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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看着为厚土光芒遮掩的程无逸,荆三娘眉头一皱,今日她来本就是另有它图谋,实不想惹上程无逸这般敌手,自三日之前‘息红泪’认明璇为主,自己虽说身上伤势已无大碍,若是‘息红泪’还在身边,那倒是可与程无逸一战,但此时只凭‘斩相思’搏杀之力,只怕是败多胜少。
程无逸朗声道:“泉下忘川和我稷下学海本就是死地,正邪纠葛不说,便是因乘风之死,今日一战,你们两人便一起上吧!今日但叫尔等知道,我稷下除了这仁礼之外,还有雷霆手段!”此一言,直挑两名不速之客,但语气却是坚决无比。
那立身一侧,手执白骨利刃的男子高叫一声,随即说道:“夸口之言,若我两人联手,你今日必死无疑。”说罢却是看向荆三娘,似在猜测荆三娘的心思。方才男子虽是得荆三娘援手救下自己姓名,但荆三娘和程无逸交手之时,这男子却也不曾出手,这一番‘敌友不分’其实也算是泉下三脉的一个写照。世人虽是将这泉下三脉借以泉下忘川相称,其实这‘忘川’也不过其中一脉而已,而荆三娘正是出身‘忘川’一脉,而这手执白骨利刃的男子却是出身‘冥城’。
泉下三脉归根到底其实自南溟一脉而来,不过这源流悠远并非人人可知,‘三脉’之中能知道南溟的也不过白诚轩、顾寒泉这等名宿、宗老而已,南溟之分裂说到底皆是因为近千年以来‘真主’不出,以至于宗门内讧不断,此时三脉之中虽是‘忘川’势力最大,但仍是不能号令余下两脉。又因三脉之中各有一件号称‘宝具’的器物,三脉可说攻伐不断,比之和诸子百家之间的纠葛,彼此之间更是视若仇寇,心中总是相互提防。
荆三娘却是笑道:“儒门稷下武儒者果然不俗,但今日非是我们彼此对战之时,即便同是泉下中人,但我荆三娘和顾寒泉非是同道,程先生你何苦今日非要和我等分出个死活。”
程无逸大声道:“泉下忘川所行皆为天下‘恶道’,草菅人命、杀害无辜,种种行为天道难容,此时何必你又何必浪费口舌。”
荆三娘道:“那依着程先生的意思,今日似是非要和我等决个生死了,若是如此,有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三娘我便要抢这先手为强。”语落、刀起,荆三娘手中‘斩相思’飞旋若舞动,泛起阵阵寒光,一身正红色秀女装动若流红空舞。‘斩相思’刀光猛的一亮,随即有忽的暗淡,这光影交错之间程无逸不由得微微眨眼,
与此同时,荆三娘身形飞动,如烟萝掠影竟是瞬间绕过程无逸,闪身到另一边,对着那手指白骨利刃的男子低呼一声,道:“还不快走!”回身再出一刀,此刀劈空一斩,非是击向程无逸,而是击在地上,顿时扬起漫天尘屑来,待尘埃略散,这青瓦檐中荆三娘和那人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无逸还剑入鞘,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沉声道:“我稷下学海为胤国儒门之龙首,可数日之间,外道邪人却是屡犯学海,不日便是乘风出殡之日,难道说这竟是风云将起之兆。”
这时便听不远处有巡夜儒者急忙赶来,来着背负墨龙抱月之长弓,正是稷下‘射部’狩天阁之主卓希云,看着一地狼藉,卓希云急忙问道:“无逸你无恙吧?”
程无逸低声回道:“我无事。”可,这一句无事刚说完,却见程无逸足下一晃,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足下更是似站立不稳。
卓希云急忙扶住程无逸,一手抵在程无逸背心,一手暗抚‘厚土剑’剑鞘,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所修‘玄天剑罡’之术未之大成境界,本就难以驾驭开锋的厚土之剑,那日‘洗墨湖’强行开锋,今日为何又行此鲁莽之举!”言语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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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稷下学海数里之外,夜黑如墨,荆三娘和疾服劲装的男子方才停住脚步,而男子手执白骨利刃,显然对方才就自己一命的荆三娘也抱着堤防之意,男子开口道:“实在是未曾想到,今日你竟会救我一命!”泉下三脉隔阂已久,而门中之人莫不是冷血嗜杀之人,男子心中也甚为奇怪。
荆三娘道:“三脉虽是久经分裂,隔阂已久,但三脉却都一源而来,我之所以救你,便是要带你去见泉下三脉真主。”
男子突发一声讥笑,方才道:“便是顾寒泉这等人物也敢称真主,我‘冥城’虽已式微,可你若以为救我一命便能让我臣服于这老匹夫,这是痴人做梦。”
荆三娘道:“我所说之‘真主’非是顾寒泉,而是我泉下三脉传说中的真正共主,那个主天地灭却之力的真主。”
男子道:“荆三娘,你虽是拥有泉下三脉三大宝具之一的‘息红泪’,可这什么狗屁‘灭却之力’、‘溟主出世’‘幽泉花开’这等虚妄之言你也会信。”男子对荆三娘所说大不以为然。
荆三娘道:“若在数日之前,我也不信,可若你和我一般亲眼见到那传说中的‘彼岸花开幽冥地’的场景,你便会知晓,我三脉之中流传已久的传说并非虚言,若你信我之言,或许我可帮你找到‘冥城’一脉失传已久的宝具‘荧惑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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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四章 慧海慈航,释宗一源生双树
在南宫漠所著《勘刀闻剑篇》中,虽是未曾讲这‘荧惑守月’列入刀、剑之属,但也可看出一代兵匠对这件兵器的忌惮之色,听荆三娘提及‘冥城’已失传多年的宝具‘荧惑守月’,男子回道:“‘荧惑守月’失踪多时,我‘冥城’一脉寻访多年,可谓是毫无头绪,你如此说,我怎知你不是骗我。”
男子虽是不如此一说,可话语却也带着转圜的余地,便听荆三娘道:“泉下三脉之中兵戈、利器无数,例如顾寒泉的‘却寒刃’也是绝世少有的刀兵,可‘息红泪’、‘计都刀’、‘荧惑守月’能被称之为宝具,我想此中原因你定也十分清楚。”
男子道:“那又如何,‘荧惑守月’已随我…‘冥城’先代剑圣失踪许久,只凭你一言之说,我不能信你。”今次男子手执白骨利刃,夜入稷下青瓦檐欲以‘生斩百胴’之法为剑铸魄,但男子心中却也知道便是此剑得成,还是难于‘冥城’一脉所传宝具‘荧惑守月’相比。
荆三娘慢声说道:“泉下三脉虽是隔阂甚深,可皆是一源而出,‘埃土’、‘冥城’两脉先祖的可说皆是溟主之左右手,可按照我三脉古老相传之说,‘荧惑守月’、‘计都刀’一刀一剑乃是溟主武力所在,‘忘川’一脉此时虽盛,可到底也不过侍奉‘泉下真主’的仆从而已,如今真主已出,难道你不想再现传闻中‘一剑斩城、荧灾厄天’的‘冥城’神话,你虽是隐忍多年,可你真以为顾寒泉不知,你真正身份乃是先代女剑圣杜绯颜之子。只怕今时今日,便是‘冥城’中能晓得现代‘剑圣’乃是女子之身也不多吧!”
男子虽是隐忍已久,可听到荆三娘如此一说,心中也不免一阵,道:“此事你为何会知道?”自当年‘避风塘’一战之后,母亲杜绯颜便下落不明,以致‘冥城’日渐式微,而‘冥城’众人虽是晓得杜绯颜,但真知她是女子者还真不多。
荆三娘笑道:“你切莫忘了我虽是‘忘川’一脉,可便是顾寒泉他也还管不到我头上,泉下三脉之中女子本就不多,而能称的武道击技好手的更是屈指可数,只怕整个泉下三脉中,能和你母亲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也就是我的师父息大娘而已,当年你母亲以女子之身,尚能继承冥城‘剑圣’之名,手执‘荧惑守月’那时何等风华,而如今,你堂堂七尺男儿隐姓埋名,以致‘冥城’一脉更见凋零,我虽是女子也瞧不起你!”
夜色中男子双手紧握,竟是发出‘蹦、蹦’的骨骼作响之声,显然已是怒上心头,荆三娘是言谈带笑,缓声慢道,可这一声声说来,却像是一把利刃,不仅刺痛男子这些年来的隐忍,更是一把软刀子,一刀刀的切开那男子的尊严。男子怒吼一声道:“住口,你给我住口!”背上白骨利刃登时出鞘,利刃一挥劲风激荡,一时间荒野之上积雪飞扬、冬草漫天。
荆三娘见男子一怒拔剑,心中却是一喜。‘冥城’一脉武技全在剑术之上,而剑法之名便是‘斩城’,当年杜绯颜虽是女子之身,可荆三娘也听息大娘曾说,三十多年前泉下三脉中,白诚轩‘尘埃千仞’之术未成,便是有‘烟枭水冷、却寒三千’的顾寒泉也未必能生杜绯颜,当年泉下三脉和诸子百家为《黄泉谱》之争激战与避风塘,杜绯颜未及防备造白诚轩重创,其后为治一身伤患隐遁,以致这三宝具之中的‘荧惑守月’也跟着下落不明。
男子手中白骨利刃虽是舞的劲急如风,可在这剑锋激荡之中,荆三娘却只是闪避,也不出手相攻,手中利刃越舞越快,可荆三娘却是对应的更见轻松,渐渐这男子手中剑法竟似自己失了章法,慢慢施展不开,荆三娘却是忽然在这剑影如梭中振衣而动,秀女装豁然一跃,衣袖一翻那藏在袖口中的短刀‘斩相思’已是停在男子咽喉处,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如此,这心中的怒可消了!”,这般局面也正是荆三娘想要的,若是方才男子不是一怒拔剑,荆三娘倒是为难,可世间又有哪个男子抵得住女子一激之言。‘冥城’剑圣失踪,宝具‘荧惑守月’下落不明,而‘冥城’一脉日渐凋零,顾寒泉有虎视与外,荆三娘知道眼前男子要想振兴‘冥城’一脉,唯有和她合作。
三十年前,其母以女流之姿傲世而立,而如今,在他手中‘冥城’越见凋敝,而一人若是能隐忍十多年,又怎么会是胸无大志之辈,其实有时候‘请将不如激将’,这法子未必只适合君王帝略,其实世间真正将这‘激将’之法用的活灵活现的大都是女子,以荆三娘阅历尘世多年,独自一人和权倾天下的明霞宫缠斗多年,如何不晓得那点男子们那点可怜的自尊。荆三娘笑道:“如此可是答应和我合作了。”
男子开口道:“你既说帮我寻回宝具‘荧惑守月’,我无有拒绝你的理由,更何况三十年来,我也想知道她的死活。”
为以‘生斩百胴、纳秽成刈’制造兵刃,男子一张脸庞早已不似人形,可荆三娘还是在男子眼中看出了母子之间的羁绊。荆三娘缓缓道:“其实这三十年,杜前辈非时不愿回来执掌‘冥城’,而是被困于一地不得出。”
男子微微一愣,道:“她…她被困何地,难不成是顾寒泉设计害她不成,顾寒泉你个老匹夫!日后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泉下三脉彼此交恶已久,自避风塘一战,三脉之中名宿或亡与诸子百家之手,或为发狂白诚轩所杀。以致事后,保存实力的顾寒泉独大泉下三脉之中,更是自命九幽冥主。
荆三娘微微摇头,道:“顾寒泉虽是野心勃勃,可你这倒是冤枉他了,以顾寒泉之能也不过和杜前辈在伯仲之间,更何况杜前辈手握‘荧惑守月’,锋刃之利也非是顾寒泉他敢轻犯,困住杜前辈的地方名为慧海慈航。”
男子叨念一声慧海慈航,急忙道:“为何我未曾听过此地,诸子百家学坊之中也无有此名。荆三娘你切莫诓骗于我,如若不然,你所说‘真主’之事被顾寒泉知晓,只怕那就真成幽冥之主。”
荆三娘眼眉一敛道:“既已答应合作,我断无欺骗你之可能,更何况我也希望杜前辈早日重得自由,慧海慈航其名如今虽是不显于世,可据说所知,此地和我泉下三脉颇有纠葛,更是传闻中消失已久的一个宗门两大源流之一,杜公子你可曾听过‘三正四奇’‘南溟北辰’或是是‘三教’之类说法?”
男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方才道:“‘三正四奇’‘南溟北辰’我幼年之时曾听她提起过,却不知到底指的是什么,至于这‘三教’据我所知乃是在胤国未立之前曾和儒门并世而立的两大宗门,一者称道门,一者为释宗,不过自有胤以来,却是未曾听闻这两宗点滴消息。”说道这里,男子忽然心中恍然大悟,急忙道:“你是说她被囚之处竟是和这消失已久的道门、释宗有关!”
荆三娘抬头却是朝着稷下学海方向看去,缓声道:“我曾听大娘对我说这道门、释宗之事,她所讲乃是‘道统天下分三天,释宗一源生双树’,据说这两宗在很久曾是堪与儒门一般的存在,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对于这‘道统天下分三天’大娘她也所知不多,不过这‘释宗一源生双树’,大娘却说是暗指释宗之中的两大源流,后来杜前辈神秘失踪,大娘和你母亲交好便欲寻访其行走,那时在青州之地误入一山,此山中所竟是暗有阵法种种,大娘数日不得出,后来却是一个女子将大娘带出阵外,更是将一个纸条交到大娘手上,其上写‘绯颜无事,大娘尽请安心’,其中字迹正是杜前辈手笔,大娘还欲一见杜前辈,可那女子却是不许,两人最后更是言语不和动起手来,两人虽是平手,可事后大娘才发现那女子竟是在交手之时在地上以剑留下一语。大娘才知那女子武功原是胜过自己的。”
男子道:“息大娘手执‘息红泪’竟让不能胜过此人,大娘和她武道之术不再上下,若是如此这慧海慈航倒是真有困住她的能耐。那女子在地上所留之字为何?”
荆三娘看着男子轻轻一笑,知男子虽是心中担忧自己母亲安危,可仍是不愿意以母亲二字相称,随即道:“‘灭度三千罪,苦海有慈航。,后来大娘便以这十个字为关键,最后翻阅泉下三脉历代先辈手札无数,这才晓得原来那地方所在竟是释宗两大源流之一的慧海慈航,此外也得以知晓这‘释宗一源生双树’的另外一树名为灵隐禅宫。”
男子道:“你既是知晓此事,为何不早告诉我!”言语之中微带怒气。
荆三娘轻笑一声,道:“以大娘之能犹不能闯进这慧海慈航,便是告诉你那也是于事无补。”随即话锋一转道:“但此时已经不同,三脉之真主已出,只要你助她登临泉下三脉,她定能助你救出杜前辈。”
男子转头看着荆三娘,道:“便是真如你所说她是我泉下真主,可即便我‘冥城’一脉愿奉她为主,顾寒泉也未必听她号令,只是为何三娘你对此事如此尽心,此事若成,你所求又是为何?”
荆三娘越目而望,朝着西边看去,夜色黑沉,可三娘却像是看到了明霞宫中那女子,微微一咬牙,说道:“我所求乃是只为杀一人而已,这些年以来我虽是独来独往,可毕竟大娘她有恩于我,‘奉弦以待真主’、‘天地五音之争’大娘的诸多遗憾,但我尽力去替她完成,而我也想知道泉下流传的所谓的‘溟主灭世、星陨天倾’之说会不会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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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五章 烬中星火,燹炽熔金断七锁
斩龙之说在胤国华土之中来历已久,溯源而上几可寻至‘三皇五帝之治天下’的上古时代,在众多关于龙之传说中,以五帝之中帝轩辕、帝颛顼之事最为离奇,而在两位帝王的事迹之中,龙的存在却是扮演者不同的角色。
野书常言‘帝轩辕素好金石之术,以首山之铜铸鼎,采异花、取灵石,终得飞升之仙药,药成之日奇香阵阵,帝遂服之。彼时,天降甘霖,有黄龙自天而降迎之,帝上骑,群臣后宫从者七十,龙发吟声而去,百姓仰帝踪上天。后,陇山之侧有帝衣冠冢。”在此处,可说龙可说是登仙飞身之征兆,以致数千年来,在华族之中常有‘乘龙登仙,羽化飞升’之神话传说,而黎民百姓在敬仰上古帝王的同时,也留下成神、成仙的希冀,由此而来,更是留下‘登仙道’一说,据说若是有人能寻得帝轩辕当年所用之鼎,寻得异花、灵石,也能召得九天之龙,一朝登仙羽化。此处所说的的龙可说是吉兆、祥瑞般的存在。[bsp; 但,在帝颛顼的故事中,龙的存在却是另一种样貌!
书载:帝颛顼之时,有业龙共工与颛顼争帝,振涛起浪,洪灾万里,帝遂铸一弓,名玄牝。纳天地灵气成七箭,此七箭号‘灿天七羽’,七箭成夜鬼为哭,共工遂败,怒而撞不周,天柱折、地维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星辰倒转,沧海桑田一夕之间。在帝颛顼的故事之中,这龙之所属已然是‘恶’的代表。
数千年以来,华族对于龙的崇拜却是未曾改变,不管是善、恶、祥瑞、灾兆,似乎骨子里每个人都对龙怀着深深的敬畏感,即便是边地胡族,也将龙称之为神兽,帝颛顼以七箭败共工,帝师宇不凡为太祖云梦诛业龙,这是事虽然都是传说、轶闻。
可今日,在这儒门龙首稷下学海镇邪的九龙蔽渊中,少年一怒,周身妖焰丛生,‘妖异之红’不断扩散,缠绕在白诚轩身上的九道玄金铁锁也似隐隐感受在瞬间的变化,九道锁链不住作响。
地穴之中真正感触最深的正是白诚轩。此时,老者眼中所见之情景实难用言语表述,若说此时少年身上的‘妖异之红’为焰火,可这‘妖异之红’却似流水一般,非时有焰火汹汹之势,若是将这说成流水之态,可地穴之中却是透着焦热、酷厉之感,在这妖异之中,更有这白诚轩熟悉的‘尘埃千仞’的气息,老者心中轻念一声:“振衣老弟,你一身武道击技皆是从正宗的兵道武学,我本欲将这孩子继承我的衣钵,因此传他这‘尘埃千仞’之法,如今兵家、儒门、泉下三宗武学融于他一身,这却使他生兵燹之焰火,福祸之属,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老者此刻受‘九龙伏天’之苦,可他心中最忧却是沈彦尘安危。
全身为诡异的‘妖异之红’所包裹,沈彦尘只觉肌肉、筋脉、穴脉都在不住的震荡,这疼痛就像是利刃凌迟一般,若是旁人只怕心中已有求死之念,这全身的真气都在鼓荡不休,耳中难闻一声之响,眼中更是看不到任何事物,少年只觉似乎有着沛然的力量在不断的涌入自身体内,而胸口间有着一团燃烧着的‘火焰’,这‘火焰’在不断的壮大,更是在丹田、百会、膻中等诸多学到之中横冲直撞。
原本在‘心火之力’中修至‘玄火之境’,所谓‘体忘百脉命轮转”,可说是将‘心火之力’从原本走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的路子,转而为以自身‘百脉命轮’为运转的同道,这也是兵道之中为何将其称为‘玄火’的一个意思,可说玄火境界的‘百脉命轮’乃是兵道武者的一个玄关,百多兵道弟子中,能突破此等境界的也不过十人的比例。
沈彦尘先得商恨雨玉玦之中所蕴藏的‘浩然之力’,而儒门真气本就是讲究中正平和,那时还不见得出事,再者这兵道武学本就中在经脉之淬炼,借助‘百脉命轮’运转之力,衡芜院中原本沈彦尘体内的两股真气已然水、乳、交融,成水火相济之势,但其后有学白诚轩‘尘埃千仞’之术,这泉下武学所成皆是以‘灭却’二字为要,白诚轩为助沈彦尘由将自身‘祲氛内息’导入少年体内,可说是又在这水、火之外再添一物,偏生这‘埃土’武道和别家又大不相同。
泉下三脉之中,‘冥城’研习剑术,与武学的专注多在体术之上,而‘忘川’夺走奇诡、变幻之道,论起内家真气却是‘埃土’一脉为最,而千年以来,‘埃土’一脉单传却未有断绝,其武学之精深可见一斑,若是别家之真气,借助‘百脉命轮’,在佐以‘水火相济’之道,便能如在衡芜院中受蔺无咎一掌那样,将他人之内息化为己用,可这‘尘埃千仞’所生的‘祲氛内息’对于相对于‘心火之力’、‘浩然真气’,那真是如‘尘’一般的存在。
火能焚物、水能融物,世人常说水火无情,可水火能奈一尘何如!
九龙蔽渊之中的‘九龙伏天’之阵甫然启动,积淀与其上龙形假山的‘浩然古意’漫涌而下,但这天地浩然虽是磅礴,却非如‘尘埃千仞’所生的‘祲氛内息’那样不可消融。而在这‘妖异之红’不断消融地穴之中弥散的‘浩然古意’之时,借助‘百脉命轮’和‘祲氛内息’沈彦尘体内再生一变,此变可称——堕天之变!
儒门自孔圣始,皆以‘天道’为念,可说便是儒门之中所修‘浩然真气’也是暗喻九天浩然之风,是以,这儒门‘浩然之气’也称被人称之为‘儒风’、‘天风’,但如今,沈彦尘身上既附变异之后的‘浩然之气’,更因白诚轩传功之故身负‘祲氛内息’,而‘埃土’一脉之中的‘祲氛内息’和别人内劲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浸染’,便如尘屑覆物一般。
当年‘冥城’剑圣杜绯颜为白诚轩所伤,虽自身所修也是泉下‘祲氛内息’,犹不能化解白诚轩内劲,以致后来必须寻法治疗,而这白诚轩能傲立一世,其实和这‘埃土’一脉之中的‘祲氛内息’难以消解也有一定关系。而再借助‘水火相济’之道,其实在这周身‘妖异之红’不断消融‘浩然古意’的同时,九龙蔽渊中积淀千年的‘儒风’也在为沈彦尘所吸纳,虽是很微小的一部分,可稷下千年、无数儒者,便是很少的一部分,可其中蕴藏的力量也不是沈彦尘能轻易‘消化’的。
千年的‘儒风’之中所蕴藏的力量不断的涌入体内,硬生生横行在‘百脉命轮’之中,可想而知这痛苦非是一般,在着如收凌迟的同时,沈彦尘不能听、不见视,却能感觉到身体之中的充盈感,但此时,这充盈却像是一锅已经烧开的热水,毕竟面对这不断涌入的力量,这都不是沈彦尘的丹田、经脉可以承受。假如把人体的经脉比作河道,那么此刻,这涌入的力量便像是发了洪水,正在不断的冲刷这沈彦尘的河床。
沈彦尘双手紧握,身体上的肌肤不断的膨胀,就像是有一条蚯蚓潜行在少年的皮肤之下,‘心火之力’本就有增强人体制的作用,少年此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心知以此时自身经脉作为‘容器’,只怕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忍过这痛苦,那时经过这暴力的痛苦,自身经脉之‘河床’必然宽广,可说是莫大的助益,但若是承受不了,只怕不刻之间便是爆体而亡。虽是心中已然清楚状况可该怎么做。
无数的影子从心头闪过,沈彦尘神识之中似乎充满了吉光片羽的场景。
这时脑海之中却是冒出一句话来,‘似力盈而后进,似持微而赴下,似察壑而不迷,其万里必至’,这正是‘配水剑诀’之中的一段话,少年默念一遍,心道“此时,这不正是力盈之状态么。”未及深思,脑海之中却又是另一段话冒了出来‘人生心火,静法天地,动顺日月’,心道“这时‘心火之力’的要诀”,瞬间,只觉曾见的‘心火之力’、‘配水剑诀’甚至是才学不久的‘尘埃千仞’要诀也出现在脑海之中,沈彦尘不由得静下心来,他在不断的回忆这三宗武功的口令、要诀,只觉此时,一霎之间体味千万,和往日里大不相同用,便是自己以学了多年的‘心火之力’此时也是另有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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