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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众儒者抬头,隐约之间可见红色鬼轿经行之处更是带着赤黑之色,正是泉下所谓‘祲氛之息’,此气息就像是乌云一般在四周不断渲染,方还是明朗的天际,此时已然被带上阴霾之色,文翰林低声道:“‘烟枭水冷、却寒三千’,此红色鬼轿之中该是泉下忘川顾寒泉。”
却见稷下学海这方一人闪身而上,身影如龙腾虎跃,直朝着‘魑魅魍魉’四鬼所台红轿而去,正是稷下‘御部’之主刘易阳,虽是和红色鬼轿想和甚远,可一掌击出,抢先发招,一出手便生紫电之势,佐风雷之态,这正是‘御部’武道之中‘雷霆战意’赫赫之威。宛如一道紫色雷电击向红色鬼轿。
与此同时,但闻如一人鬼唱一般的声音响起,“玄冥赦罪,森罗有愆,酆都砺剑十余载,今日,此地儒者当为我一洗剑上之尘,当年败于商恨雨‘配水剑’之下,今日却要看你稷下学海之中还有何等高人!”只见一人竟是从这红色鬼轿之后的‘祲氛之息’闪身而出,一身轻功早已更在‘魑魅魍魉’四鬼之上。面对刘易阳紫电风雷一掌之威,只见一道剑华激射,再闻一声击爆,竟似后发先至将刘易阳这一掌化解。
众人这时才看清来者面目,此人白靴白袍,头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布条,这一身的白色布条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咋看之下竟还透着微微惨绿之色,来人头上白布大约宽有寸许,从头顶密密麻麻的缠在脖颈出,只在双眼处留下一丝细缝。那手中之剑显是以白骨为材质,正是泉下三脉之中‘冥城’的‘生斩百胴、纳秽成刈’之法制成。比之那日青瓦檐中程无逸所见未曾铸魄之刃,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
刘易阳和来人双目于半空之交接一瞬,两人皆是心中一震,因为两人心中以知对方是堪与自己匹敌之武道好手。只见白袍异人怪叫声音,呵道:“儒者不凡,接我一剑!”一声厉啸,手中骨剑剑芒吞吐不定,身形化作一团疾光,这一息只见,白袍异人竟已越刘易阳身侧,手中骨剑直斩刘易阳脖颈。
白袍异人所使正是‘冥城’之中的‘斩城剑术’!
骨剑划空,利刃破风,这一剑毫无别般变化,只有一斩!
剑芒霍霍,在空中化为致命一击,刘易阳双目之中精光一盛,竟是以右手做爪直朝着骨剑抓取,只听一声砰然巨响,声如雷霆之怒,空中继而爆出一团紫焰,如涟漪阵阵余韵不绝,众人耳中皆是一阵嗡嗡声。半空之中两人一交手间个退半步,身形落地白袍异人叫道:“御雷成兵’!没想到周子期之后竟还有人会使此技!”
原来方才面对白袍异人一剑来势,刘易阳聚全身内劲于右手之上,借稷下‘御部’之中武技‘雷霆战意’,催动掌中‘紫电风雷’,使之赋形于掌中,本欲以此法为谋折断白袍异人手中骨剑,若是一般宝剑原也难挡刘易阳之能,可白袍异人掌中骨剑乃是以‘纳秽成刈’成形,‘生斩百胴’铸魄,因此也使得刘易阳一招无功。
刘易阳看着白袍异人手中骨剑,道:“江湖盛传,泉下忘川之中曾有‘魑魅魍魉,黑白伤司,骨剑斩城,却寒三千’之说,阁下莫非便是此中所谓的‘骨剑斩城’?”
白袍异人沉声道:“‘骨剑斩城’说的应该便是老夫,可老夫和‘忘川’中人也不过是盟友关系而已,并非是顾先生之属下。”随即朝着不远处‘魑魅魍魉’四鬼所抬红色鬼轿看了一眼,续道:“老夫来稷下学海所求乃是为手中之剑正名,当年屡败于白诚轩手下,老夫今次来便是要寻他再诀一场。”
听到此处,场中年轻儒者不知白诚轩是谁,而五部‘执令’都是眉头一皱。
却听‘黑白司伤’其中一人厉声道:“尔等俗世儒者,今日我泉下忘川宗主仙驾已至,尔等还不速速跪拜!”另一人接口续道:“稷下中儒者听好了,今日尔等送葬之路至此可止,若是识趣就此回转稷下,免得我宗主一怒,尔等尽成幽冥之属。”‘黑白司伤’虽是未曾现身,可话语让人听来却是像响在耳边一般。
‘黑白司伤’此话刚说完,便听卓希云怒道:“宵小之辈,竟敢放此厥词,可敢一战!”
猛得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却是忽然竟是朝着岳乘风棺椁扑身而去,身形迅捷无比,其中一人道:“如何不敢一战,早闻儒门腐儒之中有‘死者为大’‘起灵不停棺,出殡不落地’之说,我今日便将这棺椁打翻,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所谓的胤国儒门龙首,在我泉下忘川众人眼中也不过是狗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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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九章 稷下惊变,百世经纶一朝焚
言语未毕,便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迫近岳乘风棺椁,卓希云见势不妙闪身而上,凌空错步之间背肌一挺,背上那如墨龙抱月的长弓自发低鸣之音。墨色一绽,狩天弓已然上手,卓希云二指扣弦,只听一声轻吟之响,长弓之上两道箭气迸发而出,顿时墨色破空,阻截‘黑白司伤’进犯之势。
这时红色鬼轿之中传来一声冷哼,声音虽小,可在场中儒者听来却像是人在耳边一般,而声音之中透着的是讥讽,便见有三道赤黑色‘祲氛内息’从红色鬼轿之中激射而出,其中两道阻住惊弦黥邪所发箭气,余下一道却是攻向卓希云。[bsp; 自三道赤黑色‘祲氛内息’从红色鬼轿一出,周遭空气立时一冷,而这道攻向卓希云的劲力,经行过处隐隐留一抹赤黑,散若有无恰似烟火离散之态。林清玄低呼一声:“烟枭水冷!希云千万小心应付。”
卓希云心知顾寒泉成名已久,心中不敢大意,右手狩天弓横空一舞,朝后略略仰身,清呵道:“天风裂宇!”手腕一翻,指扣弓弦如怀中抱月,狩天弓弓弦陡然一颤,发出了宛如虎啸般的清音,沛然箭气直朝红色鬼轿而去,此箭气非是方才如箭矢那般,而是如一匹墨色光幕。这狩天弓箭气所成墨色光幕竟是破开赤黑色‘祲氛内息’,直朝‘魑魅魍魉’四鬼所抬红色鬼轿而去。
只听红色鬼轿中人又是轻笑一声,其中之人开口道:“一箭不差,‘惊弦黥邪’卓希云果然非是浪得虚名,稷下学海仍有堪用之才,可此时你狩天弓仍是未至火候,未免稷下学海中儒者小觑我泉下击技,今日且一箭对一箭。”说着红色鬼轿之中有一物飞射而出,轰然一声巨响,此物竟是将卓希云箭气消于无形,更是携带莫大劲力朝卓希云而来。
卓希云看准此物来路,手中长弓翻转,竟是以寸许的弓背做盾,欲将此物挡开,只听‘砰’的一声,这物件竟是借着一撞击之力又弹回红色鬼轿之中,而卓希云竟被撞的后退三步,而卓希云心中更惊,只因方才已看清飞射而来的物件非是暗器,而是一个小小扳指,自己以弓背为盾,已是不凡眼力,可能借着这两物撞击之力,使得小小物件又再顺着原路返回,这份武道击技之上的修为可说是远在自己之上。
卓希云为人所阻,那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经是欺身至岳乘风棺椁之侧,眼见卓希云不能援手,另一侧的文翰林便欲出手,可这时却听林清玄突然惊呼一声道:“翰林小心!”
可‘乐部’琴主的示警之言已然为晚,文翰林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儒者心中不止是讶异更是愤怒,只因这出手之人竟是来自自己身后,而掌中所蕴正是儒门‘浩然之气’,更是以历代儒门秩宗才会使的‘锁脉手’禁锢自身脉络。
此番惊变发生于眨眼之间,谁也未曾料到号称今世儒门四大巨擘之中的‘秩宗’蔺无咎竟是突然朝文翰林出手,此时,文翰林吃声道:“你…你这是何意!”
此时‘书部’执令文翰林言语之中仍是带着不信。
蔺无咎沉声道:“我是何意,我不过是想取你性命而已!”说着手中再攒一掌,直拍文翰林背心而去。
便在此时,却见林清玄衣袖一甩,竟是缠在蔺无咎手掌之上,呵道:“无咎,你…”林清玄当年也是以‘玉秀清韵’纵横九陆的武者,可眼前惊变却是让她登时不知所措。可毕竟见多识广,立时明白此时蔺无咎已叛稷下,林清玄左手一扬,再将文翰林推送出一丈之远,怒声呵斥“无咎这是为何?”
蔺无咎被所裹的手掌略略一翻,登时布帛碎裂,蔺无咎冷笑一声道:“原还担心林师叔武技犹在,可‘水袖’之技仍在,却是未有多少浩然内劲,看来当年传闻是真,‘避风塘’一战你已不能再开‘玉秀清韵’弦音妙境,如今我已安心,你问我为何,我便告诉你,今日我蔺无咎所求不过四字——燔书坑儒!”
燔书坑儒!
——若是这二字从泉下之中人说来原还没什么,可此时说出此等话语的竟是儒门秩宗、稷下执首,场中送葬儒者都是一惊,这一番惊变可说是如晴天霹雳。
和白袍异人对持的刘易阳转头对着蔺无咎怒目而视,双手之上‘紫电玄雷’响个不停,显然已经是怒到极致,身形甫动,便见一旁白袍异人使出一剑截住他之去路,白袍异人朝着红色鬼轿看了一眼,说道:“早听顾先生说此次行事会有惊异处,我虽是猜到稷下之中当有我等内应,可万万想不到此人竟是儒门秩宗。”随即看着刘易阳续道:“今日看来,稷下学海只怕凶多吉少,而刘先生你的对手却是再现,切勿分心才好。”
猛的听得几声惨叫,竟是和程无逸一同抬棺六名儒者种有两人遭了与毁棺的‘黑白伤司’毒手,其实原本这六名儒者进退之间原本也能护的棺椁片刻,可此时惊变突生,一时间不由得分心,两人一声惨叫,随即萎顿在地,登时剑尸体竟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只剩下裹在身上的皮。更可见无数小虫在儒者皮囊之下不住游走。显然‘黑白司伤’在泉下武道击技之外,更是通晓苗胡之人擅使的毒蛊之术。
这时便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分别立身岳乘风棺椁之侧,这‘黑白伤司’两人长相似是孪生兄弟,皆是瘦骨磷绚,脸上更是以七彩之色绘花脸,眉宇之间阴厉之气浓重,原来泉下所谓‘黑白伤司’,竟是出自五胡之中苗胡的纹黎巫罗。
在五胡击技之中,戎胡淳维、夷胡观澜听海阁、狄胡紫宸武卫、羌胡伽罗圣堂、苗胡纹黎巫罗皆是历乱世而立的武宗,而这其中苗胡纹黎巫罗的特别之处便是因其中之人皆善使用蛊术,乱世之时,九州南境之人莫不是谈蛊色变,传纹黎巫罗之中,以觋男、巫女二人为尊,虫蛊之术杀人性命比之一般的武道击技更为厉害,千里杀人也只是翻手之间而已。
原本加上程无逸是七人抬棺而行,可此时少了两人,压力骤增加,程无逸口中喘息连连,对面蔺无咎之叛、面对眼前两名儒者的死,厚土剑者一言不发,眼中虽是泪水,可牙关紧咬,非是不怒,而是已经怒到不知道该如何无表达。此时所见惊变,便是稷下儒者做梦也不会想到!
白袍异人轻笑一声道:“杀伐果断,蔺秩宗果然不愧儒门四大巨擘之名。”虽是赞许之言,可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的挖苦之意。
这时却听马蹄疾驰之声传来,骑乘之人蓝衫儒服,正是从稷下方向而来,可儒者胸口之上竟有着碗口大小的洞,显然是被人击穿胸透,生死也不过片刻之间,儒者见到送葬众人,高呼一声:“敌袭稷下!”随即儒者坠马而亡。
众儒者回望稷下学海方向,只见乾位之上瀚海所在位置竟是冒起冲天火光,为蔺无咎偷袭所伤的文翰林看着坠马之人,沉声道:“蔺无咎,你好…你好!”
文翰林一声嗜书如命,则能忍见稷下学海亿万藏书焚与烈火,随即苦笑一声,似有不甘,一抹嘴边血迹,一声长吟怒啸,儒者全身劲力四散,似是狂风袭来,场中诸人皆不由得后退几步,儒者束发布巾碎裂,一头散发早失往日整肃之行。怒吼道“螟蜮为殃隐稷下,奸邪之辈正中来!怒!怒!怒!”儒者怒发冲冠,全身浩然之力不住提升,瞬间将禁止全身功力的‘锁脉手’禁止冲破,一掌拍出如怒海潮涌。
蔺无咎随即回掌一击,却是不由得后退半步,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果然文翰林之实力深不可测,可此时已中自己一掌,在如何逞强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文翰林看着稷下学海方向苦笑数声,随即环视场中诸人,朗声道,:“百世经纶一朝焚,千古圣地邪为猖!翰林无能啊,此时不能护我儒门圣贤所留心血典籍,可匹夫犹有一怒,况我儒门子弟。”身形一跃而出,竟是扑向拦住刘易阳的白袍异人,儒者披头散发,此时已然是催动自身潜能。
白袍异人手中骨剑一斩而出,剑华烁烁,可文翰林却是避都不避,清呵一声道:“文章千古事,生死何足论!”长袖一翻如龙蛇起陆,在甩手一掌,一掌劲力竟似化为一个‘書’字,挡开白袍异人一剑,而一掌劲力凝而不散,直朝白袍异人而去,这儒门‘浩然之气’精纯比之刘易阳不遑多让,白袍异人手中骨剑一震,引动自身‘祲氛内息’,白骨剑身散赤黑之气,顿时四周天色一暗,仿佛黑暗之中的梦魇降临大地,一斩横绝,两人此招竟是不分胜负。
文翰林大声呵道:“林师叔、易阳、希云,你三人速速回转稷下,我稷下学海不能束手待毙,此时溃亡我等死后,有何颜面面对儒门历代先贤!”
‘黑白伤司’齐声道:“夸口,今日场中诸人你们谁也走不了,稷下儒脉此后只成谈资。”两人身形魅动,便欲出手,文翰林喝道:“跳梁小丑何堪一击!”双手一抬,衣袖阵风,双掌两边一分,浩然之力汹涌而出,劲力之强如摧枯拉朽、平地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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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十章 风骨蕴墨,将以碧血谱丹青
文翰林一掌拍出,气分双流而走,‘黑白伤司’见掌势沛然不敢硬接,不由得不退后数步。只见文翰林趁势而上,儒服蓝衫一震,长袖如龙蛇狂舞,‘浩然之气’涌动而出,竟是在身前地面五步处划下一尺深的裂痕,儒者朗声道“今日乱起学海,翰林不能护我稷下亿万藏书,可也容不得泉下道外邪宗之人猖狂,以此为界,有敢过此线者,翰林必杀之!”稷下学海六部‘执令’之中,文翰林为人最是低调,出去有痼疾在身的楚天,世间少有人见其动手,但此时一怒,却是让场中众人心中一凛。
卓希云知文翰林方才为破自身所受‘锁脉手’,乃是强行以血气冲破禁制,此时其实不过是强撑而已,心有不忍道:“翰林,你回稷下,我来断后!”
文翰林却是长吟一声,郎声吟道:“旧年习礼乐,文章初有成。可恨平生不识人,翰林愧见圣贤颜!”此言一出,便已出手,“锵——!”的一声,竟似从长袖之中弹出一物,此物长约一尺,宽越一寸,竟是一截短旧的竹板,文翰林未看着蔺无咎,却是将这一截竹板略略举起,道:“蔺无咎,你可识得此物?”
蔺无咎眼光扫过,只觉略有熟悉之感,可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何物,冷笑一声道:“翰林你此时不过强弩之末,何必故弄玄虚,若是你所持是如‘配水剑’一般的神器,我或许还惧三分,可一截烂木,此时何必故弄玄虚!”
文翰林一声长啸,道:“当年夫子教学,众儒生最惧便是此物,你今日既已不识,那我便待夫子教你知道何为‘仁礼道德’。”文翰林手腕一翻竟是以此截竹板做剑,反身出剑,这一截短旧竹板微微颤抖,每一轻颤抖,便是幻化数道剑芒,直向蔺无咎而去。蔺无咎不敢大意,袖中‘四时砚’针锋相对而来。
就在此时,文翰林却是手中竹板却是突然后撤,竟是以左手食指、中指相并,一指戳在迎面而来的‘四时砚’,听得一声骨裂之响,文翰林却是面色不改,朗声道:“君子有四时,可你已然不配此砚。”说着指上劲力猛的一催动,竟是靠着二指之力将‘四时砚’击裂。
一旁白袍异人眼中精光一闪,言语之中带着赞许之意,道:“儒者武骨不凡,指上劲力竟至凛烈如斯!”
文翰林以强悍指力毁去‘四时砚’,右手之上竹板趁机再出,竹木之属却是划出灿烂光彩,竹板劲力直削蔺无咎面门,劲力之强带起文翰林满头散发,蔺无咎心中竟是显出一丝恍然,待及反应过来,横拍一掌,文翰林竹板之上劲力为掌风震偏,堪堪划过蔺无咎脸颊,劲力鼓风,竟似在蔺无咎脸上滑下一道血痕。
文翰林沉腰拿势朝着蔺无咎再轰一掌,气浪如涌,两人双掌交接,各自闷哼一声,退了两步。文翰林手中短旧竹板一扬,沉声道:“蔺无咎,可想起这是何物,当年青瓦檐求学,夫子教你四书五经、仁礼之论,今日翰林便以夫子曾用的一尺戒尺教你知道什么是‘仁礼道德’,什么是儒风浩然!”只听轻呵一声腾身而起,文翰林手中戒尺若狂龙出海,一尺竹木竟现散万千墨色剑华。
稷下学海六部‘执令’之中,文翰林素来便有‘风骨蕴墨,一袭凛然’著称,此刻,儒者强催一身内劲,漫天墨色,鼓荡八方,浩然之气自儒者体内逸散而出,文翰林沉呵斥一声道:“易阳,希云你们回转稷下。今日稷下学海蒙劫,可学海千年基业岂能毁于我等之手!”
刘易阳、卓希云皆是有智之人,心知此时文翰林已是抱着玉石俱焚之心,两人在看文翰林一言,一咬牙,回身便欲朝稷下奔去。蔺无咎却是冷笑一声道:“今日,你等数人却是谁也回不去!”而和刘易阳对峙的白袍异人手中骨剑一振,也是威压刘易阳。
却听半空之中文翰林回望稷下学海一眼,长吟道:“千年圣地,邪人造厄,螟蜮为殃,祲氛猖獗。纵无青锋,愿以碧血谱丹青,不叫九天坠浩然!”文翰林本守蔺无咎偷袭,可此时振声而吟,其声犹如钟鼓而坐,势雄且清扬,场中众儒者听得此因心中都是生出拼死一战之念。
那些原为岳乘风送葬的儒者皆是往前踏出一步,齐声道:“愿以碧血谱丹青,不叫九天坠浩然!”便在此时,文翰林再出手,漫天墨色鼓荡,竟是化汹涌浪潮直扑泉下众人,便是红色鬼轿中人也轻发一声:“退!”,红色鬼轿飘飘忽忽推开一丈,只见这墨色鼓荡过处竟是地裂三尺,
面对文翰林一式极招,和刘易阳对峙的白袍异人挥剑一档,却是为料到这墨色气劲之强悍,远朝自己所想,身形竟是被震退数步,刘易阳趁机脱出战团,而蔺无咎本欲阻住卓希云,却不料文翰林一招之后,眨眼之间竟以移形换位欺入自己身侧,一尺戒尺使将开来,虽是不过尺寸之间的变化,可招招式式却是不离蔺无咎周身大穴,一时间,蔺无咎被竟是手忙脚乱,左右支拙。藏于袖中的‘春秋笔’也不得处。
战团之中文翰林沉呵一声道:“走!”显然此语乃是说给刘易阳、卓希云和林清玄,在一旁泉下‘黑白司伤’还想阻拦二人,那手执白幔的儒生却是齐步上前,替三人护住去路。见三人得脱,正和文翰林交手的蔺无咎忙对着红色鬼轿高喊一声,道:“顾先生,为何你出手相拦!”
红色鬼轿之中那人道:“今日我泉下相互蔺秩宗,皆是因‘九龙蔽渊’之中那人之故,而此时那人生死未卜,我泉下做到这地步也算是不违和蔺秩宗的约定,
本以蔺无咎之计策,是想让泉下和刘易阳等人一番生死相搏,而后天门众人在坐收与人之力,可此时刘易阳三人脱走,却是和自己心中筹划略有不同。但再一深思,心中暗道:“便是三人皆回到稷下,可也远非天门另外三名敕使的对手。”心中不由得略略安。蔺无咎手中‘春秋笔’较之文翰林所持的戒尺,可说是神兵和凡铁之别,而文翰林有意不愿损伤这一尺戒尺,因此不敢硬接,只见蔺无咎笔出如剑,也自漫漫搬回劣势。随即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那还请顾先生遣门下众人,将此地稷下一干儒者尽数斩杀,蔺某定会将‘九龙蔽渊’之中那人双手奉上。”
正和蔺无咎交手的文翰林听得此言,怒目而视,道:“蔺无咎,你好狠的心啊!”须知以儒门礼数论,除却送葬的五部‘执令’,少有年纪长于岳乘风的儒者相随,此时给岳乘风送葬的其实多是六部之中未至二十的新晋儒生,可说是蔺无咎的弟子、后辈。
蔺无咎语道:“今日所求便是‘燔书坑儒’!此时书已焚,再杀些许儒者这有能算的了什么!”
文翰林怒道:“叛贼,可恨翰林有眼无珠,不能早早识得你之面目,以致学海有今日之祸,”原来当年‘配水剑子’商恨雨叛出学海,‘极天武儒’李胜峰如君临,这稷下学海六部执首之位空悬多年,蔺无咎能得以成为六部之‘执首’,这还是当年文翰林之提议,儒者念及当年察人有失,心中更恨!一时之间,墨风动四野,尺长竹尺荡风云。而蔺无咎手中‘春秋笔’所成也是墨色,两人儒门武学你来我往,若是远远看去竟像是腾空的两条墨龙在不住撕咬,漫天尘屑激扬,两道墨色纠缠,快到连两人身形、衣衫都看不清楚,只闻招式之间劲风鼓荡,只见墨色和墨色交叠。
另一旁安坐在红色鬼轿之中的人,此刻却是缓缓开口道:“前受蔺秩宗一掌之伤,又强行冲破‘锁脉手’禁制,使得伤患更重,可此时看来号称‘胸有钱经,衡海量书’的文翰林果真不凡,稷下学海名列儒门龙首绝非浪得虚名,我虽是敬文翰林文先生之风骨墨色,可今日泉下行事却是不得不出手。”语音一停慢慢带出一字——“杀!”。
观战已久,泉下忘川众属下早已等的急不可耐,听得一声应许,便朝着场中儒生杀来,唯余白袍异人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的看着文翰林和蔺无咎一番生死激战,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到两道墨龙在不住撕咬,可白袍异人手中骨剑微微震动,似是看到兴起处,口中更是喃喃道:“儒门武学果然博大精深,便是此时两人竟仍未使出压箱底的功夫。”
在泉下围杀中儒者的人中,以‘黑白伤司’出手最为狠毒,掌风过处便听一声惨呼,纹黎巫罗众人最善使用巫蛊之术,在配上这一身泉下武道击技的诡谲,众儒者接连遭厄,不得不慢慢聚拢到岳乘风棺椁之前,‘黑白伤司’虽是两人,那绘有彩绘纹印的脸满是兴奋之色,这就像是两个人包围了十多个人,看着围聚成一团的十多个儒者,‘黑白伤司’像是野兽看着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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