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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就在众人都离开『义勇忠烈冢』之后,夜色之中却有两人急奔而来,离着密林之地还有七八里地,便听有女子焦急的说道:“爷爷你快点,帮我救救他。”女子声音之中已是带着苦腔,正是不久之前和沈彦尘同在密林之中的女子。
在方才‘地藏王’以《佛本生十方浮屠》结成‘领域之力’,女子心中焦急又难有作为,只得急急忙去寻帮手,女子心中对视焦急,因此一路之上更是轻功疾奔,可跟在她后面之人却是不紧不慢只是双脚迈步,可即便如此却是也不被女子身形落下,再女子焦急的催促声之后,便听闻到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绾儿你不必着急,『稷下学海』之时我虽是隐在一旁可也瞧见那少年。以相貌观之他绝非是早亡之人。再者因他是沈振衣之子,白诚轩必然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安危。”这声音说话之间显得浑厚有力,自有一份威严在。
叫做绾儿的女子语带担忧道:“我知道白前辈武道之术厉害,可此地离着『济宁城』十多里路,他也未必知道沈彦尘遇招凶险。”
女子身后之人道:“白诚轩武道之术可说已近诸子圣贤,便是爷爷也未必不得上他。『稷下学海』之中少年身份为人点破,此地仍是兖州之地,白诚轩敢如此放心少年离去,那必是暗地里有奇门异术追踪少年行迹。”说话之人一张脸庞隐在黑暗之中,接着问道:“绾儿你不必如此着急,那少年必然是会平安无事的,只是爷爷还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寻爷爷救他?”
绾儿朝着『义勇忠烈冢』方向望了望,她知老人既说无事那定是不会诓骗自己,可面对老人的这时询问,女子好半天才慢慢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倏然间女子却是涨红了脸,一时之间大感窘迫,已是有些不敢看向身后的爷爷。
便在此时,绾儿身后老者却是停下脚步,朝着『义勇忠烈冢』端详片刻,言道:“绾儿不用走这么急了,那少年已是脱困了。果然如爷爷所料,白诚轩有怎么会仍那少年独自在外。”绾儿也是努力朝着密林方向望去,却是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听老人道:“释宗之中久不涉尘世,但看这释宗‘四圣谛’之中‘地藏王’有何心思了。”
显然绾儿是听不懂自己爷爷再说什么,可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爷爷顾寒泉执掌‘忘川’数十年,‘泉下三脉’之中‘冥城’凋敝已久、‘埃土’一向是一脉单传,爷爷也算的上是虽无主事之名却有主事之实。而跟随爷爷身边越久,虽是知老人对自己是疼爱有加,可也见过爷爷那冷酷的杀伐手段,其中的权谋心思更是极端,便如今日便让自己藏身鬼轿之中,暗地自己却早早潜入『稷下学海』之中。
这绾儿的爷爷正是有‘烟枭水冷、却寒三千’的泉下宗主顾寒泉,老人这时叫住顾绾身形,开口道:“有白诚轩在那少年定然无恙。你也无须再有担忧,而爷爷此时还不能和白诚轩见面,不过爷爷倒是有些话想问你。”
顾绾虽是心有有些不愿,可顾寒泉言语之中已是有这一种让人不可违逆的意思。
这时便见在身后之人近道顾绾身侧,也终是看清顾寒泉身形,只见这素有‘烟枭水冷、却寒三千’的顾寒泉却是容貌清奇,一身夸大黑袍隐竟是透出仙风道骨之气,只是在其中有含着一份诡异的幽冷,顾寒泉的头发是乌黑之色,颔下之上的长须是黑白相杂,可两条眉毛却是白眉,两只眼睛给人一种似醒非醒之感。
但听顾寒泉道:“绾儿你自小可说是跟在爷爷身边,爷爷对外人素来严厉,可对你却是多有包容,可你终究是要慢慢长大,爷爷也不可能一直能护着你。世间有些事情有爷爷在,但凡你想做总是不会败。可许多事情却非是简单…可有件事爷爷却是看出来了,你太像你那不成器的父亲。看起来胆子颇大,可一遇着心里关心之人便失了心思。”
顾绾没料到爷爷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然而在爷爷的脸上顾绾也是看出认真之情,显然爷爷这一番话已有所指,一想到爷爷话里那个‘关心之人’,心中已知自己心里那点小秘密如何是瞒爷爷的,顾绾便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顾寒泉慢慢道:“绾儿你的那点心思爷爷如此不懂,说起来稷下之时爷爷也曾看见那少年一番勇武。他父沈振衣在世之时,虽是名声不显于草野,可在武道击技之上的成就却是震慑一时,那时凡俗之人、武道修为未至殿堂之人可说皆不闻沈振衣之名,可在少数的击技圈子之中却是都流传那么一句‘偃革辞轩、振衣天下’。所以说以那少年身负血统,也算配的上你。”
顾绾哪里能料到爷爷竟会突然这么一说,登时两旁涨得通红,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一会才只讷讷的说道:“爷爷…你别乱说,你在乱说绾可生气了。”
顾寒泉抬眼朝着『义勇忠烈冢』遥望一眼,然后才道:“说起来,‘偃革辞轩、振衣天下’这八个字虽是成了沈振衣的称呼,可其实这八个字所指却是三人,其中的‘偃革辞轩’说的实则是两个人。”
顾绾心思缜密立时会意,道:“爷爷那‘辞轩’定然说的是白诚轩老前辈,‘偃革’却又是谁?”
顾寒泉道:“说起来白诚轩这人算是‘泉下三脉’之中的‘异数’,若非是立场有别爷爷也是敬佩此人,世人皆是称白诚轩‘尘埃千仞、玄衣成戮’,可其实白诚轩本就是家学渊源,而收养他的师傅张释之本就是出身儒门之中的『明圣集贤殿』,因此白诚轩那一身文辞造诣可说不再今世硕学鸿儒之下,所有便有了‘辞轩’。而这个‘偃革’也是大有来头,此人全名南宫偃,乃是‘百戈明鉴’南宫漠的胞弟,那时在九州六国的武道击技圈之中,‘偃革辞轩’可算是被认为最有可能之‘天武境界’的武者,可再后来『息兵堡』却是又出了个沈振衣,真说起来三人武道击技高下也是难有定断,可沈振衣那时年纪却不过二十多岁,是以论起日后潜力却要胜过其他两人,渐渐便有了这么一句‘偃革辞轩、振衣天下’。”
顾绾心知沈振衣乃是沈彦尘之父,因此心中也是听的仔细,可她也是不明白爷爷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顾寒泉朝着『义勇忠烈冢』遥遥一望,语道:“此时白诚轩、释宗‘地藏王’已走,我们可以过去瞧瞧,爷爷也好瞧瞧久不履尘的释宗‘四圣谛’中人有何等修为。”
顾绾心中本就着最是急,虽是听爷爷说沈彦尘平安,可仍是想赶紧去那密林一看究竟,待两人终至『义勇忠烈冢』之时,但见密林之中有一方空地竟是被夷为平地,顾绾心中害怕,叫嚷道:“爷爷…”
顾寒泉道:“说你遇着心里关心之人便失了心思,果不其然。”随即顾寒泉指着地上一出长长的劲力过境痕迹,道:“你看这横扫当场的劲力强横如斯,经行地上之上也是无物不摧,那时场中能有这本能耐不过释宗‘地藏王’、白诚轩二人。”但见顾寒泉又往前行了数步,指着地上裸露在外的泥土,道:“此处泥土颜色迥异,土色显得有些新湿的乃是被劲力翻冲所知。而到了此时却土质却是和周遭一般,显然是有人挡下了这强悍劲力冲击。…显然是‘地藏王’最后本欲杀那少年之人,白诚轩最后及时相救。”
顾绾朝着地上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如爷爷所言,心中那有些沉甸甸的担忧终是放心。
这是却见顾寒泉黑袍大袖一扬,顿时却又如幽蓝磷火一般的粉末四散空中,只听顾寒泉道:“方才你说此次见『铸剑山庄』之中‘铸海四神锋’之人尸身,爷爷倒是想看看这‘铸海四神锋’到底因何而死。”如乱葬岗中鬼火一般的磷火在空中不住飘舞,放佛是受到什么无形的牵引,又听顾寒泉右手一错,登时有三张黝黑的符纸出现在手中,顾寒泉将符纸揉诚一团,幽蓝的磷火便从指间而出,随即将将符纸化为灰烬,顾寒泉张口朝着手中灰烬吹了一口气,灰烬漫天扬起。然后,又见顾寒泉右手大拇指轻轻在自己中指一划,然后屈指一弹,便有一滴鲜血飞入那漫天灰烬之中。
顾绾轻呼一声:“‘秽土复形’!”,自己也是修习‘役亡术’,可说道能力之别,那和爷爷之间可真是无任何可比性。漫天灰烬受那点鲜血牵引竟是在空地之上东来西往,幽蓝磷火上下沉浮中,竟是传来几声破-处而出的响动,然后在漫天的灰烬渐渐有开始聚集,顾绾朝着那灰烬望去,隐约可见那其中竟是裹挟着森森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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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九章 识骨寻踪,锋海诡波澜已生
顾绾心中也不禁微微惊讶,虽是知道‘役亡术’有操控尸身之能。再往精深更有及其耸人异能,却真没想连被轰杀的四散的骨殖也能复形,只见顾寒泉手腕一转,黑袍之中次优十余道符纸飞出,那漫天的灰烬渐渐凝聚起来,慢慢便在其中可见人之枯骨之形。
但听顾寒泉道:“晞堁渊薮生黄泉——敕!”
那十余道符纸顿时在灰烬凝聚之处排列成圈形,渐渐幽蓝磷火见此熄灭,在那上下沉浮而动的灰烬之中,有一张人脸慢慢出现,只不过那人脸仍是模糊不清,所能瞧得真切的倒是那森森的白骨。顾寒泉一抬双壁,掌中阴沉劲力涌动而出,只见十余道符纸飞入其中,随即符纸与白骨相接,竟是发出滋滋的声响,听起来竟如烈火烧灼的声响,与此同时那黑色灰烬也渐渐波罗而下,立时呈现在顾绾乃是血肉不全,只剩下一身惨白骨头的尸身。
顾绾不知爷爷有何打算,可看着眼前恐怖尸身也是有心胆寒,急道:“爷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便听顾寒泉道:“『铸剑山庄』之中的‘铸海四神锋’皆算的上武道有成之人,若真如你所说,你方才‘役亡术’所召‘尸将’便是此中之人,只怕这背后大是不简单。自几年前‘百戈明鉴’南宫漠退隐,『铸剑山庄』里里外外大小之时可说皆是‘铸海四神锋’四人打理。『铸剑山庄』说是火工铸地,可也算的上是诸子百家之外有数的武宗,若真如你所言丧命之人乃是‘铸海四神锋’之一,只怕这今日草野流传甚广的‘将剑出欲东南’大有干系,也就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了。”
心知自己爷爷乃是心思缜密、最有谋略之人,便听顾绾问道:“可爷爷你能在复现此人森森骨骸又能如何,这人早就是个死人了,他又不会告诉你什么。”
顾寒泉仰头一笑,慢慢道:“绾儿你心思聪慧,更是泉下之中少见的可休息‘役亡术’的人,可也是我这些年太过宠护与你,反倒使得你武道击技没多少长进。在着平日对你总是严厉不起来,爷爷这一身异术诡能旁人学的点滴,也能在天下间创出莫大名堂。倒是你学习日久,可到底没了长进。你说这人早死,可爷爷却是要告诉你,死人他能告诉我们的东西可是极多。”
顾绾自知爷爷手段非常,心中虽是疑问重重,也不开口询问。
这是便见顾寒泉走到那句森森白骨之前,指着尸骨胸口肋骨,道:“你说此人是胸口受重创而死,而但凡是个武者,可说不关何时何地与人对敌皆是会护住心脏,而此处肋骨段痕处竟是有微微的焦黄之色,嘿…嘿,看来这出手之人非但是和死者相熟,以天下武学而论,招式之下有如此火焚之灼,不过兵家心火、『铸剑山庄』熔兵。能如此一招致人死命,只怕出手之人和死者必是相熟非常。甚至有可能出手杀他之人也是『铸剑山庄』之人。”
顾绾自幼便跟在顾寒泉身侧,自小便在有『九幽酆都』之中走动,看着眼前只剩下白骨的尸骸,心中惊惧已然渐去,开口道:“那爷爷,你能看出他到底是谁么?”
顾寒泉道:“这又有何难,‘役亡术’也不单单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控尸之能,当年创下这‘役亡术’的前辈,他本意是要以此术复生亡者,但生、死本来就是天地之间亘古不变的恒律,即便是能成陆地神仙、诸圣大能,可对于生死定数也是无可奈何,这位前辈也是千百前难见的才俊,可也真是于此,他也如越是陷自己的牛角尖中,非要穷毕生之力创出一套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术法,可在最后起死回生之术倒是没有创出,却成了‘泉下忘川’之中第一代‘役亡师’。”
顾绾还是第一次听爷爷讲这‘役亡术’的来历,心中更是好奇,这个第一代‘役亡师’到底是要让谁起死回生。
只听顾寒泉道:“诸子百家的武学所示说成‘正’,我们泉下便是可称‘奇’了,那人本是想以‘祲氛内息’练之精深处的‘肉白骨’之能复活旁人,此法本是欲逆改生死,原有些近于医道,可数十年的试验之下,却创出一套奴役尸骸的禁忌武学。千年以来咱们这‘忘川一脉’真正能习练‘役亡术’的也不过寥寥,可在创下这‘役亡术’的第一代‘役亡师’亡故后,到是真没有人能将此书练之巅峰术,便是我也不能。但此术的初衷本是使人死而复生,因此欲要真正掌握此术的精要,必然是要对人的身体构造极为熟稔才行,…爷爷素来心性胆小,有不能久见尸骸、血腥之时,因此你学的那‘役亡术’可真算的上是写毛皮功夫,若有一日你能将此术练至小成。那时以眼观人可算是‘目无全人’。”
顾寒泉说到这里,指着白骨道:你瞧这尸骸左右手臂之上骨骼,细看之下便有有些区别的。”
顾绾知爷爷这是有心指点,注目而视片刻,先是没瞧出什么一别处,猛的却是瞧出关键,道:“爷爷你说的是,此人左手之上骨骼明显比之右手更见粗壮,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自己向来是对顾绾期许颇重,顾寒泉此刻不由得叹一口气,道:“这身体骨骼也和经络一般,你越是运动、锻炼越见成长,你看着左、右手骨骼略有差别,其实因此人乃是个左翩子的原因,寻常之人惯使右手,因此说来有意无意之间右手、右脚都要较之左边灵活许多,可因这左撇子的缘故,此人四肢之上,左边骨骼论其健壮,明显要胜过右边。”
顾绾留心细看果然如爷爷所说,这时便问道:“那被杀之人到底是谁?”
顾寒泉沉声道:“『铸剑山庄』之中诸铸师素来以‘铸海四神锋’为最,再此之前‘铸海四神锋’之中有‘神锋’之称的便是‘百戈明鉴’南宫漠。自他退隐这些年来,山庄之中也是才俊辈出,这其中有两人算是南宫氏嫡亲血脉,另有二人却是南宫漠所受义子,这两人最后也是弃了本来姓名,皆是改姓南宫。此四人皆是各负艺,其中以左手锻打之术成名的乃是南宫漠的子侄,有‘雷雨电烻’之称的南宫铎。”
顾绾瞧了一眼森森白骨,道:“爷爷,你是说这人便是南宫铎。”
顾寒泉点了点头,言到:“新晋的‘铸海四神锋’之中,南宫铎因自小便跟在南宫漠身边。是以,天下风评只怕能从‘铸海四神锋’中脱颖而出的也非南宫铎莫属。”
弯眉稍稍一蹙,但见顾绾美朦一转,出声道:“爷爷听你的意思,会否‘铸海四神锋’余下的三人嫉妒南宫铎才华,深怕得不到这‘神锋’之名,因此所以出手偷袭南宫铎?”
顾寒泉道:“此事的真相只怕也只有南宫铎、和杀他之人才知道,不过南宫铎胸口骨骼虽裂,却受冲之下能凝而未碎,显然杀他之人双手之上功夫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乃是以手为刃,只破南宫铎心房而入,再以手捏碎南宫铎心脏,单单是其中冷酷远非常人能有。”
顾绾也是不由得道一声:“这人出手也真算是很。”可顾绾有何尝知道,胤国华土之中,诸子百家之流说起顾寒泉可非是一个‘狠’字就算的。
顾寒泉眉角一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道:“绾儿你还想不想再见那少年?”顾绾一时心绪起伏,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顾寒泉夸大的黑袍一样,眼前南宫铎白森森的骨骸便化为幽蓝磷火所焚,片刻之间却是划归尘土,看着低头不说话的顾绾,顾寒泉轻轻说道:“你们这儿女私情,爷爷是不愿意管的,可你得答应爷爷一件事。”
顾绾低低的问道:“什么事?”但凡是涉如这男女情愫之事,但凡是个人皆会有瞻前顾后的担忧。心知老人虽是疼爱自己,可若是爷爷真有个不愿意,以那脾性只怕最后因自己之故,反而会害了沈彦尘。只见顾寒泉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道:“日后你可的胜过那个叫明璇的孩子。在我顾寒泉眼中,只有我的后嗣血裔才配的起‘泉下真主’之命。”
那日在『稷下学海』之时,顾绾便那么瞧着远处的沈彦尘,也曾看到那时在少年身边的明璇,听爷爷这么一说,心里有暗道一声:“又是那个小妖精!”。便听顾寒泉续道:“若是料来不错,只怕白诚轩必然是要先行一趟『铸剑山庄』。可算是应了白诚轩一生‘逢龙遇虎’的命数,他们这一去只怕又是要使得久安多时的江左之地自有耸动。”
顾绾道:“爷爷你和白前辈是不是彼此之前又什么误会?”
顾寒泉顿了顿,似乎是要思索一番,最后缓缓说道:“我们彼此之间也从没什么误会,说起来最初相识之时也是相互钦许,只不过慢慢的因着一些事,也谈不上是误会,可两人之间也就渐行渐远,以致到最后。我看他的那份孤高、桀骜越是碍眼,他也渐渐看不起我做事之间的那份算计。说起来也还真是没什么误会。即便是有,那也是彼此立场的不同,或许也算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可即便如此,我们彼此之间各自低看对方一眼,可此中又是有几分彼此的相互忌惮。”
顾绾觉着袭击是有些同不懂爷爷在讲些什么,一时不由得又想起沈彦尘,可又梦的想起明璇,心中又是不觉烦躁起来,这时却顾寒泉说道:“说来咱们这华族之中的帝王、圣贤们,似乎也是最好‘剑器’,如此我们也去号称天下锻冶圣地的『铸剑山庄』,也去瞧瞧,到底看那即将出世的一剑有如何了得。有南宫铎丧身在前,或许哪里即将现世的不止是一柄绝世‘剑器’,而白诚轩你又想在哪里找到什么?”
夜黑沉如幕、风过树影摇,当顾寒泉带着顾绾离去后,整个『义勇忠烈冢』也是一片寂静。
这是却猛听有一人‘阿嚏’一声,一个显得有些邋遢的身影从密林最里面走了出来,来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是那日在『笃行客栈』之中所遇的名为胡是非的说书人,只见胡是非一连打了了好几个喷嚏,看着密林中激战过后的境况,咧嘴道:“这一觉睡得可真是不安稳啊,谁能想到这天黑夜冷的,这埋骨地都有这么多的人来人往。”
胡是非骂道:“这一群吃饱撑的,大半夜来着鬼地方作甚。”说着又是脸上泛起笑容,从腰间取出酒壶来,嘴里啧啧自叹几声,然后将酒壶高举,将壶中的酒慢慢倒入嘴里,喝了一小口,然后如在说书一般,道:“林中酣睡见一梦,谁家少年红粉劫。”
刚说两句不到胡是非却是打了个饱嗝,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都是开春时节了,可饮这么一口冰酒还真不是个滋味。”说着胡非时便将酒壶有裹进衣衫之中,扯了扯自己的衣衫,也朝着密林之外走去,借着上面两句说道:“龙蟠虎踞江左地,千古剑器动山河!”




倾天 第十章 荒出解惑,天地真武栖于野
将头抬起看了看天,沈彦尘看到的是有些混混沌沌的颜色,连日来都是这种似晴非晴、将雨未雨的天气,此时离着『义勇忠烈冢』的变故已过去了三日。那日白诚轩说要先走趟东南之地,沈彦尘知道其中定有些曲折,也就什么都没有问。因着姜焕重伤初愈,众人便乘了架马车。说起来,姜焕身边那名叫布和的狄胡汉字本是驾车控辕的好手,前两日皆是布和驱马驾车,不过待过了济水南岸,白诚轩却是特意让沈彦尘换下布和,按着行程再又百多里便至青州地界。
道路之上寒意犹在,开春已有近月时日,可木叶没有一丝绿意。沈彦尘做再车辕之上,看着远处不见绿意的起伏山峦,看着头顶之上晴明不定的天,沈彦尘也是心里也是有着这么样的抑郁,只听车马之中白诚轩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你也算是资质不差,只是年岁以长,于武道击技之中再难有大的突破。”
沈彦尘虽是瞧不见车里情形,可也才得出只怕是白诚轩一面为姜焕调理伤患,也有点拨绮武技的意思,车马之中停姜焕道:“能得见世伯之面,也算是不负那人嘱咐。”便听白诚轩言道:“果然还是有人惦记这那‘传国玉玺’啊,害的‘五姓’凋敝之后仍是个余波未平。”
沈彦尘已是听过老人讲述当年之事,只是万万也料不到这‘五姓’之中的后人竟然还深陷此事之中,心道:“当年那个‘传国玉玺’已然是还得‘凤翥’谢厌兵身亡,更使得‘五姓’之人遭遇灭顶之灾,可说白伯伯一声坎坷也是由此而来,便是已过了一甲子光景,难道那离国传下来的‘传国玉玺’真是诅咒,像是千年乱世燃烧之后的烬煨,牵扯上之后便是祸事不绝么?”
侍奉姜焕的狄胡汉字嘟囔道:“不若由我去驾车吧。我自小便是长在马背之上,实在是坐不惯马车。”显然这出身异族的汉子有些耐不住马车之中的气闷。白诚轩却是摇头道:“我让彦尘替换你去驾车,实则是另有它意,且过了这几日再说。”布和心里虽是知眼前玄衣老者能耐不凡,可实在想不通这驾车又能有个什么深意,碍于白诚轩的威名之盛也不再开口。
神州九陆之中,兖州自古便有‘阔野之州’之称。说的便是济水径流之后的平原地利之貌,最是利于农耕之用,然而彼此紧邻的青州却是多山麓、丘陵之地。车马一路行来,在沈彦尘眼中的山峦便越见聚拢,大大不同于兖州山势之中的雄拔,而是有另外的山势蜿蜒之貌。
路行之至一处谷道入口,众人停下稍做修正,姜焕重病初愈只得呆在马车之中,布和也只得照顾在侧,谷道两侧山头倒是不若之前的山岭,有着零七零八的几株野松柏,在这阴冷的天里倒是显出几分青翠生机,此时其实也就是午时过不多刻,可因天气阴沉,倒给人一种近了黄昏的感觉。
沈彦尘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回想这不到一月之间的遭遇,看着远山近景,一时间神思远驰就像是经历一场梦,再次之前自己不过是外出求剑的游子,此时却是终背负起一场血仇,看着山岭之上那零落的野松柏,又想起『稷下学海』之中栽培的参天松柏,心里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触。稷下的松柏都是通体笔直,粗壮的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而生长在山谷两侧的野松柏细的不过人之手臂,便是再有粗壮写的也是一人之腰。忽然间也是心神一动,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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