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沈吟歌控马之术也是了得,折冲、捭阖岂是『略城』一般弟子可拦的住,鬼谷戚扬见门下弟子竟是当不住个孩子,也就朝你叔叔出手了,说起来他也算是诸子百家之中的长者,他一出手便是风驰电掣,可那时却听沈吟歌人在马背之上轻啸一声,然后言到‘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哼…哼…,没想到鬼谷戚扬不仅是去而无功,竟还是被沈吟歌手中刀斩破袖口。”
沈彦尘急忙道:“解语刀,这是叔叔的解语刀!”——今日世人,皆知沈吟歌刀法之玄妙世所罕见,而沈吟歌的刀法,据说每刀每式皆有明目可循,可说是以能以兵家韬略、战阵之学入刀法之中,一册兵法谋策之书,到了沈吟歌手中便是自成刀艺。
白诚轩点头道:“那时你叔叔的‘解语成刀’之术其实还未得成。是以,他口中所吟非是真正的兵法,而是儒门之中的诗文,不过此中武道的意境已算的上是别开生面。鬼谷戚扬袖口被斩开,以他的名望拿不下个孩童少年,心中如何不怨恨非常,在出手便是自己赖以成名的‘干戚刑天’,‘刑天舞干戚,天地一纵横’,此武道击技可说是霸道非常,当年便是我也不敢小觑,鬼谷戚扬那时也是祭出自己双斧来,其中所使便是‘真武七杀’之招。如此之招可说已是有必杀沈吟歌之心。”
冷清秋不由得冷笑一声,道:“虽知‘兵略双城’自立业之初便是互有嫌隙,可论起自身辈分、名望,鬼谷戚扬也不怕屈尊降贵。如此之人,无怪乎振衣当年也曾言语,此人难成一代宗师。”
白诚轩点头道:“‘真武七杀’至刚至猛,巨斧干戚也真个是势能开山,沈吟歌也是想不到鬼谷戚扬猛下杀手。我虽是想去救援,可『巫祠』下属的‘纹黎巫罗’却是和我纠缠不休,却听那时沈吟歌口中低低而语,竟让是衔接方才之言。那时他‘解语成刀’之术未大成,吟的便是‘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生’。”
冷清秋显然武道击技之能犹在孙应恒、彭万乘之上,立时高叫一声道:“沈吟歌年纪轻轻,却又这分见识,也真是厉害非常。”
沈彦尘虽是聪慧,可也是不大明白为何冷清秋如此一言。
却听冷清秋道:“刑天舞干戚,本身就是求豪雄强势之能,可说是纵横鬼谷氏武学之中的捭阖之道,至于其中的‘真武七杀’是何种击技我虽不知,可必然让是走的刚猛路子。何谓天地纵横,其实真的说来不过就是万民为死的大惨烈,来来去去都是精研一个‘杀人术’,沈吟歌所吟的诗句,其中确实大含以战去战之意,可说论及武道不敌鬼谷戚扬,可如此一吟,也是想销折鬼谷戚扬全力施为之下的杀伐之意。如此的小小年纪便有这等见识,无怪乎今世之中,被称为‘天下封刀’。”
白诚轩道:“沈吟歌也仗着如此低吟之中的意境而为。彭腾一声,双手持刀当下‘真武七杀’第一击,可他自己所乘的马匹却悲鸣一声,显然是承不住鬼谷戚扬如此霸沉之力,登时四蹄跪倒在地,也是为消沈吟歌方才言语的影响,鬼谷戚扬口中又似吐一个‘杀’字。只见,左右手上两柄巨斧相错,电火崩裂而出。其中已是带出腥风血雨的味道,『略城』鬼谷氏那也是个久立乱世的武宗,巨斧交加而下便是朝着沈吟歌而去。”
沈彦尘忙到:“如此,叔叔对这第二击可有应对之法?”只见白诚轩摇头道:“沈吟歌虽是才俊之人,可毕竟年纪太幼,此击之下本是避之不过,这时却听你父振衣忽大叫一声,喊的却是一句,——拣尽寒枝不肯牺!”
倾天 第十二章 百韬缚形,羁孤远近兄弟意
沈彦尘怔了怔,他很早就听过这一句诗文,此一言更是‘怀刃剑法’之中的剑术招式名目,幼时曾跟随‘剑葩’任怀雪身侧,‘怀刃剑法’所学的入门之招便是如此。沈彦尘心中却是生出些疑问,开口说道:“这…这应该是任老师的‘怀刃剑法’。”
白诚轩摇了摇头,半晌才说道:“‘剑葩’任怀雪所修虽说是剑术,可实则修的是驭气之术,有所谓‘心火为刃,兵逐千锋’之说,素来讲究以无兵胜有兵。他曾交过你剑术之学,只怕你其实也是能觉出,其中是有些微妙的诧异。”
便听白诚接着道:“振衣本是人中龙虎,不过年青之时心性也难免疏狂,可说也是个自诩非常之人。而你们『息兵堡』武学虽有千仞积淀,可传世的修习之法皆是侧重在内息提升之上。武学到了最后虽是内外归一,可内基一成,招招式式自是手到擒来,也是为此兵道武学在外用的招招式式,从来都没有约定成俗的定式之招,论起简单的招式之学,反倒是不比诸子别家。”
冷清秋道:“兵家武学历来重实战之能,是以在武道的招式之学上…最是…嗯…松散吧,武道击技本就是活学活用之事,约定成俗的招式也不过最初的门径而已。不过未见武道堂奥之时,人们反倒是最为看重武道之中的招式。”
听冷清秋有此番之言,白诚轩眼中也是带出叠赞许之意,接口道:“那时振衣虽是武道未有大成。可心高气傲之下,他便想着要创制一套剑法来,以此来证明兵道武学不输别家。”
沈彦尘心中已是略有明悟,忙道:“伯伯,你是说任老师所教的《怀刃剑法》之中,其实有些招式本是爹爹所创?”
白诚轩道:“我也是后来才听振衣说起此事,说是他十六岁时已是将『息兵堡』之中武学涉猎大半。兵家武学本就不长于剑术之上,那时少年心性便想创出一套剑法来,此后竟是前后酝酿了三四年。最后得算是略有所成,最后竟还修正完备,给每招每式起了个名字。越到后来振衣武道之上的心境也渐渐沉稳,更知武道之大。便将他所创八招剑式称为《青阳剑式》。”
沈彦尘喃喃道:“《青阳剑式》,…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当年跟在任老师的身侧,他首先教授我的入门剑式便是这些。”
白诚轩道:“青阳者,谓之晨、谓之春。那时振衣也是武道之上已有所得,不再如最初那本心高气傲。这《青阳剑式》此中的含义,便是欲求个光而不烈、柔而不弱的意思。虽说振衣那时已是心境旷达,不过创出《青阳剑式》也算是可喜之事。兴许也是想着有照一日,百载、千载之后能有练习者学习剑术。然后他伏案振笔,以曾阅诗书为用,便在自己所爱的诗句之中挑出八句诗文来。”
便听冷清秋道:“‘剑葩’任怀雪任前辈此举也算有心。”
沈彦尘苦笑一声,言道:“原来…原来我最初学武之时,任老师说教的是《怀刃剑法》,可实则暗地里,他真正传授的却是父亲所创的《青阳剑式》。”这一声苦笑,笑的不是自己如何被欺瞒,而是笑自己往日如何的自苦。幼时以来常以孤苦自伤,其实自己的父母不一直离着自己很近么?
白诚轩迈步走到沈彦尘身侧,轻拍少年肩膀,又接着方才话,叹谓到:“拣尽寒枝不肯牺——飞鸟纵能展翅翱翔,即便能越千山万水,可毕竟倦怠之时终要寻枝休憩。世间何曾能真正有个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境地。任是如何高挺之人、如何傲世独立之人。在此如此浊浊之世,人世间的一场喧腾烦乱,岂是能让你脱得了身的自由翱翔。”
白城轩的话语之中有的是慨叹,但冷清秋虽为言语,可她的眼中却显露着一番不同。只听她小声的自语呢喃般言道:“拣尽寒枝不肯栖!…毕竟振衣最后还是能遇见了个她。而我所遭遇的呢,可不才是一场真正的‘无枝可依’么?”只不过,谁人又知,不远处彭万乘听此言语,那心中也是一痛。
冷清秋自语的声音很小,但沈彦尘已是听在耳中。算起来的话自己其实算是个后辈,因着事涉父辈情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白诚轩道:“‘剑葩’任怀雪和振衣本就是亦师亦友,振衣当年修正完备之后,《青阳剑式》便曾让任怀雪指教过。而沈吟歌会使《青阳剑式》,只怕还是振衣亲自教授给他这弟弟的。只见鬼谷戚扬轰向沈吟歌的‘真武七杀’之招已是临到脖颈之前,可猛的沈吟歌的身影却成了一弦微芒。而沈吟歌的身影却硬生生的迎着那双斧而去,巨斧之光是灿灿如阳,可偏生没能砍杀住那一场‘不肯栖’。”
沈彦尘知道此中关键,立时道:“任老师第一次交手剑术招式之时,演示的便是《青阳剑式》,而在这八招之中,他曾说其中讲究的便是‘燃情据以冶心,焚心用以锻身,以心身为剑者两刃’。而拣尽寒枝不肯牺,此招便取飞鸟掠影、踏枝而过之形,也非是真要叔叔一次对敌,这么想来的话,那时叔叔的轻身之术肯定已修到了‘石中火’的境界多时,差点滴的进步便可跃入‘隙中驹’的境界。”
白诚轩点头道:“燃情冶心、焚心锻身,这八字说的妙啊!可说是到尽兵家武学之心得。或者说其实世间武学皆是如此,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也亏的振衣那一份眼力,那时振衣夫妇已是在外流亡已久,若非已看出沈吟歌武学修为已之将破而未破之处。只怕也难一言提点救下沈吟歌性命,若是单说一句‘隙中驹、梦中身’,只怕沈吟歌心中虽是明白,可未必能勘破关键。敢在危机关头,以‘拣尽寒枝不肯栖’剑招之中情景、意境为助力。只怕那般危境,也只有振衣敢如此而为,可说如此能成,多半是建立在振衣对他那弟弟武道修为、心境悟性的了解之上。”
想起『息兵堡』中素来沉默的叔叔,沈彦尘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便听白诚轩道:“鬼谷戚扬也是料不到此等变化,他那手中双斧重逾三百余斤。如此沉重可也使的是风生水起、迅猛非常,可偏偏是让沈吟歌好几次硬生生的从斧刃之下得脱。以他身上出手对付少年之人,本就是有失体面之时。只见双斧霍霍,数度猛攻竟是再难困住沈吟歌身影,恼羞成怒之下,狂吼一声道‘百韬缚形大阵’!”
那半空之上孙应恒为人虽是毛毛躁躁,可此时也为白诚轩所讲的大孤山上之事吸引,听到此处不由得骂道:“『略城』的鬼谷匹夫可真是下血本。为杀一个沈振衣,竟是连鬼谷氏在清溪坪祖坟初的阵势都搬了过来。”
据沈彦尘所知,『略城』鬼谷氏执纵横一脉牛耳,其中靠的就是所谓‘三略六韬’之学。三略者。天略、地略、人略;六韬者,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鬼谷戚扬所说的‘百韬缚形大阵’其实和‘六韬剑阵’同出一源,可说以鬼谷氏千年的纵横捭阖之术蕴含其中,此阵可能困数倍己方之人。
白诚轩道:“鬼谷戚扬今次来大孤山便是有备而来,一声令下『略城』俱是现身,可说是将己方全部战力尽数招呼出来,只听他叫道‘文韬武略、龙蟠虎踞、豹隐犬噬,足履六合、排阵列境,周匝下营’。他着呵斥之后,大孤山那蛰伏的弟子也是闪身出来,六个弟子相互结阵,随后又是六人聚合,六拨弟子三十六人分六方合围之势,阵势刚刚一成,我虽被‘纹黎巫罗’纠缠,可此阵势一出便现森然之貌。”
冷清秋语带讥讽道:“胤国华土之中,诸子百家之中关于军阵、兵略之学,只怕不出‘兵略双城’两家,‘百韬缚形大阵’本就是军阵对敌之时的大阵,哼…鬼谷戚扬也真是堪称个‘一代宗师’。”
白诚轩道:“阵势一成沈吟歌便被困在其中,却听一声呼啸之响,却是振衣也是飞身入阵。他知鬼谷戚扬以‘百韬缚形大阵’围困沈吟歌,本就是诱他搭救。人一入阵中仰头大笑道‘鬼谷戚扬,我沈振衣今日便一试你们‘三略六韬’之能何在。’说罢振衣竟是又对着身边弟弟道‘吟歌当年为你取名之时,本是暗喻‘曾子见疑而吟、伯奇被逐而歌’,可说是希望你日后,经历苦楚犹能自坚,可最后料不到,反倒是做哥哥我,落得个类如曾子、伯奇的境遇。’”
说到这里白诚轩眉头一抬看着沈彦尘待,语中也是带出点豪烈之情,道:“说起来,伯伯一声没有兄弟昆仲在侧,和振衣虽是忘年之交,可毕竟伯伯年岁长他太多。我们虽是至交好友,可他仍是有那么些视我如长辈。那沈吟歌和振衣兄弟二人虽是被困,可两人神色之间哪里有一丝惧色,振衣这话一说完,那矮他半头的弟弟也啥都不说,只是叫了一声‘哥’,说着两人惊是不约而同的互击了一掌。与此同时,鬼谷戚扬也是叫呵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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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空下来了,晚上还会有一更,这几天的话,会争取把前面拉下的都补上来!
倾天 第十三章 双城旧事,千载恩仇起剑器
久久未曾说话的银氅将军,彭万乘此刻却是禁不止问道:“按理说,『略城』、『息兵堡』皆是诸子百家一脉,何以这个鬼谷戚扬却是如此杀心沉重,看起来竟是非要除去沈振衣不可,只怕也不只为沈振衣妻子乃是『巫祠』巫女的身份,更像是彼此间另有深仇大恨啊!”
千百年来在诸子百家之中,‘兵略双城’中的『略城』、『息兵堡』彼此之间便是恩怨不休,也不仅是两者治世理念不同,更重要的是在两宗创业之处便埋下了日后隐患,此中之时可说经年已久,便是沈彦尘身为兵家子弟也不甚清楚。场中『糜芜岩』之人也更难知晓其中的隐情,可关于‘百韬缚形大阵’之名却是早有耳闻。
建于青州清溪坪之上的『略城』,可说如其他诸子百家别宗一般,皆是起于微寒、艰涩的乱世之中,纵横一脉的后世弟子,便将开创『略城』的初代鬼谷氏称为‘铸城者’,离末烽烟何等汹涌,鬼谷氏能据清溪坪之地,凭借的便是初代‘铸城者’创下的‘百韬缚形大阵’,此阵可说是鬼谷氏千百年阵法之精要所在。
白诚轩横眉道:“『略城』也是崛起于乱世之初,可说门中弟子既修兵略,又习武道之学,乱世之下也是和『息兵堡』不分伯仲,可说皆是曾经的煊赫之势。只是两者侧重又有不同,兵道弟子文韬武略结成多为了天下良将,而『略城』弟子却多为运筹帷幄之军师。比较起来其实本也没有多少差别。乱世之下天下良将多亡于战,算策之辈也常是蒙难战祸之下,但世间难脱好胜之心,兵、略之道本为一体,但‘兵略双城’何为至强却成了两城之间,虽明里不愿言谈,暗地里却相互较劲的地方。可说道真正的纠葛,却也是渊源甚深啊!”
白诚轩长舒一口气,言到:“彦尘,你可记得伯伯曾给你讲过的『剑君刀皇、西祗东畤』的故事,其实‘兵略双城’之间的纠葛也算是贺词有关的。”
冷清秋、孙应恒、彭万乘虽也算的上是草野武林中的成名者,可『糜芜岩』的历史也不过数百年而已,可说关于‘三正四奇’稍有耳闻,可此中详情却知之甚少,听白诚轩谈及此处,冷清秋道:“不想‘兵略双城’之间的纠葛,竟还和早已湮灭的武林轶闻有关。”
却听白诚轩轻笑一声道:“湮灭,如何谈得上是湮灭。或许那只是一场蛰伏,终有一日必要掀一场狂澜,本来老夫不过是想告诉彦尘大孤山上所发生之事,可既然话到此处却也不得不多讲几句。”老人一拍沈彦尘肩膀,续道:“彦尘,你可还记得伯伯藏说起的那柄离帝嬴弃的随身佩剑?”
沈彦尘立时道:“狂歌,也就是后来开启千年乱世的‘丧乱之剑’。”
白诚轩点头道:“而‘兵略双城’的一场恩怨,也便是那时结下的,说到这里却是不得不说那时的时局,当时为平定离国镇北侯之叛,离都尽起二十万大军赶往幽兖二州,而戎胡得‘文昌侯’之助攻克雍州的镇西三卫,虽是再崤山稍有耽搁可仍是兵围昭明城,而当时离朝军士之中的精锐都在万里之外,号称离皇禁军的御林卫虽是仍在城中,可在‘文昌后’削剥之下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但离朝皇城『昭明城』也非是戎胡简单便可攻破,孰料最后戎胡竟是以帝剑‘狂歌’诈开昭明城城门,城破之时明德殿中早已是燃起熊熊大火,漫天之火烧了整整三个多月,传闻离哀帝和文昌侯便是双双死于烈火之中。”
孙应恒性子最是焦躁,心里本是好奇沈振衣要如何破‘百韬缚形大阵’,只盼着白诚轩赶忙说完这段旧时,一挠头忙到:“这不过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必多费唇舌。”
白诚轩也不以为意,续道:“却说『昭明城』破之后,各地是尽起勤王之师,可各路大军惦记的却是着嬴氏皇族尽灭后的大好河山。不料数十路的勤王师竟被三万戎骑奇袭击溃,也是眼见华族竟是孱弱至此,本居于边地的诸胡竟都趁乱而来,如此的离乱也就越演越烈。说起来‘诸胡乱华’之初也不是华族如何孱弱,只因华族之人都是藏着份私心,华族各路诸侯明争暗斗、相互制肘,彼此内耗之下,华族武装精锐到多半死在内斗之上。而已经占据离都的戎主于『昭明城』中设下英雄擂,竟是广邀华族之中善击技之人与戎胡勇士技击相较。”
冷清秋帮助‘阎浮弟子’打理『糜芜岩』已久,道:“只怕此举便是削华族武林之中的反抗之心。”
白诚轩道:“英雄擂的赌注竟是离都『昭明城』中的数十万百姓性命,而戎胡之中守擂之人号称‘神武王’,此人乃是戎主胞弟,天生神力又兼之奇遇迭出,如此之下修得一身的刚猛霸道的击技之术,竟是连败诸多华族击技好手,说来也讽刺,这个戎胡‘神武王’手中所用兵器竟是离朝的开国之剑‘狂歌’。眼见为期一年的擂期将尽,可华族群雄对那‘狂歌’之锋锐却是无可奈何。”
沈彦尘心中纳闷,忙到:“伯伯,不是说诸子百家之中所传‘五方帝剑’皆是流传已久么,何以华族武者不已此传世的‘五方帝剑’和‘狂歌’一争高下。”
白诚轩却是摇了摇头,沈彦尘有些不明所以,冷清秋沉吟一声道:“或许不是‘五方帝剑’争不过,只因那时执天下剑器的王公贵族、诸侯列王,他们心里还是有一份‘养仇自重’的心思。”美妇人的眼中也是呆着感慨。
沈彦尘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有些不明白带地白伯伯和冷清秋说的话,只是却也隐约知道那里面涉及的便是一场阴谋诡谲和利益算计,可十多万百姓的性命就如此的轻微么?
白诚轩道:“华族武道源远流长,天下神兵利器虽多。可那时天下之势非是如今,而诸子百家创派之人也不过微寒之辈。便是有心,可要么武道未成,要么身不由己。那一朝崩毁的乱世之初,可也是勾心斗角的紧,便是诸子圣贤之辈,在已到来的乱世洪流之中,也不能自掌命运。”
老人将道此处,但到底‘兵略双城’如何结怨,沈彦还是有些听不出来。
白诚轩似也晓得沈彦尘疑惑,说到:“据说当年『息兵堡』未建之时,‘兵家初祖’沈扬以白马白牛之礼祭祀昆吾之神,后得‘打铁炉’之主铁大师之助,以所得四块昆仑寒铁铸兵刃四口,皆是削铁如泥斩金断玉的利器,而传承至今所留不过沈吟歌手中『韬晦』,而另外两把利刃中的『龙鳞剑』便是毁于『狂歌』之下,余下『太辟之刀』虽说未曾和『狂歌』交锋,不过数百年后,却是为纵横一脉所有的‘帝剑句芒’所断。”
“其因由说来其实也是与‘狂歌’有关。而斩断『狂歌』正是四兵之中的名为‘敛锋’的短小匕首,据说兵家初祖铸兵之时龙鳞,太辟,韬晦三刃皆成,唯独余下寒铁难以成型,沈扬讶异非常,而当时打铁炉主人铸匠铁大师道“天下兵戈皆是凶器,而今之世更是祸患不止,天下间莫不是逐利争名、好勇斗狠之人,若是利器在手更是持武而狂,因此铸兵造器也算有干天和之事,越是神兵利器越是难成,此兵虽为匕戈,若成却是锋锐更胜先前三口兵刃,怕是昆吾之神惧其锋锐,故不许之。”
白诚轩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接着说道:“其后三月炉火不息,可炉中寒铁仍是无变化,你先祖沈扬便欲放弃铸兵,可铁大师却是不愿就此罢休。这三月之间更是起早贪黑翻阅『打铁炉』内铸兵典籍,终是让他找出了其中关键,那最后的寒铁竟是传说中的『铁精寒魄』,据说此石乃是万里昆仑山脉精寒之灵气孕化非是凡火所能熔化,只有号称天下至阳的『曜日明火』才能融化铁精寒魄,而‘曜日明火’传说乃是上古神兽火凤重生之时所泣的一滴血,而当时离朝既崩,胡乱蔓延离都昭明城也为戎胡攻破,那离朝皇室明德殿中的‘曜日明火’也早已失落,若是别人只怕早已放弃,可那铁大师算是『打铁炉』千百年难得的铸兵奇才,竟是另辟蹊径将铁精寒魄融化,使得号称『敛锋藏颖,韬潜谨饬』的神兵得以现世。”
——
本来‘兵略双城’的恩怨是想放到下一卷,可下卷‘山河剑器’登场的人物会比较多,巫女之卷本身就是回忆和过渡,所以关于传说、和种种前因便放在这一卷中。也好为‘天下兵燹’做铺垫。
亲,明天会有两更!
倾天 第十四章 敛锋藏颖,鬼谷铸城开纵横
关于白诚轩所说铸兵圣地『打铁炉』,沈彦尘在稷下‘九龙蔽渊’早已听过。如今再闻‘铁大师’之名,忙道:“伯伯你这么说的话,我叔叔的佩刀‘韬晦’其实是出自『打铁炉』最后一位‘铁大师’之手,那么为何你说的最后一把兵刃,我长在『息兵堡』中却从未听说过?”
白诚轩一叹道:“你先祖那时所铸四把兵刃,其中最先成材的便是‘龙鳞逆刃’之称的巨阙剑,此中之时也是由此秉烛夜饮之时,振衣简略叙述,据说此剑纹若龙鳞也算是少有利器,那时‘兵家初祖’沈扬身边有先登、义从两营兵将,两营领兵之人也多时沈扬好友,沈扬便将此剑送给‘先登营’大统领丁群理,其后丁群理便前往雍州『昭明城』,欲以此刃破戎胡所设之擂。要是单以击技而论,或许‘剑葩’任怀雪真正的师承便是丁群理一脉,其人也算是一代高手。本来和戎胡守擂之人也算是部分伯仲,可此比较起来,此刃终究是差了‘狂歌’一筹,最后竟是硬碰硬之下,‘逆鳞巨阙’仍是为‘狂歌’削掉剑尖三寸。兵刃既损也算是不败而败。”
冷清秋艳名倾绝天下,可心思也是缜密,道:“‘逆鳞巨阙’既是出自传闻中的铸兵圣地『打铁炉』,‘狂歌’却能断其锋锐,只怕离帝嬴弃的开国之剑,那也是和『打铁炉』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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