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自欺欺人。”康小三继续发火,“敌人尚未至城下,汝等已心胆俱丧,全无斗志。若是朕现在起驾,京师大乱,必不可收拾。”
“早就不可收拾了。”鳌拜冷冷地接口道:“此时加紧北走,若能守住山海关,则敌于严寒之季岂能久屯于城下?我军趁机集兵扫荡辽南,驱走明军,则可据辽东之地与伪明抗衡,亦不失为以退为进之策。若迁延时日,兵力族人尽丧于北地,则山海关不保,辽南不保,辽东亦危,哪里又有我满人立足之地?”
“万岁,我满人不足百万,席卷天下实乃汉人不能同心协力,颇有侥幸。如今汉人崛起,以百敌一,我满人岂能抵挡?”遏必隆立时帮腔道:“蒙军、汉军皆趋炎附势,如今已不愿为我满人效死,如之奈何?太祖、太宗时,我满人于苦寒之地时的武勇之气,已大半丧于这中原享福之所。若是退回辽东,痛定思痛,卧薪尝胆,便又有兴起之望。”
“朕宁做战死之君,绝不……”康小三话未说完,便被轰隆隆的爆炸声打断了。
殿中众人大吃一惊,康小三更是快步奔出大殿,站在丹墀下观望。
卧佛寺方向,浓烟卷着火光,把冬夜的北京城照得一片明亮,突然鼓楼那边又燃起了冲天大火,炸雷似地响起了爆炸声,北京城都被惊动了。顺大府、兵部衙门、善扑营、九门提督府的大鼓擂得山响,号角声此起彼伏。急促的马蹄声敲击着宫外御街坚硬的冻土和石板道,还夹着妇女和孩子惊恐的哭声,尖叫声和咒骂声,京城陷入了极其恐怖和不安的混乱中。
“朕……”
近处轰地一声,宫中烛油库竟然也着了火。霎时间,大内一片骚乱。满宫到处都是人影幢幢,鬼哭狼嚎,太监、宫女们没头没脑地大叫大嚷,到处乱窜乱跑。很多灯烛突然一齐灭掉,黑暗中大内一片混乱。
“不好,宫内有人作乱。”鳌拜反应很快,急步站到养心殿的琉璃壁前,以防有人从背后暗算。
啊,一声惨叫近在咫尺,也不知是谁在黑暗中被刺杀,殿内人影乱晃,乱成一团。啊,又是一声惨叫,从声音上能听出竟是苏克萨哈。
“掌灯,快掌灯。”鳌拜大声叫着,猛然间亮光一闪,一颗冒着火星的黑东西在地上滚动起来,然后轰然爆炸,接着是一片狼哭鬼嚎之声。
“太监,是太监作乱了。”鳌拜被震得靠到了影壁上,但他借着一闪的亮光,看见了暗中的行凶者,不禁心中一沉,这他娘*的真是王朝末日了,连宫人也造反作乱了。
养心殿院的垂花门“轰”地一声被撞开了,几十个太监拥了进来。他们打着火把,举着刀剑,有的叫着“杀鞑子,杀伪帝啊”,有的喊着“抓反贼啊”,但却恶狠狠地直扑康小三和满汉大臣……
清史载:康熙二年,明军将至,京师闻变,有杨起隆者,号其徒为“中兴官兵”,裂布裹首以白,披身以赤,谋作乱。其徒周直、陈益等二十余人,勾结大内宫人为内应,遽起发难。辅臣鳌公率宫中侍卫斩十馀人,益、直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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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八十一章 临时机变,长途行军
讳莫忌深,并改变不了亡国之痛,美化自己的史载也只不过是灭亡前的笑柄。
杨起隆早已为国安部所吸收,只不过身份保密,满清以为不过是乱民造反,而且此时也无暇再仔细侦察、追究幕后的真相。此次大内动乱,终于使包括康小三在内的满人意识到人心已经倾覆到何种程度,也意识到汉人,那些在他们印象中已经恭顺的汉人,却有很多在心底埋着对他们的痛恨。
满人亲贵、官员屡遭袭击,其中很多的内应都是旗中家奴,参与者则多是社会底层的汉人百姓,更有少量降清后被抬籍的汉兵汉将。
大内一场混乱,苏克萨哈被刺重伤,遏必隆等大臣也身上挂彩,尽管人员损失并不算大,但如此重要的地方发生叛乱,无疑给清廷敲响了警钟,加快了其北撤的速度。
河间(现沧州地区)到北京是四百多里,明军又多是步兵,就算是每天行进四十里,那也要十天左右赶到,这是清廷的估计。如果刨去败兵抵达京师的时间,那便是七八天后才能见到明军的影子。而这还是明军沿途无战斗,只是行军才能达到的速度。
确实,如果距离再短一半以上,清廷可能会将明军的急行军考虑在内。但急行军能一天,能两天,却难以持续。否则,人跑到地方了,也累得毫无战斗力了。
所以,基于这样的判断,清廷便希望能尽量多地把周边的军队都带回关外。比如天津的、保定府的等等,这些军队在没接到朝廷命令前,如果擅自撤退。则要考虑国法的惩处。
所以,清廷派出信使加急通报各地,命令他们向山海关转进。同时,大规模、有组织的举族撤退在军队的保护下,开始进行了。而为了避免更大的混乱。康小三和太皇太后等人秘密出宫,未张銮驾,悄然赶赴山海关。
清廷的判断也没有大问题,但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也是明军采取正面强攻、缓步推进策略之后,给清廷造成的一个错觉。
当然。以水师运兵登陆来截断满清通往山海关的道路,并不是计划中预先制定的,虽然也有水陆配合的策划,但却不是以海上为主。
从朱永兴,到总参谋部。都已经习惯了把计划制定得粗疏一些,只要能达成战略目的,剩下的便交由前线将领们发挥和完善。战场形势的变化不是后方所能全部预估的,即便是前线指挥部,制定出的计划也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所以,最能直观且真实地了解敌情的,正是在第一线指挥的将领,而他们的正确判断和主观能动性则是能否取得更大战果的关键。
如果按部就班。胜利自然也没有问题,但截断满清退路的意图应该只能达到一小半,切下跑得慢的尾巴而已。
当突进兵团的先锋部队边战边行地赶到天津时。距离突破河间防线已经过了三天多,三天多的时间跑二百多里的路程,先锋部队的速度不算太快,而主力的步兵集团则落后于先锋部队六十余里,还至少需要一天才能抵达。
此时,天津的清军已经抵挡了来自海上的明军水师的攻击数天之久。一接到撤退的急令,便急不可待地向北转进。但撤退的队伍却被明军先锋部队的骑兵衔尾追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有马的八旗兵将无心应战,仓惶而走。被抛下的数千汉军和绿营步兵被明军骑兵杀散,大多举手投降。
收到前锋部队轻取天津的消息后,魏君重立刻意识到满清的总退却已经开始,按照原计划继续沿陆路向北挺进,已经难以取得预期的效果。也就是说,北地清军的抵抗意志已经瓦解,崩溃得比预期更快。
抛弃所有辎重,跟敌人比脚力,这是魏君重所不希望的。他和马自德紧急商议之后,立刻决定改变布署,并急报前线指挥部。
变更后布署是集中所有牲口、车辆,由剿朔军主力和前锋部队继续加速追击;而马自德的破朔军则在天津登船,由海路追击,伺机于洋河或戴河口强行登陆,截断满清退向山海关的通路。
在魏君重和马自德看来,只存了退缩转进之心的清军已经难以构成大的威胁,突进兵团的兵力显得有些持重过甚,且行动援慢。而分兵之后便存在了更大的胜机,哪怕登陆作战不成功,等到陆路兵团到达,也一样能够得到接应而合兵一处。这个最坏的结果与现在的行动相比,差不多是一样的。
显然,清军兵无斗志,一路上所遇抵抗很轻微,这都给魏君重和马自德,以及广大的明军官兵增加了信心。而水师部队得到消息后,很痛快地答应协同作战,因为他们也不满足于目前的工作。只是运输、佯攻、牵制,能有多大的功劳。
整个渤海湾的海面已经被完全控制,龟缩于内河的清军天津水师也已或降或逃,由他们负责镇守的东至老龙头,西至戴河口,几乎看不到片板只帆。协同步兵作战,根本就是一件困难不大的任务。且不说除了战舰上的大炮外,水师的陆战队也有相当的战力。
“快点,快点。”天津港口,镇海侯杨彥迪站在岸上,急不可待地看着步兵登船,嘴里还嘟囔着,“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把鞑子皇帝堵住,那功劳可大了去啦!”
建平侯郑缵绪嘿嘿笑着,“东起老龙头,西至戴河口,鞑虏在沿海遍设炮台和墩台。嗯,恐怕还要费点手脚吧?”
“就那些破炮,哪能是咱们的对手。”杨彥迪不以为然地直撇嘴,“轰上两轮也就完蛋了。嗯,这天津的炮还有点样子,咱们得赶紧搬到船上去。借调到陆军的火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
“那些投降的炮手——”郑缵绪沉吟了一下,说道:“带上几个看着老实本分的就行,多了恐怕在船上捣乱。”
“有道理。”杨彥迪点了点头,又向着郑缵绪拱了拱手,说道:“郑侯爷把这场大功让予我,在这里某先谢过了。”
“客气了不是。”郑缵绪笑着回礼,说道:“我率船队溯河趋京师,这光复北京的功劳也不小啊!再说,没准那鞑子皇帝没跑了,在皇宫里等着授首呢!”
“哈哈哈哈,那就预祝郑侯得此大功了。”杨彥迪笑得畅快。
“多谢侯爷美意。”郑缵绪笑着点头。
……………
地面在颤动,无数人马沿着官道、田间小路向前急行。人的头上冒出白雾,骡马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脚步杂沓,车轮滚滚,萧瑟的景象也压不住这热烈的洪流。
突破清军河间防线后,灭朔军打扫战场,征朔军向西走高阳、保定府,然后北上走徐水、定兴、涿州这样的路线奔京师;荡朔军则走任丘、霸州、固安路线趋北京。
四百多里的路程,而且是连续行军,对以步兵为主的明军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考验。骡马不够,便用人力推车装载辎重,重炮已经全部留下,只有机动性强的佛朗机、天威炮、轰天炮,以及火箭部队能够随军前进。
但胜利的情绪鼓舞着官兵们,振奋的心情使他们爆发出超出平常的意志和体力。而清军防线被如此迅速地突破,溃败得如此仓惶,也给明军带来了一些方便。加上清廷的迁延犹豫,沿途的很多百姓虽受到败兵的劫掠荼毒,但破坏得还不算严重,远未达到有计划的坚壁清野来得彻底。
而对于这种长途连续行军,明军已经有了相当多的经验,讲武堂出过专门的讲座和论述,行军条例也印刷出来,下发各军,并作为“函授考核”的内容。其实,明军中到处都是条例,更早之前,新条例几乎层出不穷,行军条例、工兵条例、后勤条例、训练条例、军法条例、炮兵条例、骑兵条例、火枪兵条例等等。现在的明军官兵就是生活在这形形色色的条例之中,使得军队专业化的性质更加明显,能够象机器一样运转。
在长途行军中,前锋部队和宪兵部队是最辛苦的。他们每过一个村镇,或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留下少量的人手,组织起百姓,或者是自己动手,搭起席棚,支起大锅,烧上热水,以备后面部队使用。
在这寒冷冬季,热水则变成了热汤,加了辣椒、大米、鱼肉干、食盐的稀粥,一碗下去,身上便暖哄哄的。而每一支部队经过,也都会留下不少物资,使这供应处不致难为无米之炊。
沿途的百姓纷纷前来帮忙,或是拿出自家的铁锅,或是砍柴挑水,或进帮助推车前进。当然,明军也是贯彻着以往的做法,支持拥护的便有好处,小到可以裹腹的粥,大到可得田地的“义民证”,一副王师的作派。
这样一来,明军的行进速度终于可以保持在每天五十里的水平,除去清军抵抗微弱的因素外,细致的条例,丰富的经验,以及沿途百姓的支持拥护,无疑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
…………(未完待续)
逆流伐清 第八十二章 调整布署
三百年前,一支汉人军队踏过这条路,北上京师,终结了异族对中原的第一次统治;现在,一支更强大的汉家军队再次重走征程,昂然向着京师前进,去终结另一个异族给中华带来的黑暗和愚昧。
前进,前进!车轮滚滚,战马嘶鸣,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满眼都是红色的军装,象从地球深处喷发出来的熔岩流;在暗黑的天空下,火把高举,又形成了一条奔腾跳跃的火龙。风声虽大,压不住前进的步伐;天气虽冷,也锁不住这热烈的景象。
屠杀、抢掠,无耻背叛、杀身成仁,流血、牺牲……或卑鄙,或悲惨,或高尚,或令人伤感,或令人崇敬,经历了种种现象之后,中华,一个不一样的中华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并将辐射出更加炫目的光芒。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能让他人为了自己的事业而牺牲的,不是圣人就是疯子。朱永兴自认不是圣人,当然也不是疯子。而那些流血牺牲的有名的,或无名的人们,他们并不是为了朱永兴一个人的事业。
一个自由的,平等的,开放的,稳定的国家,将不是朱永兴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伙的,属于所有国民的。
是的,不论富贵和贫贱,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出身和民族,只要你有国籍,根据国家的法律规范享有权利和承担义务的人,便能拥有这个称谓——“国民”。
而进步不仅仅是称谓从“百姓”改成“国民”,更有实质性的政策在推出实施,给予了“国民”越来越多的尊重和实惠。从赐封民爵开始,一些有了头衔的平民或商人便可遇官不拜。可与县官分庭抗礼;再到军爵的试推行,对功勋退役军人给予社会尊重。从特殊向一般,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朱永兴一步一步走得踏实。
没有哪个朝代象现在这样关心“国民”疾苦,能够全力以赴地赈济。甚至以皇家名义筹资募款。不惜以亿兆之君屈尊纡贵,只为多集些钱粮,多救活一些曾被视“草芥”的底层百姓。这样坦言朝廷目前的困难,陈述北地同胞的困苦,号召群策群力,请求八方援手。倒比那些形式上的“帝哀痛,减膳停乐”更有作用。
暹罗、占城、安南、琉球、倭国、朝鲜,从这些国家买来或借贷的粮食源源不断运往山东;“少吃一顿饭,救活一个同胞”的口号在大江以南的明统区广为宣传,半升、一斗……涓滴汇成大河。不断流向北地,使嗷嗷待哺的北地饥民得以活命。
国战的胜利已经没有疑问,物资粮草的困难也只是暂时的。举国动员,群策群力,共渡难关。出钱、出物、出力,浪涌潮动,就没有克服不了的艰难困苦。
……………
河间大胜,明军正向京师进发的好消息传来。不仅是百姓们欢欣鼓舞,认为战争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太平的生活已经来临;朝廷官员亦多喜极涕下。为大明中兴、神州光复而流泪。
朱永兴激动振奋之余,再次提出移驾北上,坐镇京师。但朝堂上却被多数官员反对,他们引经据典、结合实际情况,终于让朱永兴收回了旨意。
移驾北上是表明一种姿态,并且有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而不是躲在后方享福的意思。朱永兴这样的地位,当然是不会争夺什么功劳的。但群臣们反对的意见也很有道理。
首先是北京还未光复,虽然情况非常乐观。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变数。急于移驾有些草率,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再半路折回,岂不是留下笑柄?
其次是春闱在即,作为新皇登基后的头等大事,同时,朝廷开科取士也是天下读书人的绝顶大事。既然已经昭告天下将在南京举行,朱永兴移驾北京,显然是不合适的。而就现在朝廷官员的组成来看,南人占了大多数,他们自然不希望因为移驾而改变地点。
还有一些别的意见,比如北地凋弊,移驾之后人员众多,无疑会增大物资的运输压力;北地尚未安定,皇上的安危自然也不可轻忽等等。
朱永兴暂时不能前往京师,但朝廷必须派出官员到北京打前站,工作很繁杂,比如划分各部的衙门,将皇宫和官员们的宅邸收拾分配好,建起以北京为中心的畅通的驿传系统等等。在明年春闱大比之后,北京便将取代南京成为新的政治中心,配套设施和工作必须在这之前完成。
别的部门和工作,朱永兴可以放手由下面去做,只有兵部,或者说是军事方面,他一直参与其中,牢牢掌握着军队的调动和分派。在新的形势下,一系列的调整和安排便随之而来。
设立北京军区,军区总司令为魏王马宝,下辖荡朔、征朔、灭朔、破朔四军,还有天津水师,总计十五万人,主管京师、直隶、山西等地,并为东北军区提供战略支援。
设立东北军区,军区总司令为黔阳王皮熊,下辖剿朔、除朔(于七所部的山东兵团)两军,并骑兵师(由庆阳王刘震率领)和东北水师,共十万余人,主管东北地区。
设立济南军区,军区总司令为郑王刘体纯,下辖殄朔、伐朔两军,主管山东、河南地区,为北京军区提供战略掩护,并作为北京军区和西安军区的战略预备队使用。
暂设西安军区,军区总司令晋王李定国,下辖镇朔、讨朔两军,并骑兵师(由昌国公高文贵率领),共十万余人,主管甘、陕等西北地区。
暂设西南军区,军区总司令为赵王白文选,下辖靖朔军及各土司土兵,主管云贵川军事。
从这些调整和布署可以看出,明军的重心还是在北面,主要在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西南也有顾及,但却兵力不多。而东南地区则兵力更少,几乎全靠地方警备部队。当然,东南地区是最不可能遭到军事威胁的。(未完待续)
逆流伐清 第八十三章 北望
东北有退缩回去的满清,西北和北方有喜好劫掠的蒙古诸部,再往北,还有北极熊在张牙舞爪。
从历史上来看,中华的威胁多来自北方,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情。而朱永兴在看到了威胁的同时,也看到了别人所看不到的另一面。财富,没错!西伯利亚,中亚,地下都埋藏着能惠及子孙后代的宝贵财富。而北极熊,现在还不够强大,也许以后也不会比中国强大,更可能真的“熊”了。
只是北方牵制了太多的军队,使得朱永兴向南拓殖的步伐大大减慢,并影响了他以侵略扩张取得重建中华所需资源的计划。其实不用等到完全消灭满清,不用彻底压制住蒙古诸部,只要能够稳定住战略优势,只要能抽出一个军四万余人,朱永兴便能够打出向南的扩张之拳。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正如同很多名言一样,毛病便出在言简意赅上。而朱永兴向来反对把本来应该很复杂的事情用精炼语言进行阐述,因为在这种精炼简化的过程中,很可能造成不全面的理论,当岁月流逝,这样言简意赅的名言被广泛认同后,就很容易因为它的残缺而造成思想上的错误,进而形成行为上的偏差。
就说“国虽大,好战必亡”这句话吧,看似很正确,很有道理,但却没有把战争的好处说出来,更没有把“好战”和“善战”进行细致的区分。所谓,好战必亡,善战则兴,这是朱永兴要狗尾续貂的。也更符合丛林法则。
自然界中的资源有限,只有强者才能获得最多。丛林法是人类社会也要遵守的生存法则。大到国家间、政权间的竞争,小到企业间、人与人之间的竞争,都要遵循丛林法则,至于竞争结果。那就看各自的实力、智慧、手段和改造世界的能力了。
所以说,战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战而必胜,战而必得,这便要归到“善战”的范畴了。对于朱永兴来说,有太多后世的例子可以学习借鉴。他自信可以做得更好。
移驾再次被推迟,最高兴的莫过于朱永兴的亲眷了。梦珠、龙儿、琬儿,再加上两个小丫头,都没有经历过北方的寒冬,如果是从春到夏到秋到冬的逐渐过渡。或许会更好一些。同时,朱永兴也觉得挺好,两个肚子正大起来的孕妇,能陪伴在丈夫身边,在心情上也会快乐欢畅的。
“这可能是朕在南方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朱永兴示意大理寺正卿郭之奇坐下,沉吟着说道:“郭卿亦无需着急,过完春节,天稍微暖和了再走不迟。”
潮州七贤之一的郭之奇。如今已经年近六旬。崇祯元年进士,历任福建提学参议,詹事府詹事。永历当政时,更累官至礼、兵二部尚书,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在昭武朝内阁中,他是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阁臣。且在抗清斗争中矢志不渝。在逆境中或藏匿山谷,或荒山结庐。雨宿风餐,可谓九死一生。更有妻儿五人为此身亡。
所以,郭之奇得到了朱永兴的尊重。即便他思想有些保守陈旧,但他不阿权贵、不肯曲狥的品格,知无不为、为无不力的工作精神,依然足以胜任大理寺正卿一职。
在这次派往京师的朝廷官员中,朱永兴本来是拟议以户部、工部、礼部为主,且多为各部副手,并没把郭之奇排列在内。可郭之奇却要执意前往,朱永兴实在是有些担心北方的气候会使这个老臣的身体受不了。
“万岁关怀,微臣感激涕零。”郭之奇躬身一礼,然后执拗地说道:“京师重地,所派官员竟无一位阁臣,微臣甚觉不妥。微臣虽老迈,然尚堪驱驰。”
“这样啊——”朱永兴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那朕便派礼部尚书或工部尚书前去坐镇主持可好?嗯,移驾京师,重建恢复,这两个部的工作应该是最多的。”
“微臣亦通晓礼部事宜。”郭之奇强辩了一句,沉默半晌才凄然说道:“微臣年齿已老,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祭拜烈皇,还望万岁允准。”
崇祯朝的进士,朱永兴想起来了,不禁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崇祯死社稷,因此而得到了赞颂和崇拜,他如果移驾京师,那也是要到坟前表示表示的。只是这郭之奇未免太心急了。
当然,郭之奇说出这个理由,朱永兴便不好拒绝了。这是一个人臣的本分,起码在当时来说,是无可厚非,不可驳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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