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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终是不甘,他的剑,能荡尽一切挡在面前的阻碍,却如何都,斩不尽这一寸柔肠,一缕牵挂。
她的存在,一再将他动摇,可以预见,终有一天,他会因她一败涂地。
眸色一沉,赫然抬手,玄披飞掠,掌中一紧,剑风袭去,拂动她颊边的发丝——
危机袭至面前,顾少棠眼里闪过一丝惶惑,“雨化田……”
喀——
那一剑,偏移刺进了她颈边的柱石里,细细碎石跌落在她肩上。
雨化田俯首盯着她,只这么盯着,不说话,掌心的颤抖,却将他摇撼的情绪曝露殆尽。
相对而视,良久,无人开腔,天地间静得仿佛只剩心跳与呼吸。
他眼里的挣扎,他力持的骄傲,她全看在眼里。
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唇边,忽而扬起了一抹笑。
那笑,自信得勾人,衬着眸儿晶亮,荡人心魂。
缓缓抬手,纤纤五指,握住他依然停留在自己颊边的手,“雨化田,你喜欢我?”
雨化田呼吸一窒,只这一句,思绪已乱。
顾少棠坦然盯着他,仍是笑,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指尖相触的热度,迷乱了真假的判断,令人如坠迷雾,却真有风声裹着白雾袭来,淹没了彼此的视线,足下陡地颠动托转,有分隔天涯海角的错觉。
雨化田陡然回神,只觉她突然甩开他的手,心口一紧,似有什么要跳出来,猛然探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柱石移动的轰隆巨响,淹没了她逃离的脚步声。
罗盘托转,催动参商。
颠动止息,白雾散去,天地间,石柱前,只余他孑然独立。
探手抚触,空空石壁裂纹,哪还有那个笑眼觑他,乱人心魂的顾少棠。
雨化田紧了紧拳,闭了闭眼,唇间,蓦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真狡猾……”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四十五章 洞天雾
这玄机石阵,变化万千,动辄将人冲散,周华发觉顾少棠不见踪影,又觉这阵法奥妙,轻易不能破解,便不敢妄动,命所有人靠拢一块,以免再被分散,只在原地等着顾少棠归来,谁料久等未归,玄机阵又再启动,霎时一众紧靠成团抓住彼此。
兜兜转转,复归平静。
茫茫白雾中,辛平二财心里着慌,声声惶惑呼喊,喊得白雾团聚处飘来一声无力回应:“别喊了,我在这儿。”
辛平二财大喜,紧忙摸索上前。
白雾弥散间,却见顾少棠单手握剑,靠着石柱坐在地上,面带颓色,一副刚经历过激战的模样。
两人不由吃了一惊:“娘耶,老大,你怎么了?!”
二财的目光被那柄宝石熠熠的宝剑吸引住:“这哪来的剑?”
顾少棠咬唇不语,支着剑欲起身,膝下却一软,跪倒在地,惊得两人一阵鸡飞狗跳,忙来搀扶。
“老大——”
“帮主——”周华循声而来,见着她的模样也是大惊。
顾少棠一摆手,阻住他们的惊喊,紧接着托掌运功调息,稳住体内翻涌的气血,稍片刻,面色才有缓和,起身的同时,抹去唇边血渍,冷然道:“我们到人门峡去。”
她这态度,显是不愿说明发生何事。
辛平二财也不敢多问,伸手欲扶,却被顾少棠的眼神吓止,只觉她心情恶劣,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
周华见她欲往前行,忙请示道:“帮主,这阵法……”
顾少棠打断道:“随我,但走无妨,这阵法我能破解。”
周华一愣,心中不由又多了些钦佩,他又哪里知道,这玄机阵的阵法,是曲夜所创,顾少棠早些年就在图纸上见过,只是从未亲临阵局,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既知道如何布阵,破解之法,自然也是信手拈来,先才与雨化田对决,她被击飞之时,恰好就倒在机关启口上,迫于无奈,才使计诱他动摇,趁他失神,触动机关逃离。
她再怎么自负,也不会看不出来。
雨化田,或许是喜欢她,但也是,真的想杀她……
胸中一闷,愤慨泄不出,她骤然划剑,内力直贯,剑气震榻右侧高耸柱石,轰隆巨响,碎石跌落。
漫漫尘嚣,微掩绝色,哀容未露,痛意先觉。
尚未将心交付,竟已心酸至此……
顾少棠秀眉紧皱,闭着眼,抑住紊乱的思绪。
她想起凌雁秋临走的微笑,勘破红尘,她想起万优死去的面容,万念俱灰。
可叹,可怜。
若真如她们,将心轻易付诸,求而不得,岂不是要痛断情肠,万劫不复?
情海太深,她不愿涉入,情水太苦,她不愿品尝。
顾少棠深深呼吸,直待情绪渐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等她,心中登时一片平静,竖剑入鞘,站得笔直,目光四下游曳,开始破阵。
欲破先解,阵法铺展,整合八卦之像,星宿之形,她计算出路,须臾,动身,率人列阵,行青龙左道,循角亢二宿,避开机关所在,如游蛇绕行而出。
从头至尾,竟都没有看小柱子一眼。
破解玄机阵,行出柱石迷宫,便至密林之所在,草木葳蕤,淹没道径,辛平二财见她一路泄愤似的劈枳斩棘开路,如同在躲避洪水猛兽般片刻不歇直往前奔走,都不敢出言,只紧赶慢赶跟随者,直出密林,走至两条岔道交合处,见一宽道,循道行出,犹如匍然大开,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一处崭新天地,晔晔煌煌,繁花铺阔道,清溪濯灵石,银河飞瀑,苍翠玉树,万象生机,真可谓物华天宝浑然亮彩,直将那鬼门峡的枳山恶水野道比得不堪入目,前行百步,又见得一道宽阔工整的天梯,直往峡山顶上延伸,如登天府,峡边石碑矗立,是为人门峡。
顾少棠顿步,欲回首,而没回首。
她心知玄机阵困不了雨化田多久,便不准众人歇息,率众快步拾阶而上,乃至峡山顶部——
这峡山顶部之高,向下望,能将神鬼二门尽收眼底,顶上悬崖边两石夹峙,似一块巨石被人挖出了一个洞,其间一道吊桥,连接着北岸悬崖,铁索嵌石极深,牢而稳固,连四索,束横木,过百丈高,逾千尺长,隐伏在雾气中不可觉,风吹摇晃,宛如波浪,底下是水势汹涌的长河,且危且险,轻易不敢过。
顾少棠驻足回眸而望,才知玄机阵中的白雾,也是从这处被风推动,穿过峡谷夹道吹往鬼门峡的,一阵接着一阵,鬼门峡中的玄机阵只迷人方向,并不施加暗器害人,可见不是为御敌所用,且玄机阵极为难布,耗时费力,可见曲夜在这里呆的时间绝对不短,这两界桥的鬼斧神工非同寻常,定也是他所造——
可是他来这里,做这些东西为何?
顾少棠无暇多思,只听得一直被冯志背着的何洛发出呻吟,见他悠悠转醒。
这何洛被舵盘打伤,入河又呛了水,此时苏醒,难受至极,探手摸着头部创伤,一阵呼痛。
“你没事吧?”
何洛不及弱冠,并不强壮,虽一路被人背着,也是折腾得够呛,被冯志放到地上后,迷迷糊糊了好一阵,才认出蹲在自己面前出声关怀的人是顾少棠,有些不敢置信,傻傻低呼出声:“帮主?”
“是我,你的伤还好吧?”
何洛瞪大眼,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不过是帮中小辈,哪里刚奢望近帮主的身,若不是因着掌舵之才,这一趟也不能成行,如今传说中足智多谋、威风凛凛的帮主近在咫尺,幸得蒙面,受宠若惊,心中大喜,脑中更是一阵混乱,糊里糊涂,道的全是景仰,俨然一副崇拜者的模样。
顾少棠有些好笑,心中暗忖,他这般率性模样,实在不像会作怪的人,只问:“何洛,你还记得你在船上做过什么吗?”
“我在船上?”
何洛皱着眉,满头雾水,似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捂着晕沉沉的脑袋,脑中突然一个画面忽然闪过,陡地惊瞪了眼:“不好了!帮主,有人暗算我们——”
顾少棠未及问话,却听铿锵一声,风声袭来,她敏而有觉,在辛平二财发出惊喊的瞬间,已然回身,循着后背袭来的刀路仰身一避,那冯志一刀未着,陡然一脚踢向反应不及的何洛,何洛胸口受击,当场倒翻出去,吐了口血,转眼又昏了过去。
顾少棠阻之不及,怒喝一声:“冯志,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兵器一响。
诧然回眸而望,却是冯志带来的那般鹰帮弟兄,全亮了兵器,团团包围,刀尖所向,全冲着她这鹰帮之主——
鹰帮格局庞大,分舵林立,人手多如巢蚁,而利益牵扯甚广,自然会存在暗角。
江湖之中,反水之事,恒古有之,甭管为利为义,鹰帮虽一贯团结,也不是从未出过叛逆,只是自顾元彪扯旗创帮以来,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状况突发,周华始料未及,着眼这态势,显是要造反,登时怒发冲冠:“冯志你这小子!好大的狗胆!竟敢对帮主动手?!”
辛平二财见势不好,亮了飞镖,呼呼喝喝,要冲过来,却遭顾少棠扬手阻止。
顾少棠立于危机四伏的包围中,不见慌张,目光扫过,瞧出他们布下的是三元搜杀阵。
此阵亦是曲夜所创,利用人数将敌人困在其中,主击者一人为首,两人为辅,其余人列阵持刀绕圈,密不透风,随意出招,看似混乱,实则紧密相接,环环相扣,专为对付武功高强之人,而这阵法,正是她率领湖广分舵弟兄攻打襄阳盟时,特意授与冯志训练人马所用,现如今,竟反被用在她身上,真真讽刺。
顾少棠早已觉出冯志古怪,此时更甚,只谨慎道:“冯志,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冯志半声不吭,目光直直,跟中了邪似的,周华捺不住性子,恼怒重哼:“还能做什么?!老夫早听说帮中有那么些猢狲犊子不满帮主继承鹰帮,现下马脚终于露出来了,原来叛首在此!”
顾少棠皱眉,并不认同他的话,但欲语未及,那冯志因着武功高强,在阵法中为首,刀锋一偏,猛然削来,顾少棠疾身一避,不愿动手,猛又觉身后刀声狂乱扑至,迫于无奈,抽剑回身,横剑一挡。
周华将小柱子推向辛平二财,暴喝一声,扑将过来,冲杀入围,他虽隐退多年,可还是老当益壮,这些个鹰帮手下多是精英,却也奈何不了他,只得数人齐上,与他对阵,辛平二财护着小柱子在身后,见得他这般身手,由衷佩服,不甘落于其后,飞镖连射,也要扑过来帮忙。
顾少棠被困在阵法中,既要应对以冯志为首的三人面攻,又要应对背后随时袭来的乱刀扑杀,手不能歇,眼角余光见他们几人陷入混战,心下一急,叱喝一声:“全都给我住手!”
周华恰好闯破阵法,一掌将挡路之人拍飞,听了这声吼,手下一顿,闷声咆咆:“帮主!帮规重如山,犯上是要受千刀万剐之刑的,何不让老夫肃清这些叛徒?”
“他们不是叛徒!”
辛平二财知她重义气,以为心软,急了脸来:“怎么不是,这都亮家伙了,你还信他们!”
顾少棠挥剑震开击杀,面露恼色:“冯志是我爹带出来的!他不可能背叛鹰帮,这事定有蹊跷!”
这话说得,无理无据,但其声振振,显见信任,周华下手也不禁犹豫了几分。
他是鹰帮老辈,退出江湖前,冯志还在他手下做事,这小子性情耿直不屈,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对他的“背叛”震怒不已,如此一想,好似真有不对。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四十六章 七峪珠
无暇多说,因着阵法被破,顾少棠剑招一撩,剑气横扫,围攻之人俱被震开几步,顾少棠抓着周华突出包围圈,奔赴桥边与小柱子汇合,命令道:“华伯,这事由我解决!你先带小柱子过桥!”
想来她是不得不在这里耗费些时间了。
雨化田要杀皇子,若被他赶上了,小柱子的性命难保。
她知悉小柱子身份,心内虽是五味杂陈,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周华犹豫:“帮主,你受了伤,要对付他们恐怕……”
顾少棠重声打断:“我身为一帮之主,若是连几个叛徒都摆不平,威信何在?你若是认我地位,听我命令,就立刻带他过桥!我随后就到!”
周华见她满脸认真,一时为难,但因着信她武艺,只便背起小柱子,往桥上飞奔而去。
桥梁晃荡如波,眼瞅着两人身影没入雾中,顾少棠又冲飞镖用罄,正防着鹰帮手下,拿背围靠过来的辛平二财喊:“你们也走!”
“老大,我们不走!我们保护你!拼了这条命也无妨!”辛平二财哪肯自个逃命,摆着架势壮着胆喊。
顾少棠念了他们的情,只道:“那好,你们站在我身后,助我一臂之力。”
辛平二财不疑有诈,当下拽着一直躲在角落的黄岗往顾少棠身后一杵,可眼瞅着鹰帮手下列作方阵,队列严整,刀刀并齐,步步逼近,也不禁被那气势震得浑身发毛,顾少棠神色沉稳,张臂护着他们,向着桥的方向,缓缓后退,辛平二财刚觉不对,猛遭她震臂一推,三人齐齐飞跌到了桥边,又见她刷刷射出飞镖钉住石壁,以数道金蚕丝封住了路,不由大惊:“老大——”
顾少棠白衣飘掠向前走,目光镇定扫过鹰帮帮众,道:“我爹临终前,曾要我立下重誓,其中一誓,是要我顾好鹰帮弟兄,因他去世后,我便是掌握鹰帮生杀大权的一帮之主……”
眸底沉光,皓腕一抬,雪亮剑锋,映出鹰帮方阵,剑指诸人,战者之姿——
“所以,无论他们是背叛,还是遭人控制,要杀他们,只有我能动手。”
雨化田伫立在石阵中,久久未有动静。
他瞧出这玄机阵奥妙万千,非一时能解,贸然行动,只怕触动机关,更乱了步骤,于是凝神细思,揣度阵法。
狂风突起,掀动衣袂,送来一丝淡淡的腥味,淡得几乎闻不着,雨化田却嗅出了不对,眸光一冷,蓦然回身,一掌击中高耸入天的柱石,那柱石纹丝未动,雄浑的内力竟穿透其后十数根柱石,这一招隔山打牛,隔得越远威力越猛,直打在最边缘的一块柱石上,那精石轰然而碎,碎石宛如流矢,四散射入树林中,力若猛锤,打折了无数参天大树——啪嗒!又似击中了铁甲般,发出了不太一样的声音。
雨化田被石阵遮蔽视线,只靠听觉分辨,闻得一阵嘶嘶响动,又一阵树木被压折卷倒的轰然响声,林中哗然,翻涌颤动似有物在其内拖动,直往这面袭涌而来,来势凶猛,令人神经高度紧绷,须臾,却见一条青蟒巨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突入石阵——
雨化田眸色微惊,但镇静未动。
这蛇之巨,头大如屋,硬甲如龙,凶相毕露,鳞甲青绿,微抬首,高数丈,长千尺,显是被石头击中而受惊,盘虬石阵,游绕而来,红瞳紧缩,遇着目标便猛然弓起,紧盯住石阵中的雨化田,猛然嘶声张口,喷出毒气,空气中霎时弥散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膻腥味。
雨化田疾身飞退,凤目微斜,以袖遮掩口鼻,厌恶这污秽脏气,只以传音入密,冷然道:“青罗蛊女,当真胆小如鼠不敢露面?”
林中静了片刻,下一瞬,却见蛇尾摆动,徐徐将一人托出。
那人立于蛇尾之上,手执银笛,一身青罗纱衣,几乎要与青绿蛇身融为一体,长发飘垂,面貌姣好,正是那万优手下青霜无疑,只见她面如凝霜,冷冷看他:“雨化田,你怎知我在这里?”
雨化田冷然道:“这世上除了天机老人的伏龙笛,还有什么能操纵飞虫,甚至驱使千年成精的龙蛇?”
青霜攥着他口中所说的伏龙笛,不吭声,唇边渗了一丝阴狠的笑。
雨化田冷目乜斜:“你千方百计,引顾少棠到鬼门峡,意欲何为?”
这狡猾女子藏身鬼门峡,必然不是临时起意,种种迹象看来,顾少棠定是中了她的圈套。
青霜唇边一抹得逞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狠戾:“我若不引顾少棠到鬼门峡,雨大人又怎会自投罗网?”袖下纤指,不着痕迹一弹。
雨化田不慌不忙,乌袖一震,扫开那肉眼不可见的飞来之物,冷然道:“你真以为得了巫蛊宝典就能无往不利?区区附身蛊就想打倒我,未免太天真。”
青霜早知附身蛊于他与顾少棠这般武艺高强之人无用,可听他这一讥讽,终是抑制不住满脸怒容,恨恨掷声:“雨化田,你为了得到七峪珠,假意与少爷结为盟友,我早知你不可靠,谁料你竟趁我不在,背信弃义,加害少爷,真是厚颜无耻!”
“叛族弑父之人还称信道义,是谁厚颜,是谁无耻?”
“你——”青霜双目大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伏龙笛攥得死紧。
雨化田眼角含着讥诮:“你虽夺得巫蛊宝典,可毕竟不是苗人,以身喂蛊,下场终也只是个千疮百孔的怪物,何不趁早与万优共赴黄泉?”
青霜咬紧了下唇,倏尔冷笑,飞身于林,栖木盘绕,狠戾出声:“我本欲待时机成熟再行计策,现下看来,此处就该是你的葬身之所!”
说罢毫不犹豫,伏龙笛置于唇间,抿唇而奏,那龙蛇受了笛声驱使,骤然摇身逼来,来势极为凶猛。
雨化田凝立不动,只待逼近,迎身削剑而斩击,谁料那蛇身鳞甲犹如钢筋铁骨,泛着绿幽幽的光,坚硬无比,削铁如泥的三刃剑竟无法伤其分毫,只听铿锵一声,剑锋滑移,虎口震得发麻。
雨化田心下一沉,抬眼见那血盆大口扑来,似要将他吞吃入腹,猛然凝起内力,飞剑震其下颚,趁隙抽身而退,那龙蛇步步紧逼,雨化田知不能硬碰,回眸一扫,见蛇身蛇尾在石阵中穿梭,行阵有序,竟半点不碰触柱石机关,眉梢一纵,计上心头,只诱它逼近,陡然回身,震剑飞刃而出,伤其左目,那蛇左目喷血,剧痛不已,蛇身扭摆,裂口怒张,更为疯狂追击而来。
雨化田抬剑接回飞刃,没再出手,只袍袖飘飞,以敏捷身法闪避,诱它追捕,龙蛇因左眼受伤发狂,再顾不得其他,左冲右突,速度极快,死咬不放地追赶,全身都盘卷入石阵中,陡然又一阵白雾又袭来,雨化田心下一凝,知时机已到,当下将三刃剑抛掷而出,精准击中机关启口所在,石阵霎时启动,轰隆巨响,欲再推移柱石排列,却因龙蛇盘扭压顶而动弹不得,机关被卡,底下罗盘扭转不得,拉扯到极限,轰然尽毁,柱石失了控制,亦在蛇身的胡乱卷扫下纷纷垮塌。
这奥妙万千的玄机石阵,霎时阵法尽消,出路显露。
青霜闻得这声音,背脊生寒,才觉出他的目的,怎么也料不到,她欲驱使龙蛇杀他,却反被他所利用来破除石阵,一想到此,不由眦目欲裂,恨得几乎咬碎贝齿,倏尔瞅见白雾中,雨化田身影若隐若现,知机不可失,当下伏龙笛一吹,唤出这鬼门峡中千余种毒虫飞类,团聚如乌云,直扑雨化田而去。
雨化田左绕右行,利用白雾将龙蛇引到他处,折返正取三刃剑,却闻一阵密密麻麻的扇翅声袭来,白雾之中,虽目不可视,也知不妙。
鬼门峡内,毒物千万,饶是他武功盖世,这铺天盖地的阵仗,怕也是难以应对,何况青霜此举显在耗他内力,决不能上当。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
雨化田握紧三刃剑,运起真气护体,低头只见数以千计的蚰蜒红蚁密密麻麻如涨潮般席卷而来,只长袖一挥,内力挥出,将顺着锦靴向上爬的虫蚁催为粉末,又施展轻功纵跃,足尖点地,剑锋疾舞,剑气裂空,扫开飞虫,荡开白雾,直冲青霜而去。
那青霜以蛊为尊,身手自是不如他,见他来袭,霎时一惊,操纵飞虫聚拢如盾围护,欲趁隙脱逃,怎料却是低估了雨化田,却见他凝起内力,翻掌打出,内力如涟漪推出,荡尽阻碍,白雾之中,现出逃亡之迹,右手施力,震剑飞刃而出,薄刃飞袭而至,青霜躲避不及,背后被狠狠削中,登时血流如注,衣裳破裂,露出背脊之上蛇图腾,伏龙笛亦掉落无暇拾取,摔跌在地,对着陡然袭至面前的剑锋,仓皇喊叫:“你若杀我,顾少棠定饶不了你!”
雨化田剑锋一顿,指在她额前,冷然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青霜惨白着脸,颤声发笑:“我买通了她身边的手下,在她水里下了蛊,鹰帮湖北分舵的那批手下,也全都被我下了附身蛊,你若杀了我,谁来解蛊?”
雨化田眼神冷冽:“准备得这么周全,是在我杀万优之前,就已在算计她?”
那神情,杀意毕露。
青霜背脊一僵,浑身发寒,已知是死路难逃,颤抖过后,笑得越发张狂:“对!我在算计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少爷讨厌她,少爷不喜欢她,所以我要杀她,我要把她的脑袋砍下来,送到少爷面前,让他开心,让他高兴,只要他开心,只要他高兴,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雨化田听她满口胡言乱语,只觉厌恶,正欲挥剑击毙,忽觉身后狂风扑至,心下暗惊,旋身格剑一挡,抵住已扑至面前的蛇口,却不及防,蛇尾猛力扫来,催木毁石,两人俱被拍出几丈远。
雨化田飞跌而出,撞碎了几块柱石,幸得真气护体,并未受多大伤,喘息一声,抬眸已见不到摔入树林的青霜踪影,那蛇左目鲜血淋漓,大口裂张,直扑而来,雨化田无暇管顾其他,瞅准时机,凝劲闪身,趁它一头撞碎石壁,翻身飞踏蛇头,身旋其后,顺着蛇身滑下,循至要害之处,凝起七成内力,猛然一掌击它鳞甲,内力穿透,打入心腹,那蛇吃了这掌未能毙命,只盘扭虬曲,痛苦得不断抽甩扭动,蛇尾扫毁所及之物,胡乱将他甩到一边,簌簌而逃,钻入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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