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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卜仓舟颔首道:“这穆渊倒稀奇,做了知府,又管着义士盟,跟东厂狼狈为奸,却是雨化田的人,一把老骨头,这么折腾不嫌累嚒?”
常小文随手拿了案上解馋的果子抛着玩,道:“能跟雨化田勾结的人,自是不会简单。”说完清脆咬了一口。
卜仓舟垂目思忖。
只这些案卷,穆渊的身份来历仕途过往俱是清楚明白,倒看不出可疑之处来。
常小文咬着酸酸甜甜的果子,托着腮横躺在桌上拿眼角瞥他:“昨天你跟顾少棠说了吗?”
卜仓舟抬目看她,眼神微异,又做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说什么啊?”
常小文翻给他一个大白眼:“当然是说你出了宫,就娶她过门啊,你不给点承诺凭什么要她等你。”
卜仓舟微昂下颌不说话,但嘴唇微鼓,显是忍着笑,默认了。
常小文讶然:“真说了?”
“喔……是啊……”
“你还真是大胆!权势、地位,什么都还没到手,就敢让人跟你过一辈子?”
卜仓舟瞥她:“不就是你整天催我跟她说的吗?”
常小文摇头嫌弃道:“催是一回事,没想你倒真有脸说出口——啧啧啧!”
卜仓舟无言。
“那人家怎么说的?”
“……好像是要考虑。”
常小文一拍脑门:“完了,你啊——没戏!”
卜仓舟笑了:“你瞎说什么,我瞧她……害羞罢了。”
常小文见他颇有些信心的,倒觉不安,张口欲言,却被打断——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以后和顾少棠一起行走江湖,要应付的事情可多了,顾少棠那么有能耐,我总不能拖她后腿吧?”卜仓舟说着捏了捏手指关节,盯着满案卷宗吁了口气:“现在得快点把手头这些事处理好才行。”
常小文轻哼一声,提醒道:“我看你还真没拿雨化田当回事,顾少棠和他在一起,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相处的,你就不担心?”
卜仓舟嗤笑,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顾少棠是什么人啊?我跟她一起长大,我还不清楚?她最讨厌的就是雨化田那种满肚子诡计的阴险小人,不可能真的和他联手。”
常小文一默,心底生出一丝同情。
昨日酒楼上匆匆一瞥,同为女人,她可看得出那人眉眼间的神采变化——只叹这卜仓舟一碰到顾少棠就少根筋,还真以为人家一颗心全在他身上。
常小文思及此,暗暗想叫他察觉,又道:“可这顾少棠和雨化田联手扫荡黑鸦帮之事总是真的吧?”
卜仓舟满不在乎道:“我不跟你说了吗?这多半是她的权宜之计,估计当时也是没办法,等我问了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来,这雨化田的命到比千年王八还硬——那么大的沙漠都没埋死他!”
知他还活着,他倒真觉不舒坦,毕竟这世间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总觉得有些诡异。
更何况他曾向往的自己,便是他那般的模样,武功高强,杀人无形,高高在上,不受人看低,不被人轻辱,然而当这样一个人真正出现,站在自己面前,那种强烈的落差感,比想象中更令人难以忍受。
“我倒觉得顾少棠和他说不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雨化田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搅乱了他的计划,真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卜仓舟被她打断了思绪,垂目只道:“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敌不动,我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打不过,咱还能跑不是?再说了,杨大哥现在还在天牢里,为了救他,我不能丢了这督主的高位……事不宜迟,你再去帮我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老柴来洛阳没有。”
常小文盘臂皱眉道:“我早就想问了,洛阳这么乱,你让那把老骨头来干什么?”
卜仓舟无奈道:“我在龙门假扮雨化田的时候,把玄黄秘术的上卷交给他保管了,得拿回来啊。”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交给别人保管?信得过吗?”
卜仓舟唇边一丝不可觉的笑:“老柴是我养父,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他啊?”
常小文臂膀一松,真觉得意外,“养父?”
之前在龙门看两人之间的相处,可真不像一对父子。
“你爹娘呢?”
卜仓舟默然有顷,眼底一丝黯然神色:“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遇难了,临终时把我托付给了老柴……”说着微抬下颌叹了口气:“可惜那时我太小,连爹娘的相貌都记不得,甚至……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常小文疑惑:“欸?”
卜仓舟轻笑了声,不自觉摸上颈间:“爹娘留给我的只有一个长命锁,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正月十五,正是我的生辰……”唇边犹带笑,眼神却幽幽:“现下正月二十五,已过去几日了?顾少棠不吃我的长寿面了嚒?”
话音未落,却听窗外有人答话:“长寿面我是代你吃过了,老柴煮面的手艺不比你差。”
这声音突如其来的,两人俱是一惊,回头只见一道白影鸿掠而入,潇洒落地,回转身看着他们。
卜仓舟霍然起身,掩不住满面惊喜:“顾少棠——”
顾少棠站在原地不动,笑眼觑他:“你们相互不给好脸色看,暗地里倒是都挂念着彼此,既然如此,何不早日和解了,别别扭扭的,我看着都替你们难受。”
卜仓舟被她说得脸红,扭眉纠结道:“我何曾想跟他别扭了?只是当初冲他发了那么大的火,闹得那么凶,不知该如何……”
顾少棠打断道:“弄丢了你爹娘的留信,老柴也不是故意的,你发发火就算了,何必计较至今?他待你如亲子,何尝想让你身世不明?你因此跟他翻脸,怎不叫他伤心,老柴骨头再硬心肠可还是软的。”
卜仓舟抿唇不语。
顾少棠微微眯目,摇头叹道:“小孩子脾气。”
卜仓舟瞪大眼:“顾少棠——”
顾少棠不及说话,却叫常小文打断:“我在这里这么久,你们都当我是空气啊?”显然不爽自己被忽视,常小文揽臂就勾上了卜仓舟颈项,媚眼抛了过来:“顾少棠,现如今你就是来了也没用,卜仓舟定是要同我回京师的。”
卜仓舟遭她臂弯一用力,险没被勒死,哪里说得出话来。
顾少棠挺了挺背悠闲道:“去拿半卷玄黄秘术嘛,我知道。”
常小文瞪向卜仓舟,蚊语细尖:“什么事你都跟她说!”
卜仓舟一脸无辜。
常小文没好气推了他一把,扬声又道:“你得搞清楚我们的处境,我在皇宫里冒那么大风险,为的可不止偷秘笈这件事!”
顾少棠道:“我知你们官大事多,所以我这次来,不是来叙旧的,有件事……我得跟卜仓舟谈谈。”
卜仓舟闻言怔然,只道她这是要答复成亲之事,心口登时怦怦跳得背脊都发热冒汗,紧张捏拳,却见她迟迟不语,眼睛盯向常小文,这才反应过来,忙把常小文手臂拉着往门外送,常小文跌撞了两步,大发娇嗔:“干什么这是?!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卜仓舟皱眉合掌,一脸请求的表情,猛冲她使眼色。
常小文白他一眼,喷他一脸:“呸!薄情郎!”甩手转身就走。
卜仓舟无奈抹了抹脸上几星口水,扭头就蹭到了顾少棠跟前,抿着嘴憋着笑瞅她。
顾少棠盯视他片刻,却问:“杨大哥怎么了?”
“欸?”
“我听你刚才说到杨大哥,说的是杨汉青吧?”
卜仓舟一脸着急折磨:“顾少棠这时候你还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顾少棠无辜道:“我什么时候顾左右而言他了,我要跟你谈的分明就是这件事啊,薄、情、郎——”一字一顿,颇似取笑。
卜仓舟险要抓耳挠腮:“谁是薄情郎?你别听她的,常小文根本不喜欢我,她就是爱闹罢了,尤其是有你在跟前,她更闹得欢。”
顾少棠道:“管你们怎么闹,快回答我,杨汉青怎么了?”
虽是萍水相逢,她倒也敬重杨汉青为人,被打入天牢这等大事,她焉能当做没听到。
卜仓舟见她当真不打算提那件事,心内一时纠结得发苦,叹了口气,只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事情是这样的……”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六十五章 沉炉香
自卜仓舟假扮雨化田去了京师,入主西厂,春风得意一时,后在宫中不巧与杨汉青碰个正着,生出许多状况,皆被他巧妙遮掩过去,后才暗下找了机会跟杨汉青相认,彼此这才知根知底。
原来圣上宣杨汗青官复原职,是因杨父突发恶疾逝世,皇帝念他功劳,下了诏令,命杨汉青守孝后留在京师当差,恰逢此时卜仓舟调查朝中大臣,发现明廷陪都南京府三省六部掌权之人中有崇王朱见泽之人手,这卜仓舟心念一动,偷偷向皇帝上了一份密折,引荐了杨汉青,皇帝于是派他镇守陪都,以充耳目,谁料崇王知他来者不善,收买不动,竟设了局,罗织罪名将他打下天牢。
“这事怪我考虑不周,杨兄那般直爽磊落,哪里斗得过崇王。”
顾少棠只道:“你也是好心,别自责,要真寻不到法子救他出来,我找些个高手,去劫个狱也未尝不可。”
卜仓舟失笑:“顾少棠,你可别啊,当初你自己也说官匪不两立,杨兄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受了冤狱也罢,公道自在人心,要是来了帮土匪给他劫狱,那不是给他脸上抹黑,叫他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吗?”
顾少棠也自好笑:“这倒也是,那只能看你的手段了。”
她知这点事难不倒他,而卜仓舟听出她的信任肯定,亦自得意,眉角眼梢俱带了笑地瞅着她。
顾少棠被他看得一愣,觉他伸手要来牵她的手,忙一避开,紧声道:“卜仓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卜仓舟琢磨着这话有点不符合想象中的气氛,只道:“你说罢。”
顾少棠定定看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卜仓舟眉头皱了皱,一时没能理解。
顾少棠见他不懂,干脆来了个直截了当的:“我不能嫁给你。”
脑内嗡的一声,卜仓舟怔怔看她半天,刚反应过来,喉咙一阻,竟觉发声都困难:“你说什么?”
顾少棠道:“我话不说两次,你听清楚了就好。”
卜仓舟觉她肩膀一动,以为要走,心一急猛地抓住她,满眼不信:“顾少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距离如此近,眼对着眼,顾少棠凝睇着他:“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昨夜辗转反侧,已是下定决心,当断则断!她亦非无情,只是不愿在感情事上拖泥带水,既已心许他人,又岂能瞒着他?只怕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卜仓舟似被一个闷雷打中,打得他三魂六魄都要散掉,“你……不会的……为什么……”原是脑中一片空白,至此才觉心中钝钝一痛,痛楚渐渐加剧,痛得他脸色越发难看:“是谁?”
“是谁不重要。”
“这很重要——”
卜仓舟失声打断,脑中一团混乱令他眼神变空,将要失去的危机感在心内乱绞,钝痛感像要炸开似的,他把她抓得更紧,紧得怕她会消失,呼吸急促地问:“告诉我他是谁?”
谁取代了他?
“卜仓舟,你冷静点。”她的手臂被他抓出了淤痕,却没有挣扎。
“不……不……”卜仓舟口中喃喃着摇头,满脸不能认同——“你才需要冷静,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谁比我更了解你?谁比我更适合?谁比我更有资格在你身边?你多傻,怎会被外人诱惑了去?”他抬起手抚她鬓发,竭力表达柔情的目光却掩饰不住害怕失去的惶恐,以至于看见她纹波不动的眼神,灵魂像被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是啊,他多了解她,知道她一旦作出决定就会坚持到底,曾有多少次他那么喜欢、那么气恼她这种就算走到绝路也绝不会回头的倔强。
“为什么?”他低下头,低声问,喋喋的问。
顾少棠不能回答,她接受雨化田,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也不是一时冲动。
所以她没有答案。
卜仓舟手掌缓缓抬起她的下颌:“我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我?凭什么?”
太过突然,不能接受,他暗沉的眼神隐约有些失常,顾少棠睖睁看着,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这神情……竟有些像雨化田。
“告诉我,那个人有什么资格?凭什么抢走你?”
她瞪大眼,像被抽空力气般不能动弹,感觉他的手钳着她的下颌,紧迫的疼——
他的力气……有这么大?
思绪犹在混乱之中,却听一道熟悉声线乍然响起。
“就凭我是雨化田。”
声线低沉而重,如铁击冰。
卜仓舟背脊一瞬僵冷,未及回头已觉气魄压来,眼神一空。
顾少棠被松开了桎梏,犹自惊怔,偏首却见雨化田伫在门口,目光迎上她,瞧不出情绪,视线倏尔扫过卜仓舟抓在她臂上的手,眸色一沉。
庭轩乍然风起,池波漾碧,门边龙诞沉炉,香雾袅娜。
雨化田命人守了西苑大门,不带随从,只一人进了倚翠轩。
他重伤未愈,又兼连夜车马颠簸,难免有些不适,微微倚向了门框,顾少棠见得此景忙想过去,刚一动,便觉臂上一阵紧勒的疼痛,不由顿步,偏首只见卜仓舟冷硬的侧颜,目光直直瞪着前方,眼珠的光亮湮没在阴影里。
“为什么是他?”
话音极轻,听在耳中却格外沉重。
顾少棠目光迟疑地投向雨化田,雨化田亦坦然看着她,只是薄唇微抿,却不说话,到这份上他竟置身事外,要让她自己找答案,顾少棠喉头一缩,终无法回答——为何是他?为何偏偏是这个人?
没有答案——情不知所起,觉已深沉。
卜仓舟见她犹豫,却竟如获重释般笑了:“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从小就喜欢捉弄人,现在也一样……可是……可是……”他深深凝视,满眼心有余悸:“就算作为我离你而去的惩罚,这样的捉弄未免也太过分了。”
顾少棠像被他的目光困住,久久不能言语,雨化田的目光在背后催促着。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捉弄你,我有了喜欢的人,这是事实。”
她缓缓开口,有些不确定,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那由不可取代的温馨过往构筑起来的默契相守,在她冷静得无情的话语中,在他消失了笑意的薄唇间,一寸寸零碎残缺,剥落下来,失去光彩。
她并没有动,但吟雪剑突然出鞘。
剑锋直冲雨化田而去。
暗夜流云纹锦披如浪翻飞,紧握剑柄的手青筋暴突,眼中全是失去理智的仇恨。
顾少棠想也不及,掠身过去,剑鞘一抽,狠击卜仓舟腕口穴位,卜仓舟手腕一麻,吟雪剑已被踢飞出去,直钉入柱,他脑中蒙蒙,听得急喊:“卜仓舟,你别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
卜仓舟心口紧缩,愈感深恶痛绝,猛一把抄起案上的香炉,狠狠砸将过去,顾少棠阻之不及,抢身一挡。
雨化田哪能由着她被热烫的香炉砸伤,伸手将她一揽,阔袖一扫,轰然震碎香炉,香灰火星登时洒了一地,几星溅到卜仓舟金纹锦靴上,灼出污痕。
顾少棠站不稳般跌入雨化田怀中,不露痕迹地按住了他扶上三刃剑的手,将已露锋芒的剑身压回剑鞘,抬头以眼神警告之,不准动手。
雨化田初只盯着两人摊牌,不插嘴,因自己居于胜位,若口出恶言,倒给他惹了同情,此时卜仓舟先出手,他又岂能做缩头乌龟,可看着顾少棠这般眼神,也知他若伤了卜仓舟,她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于是紧握的拳僵硬片刻,终是在她掌心中软化了下来,反握住了她的手。
卜仓舟退了一步,呆呆看着两个人。
那个抱着顾少棠的人,似他,却不是他。
他呼吸急促,浑身发寒,像犯了一场恶病。
顾少棠未能顾及,只觉雨化田手心冰凉,知是伤情犯了,不由皱眉:“你的伤还没好,不呆在凤溪镇,瞎跑什么?!”
雨化田借着伤情在身,寻求支撑般将她抱住:“你不告而别,我不得急?”
“我在洛阳又跑不了。”
顾少棠颇觉别扭,想挣开他的紧锢,雨化田臂弯却不松劲,只附在她耳边沉声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有资格在场。”
话间眉峰一动,乌眸一抹光亮,细锐如针,透过她鸦色的鬓发,嘲讽似的看着卜仓舟。
卜仓舟像中了一刀,浑身一震,那肉眼看不见的伤口,汩汩涌出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痛楚,他颓然一退,撞上长案,砰地一响,那一响,心中亦似有物跌碎于地,拼凑不回,她撑着手,愈感不能接受,指掌掩面,微微发颤。
“你就这么肯定……是他了?”
顾少棠终于挣开雨化田的怀抱,回首见他如此形色,眸中一刻黯然,却只沉声道:“我意已决。”
卜仓舟满心不堪,几欲爆发,“到底为什么?!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家伙?他这种人哪里值得你喜欢?!”
老调重弹,顾少棠满脸烦躁,低叱出声:“就算你非要我说——这家伙本来就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啊!”
雨化田卜仓舟俱是一愣。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六十六章 寻出处
顾少棠躁着性子又冲着卜仓舟道:“他城府太深,心机太重,狂妄自大,自视甚高,这些我岂不知道?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说话真假各留一半,我又岂不讨厌这些?不过是武功高一点计谋多一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副谁都该在他跟前三跪九叩似的死德性,看了就让人不爽……”
小嘴一张,噼里啪啦把雨化田从头嫌弃到脚直贬得体无完肤,雨化田淡淡垂目,默默记账。
卜仓舟听糊涂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顾少棠陡一旋身,直直瞪着雨化田,颇有些没辙:“这人虽然很糟糕吧,可我喜欢上他了,就这么简单。”
雨化田唇角微勾。
卜仓舟直愣了好一会儿。
曾几何时,见过她这么坦承喜欢一个人。
他知她脾性,岂会看不出她的认真?话已至此,是该退却了吧?可终究还是……不甘心,太不甘心,守护了十几年,等候了那么久,让她变得这样坦诚的人……却不是他!
“这不可能!”他不愿接受,所以钻起牛角尖来拼命找理由:“你们认识才多久,怎能就喜欢上了?你说!他是不是拿我威胁你,逼你妥协?”
“我说喜欢就是喜欢,谁能逼我说假话?”
“我不相信!”
“你爱信不信!”
“我偏不信!”
“随便你!反正我不必经过你同意!”
“顾少棠!你骗人!”
争执吵闹,一声盖过一声,直像两个小娃娃在对吵,雨化田垂目,大手托上顾少棠下颌,卜仓舟怔愣无声,眼睁睁看着他俯下头来,吻上顾少棠喋喋不休的唇,顾少棠眼前一黑,唇间一软,已是被偷了香,仰着下巴,未能反应,雨化田唇边一笑,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微翘的鼻尖,顾少棠瞪大眼,满脸通红。
卜仓舟脚下一跌,面色发白,怔了片刻,猛一旋身冲了出去。
顾少棠猛意识过来,才知闹大,紧忙要追,却被雨化田拉住了手,回首见他抿着唇,得了宠般,笑得一脸得意,直笑得她脑内一空。
雨化田正自愉悦,长臂一捞,把她拥入怀里,额头抵在她颈间:“别追,让他冷静一下,总会想通的。”
顾少棠虽也是这么想的,可心中仍感不安,些微挣扎着,不由叹息:“我是不是……很无情?”
“你若是有情,他会更痛苦。”
顾少棠白他一眼:“说得轻巧,你就不怕我对你也无情?”
雨化田挑起她下颌,望入她眼里,“先是无情,才能生情,我经得起,受得住。”
顾少棠抿唇沉默,忽觉他越凑越近,近得又要吻上来,心口一慌,忙伸手挡住,喊道:“等等!雨化田,有件事我得和你打个商量。”
垂柳掩街,绿水平桥,伤心无处,难觅归途,卜仓舟魂梦欲消,茫茫然穿越人海,手中执一壶酒,仰头而饮,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日正中天,耀得双目茫茫,烈酒穿喉入腹,烧得极烈,入了愁肠,难消百结,人群中一双眼看着他,似有叹息,旋踵而去,他一笑,越感麻木,靠着桥墩,颓然坐下,任一身锦衣染了尘埃,漫掩花丛。
红药遍开无人赏,开到妖娆又如何。
芳华谢尽,无人理会。
梁材甫到洛阳,得了常小文知会,这才赶到了桥边,见着他这副模样,又是气急又是疼惜:“你这臭小子,怎么醉成这样了?”
卜仓舟似醉未醉,抬眸看他:“老柴?”
梁材把他胳膊一抬往肩上揽:“真不像话!走,到客栈去。”
卜仓舟一屁股重又坐回去:“我不去!”喊完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梁材心慌,“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卜仓舟仰头大叹:“无情啊——”
梁材被他这大嗓门唬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发啥子酒疯!”
卜仓舟偏首皱眉,轻哼愁闷:“老柴,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你说,当初帮主给我订的婚事,我怎么脑子一热就给退了呢?你说要是我和顾少棠还有婚约在,她还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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