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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雨化田,你竟敢!
画舫入夜出发,载着满天星斗,飘荡于长河之上。
灯火明亮,碎了水面粼光,长河托着画舫,但见绛帐垂荡宫眉掩,暗香盈袖楚腰旋,乐声漫盈嬉笑语,琥珀琼浆金杯献——雨化田在一片浓郁的脂粉香气中,斜靠榻上,凤目微睐,画舫中一众美姬或抱琵琶或调玉筝,被他这般目光一扫,皆是指下一颤,乱音阵阵,大多娇羞地低下脸去,却有那于乐声中翩翩起舞的舞姬魁首,旋舞一罢,红唇微勾,抛来媚眼。
雨化田姿态慵懒,见她款款走来,无甚兴致,忽听得顶上一阵轻若猫儿爬的脚步声,片刻又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从砖瓦揭露处窥视,眉梢不禁染了一丝笑意。
那舞姬见得他一笑,呼吸一窒,惊叹这人风姿之美前所未见,逢场作戏惯了的心难得躁动了几下,寻思一定,踩着妖娆步伐,向他靠了过去,娇声软语,吐气如兰:“公子贵姓?”
雨化田漫不经心睨她一眼。
那舞姬当下反应过来,低眉媚笑:“公子不愿说也罢,能被司坊大人邀上画舫的人,自然是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只是公子今夜留宿,不知可有中意的良伴?嗯?”
精心描绘的眉眼,缠着无尽的挑逗。
雨化田并不言语,只一探指,隔着她手中软帕挑起她尖巧下颏,薄唇勾起一抹暧昧,目光却实未给予她艳丽面容半分关注,只全神贯注于顶上动静,嘎吱嘎吱的细微声响,似哪来的野猫在磨爪子,他薄唇一咧,突然笑得开怀。
舞姬会错了意,以为他着意于她,媚眼如丝,笑得极为勾人,纤腰一转便绕至他背后,往他宽阔的肩背而去,素日,她只要将一双柔荑往男人肩上一放,便能叫他们骨软筋酥,飞蛾扑火般迷醉在她的温柔乡中,此时她既看中了这般美人,焉能放过?岂料那十指丹蔻刚要搭上近在咫尺的肩膀时,头顶突然咵啦一声巨响,砖瓦碎裂跌下——舞姬险被砖瓦砸中,尖叫一声仓皇躲避,脚下一绊摔了个结实,抬头只见屋顶破了个洞,踩进一只穿着金纹镶边白锦靴的脚来。
那小脚跟知道自己露了馅似的,麻溜地缩了回去,屋顶上登时传来一阵逃窜声。
突遭这古怪袭击,乐姬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迭起,那舞姬扶着扭伤的蛮腰狼狈爬起,正要嗔怪怎么不来相扶,才觉榻上空空,雨化田早已不见踪影。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九十六章 风云幻
清风明月,灯影摇曳。
画舫虽大,毕竟限于长河之上,顾少棠逃至船尾,终至无路可走,一回身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顾少棠气冲斗牛,想也不想,一爪子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雨化田眼疾手快地擒住她手腕,铁臂紧圈住她腰际,俯首将她狠狠吻住。
数日不见,难耐相思之苦。
顾少棠几声抗议,便全被吞没在他的灼热的吻中,挣扎几下,终至软在他怀中,迷迷糊糊一团火热里,只听见耳边的低喃求饶:“棠儿,别生气了……”
还生气呢,她被他吻得七晕八素的,气都快没了。
“我就不放过你……”顾少棠哼唧两声,气没喘匀,满心不甘。
雨化田含笑轻啄她发恼微撅的唇瓣:“你可要说到做到。”
顾少棠觉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恼得粉拳往他胸口一砸:“讨人嫌!”
雨化田少不了要吃她这一拳让她出口气,忽觉有人搜来,将她拦腰带到暗处,身躯仍与她如胶似漆的粘着不放,顾少棠挣扎几下,恼道:“放开,别在这种地方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是那些会弹琴跳舞给你看的女人,更不会嗲声嗲气喊你‘公子’……”
她怪腔怪调地学,雨化田忍俊不禁:“你又吃醋了。”
顾少棠一肘子拐了过去,撞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得生疼,狐疑地瞅着他:“你揣着一肚子坏水,还藏了什么破铜烂铁在里头?”
雨化田叹息一笑,探手入怀,取出烽火令,放到她手中。
顾少棠怔了怔,忽明白过来,将那遗物紧紧捏在手中,手中硌硬,鼻子有些发酸。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烽火令,爹爹从来不准她动这个东西。
顾少棠在幽暗中回想曾见过的它的模样,手指一次次细细描摹火焰纹路,找到暗扣所在,打开外壳,指尖摸索,里头果然留空,其内无物,她叹息一声:“原来我爹隐瞒的,就是这些……”
顾元彪成立鹰帮前事,雨化田所知的,便都已跟着烽火令内藏着诏令一事,都说与她知道了。
顾元彪生于建州,父母双亡,乃是镇守辽东之名将广宁伯刘荣的养子。他自幼骁勇聪慧,颇得帝王赏识,志学之年便入军职,多次在演武场大出风头,加封将军后屡次率兵平定四方叛乱,后自请镇戍边关,获帝许,便在一直留在辽东边关一带。直到正统十四年,瓦刺太师也先率兵南下,犯大同边境,太监王振为博功劳,劝英宗皇帝亲征,英宗听其劝诱,亲率五十万军马及一众大臣征战。而顾元彪作为被调选的将领之一随行,岂知这看似必胜的北征之战,却因英宗昏庸,宠信王振,而终至落败,五十万大军沦丧浮尘,堂堂君王,更沦为俘虏。
北征一事,英宗听凭王振摆布军事,那王振并无行军经验,大军出发五天便遭断粮,又逢秋雨,一路饥寒交迫,僵尸饿殍满路,乃至大同边境,王振得知前线各路溃败,又临阵退缩,惧不敢战,只令大军回师。谁知班师回朝途中,诸多边镇竟紧守城门,不出击,不掩护,而令得也先大军来去自如,肆无忌惮地追击明军,明军军伍抵达宣府时,圣上下了一纸诏令,命顾元彪等将领引五万兵马阻击瓦刺大军,而这五万兵马,便在鹞儿领遭到埋伏,全军覆没。
鹞儿领遇伏之事,真相如何,怕也只有当时唯一存活下来的六个人知道。
这六人,便是顾元彪及后来的鹰帮五将。
顾少棠攥紧了烽火令,想及顾元彪过往种种,眼前俨然出现了他征战沙场的骁勇英姿,那是宁死不屈,英雄的背影,以父亲的烈性,耻辱战败,定以身相殉,而绝不会苟且偷生……当时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心灰意冷,才会隐姓埋名,遁走蜀中为匪……
顾少棠陷入沉思,忽觉雨化田握住了她的手,五指相扣,坚定紧握。
顾少棠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是心有感应,没辙一笑,依上了他的肩头:“罢了,原谅你这回……就算没出这件事,鹰帮……也到了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她的目光,在幽暗中凛然。
————————————
顾少棠和雨化田打长河而过,各备一骑,便一路向西南而去,
不几日,过西安,至汉中府。
汉中一带北倚秦岭,南屏大巴山,位汉水上游,鹰帮汉中分舵,便坐落于东面石泉县大峡谷中,二人入得石泉县,信马行出百里,便到了峡谷入处,因乱石崎岖,只能徒步而行,但见一路芳草披霞,春风飞花,石隙多泉,激流簇拥,入得峡道,踏石过溪,便至一石阶前,石阶向上延伸,尽头隐没在翠绿枝叶中。
雨化田将顾少棠从长满青苔的溪边垒石上扶下来,正要跨阶而上,忽觉有异,抬头一阵阴影,竟见一人张着双臂,伴着高昂欢呼,暗夜蝙蝠般飞扑而下,目标直冲顾少棠——
“小美棠——”
雨化田猛把顾少棠纤腰一捧往后挪开,冷眼看那人头下脚上脸擦地狠狠扑了个空。
顾少棠两脚悬空,只觉丢脸,挣扎两下得以落地,又瞪着那摔得跟摊破布似的没了动静的人:“匡仁,你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
那匡仁被她一喊,登时起死回生有了反应,挣扎动弹着几乎摔散的筋骨,刚一爬起就涎着脸冲她一乐:“小美棠,人家不是想死,是想死你了……”
顾少棠踢开他伸过来的手:“把你的鼻血擦擦。”
匡仁把摔出来的两管鼻血豪迈一抹,捂着心口,着迷看她:“瞧,是你的美色让我热血沸腾。”
顾少棠寒着脸一笑,猛一脚踩上他的肩,往他脸上仔细一瞅,啧啧道:“真是可怜,摔得鼻子都歪了,不如我发发善心帮你掰直了。”
匡仁见她指节一压,似真要动手,头皮一麻,忙把鼻梁一捂,往后缩退几步:“不劳帮主大驾,小的自己来……啊——”
话间抬头一瞅,登时一愣。
顾少棠瞧他视线所及,正要开口,匡仁却竟脱口而出——
“雨化田——”
愕然过后,匡仁骤然指着雨化田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爆笑声。
雨化田最初没认出他,听得这阵大笑才想起是谁,面色微沉。
顾少棠见他二人竟相识,心下一沉,猛一把揪住匡仁的衣襟:“你这家伙,不会也是他派出来的细作吧?”
“我?他的细作?哈哈哈——怎么可能!”匡仁半点不放过机会地抓住她的手献媚:“在下可是心甘情愿拜倒在小美棠你的石榴裙下成为鹰帮忠心耿耿赶也赶不走的走狗啊……”
金鞘一响,是三刃剑要舔血的声音。
匡仁寒毛一竖,忙往顾少棠身边一躲求救,顾少棠扶额叹息:“雨化田,把剑收回去。”
雨化田不甘不愿,收剑回鞘。
顾少棠把手一挣,站起身问:“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匡仁一扫恐惧神色,又哈哈大笑起来,真叫人搞不懂他之前的恐惧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他也算不上有交情,只是当初不小心被卷进落雁谷那场风波而已,话说起来,当年知道落雁谷一事的秘密,可能会跟他寻仇的人都被他派出的人手解决掉了,可真是一场大风波啊,我怕他找我麻烦,所以装死躲进了棺材里,在事先挖好的墓道里躲了两年,这才瞒过他活了下来,那顿时间真是太凄凉了,地下的生活你知道有寂寞吗小美棠……”
他又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死皮赖脸地想往她身上贴,顾少棠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就你这幅死德性,多半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逍遥,寂寞个鬼,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长眠地下!——快说,最近有没有威叔武叔的消息?”
汉水一带漕运颇盛,皆为汉中分舵掌控,汉中分舵便归林继武林继武二人管辖,而这说话不着边际的匡仁,恰恰就是汉中分舵副舵主,颇得威武二人信赖,能力是有,只是性子乱七八糟,实在不正经。
匡仁见她严肃,也知大事当前不能再逗她,只嘻笑道:“你想知道那双筷子的消息,不如到舵里去亲口问问。”
顾少棠便领着雨化田,拾阶而上,入得山中分舵大门,驻守的帮众正欲通传,顾少棠一挥手阻止,便径直入了主堂,见冯志河洛二人正坐在堂内,分舵一众要员也俱个在座,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来有些愁云惨雾的氛围。
在座诸人见得她出现,齐刷刷站起来抱拳相迎:“帮主——”
顾少棠抱拳回礼,与汉中分舵舵主江督寒暄几句,先让人给雨化田请了座,自个便一旋身上了堂中主位,目光扫过冯志何洛:“说吧,湖广分舵现在情况如何?”
冯志起身于堂中跪下,抱拳道:“不瞒帮主,半个月前,蜀中传来万优以烽火令篡夺帮主之位的消息,当时身在湖广的威爷武爷十分震惊,当日便启程要回总寨,谁知行到郧阳,青罗蛊女突然冒出来作祟,她率领一帮人手,不知施了什么奸计,将威爷武爷二人困在了一个兵器阵中,属下无能,破解不了阵法,因而打算回舵中寻帮手,谁知分舵突然收到因爷亲笔及盖印的令书……”
顾少棠双目一眯:“什么令书?”
冯志有些说不下去。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九十七章 定波澜
江督起身抱拳道:“据闻百里因已背叛帮主投诚于万优,将他迎入分舵,更将率领的湖广分舵归属于他,还帮他拉拢了贵州云南两个分舵的舵主,不到几日便把他扶上了帮主之位,川蜀分舵似还在观望,但据消息称,两位舵主都已被招往总寨,属下只怕,再拖下去,他们也会投靠新帮主……”
顾少棠冷笑出声:“新帮主?”
江督自觉失言,低拳俯首道:“属下失言,望帮主恕罪,但对方若真有烽火令在手,帮主也知……当初我们众人皆在烽火令前立下重誓……”
顾少棠懒得再听,只自怀中取出烽火令,随手一掷,正中督江怀中:“你若未老眼昏花,倒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江督捧着突如其来的令牌,细细一看,不由讶然出声:“这是烽火令……”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哗然。
顾少棠眉角一挑,见江督手指下意识寻着暗扣去,赫然一记飞镖,勾住尾穗,挂走他手中烽火令钉在柱上,悬摆不停,众人反应不及,纷纷抬目,却见顾少棠斜靠椅背,撑着指背冷然笑道:“只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冒牌货,就能让你们阵脚大乱,我这鹰帮,果真是多有滥竽充数之辈啊。”
江督是个老江湖,自然能听出她话中之意,心内发抖,冷汗滴下,率众匍跪在地:“属下不敢,属下率领汉中分舵多年,绝对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分僭越逾规。”
众人随之附和。
顾少棠直起腰板,似是赞同一笑,又俯身压膝,沉下眼色缓缓盯着他:“江舵主对鹰帮忠心耿耿,自不必说,这汉中分舵如此***,江舵主居功至伟,威武二将十分认可你的忠诚与能力,每每在我面前赞不绝口,我又岂能忘怀?这汉中分舵由你打理,本帮主十分放心,可正因为放心,才少有前来巡查,倒觉疏忽了江舵主。”
江督愧然抱拳:“汉中分舵能有如此胜景,全因老帮主在天之灵庇佑。”
顾少棠颔首,默然片刻又道:“说起我爹,便有些话不得不说……我爹当初将鹰帮交予我打理,我知有许多人口服心不服,但因顾念着他们与我爹打天下的情分,我也就不多说,只是近些年来,鹰帮动乱尤多,已是不得不加以管束,我不过离开些日,就冒出些妖魔鬼怪来作乱——倒也好,便借此机会,一鼓作气地揪出这些牛鬼蛇神来,到时,我欲铲除这些鹰帮内鬼,还得诸位相助一二。”
她声息沉稳,极有魄力。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为之凛然,拱手齐道:“帮主有令,属下定当效从!”
赫赫之声,撞击石壁,在主堂中回响,如风侵袭,晃动火盆之焰。
雨化田坐在一旁,从到至尾不发一语,只看她高高在上,犀利言辞间,震慑全场。
顾少棠意识到他的视线,眼底一柔,却并不回眸去看,雨化田心动更甚。
顾少棠的独特之处,在于她既有着女儿家的娇憨温柔,又有着清风般的恬淡,修竹般的挺拔、山猫般的野性,寒泉般的泠然,笑如烟花绚烂,志若钢铁坚强——
所有的不可能,都能在她身上化为无限可能。
她这般神奇奥妙,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使他一生都不会感到无趣。
鹰帮八大分舵,各自分布于辽东、陕西、湖广、川蜀、贵州、云南。
鹰帮五将之中,百里因掌管着湖广的荆州、襄阳两大分舵,姚穹掌管的是贵州普定分舵,窦青掌管的是云南永宁分舵,现如今又掌了龙门客栈,而林继威林继武二人因能者多劳,分别掌管陕西汉中以及川蜀嘉定、保宁三大分舵,至于辽东的建州分舵,因位处太远,鞭长莫及,便是那舵主西门白自己处理事务,但也只在顾元彪在世时,常有信使来往通报消息,而至顾元彪去世后,便书信渐少终至无了。
江督将所收集到的消息悉数告知,又与顾少棠谈论几回,忽而问道:“不知帮主对百里因倒戈之事是何看法?”
顾少棠面色一凝,留了几分心眼:“这事尚未查探清楚,不可先下定论……”
“怎么不能下定论?那个酒葫芦对湖广分舵一直不上心,总让那双筷子天南地北地跑来跑去帮他处理事务,这回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万优,他就生龙活虎地帮人家排除万难,上赶着给捧上帮主之位了,他这哪里是倒戈,分明就是想借机造反……”
江督叱喝一声,“什么酒葫芦什么筷子,你瞎说什么?!”
那不知几时遁进来的匡仁拨了拨头发,满头沙粒刷刷往下掉,听得叱喝,不以为然地拿鼻孔冲他:“榆木脑袋不懂了吧?一个成天抱着酒壶不撒手的闷葫芦不叫酒葫芦叫什么?再来那两个打光棍的成天出双入对如胶似漆,不叫筷子难不成要叫……”
“住口!威爷武爷也是你可以瞎起诨号的?!”
江督早就看这行事不按道理来,成日没个正形的小子不顺眼了,偏生威武二人看重他,还提拔他做了副舵主。
“哼哼哼!我就爱起怎么了?他们两个都没意见,你凭啥子叽里呱啦的?”
“你——”
顾少棠打断道:“好了,别吵。江舵主你也知道,匡副舵主就是这幅德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你若要跟他认真,便上了他的当,你不理他,晾着他,对他反而是折磨……”
匡仁鼓了鼓嘴要说话,顾少棠又道:“我还有要事要吩咐,你们都听好了。”
江督等人听她此言,当下端正形态,洗耳恭听。
顾少棠道:“能将威爷武爷这样的高手困住,那兵器阵想必十分厉害,我若前往相救,湖广甚远,怕是要中了敌人的拖延之策。”
匡仁蹲在椅子上说话:“这话没错,因为地震,那附近往蜀中最近的山路都被埋了,你们要是去了湖广,想回蜀中还得绕路,多不划算。”
顾少棠怔了怔:“地震?什么时候的事?”
匡仁道:“这半个月吧,蜀中至夔州一带都震了。”
实则成化初年至今,大震小震灾异不断,提起都不当一回事了,只是可怜了当地百姓。
顾少棠垂目忖思片刻,便道:“既然如此,这湖广便不去了,我挑些人手,走水路去蜀中,先把嘉定、保宁两舵稳下来。”
匡仁瞪眼讶道:“那筷子怎么办?”他虽然处处调侃,心中却是担忧这两兄弟的。
“湖广一行,我自有打算。”
顾少棠说罢,盯着江督等人道:“你们先且退下。”
江督等人不明所以,着她令下,只便抱拳告退,顾少棠盯着直到他们全部离开,这才离开主座,下得石阶,走到雨化田的面前道:“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雨化田明白:“要我去救那两人?”
顾少棠点头:“有你出马,才能万无一失。”
雨化田唇边一抹微笑:“他们未必愿意被我救。”他可没忘记顾少棠离开洛阳那几日,这威武二人对他是怎么明里监视暗里偷袭的。
顾少棠揪眉想了想,俯下身低声道:“威叔武叔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你我日后要在一起,必得让他们两人认同,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消除他们对你的坏印象……”
雨化田尚未回答可否,那何洛缩在凳上,终于忍不住,颤着手指向雨化田:“帮、帮主……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上次不是要杀你吗?”
闻言冯志匡仁皆瞪大了眼,但匡仁的表情,可以说是好奇发生何事更多。
顾少棠久未想及那场厮杀,现下被他一提,竟觉恍如前世,手忽被雨化田捏得一紧,才回过神来,轻咳笑道:“别紧张,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他现在是我的盟友,不是敌人。”
匡仁怪模怪样地笑:“现下只是盟友唷?”
顾少棠道他又要作乱,妙目一眯:“先为盟友,后论婚嫁,如何?”
在座四人除雨化田,皆为之一愣,匡仁骤然仰首哈哈大笑,笑不及几声便如荒野哀狼悲鸣一声,二话不说窜过去抱住她小腿:“我不要——小美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顾少棠眼疾手快,擒住雨化田手腕压住剑,一脚把匡仁撩开。
匡仁鼻孔喷着热气,扑腾两下眼冒精光饿虎扑羊状扑过来:“我早说过不采到你这朵娇花绝不罢休,束手就擒吧小美棠——”
顾少棠本还想护他,听了这话真是恶向胆边生,没给雨化田动手的机会,回身纵剑,剑尖赫然抵住匡仁面门,叫他僵在原地不敢再逼近半寸。
顾少棠剑锋往下一指——
“你这死采花贼若真这么恶习难改,倒不如我帮你一劳永逸如何?”
匡仁怵其剑锋所指,惊吓地捂住两股之间往后一蹦:“玩笑而已,不必要我匡家断子绝孙吧?”
顾少棠颇感无奈。
自从这匡仁三年前流窜于汉中一带当采花贼调戏良家妇女,被她逮住暴打了一顿后,便死活缠上了她,偏生这人只是贪玩,心性不坏,想一刀结果了他,也下不了手,只便把他揪到分舵里,丢给威武二人管教,谁料几年过去,都爬上副舵主之位了,他还是这般没正形。
顾少棠见他灰溜溜要走,又道:“你去哪里?”
匡仁吧唧着嘴:“哼!又没我的事,留下来干什么?”
顾少棠道:“谁说没你的事,你跟雨化田一起去救威叔武叔,冯志何洛带路。”
雨化田脸色登时有点难看,匡仁却跟来了兴趣似的两眼发亮。
“棠儿……”
顾少棠觉他要抗议,低声打断劝道:“此去不知有何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这匡仁是老鼠转世的,钻挖地道之术十分厉害,带去总能派上用场……”
雨化田目光一动,似寻思了什么,只不说话,匡仁却兴趣盎然地搓着手,挤眉弄眼猥琐一笑:“小美棠儿,你就这么放心啊?这雨化田长得也不赖,偶尔瞧着倒比女人还好看,你就不怕我半路寂寞难耐起了色心嘻嘻嘻……”
顾少棠两眼一沉,转过头来:“雨化田,你若答应了我,我还求你一件事。”
“说。”
“此去一路危险,你若是一个‘错手’杀了他,没人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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