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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那樊华片刻沉默,缓缓掀开风帽,眉眼低垂,是无尽恭顺:“尽如主上之意。”
日光灼烈,秃鹫盘旋,鸦鸷扑翅而下,俯喙啄噬肉块。
血色蔓延,猩红脚印,越过沙丘,向西而行。
这茫茫大漠,安静,荒凉,死气沉沉,犹如一座广阔无边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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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马动,驼铃悠,风飔飔,尘飞扬。
勒勒车队轧地响,沙枣开花扑鼻香。
出哈密,过火州,抵吐鲁番。
阿兰穿着男式袷袢,盘发带帽,跟个小男孩似的蹦蹦跳跳,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干果,递给坐在勒勒车上的顾少棠,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匡仁伸手跟她讨:“哪弄来的?”
阿兰掏了大大一把给他:“有个哥哥给我的。”
“才一会没见,哪儿冒出个哥哥来?甭哥哥弟弟的乱叫,怕人不知道你好骗么。”
阿兰哼道:“哪还有比师父你更会骗人的。”
“师父几时骗过你?”
“不就昨晚嚒,咱们明明说好了——”
顾少棠听着他俩拌嘴反而不闷,剥了壳咬了口干果,那果子香酥美味,只是吃多难免口渴,剩下便塞到腰间挂囊里,趁着位居高处,抬头就着灼日,放目看了一眼吐鲁番主城。
吐鲁番乃沙漠中的绿洲,地底挖通坎儿井,引天山积雪化水浇灌,有大片绿地,多植葡萄,农耕俱有,城中居民多筑土屋,城中亦有土堡,但少见高楼,因而西处一幢高塔,楼扩雄伟,塔尖戳天,格外突兀,也叫顾少棠狐疑地盯了许久,问那回吐鲁番寻亲的阿兰,也不知道那楼是什么用处,只知防卫严密,不得近窥。
这吐鲁番城,无缘无故多出个郁花公主,还要招选驸马,谁不该觉胡乱折腾?
但城中居民显是听令惯了,又因着几日前在公主“乘车巡城”时窥了绝色天姿,大为倾倒,竟就无人猜疑,热热闹闹办起了节来,此际城门大开,迎接四方来客。
西国与吐鲁番相邻,但因羽奴思重兵把守,顾少棠未能就近窥其疆域,只同匡仁与阿兰扮作商人,绕路入了吐鲁番。
匡仁将酒馆里探来的消息告与顾少棠,无非是四方领域来了多少个王孙贵族,囫囵说罢又好奇问:“听说那李郁花相貌天下无双,才引得这么多人来驸马宴,我纵横江湖这样久,除了你可没见过什么天下无双的美人,小美棠你认识她?”
顾少棠对他故意的夸赞没啥反应:“不认识。”
匡仁奇道:“那家伙怎的说你认得她。”
顾少棠闷了声,琢磨了片刻才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奇的事……”
匡仁把耳朵凑过去想听清楚:“说啥呢?”
顾少棠正想把他脑袋推开,一把果壳已经砸到他脑门上:“师父又想占顾姐姐便宜是不是!”
匡仁扫着满头杂壳,恼道:“你这小娃子懂什么,我这不是怕……”他一顿声,猛一把将阿兰揪过来压低声教育,“我这不是怕你顾姐姐被骗嚒,你想啊,西王救那个郁花干啥?”
“啥子干啥,不就是要救回来吗?”
匡仁往她脑门一弹:“笨脑瓜!你想啊,那羽奴思能拿女人来要挟他赴这鸿门宴,还他妈要挟成功了,想必那女人对他是极为重要的,男人心中的女人,除了他娘,他姥姥,他没出生的女儿,什么女人能对他重要?”
阿兰被他连弹了几下脑壳,捂着额喊:“可他有顾姐姐了啊。”
匡仁又往她鼻尖儿一弹,“男人就是这么三心二意你懂不懂,他对谁三心二意都行,可不能对我小美棠这样。”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三十五章 驸马宴
阿兰捂着鼻子:“师父你嘴好臭啊,喝了多少酒?”
匡仁往手里哈了口气,闻闻确实有味,咒骂道:“娘的,那哥们忒会喝酒了,话没套出来,倒被他灌了不少。”说着一咕噜往车上倒,顾少棠闪身一躲,他没扑着,抱着草捆滚来滚去:“哎呀小美棠,我这醉得厉害头也疼,你给我揉揉……”
“师父我帮你!”
阿兰一下扑腾上去,啪的往他嘴里塞了颗乌黑药丸子。
匡仁猝不及防,喉咙一呛,咕噜咽了进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登时从鼻腔里冒出来,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阿兰无辜地眨巴着眼:“解酒药啊,我爹教我做的。”
匡仁忍着不拿手指抠喉咙:“这……这用的什么药引,味这么大?”
“用的可多了。”阿兰掰着手指数:“碾碎的蚰蜒揉马粪加……啊呀,我爹说得对,果然有奇效,吐出来舒服多了吧?”
吵闹仍在继续,铃声晃荡,车队经过酒馆门口,两个男子掀帘而出。
顾少棠一眼扫过,见那两人皆是陌生模样,本无可疑,心内却莫名古怪,多看了一眼,并不认识,见他们反方向离开,也只揣着满腹疑问,任由勒勒车将自己带过了拐弯处。
那两个男子走出几步,稍年轻些的男子突然回首仿佛想追,倒被身后高壮些的男子抓住了肩,低声提醒:“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那男子顿步,只望着顾少棠消失的方向,半晌无言,才又转身同行,行到僻静处,猛然砸了一下墙,语气忿然:“雨化田到底想做什么?有了顾少棠,还来这给人招选驸马?”
“你管他要做什么,局外人看着就行了。”
“我是担心顾少棠。”
“他们两个还用得着你操心?走,别自作多情了。”
那男子被他一拍肩,算是缓了缓情绪。
抬步欲动,复而回头望了眼顾少棠消失的方向,隐隐似有叹息。
顾少棠更想叹息,不过是拐个弯罢了,怎的就冒出来这么多牛鬼蛇神。
匡仁后退一步,手臂横张,将阿兰护在身后,阿兰也知危险,却仍探着头好奇打量这些身着玄青劲装的拦路虎,想问顾少棠他们是何人,顾少棠却头也不回,伸手一抓,就从草捆底下抽出自己的吟雪剑,压低声向匡仁道:“保护阿兰走,一切照计划进行。”
初来乍到,就有这般阵仗的“迎接”,显然他们是还来不及敲山震虎,便已打草惊蛇。
匡仁绷紧了弦:“你可以吗?”
顾少棠勾起一抹冷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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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东殿,富丽堂皇,金毯铺地,圆柱托穹。
玉座笼纱,侍女围护,石阶之下,两排宾座向外延伸,位列前席者皆是些方脸细目的蒙古贵族,那些深目高鼻的西域边族近不得玉座,皆列于外。
雨化田斜倚座前,闭目敛神,全不理会各方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容貌出色,自然引人注目,尤其被这些歪瓜裂枣、满嘴叽里咕噜交谈的蒙古贵族一比,更衬得格外赏心悦目,因而投在他身上的那些目光,多是带了刺的——
比如那羽奴思的大儿子马哈木,便是这些目光的其中之一。
马哈木乃这驸马宴的主事人而非竞选者,位列于前,却闷闷不乐,故作漫不经心,扫视那些同宗贵族,暗怀敌意,看着那悠然从容的雨化田时,目光更如淬毒。
漫殿纷声,不过多时静谧,两列主位已坐满,侍者见一切备妥,正要行礼,忽然一串衣饰相击的铃琅声响起,一名红衣女子率领数名黑盔鞑靼人姗姗来迟,一踏入殿内,便引了全场注目,那女子左右环视一眼,步伐豪迈地走到一名瓦刺贵族面前,一脚踏上其桌,“你,让座。”
那理所当然,眼高于顶的气势,真叫人瞠目结舌。
瓦刺贵族瞪大眼:“凭什么?”
那女子拇指一托,腰间弯刀亮出锋芒,两眼瞪着:“就凭我布鲁嘟能要了你的脑袋!”话未说完,她颇不耐烦,猛一脚踹出,“滚!”
那瓦刺贵族猝不及防被踢翻出去,布鲁嘟旋身落座,霸道无比,拔出酒囊就仰头开喝,一时满场愕然。
这布鲁嘟乃是鞑靼可汗阿台的孙女,亦是蒙元贵族,只是那阿台汗四十年前已被瓦刺势力阻杀,现如今的鞑靼疆域,已在满都鲁及其太师癿加思兰的掌权下,这布鲁嘟几乎没有势力可言,竟也敢如此嚣张,那瓦刺贵族哪能咽下这口气,粗声一骂,当场亮了武器,大殿侍卫亦逼近前来,要逐她出去,布鲁嘟酒囊一摔,大喝一声:“哈刚!”
哈刚童噶应声出手,巨盾一挥,挡下了瓦刺贵族的攻击,她的一众手下亦亮了兵器,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大闹一场,殿内局面当下陷入僵持。
马哈木作为主事人自要起身说话:“布鲁嘟,这是驸马宴,你来这里闹什么?”
布鲁嘟不以为然道:“这郁花公主广邀四方贵族召选驸马,我怎么不能来?”
马哈木怒目道:“你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怎么了?”
布鲁嘟一手压膝,气势凌人:“女人就不能来选驸马?你怎知那郁花公主爱男人不爱女人?”
场中有人听得发笑,马哈木一脸错愕,“你……”
布鲁嘟手指一抬,不耐烦地打断:“废话少说,把那公主叫出来!我倒要瞧瞧她怎么个天下无双法,真是个美人就罢了,如果是个丑八怪,岂不是蒙骗了我们这些慕名而来的?”
这话一出,座下便有人点头应和。
马哈木想她是嫉妒,冷哼一声道:“怕你见了她要自惭形秽。”
布鲁嘟瞧出了端倪,满脸讥讽:“你这表情,好像那郁花是你婆娘似的,可惜没上手吧?”
马哈木是羽奴思的大儿子,阿黑麻的哥哥,那李郁花既称公主,便是他的妹妹,既是妹妹,这驸马之竞选,自然与他无缘,马哈木像被戳中心事,脸涨得发红几乎要暴怒:“你这——”
斥骂尚未出口,丝弦声动,犹如和风飘絮。
席中众人本全神贯注看二人斗嘴,此时全循声转向,但见纱帐漫漫之下,几名侍女,拥着一锦衣佳人而来,层叠白纱,隐约可见其身姿曼妙,姿态娴雅,宛如踏云仙子,只见其影,未见其人,底下已然赞美声不断。
雨化田犹如置身事外,仍是那么坐着,眼皮都没抬一下。
布鲁嘟倒是按捺不住,一把挥开马哈木,踏桌而出,翻身至阶前笑道:“哪来的公主这么神秘,遮遮掩掩,不是丑得见不得人吧——”
布鲁嘟这一动作,便有人手帮她掠阵,挡下侍卫。
那郁花公主刚在侍女的服侍下坐上玉座,未及防她出手这般快,陡然被揪住了前襟,三两侍女惊呼出声,阻之不及被掀翻在地,那李郁花身量纤细,布鲁嘟轻而易举便将她揪出层层纱帐之外——
王城长巷,长剑挥洒,血珠飞溅,生死一瞬之间。
顾少棠伫立于血泊中,白衣溅血,长剑指地,眼眸利若鹰隼,剑身一偏,倒映出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西域暗卫。
西域暗卫首领特木尔负伤,摔跌于地,只觉杀气袭来,压迫得他喘不过气,喉中不受控制地挤出话来:“饶……饶命……我是受人指使……”
“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可要我饶你性命,这理由不够。”顾少棠剑锋一旋,冷然喝道:“说!羽奴思布下这驸马宴,到底是何计划?”
吟雪剑冰冷,贴在颈上直令人打颤,特木尔连摇头也不敢:“我们只是听令行事,什么也不知道。”
顾少棠哼道:“能率领西域暗卫,你的地位显然不低,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以为我会相信?”
特木尔满目惊惶,显是见她出手之狠,胆战心惊:“不敢蒙骗女侠,我是受羽奴思那恶鬼控制才为他做事,我什么内情也不知道,求女侠放我一马……”
这满口喋喋不休,看似懦弱投降,却趁着顾少棠敛眉沉思一刻,手指猛往袖间一窜,顾少棠眼明手快,左手一记飞镖射出,狠狠刺穿他要摸出金蚕丝的手,特木尔低嚎一声,竟是忍住了痛,扯出金蚕丝欲施反击,顾少棠足尖一拨,奋起一脚,只将他踢出几丈远,随即飞身而上,白衣猎猎,飒然剑气,破空刺来,特木尔仰面摔跌,已是逃脱不得,剑刃陡然透肩而出,将他如打板般钉在了地上。
顾少棠一脚蹬上他胸口,压着剑柄冷然俯视:“还不说实话?”
特木尔脸色煞白,犹自嘴硬:“我……什么也……”
顾少棠沉目不语,只掌中施力,微旋剑柄,特木尔受不住那最折磨人的裂骨剧痛,登时投降:“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城东殿,满殿哗然。
郁花公主被布鲁嘟以极为粗鲁的方式扯出纱帐,未及站稳,便摔跌在地,一时竟站不起来。
她趴在地上,青丝掩盖,众人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见着那弱柳扶风之姿,便十分怜爱,马哈木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遭此对待,如何能忍:“布鲁嘟,你不要命了!竟敢对她动手!”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雀屏选
布鲁嘟见他目露凶光,佩刀一抽,冲自己挥来,只便抽出弯刀一挡,以力相抵,讥讽地笑:“都说你这大王子软弱无能,带兵上阵未杀敌先堕马,不得羽奴思器重,我看倒还不差,能为女人硬起来,也不枉身为男人了。”
马哈木先是没听懂,以为只是笑他武功低微,忽闻四下嗤笑,陡地明白过来,脸登时涨成猪肝色:“你这疯女人,我杀了你——”
布鲁嘟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反手持刀,几下攻他软肋,便瞧出了破绽,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再一回身,窜手便将揪猫似的把那李郁花给揪了起来,单手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脸,啧啧道:“长得倒是真好看,难怪这么多男人垂涎,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满殿男人,你看上哪个了?”
李郁花被掐得难受,柳眉微拧,满目水光,微带妩媚,惹得满殿男子心猿意马,皆是喧哗出声,欲得她注意,那李郁花却看也不看他们,眸光一转,直直投向岿然不动的雨化田。
马哈木刚在侍卫的搀扶下起身,见得她眼神,心中登时妒火狂燃。
“喔,原来是西王雀屏中选——”
布鲁嘟拉长了声哈哈一笑,猛一把她拽起,环视殿中贵族,全不理规矩:“公主有了如意郎君,你们何必在此白费心机?!”
纵声说罢,信手一推,那李郁花被她推得几步踉跄不稳,便狼狈跌入了雨化田怀里——
特木尔好不容易冲破穴道,捂着肩膀伤处,蹒跚步出长巷,止不住的鲜血正沿着指间渗出,嘀嗒落于沙地,他猛一抬头间,只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挡住了去路,特木尔见着这二人,不禁微冒冷汗。
“我……我已经完成了主上的指令。”面上强作镇定,瞳孔深处藏不住刻骨的恐惧。
站在面前的紫衣少女娇小玲珑,长得是大眼翘鼻小娇唇,名唤多罗,笑声如银铃:“哦……那顾少棠当真相信了你的话?”
特木尔绷着腮帮道:“她往西殿去了,自然是相信的。”
多罗兴奋般瞪大眼,双手合十,一脸倾慕地靠过来:“特木尔真棒,这么快就完成了主上的任务……”说着语调一慢:“话说回来,你是为了把顾少棠骗去,故意假装落败的吧?”
特木尔似在看一条可怕的毒蛇般,看着逼近在眼前的那副无邪面孔:“我……我当然是……”
多罗缩回身,环臂点点头很是理解:“当然当然……凭特木尔的武功,怎么会这么容易输掉呢?为了让顾少棠上当,你还故意受了这么重的伤,真够忍辱负重的,主上一定会嘉赏你的!啊……真好,我也想要主上的嘉赏……”陡地旋身,她天真烂漫地抱住身侧高大男子的手臂:“塔布,我们不能拖后腿啊,快走快走,还有两只小老鼠要抓呢。”
那特木尔捂着肩伤低声喘息,见两人当真转身离开,心口一松,刚要呼气,脖间骤然一冷,他瞪大了眼。
顷刻,身首异处,鲜血喷溅。
塔布大手压着多罗的脑袋,头也没回:“就这么杀了他?”
多罗把玩着染血的金蚕丝,嘻嘻一笑:“因为他投降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嘛,这要是传出去,多丢我们暗兵团的脸。”
话音未落,远处忽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多罗两眼一亮:“那两只会打洞的小老鼠,这么快就掉陷阱了!”
塔布皱眉道:“动静这么大,地雷鼠是不是放太多了?”
“好像是有点,哎呀……糟了,塔布,这威力这么大,手脚恐怕都炸没了,拿肉糊糊去交差算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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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棠避开城门守卫,混入吐鲁番王城西殿,左右探清了路,再潜入朵琅宫中,便见寝宫之外有人把守。此时因在长廊上,寻不到石子做武器,她往腰囊一摸,刚好摸出那些硬邦邦的坚果来,当下抬指,运劲弹出,坚果如飞蝗一般击中他们昏穴,见得倒地,顾少棠随即翻身而出,从他们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寝宫大门之锁,潜身进去,踏入几步,只见一派奢华中,圆床垂帐,里头隐约睡着一人。
顾少棠心下一定,大步上前,掀开垂帐,伸手去翻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与此同时,李郁花正靠在雨化田怀中,似受了莫大委屈般啜泣:“西王,我等了你好久……”
美人垂泪,折煞英雄。
雨化田垂目看着她,没有说话,那李郁花美目轻眨,更惹人怜爱,害羞地将头埋在他胸膛,马哈木看得光火,阻在胸口的一股酸气直往上冒,手中佩刀一阵紧颤,终是忍受不住,粗声一骂,猛然挥刀直冲雨化田而去:“想得到郁花,先跟我一较高下!”
他这突然出手,众人注意力皆被他所夺,哗然之声中,还未见得逼近,那李郁花暗啧一声,嫌他碍事,手在袖下,早已握住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猛然冲雨化田胸口刺去!雨化田却是早有防备,出手夺刀,猛一掌往她脸侧撩去,一张人皮面具,陡地被撕了下来——
赤影一晃,七筮鞭如蛇窜出,直扫面门。
顾少棠及时躲开,纵身飞退几步。
果然那驸马宴上的李郁花只是个替身,羽奴思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出李郁花来,但她逼问出来的特木尔口中真正的李郁花所在之处,亦是个幌子——
脚步声雷地而来,朵琅宫转眼被护卫包围得水泄不通。
顾少棠右手摸上吟雪剑,谨慎盯着那掀帐而出的女子,不是李郁花,而是那手握长鞭、守株待兔的乌兰图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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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爆响,猛如惊雷,犹如一双巨人之手摇撼城池,令土墙沙尘摇洒,似要坍塌。
“塔布,快点,你快点!”
多罗紫衣翩然,双手挥舞,蹦蹦跳跳如顽皮幼童,兴高采烈的模样倒像赶着去看花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王城东侧一个一丈宽的地道洞前,多罗弯腰一看,地道里头还有烟尘漫出,黑黢黢看不见东西,偶有几声沙子滑落的沙沙声,洞外掩饰用的石板也早已被震得塌陷,多罗奇道:“这老鼠打的洞还真结实,这样都没完全震塌,哈,可惜人已经烂了吧。”
她说这话,正是因为地洞正里头弥散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多罗闻到血腥,身体忽然泛起奇异感觉,她似被推动般倾身向前:“塔布,我下去看看。”
塔布有些警觉,伸手去拉她:“别乱来,这地道不安全,让我们的人手下去。”
他正疑惑派出的人手为何不在附近,那多罗已如泥鳅般挣脱了他的手,她一落地道,就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猫,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塔布怕她危险,追了进去,双双没入黑暗中,直入几步,听到几声咯吱咯吱响,虽看不清,但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只在原地静候。
黑暗中,多罗却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听来有些诡谲:“塔布,别过来……”
“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们……”
塔布心中起疑,打起火折欲看,猛觉不对。
火光照耀的一瞬,只见地道内堆了十几具西域暗卫的尸体,他突然闻到掩盖在浓烈的血腥气下的一股微不可觉的火药味,心头一悸。
话音倏然一寂,她尖嚷:“塔布,快走——”
轰然巨响,顷刻炸垮地道,随着土块坍塌而下,又一股尘烟荡出洞口。
轰隆震动蔓延到一里地外,躲在树后的匡仁得意洋洋冒出头来:“敢对本大爷下手,看我炸不死你们!兰丫头,瞧见没有,这就是我们中原人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厉害吧?”
阿兰捧腮趴在树上道:“师父臭得意,还说大话,要不是那两个大哥哥出手相救,你早就被炸死了。”
匡仁白她一眼:“你这笨脑袋知道什么,地下埋着地雷鼠这种雕虫小技我早就看穿了,我不说,那是显得我高深,千钧一发之际能力挽狂澜。”
阿兰吐吐小舌又笑眯眯道:“师父你真这么高深,那大哥哥说王城地下还分布着十七个地雷鼠,你一定也知道在哪里咯?”
匡仁舌头一滞,牛皮吹破,面上挂不住,支吾半天,烦躁道:“去!本大爷是干大事的人,没空跟你这笨丫头胡闹,你不是要找你爹吗?还不快去!别老跟着我了,碍事要我照顾,我一个人轻松自在。”
阿兰见他甩手要走,急忙抱着树干噌噌滑下来,一路小跑黏了上去:“师父别生气!我不敢乱说话了,这底下有地雷鼠,地道也不能打了,你怎么进王城啊?”
匡仁埋着头没吭声。
阿兰心里不舒坦,刚刚就被他赶了几次,真怕他要把她丢下,一边黏在他身边走,一边数着手指大声猜测:“那两个大哥哥,一个知道地下有地雷鼠,在爆炸的时候及时把我们救出来,一个武功高强,打倒了那么多西域暗卫,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人又到哪里去了?他们会不会跟师父你一样是为了进王城偷东西?”她猛一握拳,惊道:“糟糕!那岂不是被捷足先登了——师父——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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