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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雀听
不吵不闹不争取,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叹了口气,把初一放到另一张榻上,替他重新包好伤口,顿了片刻,起身走向李郁花。
他站在床榻边,打量着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孔,目光下移,从她胸前来到她腰间,他探出手,没有半点迟疑,解开了李郁花的腰带,再坐到榻上,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挑开她的衣襟,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抵达她**的背脊,但见雪背无暇,没有一丝痕迹。
龙胤双眸一眯。
果然不是……
浓烟蔽月色,烽火夺霁华。
乌兰图娅得知天权天璇二人去闯雁堡阵,愀然变色,直奔启灵宫而来,迫请雨化田尽速派兵前往搭救,几番交谈之下,她受雨化田言语之诱,也心知事态紧急,才便道出雁堡外雪杉林的阵法真相并画出自己所知的阵法给他们看,众人才知此行,果真凶险无比。
雨化田对此并未表态,只是依图点出破阵之法,那阿巴拜克日却是后来者先出手,夺了阵法图细看了一番,一扫颓色,狂言一掷,当即胸有成竹,整兵出发——
三千大军,颇有必胜的架势。
擂鼓声动,沓步惊林。
阿巴拜克日自恃已知机关所在,率领军队直驱机关要地雪杉林,沿途披荆斩棘,毁尽机关,不稍半夜,终至闯破雪杉林,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瓢泼箭雨,射杀无数——原来雁堡哨岗通报军情,其将领早已集兵埋伏在此守株待兔。
箭雨如飞蝗,羽奴思麾下弓兵之强,矢弩之利,攻势之猛,着实令人胆寒。
阿巴拜克日眼看逼近雁堡已不出百里远,遇此突袭,只得喝令退回杉林暂避。
他等这一战,早已等得不耐烦,自是不会退却,只摩拳擦掌,在林中重整兵队,命盾兵于前,御挡箭雨,箭兵于后,以牙还牙,刀兵蛇于两翼,再由四大护卫压阵,布置一罢,阿巴拜克日虎目一瞪,剑锋横扫,冷光一寒——一声喝令之下,三千将士再度攻出,咆哮声如滚浪,贯彻云霄。
短兵相接。
夜色极浓,极暗。杀声如闷雷滚滚,血腥之气飘散。
雨化田立于高石之上,衣色玄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幕后隐者,若栖夜之鸦。
他凤目微睐,注视着这一场血流成河的战局,瞳眸映着月光。
薄云掩月,忽明忽暗,西域风物寂寥如画,映入眼底,缓缓渗出一丝麻木之色。
寒风猎猎,狂躁地掀动他的衣袂,寂清的夜色里传来一声喟叹。
“老乞想知……”
雨化田声色不动,身边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白须老者。
两个人都没有动作,仿佛从一开始就是并肩站立于此,烈风牵引二人衣袂,相互击打,无形中透出了角斗般的压迫之感。
曲夜临风望月,续着未竟之语:“当初的你,是否也如现在这般,看着那些人为了不存在的秘宝,闯入落雁谷,自相残杀,而全无一丝愧意……”
雨化田森然道:“我只引他们去,他们利益熏心,自相残杀,与我何干。”
曲夜愧然道:“老乞只是不解,你要报复,只管来找老乞,何必牵连他人?”
雨化田冷冷一笑:“你要毁我内功,我自不会送上门。”
曲夜叹道:“老乞当初说要寻法为你化去内功,你满口答应,却原来是虚以委蛇?”
雨化田不答。
“不……”
曲夜感慨摇头:“你当时尚且年幼,虽蒙大难,心地却仍质朴良善,正因此,老乞才对你悉心照料,还将天阳真气传授于你,你当初应承之言是真是假,老乞还分辨得出……或许……你确曾冀望于我助你化去内功……可你趁老乞离谷之际,带走三刃剑,离开落雁谷,回到了雨斫身边……却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的魑魅?是那堕天九幽作祟,还是你杀孽太重,已致泥沼深陷,无法回头?”
雨化田面色沉寂:“赘言无用,以你之力,只能杀我,无法救我。”
既救不得,便不要多余的关心,更不需别人同情。
曲夜拢袖长长叹息:“你为祸甚重,老乞是该杀你,却下不了手杀你……说到底,老乞才是罪魁祸首……是老乞观得荧惑守心之乱象,是老乞识人不清,害人不浅,才累得你惨遭殉葬,家破人亡,深陷这命运的囹圄无法挣脱……还让……让那棠娃儿也卷入了这场风波……那孩子……她本不该遭这么多罪……”
雨化田握拳,身躯一丝紧绷。
“若老乞当初不向往那极乐之地,就不会和雨斫合作,也不会有这么多厄运降临在你们这些后辈身上……”曲夜喃喃自语,佝着身,仿佛苍老了许多:“一切皆因一念起,一念起……我本欲求善,却害惨多少人……”
雨化田冷然道:“你来此是为忏悔?”
他居高临下,早已看到穆渊领着义士盟的人手,依着自己的命令整装而出,车辚辚,拖运一车黑布蒙盖的巨物,不兴火光,遁入夜色,潜行向雪杉林。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中烛
那队伍如暗林中的一条黑色巨蟒,伺机待发,曲夜自然也看见了。
他把那火光烧天的战祸之地看在眼里,面露沉重之色,又是叹息:“你明知雁堡的军队是羽奴思麾下最厉害的黑风骑大军,却隐不说明,那机关阵分明奈何不了你,你又故意以此来拖延,逼得阿巴拜克日焦灼度日,叫他一得破阵图便亟不可待地发兵,他此战定要败在黑风骑之下,军队必然也死伤无数,他分明是你的盟军,你这样做是何故?”
雨化田冷然道:“他心在财宝,不在战事,有异心,便容易见风使舵,一旦得偿所愿,随时有可能撤军,到时于我不利。”
凝睇他冷峻的侧颜,曲夜心内一寒:“所以你以此设计,要让他狠狠吃个败战,将他彻底拉入这场战局,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使要害死那么多无辜的兵士也无所谓?”见他不否认,他黯然又道:“阿巴拜克日此战之后,必将蹚入混水,再也干不了身,而为了一雪败战之耻,他也只能屈膝在你之下,到时他的军队,自然也得听你号令……”
曲夜说到此,只能沉重摇头:“你的阴谋诡计,真令人毛骨悚然。”
雨化田唇角微勾:“所以你是改变主意,想要铲除我了?”
“不。”
曲夜道:“当得知你要谋夺大明江山时,老乞怕你会令中原百姓蒙难,确实动过念头,但那时因棠娃儿在你身边,才迟迟没有对你出手,后来你放弃了野心,老乞便也敛了杀心,你虽不通人情,阴毒谋算,却也不及羽奴思那般无恶不作,滥杀无辜来得罪孽深重。”
雨化田道:“你倒是圣贤,如此挂心天下黎民,那羽奴思隐于西域,韬光养晦,于中原早晚是个威胁,你何不去对付他?”
曲夜并不上钩:“你心知肚明,羽奴思已是强弩之末,于中原不是威胁。”
雨化田唇线紧抿,眉间透出一丝不悦。
曲夜叹唇又道:“反而是你越陷越深,若放任不管,早晚要酿成大祸。”
雨化田冷冷发笑:“棠儿不在这里,你又何必挖空心思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凤目阴翳,杀气逼来,是做无声的催促,促他出招,休得再做口舌狡称。
曲夜眸光一动,扪须却道:“老乞现在还不急,你当还有要事要做,去罢,少伤些人命……老乞就在此等你。”
说罢,当真提衣就石而坐,面色沉静。
雨化田隐约感觉不对,侧目见他闭目合掌,岿然不动,仿佛全无防备。
在他看来,这人现下全身都是破绽……
掌心微微一紧,力道凝起,却又随着眉宇缓缓松开……
他猛然旋踵,鸿影般飞身而去——
风声呼啸,一瞬去得远了,曲夜缓缓睁目,面色突然起了一丝异样变化,喉间一咯,唇边蓦地溢出一些黑血来。
他呛咳抚石。
为何不出手杀了雨化田?
除了不忍,自还有一因——他无法出手。
曲夜呛咳罢,委顿于石,迎着月光,伸手,袍袖滑落到肘,臂肘上一道入骨腐蚀的伤,恶鬼般入目狰狞。
羽奴思是强弩之末,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风中残烛……
蛊蚀入夜痛彻,功力难聚,方才雨化田若要杀他,他绝不能阻挡,但他没有出手……
可否视为……他还有良心。
曲夜望着月光,冷彻苍凉,心中只有一丝冀望。
棠娃儿,老乞命该如此,怨不得天……
但你不可,你定要撑着……等着老乞……老乞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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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拜克日大军对阵羽奴思的黑风骑一支,伤亡可谓惨重。
黑风骑箭弩刀三兵并出,攻势迅猛,有如风卷残云。
阿巴拜克日久战不下,虽说伤痕累累,几近不支,但也不是吃素的,残存的士兵在他的带领下,拼着不屈的血性,狂烈的斗志,聚火为旗,横扫千军——唯见光燃烧,血灼热,犹如火龙咆哮般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却难以扭转局面。
雁堡难攻不落,黑风骑据地理而守,城墙之上黑压压的箭兵如同一群群俯瞰尸体的秃鹰,紧绷弓弦,只待须臾,便要万箭齐发,而残余的黑风骑更兜转至后方,阻住了他们的退路,退无可退,前后皆兵,瓮中之鳖。
士兵们靠拢在满身血污的阿巴拜克日身边,准备随时以肉身为他挡御箭袭。
堡上突然有人喊降,静谧了好一会儿,便是更多人的呐喊。
降!降!降!
声音连贯起来,如山谷回音般起伏,像爆竹一样狂嚣,摧残着这一支残兵的斗志。
做屈辱的投降,便要被打上失败的烙印。
阿巴拜克日喘着粗气,转过头去,一一扫视自己剩余的将士。
他们随他出生入死已久,几乎每个人的样子他都记得,他们狼狈不堪,满身血污草泥,但他却在他们的眼底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光芒。
阿巴拜克日如野兽呲牙般一笑,那些人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
没有一个人丢下手中的刀,刀是战士的灵魂。
阿巴拜克日转回头去,突然间长刀一挥,一声长嗥,挺背一夹马腹,率先冲向雁堡,身后军伍随流云追月,齐齐涌向雁堡——
至死不降!
这是一场星月不见的苦战鏖杀,他们注定落败。
更多的人倒下去了。
黑风骑采取蚕食之法,从外围向内包拢,逐步吞噬他们的战力——
只是大胜在即,变数陡生——
只闻一声号角长吟,一支人仅上百的黑色铁骑兵,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们手握形制相同的精锐兵器,身着通体包覆刀箭不入的黑色甲胄,连胯下战马都覆着铁甲,如同一只黑色利箭,猛然扎向未得通报,后防空虚的黑风骑。
黑风骑措手不及,防线从背后被豁开了口,黑色铁骑兵见虚而入,像撕开绸缎般,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冲散开来,黑风骑兵阵一乱,便丢了锐气,阿巴拜克日大军被困之危一解,立刻反击,一时杀声震野,刀戈交错!
铁骑不歇,狂然冲向城门紧闭的雁堡,头顶万矢流星,竟不能伤及他们分毫。
雁堡大将一时着慌,想那哨岗未通报,必是全已丧命,这些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杀光哨岗,足见厉害,又强自镇定,想这城堡大门非机括不能开启,他们绝无计策入得堡来,只要守住雁堡,待到雁城大军前来增援,胜利就是他们的。
正当宽心之时,却见铁骑兵骤然分开两道,中间一件黑压压的庞然大物被推了上来,大将迷惑,只见黑布揭开,就着火光,隐约可见是一似弩似炮的怪状之物,心道他们莫非要以此物攻城门?又觉不该,要拉动与此比大的一张床弩,至少需十牛之力,刚想到此,却见空中一道鸿影飞来,翩然落至弩炮前。
雨化田冷目星寒,猛一旋身,长袖挥飞,一掌击在了弩炮的机括处!
那大将只听得轰然一响,足下便猛烈一颠,霎时摔倒在地,震得眼冒金星,又听得周围乱声阵阵,才知是城门被轰开了一个大洞,登时脸色剧变,慌忙指令足下将士坚守雁堡,那由穆渊带领的义士盟人手铸成铁骑兵,一身装备强悍,自是神佛难挡,那铁器冰寒,犹如一列铁甲战车,压着哀鸿遍野,直直碾进了雁堡——
雨化田长臂一攥,姿态如欲挽弓射月,再引机括,将要轰下雁堡主攻之地,蓦然却觉背后杀气直贯背心而来——
他骤然回身,猛一掌推出,内力相撞——
袭者,被袭者,皆被对方逼退了一丈地。
雨化田收掌,敛于袖下,声色俱藏:“药王何故偷袭?”
药王浓眉蹙集,重声道:“老夫今日就为杀你而来!”
雨化田眉心一动,还欲说话,那药王蛮不讲理,一瞬先已出招,雨化田只得接招——
两人皆无兵器,是以赤手空拳,内力相搏,罡风内劲相撞,直拆了百余招下,震得飞沙走石。
雨化田内功虽强悍,但修为尚浅,哪比得过药王近七十年的内功修为之雄浑厚重,况且雨化田不知他缘何如此,又因他是初一重视之人,无心恋战,而药王则是有意杀人,全无后顾,招招致人死地。
“你要下杀手,也该让我知道为何!”
“就为你是雨斫留下的余孽!”
交手之隙,这一声吼出,雨化田竟至恍神,一失神,便生生吃了他一掌!
脑中一震,跌飞几丈,雨化田屈膝一顿,体内一阵血气翻滚,几欲呕出,幸得真气护体,还不至于倒下,只是手捂创处,乌发沿肩披泄,眼中不知糅杂了多少情绪。
他是余孽……
他竟想笑。
药王一招得手,欲趁胜追击,飞影一掠,五指箕张,转瞬袭到雨化田面前,雨化田正茫然,忽听一声呐喊,如穿透荆棘之丛,剑光一闪,如击散鸿蒙之雾,在他意识到的瞬间,他已经伸出了手,手掌一探,抓住了一把被扔来的剑,剑柄上残留她的温度,从冰冷的掌心渗入,沿着突然热起来的血液,直透入心底,鼓鼓脉动。
心脏的跳动,瞬间的安宁,荡尽眸中的迷惑。
剑如电光一扫,药王手掌险被斩断,他急急撤掌,内力鼓起袍袖,袖子像盾一般,撞开了三刃剑如虎添翼的追袭,正欲再出手,背后吟雪剑已然追来,他只得两面开弓,抵挡这两人同时出手的袭击,苍眉皱起。




龙门飞甲之化棠曲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强弩末
在他的预想之中,就算这两人合作来对付他,也该是雨化田出招最狠,因他心狠,而顾少棠有女子善良天性,不过是迷途未知返罢了,但此时,他却反觉得吟雪剑比之三刃剑,杀气更猛,如同绝地爆发一般。
这药王哪里知道,只为他刚才那一句余孽,顾少棠已是恨不得杀了他!
顾少棠此番出剑攻势之凌厉刁钻,连雨化田都觉得意外,只是无暇多话,一个眼神的交换,便彼此心领神会。
两虎戏珠,越战越猛。
药王身手之强悍,竟抵挡不住两人默契展开的攻势,登时被这番狂风暴雨的袭击攻得如斗转陀螺,分身乏术,一时心头火起,袍袖一震,震开刺来的双剑,抽身而出,飞退数丈。
雨化田顾少棠瞬间靠拢,以背相对,双剑合璧。
药王沉声怒道:“顾少棠,你当真要一错到底?!”
顾少棠双目一凛,重声喝道:“错的人是你!你是个颠倒黑白!自私自利的糊涂虫!你说雨化田是余孽,是祸根,却不说他生而被殉,活遭利用,无端卷入你们与雨斫的恩怨里,有多无辜?究其由,这一切都是因你们而起,雨化田是被迫蒙难,他被堕天九幽所困,你们不思化解之法,反为了掩盖曾经犯下的错,要将他连根拔除!尔心之狠,雨化田恐怕难以匹敌!该当扪心自问!谁才是余孽,谁才是祸根?!”
雨化田眸光一动,偏首看她,只觉她满面恼火,烈得惊心动魄,却也是越烈越动人。
药王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倒是护着他,你倒是护着他……可你又能帮他多久?能守着他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顾少棠脑中炸了个雷,感觉到雨化田盯住自己的目光,头皮一紧,心中暗恼,想是初一将她中毒之事泄露给了药王。
药王瞧出端倪:“看来你还瞒着他?”
这话一出,顾少棠便知他要借她之患来打击雨化田,登时怒得银牙暗咬:“干卿底事——”
药王当真故意要戳破那层纸:“可笑,可笑,你护他爱他,却把性命攸关之事瞒得滴水不漏……”
“纵然我瞒了他什么,也该由我自己来说清楚,没有你多嘴的份!”
雨化田盯着她的目光已如芒刺在背,忽视不得,顾少棠重喝打断后,又恼怒道:“休说我顾少棠天生命硬,纵然短命又如何,这一世人觅得良伴,终归比你彷徨半生来得自在!”
药王拢眉发怒:“你现下也只能讨个嘴皮子的便宜了,没了这条命,你拿什么阻我杀他?!”
“阻之能得,阻之不得,无谓多虑,我只凭心去做!你若执意要杀他,我便天涯海角追杀你,杀不过又如何,十年二十年后,你这老头儿已是风烛残年,能熬得过我?再退一万步,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能闹得你魂魄不宁。”
药王被哽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儿竟为救你这蒙昧小儿而死!”
顾少棠怔了一怔,才觉自己气过头,骂得太狠,怒色微霁:“秦叔救我之事,我这一世铭记于心,但你儿子是你儿子,我欠他的情,关不得你我的恩怨!”她一顿,忽然才想起:“别的事不说,倒是初一那小子,他瞒着你以换血之法解救李郁花,现下已命在旦夕……”
药王窝了一肚子火正要发作,听她这话,乍然愣住:“你说什么?!”
顾少棠哼道:“你还不走,恐怕再慢一步,你唯一的好徒儿就要与你阴阳永隔了。”
“你莫耍诡计!”
顾少棠冷嘲道:“以足下的轻功,若真无变故,我能这么快赶上你?”
药王勃然变色,掩袖旋踵便走。
顾少棠骤然射出几把飞镖:“不许走!你我的恩怨还没解决!”
药王心挂初一,不欲纠缠,只疾身避过,闪身一窜,身影已达几丈地外,匆如猿猱攀枝而去。
顾少棠作势要追,陡地被雨化田抓住了腕——
她心底打了个突,顿了一顿,竟胆怯得不敢回头去看他。
“你瞒了我什么……性命攸关的事?”
他捏着她的脉搏,声音很轻,轻得惶恐。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正因为什么都没感觉到,正因为那毒在不发作时是不会显露的!
顾少棠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沉默令人窒息,强烈的不安挤压着情绪,催生恐惧。
雨化田蛮横地把她转了过来,大手紧紧握住她纤弱的臂膀。
他的眼深深地望到她眼底,那抹慌张也映到了她眼底,针扎一般,疼得心一悸一悸。
“别吓我。”他抚着她的面颊低语,指掌微颤。
顾少棠想向他轻松一笑,却办不到:“我也不想瞒着你的。”
她隐瞒得很辛苦,但说出来并不会更好过。
血液逆流,像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狂风摧折,雨化田浑身僵直,他抬起头,似乎想表达什么,但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无法思考,好不容易才张开口:“为什么瞒着我?”
他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觉得心里像滚了一只刺猬,扎得无处不痛,乱七八糟的情绪前赴后继地涌来,挤压在一起,待到他反应过来,已然沉重得要爆炸。
“我……”
“为什么?!”他满眼血丝,咬牙低咆,痛到无措。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顾少棠逃避地别开脸,慌得无法理智思考,任性理所当然冒了头:“若真的没救的话,多一个人烦恼又有什么用?”
“我于你而言是没用的?!是不能为你分忧解难的?!”
苍白的话语涂抹得鲜血淋漓,他恨她隐瞒,更恨自己始终没有发觉,他不敢去想,却不能去想,最糟糕的结局,像一碰即碎的泡沫,一沾染就湿了指尖,不能想象,心痛得像被凌迟一般,排解不掉,消除不了,那痛楚逼得他要发狂。
顾少棠想要反驳,却无法开口,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刻的痛苦,那痛苦令她也感到痛苦。
大抵是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从何时开始……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这么看轻我?”
眸中的光寂灭,眼神阴霾,透出彻骨冰寒。
黑夜将他纳入,仿佛要吞噬掉他——那神情令她惶恐:“我……”
她觉得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但她只是害怕,怕他会像现在这样伤心,更怕他……
“什么事会比你重要?”他沉痛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
她无法开口。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有你的将来,就是支撑我往前走的一切……”
“我知道……”
雨化田俯下身,眼神破碎,仿佛要被压垮:“我不会败给羽奴思,你明知道,除了你,谁也不能打倒我……”
顾少棠一下红了眼眶,猛然扑住他的颈项。
他的身体冰冷得像被暴雨淋湿过,她浑身颤抖,竭尽全力地贴近,想要暖和他阵痛不安的灵魂。
“雨化田,别跟我生气,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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