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纺织霸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是百脑汇
临走前,柳二奶奶让杨邵文从糟坊中拿些酱油回去,以做家用,杨邵文也都表示感谢。
拿了工钱,杨邵文本想在城里买一床厚被和一些肉食,给家里的弟弟妹妹改善生活质量。只是一问价钱才知,一条新被子最便宜的也要2银元,猪肉大约一角二分一斤。肉食倒是可以买上一些,但他考虑到天气渐冷,家里的房子也经常漏风,还是解决御寒问题更为迫切。好在,城里的一些杂货店也经营二手货,杨邵文还是用一银元淘到了一条八成新的被褥。
心中不免有些感叹,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所得工钱竟然买不起十斤猪肉或是一条被子。他将之折算到现代社会的币值,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也就相当月每月一百多元的收入。听说,他这还算是做学徒当中的“高薪”了。
买了一条旧棉被,兜里也就空空如也。杨邵文也没钱坐船,仍旧步行回去。其实,就算是有余钱,他也未必舍得花,他如今对钱的珍贵已经有了切身体会。
背上背着条厚厚的被子,手中拎着大瓶酱油,回去的路走得艰辛了许多。不过,他运气不错,走到下午时,碰上了在河道中撑船的刘三福。
“邵文,上来吧,刘伯载你一程!”
“刘伯,我可没有船钱给你。”
刘三福笑骂道:“你个瓜娃子,你刘伯还能收你的船钱?少废话,快上来。你自己走路回去,怕是走到天黑也赶不到家中。”
杨邵文没再推却,与刘虎父子也勿需过多客套。
在船上,还坐着一个农村中年妇女,两旁各放着一个大竹筐,里面盛着些日常生活用品。她是刘伯的船客,家住凤鸣村,与杨邵文的杨浦村并不顺道。因为要先送这个妇女回村,船只需要绕路。
路上无聊,杨邵文与这个妇人攀谈起来。从她口中得知,妇人是去乡镇卖土布的,顺便采买点生活用品。
“大婶,这次去镇里卖的土布不少吧?我看你的两个大竹筐都挺大的。”
“总共30来匹吧!”
杨邵文感觉挺多的,他们家玉华,每次大约也就能织个6匹左右。他恭维道:“大婶手脚很快啊,这次应该卖了不少钱吧?”
按照玉华给他说过的行情,每匹土布是以三角的价钱回收,这三十匹布能售得9银元,扣除买花的成本,纯收入在4元左右。
那中年妇女解释道:“主要是积得久。这三十匹布,我们全家从夏天开始织,差不多有四个月时间了。平均每月赚个1元左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杨邵文奇道:“都将近小半年了,干嘛积这么久啊?”
货积这么久,家里日常用度的活钱就少了。他听玉华说,他们家的布积个两个月才卖,杨邵文已经觉得够久了,想不到还有积四个月的。
中年妇女白了他一眼,觉得他问的问题可不怎么样:“谁不想早点卖布啊。可收货的花纱布店,都在几个大的乡镇,路可不近,坐船又花销大。我们农村人织的土布一般都是存个一两月,然后去乡镇卖,顺便带些生活用品回来。住的越偏僻的,存的越久。要不然,走一趟乡镇可不划算,是不是?”
看杨邵文细皮嫩肉的,应该是个不怎么过问油盐酱醋的读书人,中年妇人觉得她这是教年轻人生活常识了。杨邵文也点头称是,晚清不比现代,交通的不便,他也算是有深刻体会的。
说到卖布,中年妇人又跟杨邵文抱怨起店家的蛮横:“那些黑心肠的店家,说是从明年起,土布的收货价格要再降一分。小伙子你可能不清楚,大婶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可是按照4角一匹的价格收的,现在都降到3角一匹了,他们竟然还要降。哎,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唠唠叨叨间,船已经到了中年妇人所在的凤鸣村。这个村子与杨浦村都在县城边角,但属于马泽乡管辖,而马泽乡不像杨浦村所在的南丫镇,那里是没有收土布的花纱布店的。所以,相比起杨浦村,这地方的村民售卖土布更加不便。
妇人一下船,刘三福便驾舟径直往杨浦村行去。路上杨邵文与之闲聊,自然是少不了说些自己在县城做学徒工的事情,并打听些刘虎的近况。时不时的,刘三福会经常感叹自己老了,这操船的营生是越来越干不动了。杨邵文总是笑笑,安慰刘伯是老当益壮,刘虎以后也会有大出息的。
脑中,却是还在咀嚼那中年妇人的话语,隐隐约约间,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商机。
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十二章 驾舟行商
回到家中,天色渐晚。
几个弟弟妹妹都在院子里。邵明和邵宽正低着脑袋给棉花去籽除掉杂质,香香则拿着一根芦苇棒子擀棉条,那小模样却是干得格外认真。或许在她眼里,这不是干活而是玩耍。玉华则是右手摇纺车,左手边向后拉棉条边捻纱线,纺纱动作相当老练。
香香眼尖,一下子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杨邵文。欢呼一声后,立即丢下手中的芦苇棒向杨邵文扑来。
“大哥回来喽,大哥回来喽!”
几个弟弟妹妹都丢下手中的活,欢迎自己的大哥。杨玉华见天色已晚,也顺势收了纺纱的摊子,准备到厨房做晚饭。
杨玉华欣喜道:“我们正聊着呢,都猜大哥你冬至的这几天会回来一趟。”
“那是自然,一个多月没见着你们,大哥可是想念着呢。尤其是我们可爱的香香,每天睡前,总要想上那么一回的,哈哈!”杨邵文将拥着他双腿的杨玉香一把抱起,狠狠亲了一口,随后将她架在自己脖子上。
小香香高兴的呵呵直笑,赖在杨邵文脖子上就不肯下来了,邵明和邵宽两兄弟上前帮大哥解下行李。
“买了一条厚点的被子给邵明和邵宽,天气越来越冷了,家里的被子太薄,晚上睡不好的!”
杨玉华听了一惊:“大哥,这被子可不便宜,要两三个银元呢。你才干了一个多月,哪来的钱啊?”
“这是条八成新的,新被子你大哥这个学徒工自然是买不起的。”杨邵文有些自嘲地说道。“干了一个多月,得了一元工钱,全花在这条被子上了。那瓶酱油是糟坊给的,倒是不用花钱。”
杨玉华虽然觉得家里也急需一条被子,但听说大哥一下子就把工钱都花光了,还是有些肉疼。他觉得大哥花钱未免太急了点,应该好好谋划一番的。不过,看到大哥带回来的一大瓶酱油,心情倒是开心不少:“这么大瓶酱油,够咱们家用好几个月了。你那东家倒是不错,不是个小气的人。”
晚饭是一碗豆腐和一盘胡萝卜,每人分到两碗很稀的番薯米粥。比起杨邵文在糟坊的伙食还要差上不少。虽然在糟坊也只能分到些吃剩的菜汤,但他干的是力气活,好歹米饭还是能够吃饱的。就是酒酱糟坊的气味不怎么好,有些影响食欲。
杨邵文有些歉然地说道:“饭菜是少了点,大哥如今赚得不多,眼下只能先解决睡得暖的问题。以后再赚的钱,就能用来为家里改善伙食了。”
杨邵宽奇道:“怎么会呢,今天的伙食很好啊,前几天都是吃糠菜的呢。哎呦!”却是杨玉华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嫌他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让大哥听了担心。杨邵宽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转而低头喝粥,不再多说。
杨邵文暗叹口气,心里有些沉重,脑中翻滚着尽快脱贫的办法。
饭后,杨玉华伺候几个弟弟妹妹梳洗,打发他们上床睡觉,而后又打了一盆热水给大哥,要给他泡脚。杨邵文不想她干这些伺候人的事,可拗不过,只得随她。
“呀!大哥你的脚怎么成这样了?”
眼前的这一双脚肿成了一对馒头,中间撕开了一道道口子,往外冒着一丝丝的血水脓浆。这模样看着有些可怖,杨玉华却是伤心死了,眼眶瞬时就红了起来。
杨邵文轻描淡写的说道:“玉华,我就是生了点冻疮,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杨玉华没有答话,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双面目全非的脚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她知道在酒酱糟坊,到处都是盐水,大哥这双冻疮裂开的双脚泡在盐水了,那会是什么感觉,她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难怪大哥做学徒工的工钱能有一个银元,她白天还认为糟坊的东家是个不错的老板,现在心里却是将糟坊的老板恨透了。
她抬起脸颊,泪眼婆娑,巴望着大哥恳求道:“大哥,糟坊的活,咱不去干了好不好?”
杨邵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玉华,你别多想,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疼。大哥已经习惯了,不要紧的。”
“不,我不让大哥去,咱宁愿过得清苦些也不去受那份罪,好不好?”杨玉华的神情满是坚定。
“好,我答应你!”
杨玉华听了一愣,自从那次醒来后就变得极有主见,她没想到大哥这次会这么容易就听自己的。
杨邵文肯答应,倒不是因为宽自己妹妹的心,而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糟坊的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他在那里干了一个多月,糟坊的所有工种他都观察过,大部分都亲自做过。总得来说,酒酱糟坊的工作算不上非常有技术含量,就算是他以后出徒了,他能学到的东西也很有限。既然工作的技术含量低,以后他的工钱提升的空间也不高。
至于学通糟坊的门道,为以后自己开糟坊做准备,杨邵文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柳公盛糟坊最大的门道就是与官府的关系,能拿到官府专卖的食盐。这个是不用学习的,也学不来的。
基于这些考虑,杨邵文觉得自己以后是不会长久干这一行当的,这也是他婉拒柳二奶奶签约的原因所在。当然,他现在就决定放弃糟坊的工作,那是因为白天时候与妇人的一番谈话,让他捕捉到了一个商机,心里有些跃跃欲试。要不然,出于家庭生计的考虑,糟坊的学徒工他还是会再干一阵的。
至于他看到的商机,说来也简单。他决定驾舟行商,将花纱布店开到船上,开到偏僻乡村农民的家中。传统的花纱布店都是坐商,他要做个行商。
他看着眼前有些惊疑不定的杨玉华,说起来,自己妹妹可不就是自己的潜在客户吗?
他笑道:“玉华,要是有商家能经常上门收布卖花,你说好不好?”
杨玉华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说这个,不过还是答道:“那当然好了,可以让人少了跑腿的麻烦不说。如果他们来得勤,我们的布织成一匹就能卖一匹的话,那家里周转就容易多了。”
“既然你也都说好,那大哥以后就干这个了!”
留下一脑子疑问的杨玉华,杨邵文回自己房间睡觉。
新买的被子给了邵明和邵宽,杨邵文自己盖上余下的两条薄被。两条薄被加身,他感觉暖和多了。
希望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也希望自己初次行商也能够旗开得胜。
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十三章 项目融资
第二天上午,头一件事,就是去刘伯家。想要驾舟行商,首先就得有船。船从哪来?杨邵文打起了刘伯的主意。
今天是冬至,刘虎也刚从南丫镇回来。两兄弟见面,自然少不了嘘寒问暖。
“做个踹匠,每天就是踩着一块巨石在那捣鼓踏步,纯粹就是卖力气的活计,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我都不怎么想干了!”刘虎看起来牢骚满腹,对工作有一大堆的意见。
(踹匠双手扶支架,双脚踩在元宝形的踹布石的两端,石下压着枣木砑布辊,辊下的石台上铺着染成的布匹,端匠左右晃踩,木辊来回滚动,布匹便现出平而亮的光彩。单论踹匠的工作那内容,确实是听枯燥的。)
刘三福当场就斥道:“你这孩子,干什么都没点定性,想到一出是一出。你这个性子,干什么都难有出息。看看人家邵文,他还是读书人呢,身子骨可比你弱多了,照样能在糟坊这种地方干脏活重活,而且干得有声有色!”
杨邵文听了有些脸红,他这次来,可是准备辞职不干的。
刘虎倒是不知道杨邵文去糟坊做工了,听刘三福提起,感觉有些诧异。按他对杨邵文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能拉的下脸来去干力气活的人。不过在他看来,这总是件好事,他拍拍杨邵文肩膀说道:“邵文,干得不错。咱的确没必要在读书考科举一条路上吊死,多做点尝试就多条出路!”
“也不能总是瞎尝试,还得讲究个干一行钻一行!”刘三福怕刘虎做事朝三暮四没个常性,打起了预防针。
刘虎撇撇嘴,有些不耐自家老爷子的罗嗦。
“要不,你还是回来接我的班,操船跑运输吧。你在三阳泰做踹匠,还不如在家操船赚得多呢?”
三阳泰的踹匠学徒工,工钱是每月6角。三阳泰的东家看刘虎年轻力壮,给他加到了8角。饶是如此,还是不如刘三福操船运输赚得多。刘三福在运输旺季,每月能有2元的收入,最差的时候,也有每月6角。不过刘虎显然没打算接老头子的班,他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不想一辈子总呆在一个环境里。他如今对三阳泰的工作颇有怨言,也是因为呆了一段时间对染坊的小环境有些腻味罢了,倒不是嫌踹布的活累,吃不了苦,更不是嫌染坊的工钱低。
见自己儿子不接茬,刘三福有些遗憾:“看来,以后等我干不动了,只能把这条船卖了。可惜啊!”
杨邵文此时却答道:“刘伯,你觉得,让我来接你的班怎么样?”
这话听在刘三福父子眼里,显然有些突兀。杨邵文把自己干流动花纱布店的打算一说,他们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心血来潮的来这么一出。
“虎子,刘伯。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说起来,杨邵文虽然两世为人,但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算做买卖,心里也挺没底的,正想听听身边熟人的意见。
“挺好的,这的确是个商机。农村织户,卖布不便的困难是现实存在的,你上门收货,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减少他们现钱的积压。我觉得这个买卖做得!”
刘虎对杨邵文的商业计划投了赞成票,刘三福则比较持重些,提了些不利条件:“乡里人都穷得很,越是偏僻的地方越穷,你赚他们的钱,怕是不那么容易。”
杨邵文本来没什么一夜暴富的奢望:“这是小本买卖,讲究的是积少成多、集腋成裘。”
“嗯!”刘三福在桌角敲了敲旱烟袋:“无论如何,这个买卖还是值得一做的。船,刘伯给你!”
计划前进一步,杨邵文很高兴。与刘伯商定报酬时,他打算按照刘伯原本平均每月1.2元的收入给付。刘伯说什么也不同意。只说等杨邵文赚到钱了,每月付给他6角的报酬即可。杨邵文拗他不过,只得随他。
接下来的几天,杨邵文先去了县城一趟,辞掉了糟坊的学徒工,让柳二奶奶好生惋惜。随后,刘三福带着他操了几天船,帮助他熟悉船性水性,并载着他在武进县各地跑船认地方。这当中,杨邵文也没闲着,除了跟着刘伯学习外,顺便做了一番市场调查。调查棉花从哪进,土布该往哪里卖,武进的农村织户都分布在哪些地方等等问题。
杨邵文的计划要想达成,还有一个工作要做,融资。
他这算是小本买卖了。但再小的买卖,也需要一定的周转资金。杨邵文初步估计了下,要想将这个买卖做起来,最少也要准备二十元左右的启动资金。对杨邵文来说,这是一笔巨资。
他能想到的办法,是写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将自己这个买卖的商业模式、市场前景、预期盈利、目标客户、市场调查等情况一一列出,然后将这份计划书递给县城的钱庄,希望能得到钱庄的贷款。
杨邵文觉得自己这个商业模式有一定的创新性,商业计划书也挺新颖,自己要求贷款的数额也不大,找钱庄融资应该有几分胜算吧。
现实当然是残酷的!
杨邵文身无抵押之物,人也没做过买卖,谈不上有什么商誉,干的事情又是以前没人做过的。自然,钱庄是不会给这么一个三无项目放款的,即使贷款金额再小也不行。虽然,钱庄的人对他的商业模式以及撰写的商业计划书有那么点赞赏,但也仅止于嘴上赞赏,仅此而已。
杨邵文觉得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了点,竟然以为这时代有人会垂青这种风险投资项目。
难道就这么算了?或是靠眼下撑船运输的行当积攒本钱?他不太甘心。刘三福教了他几天后,现在已经放他独自跑船了。杨邵文如今的操船功夫半生不熟,要靠这个攒够本钱,没几年的时间怕是不行啊。
他的两手机械的摇着橹在河中行船,心里想着融资的不顺,颇为烦躁。旁边一条大船经过,激起一阵巨大的排浪,将杨邵文的船只推得剧烈摇晃。杨邵文操舟功底不深,加上神思不属,突遇变故难免惊慌。一番折腾后,好歹是把小船给稳定了下来,人却没注意身后,一不留神踩空。“扑通”一声,掉到了河里。
好在,杨邵文略通水性,镇定下来后,倒也不虞会淹死。只是冬天的河水,刺骨寒冷。人身上穿得也多,衣服一沁水,重愈千斤。
杨邵文费力的向岸边游去。
河边的埠头,有七八个妇女正在洗衣服。看到有人落水不免一惊,待看那人颇通水性,也不忙着救人了。有的妇女看水中的杨邵文长得清秀,还起了调笑之心。
“大冬天的,这小伙子是在殉情呢!”
“我看不像。你们看,他正朝我们这边游来,八成是看重了我们当中的谁,急哄哄游过来表白呢,这么冷的天,精神可嘉!”
“哎呀,那小伙子看着怪俊的,他要是冲我来的,我肯定答应啊!”
大冬天有人落水,也吸引了不少小镇上的闲人看热闹。在水中奋力游水的杨邵文,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呀,这不是邵文吗!你们这么多人傻站着看什么热闹,赶紧救人哪!”
就在水中的杨邵文感觉自己双手越来越无力时,意识有些模糊时,他的腰身一紧,被人拖上了岸来。
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十四章 清姨有钱
杨邵文只是脱力,身体并无大碍,也没呛到水,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就醒过来了。
醒来后,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颇为考究的木架床上,身上盖着的是一条簇新的绸缎被褥。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虽然说不上有多么豪华,但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看上去清洁淡雅。窗边生着一个炭炉,让屋内温暖如春,毫无冬天的凛冽寒冷之感。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杨邵文喃喃自语,脑子还有点发昏,身子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这里是你清姨的家啊,你以前没来过,怪不得觉得陌生。”伴着话语声,一个贵妇人款款走来,确是杨邵文的便宜岳母。他也想起来了,自己在河中游脱力时,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可不就是袁慧清吗?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我怎么划着划着,都把船划到南丫镇来了?”
看来这划船与驾车一样,精神恍惚,绝对是要出交通事故的。
袁慧清没好气道:“你这差事倒干得马虎,连船驾到哪里了都不知道,难怪会落水。”
“谢清姨救命之恩!”
袁慧清摆摆手:“用不着谢我,是镇上的一个铁匠下河救的你,我只是动动嘴罢了。”
“那也谢谢清姨动嘴之劳了!”他从被窝中做起,伸出双手,想学古人打躬作个揖表示感谢,却发现自己全身清洁光溜的。霎时惊呼一声,钻入被中,俊脸微红。
他这幅扭扭捏捏的作态,袁慧清不由失笑:“你羞什么,在清姨家里,你就当半个自己家好了,谁叫你是我看中的女婿呢。”
看他还是一副窘迫的模样,袁慧清转了转眼珠,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你莫慌,都是晓曼给你换的内衣。晓曼是你未过门的媳妇,给她瞧瞧,你也不吃亏是吗?我们家晓曼,那是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哈哈哈!”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全身微微颤颤的,肩头抖得厉害。显然是为自己耍弄了这个楞女婿而好笑。
杨邵文倒是见识了这个便宜岳母辛辣的一面,不过也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袁慧清再是豪爽大方,也不会让自己未过门的女儿给个青年男子换衣服的。
袁慧清自己乐了一阵。看杨邵文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知道他是被冰冷的河水沁得久感冒了。杨邵文既然已经醒来,本想起床告辞的,袁慧清自是不允。她到厨房给杨邵文准备了一碗姜汤御寒,再吩咐他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杨邵文拗她不过,加上自己也感觉身子还有些乏,也就没过多推辞。他喝了姜汤,闷着被子在床上睡了两个时辰,晚上醒过来时,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消失的气力也慢慢回来了。
天色已晚,乡下地方赶夜路不便,杨邵文也只能在他便宜岳母的家里留宿一宿。
晚饭时,杨邵文也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吕晓曼。按他的记忆,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是杨邵文第一次认真看清楚她的样子。她五官与自己母亲有几分神似,鹅蛋脸,皮肤白皙光滑,漂亮的眸子犹如一对月牙,黑色双瞳转动间神采飞扬,笔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镀上一层少女津泽,很是诱人。女孩整个人青春活泼,额前一对眉毛稍浓,给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这算是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最漂亮的少女了。当然,杨邵文也不可能就此一面,而被迷的神魂颠倒了。他来自现代社会,形形色色的美女,天然的,人工的,浓艳的,清纯的,那实在是看多了,看腻了。更何况,就如他此前所预料的,自己这个“未婚妻”实在是小了点,才十四五岁的年纪,稚气未脱。
“你是杨邵文,没怎么变啊!”他在打量吕晓曼,吕晓曼也回瞪着杨邵文。
她十岁的时候,由自己母亲带着到杨浦村,见过杨邵文,对他也还是有些印象的。“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瘦弱,少了点男子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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