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纺织霸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是百脑汇
这是多大的利益啊!
杨邵文在自家厅堂来回踱步,权衡各项利弊得失,久久下不了决定。
卢佟海道:“怎么,邵文,你该不会是不敢用这些机纱吧?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机纱可比咱们4角钱的土纱收购价低了5分呢!”
对于杨邵文的顾虑,他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他生xing天不怕地不怕,并不怎么将这些困难放在心上。
“利益有多大我当然知道,可我也知道对手的强大。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都能把机纱赶尽杀绝,可想而知反对的力量有多大。我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贸然行事!”
仔细想想,反对力量是哪些人,大多是自己的猜测,还是需要打探清楚才行。杨邵文转身对卢佟海说道:“佟海,你是不是早知道本地封杀机纱的事情?”
“知道一些。”卢佟海耸耸肩,一脸蔑视的说道:“都是些本地的老顽固搞的,这当中,我家那老头子最积极。”
经他的介绍,光绪十七年(1891年)的时候,武进本地就出现过机纱,不过却不是洋纱而是上海机器织布局出产的机纱。因为机纱价格便宜、供应充足,织成的土布质地均匀,很快便大受欢迎。
不过反对势力也反应迅速。开始主要是几家花号,害怕大家用机纱织布后,他们的棉花在当地没了销路。本地官府也对机纱不太欢迎,害怕少了纺纱的工作,会有很多人无事可干,影响地方安定。武进的几家布行是最大的行业势力,他们原本的态度对机纱是乐观其成的,只是随着土布产量增加,土布的价格开始出现大幅下滑,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布行也加入了封杀机纱的行列。
卢广胜作为布业公会会长,立即采取行动,他首先宣布全城的布行一律对机纱织成的土布拒收。同时,也让县城的花纱布店调低土纱的收购价格。土纱机纱的价差调低,中间商人套利的冲动也小了不少。土纱收购价格低,农民们也没了纺纱卖的冲动,织成的土纱只为满足自己织布所用。就这样,纱作为一种商品基本上是绝迹了。农民们在家纺纱织布一条龙,农民们就业机会不曾减少。土布价格重新稳定。棉纱在当地没有了商品市场,机纱也就没了需求。一切照旧,武进的土布业度过了一场危机。
卢佟海最后嗤笑一声:“真是可悲。他们以为,工业与科技的进步,是靠他们几个行业规定就能阻止的吗?他们把头埋到土里,就以为万事太平了?可怜可叹!邵文,你千万别向这些老顽固屈服。这些榆木疙瘩,保守落后!”
骂骂咧咧的,卢佟海又扯到了甲午海战。“我这些天老在想,甲午战争我们为什么一败涂地?就是我们开放的不够,我们提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可人家ri本是全盘西化。人家西学比我们学的深,学的彻底,所以把我们给打败了,这是教训啊!关起门来,惧怕竞争,那是绝对要不得的。”
相处过一段时间,杨邵文知道卢佟海这个人思想有些偏激。有时候甚至提出中国的文字也有问题,应该改造成西文,各种奇谈怪论很是不少。杨邵文觉得,他可能是受了甲午海战的刺激,思想走了极端。不过目前不是关心卢佟海思想问题的时候,他需要决定买进来的这些机纱到底用不用。
“机纱还是要用的。”既然知道土纱在机纱面前没有竞争力,杨邵文当然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机纱。在实实在在的竞争力面前,一切人为的保护都是徒劳的。不过在具体的实施上,还是要小心谨慎。
“咱们还是先试探一下!”
杨邵文决定将部分机纱和土纱混合使用,要是能蒙混过关,那是最好不过。如果最后还是被人看出来了,那就试探下布行们的反应,如果反对力量过大,那就退回来,要是他们的态度模棱两可,那就争取一下。
卢佟海不怎么看得上如此畏畏缩缩的做法,只是杨邵文是老板,他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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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二十八章 机纱红利
“嚯嚯,杨老板,你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叫人好生羡慕啊!”
在杨邵文对面,一个头戴瓜皮帽,唇上留着一簇倒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朝他拱手行礼。他便是恒源泰的东家周恒源。杨邵文的大部分土布都是他的恒源泰手下的。随着杨邵文手中的土布越来越多,他渐渐成为了恒源泰的大客户。周恒源对杨邵文则是越来越看重了。
杨邵文也拱了拱手,谦虚道:“周老板客气了,我就是小本经营,小打小闹的。在周大老板眼里,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看看,年轻人就是谦虚。连广昌隆的少东家都成为你杨老板的合伙人了,杨老板的生意还能小的了!”
周恒源看着杨邵文旁边的卢佟海,心里也是有些惊奇。他原先也收过几次卢佟海的土布,还以为是卢佟海与家里反目,要出来单干呢。卢佟海与家里关系不睦,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才知道,卢佟海前几次都是在为杨邵文的花纱布行出布。
“我就是他布行的一个普通伙计,可不是什么合伙人!”卢佟海不咸不淡的回应,也不在意周恒源那诧异的眼神。
“周老板,这是我这里收上来的一批新布,您给验验货!”
“杨老板也算是老主顾了,你收的布,我还是很放心的。”
周恒源嘴上客气,却也还是如以前一样,各项检验措施一项不少。他戴起老花镜,手抚布面,一点一点的检查土布的质量。棉布的质量检验主要是看织物组织,密度、断裂强度、棉结杂质疵点、布面疵点等方面。其中,布面疵点是检查的最多的。包括检查棉布表面是否有破洞、豁边、烂边、猫耳朵,毛边、结头、纬缩、边撑疵、竹节纱、跳纱、星跳、断疵、托纱、杂物,断经、经缩等缺陷。
“我就说吗,杨老板收布,质量一项是看得很严的。我瞧这匹布,除了有几处些微杂质外,我竟是找不出有什么毛病。哈哈啊,算得上是优质品了。嗯,布面质地感觉也均匀很多!”
周恒源一边轻抚棉布,一边夸赞棉布质量。“咦!”
“周老板,怎么了?”
杨邵文和卢佟海俱是心中一跳。
“哦,没什么,没什么。是我看久了,眼睛有些发花罢了。看来,人老了,就是有些精力不济!”
周恒源将杨邵文送来的这批布悉数收下,还让他以后有布尽量往恒源泰这边送。前段时间,他恒源泰因为资金周转的问题,推了杨邵文的不少货源。如今,他可能是解决了资金的问题,能够大笔的吞货了。
待两人走后,周恒源手里拿着刚才检验的那匹布,若有所思。“机纱?有意思,四年后,机纱要卷土重来了吗?哼哼,这又与我何干呢。到底是利之所在,挡是挡不住的。我乐得做个糊涂人!”
在回去的路上,杨邵文仔细回想刚才周恒源验布的细节,内心总觉得有一些的不安。
“邵文,你是不是觉得,那周恒源已经发现咱们的土布用了机纱?”
杨邵文点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怀疑。”
“别怀疑了,他肯定是发现了。”卢佟海解释道:“在我们武进县,除了我们家的广昌隆,也就是周恒源的恒源泰资格最老。周恒源作为这一行的老姜,能看出来咱们的土布有问题,也没什么奇怪的。”
来之前,他们两人先将布卖给几家小布行,试试反应。最后,这些小布行都没发现端倪,由此,杨邵文才敢将这批布拿到收货量最大的恒源泰售卖。现在看来,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周恒源的法眼。
“那这么说来,周恒源的态度倒是值得揣摩了。他明明知道了,却不来揭穿我们,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杨邵文看向卢佟海,卢佟海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我以前是干海军的,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没什么兴趣去了解。”
见杨邵文不放过自己,他只得答道:“好吧,那我们不妨猜猜。可能是因为同行竞争吧,或许是他想做本县的布业公会会长。想做布业公会会长,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家的买卖要做成同行的翘楚。他们恒源泰,一年的收布量在70万匹左右,与我们家的广昌隆相差不多。他见你杨老板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售布量大幅增加,这让他看到了超过广昌隆的希望,所以才对你的违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邵文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对本地的土布业态也有一定的了解。本地的几家布行,大多有自己固定的收布乡镇,每年的交易量都比较稳定,要想短时间内增加交易量并不容易。而他杨邵文算是个异类,靠着商业模式的创新,手中掌握的布源相当可观。周恒源为此对他网开一面,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
“要真是这个原因。那我们岂不是有些对不住你们家广昌隆?要不要咱们匀一点给广昌隆?”
“你千万别!”卢佟海连忙阻止:“我们家老头子我最清楚,最是冥顽不化,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的。你把布售给我们家老爷子,那是肉包子打狗,等着被封杀吧!”
“至于广昌隆被恒源泰超了,这与我何干,他也没把我当他儿子。老头子整天自命不凡的,商业上的事情,他自己会应对的。”
卢佟海话语中颇有些兴灾惹祸。杨邵文看他的脸色,多半还是在嘴硬,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这不是眼下他该操心的。
小布行没发现机纱,大布行发现了却又不揭穿。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杨邵文可以慢慢将机纱引入他的纺织系统中来。
一开始,他引入的机纱还不多,但看到一段时间也还是相安无事后,机纱的用量开始大幅增加。
用机纱织布的利益太大了!在收入倍增前景的鼓舞下,越来越多的纺户转向织布,越来越多的新织户加入杨邵文的纺织系统。
短短3个月,他的花纱布行平均每月收布达到4万匹的规模,每月净利润800元,杨氏系统内一个熟练的织户,每月收入也提升到了2元左右。
无论是农户还是杨邵文,都在享受着机纱带来的丰厚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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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二十九章 动静很大
光绪二十一年,九月中的一天。杨邵文随自己布行旗下的一条船,走访乡下的农村纺织户。
“杨老板,你这里的机纱能一直保证供应?”
“当然!”杨邵文随即又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这是机纱,我们伙计也没告诉你啊?”
这是凤鸣村的田嫂,杨邵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顾客,与杨邵文也算是熟识了。
“我们的手摇纱是右捻的,你这纱是左捻,可不就是机纱吗?细心点的人是能够辨认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当初土纱机纱混纺时,周恒源也能比较容易分辨出其中有机纱的混入。田嫂又关心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用机纱织的土布,县城里收吗?前几年,机纱织的土布城里都不要的!”
“收啊,要是不收,我也没钱付你布钱。”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也专门织布了,我算过了,专门织布每月起码能赚1元6角,划算多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生性谨慎的田嫂也开始专门用机纱织布了。
自从杨邵文成为布行的老板以来,经常性的随船走访纺织户便成为了他的一项固定工作内容。一方面是使自己不脱离市场第一线,另一方面也是增加与自己布行新伙计的了解。
这条船行船和行商的两人都是原北洋水师水兵,一个叫张毅一个叫张英。他们俩是一对兄弟,在旗下的所有船队中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对。在行船途中,杨邵文与两人交谈下来,基本情况是,他们对目前的境况都非常满意,也对布行的未来充满信心。当然,也不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这当中,行船的伙计就对行商的职位颇为羡慕。自从引入机纱后,每条船完成50元的毛利都是比较轻松的,这样一来,行商的伙计每月的收入都在8元以上,稳稳的压过行船的一头。想当初,大伙刚开始分组时,对布行的盈利前景都不太清楚,行船的固定工钱比行商的还多2元,因此,被分到行船的伙计也没什么意见。现如今,两种职位的差距慢慢显现,行船的伙计有些意见,那也是情有可原。
两人中张英是弟弟,负责行船。对张英的意见,杨邵文说道:“你们俩是兄弟,尚且对分工有些意见,想来其他的伙计,有这方面不满的应该更多了。”
“也不是不满,就是有些不甘。我觉得自己去干行商的位置也没什么问题的!”张英小声为自己分辨道。
杨邵文呵呵笑道:“没什么,制度有些问题,你们伙计当然有权力向东家反应。我下来就是听你们意见的。”
当初分工时,杨邵文对大家的能力、性格、品性都不大熟悉,当然不可能为每个人都分配到适合的岗位。因此他采取的是赛马的方式,谁行谁不行,等干起来就知道了。
“过几天,布行会让每个人互换职位,等你们在两个职位上都干一段时间,布行对你们各人就有比较全面的了解,到了那时,才会真正确定你们的岗位。”
杨邵文自己也是刚刚从一个商人转变为一个管理者,布行的规章制度都需要他自己慢慢摸索。其中,建立合理规范的用人制度就是一项重要内容。
他这段时间正琢磨着,给底下的伙计建立一个有梯度的等级体系,以方便伙计们在自己的布行去奋斗去“升级”。目前行船和行商两个职位的工作内容过于泾渭分明,好像一个是体力劳动者另一个是脑力劳动者,这要改。他以后要将之改为互相协助,互相监督的两个职位。它们采取相同的薪资结构,只是在具体的薪资水平上略有差距。
以后进来的伙计,也不可能有这批人那么高的工钱。毕竟,杨邵文是将这批人作为干部储备的。目前来看,储备干部是够用了,以后进来的还是以一般伙计为主。
布行渐渐站稳脚跟,规模也将逐步扩大,配套的管理制度也需要一并跟上,这些都是杨邵文在考虑和规划的事情。他将自己的这些想法说与张毅和张英两兄弟听,张英听说自己也有行商的机会,自然是高兴的,张毅就有些不情愿了,很舍不得自己目前的岗位。
杨邵文拍拍张毅的肩膀,鼓励道:“只是岗位互换下,让我这个东家了解底下各个伙计的能耐。你想干行商,那机会其实多的很。咱们布行目前的买卖增加的很快吧?过不了多长时间,布行就要扩大船队规模,你还会担心没机会!你要是有能耐,我专门让你负责一片区域,手下管着几条船,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一说,张毅开始高兴起来。说到布行目前的买卖,他非常振奋:“那倒确实!用机纱织布,收益实在是高多了。我这几天,经常碰到一些村里的织户让我们去他们那里卖纱收布。这些村子,都是离乡镇的花纱布店比较近的,换做以前,他们绝不会与我们交易土布。可惜啊,我的船运量有限,很多买卖都给放过了。真是可惜!”
确实挺可惜的。
杨邵文以前就有过估计,他的布行目标市场容量每年能有20万匹的,潜在市场容量在100匹左右。可机纱一引入,面对着近乎翻倍的收益,纺织户也就不再计较杨邵文的流动布行赚的那点差价。可以说,整个武进的土布市场,都向他打开了大门。鉴于形势的火热,杨邵文又给宝山木工坊下了30条船的订单,并着手招收新伙计事宜,不过等一切准备就绪还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只能是看着庞大的市场干着急了。
他有些担心,这段时间会有对手闯进他这片市场。以前,他的买卖主要在一些偏远村落,一些同行哪怕知道有他这么一个流动花纱布店,却也不太清楚他具体赚了多少。随着杨邵文的买卖逐渐向交通便利的乡镇渗透,有心的人稍稍观察,推断一番后,不难估摸他这个买卖惊人的盈利能力。
另一方面,杨邵文引入机纱越来越多,动静实在有些大。这些中心乡镇的花纱布店以及织户们,对本县布业公会前几年封杀机纱的事情记忆犹新,认为杨邵文迟早要倒霉。但事实是,杨邵文的买卖越做越大,却硬是屁事没有。他收上来的土布,县城的大布行照收不误。这样一来,有想法的人就比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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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纺织霸主 第三十章 公会会长
你越是担心什么,它越会来什么。竞争对手出现了。
对手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原来的花纱布店,他们也开始从外地进来机纱售给农户或是进行机纱换土布的交易,二是流动花纱布店也开始出现,不再是杨邵文的独门生意了。这些流动花纱布店,有些是看到商机的小商人投资的,有些则是河里跑运输的船主们兼营的业务。同样的,他们都是用的机纱与农户们交易。
在杨浦村,杨邵文与卢佟海商议目前的形势。
“这几天一下子涌进来很多同行,在部分地方甚至与我们的船队发生了冲突!”冲突倒是小问题,无非是因为争夺织户发生的一点小口角罢了。新闯进来的一些流动布店爱占便宜,很多喜欢到杨氏布行已经开发成熟的乡村收布,这就把杨氏布行的伙计惹恼了。这些人原来大多干的都是海军,理又在自己这边,哪里会甘心吃这种亏,丘八脾气一发作,这些新闯入的流动店占不了丝毫便宜。
尽管如此,卢佟海还是忧心忡忡,对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对手心里有些不爽。回头看杨邵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恼。
“还真是东家不急伙计急!你就真的甘心看到这么多人抢我们嘴里的肉?”
“我有什么办法?”杨邵文两手一摊,无奈道:“那么大一块市场,想独吞是不可能的。咱们靠着抢占先机,好歹啃下了最肥的一块市场。接下来的区域,就要大家一起抢了。”
卢佟海叹息道:“不甘心哪!”
“那你还要新招伙计吗,要不行的话,我就让我直隶的那些兄弟暂时别过来。”
他如此懊恼,主要也是担心杨邵文招新伙计的计划停下来。
“那倒不用,你让他们过来好了。”
杨邵文新扩张30条船,那是按照每年100万匹布的收布量预估的。虽然新增加了不少竞争者,但他觉得这个目标还是有可能达到的。
乡镇的花纱布店虽然也用了机纱,但采用机纱织布,织户们的投入成本要高很多,他们更加依赖流动布店经常的上门收布,固定的收布店难以满足他们的要求。至于其他的流动收布店,他们的商业模式没有杨邵文做得那般jing细,竞争起来,杨氏布行并不怕与他们竞争。只是,新船新伙计,还是需要尽快准备妥当才好。
“佟海,我这段时间正在规范布行的用人制度,新来的这些伙计与第一批相比,工钱会有一定程度的下调。这些情况,你需要与他们说清楚。只要他们确实有能力,以后升上去很容易的。”
卢佟海对此倒也没太大的意见。杨邵文的新用人制度他看过,工钱下降的幅度不大,仍旧能够吸引他的那些水兵弟兄。至于酬劳不如第一批伙计来得丰厚,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第一批伙计算是杨氏布行的元老了,在职场际遇上肯定会占有些优势。
接下来的时间,杨邵文都忙于造新船招新伙计,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提升布行规模,一时之间也不可能马上准备妥当。
在这段时间里,他家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
杨邵文正在旁边的“员工之家”给孩子们讲完课,一走出来,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在自家院子里踱步。这是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老翁,生着棉袍马褂,鬓发花白,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人印象深刻。
老翁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
“你就是杨邵文?”杨邵文点点头。
“嗯,看着倒是一表人才!”老翁打量一番后,随即又有些摇头叹息,喃喃自语“可惜可惜”。
杨邵文有些哭笑不得,素不相识的,不知道他可惜什么。他看这老翁虽然貌不惊人,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想必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不敢怠慢,将来人引入家中。
家中只有杨玉华一个人在,埋首桌上整理账目,看见有客人来访,便去给来人沏茶。
老翁刚一落座,便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的杨氏花纱布行,买卖做得挺大,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他的东家,是个怎样的商界奇才。”
杨邵文嘴上谦虚几句,只是自己因缘际会,万万不敢称什么商界奇才。
“倒也不用谦虚。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原本对做买卖就没什么兴趣。他如今却能甘心到你这里谋份差事,你这个年轻人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他如此一说,杨邵文也知道对面坐的是什么人了。他就是卢佟海的父亲,武进布业公会的会长卢广胜。“原来是卢会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卢会长来得不巧,佟海今天去外地拿货去了。”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勿需理会,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他的。”
果然与卢佟海说得差不多,他们父子两人是互相瞧不上眼。当然,这都是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怎么想的,杨邵文就不得而知了。
“我老头子今天来这里,倒是很想听听你是如何把这个买卖做起来的。”
既然是卢佟海的父亲,杨邵文自是恭敬有加。老人家垂询,他这个做晚辈的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做买卖的经过,甚至是卖机纱给农户织布的事情也都全盘托出。虽然听卢佟海的说法,卢广胜是个保守的人。但他引入机纱的事情,如今也谈不上什么秘密。
“年轻人,你这买卖做得很好。看准了偏远乡村售布不便的需求,趁势而起。自己也勤于琢磨,商业模式梳理的很细致,是个做买卖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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