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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拾夏
“父亲,那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让父亲如此生气?”秦玉暖的这个问题更犹如在窦青娥上狠狠踹了一脚。
“这不是信,”秦质斜着眼睛看着在地上不停地发抖的乔嬷嬷,“这是袁老板递交的一份账目,上面清楚地记录着,这个贼婆子和他约定,在单据上报写一等一的好货色,可实际上交付的,是店铺里卖不出去的残货,这两人从中勾结,暗中牟利,恐怕,我这太尉府上上下下,还有不少是这种滥竽充数的东西。”
“哎呀,原来是这个贼婆子贼喊捉贼,”秦玉晚立刻接过话腔,替自己母亲说起请来,“还故意推在母亲身上,真是居心叵测,父亲,玉晚觉得,这样的人,绝不能再留在秦家。”
乔嬷嬷连忙磕起头来,她的确是做过这种利用职权之便从中捞油水的事,可她从未和袁老板签下什么账目,这一切,都是口头约定,暗中进行,更何况,她做着一切,不是夫人都知晓,还跟着她一起分成的。
“夫……夫人,您可是要……。”乔嬷嬷的头颤巍巍地缩进双肩里,一张嘴,满口黄牙合着鼻涕直流,看的人十分作呕,她泪眼婆娑,却在窦青娥眼神的暗示下不敢多说。
“岂止是不能留,”秦玉暖的眼神里第一次闪出阴森森的寒光,“还要将这嬷嬷的家财都查清楚,到底有哪些是来自这不干净的交易的,统统都该交上来。”
“没错,”秦质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不是吝啬这些银子,这是家风的问题,亦是他作为一家之主的面子问题,“谢管家,这件事,交由你去办,至于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婆子,先按家法处置了,五十家棍,一棍都不能少。”
谢管家就是之前一直忙前忙后的老管家,他也是秦质身边的老人了,秦质一直很放心他。
“至于日后账房的事,”秦质做了个长长的停顿,眼神落在柳姨娘和常姨娘身上,又打了个转,看着一旁的窦青娥,“还是交由青娥妻打理吧。”
窦青娥放下心来,却还是故意推辞了一番,知道一副众望所归,非她莫属,才行礼接下重新管家的权力。
“只是,妾身答应过,要礼佛一个月,如今还未到期,恐怕……。”窦青娥停停顿顿地道。
秦玉暖被窦青娥那颇具打量的眼神迎了个正着,她抬眸,还未发声,一旁是苏成海就幽幽地接道:“当今太后协理六宫,却依旧诚心向佛,日日诵经,所以依侄儿拙见,管家未必不能礼佛。”
此言正中秦质下怀,因为让窦青娥闭门礼佛的是他,让窦青娥重新掌家的也是他,苏成海这句貌似多管闲事的话却让他愈发有底气:“没错,所以说,日后青娥妻就要更加劳累了。”
劳累不怕,就怕这秦家琐事大小都与她无关,对于窦青娥来说,丧失了管家的权力,才是最可怕的。
“自然,妾身定当竭尽全力。”窦青娥连忙起身福了福身,今日她特意没有将长发全部挽起,一来是要做出匆忙赶来的样子,二来,秦质曾说过,最爱的,就是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挪着步子走近了两步,想问秦质准备回哪儿歇息,说实话,翠轩院的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她的目的,就是将秦质留在翠轩院。
谁料还未开口,秦质便就偏头问着李萋萋道:“累了否?刚才夫人不是说新收拾出了一间院子,即刻就可以搬过去。”
窦青娥一愣,稍即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新收拾出的芙蓉院虽然小了些,可是陈设什么的都一应俱全,搬过去,立刻就可以住。”
“芙蓉院?”秦质似乎有些不满意。
秦玉暖抬头看着窦青娥,似乎半个月没见,她的道行高深了不少,芙蓉院在秦家是个极为忌讳的地方,那时候秦玉暖也不过九岁多的样子,只记得当时府里有一位何姓姨娘,温婉动人,一直托病住在芙蓉院里,闭门不出,后来静静地死了,第二天,才被大家发现,秦质就此也就封了芙蓉院,说是病气久久郁结在这个地方,不吉利。
“母亲,芙蓉院,是不是不大合适?”秦玉暖淡淡地回应道,“李姨娘刚进门,该是沾喜气的时候,母亲不会觉得,芙蓉院太过晦气了?”秦玉暖虽不知晓窦青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哪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其心不良。
秦质的脸色僵硬,神态也不如方才自然:“府内院子这么多,为何独独挑了那个院子?”
窦青娥倒是一点儿不着急:“老爷,妾身这番安排,也是考虑了许多的,一来,芙蓉院离顺昌院近;二来,芙蓉院除了久未人居,其他一应俱全,李妹妹直接过去就可以住下了,这第三嘛,”窦青娥颔首继续说道,“妾身知道老爷对何姐姐一直念念不忘,何姐姐是何等的妙人,自何姐姐去后,老爷从未真正地开心笑过,今日难得见到李妹妹可以让老爷一展笑颜,妾身也为何姐姐的在天之灵感到欣慰。”
此时天已经大亮,谢管家已经将海棠院里烧毁的损失和名目记在账上,给秦质过目,这次损失不小,海棠院没个一两个月也修整不起来,不过是个院子,秦质似乎被说动了,他自问对李萋萋的疼爱不会比对何莲的少,况且,两个月后海棠院也就修缮好了,又可以搬过去。
“就按你说的办吧,”秦质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





重生之庶女无双 第三十七章 黄雀在后
回了福熙院,秦玉暖第一件事就是去宝川房里看秦宝川,谁料廖妈妈却守在门口,看着秦玉暖来了,轻声说道:“二少爷还未醒呢,估摸着昨夜当真困了。”
秦玉暖嘴角轻轻一扬,径直推开了房门进去,一股冷风灌进屋子里,可床上的秦宝川依旧埋头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秦玉暖搬了个杌子坐在秦宝川床边,似笑非笑的脸上恬淡得像一弯泉水。
“从昨夜到今晨,你应该已经睡够了吧。”秦玉暖磕着床沿,继续道,“你不是个贪睡的孩子,说说吧,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装睡?”
被窝微微动了动,可是里头的秦宝川却依旧没有发声,半晌,才见到一个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嗫嚅道:“父亲?我才不要这样的父亲。”
秦玉暖连忙捂住秦宝川的嘴道:“隔墙有耳,你太不小心了。”
秦宝川眼睛红红的,拉着秦玉暖的衣袖道:“父亲这么多年来不愿意来看望我们,我去拜见他,他也不愿意见我,可今日,他却可以为了一个姨娘大发雷霆,这么重视,姐姐,你说,我们到底算什么?”
“所以你就故意在廖妈妈的怀里装睡,就为了不想直面父亲?”前世的秦宝川是怯懦的,胆小的,秦玉暖本以为今生的秦宝川可以勇敢一点坦然一点,却没料到,秦质这么多年对秦宝川的忽视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
秦宝川噙住快要滴下来的眼泪,点点头,下意识地将头窝在秦玉暖怀里,这是他每次害怕时都会做的动作。
不能再让宝川这样下去了,秦玉暖将秦宝川从自己怀里扶起,一本正经地道:“你是这样想的,没错,父亲忽视了你,你不想见父亲,我可以理解,可是别人会怎么想?别人会觉得,秦家的二少爷无能,懦弱,在大火之际还能睡得如此香甜,不关心父亲母亲安危这就是不孝。”
秦宝川为之一振,他从未想得这样复杂,圆嘟嘟的小脸上凝上了一层深思。
秦玉暖叹了口气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在沙地上学写字,洗冷水澡,你都可以扛过去,为什么这样一点小事你抗不过去?宝川,你忘了你曾今说过,你在将来,也可以护姐姐一世安好,那么,坚强一点,勇敢一点,不要再去逃避,懂了吗?”
秦宝川用手背狠狠地拭去了眼角的眼泪,笃定地说道:“姐姐,宝川错了,宝川以后再也不会去逃避了,父亲不喜欢宝川,是因为听了外头的谣言,只要宝川够努力,宝川一定可以改变父亲的看法的。”
宝川依旧是单纯的,秦玉暖摸着宝川软软的额发,他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秦质对于他的排斥绝不仅仅是谣言这么简单,可现阶段来说,宝川只要记住这个,对他才是最好的。
姐弟俩才说了一会贴心话,外头廖妈妈就磕门道:“三姑娘,常姨娘和表少爷来了。”
安抚好秦宝川的情绪,此时的秦玉暖着实有些疲惫,一夜未眠,加上昨天白天紧张的筹备和谋划,身子似要散了架的难受,可是听到常姨娘和苏成海来的消息,秦玉暖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偏堂里,满儿铜儿已经给常姨娘和苏成海上了茶,是新进的普通银针,虽然不名贵,却也比秦玉暖在那破烂院子里喝的陈茶渣子好太多了。
秦玉暖换了身素雅的碧湖色莲花袖褙子,随意梳了梳披散的长发,简单挽了个堕马髻,一进门,常姨娘就忍不住站起身来,迎过来道:“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可是事情紧急,我实在忍不住就过来找你了。”
秦玉暖笑道:“你我互相帮衬,还说这样的客套话做什么,”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的苏成海,也是行礼道,“今日的事,还是多亏了表哥了。”
苏成海不可置否地抬抬手道:“不过举手之劳。”
同样是一夜未眠,可苏成海看起来却依旧精神抖擞,眉目有神,修长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放在膝头,绛紫色的袖管被撑得笔挺,只是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带着些褪了血色后的虚弱。
常姨娘犹如九死一生般扶着胸口道:“说到今日的事,还真是多亏了三姑娘有先见之明,若不是三姑娘早就猜透窦氏的阴谋,恐怕,今日挨家棍的,就是我和柳姐姐了。”
秦玉暖跟着常姨娘坐下,道:“她窦青娥想要一石三鸟,利用负责采买的乔嬷嬷和手下的人将劣质的木炭放到了父亲和李姨娘的房里,还在木炭里掺杂了白磷,到时候白磷一燃,冒出明火,海棠院必定起火,可因为是木炭起火,一来,她可以撇清关系,二来,她可以重新夺回管家之权,三来,她还可以让乔嬷嬷陷害你和柳姨娘,害你二人失宠,按她平日做事的手段来看,无论成功与否,乔嬷嬷都不会继续呆在秦家。”
常姨娘捏紧了手上的绣花水帕:“她当真是太狠心了。”常姨娘一直以安守本分受秦质赞赏,可其实,并不是她不会争,她只是不想争罢了,可这一次,是窦氏欺压到自己头上来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宝端,她也得争那么一回。
“她以为账房着火是天助她也,将她那些做的假账都烧得精光,还给她一个炫耀的机会,”秦玉暖冷冷地哼了一声,“殊不知,她可以在海棠院放火,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账房放火,常姨娘,你且将我们转移的那些账本都收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用这些账本揭露她窦青娥在秦家只如何搜刮下人,甚至在外头放贷牟利。”
常姨娘和柳姨娘不同,柳姨娘是从丫鬟爬床才成了姨娘的,故而她在秦质面前,也只能自称“奴婢”,而常姨娘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也算是殷实,还读过几年书,只是当今世道,官商有别,其父也想要巴结上一个官家人,才委屈了女儿进了秦家做妾,所以,让常姨娘来看管这些账本,是最合适不过。
“三姑娘,我方才说的急事,正是和这账本有关,”常姨娘压低了声音,凑近到秦玉暖的耳边道,“我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是跟着父亲学了几年算账的,细细看来,发现这些账目里头确实有猫腻,而且还不少,可是更让我吃惊的是……”常姨娘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秀气端庄的写着“普渡寺”三个字。
秦玉暖有些不解:“莫非窦青娥和这普渡寺有什么牵连?
“没错,”常姨娘接过话道,“我在账本里,就发现每年窦氏都会拨一大笔银子给一个寺庙做香油钱。”
“而那个寺庙的主持,已经被冷长熙冷将军暗中收押,原因,就是他和东秦一个杀手组织私下有交易。”苏成海凝着眉头道。
秦玉暖长叹了一口气,心头似才被放空轻松下来又突然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今生她遭遇的事可比前世要复杂得多,也阴暗得多,可她也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子,她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说,窦青娥很有可能在私底下豢养了一批顶级的高手,随时可以为她出手杀人?”秦玉暖幽幽地吐出这句话,若真是这样的话,窦青娥远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可怕。
“不一定是她自己的,”苏成海似乎对这方面十分清楚,甚至比他对行商贩卖的事更加拿手,“江南四大家族能够屹立不倒这么多年,都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比如崔家全靠遍布大齐的钱庄,沈家靠世袭的爵位和平乱的功勋,上官家有大齐国宝上官逸老先生坐镇,而窦家,虽然世代官宦,可是已经好几代没有出过大官了,若说是靠家族豢养的刺客高手,也不足为奇。”
秦玉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眼睁睁地看着淡定地苏成海,觉得这个人的城府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往常他总是不多言语,但实际上,他知道的比谁都多,他就像一个具有无穷力量的黑洞,永远都只吸收,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表露自己。
“表哥?”秦玉暖用了个提高音调的疑问句。
苏成海悠悠转过眸子,却有意无意地躲开秦玉暖那会让人沉迷的瞳仁,他试过多少次来克制自己这种感情,但貌似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你刚才,提到了冷长熙冷大将军?”
苏成海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动,神色露出一丝淡漠,他似在沉吟的眸子闪现出丝丝光芒,却又瞬间黯淡下去,“怎么?”他开口道。
“没什么,”秦玉暖嫣然一笑,“只是从未听到表哥提起冷将军,乍一听表哥直接以名字称呼冷将军,似乎是很熟悉的样子。”
“哦,确实是见过几面。”苏成海不想隐瞒。
秦宝端还被常姨娘留在院子里,常姨娘实在不放心,没说多时,便就告辞,只万分嘱咐秦玉暖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想到窦青娥背后可能有无数顶尖高手为她办事,常姨娘就觉得脊梁骨都凉飕飕的。




重生之庶女无双 第三十八章 生意经
常姨娘走后,屋子里剩下了苏成海和秦玉暖两个人,秦玉暖似乎有话要与苏成海说,吩咐了铜儿满儿在门外守着,连茶也不必添了。独独有廖妈妈用高脚果盘端了盘茶米果子上来,搁在茶几上,又连忙退下了。
秦玉暖温温一笑,指了指那盘五色茶米果子:“表哥还记得这道点心吧,小时候,这是你我最爱吃的了,为了这个,咱们还吵过架呢,如今你尝尝,看看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味道。”
苏成海的嘴角两边一同上翘,这是真心的笑:“果然是太久了,都记不真切了。”
秦玉暖没有多说,只伸出素净的手替苏成海夹了一块在小瓷盘里,笑道:“尝尝。”
就在苏成海慢慢品尝的时候,秦玉暖继而又说道:“今日的事,玉暖还是要再次谢谢表哥了。”
苏成海咽下嘴里那甜滋滋的糯米做的茶米果子,抬头笑道:“你都谢过两次了。”
“就算谢再多次也无妨,”秦玉暖说道,“其实真正的袁老板早就离开京城了,而且乔嬷嬷行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从未和袁老板签订什么协议,若不是表哥一招虚张声势,随意派个人来假扮袁老板,将明细的账目交给父亲,怕是我这个计划,当真是要拖累常姨娘了。”若是没有那封书信,账本又被全部“烧毁”,遭殃的,自然就是有口难辩的柳姨娘和常姨娘了。
“那也都是你的主意,”苏成海搁下筷子,微微偏头,似打量一件景德镇白瓷一样,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秦玉暖,“单单凭一件叶三手上的大红色嫁衣就可以看出窦青娥的野心,托我去准备水红色嫁衣的时候,暗中打探杂货铺袁老板的消息,一步步逼近,直到猜测出窦青娥的全盘计划,以不变应万变,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苏成海嘴角渐渐涌上一种赞赏的笑,“窦青娥自以为她能重掌管家之事,全凭她处心积虑的算计,殊不知,其实背后,亦有你在助她一臂之力。”
“没错,”秦玉暖似乎没有想到苏成海已然将自己的计划看得如此透彻,“她若安心礼佛,不要在府里暗中生出这么多事端,也许我也不会做得这么绝,恐怕,等她意识到,掌管家之权不过是她新一轮的噩梦的开始,已经晚了。”
蓦然,秦玉暖突然觉得心里冷飕飕的,计谋,阴谋,算计,这些都是前世她竭力避免的东西,安然活一世有什么不好,可直到自己丧命在花轿里的时候,才意识到,出身在这样的宅第,这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而如今,她满心都是诡算筹谋,这样的自己……
“我是不是特别可怕?像个恶毒的妇人?”秦玉暖试探地询问苏成海。
“没有,”苏成海听出了秦玉暖话语里的小心翼翼,这时候的她,貌似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我很欣赏这样的你。”
临到午时,秦玉暖才有机会歇一歇,廖妈妈和满儿守在门口,生怕累了一天的三姑娘受到丝毫惊扰。可秦玉暖睡得并不安稳,短短的三个时辰里,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前世那一场大火,海棠院着火时,秦玉暖清楚地闻到了白磷的气息,所以才能断定,木炭被人动了手脚,廖妈妈只夸是她嗅觉当真比别人灵敏些,殊不知,大火烧焦木梁伴着白磷的味道,她之所以熟悉,正是因为,这股味道对于她来说,就是死亡的味道,她记得清晰且深刻。
可她也记得,前世里,有一只纹着黑色麒麟的手臂伸进火海里救过自己,她从未奢望过可以在这一世遇见这只手臂的主人,能够安全地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日央时分,满儿端着热水进来时,恰好看到秦玉暖起身。
“三姑娘出了不少虚汗,”满儿边拧着湿帕子边担忧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秦玉暖摇摇头,她总不能告诉满儿,她梦到了前世死前的场景,饮了半口温水,秦玉暖抬头问着满儿道:“之前托你打听的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满儿自然没有忘自家姑娘让她打听冷将军和表少爷的关系,只是……
“冷将军行踪很能把握,而且最近冷将军貌似在忙东秦余党刺杀大皇子的事,其他的,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倒是表少爷,”满儿压低了声音道,“在厢房那边伺候的一位姐姐和我无意说起过,表少爷并不是每晚都歇在府里,而且,最近表少爷房里似乎多出了几瓶药膏,奴婢想着,表少爷只怕是受了什么伤吧。”
“已经够了。”秦玉暖用湿毛巾擦了擦渗出一层密密汗水的额头,冷长熙为人谨慎,本来就查不到什么,苏成海一次又一次地无偿帮助自己,至少证明了,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片刻,廖妈妈也进来了,也是带来了秦玉暖让她帮忙打听的消息,可看着廖妈妈略带忧思的样子,似乎结果并不好。
“奴婢按照姑娘吩咐找到了杨姨娘在绣庄里的好姐妹春姑,托她打探了是否愿意和三姑娘合作的商家,她今日回话说,许多商家看了三姑娘的绣品很是喜欢,可是一听说三姑娘的想法,就被吓跑了,唯独一人有些兴趣,可他的条件是,要与三姑娘面谈。”
面谈?
秦玉暖前世仅仅是靠私下贩卖绣品赚些散钱给宝川买些笔墨纸砚,可今世,她有更大的计划,尤其是看到苏成海仅仅靠一些从东秦运送来的一些物资一本万利后,靠行商攒钱这个念头在秦玉暖的脑海里滋生得愈发厉害,若是有了足够的银子,即便是在将来和窦青娥的交锋中败落,甚至是被赶出秦家,她也可以带着宝川无忧地生活下去。
只可惜,商家出本钱和银子,她负责出绣品花样和款式这个想法在大家眼里都是那样可笑,光是想靠着些花花绿绿的绣花图案就分取利润的三成,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个套法,故而,廖妈妈已经帮秦玉暖打听了好一阵,总算才出现一个略有兴趣的人,可是面谈,对秦玉暖来说,似乎有些难度。
“三姑娘,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廖妈妈忧心忡忡地道,“昨日夫人重新掌权,这会儿对姑娘肯定是盯得紧呢,若是被夫人抓了把柄,恐怕夫人会借题发挥,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秦玉暖是下定了决心了,“若是不去,未免太没诚意了,至于如何见面,我自有安排。”
第二日午时三刻,一辆青色四轮马车从太尉府后门巷口缓缓驶出,厚厚的帘子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里头的情况,没有过多华美的装饰,也没有丫鬟和婆子们跟着,就这样静悄悄地驶出了清水巷,直奔最繁华的东大街。
似乎因为赶路赶得太急迫,马车里的人和马车夫都没发现一直跟着马车后的两个身轻如燕的汉子,这两个汉子确定马车驶出了巷口后,相视一眼,一转身,就直接奔回了翠轩院报信。
“三姑娘,到了。”赶车的黄大石正是廖妈妈的儿子,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秦玉暖从马车上踏着塌阶下来,鹅黄色的曳地烟罗裙显得其愈发素雅,虽然面上遮着白纱,可浑身散发出的端庄脱俗的气质依旧引来不少路人的回头一瞥,秦玉暖抬头看了看京城第一楼的烫金招牌,就是这里没错了。
“我家姑娘远道而来,水土不服,生了些疹子,不能见人,你给我们寻一间安静点的雅座,别让别人吵了我们家姑娘的清净。”黄大石熟稔地吩咐小二给秦玉暖寻了间二楼雅座。
店小二麻利地给秦玉暖沏了杯茶,眼神里还带了点同情,看着这气质是个极其温婉的大家闺秀,也不知道这疹子会不会留下疤痕。
秦玉暖点了两碟简单的小菜,黄大石极为尽职地一直守在门口,午后的太阳十分和煦地从窗格照进屋内,映出一道短短的光影,就在这光影长了那么一厘的时候,有人叩门。
“三姑娘,是我。”这是春姑的声音,“沈老板也来了。”
门“嘎吱”一下打开,先进来的是杨氏曾经的好姐妹春姑,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略微有些发福,头发梳得光亮亮的,看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一双绣花鞋的鞋底已经被磨得薄薄的,看来是常跑腿的,听廖妈妈说,这春姑手上冻疮加重,不能再提针后,就干起了替人牵线搭桥,说媒,帮工,什么都干,人脉颇广,看来自己找她,也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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