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妖

秦政沉思了许久，方缓缓点头，以无比感激的语气说道：“师傅，我明白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鼓励他，除了眼前这位师傅。明明大不了他几岁，却睿智如长者，说出的话人深省，令他心中豁然开朗。
“我敬师傅一杯！”秦政举起碗，再度饮了一大口。他年少酒浅，只饮得两碗便酒意上涌，头脑开始昏昏沉沉。
“有酒无诗酒不香，待我吟上一！”学着大人语气，秦政摇摇晃晃来至庭中，一手指着天空的明月，大声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想一想又觉得不妥，又改成：“举杯邀明月，对影有四人！”
这才满意了，转头又向杜重霄道：“师傅也要来上一！”
“我不擅长此道！”杜重霄仰头喝下一碗酒，微笑说道。
“我不管，师傅定要来一！”秦政眼神开始散漫，却依然不肯放过杜重霄，在他想来师傅文武全才，不要说朗诵，就算是做一诗也没什么难的。
“好罢！”关于酒的诗，杜重霄倒是记得一，于是开口吟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皆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好一个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一个苍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轻风吹过，庭院之中已多出两人。
借着明月之辉，可以清楚看到来人之一正是文华院总教习白修古。而另一人身影绰约，面带轻纱，晚风轻送，隐有淡淡花香传来。
“见过白前辈！”杜重霄忙躬身见礼。他白天所说师尊谈及云云其实都是出自云来客栈胡掌柜之口，但对这老者尊敬之意却不是假装。淡泊名利，不恋富贵，近四十年如一日辛勤教书育人，这样的长者足够获得每一个人的尊敬！
“闲话少叙，快快把酒奉上！”白修古不讲究繁文缛节，直接开口索酒。待看到杜重霄捧来的酒坛，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又道：“杜公子这酒坛内藏乾坤，亦是不可多得之物。素闻太玄清虚宫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如今只从杜公子身上便可知此言不虚！”
“前辈称我重霄便是！”见那蒙纱女子早已准备了两只玉碗，杜重霄上前添了酒，笑道：“此酒坛乃是一好友所赠，内装浊酒，唯恐不合前辈心意！”
“酒是好酒，一闻便知！”白修古一饮而尽。
那女子也掀起薄纱轻啜了一口。
“忘了与你引见，这是老夫的小孙女玉心！”白修古指着身后女子，互相介绍道：“这是玄霄真人的高徒杜重霄！”
“见过杜公子！”蒙纱女子款款见礼，其声脆如黄鹂，分外动听。顿了一下又问道：“恕玉心冒昧，刚才那诗可是公子所做？”
杜重霄微微一怔，他方才听秦政吟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便以为这月下独酌四俱都问世，而听这女子言中之意，似乎他吟的那第一未曾听闻。
心念疾转，继续保持意外的神色答摇头道：“对于诗词一道，在下一窍不通。这诗乃是师尊月夜独酌，倚石入梦，受青莲仙人托梦所得。”
“怪不得，有如此仙气！”白玉心缓缓点头道。
杜重霄却是暗暗失笑，原来对方也知道那诗不是他这样的俗人所能做出的。他即使厚着脸皮冒认，反而贻笑大方。
所谓诗如其人，没有那样的仙骨，没有那样的才情，如何能做出那样出尘脱俗，仙气十足的诗篇来？
***
真龙城。
寝宫之中，白玉龙床之上。一脸病容的秦帝缓缓睁开了双眼，以极其虚弱的声音唤道：“来人！”
年老的内侍应声出现在床头，喜道：“圣上，您终于醒了！”
“传，旨，宣，秦政，杜重霄进宫！”秦帝艰难地说道。





择妖 第七十四章 醉战群英
白修古与白玉心祖孙品了两碗酒，又与杜重霄闲谈一会便离开了。杜重霄却是微觉奇怪，这祖孙都不似好酒之人，而今晚来此的目的，又不似专程找他闲谈。
“有些奇怪！”杜重霄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仰头又喝下一碗酒。
“有些奇怪！”此刻，回到住处的白修古与白玉心祖孙也是心中不解。
白玉心面上轻纱依旧，秀眉轻皱，美眸如梦如幻，虽不见其容颜，但亦能猜到这轻纱之下必是绝色。
“莫要多想了，也许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白修古沉思许久，摇头笑道：“心儿，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罢！”
“您也早些歇息，心儿告退！”白玉心轻轻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庭院之中，杜重霄举碗独酌。秦政早已烂醉如泥被他扶进屋内休息。而他却毫无困意，索性捧着酒坛一人独饮。
这五毒酒确是好酒，只是依然不够烈。杜重霄不知不觉饮得十余碗，也不过是微有醉意。再倒时，却现酒坛已经空了。
杜重霄甚是惋惜地拍了拍酒坛，他酒兴正浓，却忽然无酒可饮，那感觉甚是不够痛快。正准备将酒坛收入乾坤戒指之时，下意识地又晃了晃，忽地，酒坛之中又传来轻轻的水响，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酒香自坛中飘来。
杜重霄不禁大喜，连忙又向碗中一倒。借着月光，琥珀色的酒水闪着晶莹的光泽。
先是小啜了一口，竟是出奇的辛辣，然而细细品味却又有一种浓郁的醇香。眉头不禁挑起喜色，随后一仰头将碗中酒饮的干干净净。辛辣满口，腹中有如生火，杜重霄却觉得分外的爽利！不由道了一声好酒，这才够劲儿！
从乾坤戒指中找了找，最终翻出一包长寿果。于是喝一口酒，嚼两粒果仁，不知不觉又饮了两碗。站起身，竟是有些摇摇晃晃，醉意上涌，只觉得四周景象隐有转动之感。
这酒水之烈，酒劲之足，何止胜过五毒酒数倍？杜重霄却是不知他所饮酒水，乃是天下闻名的‘神仙醉’，常人吃得半碗便醉倒不醒，他一连饮了三碗却只是昏昏欲醉，若让黑袍男子见到必定大吃一惊！
杜重霄未想到这酒如此有劲，喝了三碗之后已然不支。觉得小腹涨，遂踉踉跄跄前去方便。
待得周身轻松，沿路而返，飘飘忽忽之中，竟是走错了方向。踩着小径，穿过月亮门，杜重霄忽然闻到一阵醉人的花香。定睛一看，在他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花海。
清凉的月光下，无数花瓣纷纷扬扬而起，在空中不停地飘动着，隐隐约约，从花海深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歌声婉转，分外动听。杜重霄不知不觉被其吸引，双目火光闪动，那花海汇成的阵法已形同虚设。借着酒意，迈步而入，转眼已消失在花海之中。
寻歌声前行，花香越的浓甜，不多时已来到一处雅轩前。窗开两扇，香气袅袅，有一玉人坐于浴桶之中，一手轻拭如雪肌肤，口中兀自唱着“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杜重霄顿觉不妥，连忙收回目光。他竟是不知不觉闯入女眷居住之地！若是被人现，岂不失礼？
正欲转头离开，却忽听身后传来女子一声惊呼。紧接着警铃大作，瞬间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是谁？”那女子玉手一挥，自有无数花瓣飘落，结成一件花衣披覆于身上。水花四溅，娇躯已从浴桶内跃出，带着水雾追出窗外。
虽然有着六七分酒意，但并未影响杜重霄头脑之中迅作出决断。行踪暴露，跑已不及，反而更坐实了他心存不轨的罪名。因此杜重霄并未仓皇逃走，而是立于原地向追来的女子道：“在下多喝了几杯，误入此处，以致惊扰了白姑娘，还请见谅！”
虽然换了衣裳，但面上的轻纱，绰约的身影，以及那种独有的花香，却是让杜重霄十分容易地认出这女子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玉心！
“杜公子？”看清楚了偷看她沐浴的登徒子，白玉心似是十分惊讶。待听得杜重霄解释之后，一双美眸之中杀气渐消，只是仍不免有羞恼之意。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方才究竟看见了多少！
恰有值夜弟子经过，听得警铃之声大作立刻赶来。便现白玉心师妹湿赤足，周身水汽未消，正与一黑衣少年对峙。
如此情形根本不需细想，便知道生了什么事！这五个值夜弟子未想到有百花阵这等奇阵置于周围，竟也防不住无耻yin贼潜入内宅！
领头弟子不由分说，直接就是就是一记飞剑斩来。而其余各弟亦各施绝技，齐向杜重霄起攻击。
文气纵横，武意裂空。
飞剑来势如电，画笔之下的弩矢密如飞蝗，而一枚刻有‘砲’字的棋子挟轰隆之响汹汹而至。
杜重霄撤出悟空棍，一棍捣出便将飞剑击飞，随后将棍棒挥的密不透风，弩矢而不能入。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棍棒与棋子相接，迸射出刺目的火光。
“且听我一言！”杜重霄欲开口辩解，然而立刻被几个书院弟子的攻势而打断。
这几个弟子早已认出杜重霄的身份，因白天之事，他们本就对杜重霄心存芥蒂，如今更是被其无耻行径所激怒。因此根本就不给杜重霄辩解的机会，只顾各施手段，务必要将其打倒擒拿问罪！
既不见白玉心为他脱责，又心烦于这几个书院弟子不听辩解不停地进攻，杜重霄恼怒之下，遂借着酒意展开了反击。
身形忽高忽低，行踪迷离，轻易躲过一道琴声音波的攻击，复又似倒非倒，步伐踉跄地抢近那修画弟子身前，一记直拳将其打的鼻血狂喷，呼痛不已。
铿！悟空棍再次与飞剑相交，在经过短暂的较力之后，飞剑依旧不敌，斜斜落下。杜重霄悟空棍顺势一扫，便将那持剑弟子扫倒在地！
而此刻，越来越多的书院弟子赶到，眼见各师兄弟失利，不禁生出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向杜重霄起攻击。
杜重霄却夷然不惧，于似醉非醉之间，手舞悟空棍，将众书院弟子圈入重重棍影之中。




择妖 第七十五章 棋逢对手
‘莫要走了yin贼！’又不知哪几个大声喊着，结果书院弟子一方更是群情汹涌，下手毫不留情。比武较技不能以众欺寡，但擒拿yin贼却又另当别论，尤其这个‘yin贼’还是个凶狠棘手的角色，那就更需众人齐心协力，擒拿此獠！
杜重霄醉步浮沉，一头撞入人群之中，手中棍棒有神出鬼没之机，点打劈扫，一连击倒数人。他本就极擅近战，虽是陷入重围，但其棍势大开大合，纵是以一挡十，亦毫不落下风。
反观书院弟子一方因唯恐误伤同门，不免心存顾虑，施展不开！而当杜重霄抢至人群之中缠斗于一处时，外围的弟子更是瞻前顾后，缩手缩脚。
“莫要打了！”白玉心的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淹没于一阵呼喝声中。
一青衫男子大喝一声道：“诸位师弟暂且散开，待我来擒拿这yin贼！”他在一旁的看的分明，如此混战反而对己方不利。
听闻张大师兄之言，众书院弟子立刻向四面散开。然而杜重霄踉跄跟进，手中棍棒一横，已扫中一人的膝盖。又一送，正点中另一人的后心。身形如疾风，棍势如急雨，不但趁其后退之势再度打倒数人，而且复又冲进人群之中，继续保持混战之势。
这贼厮凭地狡猾！张不语心中暗恨，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已拦在杜重霄身前。手中一枚晶莹的棋子浮起，其身后隐隐现出棋盘之象。
“齐！”杜重霄怒喝一声，如滚雷响彻晴空。
张不语当其冲，立觉得心神剧震，周身真气俱都为之一滞。紧接着，一条棍棒带着呼啸之声当头劈来。
那晶莹棋子上镌刻字迹瞬间变幻，‘卒’‘马’‘砲’一一闪过，最终化为‘士’，便见一金甲护卫凭空出现，伸出双鞭硬生生架住了杜重霄一记重砸。
“天！”一喝之后，复又二声。
无论张不语及其金甲护卫，还是周围的书院弟子，均陷入短暂的震慑之中。
裹着烈烈炎劲的悟空棍蓦然变为三倍粗细长短，怒扫而出。但听一阵碰碰之声，金甲护卫腰腹中棍化为白光消失，而张不语与四周十余名子皆躲闪不及，纷纷应声跌出，化为滚地葫芦！
趁着‘齐天之力’未消，杜重霄如虎入群羊，忽而跌步抱提窝心项，忽而醉酒抛杯连环踢，忽而从上劈下群山倒，直杀的书院弟子一方节节败退。
以后背硬挨了一记琴音冲击，却将一名同是得术境的书院弟子击飞于数步之外。右腿又中了两支画意形成的飞蝗箭，转而一棍又将一名书院弟子砸的口吐鲜血。愈到后来，场中战况愈加激烈，书院弟子亦被激起了血勇，悍不畏死地与选择与杜重霄硬拼。
随着越来越多的修行境弟子参战，杜重霄渐渐陷入苦斗。他终究只是洞明得术境界，虽然依仗天生神目神力，每一棍都可直击敌人弱点，一棍建功！但自身防护不足的弱点也渐渐暴露出来。
天下书院能与太玄清虚宫，寒山寺并驾齐驱，岂是浪得虚名？初时只是被杜重霄出其不意，打了个措手不及，待稳住阵脚之后，众书院弟子的反击便愈凌厉起来。
一相貌俏丽的女弟子反弹琵琶，其身后已渐显飞天仙女之像，激扬的乐声有若实质，每一次拨动银弦，便有霹雳之声出。
杜重霄以悟空棍横胸，硬接下这一声霹雳，整个人却不敌其内含的本象之力，一连后退十余步方稳住身形。悟空棍顺势一抡，又将一名书院弟子扫倒在地。
那女弟子正待追击，忽觉身上一紧，已被一条黑黝黝的绳索捆了个结实。一惊之下，连忙将本象之力运布全身，意图挣断绳索。却见那绳索蓦然变粗一倍，颜色亦由黑色转为金黄，其越是挣扎，则捆缚之力越是巨大。本象之力运到极致，身后飞天仙女之像已清晰如真身，却依然敌不过那绳索紧缚之力。
女弟子不禁大骇，以她本象灵明境的实力，竟然连一条小小的绳索都挣断不得，这绳索究竟是何等宝物？
“休得猖狂！”伴随着清朗喝声，一道如墨刀光从天而降，直向杜重霄头上斩来。其刀势笼罩八荒四野，令人无处可逃。
杜重霄双手持棍，奋力一横。刀棍相接，却诡异地毫无声息。忽地，杜重霄脚下现出道道裂纹，有如蛛网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
在下一刻，四周地面同时塌陷三尺，铺地青石寸寸碎裂，一股狂暴的气浪以杜重霄及另一人为中心席卷四周。令周围书院弟子不得不施法抵挡。
杜重霄看的仔细，与他交手之人乃是一年轻男子，其身穿天青银丝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相貌清俊，气度不凡。感觉到棍上传来的力道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杜重霄不禁暗自吃惊，对方这力气竟丝毫不逊于他。
殊不知这年轻男子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他亦是天生神力，且自幼入书院修习止戈之术，早有洞明修行境界，这一式斩击乃是他全力施为，竟然被这少年轻松接下了！
“杨真师兄来了，定能扑杀此獠！”众书院弟子均都面露喜色。显然这杨真平素威信极高。
刀棍相交，僵持不下。有书院弟子欲出手偷袭杜重霄，却被杨真大声喝止：“无须你等动手，待我单独会他！”言罢，眉心之中蓦然裂开，现出一神目。开合之间，一道金光直向杜重霄面门射去。
杜重霄双目之中蓦然亮起熊熊火光，亦是在眨眼之间，将一道金精火魄之光迎上。
蓬！刺目的强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众书院弟子只觉眼中白茫茫一片，待重新恢复目力，却见场中两人已战成一团。
悟空棍劈砸扫抡，如蛟龙闹海；两刃刀搅冲崩扎，似凤舞九天。点点火星飞溅，锵锵金鸣震耳。两道人影乍合乍分，激起罡风阵阵，十步之内竟近不得身。
“好一番龙虎斗！”不知何时，文华院总教习白修古，止戈院总教习6向远以及琴棋书画，刀剑枪斧等几大教习各乘灵器于空中，观看这一场龙争虎斗。
“6贤弟，你们止戈院出了一个奇才啊！”白修古面上掩饰不住羡慕之色，笑着说道。
“若论奇才，令孙女玉心和诗书画三修的上官墨天资都不在杨真之下！”6向远年方六旬，身形魁梧，面色红润，声响亮有如洪钟。
“你们两个莫要自夸了！也不看看除了杨真之外，有多少书院弟子被人家一条棍棒放倒在地。”一中年女子面带冷笑，开口讥讽道：“张不语有修行境巅峰罢！欧阳兰已经是本象灵明境了罢？被打倒的弟子中至少有一半是得术境罢？啧啧，瞧瞧这满地惨相，我还真以为是何方神圣大闹天下书院！若是被外人知晓实情，也不知会不会笑掉大牙！”
白修古与6向远不禁苦笑，宁珍瑜用词虽然刻薄，但说的半点不差。堂堂天下书院，近三十余名弟子，其中包括一名本象灵明境，一名修行境巅峰，余下也大多是得术境。围攻一人不但未能取胜，反而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而更令他们感到面上无光的是，人家不过才是洞明得术境界！
即使此刻有杨真与其旗鼓相当，但若论境界，杨真却是比对方还高出一筹。以高出一筹的优势尚不能取胜，连神眼都奈何不得对方，可见这杜重霄之厉害！
名师出高徒！也只有玄霄真人才教的出这般不凡的弟子！
“罢了，我们下去罢，李公公怕是等不及了！”白修古轻叹一声，身形一晃已落在场中。大袖一挥，浩然正气恢恢宏宏而去，立将战在一处的杜重霄与杨真分开。
“因何厮打？”白修古皱起眉头，向杜重霄问道。
“因晚辈贪酒，不知不觉迷了路，误入此处惊扰了白姑娘！”杜重霄轻轻躬身回答道。
“心儿以为有贼人夜闯书院，故动铃声示警，却未想到是杜公子！”白玉心接口说道：“此事应该只是误会！”
“既是误会，为何不早些说明，如今闹得这般地步？”白修古神色不悦，语气亦变得严厉起来。
白玉心美眸泪光闪闪，却不敢争辩，只是低若泣。
“怪不得白师妹，是弟子等未问清楚便急于出手！”见此情形，有几名书院弟子心中不忍遂站出来为白玉心辩解。其余弟子面面相觑，他们似乎也听到白玉心喊住手，但当时俱都打红了眼，却是无人理会！
“你且随我来！”问明经过，白修古不再迟疑，伸手握住杜重霄手腕腾空而起，直向迎客堂而去。
“你若有胆，明日再战三百回合！”向着杜重霄远去的身影，杨真扬声喊道。他与对方棋逢对手，这一仗打的甚是痛快淋漓，此时被强行分开竟有意犹未尽之感，遂邀杜重霄明日再战。
“一定！”杜重霄的声音亦远远传来。
***
真龙城。
皇帝寝宫之中，秦帝一脸病容，半坐半卧于龙床上。
杜重霄站于一旁，静静看着这位大秦之主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书信。
秦帝一个字一个字看的甚是仔细，末了，将书信放在一旁，低叹一声道：“朕，明白了！”




择妖 第七十六章 大秦皇后
杜重霄不知道信中的内容，自然也就无比推测这位大秦之主到底明白了什么。只是看其神情，却是显露着一种深深的悲怆与不甘。
长生！是无数帝王梦寐以求之术，他们渴望着皇权在自己手中无限延续，渴望着这强大的帝国在其统治之下直至千秋万世。然而秦昊身为一代明君，却从来未奢望过这些！
天下修真之士多如过江之鲫，除飞升仙人之外，寿命最多二百余。秦昊深知长生之术不过是那镜中之月水中之花，他只想以常人之寿，外以武功攘妖族，内以仁德治百姓，让这天下永享太平，给后辈子孙留下一个繁华兴盛的大秦帝国。
然而，天意不可测，正值春秋鼎盛的大秦之主秦昊，却因恶疾复，难以痊愈，如今俨然已是行将就木之象！
“杜重霄！”良久，秦帝抬起头，望向眼前少年。
“圣上有何吩咐？”杜重霄轻轻躬身问道。
“政儿，很喜欢你，你就做他的师傅罢！”秦帝轻声说道。
“启禀圣上，草民尚未出师，不能收徒！而且草民本事低微，唯恐误了殿下学业。”杜重霄连忙说道。
“无妨，我自会派人向紫极掌教说明。至于本事低微么？”说到这里，秦帝微微一笑道：“适才你以一己之力大闹天下书院，朕却是觉得你的本事比寻常教习强上太多！”
“只是草民此行之后，尚要赶往玉石关，恐不能在都城逗留！”杜重顿时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得另找借口。
“朕知道！”秦帝轻叹一声道：“杜重霄，你与政儿相处也有多日了，他的一些事情你应该清楚。其母早已过世，朕又对他不管不问，这多年来处境甚为可怜。你出身太玄清虚宫，又是玄霄真人的亲传弟子，政儿能拜你为师再合适不过了！朕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草民明白！”杜重霄轻声答道。这位大秦之主之所以让秦政拜他为师，便是想为秦政找一个靠山！但他又不明白，既然如此关心秦政，这多年来又为何对秦政不管不问？若是稍表一下重视，秦政的处境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可怜了！
似乎看透了杜重霄心中所想，秦帝目光中现出几分无奈之色，口中却冷冷说道：“朕这些年对政儿不管不问，却是为了他好！皇家的事，你又懂得什么？”
他有十四子，个个不凡！虽以长幼有序，早立长子秦坤为太子，而其余皇子除秦政外，俱都封王。但秦昊却深知，皇权对于皇子们的**是如何巨大，历史上龙子夺嫡，手足相残的例子屡见不鲜。他身为皇帝，除太子之外，不能对其他皇子显露太多喜爱之意，因为那样便会令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