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妖

“不知哪几位师弟愿往？”紫极掌目中闪过决然之色，开口问道。事关东土人族生死存亡，正如无锋真人所言，即使是天意，今次也要逆天而行！只是事关重大，尚须多派些人，以保万无一失！
“师弟愿往！”其余七位真人齐声说道。
紫极真人沉吟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宫中大小事务，暂交三位长老代管，我与诸位师弟一道赶往西南万刃山，不惜一切手段，务必将山河鼎夺回！”
七位真人先是一怔，随后缓缓点头。
丹阳真人抚须大笑道：“此番却是我清虚九脉次结伴出行，只是少了玄霄师弟，未免美中不足！”
众真人相视一笑。随着危机临近，彼此之间的情谊却是更深厚了几分。
八位神通得道境的真人合在一处，这是一股何等恐怖的力量？放眼天下，亦只有太玄清虚宫才能拿出这等奢侈的阵容。由此也可看出，八位真人对山河鼎是志在必得！
不独太玄清虚宫。在得知山河鼎出世的消息后，寒山寺，碧落仙门，镇元古观，水月庵，墨圣谷等天下各宗各派，皆是倾尽门外高手前往万刃山。
而此刻，远在帝都武功的杜重霄，却是正与十四皇子秦政前往天下书院的路上。
天下书院，座落于城北文武山第一峰上。
沿着整洁与宽敞的石阶，一步步向山上走去，途中看到不少书院弟子或是长衫飘逸，或是劲装抖擞，面容生动，眉宇中尽显蓬勃之朝气。
行至半山腰，举目眺去，苍松巨石，处处可见，层峦叠嶂，气势磅礴，自然流露出文武山之雄；然而走到山腰另一侧，又见涧中清溪流淌，各色鲜花逢春绽开，绚烂夺目，香飘满山，又凸显出文武山之秀。一文一武，一雄一秀，两相融合却是相得益彰。
越向上走，遇到的书院弟子越多。似得现杜重霄打扮不似书院中人，不禁投来数道惊奇的目光。
行至书院山门前，杜重霄便被其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所吸引。
“天下！”望着这两个字，杜重霄眼前仿佛出现了五千年历史，八千里江山！
正如左侧石壁镌刻的炎黄之歌描绘的那般：悠悠华夏，浩浩炎黄。龙腾千古，屹立东方。山川壮丽，江河流长。雄关耸峙，国土无疆。诸子百家，森罗万象。厚德载物，礼仪之邦。金戈铁马，惊雷骤响。旌旗十万，横扫八荒。万国来朝，百夷震惶。泱泱盛世，煌煌骄阳。赞我炎黄，自有纲常。赞我炎黄，墨韵书香。赞我炎黄，率滨归王。赞我炎黄，泽被四方。
何为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为天下！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方得天下！
“不知杜公子来的这般早，雁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耳中闻得一声软语，杜重霄转头望去，正见南宫雁玉面含笑，迈步行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一男两女。
“哪里哪里，我与殿下也是才到！”杜重霄笑着说道。
南宫雁轻轻一揖，与杜重霄见了礼，又望向一旁的秦政笑道：“秦师弟这几日到哪里玩耍去了，欠下的功课还须及时补上，不然月考怕是过不了关呢！”
她不称呼秦政为殿下，是因无论皇亲国戚，只要入学天下书院，便一律以师兄弟相称。
“多谢南宫师姐提醒！”秦政拱了拱手，敷衍着回答了一句。
“杜兄，别来无恙！”南宫雁身后的少年上前，向杜重霄拱手说道。不是南宫俊又会是谁？但见其笑容热情，仿佛故友重逢，难抑欢喜！
“南宫兄，数月不见，你风采更胜从前！”杜重霄亦报以亲切微笑，拱手回礼道。
“来，容我为杜公子介绍！”南宫雁将身后两位少女带至杜重霄身前，展颜一笑道：“这位是东方灵玉，这位是东方明玉，皆是东方伯伯家中千金！”
望着容貌同样秀美，气质同样宁静婉约，身姿同样亭亭而立的一双玉人，杜重霄心中不禁暗赞，好一对双生娇花！
待双方见礼之后，南宫雁美眸一转，向杜重霄笑道：“杜公子能否猜上一猜，她们两人之中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择妖 第七十章 青明战衣
听南宫雁如此一说，东方灵玉与东方明玉姐妹俱是轻轻一笑，就连唇角的梨涡都是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看似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玩笑，却无疑是给杜重霄出了一个难题。
若依照常理，应是南宫雁先引见的东方灵玉为姐姐，但又不能排除南宫雁故意将引见的顺序颠倒。再深想一步，却也可能是南宫雁故作玄虚，明明第一个引见的就是姐姐，却故意诱使杜重霄产生歧想。
从另一角度考虑，这对姐妹的父亲乃是天下书院山长东方墨，一代大儒自是学识非凡，为其子女起名断不会随随便便，一个‘灵’字一个‘明’字，都应有其深意。
杜重霄的记忆里有不少关于‘灵明’的出处，如‘除却灵明一一空，年来丹灶漫施功’，又如‘宿昔秉心誓，灵明将见期’，如此应是灵玉为姐，明玉为妹。但却又不能肯定‘明灵’没有典故出处！
因此，若想猜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除了需要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外，也许还要加上一点运气！
一旁的秦政眼珠不禁开始转动，他在书院整整三年，当然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正想用眼神暗示，却见南宫雁笑吟吟地望了过来：“秦政师弟，可不许提醒哟！”
南宫俊也笑着说了句：“杜兄不会是想用‘姐姐身旁是妹妹，妹妹身旁是姐姐’的答案蒙混过关罢！”
杜重霄微微一笑，伸手一指东方灵玉道：“这位东方姑娘应该是姐姐！”
话音落，南宫雁与南宫俊，以及东方姐妹都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很显然，杜重霄竟然猜对了！
秦政眉间藏不住喜色，心中暗道一声师傅果然厉害！
“杜公子是如何猜到的？”南宫雁面上又现出春风般的笑意，开口问道。不只是她，东方姐妹与南宫俊也想知道杜重霄为何一猜即中？
“可不就是猜到的！”杜重霄笑容中藏着几分戏谑之意，如是回答道。
原来对方是乱猜的！南宫雁与东方姐妹俱是哑然失笑。而南宫俊却是面带讥讽之色道：“这都能让杜兄猜到，可见杜兄运气确是好到了极致！”
“哪里哪里，二分之一的机会，只要运气不是太糟还是可以猜到的！”杜重霄很是谦虚地回答道。
“若是猜错了呢？”南宫俊笑着问道。言下之意你只凭着运气猜测，若是猜错不嫌丢人么？
“错了就错了，有什么要紧？”杜重霄洒然一笑，望向南宫的目光之中难掩犀利光芒，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南宫兄，你着相了！”
东方灵玉与东方明玉姐妹明眸一亮，两人心意相通，俱是觉得这少年回答率真随性，颇为洒脱。
不轻狂，不急躁，言语机智而犀利难挡。这是两姐妹对杜重霄的感观！
南宫俊只觉脸面烧，一时不知如何措词。对方说的丝毫不错，他确实是着相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连赌注都无半分，即使杜重霄猜错了又如何？他如此针对，却是显得气度不够，落了下乘！
南宫雁扫了弟弟一眼，暗暗摇头，弟弟还是沉不住气啊，即使是想扳回当日颜面，也不应操之过急。当下转移话题道：“门口盘桓非是待客之道，杜公子请里面请！”
一行人进了天下书院大门，由南家雁在前引路，东方姐妹在旁相陪，顿时引得书院众多弟子的注目。秦政他们自是认识的，唯有那个黑衣少年十分面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客，竟能劳动南宫雁，南宫俊与东方姐妹亲自相迎！
途经止戈院，便见足可容纳万人的演武场上，千余书院弟子分刀、剑、枪、斧、奇门五个方阵，在各自教习的督导下，挥舞兵器，认真操练。
阳光之下，件件兵器闪烁光芒。一白老教习高声吟道：“壮哉炎黄，天地脊梁。”
千余弟子亦高声喊道：“壮哉炎黄，天地脊梁。壮哉炎黄，日月同光。壮哉炎黄，千秋兴旺。壮哉炎黄，举世无双。”
其声激荡，如乳虎啸谷，其势昂扬，如雏鹰振翅，整个演武场显露出一片如火如荼之景象。
杜重霄亦忍不住被景象所吸引，听着阵阵喊声，心中顿生热血沸腾之感！
“我天下学院弟子如何？”见杜重霄似乎被声势所震撼，南宫雁面带得色，故意问道。
“朝气蓬勃，龙马精神！”杜重霄不吝赞美之辞。
“止戈院皆以军中之法训练弟子，若是入伍，上者可为将，下者可为兵，我大秦精兵良将，皆由此出！”南宫雁语气愈见高昂：“上阵杀敌，精忠报国，热血男儿当如是！”
一旁的东方灵玉与东方明玉姐妹，神色不禁稍稍有些异样。止戈院确是大秦精兵良将之源，但文华院就差了么？不提朝中栋梁，肱骨之臣大都出自文华，即使是在军伍之中亦有儒将坐镇指挥千军万马，再者文华院弟子以文气杀敌，也丝毫不逊于他人！
“热血男儿当如是！”杜重霄亦赞了一句，随后转过头，望向南宫俊道：“南宫兄应该不是止戈院弟子罢？”
“不是！”南宫俊铁青着脸回答道。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对方言外之意。
“哦！”杜重霄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是’的神情，差点令南宫俊咬碎了满口牙齿。
“南宫大哥是我们文华院弟子！文华院弟子可入朝堂，可守边疆，可开疆拓土，能定国安邦！杜公子莫要小觑才是！”东方灵玉声如黄莺，婉转动听。然而话中亦藏着几分好胜之意。
“东方姑娘言重了，在下并无半点轻视之念！”杜重霄微笑说道：“我一直都认为，天下书院的弟子无论文武个个都是英雄了得！”他看的明白，天下书院止戈院与文华院平素也多有竞争攀比，就如太玄清虚宫九脉一般。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三五男女，为一人瞥见杜重霄一行，不禁就是一怔，随后走了上来，伸手一指秦政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能躲多久，怎么，想好不做缩头乌龟了么？”
来人正是赵王秦烈，在其身后两男两女，应该都是学院弟子。
“也不知那天被揍成烂泥是哪个？亏的今天还有脸在人面前胡说八道！”秦政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那天要不是有人作梗，你以为你会胜么？”秦烈闻言顿时大怒，厉声喝道：“秦政，敢不敢再与比上一场？”
“有何不敢？正要会一会你！”秦政夷然无惧，爽快应战。
南宫雁与东方姐妹见状不禁大为头疼，这两人只要一见面便是厮打不休，又因这两人身份特殊，一般人等又不便干涉。
“来罢，今日定要打的你跪地求饶！”秦烈自信满满，双脚不丁不八一站，向着秦政勾了勾手指，无比嚣张地说道。
秦政双目闪过一丝怒火，然而心中却是冷静无比。身形蓦然扑上，右拳紧握直向那张令他无比厌恶的脸面击去。
秦烈侧头欲躲，忽见对方右拳一收，换成左拳猛地击打过来。原来是虚招！秦烈微微一怔，疾用右手格挡，却忽然现对方飞起一脚踹向他的小腹。
秦烈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躲闪，然而这一脚踢至途中又是一收，随后右腿一记侧踢重重踢在了秦烈的大腿上。
秦政这几式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完全是料敌先机，应势而动。
碰的一声！秦政捂着胸口踉跄后退，眼中充满着无比的惊讶。他那一脚感觉象是踢在了棉絮上软绵绵毫不着力，对方却是趁机一记重拳击中了他的胸口，从拳头上传来的内劲刚猛无比，几乎令他当场吐血！
这绝不是秦烈应该拥有的实力，难道在这几日内，秦烈又新学了什么厉害功法？目光落在秦烈身后不远一个俏丽的女孩身上，秦政咬紧牙关，再度扑了上去。
秦政改变了战术，开始在秦政身前身后游走，伺机攻击，沾之即走，碰之即退。然而秦烈却完全不在乎，只注意护住面门，随后开始展开凶猛的反击。一招一式，势大力沉，迫的秦政不得不四处躲闪。
这是一场极不对等的较量，秦政所有的攻击全无效果，而秦烈则是肆无忌惮地步步紧逼。
“我今日真是开了眼界，原来贵院的比试竟是这般的不同凡响！”杜重霄看了半晌，忽然笑着说道。他已经现每当秦烈遭受攻击，其身周都会泛起一层淡青色的真气将攻击力道吸收；而秦烈的每一招每一式攻击，也暗藏这种淡青色的真气。这并非是什么厉害功法，而是因为秦烈外衫之下套着一件宝衣！
南宫雁与东方姐妹闻言，面上顿时现出几分不自然。她们却是没想到秦烈居然将青明战衣穿在了身上，以秦政堪堪入微锻体境的实力，根本无法攻破人阶中品宝衣上自带的青明真气！
“有什么不对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随秦烈而来的一名蓝衫年轻男子迈步踱至杜重霄身前，唇角挑起一丝冷笑道：“你若觉得这场比试不公平但请直说，何必阴阳怪气，令人徒增厌恶！”
这名男子年约弱冠，足称得上是丰神俊朗，双手负于身后，无形之中傲气毕露。
杜重霄隐约觉得对方这种风范似乎在哪里见过，细一思索，立刻想到了那位天清峰赵普赵师兄！杜重霄一直觉得，骄傲的人都有着相同的骄傲之处，也有着相同的欠揍之处。
“我确实觉得这场比试不公，不知兄台可另有高论？”杜重霄微笑着拱了拱手，风度十足。
“宝物与功法，招式兵器，没什么不同，都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我有而你没有，则不能勉强我不使用，比试也是要分出胜负的，委屈自己而迁就对手难道不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么？”蓝衫男子很是敷衍地拱手回礼，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说教意味。
“几位也是如此看法么？”杜重霄将目光转向南宫雁，南宫俊以及东方姐妹。蓝衫男子的话明显是在强词夺理，宝物确是属于自身实力的一部分，但这并不能做为恃强凌弱的借口。身穿宝衣的秦烈怀险恶动机，行卑劣手段，其根本不是在比试切磋，而是纯粹的欺辱秦政！
“书院弟子比试，并不严禁使用法宝！”南宫雁开口解释道。
“秦政，认输罢！”东方明玉在一旁喊道。她想到的是，只要秦政认输，自然就能避免秦烈的殴打。若秦烈仍不依不饶，那她们也就有了出手干涉的理由。
“不！”秦政用力地摇着头，满是汗水的他依然在与秦烈顽强地周旋着。
“千万别认输哦，认输的是孬种！”秦烈狞笑着，继续催动青明战衣中的真气猛烈进攻。
而这时，南宫俊悄悄走到蓝衫男子身旁，凝声成丝道：“齐师兄，你将宝衣卖给秦烈了？”
“只是暂时借给他罢了！”齐浩然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青明战衣虽然品极不高，但却十分实用，曾经在关键时刻挽救过他的性命。
碰！秦政结结实实吃了一记重拳。即使他小心躲闪，终免不了百密一疏，被秦烈瞧准机会，一拳击中了胸口。这一拳，直接将秦政打出三丈开外。
秦政只觉胸口剧痛，随即气血上涌，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秦烈，你怎能下此毒手？”南宫雁看不过去了，竖眉怒目责斥道。
秦政躺在地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挫败和不甘。他输了！被秦烈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用宝物打倒在地！
“起来！”柔和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随后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他缓缓扶了起来。
“师傅！”秦政死死咬着嘴唇，竭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水。
“你们书院那位穿蓝衣服的师兄说的很对！宝物也算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有宝物不利用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因此，把这个拿上，重新和秦烈比过！”杜重霄笑着将一卷绳索递给了秦政。并以真力传音，授了对方一句口诀。




择妖 第七十一章 以画入道
伸手拍了拍秦政的肩头，杜重霄报以鼓励的微笑。又向南宫雁道：“南宫姑娘何必动怒，比试之中难免有个收手不及，失手造成一些意外也在所难免！这位兄台，你说是也不是？”
齐浩然斜睨了杜重霄一眼，冷哼道：“若是连这点小伤都忍受不了，枉为堂堂男儿身！”他自然是看到了杜重霄的小动作，但他不认为一个洞明得术镜的小子会拿出什么象样的宝物来。至少他没看出那绳索有什么出奇的！
南宫雁与东方姐妹神情异样，她们俱是看到杜重霄将一卷其貌不扬的绳索交给了秦政。虽看不出那是何品宝物，但以杜重霄太玄清虚宫亲传弟子的身份，那宝物必是不应该差了。
“来来来，这次我保证出手不会那么重！”见秦政重新上场，秦烈不禁大喜，他正愁没有继续出手的借口，却没想到秦政主动过来找死了！
秦政一言不，身形猛地扑上，向着秦烈的面门就是一拳。秦烈哈哈一笑，伸手轻轻一拨，顺势一脚踢向对方的小腹。他这一脚只借用了战衣上的三分真气，保管让对方疼痛难忍却又不至于失去战斗力！
就是现在！秦政侧身躲避的同时，默默念出杜重霄传授的口诀。但见袖口一动，一条绳索如灵蛇一般疾射而出，将猝不及防的秦烈瞬间缠了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秦政施足全身气力，狠狠一脚踢在秦烈的小腹上。伴随着秦烈的痛呼，身躯凌空跌出一丈之外。碰一声重重摔落在演武场坚硬的地面上。
想起这几年来受到的欺辱，秦政心中充满着无尽的恨意，疾扑过去，向着地上的秦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受到绳索的捆缚与秦政的殴打，秦烈下意识地催动青明真气，阵阵青气自体表溢出，欲将绳索挣断。然而其愈是挣扎，那绳索却捆的愈紧，青明真气亦抵挡不住，暗藏于外衫内青明战衣甚至开始出咯咯轻响。
这是……！？齐浩然与南宫俊神色蓦变，两人同时现了绳索的古怪。其捆缚收缩之力，竟然连青明战衣都承受不住。
耳听的青明战衣鸣响声愈来愈密，明显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齐浩然再也按捺不住，身影一闪，便向秦政与秦烈扑去。他并非是与秦烈有多大交情，而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衣损坏。
才抢出两步，便见一个黑色身影已挡至他的面前。望着黑衣少年充满讥讽的目光，齐浩然暗恼不已，长袖一挥喝道：“闪开！”
杜重霄不躲不闪，一只手凝着火光迎向对方的长袖。在下一刻，裂帛之声响声，杜重霄与齐浩然各退三步。然而齐浩然的右边衣袖却是化为灰烬，露出手腕与小臂。
南宫雁与东方姐妹玉容色变，她们没有料到，以齐浩然洞明修行境巅峰的实力，方才那一回合的交手不但未占到半分便宜，反而还吃了个小亏！
东方灵玉与东方明玉互相望了一眼，此刻两人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这个修为不过是洞明得术境的少年，确是有着击败南宫俊的实力。无怪南宫俊自回书院后抑郁难平，至今耿耿于怀！
齐浩然眯起双眼，一身儒衫猎猎作响，右手翻处，一支毛笔已捏在手中。笔尖上墨汁正浓，流动欲滴。
刚才那一回合已让齐浩然明白，眼前这个少年虽只有洞明得术境，但其天赋异禀，拳中所炎劲暗藏某种神火之力，霸道至极，无怪钟立仁轻易落败，而范东诚未动手便自知不敌。他若不施尽全力，只怕要阴*沟里翻船！
杜重霄则面色平静，右手斜斜伸出，便见黄光一闪，悟空棍已紧握在手。
这一处秦政对着秦烈拳打脚踢，而杜重霄与齐浩然又是剑拔弩张之态，顿时引得附近书院弟子向此围拢，甚至连演武场中的操练都停了下来。
“齐师兄，且慢动手，杜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眼看两人之间一触即，南宫雁不得不开口劝道。
“胆敢在天下书院放肆，南宫师姐，不知你从哪里请来的这种贵客？”齐浩然俊脸阴沉，冷冷反问道。
“我倒是很好奇，似你这般满嘴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怎么会出现在天下书院？”杜重霄眼中讥讽之色更浓，口中之言利如刀剑，将对方损了个体无完肤。
“找死！”齐浩然怒极反笑，手中墨笔疾挥，刷刷刷，伴随着道道墨韵，一只斑斓吊睛白额猛虎顷刻画成。轻吹一口气，那猛虎蓦然活了过来，自半空中一跃而下，带着一阵腥风向杜重霄扑去。
墨笔再挥，寥寥数笔便已勾勒出两只海东青。听的一声嘶鸣，两只猛禽从天而降，伸出利爪抓向杜重霄的头顶。
齐浩然修的是以画入道，尤其专精猛禽凶兽。
而就在这时，便听哐啷一声传来，仿佛银瓶碎裂，秦烈身上的青明战衣已碎裂成片。失去了战衣的防护，秦烈不得不直接面对秦政凶狠的拳脚，而更让他恐惧的却是身上的绳索，如蟒蛇一般越缠越紧，似乎要将他勒绞至死方肯罢休。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秦烈慌忙大声叫道。其头脸上早已处处青肿，整个身体如虾子一般弓着身子，狼狈到了极点。
秦政恨恨地又给了对方两脚，方转身走了开。这时他才现，师傅已经和齐浩然那个混蛋交上了手。心中不禁有些担心，齐浩然乃是文华院去年洞明境岁考前三，据说已经到了洞明修行境巅峰，师傅能打赢么？
杜重霄一棍捣出，立将吊睛白额猛虎击的粉碎。左拨右挑，复将两只海东青击飞。然而无论是猛虎还是海东青，在被击碎之后，散开的无数墨汁复又合拢，重新幻作猛兽凶禽之像，再度向杜重霄扑来。
杜重霄眉头一皱，悟空棍挟真火之力雷霆挥出，轻易将猛虎与海东青击成碎片。然而下一刻，猛兽凶禽再一次复活。
齐浩然暗暗冷笑，猛虎与海东青俱是他画韵而成，只要其神韵不灭，则笔下之物不死！
而这一边，尽管秦政放弃了对秦烈的殴打，然而秦烈的处境仍然十分不妙。他越是恐惧，越是挣扎，而那条绳索就越是缠的更紧。黑色的绳索深深勒进肌肉之中，秦烈的一张脸已经胀的通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强烈的窒息之感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了濒临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