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出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席绢
贺元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嘴角,像是想将她刚才那抹属于娇美女性才有笑容给留住,或攒手中,独占。
“……还有我。”他低语,只有她能听见。
白云确实听见了,因为她脸红了。
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个模样,贺元当机立断,拉着她手就走,再不理会眼下这一团混乱——那反正不干他们两人事。
“走。”他这样说道,也身体力行。几个贴身小厮前开路,排开所有企图挡住他们人。他步将她带离那场混乱,以及让他很介意昭勇侯。
白云只来得及对还一边哀怨小芳做了个手势,并以唇语无声道:“有空来我家。”她们两人近运气实太坏,想好好谈个话却是千难万难;所以还是去她家吧,那总不会再随便跳出个昭勇侯家什么人来吧。
昭勇侯似乎后面喊人,希望能阻止他们离开,叫了“贺二爷”,也叫了“那个书生,请留步”,但贺二爷与“那个书生”都没有理会他打算,两人早就跑了个不见踪影了。
虽然昭勇侯正是白云来京应考原因,但他这个人对白云一点重要性也没有。她所做一切,与其说是为了昭勇侯,不如说是为了医好她阿娘心病。
昭勇侯赵思隐对她来说,永远只是个无关路人而已。
贺元直接将白云带回家。
让丫鬟们书房外间摆上瓜果香茗后,遣退所有小厮丫鬟,只叫春生与春明把门。
“她们打架原因是什么?”贺元实好奇。
“单方面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贺元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么个离谱原由。
“桂姨娘误以为赵思隐这阵子追着小芳跑,是对她起了心思,所以街上偶遇后,自然不肯轻饶,骂了几句就打上去了。”
“昭勇侯喜好真奇特……”一般公侯人家,就算只是通房,也不会大街上使泼;而这位敢这样干,定是平常就被纵出了这样脾性。
“……或许,这就是那个桂通房之所以误会原因——小芳比她悍,而昭勇侯就爱悍。”要比凶悍,小归村女人可从没输过。
贺元低笑着摇摇头道:
“一直知道昭勇侯家宅向来不安宁,却没想到竟糟糕至此。”
“只是从一个通房身上就能看出来他家内宅如何吗?”
“多少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昭勇侯府全是这样货色,就是只有这样人才能存活下来。”要知道,昭勇侯元配如今被关镇宁庵,听说府里时就被逼得疯疯癫癫了。
“听起来那府里很不安宁啊。”白云耸耸肩,兴趣不是很大,只心底决定绝对不能让阿娘知道这件事。
贺元也不想多谈那些无关紧要。看着白云,他脸上带着深思表情道:
“那个桂花叫你李顺儿。你有什么要说吗?”
白云眼睛一转,道:
“只要你想知道,我当然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她会叫我李顺儿?”
“虽然对令堂长相没有印象,但我想,你应该与她极为肖似吧?”
“当然。我随了我阿娘;而我阿娘年轻时可是小归村美女人。”很是自豪地抬头挺胸,下巴高扬。对于自己美到足以吓人,她很满意。
“你娘亲,真是李顺儿表姊妹?”贺元问。
“不,我娘亲四岁被卖掉后,就再也没见过舅父一家人,压根儿不记得他们长相姓名籍贯。就算撵路上遇着了他们,彼此也是认不出来。”白云缓缓说道:“所以,我娘亲没有表姊妹。”
贺元虽然想过这个可能,却又觉得难以置信,盯着白云眼,轻声问道:
“你娘亲,就是李顺儿?”
“嗯。”点头。
“也就是说……赵思隐,是你……兄长。”贺元觉得头都大了。
“不是。”白云摇头。
“怎么不是?你们分明同母。”这种事又不是抗拒就能抵赖掉。
白云摇摇头,喝了口茶之后,道:
“我们母女不是为了认亲才来京城。”
“可你们是为了他而来,是吧?”语气酸酸。
白云不理他,点头道:
“是。但我们不认他。”
“你以为事情发展到现,一切还能你说了算?”他就不信桂花那声厉嚎之后,赵思隐会不加以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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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追查下去,真相总会出来。同母异父妹妹或许不见得能让赵思隐上心,但生母是绝对一定要认回奉养。看看那个桂花,之所以活得这样滋润,不就是因为桂花是他生母“至交好友”吗?
“虽然很困难,但并不是办不到。”白云觉得赵思隐朝堂上或许很是精明强干,但一个纵容内宅乱得不成样子男人,私人事务上应该是比较糊涂粗心。只要她小心一些,赵思隐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生母“死而复生”了。
“你莫要小看昭勇侯。”
“小看他不是你们这些嫡系贵族吗?”
“道不同,不相往来,并不表示无视他能力。”这是两回事。
这一个多月来,贺元无时不刻世情解说下,她已经知道嫡庶之间社会地位完全是天上地下,两者之间极少往来论交,就算有交好,公开场合也不会站一块儿。一般平民还不是那么明显,贵族高官阶层就一目了然,愈是家业大,愈是嫡庶分明,各有各交际圈子。
“我也没小看他,所以才说很困难。”
“你不想认他,为什么?”
“我姓白,他姓赵;我贫穷,他富裕,不是一路人,硬是认了亲也尴尬。再说他赵大侯爷京城处境已经够糟糕了,何必又来这一起子事件让他给人送谈资。”老实说,白云对他都有些同情起来了。
“你真是这样想?”
白云想了想,坦白道:
“这是说给外人听,毕竟听起来会觉得很有骨气,也很体贴样子……
但,事实上,我就是不想认他。随便出现一个人,就说是我亲人,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加上娘亲基于保护儿子名声,也没有相认想法,正好。
“你这是赌气吗?”
“不是赌气,真。”可能她执拗很奇怪,但她就是没打算认个侯爷兄长。她独立惯了,向来无法轻易接纳别人她生活领域里,就算是血亲也无法给予优待。
瞧她认真神情,贺元知道她是铁了心不认赵思隐。可他实不能理解白云对这一件事上做法。赵思隐是她们母女俩这世上仅有血亲了,她们本来就贫穷,如今白母又重病身,若是有个可以倚靠、又很有身分地位男性亲属来照顾,便能缓解她们窘况——钱粮好说,但是好医药却是平民接触不到……想到这里,贺元问出心中想了许久问题:
“你坦白告诉我,你现境况是不是极为拮据?”
“不会啊,我手头还算宽裕。”白云讶异于贺元竟会开口问她经济问题。
来到京城与他重逢之后,他便每旬让人送来粮食以及给娘亲补身补品送得还很对症,可见私下调查过娘亲医案了。有了他大方接济,解决了她苦恼补品问题,她完全不必担心手头钱不够用。所以她不明白贺元怎么突然这样问她。
“你怎么可能宽裕?小归村那种地方,就算整村碉地都是你,你也赚不了钱。别说,你家里并无田产。可即使知道你情况,我却从来没有给你送过钱财。”贺元有些艰难地说完后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这样人觉得送钱很俗气,而且还容易伤到穷人自尊心,自是不肯送,连提一下都不行。”白云觉得自己真是体贴,从来没有搬出她“穷人傲骨”来折腾他。
贺元又被气到跑题了,他哼声质问:
“什么叫我们这样人?是哪样人?”
白云扬着下巴,因循着十年来通信时惯用打击他方式,道:
“请参考《世说语,规箴》里王夷甫,就知道我说是什么人了。”
“什么王夷甫?!”虽然自认满腹诗书,但可惜记忆力没白云强,一时没能想起此为何人,所以贺元差点又一如既往地对她翻脸,她卖弄实是太欠扁了!
幸好及时想起,这个女人再混帐,也是他放心上人,是个女人,再不能像以往那样了。得忍。
白云轻笑出声,贺元瞪视下,慢悠悠地背诵出那段内文——
“王夷甫雅尚玄远,常嫉其妇贪蜀,口未尝言钱字。妇欲议之,令俾以钱绕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见钱阂行,呼婢曰:‘举却阿堵物。’”背完之后,她扬眉回应他方才质问:“你们这种人就是——一辈子不肯把‘钱’字说出口,连看到钱也要生气,若是要你们拿钱去接济朋友,可能你们就会羞愧得去跳河了。”
一向风仪完美贺元很没气质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不悦。虽然不悦,但此刻不是纠缠这个时候,还是说回正事吧,这笔帐以后再算!哼。
“我给你送过物品书籍,却没送过钱。后来知道你娘亲去年大病一场,险些救不回来时,我心中很是后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十年来不肯送钱,就是想照顾她自尊心,也希望她自强。毕竟平白无故对人济助过度,反而容易将人养懒养废,好心办坏事例子他也听说过不少。
“贺元,你认为我除了会读书、会踢球之外,就什么也不会了吗?”
“当然不是。你有聪明脑袋、敏捷身手,我相信你会很多,只要你愿意去学。”
“多谢你这样看得起我。不过你一定想不到,我还知道怎么赚钱。”白云再度对贺元爆了个秘密:“其实我从十三岁开始就帮着张夫人打理她商铺与客栈了。如果我没有来考状元话,那么我应该有机会成为一个很会赚钱商人。因为我帮张夫人工作没几年,就已经赚到不少花红与薪资,比其他管事都强。那些钱,足够我们母女俩京城开销以及来回路费。张夫人还说,等我忙完京城事,欢迎我再回去为她工作,她说要把一身经商本事都教给我,让我当个天下间厉害商人——”
“商人?!”贺元怀疑自己会被她气昏。他气急败坏地质问:“谁怂恿你走那条歪路?!张夫人又是何方神圣?”他要去撕了她!
“张夫人跟陈夫人一样,都是住慎严庵里人。我听张夫人说,他们张家是京城第一富商,你就算不跟商户往来,也应该听说过吧?”
“皇商张家……是了,张家有个女儿慎严庵。那个女儿是个经商奠才,嫁给一名穷秀才后,短短五年内就将那秀才家族经营成一方豪富,又使手段将丈夫给塞进京城知名书院,让他得名师指导,终于顺利考上举人,接着勉强考得了个同进士出身后,她花大钱帮丈夫疏通跑官,手段厉害得紧。可惜——”
“可惜丈夫出息了,也就想着享受玩乐酒色了。所以张夫人又花了两年时间,让夫家变回一无所有原状。”白云接着说完。
贺元看着她,问:
“你真知道张夫人都做过些什么?”比如:据说毒杀丈夫庶子庶女、将所有侍妾脸上烙印后卖到苦窑脏地、用丈夫亲友名义放贷,并去官府揭发……
“我知道啊,她都说了。”白云点头。
“真知道?”贺元不认为张夫人身为作恶当事人,会据实以告。多半是强调了负心汉该死,以及自己所遇非人吧?至于所做恶事,大概全是模糊带过。
“真。陈夫人和李夫人也知道。她们还很惊讶地说张夫人怎么也不遮掩点,居然都说了。后来深怕会把我教坏,常常要张夫人别说了。”白云摊摊手。
“……你信里都没提起。”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提。”
“还不是什么大事!你会被她教坏!”贺元怒道。
“我才没有被教坏。”白云可不觉得。
“那我问你,如果以后你觉得所嫁非人,那你会无视朝廷律法,杀了丈夫所有小妾与庶子庶女,然后设计让夫家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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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
“你怎么可能不会!”贺元完全不信,白云骨子里根本没有温顺贤良忍让之类美德。
“我又不嫁人,当然不可能遭遇那样情况。”白云说道。
“什么?你不嫁人?!”贺元惊得一拍桌子,力道大得满桌杯盘都跳了起来。
“你这么激动是怎样?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她阿娘都不太指望她嫁人了。虽然总希望她出嫁,但实想像不到哪个地儿能装下她,便悲观得不敢多想,顶多唉声叹气一下。
“当然是大事!是谁教给你这种想法?是不是慎严庵那些没嫁过人尼姑以及所嫁非人夫人们?啊!”浓重危机意识让贺元草木皆兵起来,觉得白云认识所有人都有嫌疑,都是教坏她恶人。
“没有人教我不要嫁人,是我自己决定不嫁。”
“为什么不嫁?你到底想什么!”贺元再也坐不住,起身绕过桌子,站白云面前,居高临下,气势汹汹。
“没想什么啊,我把认得所有适龄男子都考虑过一遍,发现没有可嫁之人,才决定不嫁。”白云很认真地说道。
“没有可嫁之人?”贺元咬牙问。
“对啊。”
“那我呢?我也不可嫁吗?”
“啊?”白云错愕,瞪着贺元冒火眼,一时之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这两天才想清楚自己是喜欢贺元,但确确实实,她并没有因为喜欢而认为两人应该结成夫妻。毕竟……那太匪夷所思了。
京城权贵他,与山村蓬户她,是走不到一块儿。
她想得很清楚了;而,显然,贺元还一脑门混乱,没时间冷静下来将事情想清楚,才会此刻这样生气,这样……觉得被辜负。
第13章
“小云,我真不明白昭勇侯府那些人到底想怎样!明明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那个‘白妹’不是明宣侯府下人,她只是我一个朋友托我带去昭勇侯府寻亲,没找着表姨,就回家乡去了,她家乡哪我也不知道——我这话说得够清楚了吧?怎么他们一群人都像是听不懂,非要一再跑来追问!难道他们以为再问下去就能问出朵花儿来啊!”
小芳拎着珍贵礼物——一篮子美味食物,跑来白云家。过来时,白母刚吃完药,药力作用下,困意渐浓,勉强招呼了几声,小芳与白云相劝下,终于沉沉入睡。
两人悄声来到小云房间,关上房门后,小芳忍不住抱怨起那些莫名其妙人。虽然声音压得低低,但那怨气半分也没减少。
“小芳,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当初就不该以明宣侯府丫鬟名义去昭勇侯府打听,这是我错。”白云当初可没有想到昭勇侯会如此难缠。
小芳摆摆手道:
“没事儿,反正他们想再找我麻烦也没有机会了。我打听过了,那个昭勇侯回京述职不能待太久,多两个月就得回北方去。算一算也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我就躲明宣侯府不出门,看他能怎么样。”
“无论如何,我都很谢谢你。”
“嘿!你傻啦!跟我客气什么,咱们谁跟谁啊。”
“小芳,虽然昭勇侯府人确实很讨厌,但会有后来这么多麻烦,其实是我招惹来。真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原因,你却仍是一直帮着我。”
小芳斜睨她一眼,伸手重重呼了她肩膀一下,道:
“我一点也不乎你为什么要去招惹桂嬷嬷,然后不小心连昭勇侯也招惹过来。这些七拐八弯事,我不耐烦知道;我只认一点,咱小归村人,不可以被人欺负!”
白云揉着被打得发麻肩膀,道:
“别我也不多说了,难得今日终于没人打扰,正好可以跟你说说——”
“可别!小云,我知道你从小脑筋特好,特会想,再简单事也能想出无数弯弯绕绕。可我不同,我脑筋不够使,嘴巴不够严,真有什么重要大事,你不必对我说,我不要知道!”小芳连忙惊恐地摆摆手。
白云失笑。想了想,确实不该把自己秘密变成小芳压力。要是小芳知道了所有前因后果,只怕连睡觉都不安心,生怕自己会说梦话,无意中把这件秘密泄露出去。因此也就不说其它了,只简单地解释初至京城时,为何要去昭勇侯府找人——
“那个叫桂花嬷嬷,曾经差点害死我阿娘。虽然我娘命大活了下来,也一直没想要报仇,可我却没法这样宽容大度。但我无权无势,能做实有限,顶多可能让她难受一些罢了。那一日,我上门去,打主意就是要让桂惊胆跳,吃不好,睡不着。”效果似乎不错样子,白云很是满意;不过,如果没招惹来赵思隐就好了。
“什么?!那个老女人竟然害过白婶?!白婶那么好人,她也下得了手!”小芳跳了起来,要不是还记得白母正隔墙房间里睡觉,她早大叫大嚷出来了。
可,叫完之后,小芳却是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连忙抓着白云手激动道:“小云,这可真叫报应了!我今天出门时,正好听到别嬷嬷闲谈一个消息。你知道吗?那个桂花得了疯病了。”
“疯病?怎么会?”白云惊讶不已。“三天前我瞧她除了撞飞了两颗牙外,其它没什么不妥啊。”
“对啊,大家都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人认为她装病,因为想叫昭勇侯给她讨回公道。我们厨房嬷嬷还吩咐我一定要小心,别让昭勇侯府人抓去给那老婆子赔罪。”小芳哼了声,继续道:“不过我认为桂花是真疯掉了,听说她三天前被送回侯府之后,再醒来时,整个人就神智不清了,又哭又骂又讨饶,一直尖叫着李顺儿——耶!不对!白婶名字不会就是李顺儿吧?”小芳脑筋难得灵光一闪,跳起来问道。
“是。那是我阿娘闺名。”
“白婶姓李啊?可怎么都让人叫她白家娘子?”
“因为李这个姓也不是她原来姓氏。我阿娘出生没多久爹娘就过世了;后来被舅舅养到四岁,本来就没名没姓,要不是被卖身为奴,需要去官府改名册留档,舅舅才把自己姓氏给我阿娘冠上;至于名字,则是进府后嬷嬷随便给取。我阿娘生了我之后,便以白家娘子自居,让人叫她顺娘,也当自己姓白了。”
小芳听得张口结舌。怎么也没料到那么温柔亲切白婶,竟然有这么可怜身世。太悲惨了,太可怜了,白婶舅舅太可恶了……耶,等等!
“小云,你后一句说错了吧?白婶应该是嫁给白叔之后就自称白家娘子,怎么会是生了你之后才如此自称?”
“因为我是她骨肉啊,阿娘当然全是为我。”白云扬高下巴,自傲地说着。
“可白叔是白婶丈夫啊。而且白叔对你阿娘好得倾家荡产,至今小归村里还流传着白叔传说,咳……虽然是传说着没见过这样傻小归村人,可哪个女人被这样对待不会感动啊!要有男人肯这样对我,我立马闷棍一敲,把人拖回家以身相许!”小芳很有气魄地说。
“好吧,我阿爹也是我娘自称白家娘子原因。”看阿爹对阿娘好份上,白云大方地同意。再说回原话题:“如果那个桂花真疯了,那么与我娘仇怨就此了结,我以后再不理会她。”反正桂花这人没什么重要性,顺手收拾过就好,不值得太费心思。
“小云,你说,她是不是看到了你脸,才吓得疯掉?”因为对白婶做了亏心事,所以看到长得很像白婶小云,便吓疯了。
“我也这么认为。”白云自得一笑,很臭美地道:“这就叫美得吓煞人。”
“嘁!”小芳啐了一声,连骂都懒得。“不说那些了,反正昭勇侯事,你心里有数就成。那个侯爷也许不会有空来找我,但他肯定会找上你,你先想好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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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谈完了不愉话题,也让小芳性发完牢骚后,两人喝茶休息了一下,小芳才有心情四下打量小云房间——说是卧房,不如说是书房,除了一张简单木板床外,其它全是书籍,堆了满桌满地,不小心点走,还会随时踩到一张纸、踢到一叠书。
“喂,小云,你真要考状元哦?”看到数量庞大书籍,总会让人产生敬畏感。小芳手指着满屋子书问。
“是啊。”白云将桌案上书册移开,铺上纸,磨好墨,开始每日闲着必做事——练书法。
“耶,你写这是……‘天下冠军帖’啊!”小芳看了好一会,惊叫出声。
“你也知道这个书帖?看得懂吗?”白云好奇问。
“当然看不懂。我识字没几个,够我买卖物品不会被骗就足够了。读书人东西我是半点不懂,不过这帖子很好认,到处都看得到,写什么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认得这个帖子长相。”把书法当成画作来认,对小芳来说不是大问题,别说这个“天下冠军帖”实太有名了,有名到每个学过书法人,都必定会临摹一番,自认模仿得微肖微妙,还会挂书房或厅堂显摆。
“嗯,我写就是‘天下冠军帖’。如何?”很挥就完整张帖,白云问。
“……小云,你写得没有别人好看耶。”小芳回想着曾经看过书帖,觉得白云写得差了。
“好看不一定正确,原帖就不是以好看出名。”白云撇撇嘴。
“咦!是吗?那大家疯学个什么劲儿?有名道理哪?”
“因为这是开国太祖唯一留下墨宝。他驾崩之后,遗嘱里只给子孙两个选择:一是将书帖烧了祭他;二是将书帖跟他同葬。继位但宗与文武百官不敢有违,只好让书帖陪葬。”
“咦!是这样哦?可既然陪葬了,怎么大家还能够模仿到?”
“因为太宗皇帝命人将书帖铭刻石碑上,立于勤政殿前丹陛正中处,百官们上朝时都能看见。”
小芳点点头,随手抽出一张被乱放一边纸,看着纸上端正字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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