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出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席绢
小芳连忙又看过去,低哇了声:
“村长家怎么来了这么多夫人ikdzs啊?”
“她们不是夫人ikdzs。她们穿得虽然比村长家老娘老婆闺女还好看,但你比对一下那个总管衣着,其实都是相近,所以这些人只是伺候那四个人丫头与婆子。”小云说道。
“不可能!给人家当仆人,哪会穿得这样?穿得这样好看,还怎么做活儿啊?”虽然不相信小云观察所得,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自己或许有一天也能穿得这样神气好看——
然后,当小芳看到那几个被小云称为“丫头婆子”、被她认为是“夫人ikdzs”女人们先是躬身对那名“总管”说了声什么,然后走到被护卫层层包围中心点那名年纪小男童身边,以加恭敬姿态开口报告道:
“二少爷,屋子都打理好了,也薰上了香,请入内休息。”
小芳张大嘴,怎么也合拢不上时,那一群人已然簇拥着几名金尊玉贵小少爷进屋子里去了。
“真……真,她们真只是人家仆从!”小芳觉得这世界太奇怪了,扯着小云手问:“小云,伺候人下人,竟然活得像个夫人ikdzs,而我们这样良民,怎么会连粮食都吃不上,反而活得像个下人?”
“那就是选择问题了。”小云半点激动也没有,很平和地说着。
“什么选择?”
“选择当良民,活得像个下人,但命是你自己;或者,卖了身当贱民,过着‘夫人ikdzs’生活,但命是别人。”
小芳双手捧着下巴,严肃思考良久,终于吐出一口气道:
“我知道也不是每一个卖身当下人,都能过得起‘夫人ikdzs’生活,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小芳早就决定卖身给人当丫头。
“既然没得选择,那就朝‘夫人ikdzs’前景奔去。咱小归村人,从不吃亏,不怕吃苦,当然能混出头。”小云鼓励道。
“嗯!既然卖身为奴,好好良民转为贱民,当然不能白卖这一遭。”小芳握拳宣誓,雄心壮志再度被点燃。“敢挡我前面,我全都一脚踩死!”
第5章
“阿元,明日前去慎严庵拜访,情况不明,你就先别去了吧。”柯铭来到贺元房间,与他商量着。
此时贺元刚沐浴完不久,正半躺由一整张虎皮铺着暖炕上,一名丫鬟正帮他擦干长发,另一名丫鬟则帮他穿好衣服后,跪踏板上,仔细而谨慎地握着少爷手指,帮他修剪指甲。一旁站着个*岁模样小丫鬟捧着盘子,盘子里放着整套到甲刀具,随时供剪指甲丫鬟替换。
“不过是间尼姑庵,又不是龙潭虎,你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再说,我也不是纸糊,就算我不济事,身边有这些人跟着,连只蚊子都别想咬到我,你大可放心。”贺元轻哼了声。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成长环境非同一般,对于柯铭鞋,他再了解不过。无非是他好就待这儿,不弹不动,乖乖等着,给人伺候着,那就什么意外都不会有,回京后,他也就好跟所有人交代了。
柯铭苦笑了下,站暖炕边,说道:
“阿元,我实没想到你真能一路跟我来到小归村,还住下了。”
“我知道。打从出京那日起,你就想要让我亲自感受到艰苦环境、难走路途。一路餐风露宿地过来,就想着我这个身娇肉贵少爷何时打退堂鼓,缩回京城享福去。常州这个荒凉州郡没吓到我,来到永定县这个连个县令都没有三不管穷县也没吓着我;而今,身处永定县里恶名昭彰赤贫恶地,住这个由土砖与茅草囫囵夯成小屋子,我也是没叫一声苦。”微微得意语气,配上那双长得特别好看飞扬眉毛,让贺元出色相貌鲜活灵动三分。
柯铭知道眼前这个身娇肉贵大少爷,正为自己“吃苦耐劳”洋洋自得。不觉叹气道:
“你实无需跟着来吃这一趟苦头。要是公主知道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怕不雄坏了。”
“这种事,就不用太钜细靡遗向我娘亲报告了。”贺元这些话,是说给身边伺候人听,见一众贴身丫鬟低头不语,哼声道:“都听到了吧?”
丫鬟们不敢应声,全低头屏气,安静地忙着。
柯铭摆摆手。
“你就别为难她们了吧。就算这些丫头不说,那些护卫回京后哪敢有半点隐瞒?”
贺元想想也是,就不为难身边这些人了。
“算了,回京之后再考虑怎么面对娘亲唠念。你也别想转移话题,明日就算其他人爬不起来,我也是要跟着你一同上山,你说什么都打消不了我决定。”
“既然小归村这样恶劣环境没让你吓着,那我也无话可说。但话可先说前头,慎严庵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能我们还没敲开人家大门,就要饱受刁难了,到时你可别恼。”
“一路吃苦到这儿,我也很有觉悟啦,再苦也就那样了。反正京里不管多风光张扬,这儿是行不通。”贺元说到这儿,笑了。“你说这个破地方,屁大荒野山村,村民一辈子没走出这片大山,见过大官也就是村长了。你跟那些村童说咱们来自京城,是哪家公侯公子少爷、皇亲国戚什么,他们全都不懂,把咱们当成唱大戏看待。反正公侯将相这些词儿,对他们来说,就只是戏台上东西。想想实好笑,竟无知成这样。”
“可不是。”柯铭笑着附和。“不过好歹这王村长也算是个有点见识,就算再穷年月,也勒紧腰带,饿着肚子也要将子孙往县城学堂里送去。”
“县里官办学堂花得了几个钱?又何需勒紧腰带了?”贺元轻哼。
“原本我也不知,但今日跟那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这村长全家一整年用度,其实还抵不上咱家里一日饭钱。”柯铭自认算是这些皇亲勋贵里比较通达世情人了,但与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自己见识还有很大增长空间呢。
“怎么可能!”贺元惊讶道:“你是指我们一家子人吃年节大菜时开销吗?”
“不,单指我们个人一日三餐开销。而这还是高估了。”
“一个村长日子都过得如此窘迫,难怪整村人都穿得破破烂烂,京城乞丐看起来都比他们体面得多。”
“可不是。”
“他们怎么不到县城或繁华城市谋个差使呢?这儿田力不肥,一年有五六个月天寒地冻,种不出什么好庄稼,你不说县志里记着年年有人饿死冻死?既然都活不下去了,还留这儿做啥?”贺元想不通。
“这些人大字不识一个,一家子恐怕都凑不出一串铜钱,除了种田狩猎,怕也没有别营生能力,你让他们走出这片荒村,又能期盼什么活路?”
两人一边喝着丫鬟泡来顶极香茗,不时吃一些茶点,暖呼呼房间里聊着这些与他们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闲事。
行行出状元 第16页
“阿铭,你瞧那王诗书可有考上举人本事?”
“我看难。虽然勤奋努力,也颇有志气,但县城学堂师资实不敢恭维,也就两个老秀才撑着场面,偶尔能考出个秀才就是天大好消息了,这样学堂教出来童生,功名上是别想指望。稍早王诗书拿着一本《四书章句集注》来请教我,我翻了翻,上头批注,实谬误连篇、不堪入目,听说还是几十年前哪个秀才珍藏,因为家败,被子孙高价卖了出来,被王诗书当宝一样地随身带着,几乎将一整本书连同里面批注都背下来了。读着这样书,待这样环境,再有雄心壮志,又能奈何?”柯铭叹了口气。
“怎么?心软啦?想帮他一帮是吗?”贺元笑问。
柯铭摇头。
“我与他本不相识,这次透过家里庄头孙子关系,借住他家,给王家足够借宿资财便罢,至于赠书嘛……怎么说这个人情也该应家奴孙子头上才应当。”书本这样珍贵物件,可不是随便能送。不于书籍本身造价,而是它代表知识,赠予他人有一定讲究;对于泛泛之交,能以金钱了结好,赠书就太过了。
柯家永定县有一个小田庄,庄园管事孙子正好是王诗书学堂里同窗,透过这层关系,才让他们这一群富贵公子来到这片山沟时,选择住进王家,而不是去富有其它三个村落脚。
“也罢。反正这小归村人,几百年来都这样过下来,不肯轻易迁离,就表示日子没过到绝境,不读书也没个啥,也不用我们来穷操这个心。”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借住个三两日就要离去,也许以后再不会到来。这个小村子人愿意怎样过日子,实与他们无关。他们也就只是扯扯闲话,打发一下睡前时光而已。
两人又说了几句,待困意上来,便彼此道晚安,各自休息了。
小云今日便遵从静默师父吩咐,一到慎严庵之后便直接随着娘亲到庵堂后面那片树林里院落帮工,待吃完午餐才回庵堂里抄书。
她们母女向来天未亮就上山,有时上山时,日头都还没从东边山头升上来呢。如今冬日,昼短夜长,是如此。摸黑上山之后,山上还是黑抹抹一片,白家娘子提着灯笼,将女儿领到院子里柴房,那儿,已经有四名仆妇升火熬粥了。
白家娘子一一打过招呼后,顺便介绍了自己女儿,便将小云打发到柴房劈柴去了。
“白家,你女儿这样小,没力气劈柴吧?”
“不小了,我们村里孩子五六岁就开始学着帮做一些家事,只是劈整一些细枝,不花什么力气,这等轻省差事,她还使得。”
“这还叫轻省啊?你别是把女儿当儿子养吧?”一名仆妇咋舌问。
“林婶子,你来无归山也三年了,就算没去过小归村,也总会听说过我们那个村子一整年收成还不见得能养活一家子人,这样境况,又怎么娇养得起女儿?我们村子里,儿子女儿是一般教养。”
几名仆妇闻言都点头,其中有人问道: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女孩儿该学裁衣下厨等家务,你打算何时教她?这可关系到她未来能不能说个好人家呢。”
白家娘子苦笑了下,摇头道:
“等她再大一些吧,总得先养活她,再来考虑她终身吧。”孤儿寡母,未来一片茫然,又哪敢去畅想不可知未来?
没有谈论这话题心情,白家娘子很加入厨房杂务里,其他人自也知趣,不再说话,全都再度忙了起来。
很地,一大盆香喷喷香菇浓粥就起锅了,分好了给主子份量之后,剩下便是蔚房里所有人早餐。四五名仆妇就轮流坐下来吃,让两个留灶旁继续烹煮各色精细配菜;当然,正柴房努力劈柴小云也被厨房主事嬷嬷给唤过来一同吃。
于是,小云知道了世上有一种叫做香菇白米粥这样香喷喷美食,每喝一口粥,都要瞪大眼,含嘴里几乎舍不得咽下。这白米粥可比大馒头好吃多啦!可惜不顶饱,连喝了三大碗,也还是没什么饱实感,虽然肚子给吃腆了出来……
用完了早餐,也不耽搁时间,立即又跑去柴房劈柴火,直到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将她能力所及工作都做完,麻利地捆成几捆,抱到厨房灶下。此时,厨房只剩下一名正清理厨房老婆子,她见小云过来,笑道:
“孩儿,你娘去院子里洗衣去了。让我告诉你,劈完了柴,就到后头树林里拾些枯枝落叶回来,其它地方可别乱闯,主院那边千万不要过去。”
“我知道了,谢谢阿婆,我这就去树林拾柴火去。”小云从怀里将毡帽拿出来戴头上,又回到柴房,找出一捆绳子别腰上,便绕着大院围墙,往后头地方走去。
边走边摸肚子。劈了一个半时辰柴枝,觉得肚子里那三碗粥都给消耗得一滴不剩了,隐隐有些饥饿感觉,但这并不妨碍她勤劳。饥饿,对小归村孩童来说,是正常共同记忆,尤其是不用农忙冬天,有时一天只勉强吃上一顿,其它时候,再饿都得捱着,捱不过,就只好死去,还能活着感觉到饿,有时也是一种福气……
整片天空阴沉沉,不见半丝日光,小云只能凭感觉去计算着时间,并祈祷今日不会下雪。他们这个地界冬日,有刮骨寒风,有铺天盖地鹅毛大雪,要是寒风与大雪同时发生,那就是暴风雪了,外头冻上一小会儿,就得死人。
今儿大概会有点雪,但不致于太难捱。
收集了一大捆柴枝之后,她以绳索捆得扎实,并以剩下绳索打出两个大圆结,正可当简单背带;转身背对柴枝,将背带套进双臂,定位肩上,一声嘿咻,起身,便把那捆比她还高柴枝给背上了。
有点重,那就走慢些,小心保持平衡,不让自己跌倒。
“看!那边一坨黑抹抹是什么?是熊吗?”突然一记洪亮童声夹带着惊喜大叫着。
“嘿!看我猎熊!”
咚!
小云肩膀挨了不知名东西一记。由于衣服穿得厚,倒不觉得痛;她低下头随着那不知名物件滚动轨迹看过去,发现是一粒约小指节大小亮白色小石头,圆滚滚地,落一片泥土与枯叶里,彷若会发光似,特别显眼。
“喂,把我珍珠捡过来!”很是颐指气使高高上语气。
珍珠?是指地上那泛着萤光小石子吗?小云好奇地走近,以脚尖拨了拨,觉得不过是颗好看小石子,居然还会有名字。
虽然觉得满有意思,但她并没有伸手去捡。或许是因为她不用看过去,就知道这颗萤亮小石头主人,正是昨日村长家见过那几个衣着鲜亮孩童之一。惹不起人,捡到东西自然不可能属于她,那么,她干嘛捡?
“喂!你个野小孩,耳聋啦?没听到本少爷话吗!”那男童声音愈加嚣张,还带着点命令居然不被执行气急败坏。
小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向她脸呼过来,她微微侧身闪了下,正好躲过一记白嫩嫩拳头。身为一个小归村村童,被攻击第一反应就是反击,所以她躲过那记拳头同时,踢出一脚——
“哇!好险!”身形还算灵活男孩及时躲过膝盖挨踹命运,骂道:“你这个卑鄙乞丐!你差点踢脏了本少爷衣服!找死啊!”
小云看着这个跳到她面前哇哇大叫男孩,面无表情,却心底撇撇嘴。本来就没有什么搭理兴致,发现眼前这个孩童正是昨日胡乱撒钱笨蛋后,不想理会了。
虽然没有事实根据,但小云一直相信跟呆瓜说话,也会变成呆瓜;所以她小归村很少开口说话,就算跟一群村童待一起,也安静得像个哑吧。短短六年人生,常常有类似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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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小云定论为笨蛋贺明大少爷,虽然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到底也不是个笨蛋,小云眼底轻视他或许看不出来,但无视却是非常明显。
他堂堂镇国公府小少爷,京城顶级世家子弟,居然、竟然被一个灰抹抹村童给无视了!她怎么敢!
“喂!你说话啊!你不会说话吗?敢对本少爷如此无礼!你不要命啦!”
瞧着一根白白胖胖食指不断地朝她鼻头靠近,小云从身后抽出一根三尺长枯枝,点住了男童不断靠近身体。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力”贺明瞪着那根抵自己胸口枯枝,尖叫出来。
这时不远处其他人也已经走近,为首贺元开口问道:
“你这村童,如此作态意欲为何?”
小云分神瞥过去一眼,发现这个开口男孩左手挥了一个动作,阻止身旁其他人上前——包括原本想上前给自家公子找回场子护卫。这个人,果然是这一群人里头目,她昨天并没有看错。还有,这些人真不是唱大戏吗?怎么说话口白就跟那些唱大戏人差不多?一般正常人谁会这样说话啊?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再靠近了。”小云很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是女!”贺明当下跳脚。长相俊丽他,虽然颇以相貌为傲,却是从不肯让人说他女气,别说认作女人了。
这人怎么会自认为是女?小云眉眼微挑,嫌弃道:
“只有女人才会把自己弄得香喷喷。”
“本少爷身上是贵族才能用伽南香,香中极品,你这个目不识丁无知村童,居然敢说我是女人!”
“我知道‘丁’字怎么写,所以不是目不识丁,你才是目不识丁。”
“我也知道‘丁’字怎么写!”
“所以呢?你想要我称赞你果然识丁吗?”耸肩。“可是,会写‘丁’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果然是个笨蛋,小云心中断定。
“你、你这胡搅蛮缠可恶村童!”贺明从来没有被低等阶层人这样顶嘴过,一时没法应变,不知道该怎么呛回去才好。
“噗嗤!”一旁赵玥忍不住喷笑出声。
而贺元倒是定力极强,至少他只是唇角微微扬起,却不让人看出他忍笑。
第5章
走上前,伸手拨开那支抵住贺明胸口树枝,道:
“你这人倒也有趣,居然还能出口成章。上过学堂吗?”
“没。”小云将树枝抵地上,回答得干巴巴。
“你蹈吐可不像没读过书样子。”
“读过佛经。”小云说道。
“佛经里几乎都是难字,你看得懂吗?”贺元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会想跟这个村童说话,可能是……干等外头太无聊了,才会愿意与村童扯闲话吧,不然平常他连身边爹身丫头都懒得搭理。
“呸,一个村童,连蒙书都没读过,又怎么能读佛轻,胡吹大气。”贺明轻蔑道。
小云看了看他,没应声。
“哈!没话说了吧!”
他掉衅,小云连白眼都懒得施舍一枚。抬头望了望天色,仍然不见半点日光,甚至阴沉了些,可别是要下雪了。感受着肚子饥饿程度,她想,大抵要中午了吧,那她可得些回厨房里去。后院帮厨人多,饭食又比庵堂里可口好吃,她要是去晚了,怕没能有足够剩饭让她吃饱呢。
“喂!你哑啦?没听到本少爷问你话吗?”贺明等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被这个无知村童给晾一旁无视之后,既不可思议又怒火丛生,声音大了。
小云只想着回去吃午饭,于是绕过这个暴跳不止“本少爷”,缓缓往回程走;但还没走几步,就被那个“本少爷”给拦住了。
“别挡路。”小云声音还是平平淡淡,她得省点力气,背上沉重柴担,以及空空如也肚子,让她下意识减少身体活动量。像这个笨蛋这样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白费力气,就会很容易饿。
“什么叫别挡路!你没有回答本少爷话就别想走!”
“什么话?二小云不记得自己有理会他啊。
“方才他说你连蒙书都没读过,不可能会读佛经。你没回应他。”贺元跟了过来,站两人中间,一副和事老模样。
不过小云觉得这个头目比较像看戏打发时间。
“他想要我回答什么?”好吧,如果可以摆脱这个笨蛋,她不介意用简略话来打发他——只是说一点点话,不会被传染成笨蛋吧?
“你这什么态度!你一直看着阿元干嘛?想攀附啊!你也配!是本少爷问你话,你给我看过来!”贺明觉得自己高贵自尊心被到伤了,加气急败坏起来。
小云微微瞥了眼树林里人,暗自计算了下总人数——约莫十来人。好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勉强让自己理会那个笨蛋一下。
“我是没上过学堂,但我识字,看得懂佛经。”
“胡说!佛经那么难,你这小子怎么可能看得懂!”
“佛经里字没有比‘丁’字难多少。”文字面前,字字平等。小云从三岁被教着地上写字时,就觉得每个字难度对她来说都一样。
“丁字才两笔,再简单不过!拿来对比佛经里经文,怎么类比得上!”
“对白丁来说,文字当然都一样。”这时一旁看好戏赵玥也不甘寂寞地加入了讨论。很是轻蔑地以眼尾扫了眼前乡野村童,立即移开,像是怕眼睛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也似。“我看他根本就不识字,全是唬你。就你好骗,还这儿较真。”
“你说你识字,识几个字?”贺元倒是觉得这村童应该是识字,但识得字还不足以让他看得懂经文就是。
“你骗我!你明明不识字对吧?!”贺明一副被欺骗悲愤表情。
小云看着三个一身贵气逼人男孩围着她自言自语自作定论,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道:
“所以,你们只是要我回答‘我不识字’是吧?好,我不识字。可以让一让吗?我得回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太张狂了!”贺明觉得这个村童真是胆大包天又不知好歹,居然始终一副很不耐烦他们,好像他们正讨论一切都很可笑似。他堂堂镇国公府小少爷,竟被下等人如此错待,教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小云见这个笨蛋又激动了,那只白白胖胖手指又朝她鼻子靠近,她只好将拄地上树枝又横起抵住他胸口。
“男女授受不亲。”她提醒他。
“我说过我不是女!”贺明终于像个女人一样地尖叫了。
小云觉得有点苦恼。为什么她终于有对象可以说点文气话,却总被曲解呢?虽然她身上穿是阿爹以前衣服改小,她头发也才长出两寸,但她现戴着毡帽啊,总不会被当成是男孩儿了吧?小芳明明说她长得像她阿娘,而她阿娘是村子里好看妇人,那么,她理所当然也是一个好看女孩儿啊,怎么这些人却坚定地把她当成男孩儿看待呢?
这些富贵人家孩子,不仅笨,眼还瞎呢。
“嘿,被拆穿了就想逃吗?我们这些爷儿们可不是你想唬弄就唬弄。”赵玥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
小云皱着眉,偏了偏头,目光三个少爷间打量。问:
“你们这是要打架?”依照小归村村民说不通就打惯例,她想,六岁才开始跟人打架,或许是有点晚了,但毕竟是个开始,试试也好。
“打架?你也配!”赵玥上前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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