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把油和盐细细的弄匀和之后,再把面翻过来,团成一团,再摁压,再揉开,最后搓成一个个胳膊粗细的面棍。用刀一刀刀的把面棍切成拳头大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厚厚的大饼。弄完之后,直接扔到大锅里面烙。大锅里头厚厚的一层油,下面炉火也烧得旺,几个翻个儿,用不多久,一张滚烫烫,黄油油的烙饼便是出锅了。
十来张大饼放在托盘里头,一个厨子端着走到火堆旁边,那火堆旁边围坐着的汉子们顿时便是一哄而上,顿时抢了个干净。
十斤坐在那儿跟一座大山也似,几乎比别人高出两三个头,看上去格外的显眼。他身高臂长,坐在那儿屁股都没动,一伸跟房梁也似粗长的大胳膊,便是比别人够得都远。他手也大,跟蒲扇似的,一把就抓了三四张饼子攥在手里,也顾不得烫手,抓过来卷了卷,便是往嘴里塞。
他一口下去,那饼子就缺了一大块儿月牙,同时右手也伸出去,用勺子在锅里连肉带汤的舀了满满挂尖儿的一大勺,大嘴一张,就是给咽了下去。烫的他直哈气,却是一刻不停的往嘴里塞。
别人都是笑骂:“你这夯货,吃这么多有个屁用?一不能打仗杀人,二不能在女人身上使劲儿。”
十斤只是憨厚的笑,嘴里却是一刻也没听。
……
吃过年夜饭,这个年头儿也没春晚可以看,在董策看来自然是无聊的紧了。
想要拉着红袖回房去温存也不成,还得在祖宗牌位前面守着,这叫做守岁,得一直过了三十这一日才成。
快要到时辰的时候,大丫二丫在院子里树上挂了鞭炮爆竹,爆竹声震天般响起来,打破了磐石堡的宁静。爆竹炸裂,声声碎碎,似乎象征了一年的喜庆。听到内宅的动静儿,外面家丁们和白添福也都放了炮仗爆竹。
等到了大年初一,守岁算是完了,这才各自睡下。他今日喝了酒,颇为的兴奋,自然也是大有‘性’致,拉着红袖便是一番胡天胡地。本来想在她嘴里爆出来,红袖却是不肯,她是一心想要怀孩子的,可是不会浪费任何一次机会。
折腾了快有一个时辰才算睡下,董策感觉自己似乎是刚躺下就给红袖叫了起来。
一看外面,还是乌漆墨黑的,原来才五更天。
不过这会儿就已经得开始忙活了,不单单是他们家,所有磐石堡的人家都是一样。
正房里面已经是了许多蜡烛,到处都照的明快。乔氏已经早早的起来,熟悉停当,董策怀疑老太太昨儿晚上可能是和衣而眠的。正房里头坐北朝南的摆了一张大案桌,很是气派,这桌子极大,怕是跟里屋董策卧室那座拔步床差不多,板材涂了黑漆,怕是得有半尺多厚,看上去就极为的结实。下面桌子腿是那种镌刻了云纹,两边不开类型,也是为了摆放的稳固。
这大案桌要求必需得坚固气派才成,因为这是摆放三牲的。
在大案桌后面的墙上,已经是挂上了祖宗神像牌位,两边起了大蜡烛,显得很是肃穆。
在后世这一套也有,不过肯定是不如这个时代严肃庄重了,甚至蜡烛都被上是灯泡的那种电蜡烛取代。
大案桌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旁边摆着一摞黄纸。
这些东西都是乔氏在操持的,这些日子董策很忙,而且确实他也不是很懂这个。相反,老人们是最看重的,也准备的最是用心。房门被打开,大丫二丫抬着一个大木板进来了,那木板上竟是绑着一头已经褪了毛儿的整猪。那猪全须全尾的,除了褪了毛儿之外别的都在。看来是用开水烫过了,呈现出微微泛红的颜色。猪的脖子,腰部,还有臀部给用绳子勒住了,捆在了下面的木板上,而且比较有意思的,猪身上还扎着红绸子,猪头前头一朵大红绸花。以大丫二丫那丝毫不逊色于成年壮汉的气力,抬着这大猪竟也是浑身哆嗦,额头冒汗,可见分量也是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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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三五 祭拜
两人把大猪抬到案桌上,放在最右边儿,然后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又是抬了一头宰杀了的牛犊子过来。这牛犊子比猪还要大一圈儿,抬着更是费劲,好不容易才放在了中间。最后则是一头整羊,放在最左边儿。
牛猪羊,这就是所谓的三牲了。
其实真正讲究起来的话,三牲指的是三类动物:飞禽类,走兽类,鳞甲类。
三牲也有不同的级别,最高级别便是这三类动物之中的主君王者。飞禽类以凤凰为主,走兽类以麒麟为主,鳞甲类以龙为主。也就是,最高级别的祭祀,是要杀掉凤凰、麒麟、龙这三类神兽的。
当然,除非是神话传之中,否则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绝对凑不齐这三类的。这不是能力问题,是存不存在的问题。
所以,就得退而求其次,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孔雀是能找到的,历来皇家园林中多有饲养,到时候真要用杀了一只就是。神话里头的那所谓大鹏鸟是够呛能找到,但是大雕也可以代替,金雕,白雕之类,白了就是大鹰,历来东北深山老林子里头黑水靺鞨,女真之类就多有进贡。
神兽级别太高,实在是弄不到,便是皇帝,也得退而求其次,而当一些次一级的也弄不到的时候,就得再退而求其次。
像是到了先秦东周时期,祭祀五方上帝之一的白帝,用的三牲就成了马牛羊。当然,这马、牛、羊虽然好搞到,但是其中讲究道道儿也是极多的。马要駠驹,也就是二岁的黑鬃黑尾红马。牛要黄牛,即三岁的土黄色公黄牛。羊须羝羊,即三岁的黑色公绵羊。
而到了后来,马也越来越不太容易搞到,于是三牲的档次进一步降低,更衍生出大三牲,三牲之。大三牲指羊、猪、牛,三牲指鸡、鸭、兔或者是鸡、鸭、鱼。之后,也有称鸡、鱼、猪为三牲者。
董策现在毕竟是做官的人了,家中也不缺银子,更是要讲究一个面子,因此就不能用三牲,必须得用大三牲,如此才配得上身份。
像是其它的那些百姓,家中连儿余粮都没有,别是大三牲,便是三牲也是凑不出来的。像是贾云溪这种家庭,基本上就是弄一些昨日吃剩下的饺子搁一碗里,放在供桌之上。不是心里不虔诚,只是因为实在是困难。李贵这等算是发达起来的家庭,差不多用的就是三牲了。像是他们,家中有百多亩地,有个相当不错的差事,在乡间有一定的地位,还有些银钱积攒,这就算是乡间的地主阶层了。
三牲摆好,乔氏让董策在三个蒲团的中间那个跪下来,然后她和红袖也都在旁边跪下。董策先是敬上三柱香,插到香炉里面,香烟袅袅之中,又把那些黄纸放在火盆里头,取了火镰打着了,将黄纸燃。董策用一根棍子搅和着,让所有的黄纸都被燃,不能有一丝的剩余,全部都变成了余烬。
而后便是冲着祖宗的灵位磕头。
敬祖宗的仪式到现在这就算是完了。然后董策又和红袖以及大丫二丫去了厨房,敬完了祖宗之后,还要祭灶神。
起来,这还是董策搬到这边来之后,第一次进厨房。所谓君子远庖厨,便是如此了,一般家中的男主人除了大年初一拜祭灶神之外,基本是不进厨房的。
厨房一进门口儿正对着的墙上,已经摆好了神位,神位前面摆放了许多的糖米,山西河北山东地界儿,一般是用这个来祭拜灶神。这个的基本流程和祭拜祖宗也没什么区别,向基本上都是一概的流程。
祭拜完了祖宗和造神,今日早上的事儿,基本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等到大丫二丫把三牲撤下来,便又在门口和院子里各自放了一挂爆竹。
然后便是跌千金,这也叫做“跌金钱”,乃是在院子里将门栓地上抛三次,有着祈祝吉利的象征。
弄完这些,就已经是天光大亮,大丫二丫开始张罗着吃早饭了。今儿个早晨是须得吃饺子的,这也是新年的习俗,和跌千金差不多是一同传下来的。
这和后世也不怎么一样,在后世,大年三十晚上宴席之后就要吃饺子,一直吃到大年初二。董策现在还记得清楚,当时每每在老家过年的时候,都要吃饺子吃到吐。
吃过早饭,董策便是去了签押房。
签押房里头已经是一片暖融融的,墙角的兽头铜炉之中已经是燃了暖炭,外屋里头也了炉子。白忠旗的那间屋,门开着,帘子掀着,董策一进签押房,便是能清楚的瞧见他。白忠旗正自埋头写着什么,董策知道他多半是没在写什么的。毕竟这是大年初一,外头热热闹闹的,这会儿要如此快的进入工作状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不过董策要的不是白忠旗在做什么,而是他的这种态度。
显然,大清早的就能来燃炉子,把签押房中收拾的干干净净,外加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上,这样的表现代表了一种非常积极的态度,同时也是很看眼色的。董策头,自进了内间儿。
这签押房乃是府中重地,日常处置的政务文案都在此,等闲人进来是很不安全的。白忠旗能这般勤快,也是好事,省了麻烦。
他取了钥匙打开靠左边儿的那个大抽屉,从里头拿出来一摞拜帖。
这些拜帖都打造的极为精美,乃是用遍地大红的上好红绫织成的,外面还贴了许多的金箔,看上去金灿灿的,红色和金色相映衬,体现出一种非常喜庆的感觉。有的拜帖外面还套着青色的底壳,在大明朝末年的官场上,这通常是代表着乃是给上官的拜帖。而另外一些,则是在并未包着,这样的拜帖,便是平级的。其实还有一种,乃是外面套着红色的底壳,不过这是送给长辈的。董策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拜访的长辈去送,便是没买。就算是刘若宰待他亲善,那也是算上官而不是长辈,若是自己舔着脸凑过去太近,反而会给人看的轻了。
这些拜帖着实是不少,要送的人也很多——镇羌堡的冀北兵备道刘若宰就不用了,那是必须要去的,其它的像是纪长风,白添福这些级别低一些的,也要走动。而且董策现在乃是挂在阳和卫的名下,虽然只是个虚衔儿,和阳和卫那些官员也没什么来往,但是过年这等大日子,也是不能怠慢的。
你去送了礼上官未必记得,但是你若是不去,上官那定然是记得的。官场险恶,仕途风波,稍稍不慎,把人给得罪死了自个儿还不知道。左右不过是去送些银钱,反正也不多,何苦不做的大伙儿都有脸面?
董策向来是个聪明人。
笔墨都已经备好了,董策又是暗赞了一番白忠旗的细心。他先铺开宣纸,凝神静气,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来。待心情完全平静之后,方才提笔挥毫泼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苏东坡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董策是字是很好的,字迹森然,宛若山间老藤,筋骨虬生。这首词他是极喜欢的,前世便每每吟诵,更将其作为行事之章法,这一世,也不例外。
一蓑烟雨任平生!
一首词写完,董策看着自己也很是满意,细细端详了一番,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摸了摸下巴。写了这首词,手也热了,筋骨也活动开了,董策才开始写拜帖。
拜帖是年前在阳和城的时候买的,那边一应货物都是齐全,像是这等东西,自然也不例外,高中低档的都有。董策手中这等,算是最上等的了,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会买,当然价格也是很高。虽店里提供一种服务——只要是把要写的字样留下来,便可以给用金箔贴在拜帖内侧。不过董策还是觉得自己写的更显得有诚意一些,而且像是刘若宰这等文人,定然是不喜欢这如此铜臭的。
写完拜帖,时辰已经不早。
外面已然是艳阳高照。
天公作美,大年初一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董策跟白忠旗言语儿了一声,便是带着他出了签押房。门外,大丫二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两个人手里一人拎了一个布口袋,见董策出来,便笑道:“老爷,外头许多老百姓过来给您拜年呢!”董策知道这也是过年的礼节,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当初在十里铺的时候,每年的大年初一,整个十里铺的百姓都要赶到许如桀的百户官厅前头,给他磕头拜年。许如桀则是扔一些铜钱儿出来,让大伙儿哄抢,还会给孩子发一些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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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三六 拜年
董策往口袋里头一看,见里头果然是一袋子铜钱儿并一袋子糖果。这年头儿,糖果可不便宜。
等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
一眼看去,几百人总是有的,怕是整个磐石堡的老百姓都赶到这儿来了。大伙儿都安静的站在那儿,就算是交谈,也是声的耳语,整个场面看上去还是颇为安静的。站在最前面的则是李贵,王羽,苏大成这些人。他们早早的就从安乡墩赶过来了,不但是自个儿,一家人都是赶了过来。
见得董策出来,李贵等人互相看看,齐齐往前走了一步,跪地大声道:“给大人拜年了,祝大人武运昌隆,公侯万代!”
完便是跪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他们身后一阵骚乱,还好有各自甲长的组织,倒也是没出岔子。大伙儿乱哄哄的跪下来,大声道:“给大老爷拜年了,恭祝大老爷武运昌隆,公侯万代。”
虽然声音不择么齐整,但是声音够大,倒也是声震四野,几百个人齐声大喊,声音轰隆隆的传出去老远。
看着跪地磕头的众人,董策笑吟吟的摆手道:“起来吧,都起来!今日乃是崇祯八年的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本官也给诸位拜年了!”
着便是微微弯腰,团团拱手。
众人又是忙不迭的跪下回礼。
董策回头使了个眼色,大丫拿着袋子走上来,董策抓起一大把铜钱儿来便是扔了出去,他可以扔的远了一些,越过李贵等人头,落到人群中去。众人都是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弯腰去捡,有的还是抢夺起来。不过董策在此,又有甲长维持秩序,终归是无人敢于造次,并未出现什么不好看的场面。
董策轻轻的吁了口气,目光有些闪烁。
去年此时,自己还是跪在地上抢钱的人之一,而今年的此时,自己却是高高的站在众人之上,弹指间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去年这个时候,红袖还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子,现在却是在自己家里头给自己暖床端茶,人之境遇,何止离奇二字
董策走下台阶,一把一把的扔着,很快便是把一袋子铜钱儿给扔光了。他拍拍手向李贵等人笑道:“你们现在日子可不错,这儿钱就别跟百姓争利了。”
李贵等人都是笑嘻嘻的,连称不敢。
而后董策又让各家的孩子上前,挨个儿的给他们发给糖果。孩儿们都是欢喜得紧,有的直接便拆开纸包吃了,少不得又是被父母一番训斥。
不过孩子并不多,盖因这些流民们逃亡的时候,饿极了实在没得吃的时候,就是互相把孩子换掉吃了。是以能活下来的孩子不多,年岁也都偏大一些。
做完这些,各人散去。
董策交代大丫,让他告诉老夫人和夫人,是中午饭且不回来吃了。
他回去拿了拜帖,便是带着白忠旗并那几个在府中前院儿过年的家丁,牵着马一起出了府门。
刚出去,却是瞧见了耶律斡里和。
自从上次剿匪之后,董策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一直在磐石堡和阳和城之间奔波忙碌,安乡墩去的也少,而耶律斡里和却是一直呆在那里。
见了董策,耶律斡里和便是笑嘻嘻的磕头拜年:“咱嘴笨,也不会啥吉祥话,俺就盼着老爷您升官儿,一刻不停的升官儿。咱也好跟着沾光,当了大官儿光宗耀祖。”
这哪里是不会话的?董策听了哈哈一笑,了他:“你这厮,还自个儿嘴笨,我瞧着,你心里明白,嘴上勤快。”
耶律斡里和摸摸脑袋,笑嘻嘻的跟上。
董策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想来是两人有段日子未见,他生怕生分了,便赶紧凑着这个机会过来见个面,话。
“走吧,随我去镇河堡。”董策扬扬马鞭。
耶律斡里和知道自己目的被看穿,倒也不尴尬,反而很是欢喜的上马跟上了。他脸皮够厚,也是浑不在意。
一行人策马扬鞭,很快便是赶到了镇河堡。
镇河堡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大门开着,上面还扎着红色的布,看上去很是喜庆。守城的兵丁,有的也换上了簇新的胖袄,难得的好精神,高兴致,果然是新年新气象。
守门的总旗都是认得董策的,自然放行。
进了镇河堡内里,就更是热闹非凡。因为乃是兵备道大人的驻跸之处,因此镇河堡按照道理来,乃是周围这些军堡中屯军最多的处所。只是其中情状,却又有些不同。冀北兵备道的驻跸之处,本来是得胜堡。得胜堡是整个冀北分巡道地理位置最为要害的一座城池,堡周三里四分,高三丈八尺。北东路参将便是驻扎于此,麾下有官兵两千九百六十员名,马骡一千一百九十一匹头。得胜堡兵力雄厚,地势也是极为的险要,外接镇羌,内联弘赐,击柝相闻,烽火一传,两堡依附,矢镞可及,历史上曾经多次被围攻,也是安然无恙。
可惜就是这‘历史上多次被围困’使得它失去了驻跸之所的位置——得胜堡东至边墙三里,北至边墙三里,距离边墙实在是太近了些,而文官老爷们可不比你这们这些大头兵,金贵的身子,深入敌境这般,万一出了差池怎么办?
于是冀北分巡道的驻跸之所之后就迁到了镇河堡——这儿够安全的,东至镇鲁二十里,北至拒墙四十里,南至云冈四十里,西至破鲁二十里。连一里地的边墙都没有,只管着八个内陆的火路墩。
镇河堡乃是雄城,修建在一座丘陵上,高屋建瓴,地势相当有利。城墙也是格外的高峻,虽城池了些,只有二里八分的周长,但是城墙却足足有四丈多高,两丈多的厚度。这在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中,也是不多见的,要知道,大同镇的城墙也才不过是四丈二尺高而已。
不过在冀北兵备道迁过来之后,北东路参将却还是驻扎于得胜堡,镇河堡由于并不分边,是故只有三百多个兵丁,他们的职责也很简单——护卫兵备道大人。
不过在崇祯七年的十二月,这种情况被改变了。侯家伟之乱后,刘若宰鉴于整个冀北分巡道,乃是内轻外重,内虚外实之格局,重兵陈于外,而内府空虚,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怕是要被人直捣黄龙,连一儿反应能力都没有。若是真是这般,则整个冀北兵备道群龙无首之下,定然一片大乱。
是以他上了条陈递给宣大总督并报兵部,请调北东路参将驻扎于镇河堡。
这等调动,算是冀北兵备道内部的事情,其实就算是刘若宰自己都能做主,但是由于数量过大,终归是纸面上的将近三千人,是以不敢怠慢,定是要报给宣大总督杨嗣昌的。至于给兵部的那些,就纯粹是走个形式了。
刘若宰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白了,那都是场面话。他的真正目的,乃是把这支冀北道最大的武装力量抓在自己的手里,以应付一些突发事件。若是有战争,手里也多了一些底牌不是?这支明面上接近三千人的军队,刘若宰是下了决心要一定好生整顿一番的。若是成功了,增强了战斗力,到时候建奴若是再要犯边,不得一场胜仗打下来,那就是名扬天下,京师侧目。
杨嗣昌也很给面子,批文很快就下来了。因此在十二月的时候,北东路参将麾下的两千九百六十员官兵,以及马骡一千一百九十一匹就全都迁了过来。这些兵丁,可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军户出身,都是拖家带口的。大军调动,对于刘若宰来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但对于他们来,却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这些得胜堡的军户们离开了世代生长,祖宗传下来,繁衍绵延了百年的家园,来到了镇河堡。
这一次调动,就是差不多有两万人迁了过来。镇河堡顿时是热闹了起来,或许,用拥挤二字来形容更好一些。
镇河堡不大,周围二里八分,也就是一个镇子左右的大。涌进来两万人,根本就容纳不开。城中的房屋根本不够用,只有少部分才住了进去。不过还好刘若宰早有准备,纪长风又办事很是得力,早早的就让人在镇河堡周围建造营房住所。于是就能看到,镇河堡周围雨后春笋一般的涌现出来十来个村子。而今年大年初一,镇河堡也就格外的比往年热闹的多。城中的大商店都是已经开了门,现在可没有后世初五之前不开门儿的习俗,为了做生意,店家都只是休息三十一下午外加一晚上而已。其实初五对生意人确实是个大日子,只是却不是初五开门儿。沈万三之名响彻明清二朝,最迟在大明中叶,江南百姓就已经把沈万三当成平民财神,到正月初五那天,许多生意人都会放鞭炮,并张贴“沈万三聚宝盆”年画,讨个吉利,以图新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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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三七 冲突
只是到了后世,不知道怎么地却成了另外一番样子。
许多人都是全家出动,去别人家中拜年,有的在路上碰到了,便是互相拜年,些吉祥话。许多外面村子里的,也是进了城里来,毕竟就算是现在也都是一个体系内部的,互相认识的人很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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