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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隆庆年间俺答汗部由此入犯,大同全镇告急,宣大山西三镇告急。
守口堡长城乃是由北直隶张家口堡绵延过来的,过来的时候,都是群山起伏,地势险要,但是到了守口堡,长城便是在平地上建造的了。从此一直向西,直到左营以后才开始上山了。实际上,守口堡位于一处叫做葫芦峪的山峪之中。顾名思义,葫芦峪形状给葫芦极为相似,肚大口。肚子在南,口朝北,面向着蒙古的方向。在最北段,两侧的山脉像是两只臂膀,尾端逐渐变矮,变窄,最终形成了一片空地,一个口子。就在这个口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军堡,便是守口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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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七 守口堡
守口堡的东西两侧,都是绵延的群山,这里的山不算高,垂直高度也就是三五百米的样子,也不算是很宽,南北绵延最多不过是十几二十里。和那些崇山峻岭相比,这里的山低矮寒酸,但是尽管如此,也足以阻拦大队人马的翻越了。
股人马可能能够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穿山而过,但是大队人马,可能性却是极。极,并不是不可能,但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主帅,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硬碰守口堡而不是去翻越群山。
几十里的山路,有可能就得走上几天甚至是十几天,人员的伤亡尚是事,最重要的乃是会导致贻误整个战局。
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一些。
葫芦峪白了就是一个大山口,口肚子大,里面还是很宽敞的,最宽的所在,足有二三百丈的宽度,但是在守口堡所在的那葫芦口处,却是陡然间收紧了,只有不到一百丈的宽度。
这里并不是极其险要的那种所在,相对于真正的天险来,口子太宽了一些,两侧的山脉也太缓了一些,这一,从建在平地上的那一段高峻的城墙就能看出来。这里虽然也足称要冲,但真要是下死力气,再加上守军的懈怠和无能,总归是能打下来的。
所以当初俺答汗部也选择了从此地入寇。
城堡的城墙足有三丈五尺高,也就是十多米,很高,也很厚,内里用夯土夯实,外面包着厚厚的大青砖。从隆庆六年到现在,不过是几十年的光景,当初大明朝国力还算是强盛,整个官僚体系也没有烂透,还是有人认真做事的。作为同一批包砖的边堡,这里的工程质量显然是很不错,城墙高大巍峨,看上去牢不可摧。
堡墙堵住了整个葫芦口,但是在葫芦口的东侧,靠着东山脚下,一条河流自北蜿蜒而来。河流已经封冻,看不出水量大,但是能看得出来,并不算是多宽,大约只有十来丈左右。河流自北向南而来,在东边堡墙下面,专门开的有水道,让河流通过。
这条河,名曰雁门水,在后世,又被成为黑水河,往南最终注入永定河。
由于雁门水沿途土质为大部分都是黑色,因此金代又将此地称为墨谷,这也是墨谷口的由来。
有山有水,这里却是一片荒凉。
经过这几百年来边军及其家眷们不间断的砍伐,周围山上的树木差不多大半都被砍光了,再加上这些年又是连年大旱,树木也不长,因此一眼望去,都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地上大片大片的都是荒草,倒是长得非常茂密。偶尔才有零星一些在见不到阳光的山阴处留下来的年前的积雪,缀出零零的白色。
灰黄色的山,灰黄色的荒原,似乎连天空都是灰黄色。
莽莽群山,茫茫荒原,苍茫大地。
一眼望去,只是了无生机,沉郁悲凉。
这山水之间的守口堡,也是一样的了无生气。
在葫芦峪和靠着堡墙不远处的口外位置,倒是能看出来有不少开垦出来的耕地模样,这里靠着雁门水,若是用心耕作开垦,怕是产量还是很不错的。但仔细看看那耕地中早就已经淤塞住的引水渠,就知道这个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
今天风很大,几乎让人站不住脚,也很冷,打在脸上就跟要把肉给一刀一刀的片下来一样。大风卷起沙尘,走石飞沙,打在脸上身上就是一阵生疼。
城头上看不见几个守军,想来是这大冷的天,也没人愿意出来受罪。到了这个年代,大明武备松弛到了极,军纪军法也是越来越无法执行下去,兵变时有发生。因此各路将官对下面的士兵,管的也松宽了不少。
只在城楼的东西两边各自插了一面大旗,在风中被刮得猎猎作响,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瞧见上面已经有些破损了。
这里很安静,只有寒风呼啸带来的凄厉声音。
贫穷,荒凉。
其实这里,也曾经商贾如云,繁华富盛,也曾经兵家必争,举足轻重。
守口堡,曾经是中原和蒙古互市的一个重要关口,甚至可是最重要的口子。实际上,从阳和口改为守口堡,并且大肆兴建边墙堡寨,与其是为了加强军事防御,倒不如是因为重视此地的互市,保护此地的互市。
更确切的来——是茶马互市。
茶马互市,即用茶叶换马匹。这种以物易物的交换活动,一般是在中原和塞外游牧民族之间,产生于唐,盛行于宋明,衰落于清。
中原王朝是极为需要马的,这个不消多,马匹既是运输工具,又是必要的军事装备,对于军队的战斗力,有极大的影响。一支来去如风的机动性骑兵,甚至对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都有相当大的提升。是以历来中原王朝都很是重视马政,但中原地方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马匹常常不能自给,因此往往便要求助于西部和塞外游牧民族,从他们那里得到马匹。
要想获得战马,只能通过交换的方式与产马地区的民族各取所需。
那么中原地区又有什么东西,是人家能看得上眼,能引起人家兴趣的?
丝绸、棉布、茶叶和瓷器都是中原地区的特产。
但并不是每样特产都能从草原地区交换到足够的战马。先风靡西方的瓷器,对于逐水草而居的草原文明而言,瓷器的易碎性决定了这只是少数贵族的玩意儿。棉布和丝绸曾经是唐代后期交换马匹的主要产品。但是,布匹和棉布并不是不可替代的,皮袍子和羊毛编制的衣服虽然穿在身上不是那么舒服,但也足以替代布匹使用。如果丝绸棉布的价格过于昂贵,边疆民族可以减少交换数量或者干脆停止买入。
再铁锅之类的铁器——其实边疆这些民族,并不是不产铁的。像是吐蕃和青海那边,冶炼技术其实相当发达,当年吐蕃的战甲,并不逊色于大唐的铠甲。真正不产铁的,只有塞北蒙古,但也不是完全不产,多少总有一些。而且他们也可以通过朵颜三卫的地盘儿去往辽东,从那里买入,辽东的冶铁,向来是不错的。
与其他的物资相比,茶叶,无疑更适合承担这个功能。从生产的角度来看,出产茶叶的地方往往是丘陵地区,这些地方并不适合种植其他农作物。也就是,中原文明要想扩大茶叶产量,根本不会挤占原有的粮食、棉花等作物的产能。
更重要的一是,茶叶是中原文明独有的作物,北方少数民族地区完全不合适茶叶的生长。
而他们,更是离不了这东西。
在中原人看来,饮茶乃是一种享受的需求,或者,不是必需的。有茶饮固然好,但是没有茶,喝白口水,也挺好,没什么影响的。中原人,是把茶当成了一种饮料。而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来,饮茶却是一种生理需求。
瓦剌鞑靼等蒙古诸部,乃至于更早之前的契丹,匈奴,鲜卑,这些北方游牧民族,其饮食多是牛羊肉、奶等燥热、油腻、不易消化之物,而茶叶富含的那些东西,正是游牧民族所缺少的,可以从中得以补充。
茶叶的功能恰好能弥补了游牧民族饮食结构中缺少的环节。
而且他们若是不饮茶的时候,几乎都是喝凉水,这样很容易便引发各种病患,而饮茶,则是喝的滚开的热茶,如此一来,得病的机会就了很多。
中原民族作为生活调剂品的茶叶,对于北方的少数民族就像粮食和盐巴一样,成为生活必需品。一天没有都没法生活,卡断了茶叶的供应,几乎能断绝少数民族的生命。
大明由官方督理的茶叶,分三种,即:官茶、商茶、贡茶。
贡茶乃是由产茶地区贡献给皇帝及宫室的御用物品,像是极品的雨前龙井这种;商茶是属于内贸范围的茶叶,跟食盐的制度差不多,都是令商人纳税,然后领取茶引,凭此运销;官茶则是以赋税的形式由税衙茶课司征来贮入官库,用以专门边贸换马的物资。
洪武五年,朝廷仿照宋代之制,于川、陕的秦州、洮州、河州特设茶马司三处,令其各自负责茶马互市事务。永乐以后,朝廷又派出巡茶御史,巡察各司,总体督理茶马贸易,并兼巡边防。
朱元璋推行的是“以茶制戎”的政策,因此大明朝的茶马贸易一直没断过,基本上是朝廷每三年派人招集西藏、青海、甘肃等地的各民族各部首领,合符交马一次。但是这等茶马贸易,完全是官办的,在大明朝,只要是官府办的差事,基本上最后就没有能办好的。设立衙门管理此事,不但僵化腐朽,而且往往还会滋生出极多的问题来。就拿价格来,一开始的时候,由于大明战马奇缺,因此定的是:马一匹,茶千八百斤。也就是,一千八百斤茶叶才能换一匹马。后来正式开市之后,议定为:每匹上马换茶一百二十斤,中马七十斤,下马五十斤。然而到了明代中叶,马价已经被压低至:上马八十斤,中马六十斤,下马四十斤。到了万历年间,更是又将马价压低,用四十斤茶叶换一匹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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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八 出口
必须要的是,这个价格,不是市场自己调控的,当时也没法子市场调控,完全就是明朝的官儿们制定的。价格很不合情理,可以对那些塞外民族的压榨实在是太狠了些。
他们觉得该高了,就高一,觉得该低了,就低一,不过他们的感觉,往往是不怎么对的。
由于官方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个中的暴利实在是太大,顺理成章的,就跟贩卖私盐一样,民间私茶、黑茶也随之兴起。不少有门路的,都是通过各种渠道把茶运到塞外去,私茶黑茶数量又多,质量也更好,因此对官茶贸易冲击很大。
于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那会儿万历皇帝刚登基,首辅张居正上任后决意打击民间走私,于是发出了一份暂停茶叶边贸的诏书。他的本意无非就是通过关闭边贸茶市这种方式敲打一些因为新皇登基而有些蠢蠢欲动的蒙古诸部,同时严查贩茶私商,惩办贪官污吏。只是这次做的过火儿了些,措施太过严厉,使得边贸茶叶供给完全断绝。
于是蒙古人和女真人受不了了。
严令颁下去没多久,蒙古及女真各部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纷纷上书要求朝廷马上重开边境茶叶贸易。这会儿的大明,势力强盛,军队也还算有些能战的,尤其是戚继光威名赫赫,戚家军威震北疆,是以各部还是很老实的。建州女真首领王兀堂,甚至向大明辽东巡抚张学颜提出:只要能开放清河茶马互市,他情愿“请得纳为质子”。
也就是,把自己当作开放茶市的人质。当然,除非这位真是缺心眼儿,否则这样做,显然是在收买人心。而大明果不其然,愚蠢且高傲的将这个要求断然拒绝。
于是他们成功的激起了蒙古和女真的怒火。
大战爆发,蒙古汗图们札萨克图率领的蒙古各部,及女真的建州部,围攻大明清河堡。战争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三年,蒙古各部死伤惨重,明军虽然最后守住了清河堡,但主将裴成祖战死,军民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其实看来,还是蒙古和女真赢了。
大明不得不宣布重开茶市,于是蒙古和女真各部的斗志被彻底瓦解。
值得一提的是,硝烟散尽后的清河堡再次成为茶马边贸重镇。
为了这茶马交易,废了不少功夫,也流了不少血,光是大仗仗就打了不知多少。
清河堡之战,不过是个缩影而已。
这守口堡,最繁荣之时,甚至有阳和之称,由此便可见一斑。
每年固定六、九两月开市,在此有兵守口,蒙古商人的马不允许过北边的城墙,大明朝南方口里的货物东西不允许过南边的墙面,北面的商人可以进来。先允许商人进来,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等交易谈成以后,才允许把马匹放过来。
由于守口堡地方不大,内里地面有限,是以货物和商队基本上都停在南门外,当时的守口堡南门外这葫芦肚子,占了好大一片地界儿的,都是大大的客栈,货栈,马棚之类的。
现在看去,只能瞧见一些断壁残垣还在风中矗立。
但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却还有一行商队,从南往北,向葫芦峪方向进发。
商队规模极大,怕是足有上百辆大车,绵延数百米,在昏黄色狂风席卷之下,艰难的向前行进着。在商队周围,还有足足数十名护卫围绕着,不过现下还未出关,尚是在大明的地界儿,所以他们显然没什么防备。
无论是马车上赶车的车夫,亦或是两边马上的护卫,都是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们脸上都带着防风防沙的面罩,只露出来两个眼睛。只是这风实在是太大写了一些,以至于他们几乎都是佝偻着腰,尽量的减受力面积,有的还得伸手捂着帽子免得帽子给吹走了。
似乎有的护卫都在马上给吹得要掉下来一样。
盯着大风前进,就连那些驽马都不太老实,不肯卖力往前走。车夫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吆喝,手里鞭子甩得啪啪直响,只是这儿声音,却是被大风吹的零散,起到的作用很是一般。
这样的天气,其实就应该找一个客栈窝着烤火喝酒,根本就不适合赶路。
在商队的中部靠前的位置,跟在几辆拉货的大车后面的,是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也很宽大,用了两匹马拉着。就连那车夫都是穿着皮袍子,带着皮毡帽,穿戴的都比其它车夫好一些。
车帘抖动了一下,一只手把车帘略略掀开一儿,露出了半张人脸。
若是董策在这儿的话,定是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带着范家商队出关,不知道要去哪儿的范介年。
只是他刚掀开帘子,便是一阵狂风夹着沙子烟尘袭来,正正的扑在他脸上。范介年一直躲在温暖舒服的马车里,跟外面环境比可是天堂一般了,脸上也就没蒙着面巾之类的。只是这样一来可就遭了秧,一瞬间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是进了不少细沙。
他眼泪刷的一下就就下来了,鼻子也难受的很,涕泗横流,双手使劲儿揉着眼睛鼻子,感觉自己吃进了一口土,赶紧呸呸呸的往外吐着唾沫。
“他娘的,这狗日的地界儿……草都不长一根……鸟不拉屎,入你娘的!”一边吐唾沫揉眼一边嘴里破口大骂。
瞧到他这狼狈模样儿,周围的那些车夫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都是很是爽利。
这范介年为人刻薄,每每有一桩事,便是给他寻到由头,克扣银钱,而且脾气暴躁,一旦有谁违逆到他的,张口便打,伸手就骂,这些车夫少有不恨他的。
只是人家可是大东家的亲戚,谁惹得起,只好都捏着鼻子自个儿咽了了事儿。
好不容易才算是把一嘴一鼻子的沙子清理的七七八八,范介年拿一块儿干布捂着口鼻,眯着眼睛往前看,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到了哪儿了?怎么还瞧不见守口堡?”
他问的却是马车右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护卫。别的护卫都是穿的黑棉袄很棉裤,他却是穿了一身青色的棉袍,外头还套着一件儿皮甲,从打扮上就能看出和别人不一样来。听到范介年问话,他赶紧策马往回两步,虽然戴着面巾,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从眉眼却也能看出来,这人年纪并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他是护卫的头领,名字唤作范介樯,算起来,也是和范介年一辈儿的。不过他这一支,离范永斗就很远了,算是旁支的旁支,因此虽然同时范家子弟,他的地位却是要比范介年低很多。
从他对范介年那恭敬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他微微低了头,道:“这就快进葫芦峪了,离着关口堡怕也就是二三里地,放在以前,一早儿就瞧见了,今日这风,大的邪乎,啥都看不明白。”
范介年叹了口气,捂着嘴看了看天色,又是低低的骂了一句:“这杀千刀的狗天时。”
他们这一行商队,从阳和城出发已经有足足两天多了。
守口堡离着阳和城不过是区区十五里而已,他们却是足足走了两天,一个原因是这商队的规模委实是太过庞大,行动缓慢,第二个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天气。出发的那日,选的是黄道吉日,也是风和日丽,天光极好的,但是谁承想到走了没仨时辰,就开始起大风,飞沙走石的。
范介年没得法子,只好让商队寻了个避风的地界儿原地扎营。由于边贸荒废,蒙古察哈尔甚至是建奴不时入寇,从阳和城往北,连客栈都几乎没了。他们在野地里宿营了一日,本来想着等大风停了再上路,结果却没想到,这风一刮就是一天一夜,今日早晨还没有变的意思。
范介年坐不住了,赶紧招呼大伙儿着风上路。
走了大半天了,才算是要到守口堡。
他这会儿心里非常焦灼,倒不是因为这两日的慢速度,而是生怕这大风不见。若是耽搁了那些大爷们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定自己这颗脑袋都要保不住。
正话间,商队最前头的马车却是忽然停住了,这些车夫都是极有经验的,赶紧吆喝着让牲口停下来,最后整个车队都缓缓停下了。
“怎么回事儿?咋不走了?”
范介年本就心里气儿很不顺,这会儿寻到借口,顿时大肆发作,狠狠的一拍马车的车壁,大声叫道。
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个护卫策马过来,来到马车近前,把面巾掀开一角,大声喊道:“东家,前头遇上冲沟了,头车正在掉头。”
他必须声音很大,否则一张口那声音便是会被吹散。
“冲沟?”常年行走这条线路出口外的范介年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肯放过:“不认识路么?怎么就走到冲沟边儿上了?”这就有儿不依不饶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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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九 谄媚
那护卫也有些委屈,只得道:“东家,咱们走的是官道。以前都是顺着官道走的,也没碰上啥事儿,可是这回,官道让一条冲沟给截断了。前头飞沙走石的,也看不远,都快到了才发现。那冲沟深不见底,一眼瞧下去就让人眼晕,足有两三丈宽,只能绕了。许是去年夏天那场暴雨冲出来的。”
“他娘的,守口堡这帮废物,这么长时日了也没把路给整好,废物!”范介年也没什么借口了,只得悻悻的骂了两句,摆摆手:“去让他们赶紧绕路,别耽搁了。”
“是。”护卫应了一声,赶紧策马去了,生怕走的晚了,给范介年当成出气筒。
葫芦峪南边大片大片的荒原上,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条条的冲沟。
冲沟,实际上就是由于水流侵蚀而形成沟谷,这种水流,通常并不是季节性或者是稳定的河流。大多数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可能就会造就为数不少的冲沟。这种冲沟,在晋北和陕北的大片黄土地上是很常见的。盖因这两处地方森林几乎都被砍伐殆尽,只剩下大片**的黄土地,气候不稳定,降水少但是偶尔有暴雨,再加上黄土土质疏松,就更是容易形成、
一般来,冲沟多沟深、壁陡,狭而深。深度不等,三四米的也有,十多米的很常见,几十米深的也不算少,长度则是从数百米到数千米不等。
这些冲沟,一般都是没头没尾的,指不定哪儿就出现了一条。
葫芦峪南边儿的冲沟,格外的深,浅的差不多有三十几米,深的更是达到五六十米。若是从高处看去,就像大地上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甚至有的地段的长城都会被冲沟给截断,不过倒也并不担心,和长城比起来,冲沟是敌人更难以逾越的一道关卡。
像是现在截断了官道的这条冲沟,就足有六十米左右深度,放在后世也是将近二十层楼这么高。那最前头的车夫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崖边心翼翼的往下探头看,根本看不到底儿,只觉得一阵眼晕,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这冲沟都是直上直下的齐头崖,根本翻不过去,想要搭桥过去,也是不可能,一来是没处找木板去,二来是这些马车重量太大了,就算是临时的桥梁也根本就担不得。
只得绕上几百米远才能找到上下的路。
有出去探路的护卫回来了,言道往西边儿去路还好走些。马车开始纷纷掉头,向西而去,试图绕过冲沟。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庞大的车队往西走了一里多地,才算是绕过这道冲沟。但是前面冲沟还很有几道……
一个时辰之后,等到商队进入葫芦峪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擦黑了。
一进葫芦峪,有了两边山脉的遮挡,明显就能感觉到风沙了不少,至少能见度提高许多了,远远的,范介年已经能看到关楼上起的几盏气死风灯了。
他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长长的吁了口气:“他娘的,这风大的……”
四下里看了两眼,他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真他娘的荒凉啊!”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扫了一眼守口堡周围光秃秃的山,光秃秃的地,范介年也是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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