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但是董策不一样,他却是巴不得流民多一些,再多一些。
对于董策来,流民的到来,就意味着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大量优质的兵源,勤恳的农民,大量的土地即将被开垦,而磐石堡的实力也将得到不断的提升。
反正磐石堡周围荒地有的是,便是再来多少人,也是开垦不完的。
告示里面许下的条件非常丰厚——发给粮食,发给农具,发给耕牛,发给衣服……反正一句话,只要是你来了磐石堡,你就能吃饱喝睡的香,值还是好好干活儿,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这一对于要求不高的百姓们来,实在是拥有极强的诱惑力。
当然,告示上是这么写的,来了之后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董策当然不会反悔——对于第一批到来的流民,他甚至比招募告示上写的那些做的更多更好。但是他会筛选控制,而不是所有人全都留下。
就像是之前做的那样。
至于流民会不会因为不识字儿而看不懂这告示,则是完全不用担心。大明朝的识字率和同时期的欧洲相比绝对不算是低的,流民中也不乏入过学识字儿的人。更别,在这种贴着盖了官府大印的告示的周围,总是会有一些穷酸在那里游荡等待着给不认字儿的人讲解来取得一些优越感的。
除此之外,董策还带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
这也是要交给刘若宰的。
再次来到镇河堡,这里繁华依旧,或许确切儿,是更见繁华了。周围的村落,明显更多了一些,人烟也更加的稠密。甚至距离镇河堡相当远的外围,都有着村落出现,周围的土地也有了开发的迹象。
这还要多归功于刘若宰。
崇祯八年到来,过了年之后,考虑到今年建奴还有可能过来劫掠,所以刘若宰便是下了号令,把一些非常偏远,力量薄弱,防御力近乎于零的村落及军户迁到镇河堡来,如此便于统一保护。
他的本意是好的,毕竟镇河堡周围土地也不算是贫瘠,就算是现在这等水土天时条件,好生耕作的话也是能有一些产出的。而且迁到镇河堡来,这里有黄琬和他手下号称的数千大军,安全也到了保证。
但是实际上,这就是刘若宰这个文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他毕竟没怎么在基层呆过,根本不明白,这么一次远则数十里,近则十几里的迁移,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是一场多么巨大的灾难。没错儿,就是灾难。这个时代的百姓,一辈子没离开过自己的家乡五里之外,都是一件太常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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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五三 大萝莉
让他们迁移,放弃在土生土长,生于斯长于斯的那片土地上的一切,仅仅是在精神层面,他们也是根本无法承受。而抛开这方面不,物质上的损失,也是极为巨大的。
首先,他们的房子没了。其次,他们那些在管事儿的官员和逼着他们迁移的军兵眼中毫无价值的大量的破烂家伙事儿都没了,那些东西,不定就是他们的全部,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他们一命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土地没了。
没错儿,在镇河堡,他们是可以分得新的土地,甚至比之前更多,但是问题是,这些土地大半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未曾开发的生地,第一年得养熟,是不能种植什么东西的,种下去也不长。
像是磐石堡周边那等水土条件极好的地界儿毕竟还是少了儿。
他们只能带着有限的东西上路,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只靠着人背,根本拿不了多少。而且这几十里的路程,对于基本上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走的百姓来,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有的人,尤其是营养不良的孩子和虚弱的老人,甚至就有可能死在路上了。
更别,那些押解他们的士兵可是把他们当成犯人看待的,一路上鞭打辱骂,勒索甚至是奸淫,都是绝对不少,这些百姓吃够了苦头,更是不知道逼得多少家庭离散。
而到了镇河堡呢?
房子在哪儿?
能指望官府给他们盖好么?还是得自己动手。没有原料,没有技术,缺少人力,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盖好,在野地里风餐露宿,就有多少人会病饿而死?
粮食在哪儿?
耕牛又在哪儿?
……
这对于官员们来可是个大大的利好消息,刘若宰要下派许多物资,他们上下其手大捞好处,而流民们想要拿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定最后到手的十不存一!
这一路上过来,董策瞧着,大致一个词可以来形容:哀鸿遍野。
官员凌虐催促,士卒贪婪暴戾,无人管理,百姓痛苦不堪。
等到了镇河堡左近,董策瞧着,不少地界儿都搭建着简陋的窝棚,每个窝棚聚集地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想来,这里便是刘若宰给他们划出来的以后村子的所在区域了。那些窝棚极为的简陋,上不能遮风挡雨,下不能抵挡潮湿地气。这些穷苦百姓家里原来的房子固然是挺破的,但好歹也比这个强一些。
一路见了这许多,董策也只能是一声长叹而已,这是刘若宰的命令,他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敢于有任何的举措,哪怕是正义的,若是被人一状告到刘若宰那里去,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城门口的守卫早就认得董策了,没有任何的阻拦,便是放行。
董策一行到了兵备道衙门前头,众人纷纷下马,董策递上名刺,那门子神色颇为的倨傲,拿下巴了董策:“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脸色很是不好看,显然是因为董策递上名刺的时候并未塞过银子来。董策见了他的神情立刻便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哭笑不得,他来来回回这兵备道府中许多次,上到老管事,下到门子都识得他了,之前便是塞银子都是不会要的,慢慢的董策也就忘了这一茬儿了。
但是不知道这门子是新来的还是怎么地,竟然不认得自己,还要索要好处。
董策的笑容变成了冷笑,心里一股邪火儿升出来,冷冷的看了那门子一眼。没错儿,这事儿算是他办的没了规矩,但是这门子竟然敢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甩脸子给他看,这已经是让他有些丢了面子。
周围有些等着刘若宰接见的将官脸上都是露出讥讽戏谑的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俗话阎王好见鬼难搪,这个年轻将得罪了这门子,不得回头这门子就得把他的名词扔到茅房里,等着吧,今日能不能见到兵备道大人还是两。
却没想到,没一会儿那门子便是快步走了出来,来到董策面前,这一次态度便是恭谨了许多,低眉顺眼儿的笑道:“原来是董大人当面,的是刚来的,不识得您,还望担待则个。管事了,您这就进去便是,随到随见。”
董策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当真?”
那门子有些尴尬,赶紧道:“的怎敢欺瞒大人?”
董策倒也是不为己甚,淡淡一笑,头往里头走去。
外面那些等着的将官看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这人姓董,年纪也不大?遮莫是那董策?”不少人已经是猜到了一二,董策在冀北道的名气还是很有几分的。
进去之后,却是微微一怔,只见一个老者正自站在那门房后面,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正是府中最得刘若宰信任的老管事,董策微微一愣,而后便是赶紧往前快走两步,微微弯腰笑道:“在下见过管事,有礼了。”
他对这老管事的印象是很不错的,不卑不亢,不拿什么架子压人,但是身上自然就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度。而且董策第一次来镇河堡就是这老管事带来的,因此心里还有一些其它别样的情分。
“大人客气了。”老管事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已经颇有残缺的牙齿,他指了指方才那门子:“那是老奴一个远房侄子,新来没多久,人也不熟,也不大懂规矩。若是有些冒犯的地方,老奴代他向大人赔罪了。”
着便是艰难的弯腰要向董策行礼,且不这是真的还是作势,无论如何董策都是不能让他把这个礼给行下去的。人家是给你个面子,你若是坦然受之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董策赶紧把他扶着不让他弯腰,笑道:“诶,您老人家这是的哪里话来?有何冒犯之处?再了,您给我赔礼,那可是折了我的寿了。”
老管事果然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董策一扶,他便是也不再坚持。
两人又客套了一会儿,便是带着董策往府中行去,老管事年纪毕竟是大了,腿脚也不利索,走的便很慢。董策倒也不着急,陪着他慢悠悠地走,两人漫无边际的着一些闲话。老管事却是拣着府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有的没的了一通,看似都是一些没什么联系性,也不大重要的事,但是以董策细腻的心思,还是能从中分析出许多东西来。
一番言谈,竟然是收获匪浅。
董策心里清楚,老管事这是对自己交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把便宜占住了再。
转眼间,已经是到了刘若宰素来用来会客的那花厅。
老管事往里头指了指,笑道:“老奴进去通禀一下。”
董策一展手:“老人家随意。”
老管事晃晃悠悠的刚进去,忽的从花厅旁边那垂花门后头传出来一声如黄鹂般清脆雅致的声音:“爹爹……”
伴着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而后一个身影便是从里头蹦蹦跳跳的走出来,董策本能的便是转头看去,却见从垂花门中出来的是一个少女。少女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襦裙,她身材高挑,长相不是绝美,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但很是秀丽可爱,透着一股子青春的活泼气息。她脸蛋儿有些潮红,兴许是因为跑得多了,微微发汗。脑袋上梳着一个双丫髻,更增添了几分可爱。
总归用后世的话,就是一个走可爱路线的大萝莉。
她兴冲冲的过来,方才没注意,这一出垂花门儿却是瞧见了董策,不由得便是一呆,忍不住呀的一声惊呼。
董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女子,见她身上一队是上等的蜀锦做的,腰上系着的带子却是上等的白湘绸子,上面那块玉扣足有儿巴掌大,色泽碧绿深邃,看上去极为的莹润细腻,一看就知道乃是上好的碧玉。她的额头上,戴着一条白狐皮抹额,毛茸茸的兽皮暖额围勒在额部,宛如兔子蹲伏,煞是可爱。这玩意儿在大明朝的高门显贵之类上等人家女眷中是颇为流行的,又被称为卧兔。不过眼前这少女戴的抹额还要更精致一些,表面加了一层金银雕花,而在那雕花之上,却是镶了至少有六颗指头大的莹润珍珠,精致秀雅,富贵逼人却又不落俗套。
单单是腰带上那玉扣和这条抹额,加起来怕是就得超过两千两银子了——金银有价,珠玉无价,光光是那几颗大珍珠就得值多少钱?
董策笑着拱拱手,却是未话。这会儿少女也反应过来,脸色越发的红了,董策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热烈而无所顾忌,她本应该羞恼的。只是董策的目光很纯净,里面并无半分亵渎的意思,反而是充满了欣赏之意,如此却又让她生不出气来。见董策向她行礼示意,赶紧慌慌张张的也回了一个礼。虽然是仓促之间,但是礼却是回的很标准,连什么角度,微蹲多少,都是清清楚楚,没有一丝的错处,显然是有人专门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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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五四 八十家丁六百军
回了礼,少女便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脸色红红的低着头,两手绞着衣角儿,过了片刻,偷偷的抬头看了董策一眼,却见董策正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顿时是心里一阵慌张,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我,我……”
她似乎想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出来,一转身,慌慌张张的走了。
董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思,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刘若宰虽然不贪,但做到他这个位置,自然就有不菲的进项,这是官场的潜规则,他也是免不了的。但就算是如此,刘若宰的宦囊也绝对不上是丰厚,而整个兵备道府中,能穿戴成如此富贵遮奢的,似乎也就只能有一个人了——他的宝贝女儿。
方才那一幕,其实也不过就是短短十几秒之间发生的而已,那少女刚走,老管事便是从花厅中出来,伸手引了引,笑道:“大人请进。”
董策拱拱手:“有劳了。”
他进了花厅,身后传来了老管事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声:“咦?怎么不见了?方才好似听到大姐的声音来着……”
董策心里一笑,进了花厅,便见刘若宰正在伏在案后批阅公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厚厚的一大摞文牍。
就像是每次董策来的时候一样。
董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刘若宰成心怠慢自己——以他的地位,也完全没这个必要,太家子气——而是这位兵备道大人,确实是忙碌到了极。在他面前,似乎永远有无边无际的文牍公文需要处理。他绝对是董策见过的大明朝的官员中,最为勤勉的一个,没有之一,甚至这个范围也把董策自己包含在内。只有宣大总督杨嗣昌那样儿的,就甭了。
只是这位老大人,似乎批阅公文的时间太多了些,他也把自己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似乎只要是签下了一份份命令,做下了一个个决定,事情就能解决一样。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阳奉阴违的情况,岂能少的了了?、
他其实是真应该下去多走走看看,多了解一下真实情况的。
董策也不出声,只是关上门,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垂手站着。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刘若宰方才长长吁了口气,把面前的公文一推,把笔一撂,身子往后仰在靠背儿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疲态尽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董策总觉得虽然只有很短时日没见,但刘若宰似乎比自己上一次见面更老了一些。
似乎这会儿才看到董策,刘若宰淡淡道:“来了?”
董策头:“是。”
刘若宰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方才感觉好了些。
董策关切道:“大人一身身系万民,还须得好生将养,别太过操劳了。”
“嗨,瞧你的,老夫这身子骨儿,还算硬朗。”刘若宰摆摆手,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儿,抻了抻胳膊腿儿,他这个动作显然是已经证明把董策当成是自己人了,因此就显的很随意。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做出这等举动来,也算是失礼的。
“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儿?”刘若宰问道。
“这段时日事儿还挺多……”董策笑了笑:“第一桩是上报属下你磐石堡的兵员和家丁花名册,还希望能早日领到钱粮,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
董策脸上挤出一个苦巴巴的笑容。
“真有这么简单?”刘若宰撇了他一眼,董策赶紧头,道:“属下岂敢欺瞒大人。”
“倒不是你敢欺瞒老夫……”刘若宰想了想,沉吟片刻,道:“你确实是要比别人艰难许多的,终归是白手起家,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天然就比别人弱了一截。其间耗用,自然是大的。”
董策赶紧附和道:“谁不是……属下手底下并无多少户百姓,基本上都是招募的流民。这些流民终归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既然信得过来,来到我磐石堡,属下怎能对他们弃之不管?每家每户都分了耕地,要开垦耕地,只有人手还不够用,还要有耕牛,农具,种子,光是这些,便是一笔极大的开销,这年头儿,耕牛价格都是飞涨,八两多银子才能买到一头。只是耕地便是开垦出来,也得今年夏收的时候才能有些收成,而且天公这般不作美,到时候也不知道能打下多少粮食来……这些日子,流民们便是属下干养着,一日日的粮食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可恨奸商趁此机会囤积居奇,粮价也是极高,让人闻之色变。”
他越越苦,到最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董策也是不由得心里暗暗佩服自己,这做戏的本事,是越来越足了。在官场上呆的时间越久,这个本事便是越厉害。
刘若宰不疑有他,听完他的话,已经是有些动容。
“你能有这份对百姓的怜悯之心,便是极好的。”刘若宰叹了口气,想什么,终归是没出来。
有些东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又能有何办法?粮商们背后的势力极其庞大,深不可测,便是他也是招惹不起的。
坐回椅子上,刘若宰冲着董策伸了伸手:“把花名册拿来老夫瞧瞧。”
“是。”董策应了声是,从怀里取出那花名册来,递给刘若宰。
花名册一共两份儿,一份儿是家丁的,一份儿是磐石堡军兵的。起来,前者乃是他的私军,而后者则是朝廷的武力。当然,在实际操作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家丁的那份儿花名册就要薄了许多,毕竟他上报的家丁数目不过是“区区”八十人而已,花名册上只是写的姓名年纪,并无其他的详细信息,因此自然是占不了多大的空间。
实际上,磐石堡军兵的那一份儿花名册也不厚,就是二十来页,放在手中看来不过是薄薄的,一本轻飘飘的册子而已。但就是这么两个轻飘飘的册子,却是关乎每个月上千两的银钱,以及大宗的各项物资。
这一次,董策一共上报了兵丁六百,家丁八十。
他实际上只有军兵三百,家丁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十而已,这花名册的名字,倒是有一半儿都是胡乱捏造的。
前者的数字,不算是非常夸张,毕竟磐石堡也算是和镇羌堡,镇鲁堡之类的军堡一个级别的,而董策的官职也是实打实的守备,还高配了指挥佥事的衔儿,手下的军兵自然是不能太少了。
和别的道比起来,由于冀北道在大同镇内部的地理形势非常重要,军堡也多占据要害地区,因此军堡规模普遍是比别的道要大,士卒的数量也要更多一些。
像是阳和道所辖东路,下辖六守备、三操守,分边沿长九十六里四分。这阳和道东路下面的六个守备三个操守的兵力分别是:永嘉堡,内驻操守、坐堡、把总各一员,骑军三百零七名,马十八匹;瓦窑口堡,守备、坐堡、把总各一员,旗兵四百五十二名,马二十一匹;镇宁堡,内驻操守一员,旗军三百零二名,马十六匹;镇口堡,内驻操守、坐堡各一员,旗军三百一十名,马十七匹;镇门堡,内驻守备、坐堡各一员,旗军四百九十三名,马四十五匹;守口堡,内驻守备一员,旗军四百六十六名,马四十五匹;靖鲁堡,内驻守备一员,旗军五百一十三名,马八十六匹。
而冀北道所辖的这些军堡,镇边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六百九十九员名,马骡八十二匹头。镇川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六百七十四员名,马骡七十匹头。弘赐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六百零八员名,马骡九十二匹头。镇羌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一千零五十三员名,马骡二百六十八匹头。拒墙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四百二十员名,马骡三十四匹头。镇鲁堡,内驻守备一员,官军二百六十六员名,马骡四十七匹头。
阳和道东路驻军最多的一个军堡,靖鲁堡,才不过是有官兵五百一十三名而已,而冀北道大部分的军堡驻军规模都超过了六百,最多的镇羌堡甚至已经超过了一千,规模可是极大。
虽然有个镇鲁堡拖了后腿儿,只有官兵二百六十六,只不过那是因为镇鲁堡并不分边,只有火路墩七座而已,因此根本不用多少驻军。
由此也可以看出,冀北道内部的军堡规模普遍较大驻军人数较多。当然,这只是纸面上的数字,真实人数有多少,那就只有当地的将官自己知道了。但是这花名册的人数,就是朝廷认可的人数,就是上官认定的人数,就是发军饷的时候依据的人数。操心真实人数的也不是没有,但没几个,大部分人都是想着怎么着通过这个来给自己捞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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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五五 咱也是吃皇粮的人了
因此董策报上去六百这个数字,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不少。毕竟是新建的军堡,若是报得太多,怕是刘若宰脸上也不好看——就算是六百这个数字,也是有水分的,这一,董策知道,刘若宰也清楚。但是刘若宰更清楚的是,所有的军堡都是会这么上报,这件事早就是大明朝边军百年来一个极大的弊病,而这个弊病到了现在,却是逐渐演变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个规矩,上到京城的那些大人们,兵部具体经办的官员,下到边关军堡的将领,银子层层经手的吏员,都是暗自遵守。
当吃空饷成了惯例,并且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条,带给了许多人巨大的利益的时候,那么想要将其涵洞,就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哪怕是在局部范围内撼动,比如冀北道。
去年刘若宰闹得轰轰烈烈,大张声势的要清查空饷,厘清兵员,其实不过是为剿杀侯家伟打掩护而已,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也是有限。过了没多久,一切便又恢复了常态。刘若宰也对此心知肚明,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正直,却不愚蠢,便也不再动这块儿。
刘若宰至少还能确定,董策报上来的这个数字,水分并不算很大,他是知道董策还是想要做一番事的。
事实也确是如此,董策报了六百人,至少他还有三百人的实额,而且并不满足,还打算扩大规模——像他这种不断扩大规模而不是逐渐削减军队从而吃更多空饷的官儿,也是不多见了。而像是黄琬那等,报的是两千九百六十的军兵,实际上能战的能拉出来一千就算是给他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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