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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接着红袖便吩咐大丫二丫,做事须得小心谨慎些,就连那些佃户她都招了来说了一遍,让大伙儿莫要因为这个消息便得意忘形。
吃过饭,红袖收拾桌子,乔氏却是在一边忽然道:“红袖,你和二郎,也有些时日了,这绵延子嗣之事,也该放在心上了。”
听了这话,红袖脸刷一下就红了,低头讷讷道:“是媳妇儿的错处,我……”
“赖你干什么?是二郎那臭小子,整日不着家。”乔氏摆摆手,轻笑一声:“老婆子我整日闲着,趁着身子骨儿还能动弹,正好帮你们带带孩子。”
红袖脸色已经是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了,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敢说话,慌里慌张的便要出去。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似是说不出的惊慌失措。
隐隐然其中还混杂着阵阵的喊杀声,虽然听起来极遥远,但是却是真真切切。
红袖和乔氏对视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来。
门哐当一声被大丫撞开,大丫闯进来满脸都是惊慌:“夫人,不好了,贼人杀来了!”
夜凉如水。
今夜月色明朗,映照在夜色下的安乡墩宛如一个蹲伏的巨兽。
四野寂寂,好似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下来,但是忽然,一阵爆裂的马蹄声踏碎了这仿若亘古的宁静。
蹄声越来越响,直向着安乡墩而来。
墩台上两盏灯笼挂在旗杆上,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区域。今夜负责值守的周仲和王羽,安乡墩值夜,向来是两人一起,一来可以互相轮换,有时间来歇息,二来则是也起了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墩台上的小房子是是堆放狼粪等杂物的处所,味道极为难闻,自然不方便住人,周仲就靠着女墙而眠。夜色有些凉,他裹着一条崭新的毯子,毯子厚重,的内面絮着厚厚的羊毛,裹在身上很是暖和。自从在建奴那里发了财之后,安乡墩的这些军兵,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添置了一些家当。
王羽则是瞪着一双眼睛,不断的向四面瞧着,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的注意聆听着周围的细微动静儿。
他不敢偷懒。董策对值夜的要求极其严格,绝对不允许偷懒,他时不时的还会上来检查一番。王浑和王通都给他逮到过偷懒,董策平素对这些手下很是亲和,言笑不忌。但是在这等涉及到原则的方面,却是丝毫也不留情,那俩人都给吊起了抽了一顿鞭子,以为警戒。前车之鉴不远,王羽自然不敢懈怠,再说了他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也不是很困。
马蹄声刚一响起,就被王羽给捕捉到了,他立刻惊醒起来,身子都绷紧了,握紧了手中的大铁弓。





崇祯七年 七十四章 大青山贼
周仲也很是警觉的翻身而起,本能的便伸手去抓弓箭,低声道:“怎么了?”
“还不知道,有马蹄声!向这边儿过来了。”王羽道。
说话间一个骑士已经从夜色中显露出来,来到墩前,周仲扬声道:“来者何人!不说清楚别怪咱们箭上不长眼!”
那骑士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根本瞧不清脸面,两人都是张弓搭箭,只要这人回答不对,立刻便是射过去。
那骑士打马转着圈子,只是焦急的大喊道:“莫要射箭,自己人!我是十里铺许大人家丁许猛!上头可是周仲兄弟?十里铺给大青山贼给围了!”
周仲听他的声音果然是有些耳熟,等听清楚了话中的内容之后,更是大惊:“什么?大青山贼?那些杂碎怎地来了?”
大同镇边堡防线以北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脉,长城坐落其间。镇羌堡以北,乃至于整个宣大两镇以北这绵延上千里的大山,都是属于大青山的余脉,而大青山的主峰,在镇羌堡东北的塞外。
晋北古称朔方,本来乃是塞上江南那一等极为富庶的所在,生民众多,城镇繁华,不知道几多政权曾在此建都立国。可是随着蒙古鞑子北撤之后不断的袭扰,乃至于明朝中期以后小冰河时代的不断到来,却是变得越发的贫困饥饿。尤其是万历年之后,动辄大灾,饿殍遍野,百姓四处逃荒,流离失所。朝廷又是无力赈灾,而各地官员,为了避免本地出乱子,甚至出动军队驱赶灾民,杀戮众多。
这些活不下去的灾民,只得铤而走险,要么饿死,要么造反,还有一条活路可以走。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变成了张献忠和李自成起义大军中的主力,还有一些,却是不愿意去做那等跟朝廷对着干的买卖,于是便上山落草为寇。虽说两者都是犯法的买卖,但是就像是偷十块钱和打劫银行一般,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总有个轻重。朝廷在九边的兵力是不少,但是每年应付南下的鞑子就够捉襟见肘的,更是无力剿灭这些贼寇。
只得就由他去了。
大青山山势高峻,险隘众多,而且明朝通向蒙古的商路多半都是从其中通过——虽说绝大部分时候明朝禁止和蒙古以及后金贸易,但是民间根本不在乎这个。尤其是一些晋商大贾,根本不知道何为家国,有钱就成,他们曾经大量贩卖粮食、布匹、铁器等后金最为需要的物资经过察哈尔运往辽东。他们在后金最困难的时候给满清提供粮食,帮助后金渡过难关。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段渊源,清朝开国之后,八家在满清崛起中起到了许多关键作用的晋商被册封,人称八大皇商。这八大皇商,靠着卖祖宗,在山西显赫了百年。
其实如果不是晋商的按照走私,那么老奴早就被天启皇帝的封锁政策搞死了。所以晋商从某种意义上是用关内汉人的血来赚到了自己的钱财——跟民国抗日时期将美国援助物资通过走私给日本的民国败类商人一样。
商人逐利而行,没错儿,但是总要有些良知。
有了商路,自然就有了打劫的目标,再加上时不时的去打打草谷,总体来说,这些大青山贼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不过他们一般不敢来招惹官府,这一次怎地围了十里铺?看样子这是要干一伙儿大的啊!
墩里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儿给吵醒了,不少屋子里都是亮起灯光,董策披衣而起,大声道:“怎地了?”
王羽大声道:“大人,十里铺给贼人围了,许大人差人前来报讯儿!”
“什么?”
确定了许猛的身份之后,大门打开,许猛快步走了进来,一见董策正中站着,便赶紧跪地磕头,急促道:“大人,情况危急啊!还请大人速速发兵,不然十里铺……”
他话没说完,董策便把他扶起来:“莫着急,说仔细些。”
他打量了一下许猛,许猛身上又是血又是土,手中刀上也都是血迹,身上更有几处伤口,草草裹了,整个人颇为狼狈。显然,从十里铺杀出来报信儿,也很是不容易。
许猛静下心仔细把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傍晚时分,大约百余马贼忽然杀至十里铺外围,趁着城门未关便意欲夺门杀进去!说来也是巧,许如桀路上有事儿耽搁了,许猛几人那会儿刚护着他回来,结果正巧碰上。许猛几个家丁带着一些士卒硬是把那些马贼给杀退出去,把大门给闭上。
但是情况也是极其危急。
十里铺中守军不过五十人,而且装备什么的根本不用提,士气更是低落之极。而外面的马贼又陆续来了五六十人增援,现在已经是到了一百四五十人的规模,更是每人都有马,箭术一个个准的邪乎。他们绕着十里铺便是团团打马,城上守军稍不留神便被他们逼近了来,一箭射死。等到要还击的时候,却是发现人家已经逃远了。
当真是岌岌可危,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
许如桀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行事,只得遣出几名心腹家丁四处求援,镇羌堡以及周围的边墩都有人去了。
“大人说了,他恶了镇羌堡守备侯大人,怕是去往镇羌堡还有下面那些堡寨,一个兵都不给他派!周围十几里之内,最能战的便是您手下这些了,有兵有马,兵强甲坚。大人,您一定得救救许大人啊!”
许猛对许如桀也当真是忠心耿耿,又是跪下来,重重的磕头,声音里面已经是带上了哭腔。
董策听着,面沉如水。
董策当然很清楚,现实中的贼匪,跟自己前生那些弱智垃圾电视剧里面的可完全不是一码事儿。豪侠仗义,劫富济贫,不杀良善,这样的贼伙儿几乎没有,对于绝大部分贼匪来说,这就是不着不哭的扯淡!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肆意的凌辱女人,临走时一把火给烧成白地!
其行径,和禽兽也没什么区别。
“是谁的人?”他终于开口,沉声问道。
“是白麻子那一伙儿!”
一听这话,董策的脸色立刻就更难看了。
北地多产马,这些贼匪之中也有不少是马贼,配备甚至便官兵还要好些——陕地在兵部账面上的五十七万匹战马被各级官员侵蚀的连马骨头都不剩一根了,贼匪里面可没有这么厉害的贪污。
有的马贼都是一人双马,来去如风,配上马刀,就是一股相当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中那悍勇的,甚至敢去北边儿抢蒙古人的,也让这些蒙古人尝尝被凌虐的滋味儿。
白麻子那一部便是如此。
这厮是可称得上是整个冀北道最有名的人物之一——恶名。他在冀北道横行已经三四年了,被他攻破屠灭的村子不下十个,死在他手中的百姓,怎么着也是千数!别的贼匪本乡本土的,下手终究是有点儿顾忌,他却是极为狠辣,每每必然屠村,毫不留情。
白麻子之名,在冀北道可止小儿夜啼。
官兵也曾几次围剿,可惜他耳目通灵,每每提前就能得知消息。再加上他的巢穴深处山中,道路极为难行,大队人马也展不开,因此只得作罢。
这也让白麻子更加的猖狂。
前一阵子他刚刚屠灭了镇川堡那边的两个村镇,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把主意打到了十里铺的身上!
“救,还是不救?!”
这件事,并不难决断,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家业,全都在十里铺之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救许如桀,其实也就是救自己,也是救自己的家人!
没得选择!
“女眷留下,李贵,你伤势未好,带人留守。余者所有成年男丁,全部披甲,驰援十里铺!”董策大吼道。
“是!”众人轰然应诺。
经过了和建奴的那一战,安乡墩的士卒们已经是逐渐学会了应付这种局面,相当有条不紊。
李贵指挥着妇女们把战马牵出来,这些战马在安乡墩可是金贵得很,每日用上好的马料混着黄豆鸡蛋给喂的饱饱的,还有人专门梳理鬃毛,刷洗身上。一个个给伺候的膘肥体壮的,养足了精神,恨不得四处乱蹦乱跳。牵出战马,套上马鞍子,又在马鞍旁边儿挂上路上吃用的马料。
李贵干这等后勤之事,分外得心应手。
而石进则是打开了武库的大门,把里面的铠甲和兵器取出来,分发给众人。
石进和王浑身高体壮,有一身的气力,便各自穿了一套鱼鳞铁叶甲,王浑拿了那缴获的巨锤,石进则是拿了一把巨斧。周伯、周仲、王通、苏大成都披了红缎铜钉铜叶甲,周伯三人都是持着长铁枪,而周仲箭术精准,为了方便,却是在腰间挂上了长铁刀。王羽气力小些,穿的则是皮甲,拿着长铁刀。
这些甲胄中编制最轻便的皮甲,也足足有十八斤重!像是石进王浑两人,武器加上铠甲,已经是五十斤往上数。




崇祯七年 七十五章 驰援
大铁弓放到了马鞍一侧的弓袋里面,旁边的撒袋里面更是装满了长大的重箭。
董策给自己套上铁阀甲,想了想,回到卧室中把那副锁子甲取出来。只是当初从那白甲身上扒下来的,董策着人洗刷干净之后便是珍藏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董策在里面穿了一套丝绸的内衣长裤,把袖口和裤口都给扎紧了,然后在外面再披甲。锁子甲比铁阀甲轻了一些,却也足有二十六斤重,再加上四十多斤的铁阀甲,董策身上负重光是甲胄就已经是差不多七十斤。他从墙边拿出被层层包裹的大枪,解开外面的毡布,握住河朔大枪。手一触碰,便是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其中。
“兄弟,今天你要在我手中第一次见血了!放心,这一次,定让你吃得饱饱的!可别撑死!”
董策大步走出房门,身上铠甲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众人都已经穿戴停当,目光都落在了董策的脸上,无一人说话,只有低低的战马响鼻之声。夜风吹得火光猎猎,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满的只是昂扬!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经历了和建奴的那一战,董策这些手下的信心已经完全被建立起来了。建奴我们都能以弱势兵力将他们斩杀,更别说这些乌合之众一般的马贼了!算什么东西?
军心士气可用!
李贵已经把他的马牵来了,上面也披着一层绵甲,战马头上戴着铁制的马盔,红缎钉着铜钉铜叶的绵甲一直垂到马膝盖下部,把战马的绝大部分肢体都遮掩了。
这是当初那白甲巴牙喇兵的战马,上好的辽东良驹,比别的战马高出一尺多去,体态秀场。通体漆黑,四蹄如雪,它似乎也知道自己等到了宿命中真正的主人,因此极为的乖顺。
董策手一摁马背,便是翻身而上,稳稳的跨坐在马背上。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他的马术已经堪称精良。
众人也纷纷上马,董策正要说话,忽的后面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大人,我要也去!”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董策一瞧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一个穿着青布旧衣服的女孩子大步走过来,长腿细腰,身材高的邪乎,却是翟让家的大丫头。
这丫头父亲战死,母亲第二日便病倒了,她忙里忙外的照应着,照顾弟妹,伺候母亲,料理父亲的后事,虽然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成熟,处理的都是井井有条。墩丁家眷们也是私下议论,这女娃可是把好手,里里外外都是利索,不知道谁家有福气,能娶过门做娘子。
她武艺也很不错,加之人缘儿好,董策便让她做了那女队的都头。
她走路的样子很是男儿气,迈着大步,配合着她那双充满弹力的长腿,真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董策还没说话,王浑已经是咧着嘴大咧咧的笑道:“大丫头,打打杀杀是俺们男人的事儿,你掺和啥?赶紧回去绣花活儿去吧。”
大丫头大声道:“我也有一身武艺,我也能杀敌!”
她转头向董策道:“大人,我武艺您知道的,大人您带着我吧……”
“武艺和战阵是两码事儿,你是女子,留着吧!”董策冷淡的说了一句,便要策马掉头。
身后传来扑通跪地的声音,女孩儿坚定的声音传来:“大人,我姥姥一家,大姨一家,两个舅舅全家,上下二十六口,全都死在白麻子手下,此仇不共戴天!求大人成全!”
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砖地面上,不一会儿便是鲜血淋漓。
“起来吧,女孩子家家的,磕破了脑袋算什么样子?”董策叹了口气,回身吩咐道:“给她一副甲,大丫头,再去挑把武器。”
大丫头大喜,赶紧谢过,随着李贵去挑选武器去了。
过了一会儿,大丫头出来了,穿了一套红缎铜钉铜叶甲,左右手却是各自持了一把铁刀。众人心里都是一凛,双手上的功夫最难练,还真没看出来,这小丫头儿原来之前还藏了本事。
董策瞧了他一眼,吩咐李贵道:“去那把匕首来。”
李贵一怔,应了声是,很快便士拿了一把短刀来,想来是那些建奴用来剔骨割肉用的。后背锋锐,寒光闪烁。
董策把短刀递给大丫头,淡淡道:“若是被贼人劫了,便自己了断了吧!”
大丫头一愣,而后重重点头。
若是她落在贼人手中?
那就只有认命而已!要么死,要么被凌辱,路是自己选的,怎么都怨不得旁人。
“全员,出发!”
董策大吼一声,当先打马冲出了安乡墩,身后众人纷纷打马跟上,蹄声如雷般震响。
夜色中,一队人马在疾驰着。
安乡墩距离十里铺不过十五六里而已,(在此说明,改一下数据——十里铺和安乡墩的距离不远,大概不到十五里,之前说的远了一些,对不住。后来我对着明朝时候大同镇的地图看过了,十里铺的管辖范围没有那么大。)其间多是平原,少量丘陵分布,因此行军速度极快。
凉爽的夜风掠过脸庞,却丝毫不能浇灭滚烫的内心。
董策这会儿的情绪有些焦躁,十里铺还不知道怎么样,自己最牵挂的人可都在那儿呢!
这种情绪,让他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一般。
同时一个疑问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白麻子的马贼为什么要去攻打十里铺?为何又会是在这个时间段?
除了疯子和神经病之外,一个人去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其目的的。白麻子当然不是那两类人,恰恰相反,从过去他劫掠村庄,躲避官军,来去如风这等行为看来,他还是一个非常精明,极有目的性的人物。董策知道他,基本上每一次都是直捣中宫,劫掠完毕之后立刻远遁。
马贼的目的,无非求财,求女人,求粮食,可是十里铺真不是一个好目标。有的是比十里铺防御薄弱得多,军兵少得多,也富裕的多的地界儿,比如说蓑衣渡。以白麻子的精明,似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而且就算是要打,也要等秋收之后再打吧?现在来,能有什么油水儿?
处处都透着古怪。
董策摇了摇头,想这个也是无用,等到了地头儿,自然便有分晓。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快要到达十里铺了,董策下令慢下来,缓缓前行,虽然心中焦急,但是终归是要照顾马力。若是这般直直的冲过去,战马根本就承受不住,要累瘫了。
当他们登上前面那座丘陵的,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十里铺了。
十里铺堡修建于一个山谷之中,谷中饮马河的一条支流流过,城堡建于山坡上。这也是当时修建堡寨选址的共同点,盖因大明朝实行的军制乃是卫所制,士兵分给土地,战时打仗,平时屯田耕种。山谷多是交通要道,建城堡于山坡之上,背山面水,扼守通路,地势险要。而河流两岸的土地,肥沃丰厚,取水方便,便于耕种,如此选址,正是两宜。
已近三更,若是平时,十里铺早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是这会儿,却是灯火通明。
城上举着火,城墙上插满了火把,城下那些马贼也是烧起了无数的火堆,把十里铺周围地区照的通透。
董策摆摆手,低声道:“王羽,周仲,你们上去查看一番。”
两人应了声是,翻身下马,瞧瞧的潜过去。
这些马贼想来折腾了半宿也是累了,大部分马贼都是下马歇息,他们就在堡墙不远临水处,席地幕天,升起了大堆大堆的篝火。篝火之上架着铁锅,里面煮了肉汤,远远的就能闻见一阵阵香气。许多马贼都已经把随着带着的木碗拿下来,盛满了肉汤,把饼子掰碎了在里面泡上片刻,然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大群大群劫掠来的牲口被圈在靠着河水的地方,自顾自的啃着地上的庄稼,喝了就去河边河水。另外一边,大约百余个被掳来的女子一个挤一个的靠在一起,不时的传来一声低低的哭泣。




崇祯七年 七十六章 冲阵
几个马贼打马在外围悠闲的晃悠着,还有心情大声的说笑。
除了二三十骑围着十里铺打马转圈儿,监视里面的人之外,其他的马贼就都围在篝火边儿上,兵器扔在一边。他们低声谈大声笑,还有不少人怀里抱着个女人,上下其手。来了兴致,(以下省略……)
如此景象,随处可见。
这等行径,比之建奴,也好不到哪儿去。
众人虽然看不真切,但是耳中听着,心里一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这帮天杀的贼人?”王浑攥紧了拳头,低声道:“一个个剐了才好。”
大丫头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脸涨得通红,手死死的攥着长刀,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
王羽两人很快就回来,低声道:“贼人们没有丝毫戒心,连探哨都没放出来,一个个都大咧咧的。咱们仔细数了一下,现在休息的就有二百骑,绕城而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怕是三百都不止!他们都没甲,基本上是一人一马一刀一供。”
说着,周仲还狠狠的瞪了一边站着的许猛一眼。
众人一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三百骑兵!难怪这白麻子威名如此之大,以他这般实力,确实是足以横扫一地了,除非是镇羌堡的大军赶到,否则的话,还真是无人能敌。
这是三百骑兵,而不是三百步卒!大伙儿都是军户出身,自然知道其中区别天差地远。
他们看向许猛的眼神儿都有些不善,许猛一脸尴尬,讷讷道:“兴许是这些贼人后来又增兵了。”
“入你老娘的增兵?”王浑恶狠狠骂道:“分明就是你这厮扯谎!”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锤,似乎就要把许猛给一锤子拍扁。许猛身为许如桀的亲信,当初本就是仗势欺人,更是曾经把石进王浑等人押入百户官厅一顿暴打,很是结下了梁子。
“王浑!”
董策摆摆手,王浑这才悻悻住手。董策冷淡的看了许猛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只是一声冷笑。许猛的心思他很清楚,无非就是怕他不肯救援而已,这却是小人之心了。他董策的家族亲眷都在此地,焉能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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