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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起身吧!”刘若宰淡淡道:“你们几个且先下去,董策,你留下。”
“是!”众人应是,纷纷下去,关严了屋门。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刘若宰便也不拿着架子,他靠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外面的那些兵丁何如?”
董策心里暗自摇头,刚想实话实说,却是心中一动。外面那些士卒的卖相至少是很好的,把一般的外行人骗过去是没问题,足够了的,而刘若宰虽然是兵备道,却终究是个文官,乃是不知兵的,在他眼中,说不定外面那些士卒就已经是真正强悍的精锐了。
他思忖片刻,道:“身上有杀气,定然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身形也是硕壮,能厮杀,身上装备也齐整。大人当真是慧眼识珠,这些兵丁,都是难得的精兵悍卒。”
刘若宰微微一笑:“能得你夸奖,说明他们确实是不错的。”
他偷眼观察了一下刘若宰的神色,果然这位老大人神色间颇有些自矜。董策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直言,若不然定然引得刘若宰直言不悦。便是身边至亲,被削了面子也未免下不来台,更别说是跟他人。董策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自己跟刘若宰现在的关系远远说不上亲近,万万不可因为一时被看重就得意忘形,还须得谨言慎行。
动不动就跟人讲掏心窝子的话,那是不折不扣的蠢材。
“这是我用来杀侯家伟的人。”刘若宰淡淡道。
董策默然片刻,道:“侯家伟现在这般难杀?大人一封手书,他敢不过来?”
“他自然是敢的!若不然我费这般气力做什么?”刘若宰叹了口气,线条刚硬的脸上似乎是第一次露出了几许无奈:“上面的关节都已经打通,可以动手了,只是拖得时间却有些长。侯家伟虽然不知道我已经筹备杀他,但是似是已经多了些防备,我着人打探了,他现在镇羌堡深居简出,已经许久未曾出城了,露面也不多。”
董策只是默默听着,沉默不语。
“我若是一封手书招他过来,怕是他不敢不肯来,更是会心中生疑,徒然打草惊蛇!”
“他躲在镇羌堡中不出来,我总不成派兵去打!再说了,就算是打,多久才能打下来?只要是有了几日的耽搁,被侯家伟新近投靠的那人物使上力,怕是这侯家伟,以后就再也动不得了。”
“是故本官决定,深入险地,突然斩杀侯家伟,再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刘若宰微微一笑。
董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刘若宰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对于规劝刘若宰放弃这个计划,这等念头董策连想都没有想过,文官什么时候能听武将的劝了?尤其是刘若宰这等有信仰,心中自由天地星辰的文臣,立场坚定,性格刚硬,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一往无前,焉会因为他人的规劝就改变主意?





崇祯七年 一一六章 血淋淋的下马威
若是劝阻,就算是为的他好,也是无用,更徒然惹人厌恶。
“大人既然已经决定,末将绝不敢置喙,唯有听从大人号令,为大人效死而已。”董策满脸肃然,抱拳行礼,慨然道:“末将定要护持大人左右,便是舍了这一身性命,也要护得大人安全。”
“嗯。总是你有心了。”刘若宰点点头,神情颇有些欣慰,他接着道:“侯家伟已是我冀北道之毒瘤,诛杀此人,方能震慑诸将,若不然,本官号令不出镇河堡矣!”
董策沉吟片刻,便也把自己心中的顾忌说了。他这些日子终归是没闲着的,也搜集了不少信息。
“大人,末将最近也搜罗了不少消息。那侯家伟丧心病狂,贪赃枉法,他把吃空饷的钱和贪腐得来的钱,一用于奢华享受,二则是用在私蓄家丁。一般来说,身为五品守备官,家丁数目少有超过五十人者,他却是足足蓄养了百余家丁。而且其中颇有些江洋大盗,好勇斗狠之徒,着实不好对付。”
他顾忌着刘若宰的面子,并未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刘若宰自然是明白的。
“你说的也是,外面那二十余人,确实未必够用,只是本官选遍镇河堡官军,也不过得这二十人而已。毕竟是多年未曾见仗了,见过血的都未有几人。”他忽的眼睛一亮,道:“你可能支应些兵力?”
“为大人效劳,义不容辞!”
董策抱拳大声道:“末将可凑出二十骑来!有这四十人,若是一开始就能击杀侯家伟,则是大局定矣!”
“好!”刘若宰难得的粗豪了一把,拍案而起:“三日之后,你带兵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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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董策回去的时候,还未到达磐石堡,远远的便是听到一阵极大的喧哗之声。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远处甘河的东岸,本来青绿色的草地不见了,这会儿却是黑压压的,似乎是猬集了极多的人,把地面都给遮住了。
董策心下立刻一喜,难不成是那些看到告示的流民来了?
他双腿一夹马腹,打马过去。
在农田开垦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两条路。一条是在洢水河北,东西向,几乎和洢水河平行,略略折向北方,尽头就是甘河上头那座桥。第二条则是南北向,从磐石堡城门直通洢水河边,中间和东西向的那条路交叉。
农田分布在路的两边,一望无际的广袤。这几日的垦田,已经颇有成果,黑色的肥沃泥土被翻上来,百姓们在田间忙活着,有的抻长了脖子往东边儿看热闹。董策打马过处,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带他过去许久马蹄声都变小,这才敢站起身来。
董策到了甘河边儿上,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在甘河的东岸,足足有数百名流民猬集在此,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枯瘦如柴。不过此时这些流民与其说是流民,倒不如说是暴徒更准确一些,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满脸狰狞的向着东边桥头涌来,试图挤上桥来到甘河西岸。推推搡搡的,黑色的人群不断的在向前涌动,他们更是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吼叫,挥舞着拳头。
还有的跳进甘河里面试图游过来,只是甘河虽然不是很宽,水流却很急,那些下了河的即游不过来,在水里起起伏伏的也上不了岸,只是无助的发出一声声求救,岸上则是哭声一片。
乱成一团。
而耶律斡里和带着那几个巡夜斥候则是站成一排人墙,使劲儿的挡住了这些流民。不过他们毕竟人少,力量相对来说太过于单薄了,而且又是不敢动手,只是苦苦撑着。
李贵站在他们后面急的直跺脚,不算热的天气他额头上冷汗涔涔的落下来,前胸后背都湿透了。
听到后面马蹄声响起,他一回头瞧见是董策,顿时是跟见了救星一般,飞快的跑过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属下无能,属下无能,办砸了差事。今日上午这些流民忽然涌来,属下不知道大人想怎么安顿他们,便让他们与甘河东边儿不准过来,一开始他们也老实。谁承想后来人越来越多,就不服管教了,都鼓噪起来,说甘河这边儿日子过得好,要过来吃饭!咱们不敢动手……”
“你办得好差事!”董策冷冷的打断了他,策马从他身边过去,大喝道:“耶律斡里和,你手里的铜锏是吃素的么?由得这些流民在此生事?真是个废物!”
耶律斡里和被他一骂,不怒反喜,哈哈笑道:“主子,是奴才的罪过!”
他本就是那等极为暴力嗜血的性子,今日由于没有董策的命令生怕惹得主子不悦。他迟迟不敢动手,只能在这儿用身子挡着。衣襟上有个黢黑的大脚印子也不知道是谁让给踹的,左脸上也不知道被哪个难民娘儿们给挠了三道血印子,着实是给欺负的够呛。耶律斡里和都快憋屈死了,心里的那股暴怒和凶煞几乎再也压制不住,而董策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没了顾忌,所有的怒火都爆发了出来。
如同城池大门上的铁门闩一般巨大的熟铜锏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砸了下去。
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鲜血四溅。
一个带头的流民直接被耶律斡里和给砸开了脑袋,就像是开了染酱铺,红的鲜血,灰白色的脑浆,惨白色的骨头渣子,黑色的碎发,混合在一起,向着周围飞溅过去,溅了周围的人一头一脸。他后面的那流民则是被砸瘪了胸膛,黑血从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来,其间还混杂着内脏的碎片。
然后便是耶律斡里和张狂的大骂:“你这狗东西,刚才敢踹你爷爷,老子砸烂你的脑袋!还有你,你这贱女人,敢挠老子,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打死你!”
尽管已经打杀了几个人,但是耶律斡里和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他就像是一头冲入了羊群的猛虎一般,挥舞着熟铜锏四处乱砸,所到之处,就是血浆飞溅。
人群中瞬间为之一静。
然后便是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惊慌呼喊,流民们纷纷大吼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吼得是什么,只是感觉这时候一定是要发出一些声音来,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稳定些。
所有人都在向后退去,避让着耶律斡里和,这个已经是浑身溅满了血的恶魔。
这数百流民,被耶律斡里和一个人给逼得全都向后退去。知道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在跟阎王爷耍横——这个之前一直干挨打不吭声的粗壮汉子,竟是狠辣凶猛如此!
董策扬声道:“住手!”
耶律斡里和的熟铜锏已经悬在一个汉子脑袋上了,距离他脑门儿不到三分远,听到董策的话之后硬生生的顿住了。那汉子却是被吓得一声惨叫,整个人瘫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喊:“我死了,我死了!”
“呸!什么东西?”
耶律斡里和不屑的一脚把他踢开,提着熟铜锏,旁若无人的晃了回来。
石进在董策耳边低声道:“大人,对于这些灾民,万不可太过优容,不可给他们造成一种咱们很需要他们,甚至是求着他们的感觉。而是须得倒过来,让他们感觉到,要想加入咱们,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那入了磐石堡,才能得活!”
他总结道:“得让他们求着!求来的东西,才记得长久。”
董策点点头,石进对于人心的揣摩,确实很是透彻。尤其是对于这个时代人们的一些行为,习惯,思想,自己想不到的,他总能查漏补缺。
沿着流民们逐渐安静了下来,董策勒马上前,冷冷的盯着这些流民。
“本官就是磐石堡屯垦官,副千户董策!那告示,就是本官让人贴的。”董策扫视着这些流民,忽然大吼道:“本官好心好意招你们来此,想要发给你们田地,给你们粮食让你们能够度过严冬,如此一番好心,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本官的?嗯?”
董策最后那一声‘嗯’,几乎是从胸间爆发出来的力量,里面蕴藏的怒气和一股说不出的凶狠扑面而来,几乎让那些流民忍不住便要往后退!
所有人的眼睛都呆呆的瞧着董策,隔着河岸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和不安。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敢问大人,既然您说要给我们发放粮食,却为何让我们在河边这不让通过?而且还打杀我们?”
“就是!”
这人声音一响,人群中顿时好几处又有人声援,声势立刻大了起来。
有人带头,流民们胆子立刻大了,纷纷叫喊起来。更有人嘴里狗官狗官的破口大骂。




崇祯七年 一一七章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活命的机会!
董策回头向周仲和王羽扬了扬下巴:“把那带头儿的几个都认出来!”
“是,大人!”
几人应了一声,纷纷张弓搭箭射去,人群中顿时是几声惨叫,方才最先叫骂的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被直接射死了,有的未中要害,躺在那儿大声惨叫着。
周伯心下不忍,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说话,只得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不再看。
人群中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百姓们又是惊慌失措的大喊。
“都给老子闭嘴!”忽的一声大吼让他们都是心里一哆嗦,不由自主的便是住了嘴,都瞧着那心狠手辣的年轻将军。
“本官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说了要养活你们,就是要养活你们,粮食,自然也不会发放!但是……”董策冷冷一笑,脸上狰狞之色闪现:“规矩,是老子定的!你们要记住,老子给你们,你们才能拿!我不给你们,你们不能自己动手抢!明白么?”
董策指了指那几具尸体:“这就是榜样!”
“好了!”他甩了甩马鞭,指着这些流民,道:“现在所有人,退到河东岸二十步之外去,排成队列,依次向前,登……”
他顿了一下,本想说登记之后就可以过来吃饭了,想了想改口道:“依次向前,接受挑选,选中者登记造册,而后就可以过来吃饭了!稠粥大白馒头饼子,管饱!”
说罢,也不管他们,直接打马掉头回去。
眼见李贵还跪在地上,董策骂道:“还不赶紧滚起来?着人熬上稠粥,准备馒头饼子,再加点儿鱼,准备让这些流民吃饭!”
“是,是,是!”李贵赶紧磕头,心里已经是充满了喜意。
大人这般做,说明已经是不计较自己今日的错处,若是不理不睬,甚至闻言安慰,那才是让人绝望。
他赶紧起身回去布置去了。
不多时,便是指挥着几个百姓抬了好几口大锅过来,底下填上柴薪,很快便是烧开了热水,里面放了不少米,又加进一些剁碎了的鱼块进去。
香气满满的便是逸散了出来。
而那些流民,心中有半信半疑的,却也有相信的,当然,更多的人是抱着不信也没办法的想法。终归是按照董策的吩咐退了开去,乱哄哄的排好了队伍,等待着挑选。他们自然是害怕的,不过他们也清楚,若是离开这里,多半也是个死字。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再说了,刚才那大老爷之所以杀人,还不是因为咱们闹腾么?
当他们看到已经升起大锅的时候,心里的怀疑便是去了大半,心中一下子涌起了希望。
兴许,真能在这儿吃饱饭?再也不用到处流浪挨饿,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了?
而当大锅里面的热粥烧开,香味儿飘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
白忠旗白书吏又搬了桌子坐在桥头,不过这次是桥的西头儿。
对于如何挑选,董策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石进的主张是只要身体强壮的,最好是单身男女或是年轻的夫妻,千万别有孩子。一对年轻夫妻这样的结构,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最好的,是能获取最大利益的。两个壮年男女,都能干活,而且没有老人和孩子这些没有生产能力之人的负担,所以他们所需的口粮就只是两人份的,能省下更多的粮食就意味着能够从他们手中剥夺更多的粮食。而少了老人和小孩儿,就少了很多麻烦。
这个道理石进是说不出来的,但是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意见得到了王通、王羽等人的支持。
但是周伯强烈反对。
“咱们只招壮年男女,那让那些老人和孩子怎么活?附近都没有富庶点儿的县镇,他们去哪儿乞讨要饭?”周伯气得满脸通红,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大人,属下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这样的话,就不该把他们诓到这儿来,让他们进城去讨吃的,总是一条活路!”
说完他便是知道自己说的过了,跪下磕头道:“大人,属下失言。请大人责罚。只是这些百姓,还请大人抬抬手……”
“起来吧!各抒己见而已,也没什么错处。”董策叹了口气,让他起来。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石进王羽王通这几个对周伯的话显然是很不以为然,只是不好意思当众反驳。
周仲左看看右看看,满心都是为难,他本是支持石进多一些的,只是看到自家哥子气成这般模样,这话却是不好说了。
王浑则是一脸的不相干,谁也不支持,对他来说,董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这么多作甚?
翟青桐在那儿低着头冥思苦想。
李贵在一边忙活,苏大成赶紧去给他帮把手,两人就当没听见,不掺和这个。
董策本心里,是比较偏向于石进的,毕竟他要的是能干活儿,能当兵,能创造价值的壮劳力,而不是作为负担的老人和小孩儿。这两个群体,就相当于是消耗了自己的某部分粮食来养着他们。
只是就这么把这些老人和孩子给撵走,也终究不是个事儿,他的心,还未曾冷硬到那等程度。
沉吟片刻,董策道:“这事儿,我决定了,你们也都别争了。”
“是!”众人纷纷尊令。
“石进,你去桥东头挑选吧!记得,要骨骼健壮,骨架魁梧的。这些流民饿了这许多时日,不少人都是形销骨立,有的人伤了元气,以后便是再将养也是缓不过来,说不定成了病痨鬼,这等人,万万不能要。”
“是!”石进领命,便要拔脚过去。
王通忽然道:“大人,属下有个想法。”
“你说。”
“属下以为,恩情须得归于大人!”王通道:“得让所有流民知道,大人您才是此间主事儿的人物,才是能决定他们是否留在磐石堡,乃至于是否能够活下去的人。得让他们对您老人家感恩戴德,是以属下认为,在石进之后还得设一关,由您老人家亲自坐镇,把石进挑选的人再过一遍,决定谁能留下,哪怕是走个过场。”
他又转向石进,笑道:“石大哥,我可不是说你。”
石进摆摆手:“无妨,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众人也是纷纷赞同。
董策暗赞王通心思细腻会做人,点点头道:“那便如此吧!”
他忽的一击掌:“你若不提醒我还忘了。这样,耶律斡里和,你在石进之后,在我之前,作为第二道关,再把这些流民筛一遍。记住,家中有四十岁以上之老人,十岁以下之孩童者,一律不准要!明白了么?”
却是让耶律斡里和来做这个恶人,不过耶律斡里和却是并不在乎,董策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
翟青桐忽的插口道:“是不是所有选来的百姓让他们在河里洗个澡?这些人流落多处,怕是身上有疫病之属,若是给他们带进来,岂不是一场大祸事?反正这水也不算太凉,洗净了身上虱子,把头发也要洗干净。”
众人都是拿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把她看的心里发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解释道:“若是生怕他们撑不住,可吃饱饭再洗。不过若是如此,他们用过的碗筷之后都要拿沸水洗过。”
董策叹了口气,扫了一眼众人:“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么重要的一点怎么地就没人想到?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若是咱们磐石堡都染上瘟疫死一个绝透,看谁还有活处!”
他冲着翟青桐鼓励的笑笑:“你说的很好,以后就应该如此,有什么话,什么建议就说出来。”
“像是甘河这等山中积雪消融形成的河流,河水最凉的时候乃是初春,现在是夏末初秋,天气变冷,而河水变凉的速度却不如天气变冷那么快,是以河水反倒是比外面暖和一些。”董策道:“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石进道:“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就得给他们换新衣服,若是还穿着那脏衣服,虱子是怎么都捉不完的,很快就自己生出来。”
“说的是。”董策沉吟片刻,道:“库中不是有刘大人拨来的一百套胖袄么?还有咱们不也是做了许多衣服?”
李贵和苏大成一直在听着这边儿的动静儿,见不吵了便也蹭了回来,闻言李贵立刻道:“大人,按照之前商议的,乃是要等秋耕完毕,征召士兵的时候给他们的战服。”
“事急从权。”董策摆摆手:“全部调拨出来,大不了以后再做。”
如此就算是商议完毕。
石进走到桥东距离桥头大约十步远的距离,不丁不八的站在那儿,那些流民们瞧着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身上披着黑沉沉的铁甲,便是不由得安静了下来。耶律斡里和则是站在石进右手边十步外,一脸的不怀好意。董策则是站在东边桥头,白忠旗见状,赶紧把自己的凳子给他搬了过去,让他坐下。




崇祯七年 一一八章 挑选
李贵继续准备吃的,苏大成则是带着周伯等人回去领棉被服。
翟青桐则是去了一边有树木遮掩的河段,毕竟有不少女人,她们要洗澡,总得避开别人之耳目。
一切准备妥当,石进扬声道:“现在开始挑选!”
一听这个,流民们立刻激动喧闹起来,纷纷向前拥挤推搡,生怕这位大老爷要的人数有限,去晚了就没自己的事儿了。
“都给老子停手,安静点!”石进一声暴喝,雪亮的腰刀出鞘一截,流民们顿时又被吓住了。石进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排在最靠近自己这一列的第一个人:“从你开始,一个一个来,谁再敢捣乱,老子劈了你!”
队伍又重新变得齐整了一些。
被他点到的是个大约看上去约有四十岁不到的汉子,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胆怯的走到石进面前。
“腰板儿直起来!”石进盯着他,手在他后腰一摁,这汉子便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儿,昂起了脑袋。
他方才佝偻着腰,看上去蔫儿蔫儿的,石进也没瞧出来,这会儿挺直了腰杆儿,石进一瞧,不由得便是喝了一声好。
这汉子足足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甚至要比董策还要高出一截儿,骨架子也是极大,尽管这会儿已经是饿的精瘦精瘦的了,但还是能看出来。石进让他展开双手,摆出了一个十字架的造型,然后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在他身上各处都捏了捏,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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