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而这道山脉,也成了数千年来实际意义上中原和北方夷狄中间的一座屏障。南则富庶,北则凶悍。
而大青山,实际上就是阴山中段的称呼,也是阴山的主体。
晋北山地丛生,而这一处大青山的余脉,也被南边的汉人百姓们称为是大青山。
不过是山地,这里地势却颇为的奇特,并不像是中原或是江南的山地那般陡峻紧凑,而是非常的阔大。
山峰都并不是特别的高,也不是非常险峻,尤其是面向这大草原那面的北坡,更是平缓。山间遍布着大量由于几千万年的风蚀水蚀作用而形成的残破低山丘陵和面积广大的盆地,在其边缘位置,更是逐渐和大草原连为一体。
在山麓位置,分布着许多侵蚀残余的低山和众多山沟,雨后洪流破山而出,便在山麓谷口的位置形成了大片大片的冲积平原区。在大明朝刚刚立国之时,正是兵力雄厚,势力高张,夷狄望风而逃。在那个时候,大青山山麓还分布着许多的屯田庄子,有军屯,也有民屯。这些富饶的所在,其粮食产量丝毫不逊色于中原地区。
而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的岁月,山沟为流水侵蚀成为宽谷后,便形成了前山与后山的交通孔道。
这种交通孔道不知道有多少,仅仅是叫得上名头来的,较为大型的河谷就有三四个,适合超过或者接近万人以上的大队人马通行。
当年的鞑子,现在的建奴,每每都是从这些河谷呼啸而来。
大明朝曾经花大力气整修边墙也就是长城,但是时至今日,那些花费了几千万上亿两白银修建起来的边墙早就已经荒废了,除了蓟镇之外,宣大两地的长城几乎已经没有兵力驻守了。就算是和建奴正当面,戒备最为森严的蓟镇,也不过是在重要的关口才有士兵驻扎而已。
而在宣大,采取的措施就是在距离那些交通要道不远的地方,修建堡寨,这就是一个个的城堡,边墩的由来。
这些堡寨并不是紧紧贴在山下,而是距离那些孔道的出口不远,大约在十几里到几十里之间。而在城堡的更外围,探出去的便是一个个的边墩。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两道防御线。
这个构想本来是极好的——在这个距离上修建堡垒,既能使得堡垒周围有大片的土地供军户耕种以此自给自足,同时也扼守住南下的要路,使得侵略之寇不得不一个硬骨头一个硬骨头的啃,必然兵力损失惨重。就效果来,这比守住长城那薄薄的一层防线要划算得多。
但是在这大明末年,将官贪婪刻毒,百姓士卒麻木怯懦,军队战斗力差的令人发指。数年前的察哈尔,现在的建奴,在这片晋北大地上呼啸而至,而无一兵一卒敢于出战!这防御线,也就彻底的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成为了摆设。
一切的根子,还在人。
此处乃是大青山南麓难得的险峻之地,唤作虎头山。此处已经在长城之外,距离边墙有数十里之遥。
一座足有数百丈高的大山巍然耸立,形如一个虎头也似,极为的威猛。
这座山足有三四里方圆,山的南麓较为平缓,在山前,则是一片盆地,有两条河从盆地中穿过,形成了一片面积阔大的冲积平原,上面乃是长满了长草的厚厚草甸子,不过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片枯黄的颜色。
在山脚和不高的所在,则是大片的灌丛以及稀疏松林,再往上,则是油松、侧柏、杜松、山杨、栎树、云杉、白桦等混杂而成的大片大片的林子。
虎头山遮挡了来自北边儿的寒风,因此这会儿虽然外头天寒地冻,一片枯寂,但是谷中的温度却还要比外面高一些,也并不觉得太冷。
此时,在长长的荒草之间,便有一行人正自在其中艰难的行走着。
这一行人大约有十来个,都是穿着宽大的棉甲,只是棉甲上面都是很脏了,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他们都牵着马,马上马鞍倒还齐全,马鞍旁边都挂着刀,显然也是不好惹的角色。虽然一个个神情委顿,只是低着头往前走着,但是那双眼睛偶尔一开合之间,便是流露出一股狠辣之色、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一个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相削瘦斯文,只是那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狠厉阴沉之色。
正是前镇羌堡守备,现在被宣大总督,山西巡抚,宣府巡抚,大同巡抚等大明权力官员一起下了海捕文书,穷搜天下捉拿的叛逆钦犯,侯家伟。
他比起刚刚从镇羌堡逃出来的时候要瘦了不少,面颊都熬了下去,显得颧骨更高了,眼窝也深了不少。身上穿着的外袍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红铜色的山文甲。显然,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似乎对他的影响不大,相反,他的气质更加的凝练沉稳了一些,整个人虽然瘦了,但是原先身上那赘肉不见了,反而更加的挺拔。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其中更燃烧着一股熊熊的斗志。
董策若是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定是会感叹。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怎么都打不死压不服的良好心态,很快就能从上一次的失败中恢复过来,反而是越战越勇。
你不是要我死么?我就偏生要活下来,看看咱们最后到底是谁死!
董策是这种人,显然,侯家伟也是这种人。
也正因为内心强大如此,他的行为也是坚定果决,从而给追随他的人带来了希望,没有让队伍就此星散,他也变成孤家寡人。
距离他们从镇羌堡中逃出来,已经整整十二日了。
当日他们一路逃窜,侯家伟的打算是出逃后金,投降建奴。他就在边关,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些的——在那些从后金领地回来的商人口中,后金汗黄台吉雄才大略,跟北京城那位燥切刻薄的崇祯皇帝相比,反倒是更有英主之相。至少从胸襟上是如此的,但凡是投降后金的文武官员,多半是高官得坐,厚禄得享。
像是那位降了后金,曾经在崇祯四年祸乱大半个山东的耿仲明,在大明不过是个参将,见了知府县令都得磕头,一个地方上乡绅的家奴都敢训斥他如奴婢。但是人家降了后金之后,大汗也召见,也赏赐给娇妻美妾,也赏赐给奴婢府邸,金银珠宝更是不缺,还让其独领一军,极为器重。
孔有德耿仲明的事儿,早就由后金的探子细作散步到了大明的各处,而不少大明朝的将官甚至是的不得志的文人士子也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们确实也是怦然心动。
黄台吉收买人心的手段非常高明,作为一个跟父亲,跟诸位兄弟斗争了多年才真正登基建极,一人南面的一个成熟的政客。他的手腕,心机,隐忍等等,都不是那个长于深宫之中,被东林党群臣包围,志大才疏,又燥切刻薄,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轻朱由检可以相提并论的。
今年黄台吉南下入寇宣大的时候,有大同监生张文衡徒步赶往宣府去投效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所以侯家伟也很有自信,他若是归顺后金,只凭着对宣大如此之了解这一优势,就足以获得重用。
但是问题是,他们出逃之时,身无分文,也没粮食,想这么逃到建奴那边去,真真是痴心妄想。于是侯家伟打算先去打劫个村寨,弄些粮食金银马匹再。他打算靠着官兵这一层身份,直接就进去抢,谅那些刁民也不敢反抗。
却没想到刘若宰的反应比他快的多,事态稍一稳定就传令周边个城堡边墩民堡,协同捉拿侯家伟。
侯家伟等人在一个荒村里头潜伏了一日之后,第二日刚到一个民堡附近,便是被人给认出来了,那民堡大门紧闭,墙头上还往下扔石头,侯家伟一行人都是骑兵,根本是毫无办法。他见这般情况,便知道自己处境不妙,立刻带人北走,一路上根本不接近人烟,打劫了一个路过的商队之后,才算是勉强能支撑下来。
这种局面下去投奔建奴,怕是走不到半路就得饿死,再加上冬天也到了,大雪一下,根本无法赶路。于是侯家伟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先投靠他曾经的合作伙伴,大青山贼,白麻子。这支而精的队伍,继续追随着他,因为他们除了跟着这位已经做了他们接近十年主子的人之外,实在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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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七九 能屈能伸
一行人走在几乎达到大腿中部的高高枯草之中,都是有些蔫儿,除了侯家伟和侯景。dm侯景此时正警觉的走在侯家伟身边,手中还拿着他那张足有一般人手臂粗细的巨弓,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他也瘦了一些,下巴上胡子拉碴,显然是很久没刮过了,但却是精悍依旧。他披着一身数十斤重的铁甲,却是依旧步伐轻盈,跟没事儿人也似,走路腰微微的弯着,形如猎豹,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活力!
“什么人?”
侯景忽然一声低喝,一支又长又大的重箭已经搭在了弓上。
只是箭头指着的那一处所在,却只是密密的枯草,又哪里有人了?
“且慢!”发话的却是侯家伟,他摆摆手,示意侯景把箭收回去。
对于侯景的眼力他素来是相信的,冲着那处草丛拱拱手,道:“可是白大当家的人在?在下不是敌人,还请劳驾通传一声,镇羌堡故人来访!”
那里却依旧是荒草寂寂,无人应答。
侯景和其他家丁脸上已经都是怒意勃发,攥紧了手中的兵器,这不是明摆着耍人玩儿么?
侯家伟却是极有耐心的,又是不动声色的重复了两遍。
这时候,那荒草中才站出两个人来,不但有两个人,竟然还有两匹马。
那两个人身量都不高,在加上身上穿的都是土黄色的衣服,那战马也是从蒙古马中选出来的矮马,因此藏在草窝子里,等闲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颇为的陈旧破烂,上面还打着补丁,显然日子不怎么好。想想也是,若是真正有地位的,又岂会给派到这里来当暗哨这等喝风吃沙的苦差事。
他们的目光在侯家伟等人的铠甲上转了转,满满的都是掩不住的贪婪。其中一人扬声道:“你是何人?”
“你只需镇羌堡故人,白大当家的自然便知道了。”侯家伟很客气的道。
那两人低声了几句,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其中一个翻身上马道:“你们在这儿候着。”
着便是转身打马离开,而另外一个人也是上马,警觉的打量着他们。
侯家伟使了个眼色,一个家丁会意,笑眯眯的凑上去:“这位兄弟……”
这话,手便是拢在袖子里把一锭银子送了出去。
那马贼警觉的神色立刻就缓和了许多。
很快,在那个去报信儿的马贼回来之前,侯家伟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绝大部分信息。再加上他之前便知道的那些,这白麻子山寨的大体轮廓便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毕竟马贼终归不是军队,上下等级虽然也森严,保密制度却是四处漏风,一个喽啰知道的可能也不比首领少多少,多是不那么精细罢了。
白麻子匪帮原先有男子差不多三百三四十人——这也就意味着其能够动用的武装力量就是三百三四十人。马贼是不需要老弱的,只需要青壮年汉子和一些泄欲的女人,历次的劫掠自然就有伤亡,会很顺理成章的淘汰掉老弱。
这三百三四十人中,成家的大约有九十多户,其它的都是光棍儿。
上一次去打十里铺,只有四十人留守,几乎是倾巢而出。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场就死了七十多个,被抓了十六个,逃回来的二百多人中,后来又有一些受伤的由于缺医少药而死去,现在寨子里面男子只有二百人出头儿了,有的还是断了胳膊瘸了腿儿的残废。
不过这一下子,就空出来了不少女人,这些女人刚当寡妇没多久,就又强迫或是自愿的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侯家伟还得知,现在山寨的日子不好过。本来想着打下十里铺大肆劫掠一把,结果却是元气大伤,连个毛都没抢着,还把之前抢的那些东西都给扔下了。现在山寨就靠着以前的积蓄度日,已经快要断粮了。很多人提议再出去抢一票,但是队伍里面最能打最能杀的几个头领都死了,连耶律斡里和都不知死活,是以白大当家的很是顾虑,一直就没有决定。
侯家伟听到这些,腹中渐渐便有了底气。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地面也是微微颤抖。
侯家伟精神一震,正主儿来了!
抬头一看,数十名骑士策马而来,长草起伏,扎眼便至。
待到了近前,那些骑士忽然左右各自分出一部分来,向着两翼包抄过去,很快便是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把他们给围在里面。
所有的马贼都是在马上张弓搭箭,锐利的箭簇指着侯家伟等人。
侯家伟手下的家丁都是又惊又怒,唯独他却是不动声色,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悄然攥紧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指甲刺得手心儿有儿疼。
“这些开元弓,想当初还都是老子从库房里给你们提出来的,现在反倒好了,要杀你们主子么?等着,这仇,迟早一日也要报!”
他心里阴狠狠的暗自着。
之前来这里,他便是猜想过白麻子对自己的态度,无非便是友善、冷淡、敌视而已。现在看来,白麻子对自己不但敌视,而且还颇有在自己这个昔日的盟友外加半个主子面前炫耀一番的意思。
一队骑士子在距离侯家伟等人十步之外停下,为首一人的满脸麻子,正是大名鼎鼎,威震百里的白麻子了。
他虽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长的却不凶恶,不高的身材,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和气的笑,看上去就跟个面慈心善的富家翁也似。不过跟他有十几年合作关系的侯家伟可是深知,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到底是有多可怕。
白麻子脸上笑眯眯的,先是上下打量了侯家伟一番,而后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呀,这不是镇羌堡侯大人么?怎地上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他手下马匪都是一阵哄笑。
侯景攥紧了手中的巨弓,手背上根根青筋都爆了出来。
侯家伟却是做了一番众人谁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快走几步,竟是来到白麻子马前直接跪倒在地,磕头道:“属下侯家伟,拜见大当家的!”
这一下,白麻子真是给吓了一跳,坐在那儿张大了嘴半响不出话来。他手下的那些马贼们一个个也都傻了眼儿——这可是大明的正五品高官啊!就这么跪倒在咱们面前?
他们心里都是有种不出的情绪,忽然便感觉看这侯家伟顺眼了不少。
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多半知道一些侯家伟和自家大当家的之间的事儿,因此天然就对这个背后对他们颐指气使的‘主子’心里很是不满敌视,再加上现在侯家伟落魄,他们也毫不吝啬会落井下石一番,嘲笑羞辱那自然是少不得的。可是当侯家伟干脆利落的以这种低姿态跪倒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便有些措手不及,准备好的那些套路也就都用不上了,反倒升起对侯家伟的一丝可怜来。
白麻子也是愣了一会儿,才怔怔道:“侯大人,你这是?”
“现在在下哪里还是什么大人了?什么侯大人,以后再也休提!”
侯家伟哈哈一笑:“在下行刺那狗官刘若宰不成,被他下了文书四处通缉,现在正是带着手下亡命天涯,无家可归之时!还请大当家的看在昔日咱们老兄弟的情分,收留一二。在下不尽感激,从此之后,鞍前马后效力,定无二话!”
“这个!”白麻子眯着眼睛微微沉吟。
侯家伟一上来就用这话把他给将了,若是他不收留侯家伟,这江湖义气上就不过去。对他的名声有很大的损害,手下的人也免不了会在背后指指,这就使得他必须要收下侯家伟。
而且……,他的眼光在侯家伟那十个家丁身上扫过去,看看他们身上的铁甲棉甲,眼中有着不出的贪婪。这些将官们的家丁的战斗力,他是很了解的,绝对是胜过自己手下的马贼们,更何况他们还有坚甲利兵。在这个山寨元气大伤的时候,有他们的投效,对于山寨的实力增长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儿。
但这也不代表这他就这么容易的让侯家伟入伙儿,总要给个下马威。也好让他知道,这里到底是谁做主!
他眯着眼睛瞧了半响,也不让侯家伟从地上起来,侯家伟便就这么跪在地上,脸上看不出什么异色。在白麻子看来,这无疑是对他表示恭敬。这种态度,让他很满意。看着当初高高在上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也真是挺舒坦的,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既然侯兄弟你要入咱们的伙儿,按照山寨的规矩,但凡是要上山入伙者,须得有投名状!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绿林道儿上,都是这般行事,可不是兄弟我要为难你。”他这分明就是为难了,所谓投名状,不过是为了让上山新入伙之后出去杀几个人,手上有了人命之后,再想投效官府也就难了,这样就没了退路,才能一心一意的跟着头领干。侯家伟现在都成了通缉犯了,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哪里还需要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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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一八零 山寨
“大当家的的哪里话来?”侯家伟赶紧笑道:“投名状,属下却是已经预备好了。”
他朝后招招手,侯景等人便是各自从马鞍边儿上染血的布袋里面扔出来几个人头,正是被他们斩杀的那商队中人的脑袋。差不多得有二十来个,骨碌碌的滚了一地。当初他们还诧异为何大人让把这些东西都带着,现在却是明白了,心里都不禁佩服。
“还有这个。”侯家伟回身来到自己的马边上,从上头接下来一个褡裢,他把那褡裢解开,从里面便是取出一把把的银锭子,铺在地上。
阳光照在银锭上,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马贼们死死的盯着那些银子,眼中都是露出掩不住的贪婪。
这褡裢中的银子,怕不得有二三百两!
侯家伟双手从里面捧出一大捧来,差不多得有个几十两的样子,走到白麻子马前,笑道:“这是给大当家您的孝敬,弟的一儿心意,还请您笑纳。”
白麻子自是眉开眼笑,哈哈笑道:“侯老弟真真是个机灵人儿。”
着便是不客气的收下。
侯家伟又是给在场的每个马贼都分了一些,笑嘻嘻的了些吉利话。黑眼珠子最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他的低姿态和送上的金银让马贼们对他的态度都是大为改观,心里也给定下了乐善好施,为人和气的标签。
不要看名声。对于绿林道上的豪杰来,名声往往比实力要重要得多。
白麻子得了这许多好处,也不再难为侯家伟,笑道:“走吧。上去!侯兄弟刚入伙儿,万事还不熟悉,咱先领你转转。”
侯家伟又是跪下磕头谢过:“多谢大当家的!”
白麻子哈哈大笑。
只是当侯家伟转过身去走向自己的战马的时候,嘴角却是微微往下一拉,满脸都是不屑。
“马贼终归是马贼,到底是无胆匪类。亏我当初还高看他一眼,这白麻子,也不过如此罢了,老子这般拉拢他的人,放在官场上那是大犯忌讳之事,没想到他却是浑然不在意。如此更好!”
一行人骑马向虎头山方向赶去。
越过了一座丘陵,面前豁然一片开阔。
在虎头山的脚下,是一片河流冲击而成的平原,土壤肥茂,而在河流的两岸,杂草被清空了,空出了大约方圆有一二里的一片所在。在这片空地上,却是有沟有垄,显然是种的庄稼。
这也让侯家伟颇为的诧异。
一行人绕过这片庄稼地,只往虎头山上而去。虎头山南坡平缓,牵着马很轻松的就可以上去。山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已经很有些陈旧的味道了,一路向前,都是人马不难通行的。而最后快要达到那个位于山峰五分之三高度的平台的时候,山势却是突然变得异常险峻起来,只有一条羊肠路通向上头,绕了好几个弯。
侯家伟仰头看看,知道白麻子为何选择此处当做据了。这里真真是易守难攻之极,只要是在平台上布置个几十人,便是数百人怕是也打不下来。
上了平台,面前豁然开朗。
回身看去,阔大的山间谷地尽收眼底,极目向南,便是大青山那绵绵的群山峻岭。
这平台面积不,足有半里方圆,在平台的尽头,则是一个极高极大的山洞口。
此处名为虎头山,自有其渊源来历。
山如虎头,非常相逍,而最妙的就是,在山的大约五分之三的高度,有一个极大的山洞,看上去就像是那虎头的大嘴一样。
这大洞,便是虎口。
高足有十二三丈,宽有二十多丈,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一眼看下去,黑洞洞的。在洞的石壁上,苍松如盖,大片已经发黄的藤萝直垂而下。而竟然还有一道流水长从洞中潺潺流出。洞口石壁如削,旁边竟然还有些石刻。
此时众人都已经下了马,白麻子脸上有一抹傲然,一伸手道:“侯兄弟,请!”
众人牵着马进了山洞。
这山洞外面看着黑漆漆的,实则不然。洞口极高,阳光可以从南面照射过来,是以这洞中却还是颇为的敞亮。洞里面很宽敞,看得出来有清理过的痕迹,连碎石头都清理到一边去了。洞并不很深,大约只有二十来丈便到了尽头。
看着面前高峻的石壁,侯家伟不由得有些愣神。
白麻子一直观察他的神情,见状得意的哈哈一笑,却是带着他往右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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