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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田伯光直欲哭无泪,他可知道,杨应龙娶蓝凤凰,有一半是冲着五仙教在苗人里的威望,另一半就是打三尸脑神丹的主意。可是日月神教会坐视不理?彼此之间妥协的最大可能就是,蓝凤凰嫁杨应龙,但是三尸脑神丹的配方解药,还归日月神教所有。指望杨应龙救自己,还不如等天上掉馅饼呢。
他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国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如此对待,就不怕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郑国宝朝孙、伊二人使个眼色,“来啊,伺候田大侠用仙丹。”
田伯光身被绑绳,又被揍了半夜,哪还有气力抵抗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急的高叫道:“我为大明流过血!我为万岁挡过灾!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辅!”
辛烈治一捏他下巴,鹰爪力功夫用出来,田伯光想不张嘴也不行,一粒六味地黄丸被扔入嘴里,强灌了下去。看着他那如丧考妣的模样,郑国宝纠正道:“老田,我得说你两句,你为大明流的不是血,是精。你今后只要好好干,我保证你的解药按时供应。”
田伯光也知道,这药吃下去,就算是把命卖给了别人,从今以后便由不得自己了。郑国宝又怕他把药吐出去,命人盯着他,田伯光垂头丧气道:“既然如此,还请国舅还我的兵器,再给我点路费,我好上路。”
郑国宝道:“放心吧,既然吃了仙丹,你也就不是外人。等过几个时辰,我就放你走。对了你把那张彪的事,与我分说分说,也算你立的一功。”
脑神丹一吃,便是父母妻儿都能出卖,区区一江湖旧交,又算的了什么?田伯光也不隐瞒,把自己所知和不知道的张彪劣迹,全都一一分说。郑国宝录了口供,使人拿着口供,去找张彪画押。有了这份东西在手,便是张彪将阿芙蓉全捞出来,也是死路一条而已,再无翻身可能。
等到巳时时分,田伯光自水中游到岸上。如今他已是国舅的秘密线人,身担卧底播州的重任。播州独立王国,消息传递不便。但是其生活并不能完全自给。尤其播州并不产盐,所需食盐全依赖外购。郑国宝便告诉田伯光,会在卖盐的队伍里派人与他接洽,又定下联系方式等等。
至于田伯光的罪过,郑国宝自不可能赦免。换句话说,他也没这个权力,去赦免一个冒犯了皇帝陛下尊严的人。不过不能赦免是一回事,是否必须由他处置就是另一回事。他已经将一份《关于田伯光处置建议》写好书信,派人进京,交给骆思恭,再请骆大金吾转交郑娘娘审阅。
相信有自己的妹子在,这个处理意见肯定能得到通过。到时候自己放田伯光的这个举动,就变成了在骆思恭的领导下,一场早有计划的行动,这个行动是成功的行动,是胜利的行动,充分体现了骆思恭指挥使的高智慧和强大的布局能力等等。即使最后失败了,这个事的定性也不会变,自己也就能置身事外。
田给万历戴绿帽子那事,这种事本来就已经上升到了黑历史高度,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外,外人皆无从得知。公开说法,基本就是公主被田伯光杀害,以及被绑架后杀害等等。而郑贵妃对这事,其实从心里是欢迎的。毕竟不管那公主长成什么样,她在草原上依旧有一个号称控弦二十万的亲戚,如果这人真进了宫,别的嫔妃都是小门小户,突然冒出来一个蒙古公主。就像是在一群热带鱼里突然冒出一条食人鱼一样,是很令人头疼的事。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讲,田伯光的行为算是间接帮了郑娘娘的忙。当然这个和对他的处理无关,田伯光从落入郑国宝视线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好歹在处理前,尽量压榨掉他最后一分剩余价值,才是正理。
曲非烟听说姐夫收拾了大坏蛋田伯光,倒是喜笑颜开。对着提剑戒备的岳灵珊道:“我就说了,我姐夫最有本事了,肯定比你那个大师兄厉害的多。你大师兄被田伯光砍成软脚虾,结果见了我姐夫,立刻被打成个猪头。”
岳灵珊虽然与曲非烟已经成了闺蜜,但是事关自己大师兄,以及国舅这个无耻之徒。她还是要为师兄辩解,“又不是你姐夫自己打赢的,算什么英雄。我大师兄可不曾让一群手下扑上去打人。”
曲非烟闻听气鼓鼓地道:“不许说我姐夫坏话!我姐夫就是比你大师兄厉害,就是!”
岳不群在一旁道:“曲姑娘说的不错。自古来折冲御侮,冲锋陷阵,左右不过是个卖命的武夫而已。相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谈笑之间便可杀人,方为大丈夫。珊儿,你可要仔细斟酌。”岳灵珊这几天,没少被父亲各种潜移默化,她又不傻。隐约感觉出一丝不对头,似乎父亲总是意有所指,但是她又不愿意相信,一向在江湖中侠名远播号称君子的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攀附皇亲?曲非烟听了这话,也闭口不语,只是心里觉得这个岳灵珊姐姐变的有些讨厌了,连带着觉得岳不群也不大顺眼。只在叫过郑国宝,在他脸上飞快的啄了一口,然后跑向自己的房间,道:“那这回的事就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还有,不许再做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情!”





锦衣笑傲行 第三十七章送脸上门
郑国宝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道:“你这小丫头,我几时做对不起你姐的事了?男人娶几个小妾,算不得对不起你姐啊。”
岳不群微笑道:“国舅所言甚是,男子多纳几个侧室,也算不得什么。曲姑娘年纪还小,等长大些,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岳灵珊开口道:“爹爹,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说完话也不再多做停留,一路回到舱中,反手把舱门关上,栓好门闩。她现在越来越担心,会不会某一天那混帐国舅会闯到自己舱里来行无礼。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爹爹到底会不会来救自己。大师兄若是不被赶回山,那该有多好。
郑国宝这边倒没想这岳灵珊的感受,刚要用午饭,孙大用又来报道,说有本地乡绅张守本求见。郑国宝问道:“这张乡绅是怎么回事?”孙大用道:“昨日拿的那个矬鸟,乃是本地张家捧出来的人。这张家算是地方上的一个爆户,有点小豪强的模样,看那意思,是替那姓张的矬鸟求情的。”
见了张乡绅,郑国宝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又矮又胖,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道袍,衣料甚是讲究,价值不菲。见了郑国宝急忙起身一礼道:“学生张守本,见过郑皇亲。”
郑国宝道:“你既口称学生,不知有何功名?”
“回皇亲的话,学生乃是朝廷监生。”
郑国宝冷笑道:“捐的吧?”这年头,监生的价值远不及当初洪武朝,遍地捐监,这张守本看来颇有些家私,这监生头衔的来路自然不问可知。那张守本倒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学生正是一名捐监。”
二人落座,郑国宝道:“张员外贵人事忙,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这拜访吧?敢问,可是有何贵干?”
他对这种小土豪,没心思结交,自然也就懒得客套。开门见山,直问来意。那张守本一笑道:“国舅容禀,小的无事也不敢来叨扰国舅,实在是我那侄儿不合冲撞了国舅,冒犯了您的虎威,我今日听到消息,特来向您当面致歉,把我那侄儿领走,带回家去好好教训。”
郑国宝见他开口就要领人,心里更是有气。这张家听说自己家人惹了自己,不主动前来送礼托人情,反倒是请田伯光来劫人。这简直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更是见面就要人,没有给钱的意识,更是一肚子火。当下冷笑道:“张员外,这事我看你是管不了啊。张占鳌见我行囊丰厚,带领弓兵,意图劫夺我的财物,这等案子,你也要牵扯在内么?”
张守本却不害怕,反倒一笑道:“国舅息怒,国舅息怒。这事的始末,我已经了解了,咱们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那侄儿不认识国舅,才生了误会。其实咱们啊,可是亲戚。这事吧,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国舅看在亲戚面上,还请高抬贵手,回头让占鳌给您磕头认错就是了。”
郑国宝见对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暗想:莫非这厮鸟真有个大靠山,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吃不准轻重,便问道:“亲戚?这话是从哪论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本地,还有您这么一门亲戚?”
张守本笑道:“国舅不知道,倒也是有的。咱们这门亲戚,略远了一点,您是皇亲,我也是国戚啊,您说咱能不是亲戚么?”
他这一说,郑国宝也慎重起来,自己的妹子虽然独宠内宫,但是正如前文所说,这时代一个有身份的男性,你不能要求他只有一个配偶。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如果要求万历只有郑娘娘一个女人,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事实上,郑娘娘自己也经常为万历拉拉皮条,让自己的丈夫去幸一幸宫中其他嫔妃。因此大明朝的国戚其实不少,只是像他这般遮奢的没几个而已。
因此他只当这位张员外,有什么女儿或侄女在宫中做后妃,若是从这算,那两边算亲戚是没错的。因此他便试探问道:“不知,您这个国戚是怎么个**?”
张守本哈哈笑道:“好说了,我那小女蒙楚王府奉国中尉抬举,已经做了侧室。朱千岁与当今天家算是兄弟,您说咱两家是不是亲戚?”
郑国宝这才听明白,问道:“您说的是哪个奉国中尉?”
张守本朝天一微一拱手道:“朱蕴钟朱千岁。”说完之后,朝郑国宝一笑道:“您这回明白了吧,咱这是不是亲戚?”
郑国宝点了点头,猛的喝了一声:“来人啊!送客!”
张守本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卫架起来向外推,他一边挣扎一边道:“国舅,咱是亲戚啊,亲戚。您这样,可是对不起亲戚,我告诉您,朱千岁封地就在附近,你若是得罪了我,他老面上可不好看。再说我的族人,已经打捞出十几箱阿芙蓉,这事要是抓破了脸,咱们彼此都不好看!”郑国宝高声喝道:“那你就让这朱千岁自己来找我就是,你若再敢来,当心打断你的腿!”
赶走了张乡绅,郑国宝冷哼道:“这小地方的土豪,就是没水平。自古来逆事顺办,他倒好,火上浇油,这不是越闹事越大么?还捞阿芙蓉,随他去捞,难道老子还了这点小事?”
其实慢说是这几十箱阿芙蓉,便是一船私盐,又能把郑皇亲如何?要知道,他的荣辱升降,取决于郑娘娘在皇宫里的受宠程度,而不决定于他自身。皇亲国戚不飞扬跋扈一点,反倒拼命去弄个贤王的名声,那就其心可诛了。尤其他还任着实职,若是被万历认为他有可能成为一个有实力的外戚,那才真有可能要麻烦。
既然蓝凤凰要他歇马三天再走,再加上出了这个事,郑国宝索性将船直接行驶到码头内停泊,坐等皇亲上门。又想那张家既为本地土豪,必然有些佃户、庄客,若是他们纠集起来前来劫人,那才有趣。到时候自己便又能消灭一伙魔教妖人,张彪的身份差不多就能成为魔教长老了。
衙门内,本地知县高良材,听着手下人的回禀,面带喜容。“好的很,若是能让张守本、朱蕴钟对上郑国舅,这场面可就好看了。二虎竞食局面一成,要么是为本县除一强梁,要么是为朝廷除一外戚。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才合我心意。”
郑国宝并不清楚,高良材这种文官,不但有清流对于皇亲国戚,与国同休勋贵的先天厌恶,更多了几分阴险狠毒。他一方面对张家雇佣民壮,打捞阿芙蓉的事视而不见。张守本前来求救时,他还表示,张家既是地方大户,善之家,自己也当给予支持,不能让张家吃亏。可是另一方面,高知县又秘密拜访了国舅郑国宝,拿出了一大叠状纸。全是控诉本地百姓控告张守本一家横行霸道,欺压乡里,为非作歹的。高知县道:“张家当日无非奉国中尉门下一庄头,靠着朱千岁抬举了他家丫头,便跋扈起来。如今横行乡里,危害地方,以成祸害。还望国舅能为我地方除此大害,本县百姓定然对国舅感激不尽。”郑国宝不置可否,点头称是。只是每日里加强戒备,防范着张家来抢人而已。
又过了两日,这一天正在馆驿里陪着曲非烟疯跑,孙大用进来道:“国舅外面有人送来拜帖名刺。”
接过名刺观看之后,郑国宝急忙吩咐一声:“来人啊,伺候本国舅更衣,列队迎接朱老千岁!”




锦衣笑傲行 第三十八章楚宗登门
奉国中尉朱蕴钟,虽然被称为老千岁,实际他跟老一毛钱关系没有。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生的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举止之间气度雍容,绝非想象中那等脑满肠肥,痴胖如球的模样。见了郑国宝之后,抢步上前施礼道:“不知国舅虎驾光临,小藩接待不周,还望海涵。”
按说藩王有严格的出入限制,不许离开自己领地,但是楚藩前几年闹了伪楚藩案。那事弄的乌烟瘴气,一部分人到现在还在指责楚王不真,在地方上便多有放纵,私自离开封国的事也时有生。好在未集兵甲,倒也不好算做谋反。
郑国宝见在朱蕴钟身后,张守本垂头丧气,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远远伺候。另有十几个家丁怀抱礼盒,身后更有大车,不知里面盛的是何物。心道:总算来个识趣的。
忙道:“千岁说的哪里话来?若是拜,也该是在下拜千岁才是,倒是在下有些失了礼数,还望千岁多多包涵。”
二人说说笑笑把臂同行,进入馆驿之中。张守本等人随着进去,家丁们自去交割礼物,唯有张守本随着二人进了房中,在一旁站下。
二人落座,曲非烟权且充作侍女,端着托盘送来香茗。朱蕴钟一见曲非烟那雪雕玉琢般的模样,不由赞道:“好一个俊俏的丫头!可着湖广,除了楚王府上,怕是再没有哪个宅门,有这么出挑的丫头了。”
郑国宝笑道:“这是我的姨妹,身边没有几个人,让她来端茶递水,倒让千岁笑话。”
朱蕴钟闻听,急忙道:“是在下一时不察,失口了。打嘴,打嘴。”拿起扇子在自己嘴上轻点两下,然后道:“若是国舅身边缺人,小藩身边倒有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我回头打来伺候国舅就是。”
郑国宝急忙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千岁的心头好,我怎么敢夺?万万不可再提,可是要折我阳寿的。”
二人又闲谈几句,朱蕴钟这才朝张守本一指道:“小藩平日里只在府中,未曾出门。于外界的事,不大清楚。不想,这个狗头,仗着我收用了他的闺女,便以长辈自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得罪国舅,离间我们亲戚感情,自是万不能容。我特意押他前来,听候国舅落,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若是不出气,便只管吊他几天几夜,也没关系。只是看在亲戚面上,给他留条命便好了。小藩这里也特意准备了些湖广的土特产,送给国舅路上消遣。”
郑国宝对这朱蕴钟印象倒还不错,这人至少懂得进退,做人也爽利,条件提的恰倒好处,出手也算大方。便一点头道:“好说好说。大家彼此都是亲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千岁一句话,我定然照办,什么罚不罚的就算了吧。”
朱蕴钟朝张守本道:“还不滚过来,谢过国舅的大恩大德?不知死活的东西,国舅爷也是你能惹的起的?”
张守本心中苦,只觉得一口气横在胸中,喘不过来。当初他只是个小小的庄头,日子过的紧,还得看地方官的脸色行事。便是个出名的受气包,窝囊废。后来自家闺女进府伺候千岁,被千岁收了房,实指望麻雀变凤凰。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抱上了朱千岁的大腿,还没过几天飞扬跋扈的日子,又得去当孙子。
这也是他当初做窝囊废做惯了,一朝得志便不知道怎么做人,与后世yy着冥煮之后杀了仇人全家的瘪三大抵相同。完全搞不清楚,他和国舅到底差多少个量级,就贸然上门作死。在他想来,自己的女儿是做妾,国舅的姐姐也是做妾,无非一个丈夫是藩勋,一个丈夫是皇帝,可是这两丈夫不也是远房兄弟么?自己和国舅能差多远?
他哪知道,敢说皇贵妃只是妾的,除了他这种土鳖,便是后世某些yy着古代夫妻平等的智硬。郑氏在**里飞扬跋扈,便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岂是张家那丫头能比?更别说朱蕴钟这奉国中尉,乃是藩勋里的末流人物,如果没有宗人府,万历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兄弟,这种亲戚又有什么用?
等朱蕴钟听说张守本开罪郑皇亲,登时吓的三魂去二,七魄余一。他这种远枝末流藩勋,去惹皇贵妃的堂兄?这是妥妥的作死啊!何况这些楚王谱系的藩勋们,正在和如今的楚王朱华奎别苗头,想要多分一些楚王的产业,若是有机会,便连王位都夺来才是最好。这个时候,正是盟友不嫌多,仇家不要结的紧要当口。虽然京师里有个庶吉士,郭正域与这些藩勋搭上了关系,但是文人的节操……。与其信他们还不如信混混,若是这时候得罪了当朝权宦,那还斗个毛球,直接认怂了事吧。
因此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如火烧屁股般飞快赶来处理。又忍痛大出血,送上一份厚礼。明朝此时的藩勋远不像百姓想的那么富裕,他们的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所谓的封地,都掌握在地方官手里,至于禄米。连朝廷官员都支半俸,地方军卫的月粮,营兵的饷银都关不出,凭什么认为藩勋就一定能如数支米?
而且亲王等高级藩王还欺压下面这些小藩勋,先满足自己的禄米,再解决他们的,这上面的折损漏洞就更大。嘉靖年,林润上书,通过宗藩条例,在藩王们头上又狠斩了一刀。把部分禄米改为了给钞。给钞啊!那可不是给钱,而是给宝钞!而宝钞在这个时代已经失去流通价值,等于就是变相的削减了宗室的收入,再给一堆废纸。如果对这个不能理解的人,就考虑一下,自己的工资一半以粮票形式放,你能不能忍?
如果说这是为了缓解国家压力,那么大臣们的俸禄是否也可以改成给钞呢?当然这话不能提,谁敢提,估计在金殿上就得被大臣打死。而藩王们又不像文官们,可以去搞走私,派家人经商,靠吸食国家血液,而富足自身,因此如朱蕴钟这种藩勋的日子过的并不算宽绰。
这还得说如今楚王根脚软,对他们颇多容让,禄米上手松的很,他们才了几年财。饶是如此,朱蕴钟这一番准备礼物,其实也拖欠了不少饥荒,还不知道怎么还法。
见张守本在那不住磕头,郑国宝也不理会,只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彪的口供,还有那些告张守本、朱蕴钟的状子,递到了朱蕴钟面前道:“千岁,咱既是自家亲戚,很多话就可以开诚布公,您看看这个吧。”
朱蕴钟接过观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怒道:“这是何人,胆敢诬陷小藩?还望国舅明查,这全都是子虚乌有的诬告。至于张彪,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为非作歹的匪徒!此等样人万不能留,国舅大可处置于他,小藩决不敢多口。”
郑国宝笑道:“千岁,息怒。我不说了么,咱是一家人。亲戚自然帮亲戚,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是您的事,我不搀和,只是希望您心里有个数而已。别回头被小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朱蕴钟听他提点,也警觉道:“您是说……”
“高大令拿咱两人当猴耍,咱难道还真听他的锣鼓经蹦达?我的朱千岁,我是行客,你是坐客。我与高大令犯不上,您呢,得跟他打头碰脸,日后可得多加个小心。”
朱蕴钟点点头,将状子收起来,道:“国舅这份心意,小藩定要报答。”一转头,朝张守本道:“老儿!还不把你那侄女张芙蓉的卖身契拿出来,还等些什么?”




锦衣笑傲行 第三十九章卖身契
张守本忙道:“千岁息怒。非是小老儿不拿,只是我那侄女不在家中,加上性情顽劣,这契约签不签也没什么用啊。”
郑国宝听到张芙蓉三字,却似被电到一般,惊叫道:“什么?你那侄女叫张芙蓉?可是那个江湖上有名的冷面观音,千手罗刹张芙蓉?”
张守本苦着脸道:“国舅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学过武功,如今在江湖上行走,至于什么冷面观音,千手罗刹什么的,小的真不清楚啊。”
话音未落,却见郑国宝已经跳到张守本面前,拳脚齐施打的张守本鬼哭狼嚎,郑国宝边打边道:“好啊!闹了半天你是张芙蓉那贱人的叔伯,早知如此,我就吊你三天再说,也好出一出胸中恶气!卖身契呢?快拿出来!我下次再见到张芙蓉,就拿这卖身契出来,看她服不服。”
原本朱蕴钟也知道,张守本有个侄女张芙蓉,据说颇有几分姿色,还在他那侧室之上,他也曾生过得陇望蜀之心。可是后来听说,那张芙蓉是个走江湖的,常年在外奔波,几年未曾回家,只是托人往家送钱,便断了这念头。
这年头外出做女侠,往家大笔寄银子,实在是难免让人起疑。谁知道这女侠是不是做到翠红楼、四季春之类的地方去了。本地百花阁的头牌,还告诉家里去当女记室呢。反正女侠么,跟那些地方的女子本就差别不大。
只是既然张守本得罪了国舅,光让自己出血也不是办法,他便逼着张守本出血,把自己的侄女以卖为名,送给国舅。可万没想到,他侄女居然好死不死,得罪过国舅。虽然不知道得罪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朱蕴钟知道,这事弄不好,便是弄巧成拙了。
他也顾不得得宠的侧室,起身对着张守本也是一通老拳,边打边道:“老杀才!你不是告诉我你那侄女花容月貌,贤良淑德么?怎么却是个江湖匪徒,还冒犯过郑国舅?这一回,便再也容不得你了。国舅息怒,小藩这就把他领回去,一通家法断送了他!”
郑国宝打了一通,气也消了些,歇手道:“不必了。留他的命,告诉他,若是见了张芙蓉,就把人给我捆上,押到我这,让本国舅处置。如此便可抵消他以往之罪,只是那张彪,可万万饶不得。”
朱蕴钟连道应该,又对张守本道:“老狗!还不快谢过国舅的大恩大德?若不是国舅大人大量,这一遭你这条命便断送定了。回去后赶紧写信,让你侄女回家。只要那贱人到家,就赶紧把她上了绑绳,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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