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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说到圣姑,她又想起自己,她的年纪比任盈盈也没小多少,又何尝不是韶华已逝?难得遇到个不嫌弃自己年纪出身的皇亲国戚,却还怕他只是想来个一夕之欢,然后吃干抹净一走了之,心情又低落起来。
郑国宝笑道:“想什么呢?其实我对这个任圣姑,兴趣真的不是很大。她手上有本钱,但是对我来讲,也没什么。她的家当,我不在乎。我其实真正在乎的是你,只要你肯留下,圣姑我不要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几句话虽然不知道真假,却还是瞬间把蓝凤凰的防御打的粉碎,让她整个人软在了郑国宝怀里。柔声道:“你们汉人就是花样多,怪不得那些姐妹一碰到你们,就像中了蛊一样,死心塌地,被你们卖了还要帮你们数银子。我师姐天天卖玉料,做生做死,累的像个牲口,却还开心,多半也是因为你们这张嘴。我啊,就算被你骗了也认了。圣姑你不能不要,你不明白,她手上的家底,远比你想的丰厚。再说,她跟了你,我才能放心大胆的跟着你,否则圣教清理门户的手段,那可不是好玩的。”
她又道:“我知道,你给不了她大妇的身份。可是这没关系,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圣姑到现在还是个姑娘,到时候我帮你,先睡了她。木已成舟,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任你摆布?只要你对她好一点,再有我在一旁帮忙,这个妾的身份,她也得认,人过了门,她的本钱就成了你的本钱,我也可以安心做你的女人,不用总想着对不起圣姑了。”
郑国宝道:“你本来就没对不起圣姑。你又不是她的贴身丫头,凭什么她嫁谁你就要跟过去?我看上的是你,又不是她。我连她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也犯不上为她走心思。你急着走,就是怕她?”
蓝凤凰点头道:“圣姑心眼小,我若是在她前头先跟了你,她就要生气。早晚要对付我,我可不想惹她。再说了,这几年,要不是有这个陪嫁丫头的身份,我怕是也躲不过杨应龙的纠缠。”
郑国宝冷哼道:“杨应龙这个土鳖,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也算有种。什么海龙天险,什么五司七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连根拔起!”
蓝凤凰道:“你若是这么想,那就更要把圣姑弄到手才行。要知道圣姑手上可有脑神丹的配方,到时候咱们把脑神丹向着海龙囤卖,让他的兵都成了软脚虾,便是再险也无用途。你过去大杀特杀,砍了杨应龙的头,也好给我出气。”
郑国宝道:“还要把你的五仙教,捧成云、贵、川第一大势力,到时候让你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就是。”





锦衣笑傲行 第四十九章牧羊曲
自来最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书生搞到小姐以前,往往要把丫鬟睡服,为的就是在小姐身边埋伏下自己的人。蓝凤凰果断反水,把机密泄露一空,任盈盈这圣姑也就成了砧板上的肉,由不得自己了。
她又敲定了一通行动细节,便不顾郑国宝的挽留,硬要离开“我知道啊,你很辛苦。不过这个真是急不来的,大不了下次我放倒圣姑时,一起给你就好了。”
郑国宝道:“那你多加小心,最近河南不太平,你一个女儿家,万事仔细,危险之时,先顾自己别管圣姑。”
蓝凤凰知道自己若是不赶紧走,怕是要陷在温柔陷阱里,再舍不得离开。强咬牙关,离开馆驿而去。看到郑国宝送人出来,孙大用嘀咕道:“怎么这么快?按说国舅的体格不至于啊。”话没说完,就被郑国宝当胸打了一拳,“说什么呢?老子什么都没干!那个谁,那个练天风在哪,打他来了,我一直还没抽出时间去见,正好去看看,这个敢行刺少林方丈的猛人,到底是项长六臂,还是肩生三头。”
那位练天风,自然不是国舅口中所说的妖魔形态,相反是个二十出头,身高体健,相貌堂堂的武生。见了国舅,急忙行礼道:“草民练天风见过国舅。”
郑国宝急忙搀扶他起来,“练大侠既是武当王真人的门徒,也不必自居草民,咱们之间也没那么大礼数。冲王真人的面子,您一个百户前程是跑不了的,今后大家是一卫同僚,彼此帮衬。”
武当派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好大名头,一提起来,往往就直接会想到张三丰、武当七侠……只是再往下,就涉及到开国秘辛,不能再想下去了。搞不好踩红线,那便要死人。
可是事实上,武当山上有上百个道观,道门宗派也有几十个,真正意义上获得官方认可的武当掌教,就是那些有着提点官衔,享受朝廷俸禄的真人、大真人、高士等等。至于江湖上的什么xx道长,xx掌门,大多是扯着武当派的虎皮做大旗,当不得真。
这练天风的恩师王守真,乃是朝廷钦封太和山提点,后加礼部尚书衔,也就是正六品官员,享受正二品待遇。属于根红苗正的真·武当掌门。
当然这种人显然不会参与到江湖事务之中,去争什么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剑客等头衔。这就像议员不会对特级厨师,长正路上突击手这类称号有觊觎之心一样。他练武,纯粹是防身外加表演用,但是这个弟子练天风学武,却是为了杀人,因此学的都是军卫上的杀人剑而非武当剑术。
这位练天风练大侠,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靠着师父的举荐,到哪去混个出身。凭一封荐书,出家,可以在小观做个观主;入世,弄个七品前程也不为难。只是他为人太过古怪,一天到晚怪话不离口,总是在说:“我看这大明朝是药丸。鞑官、僧官、色目官,到处都是。朝廷柔远人,厚待夷人,薄待汉人,僧人们占着佛田,不肯交税,胡虏们通商互市,大赚特赚。一旦生意做不成,就挥师寇边,事后朝廷还要恩恤,洪武爷的江山,就是这么个败法?”
这种话要是放到“我大清”时期说出来,妥妥的死路一条。大明朝则言论宽松的多,也没人与他见识。可是王守真既是朝廷里有官职的人,与那些茶楼阁老们终须有区别。更何况练天风说的话,虽然属于立场正确,态度端正,暗地里各位道爷不住点头。但是很多事,做得说不得,这种话严重破坏僧道团结,教宗兴旺的大好局面。
如今慈圣皇太后信佛,对少林寺一向多有照顾。虽然张居正、冯保两大盟友或亡或贬,慈圣太后没了权柄,但她是万历皇帝生母这一条不会变。有她在一天,少林寺的地位就难以动摇。练天风的话虽然听来解气,可一回两回还行,说的多了,这武当山自是留他不得。
但是这种问题人物,派给谁,都是给谁找麻烦。而他又态度端正,屁股坐的很稳当。便不能随意打,免得伤了人心。老真人为这个徒弟的就业问题,也算是殚精竭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去处。后来净街锣大闹衡山县,老真人得知大明朝又出了位人物字号,据说连嵩山派的太保战斗群都吃了苦头。王守真闻听大喜,急忙唤来练天风,道:“孽障!你这惹祸精,总算找到去处了。”
按他想来,草怕寒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己徒弟这种刺头,也只有另一个刺头才有可能把他带出来。再说国舅爷好大的家世,抬举徒弟个出身还不容易?而从国舅的角度看,郑娘娘想做皇后,武当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想做皇后,武当山要是从中搞个什么破坏,却未必做不到。因此她不大可能得罪自己,那么两下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料来都是聪明人,必然不会拒绝。
可是没想到练天风拿了荐书,暗中穿了铁甲,又带上那口惯用的配剑,先山后先取路奔了河南,直奔少室山。要知大明朝与后世终究不同,练天风也并非键委会、网络侠般的人物,不止动口动的欢,动手能力也丝毫不弱。杀胡人、杀色目人,还要找到机会。杀僧人领,却是目标明确,易于寻找。
正赶上少林掌门,少林寺方丈方正大师下山,来看一位多年的旧识。这位旧识本是嵩山脚下一个村姑,年轻时号称过牧羊西施的,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人提起,只记得她李寡妇的名字而已。
说来方正大师掌管河南一省的僧尼,日理万姬,单是少林寺内始祖庵大小百多个尼姑,便要大师耗尽精力,如何还顾的上这位少年荒唐时,结交的朋友?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寡妇的孙子要成亲,手上银子不大方便,方正禅师虽然四大皆空,但是也要讲些人伦,自家骨血也要照顾一二,便去送一百两银子,连同见见李寡妇说说话。
要知道佛门净土,从不缺少刀光剑影,明枪暗箭。方正大师这些年来,打下这爿基业,也不知手刃了多少同门,度了几多师长。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不是汗出如浆就是汗不敢出,惟有在这少年伴侣处,才能有片刻安宁。
李寡妇虽然容颜不在,可是在大师眼里,她还是当初那个少室山下的放羊姑娘,自己依旧是那个血气方刚,偷吃狗肉的少年武僧。可惜半路杀出的练天风却把这浪漫气氛完全破坏。他隐藏暗处,突施杀手,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局面。不料关键时刻,李寡妇竟然推开了方正,自己替他挡了一剑,生死不明。出了这样的事,慢说是王守真的门徒,即使是王掌教亲至,这个事也是不死不休。
少林僧兵团追杀了练天风十数日,仍不肯放松,练天风眼见走投无路,听说国舅到了南阳,才暗出一口气,总算救星到了。没想到误打误撞之间,还与镇嵩军的刺客交了手,也算是间接救了国舅一次。
练天风进了国舅的馆驿,少林僧兵也不敢再来拿人。如今镇嵩军的事还是一本烂帐,少林寺怎么敢搀和进来?尤其听说国舅在衡山落了左冷禅面子后,少林高僧们集体表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国舅从对抗嵩山之日起,就是咱少林寺的坐上宾,他的命,少林保了。
当下若论仇恨,少林寺的第一号敌人绝非是魔教,而非嵩山派莫属。魔教是可恨,可是它远在黑木崖,一时半会,还干涉不到河南省境。可是嵩山派就在太室山,离少林寺的少室山只有咫尺之遥,卧榻之侧,还不容他人酣睡。更何况太室山传说为禹王正室涂山室生启之地,而少室山则是涂山氏之妹栖地,从地名上看,总有一种小老婆见大妇的味道。
刨除这种口头便宜不论,少林寺原本在河南招生是很容易的,不论是护门斗殴的外门弟子,还是骗钱的记名弟子以及传承衣钵的内门弟子,招多少有多少,不成问题。自从嵩山派建派以来,声势日隆,收费上又较公道,结业考试也比较容易,至少不用去打什么木人巷。一来二去,太室山生源充足,少室山可就被比了过去。




锦衣笑傲行 第五十章喜相逢(一)
没有弟子就没有影响,没有影响就没有收入,嵩山派这种行为,对少林来说就是要掘祖坟、断传承。而且嵩山派自己也有一套信仰,左冷禅据说是信泰西洋教的,大家先天就处在对立面上。
在嵩山派成立之前,佛爷们想睡哪个佃户的闺女、媳妇,就睡哪个佃户的闺女、媳妇。便是连去杏花楼,都不大用钱的。可是自从嵩山派成立以后,佃户们多生异志,少林寺只得对他们比以往好上几分,免得他们转佃。这样一来,便少了许多方便。至于损失的保护费、香油钱可是难以计算。这几条原因加起来,嵩山派不是死敌,谁是死敌?
因此高僧们早有公议,宁可亡于魔教,也决不可亡于嵩山。亡于魔教,尚有复兴之日,亡于嵩山,则无再起之期。只是嵩山有镇嵩军,少林寺的僧兵难以取胜,因此对嵩山派就要容让几分,所谓圣人能屈能伸,出家人不与打不过的人一般见识。听说国舅落了嵩山派面子,大师们急忙召开会议,号召全寺僧人破例,集体吃素一天,以感谢佛祖大德。
想来郑娘娘在宫里说一不二,嵩山派好死不死,得罪她的手足,哪里还有好处?至于镇嵩军,对于少林寺来说是强敌,在娘娘眼里算个啥?一根纤纤玉指下去,就能将其碾成粉末。这位郑国舅对于少林来说,就是第一等的贵宾,必须要大力保护,积极结交。要不是出了方正遇刺的事,接待国舅的人里,少林寺绝对要派出代表。
刺客既躲到了国舅馆驿,又不见离开,显然是国舅把他保护了起来。带领僧兵追杀的少林方悟大师大感情况不妙,情形变化,已经出自己权限之外,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决定下一步的事情走向,更勿论是战是和了。
因此他只得一方面借这大好东风,完成对南阳各寺院的接收工作。解散、改编僧兵,重新安排方丈、班等等,使原本游离、羁縻形式的各分院、下院完全成为总院的直辖。另一方面,派人飞马赶回少林,请示方丈,该当如何定夺。
方悟也知道,少林寺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讲规矩的一个体现就是程序高于一切,如果当程序与效率生冲突时,少林的指导方针就是牺牲效率,保障程序。所以,自己的汇报将由八大执事阅读、经八大执事讨论,并拿出书面意见后,交四大班讨论。四大班开会,并拿出书面意见,交方丈定夺,再由方丈下到四大班,四大班学习领会方丈精神后下八大执事,八大执事学习领会一番后再转交到自己手中。
这其中可能还要经历几个重大修改,在几个问题上可能还有严重分歧,过程中还要转接多次,乐观估计,怎么也要一个半到两个月之后,才能有一个处理决定到自己手中。想想时间还早,自己又何必废寝忘食?
河南本是三国年间曹孟德立都所在,方悟大师见贤思齐。一把揪过一个本地僧人,效吉利故智,开口问道“此城可有纪女否?”
郑国宝这边,知道练天风居然是敢刺杀少林方丈的狠人,也大感头疼。这样的刺头留在身边做伴当,明显不是什么好选择。要知保镖不需要十分高强的武艺,而是需要足够机警、反应迅、忠诚另外就是会做人。而这位练大侠,虽然机警几项无虞,但是一个敢去行刺少林方丈的主,谁能说他会做人?
可是有心推拒,又有武当王守真的面子,也要考虑。慈圣太后信佛,万历天子可信道。王守真一年也要进京一次面圣,若是不能很好的团结这位老真人,于自己妹子的前程,也有妨碍。思考再三,他只得捏着鼻子,先把这练大侠留在身边,寻思着等将来有机会,再行外放出去。上手本保举他个大好前程,终归是要对的起王道爷的面子就是。
练天风倒是对国舅十分钦佩,没口子称赞:“国舅的名声,我在武当已经听了。当真是个大好男儿,狠狠的削了那什么嵩山太保,削的好!好好个汉人,却去信了泰西洋教,这等人物,我是见了就烦。趁早收拾了,免得将来那泰西洋教横行大明,让人们分不清好歹。”
郑国宝又想着任圣姑的事,为了蓝凤凰,也为了把这任圣姑的实力弄到自己手上,还得陪着大龄女文青演戏。这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不过想当初韩淮阴可受辱于胯下,伍子胥乞食于闹市。自己受这点委屈,倒也算不了什么,目前唯一的期盼,就是圣姑千万不要生的太丑,让自己与田伯光去做难兄难弟。
听闻国舅告辞,杨一魁不免并二位老千岁一起来送,又有地方上的官员见国舅行囊单薄,恐怕失了朝廷体面,纷纷解囊以充。又本着好客的原则,送了许多河南特产,装到船上,让国舅随身带着。这大明朝两京十三省,按说地大物博,特产丰富。可是一到了馈赠的时节,除了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杭州船娘外,便只剩下黄白等物,再不新鲜物件,也算是一个遗憾。曲非烟因此也得了一副饰头面,穿戴起来,显的比过去成熟几分,让小丫头暗自欢喜。寻思着若是始终这样装扮,姐夫总不该还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了吧。
那日新野郡王府饮宴,让杨一魁等人看出,岳不群与国舅的关系,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亲厚。于态度上也就简慢起来,原本杨一魁说自己在陕西地面有几个好友,只是关山阻隔,消息不畅,想托岳不群带书信过去问候。可是等到起程时,这事连提都不提,至于程仪、土产,更是想都不用想。还是郑国宝为人大方,拨了一些特产过去,让华山派的人尝尝味道。想那黄金白银,绸缎等物也没什么好吃,岳不群大手一挥,全归梁。这一下华山派欠梁的债,就算是清了。梁自然恨的捶胸顿足,奈何招惹不起国舅,也只得暗气暗憋。
船舱内,岳灵珊看着国舅送来的一对戒指,金兜索子一副、金镯一对,又羞又怕。他连这些东西都送来了,难道这几日里,就要来行那无耻之事?她哪知道,这纯粹是孙大用得了她爹的银子,想着收了钱就要办事,否则难免于名声大有妨碍。因此调拨土产之时,便从中做了点手脚,郑国宝又不会去关心送了什么过去,结果让个华山女侠六神无主,心乱如麻。有心把这些东西全都扔到水里,可自家是苦出身,从来就没戴过这么多的金饰。拿了这件,眼睛看这那件,竟是哪件也舍不得扔。
此时老爹又进来说了几句,什么国舅一路远行身旁少人侍奉,唐王送的几个丫头,又都被曲小姐赶了下去。国舅与自己既是朋友,便算的女儿的长辈,灵珊过去伺候伺候茶汤也是无妨。岳灵珊急忙说自己晕船,头晕眼花,实在是没力气侍奉人,把老爹推辞了过去,接着要紧便把舱门闩了,又觉得不放心,复拽了几件家具顶门,这才稍微安稳了些。看着那些金饰又想着父亲的话,她心里七上八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国宝那边自然不知道,自己好心送点东西,周济一下五岳名门,江湖穷鬼,居然惹来了些风波。他的心思只在兰封那,如何配合任大小姐演戏,接着便可一龙二凤,享尽欢乐。这一路上他也是素的苦了,一个能看不能吃的曲非烟,还一个根本没怎么在意的岳女侠,余者便都是须眉男儿。他又是个水路上的豪杰,从不行旱路,这千里迢迢连个暖床的都没有,也实在是辛苦的很。




锦衣笑傲行 第五十一章喜相逢(二)
这一日船堪行到兰封,他在甲板上手里举个千里望张望,旁边曲非烟也拿了个一同看。这东西还是前些年,一个怪人献来的。那人靠献这宝贝,还得了官身。只是后来不合好死不死,想要私造火器,领兵造反,大喊什么要搞君主立先,这便是作死了。
地方官府第一时间便了正军来攻,那人虽然聚了几百流民,又是要造什么燧枪,又是要练什么长枪阵。想要负隅顽抗。只是他造物有能,练兵无术,又是对抗朝廷官健,流民们先就怯了阵。待等交战时,那人对于旗语鼓号一无所知,只靠呼喝指挥,如何能调动的了几百儿郎?部队乱做一团,又无士气,胡乱放了几阵排枪,等到官军一进,便四散奔逃,或是跪地乞活,一场乱子就这么被平息下来。
那位献宝匠户固然杀了,可是他这造燧快枪、千里望的法子都流了下来,白白便宜了朝廷。郑国宝既是国舅,弄点这千里望玩玩,自然再省事不过。曲非烟却未接触过这东西,大觉好玩,拿在手里便不肯放开。尤其姐夫站在船头看个不停,她也要过去看看清爽。
初时,她拿着这物件左看又看,大为欢喜,忽然向前看去,面色一变,将千里望朝甲板上一掷,“船上风大,吹的我头疼,姐夫,你陪我回舱。我要听你给我讲故事。”
郑国宝也已看见,就在渡口处,两女一男正在交涉些什么,八成就是圣姑在那。只是看那举伞侍女,模样不似蓝凤凰,又想蓝凤凰提起,为了怕被自己认出来,圣姑多半是不会让蓝凤凰一旁侍侯,这倒也是正常。他弯腰拣起千里望,道:“这物件,边军里副总兵往下的人,可是连摸都摸不到。你倒好,随手就扔,好在没丢到河里,不然我上哪寻去?”
曲非烟道:“那我不管!总之我现在头疼的很,姐夫陪我回舱吧,咱们讲故事也好,下棋也好。要不然我丢了千里望,这么不听话,你回到舱里来罚我吧。”
郑国宝道:“是啊,你这么不听话,自然是要罚。就罚你独个回舱,面壁思过,来人啊,送小姐回房。”孙大用等几个锦衣急忙伺候曲非烟回舱,等回到自己舱内,曲非烟气的一脚踢到舱壁上,又垂头丧道:“我几时才能长大一点啊?姐夫也是,明明别人都是喜欢小的,只有他偏生喜欢大的,可恶可恶!”
郑国宝赶走了曲非烟,催促船家快行,很快便到了渡头处。只见那伞下佳人,年纪约莫在二八妙龄,生的瓜子脸,芙蓉粉面,乃是个沉鱼落雁的娇娘。身穿红色大袖衫,外罩一件苏绣桃红洒金褙子,下面是百褶曳地长裙,宽袍大袖看不出身段如何。那位丫鬟与小姐年纪相当,生的甚是俊俏,手中举着油伞,为自己家主人遮阳。
郑国宝暗想:那任小姐听说今年芳龄廿五,比凤凰还要大两岁,可是却保养的如同二八佳人一般,单就这个方子拿出来,也能换笔钱使。再看她如此在意阳光,也无怪能保养的这般好,平日里必然是十分在意细节,十指不肯沾染阳春水的。只是不知道如此小心,那一身拳脚武艺是如何练出来。
再看这相貌,生平所遇女子中,竟是无一人能及得上她,这笔买卖总算不亏,奉承她也算值了。而在这二女对面,是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左右,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正在那边侃侃而谈。“饮这绍兴状元红须用古瓷杯,最好是北宋瓷杯,南宋瓷杯勉强可用,但已有衰败气象,至于元瓷,则不免粗俗了。饮这坛梨花酒呢?那该当用翡翠杯。白乐天杭州春望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你想,杭州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了。饮这玉露酒,当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
只见他边说伸手入怀,掏了一只酒杯出来,光润柔和,竟是一只羊脂白玉杯。接着一只又一只,不断从怀中取出酒杯,翡翠杯、犀角杯、古藤杯、青铜爵、夜光杯、琉璃杯、古瓷杯无不具备。那位小姐也没料到,这穷酸身上,居然能有如此多的酒杯,尤其这里面还有不少是古物,想到这一遭正愁没合适的物什孝敬天伦,便将这酒杯买上几个,送与老爹爹进孝。因此便也颇感兴趣,那书生笑道:“既是二位坤道,自不能饮酒,不过这杯子倒可玩赏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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