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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国舅的馆驿四周,防备力量绝非等闲,杨一魁的抚标营,足足有八百多儿郎驻扎在四周,照常理说不至于有什么意外才是。可是天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国舅又是万万不能出万一的人物,因此岳不群顾不上懊恼,几个起落来到外墙处,飞身上墙,仗剑四顾。此时空中哨箭声此起彼伏,整个南阳城内,也闹开了锅。
在这馆驿对面的一处小巷里,蔡公冲带着自己那二十多个心腹,见这情形二话不说,吩咐一声:“撤!”带头就跑。
他身边的二架杆忙问道:“当家的,这就撤了?那啥,胡、苗二位乡党,和他们的几十号人,可还陷在里头。大家都是陕西人,见死不救,怕是说不过去吧?”
蔡公冲一摇脑袋道:“谁爱救谁救!拿我当这个傻蛋,那是连门都没有。你看这阵势,整个南阳城都燥了,怕是再待一会想走都走不了。咱来是来吃肉的,不是来玩命的,什么乡党,咱们架的票,撕的票,哪个不是乡党?孩儿们,撤!”
说来今日的行动,胡云翼也很是花了通心思,来南阳这几百好汉,大多是乡党,这先就算是个保险。其次就是大家都是各个山头的核心力量,能杀惯战,尤其善于打夜战,在晚上对官兵,往往能以一敌五,这便又占了先手。
按他的计划,是先潜伏起来,等到后半夜,官兵精神松懈,精力衰竭时,再突然动攻击,打一个措手不及。可万没想到,正在大家潜伏时,却在对面跑来一个年轻汉子。这年轻汉子身材高大,看不清五官,在夜间跑的甚急,甚是可疑。而在他身后,又追着几十个举着戒刀、棍棒的僧人,大光头在月色下甚是扎眼。
那为的僧人手中举着一条水磨禅杖,边追边喊道:“前面的小子,别想跑!刺了我家方丈,上天下地,没人救的了你。少林的儿郎们,给我追,拿住刺客的,方生大师给你们做半个月素斋!”要说如今南阳城内早已戒严,衙门口也早下了话,通知城内的城狐社鼠,在国舅离开前,谁要给爷们惹事,那就别怪哥子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怕是谁也别想好过。这些帮会中人,也绝非不知好歹的混人,如何不懂得进退?因此南阳城这段时间绝对算的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更何况那些抚标士兵也不是死人,若是换了旁人这般夤夜追杀,他们早已上前阻拦。
可是一见到那些闪亮的光头,抚标兵也没了火种。毕竟在河南,和尚可不是好惹的主。即使不是少林本门子弟,也可能是下院、旁支等等,简单一句话,河南的光头,不论男女,都和少林寺脱不了关系。而少林寺又是官养僧兵之处,佛产僧田遍开封,乃至整个河南都有大量的产业,朝廷内上至慈圣皇太后,下至文官武将信佛者又多。因此少林寺于官府上也不怎么忌惮,相反官府倒要给他们一些面子。和尚与人生械斗,河南官府是不介入的,更别说这些和尚既然喊出少林寺的名头,便不是这些兵士能管的了的。
今晚虽然情形特殊戒备森严,但看那些和尚只对这前面奔跑的汉子动手,不往国舅馆驿靠近,那些士兵也不好出面。胡云翼也没想到,会出了这等波折,好好的怎么闹了这么一出。看前面奔跑之人的身法,身手矫健,绝非弱者。而奔跑的方向,怎么是朝自己这边来了?





锦衣笑傲行 第四十六章圣姑夜访
他与苗振邦二人,带着本部骨干二十多人,是作为选锋队,担当第一波攻击手,皆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人。本来突出奇兵,能冲进官兵阵中,官军火器来不及用,说不定真要被他们冲乱阵脚。
可是这前面跑的汉子,鬼使神差一般,居然朝他们藏身地跑来。苗振邦见事不好,起身一镖,喝了声:“哪里去?”一镖出手,人也跃起,抽剑便刺,那对面的汉子也没想到居然遇到伏兵,急忙挥剑一格,挡开了那镖。接着接架相还,与苗振邦片刻间连过数招,彼此都现,敌人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两人所用的宝剑,都是锋利好用的军械,所用的功夫,也是看着难看,用着好使的杀人剑术。苗振邦力大,那汉子的招熟,二人片刻间难见输赢。又多有铁甲护身,便是用以伤换伤的打法,也无用处。
胡云翼没想到在河南遇到如此难缠的人物,也只得抽出刀来,喊了声“上!”带着那一标亲兵齐出,想先把这汉子乱刀分尸再说。
那汉子见突然杀出来这许多伏兵,也是一惊。只见他先是几剑逼退了苗振邦,头朝胡云翼,手向那些僧兵一指,高喊了一声:“弟兄们杀!”
那些僧兵离这汉子有一段距离,他与苗振邦交手的过程又短,加上是晚上,这帮和尚根本就没看见两面方才动了手。只见一群人提了兵器忽然杀出来,只当是这汉子预先设下的接应,二话不说举起棍子就朝这些人冲去。
胡云翼没想到那汉子还有这手,急忙连环一路快斩法使开,想要把这汉子劈死,免得僧兵误会。可那汉子十分狡猾,用完这一手,便一味招架躲避,口中道:“几位兄长,此时再用这苦肉计已经不灵了。大家一拥齐上,先杀僧兵,再杀狗国舅啊!”
他这一喊,那些刀客暗想:难道这人真是我们的人?否则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收拾国舅?连苗振邦的剑势都缓了几分。只有胡云翼是明白人,大喊一声:“这不是咱的人,别犹豫!”
可是这时候不论是僧兵还是标营,都已经听到了杀国舅那几个字。那些抚标顿时炸了窝,先是有枪的点燃火绳,放了一个排枪。这黑灯瞎火的,拿枪自然是打不到人,但却可以起到报警的作用。接着就是十几支响箭,两枚穿云炮,惊动了整个南阳府。
那些僧兵们一听,脚步一顿,带头的那僧人却一挥禅杖道:“别忘了方丈的话,大家保护国舅。作战得力的,奖一个月素斋!”又看胡云翼这边人马不多,当下这伙僧兵冲上去,与胡云翼的人打在了一起。
要说胡云翼带的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刀客,武艺、忠诚都绝对可靠,更有一身铠甲护身,可不是少林这些只知道好勇斗狠,擅长斗殴不擅长军阵的僧兵可比。可是南北少林佛法交流大会也不是完全白开的,南少林的僧兵训练法,作为北少林重点工程,派专人出差考察,品尝了闽地风光,美食、美女之余,也确实把这法门引进了过来。客观上提升了北少林僧人整体作战力量,与这些关中豪杰对上,也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方生大师的素斋少林寺内名声大的很,一道五香狗肉能让神仙跳墙,在美食的引诱下,这些僧人战力飙升,个个以一当十。
更何况这一耽搁,抚标营人马开始整队,夜战之中火器不那么好用。当兵的手中举的都是丈二开外的长枪,这兵刃一旦列成了阵势,人如墙进。靠着江湖人手里的短兵,还真难讨去便宜。
那些来架票的各路镇嵩军大架杆,见行动不利,当即扬了趟将的光荣传统,不声不响的向事先选好的隐藏点撤退。虽然人数多达数百,但整齐如一,行动迅,声息皆无。充分体现了趟将们善打夜战,机动灵活,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烧杀抢掠侵略如火,友军遇难不动如山的特点。
只可怜了胡云翼,苗振邦二人,他们与那些僧兵交战,本是个平手局面,一时间难分上下。可是官兵一加入,顿时就成了热刀切黄油。选锋队员的个人武艺虽然不错,但是根本无法应对这种兵团作战。十几条长枪刺过来,任你是什么刀法也全没用,一个遮拦不住,就被扎成刺猬。
而且杨一魁的标营战力不弱,行动上颇有章法,几面合围。列阵而前,当官的高声吆喝道:“大家杀了刺客,人人有赏。夺级乱阵,杀无赦!”眼看着那些关中豪杰们,不是被长枪刺死,就是受伤被擒拿,眨眼间损失了三分之一有余。
胡云翼承担这先锋任务,也有为了计划成功,不惜牺牲的觉悟,但是牺牲的要有价值才行。像这种和官兵拼消耗的事,属于典型的赔本生意,他可万不想做。苗振邦道:“胡哥,走吧。若是待会大兵上来,怕是更走不了了。”
胡云翼道:“那咱的人怎么办,这可是几十号兄弟,难道都扔在这?再说,还有一路打援的人马,与咱们配合,咱一走,可就把他们坑了。那带队的可是田老三的亲娘舅啊。”
苗振邦也知道,田一飞父母早亡,是他娘舅把他拉扯长大。乃至这个天龙门,也是他娘舅帮他操持,如果把他娘舅给扔了,这事实在是说不出口。说不定日后四兄弟,还会生什么龃龉,而且这两路人马,可都是自己兄弟的核心部队,是家的本钱。如果都扔在这里,自己的实力怕是要削弱三成以上,但问题是眼下再考虑这些,慢说田一飞的娘舅,就是自己都要走不了了。他只得一拉胡云翼道:“什么时候了,哪顾的上这许多?快走!”
胡云翼想走的话,此时倒还真没几人拦的住。只见他收了钢刀,摘弓抽箭,一口气连了十几支箭,闯出个缺口,与苗振邦二人一前一后,向城门方向跑去。那些随从刀客,可就没有这份本事,只得泼了命的与官兵撕杀缠斗。那些僧兵见胡、苗二人身手不弱,又不想折损实力,便也采取观望态度,任由二人突围。
在这馆驿附近,有一栋二层酒楼,到了这个时辰早已经关门落幌,不再营业。二楼邻街的窗前,任盈盈手握鸳鸯双剑的剑柄,几欲跃窗而出,到下面撕杀个痛快。多亏身后的蓝凤凰,死死拉住她的胳膊,“圣姑!官兵云集,现在我们出去,就是送死。像姓胡的那等小人,有的是机会对付他。先要保重自身,一会官兵就要搜查,咱们还是先躲避躲避再说。”
原本任盈盈带着蓝凤凰前来偷窥郑国宝,迎接国舅指导工作的队伍何等庞大,她们两人混在人群里,也没人注意。任盈盈一见那位年少英俊,衣着光鲜前护后拥的国舅,两厢比较,顿时觉得之前那位胡大侠,土里土气,从头到脚一股土鳖气息,怎么配的上自己?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会喜欢上那个土头土脑的家伙?还幸亏蓝凤凰及时回来,否则自己选错了人,可就没处后悔了。
尤其再看河南巡抚、唐王千岁等人如供祖宗一样捧着这位国舅,再想想自己过的日子,更恨不得马上就做了国舅夫人,从此就再也不怕官兵临检,也不必没事就与名门正派的人比赛马拉松。
只不过她的恨嫁情绪虽然强烈,但女文青的架子还是放不下,还是希望能有个浪漫的邂逅,才配的上这天造地设的姻缘。




锦衣笑傲行 第四十七章隐患
蓝凤凰心里焦急,她有自己的小算计,恨不得把圣姑绑到国舅窗上,成了好事,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跟着过门。否则那个杨应龙虎视眈眈,应付起来也极费心力。因此她便建议,学习西厢记之故智,不过是张生、莺莺的位置要彼此颠倒一下。
任大小姐虽然对于这个建议不是太满意,但想着先和国舅来个秉烛夜谈也好,反正自己一身武功护身,难道还怕对方用强么?她当然没想到,蓝凤凰其实已经反水,等到见面后,就会直接把她麻翻,让国舅生米煮成熟饭,有什么事再说。可是她两人到了地方才现,馆驿四周戒备森严,鸟雀难渡,何况于人?
她们只得到这酒楼内暂时藏身,再找机会靠近。可是没等她们想到办法,风云突变,下面已经大打出手,任盈盈认出了下面动手的人,居然是那位前男友胡云翼。她可不是傻子,自然不信胡云翼是为她来杀国舅的。
又想到当初二人交往时,胡云翼总是心怀大志,想要做一番大事业,言语中总是以徐达、常遇春自比。如今想起来,他怕是要做那造反谋逆的勾当。那么他之前讨好自己,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看中了自己手头的那份实力吧。
一想到胡云翼那厮,居然敢来欺骗集高贵美貌冰清玉洁于一身的自己,任盈盈不由将银牙咬的咯吱做响。至于她自己琵琶别抱,心中早就想好了换人这事,那自然另当别论,任大小姐只是圣姑,不是圣人,别指望她有多自律。
依她本心,自然是拉着亲兵队冲出去把胡云翼先剁了再说。可是蓝凤凰却死活拽住了她,这时候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外面还有少林僧兵呢,当初日月神教均田免粮一出,最早受害的就是少林,两下里仇深似海,河南又是少林势力占上风,泄露了踪迹,那便是死路一条。
“我咽不下这口气!”任盈盈怒道。
蓝凤凰在一旁劝解道:“我知道,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可由不得圣姑去送死。等等吧,等将来你成了国舅的夫人,小小的胡云翼,还不是一手指头就捏死了他?”
任盈盈想来,凭自己花容月貌,手上还有一笔庞大的资金,和可观的人脉,正室娘子的地位还能跑?当下点头道:“你说的对,等将来我做了国舅夫人,朝廷诰命,到时候我看看这姓胡的怎么死!”
蓝凤凰心中却比她明白,就自己这个出身,还想当正妻?圣姑做梦去吧。只听任盈盈又吩咐道:“回头联络下祖千秋,传我的话,让他如此如此,我倒要看看,这个国舅到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还是真有料的人物。”
蓝凤凰急道:“那国舅要是不走那里,你们两人不就碰不见了?圣姑可要三思,这样的金龟婿放走了,又去哪里找?整个大明朝,可是再难找一个这样的人了。再说,东方教主那边咄咄逼人,大有让您去和亲杨应龙的想法,您也要早做准备。”
任盈盈道:“若是他不走那里,就只能说明我们缘分还没到,只能日后修到了缘分再说。你放心吧,看在你给我找来这么好的人选份上,杨应龙那头狗熊,休想把你这凤凰肉吃到口,你的事我保了。东方……他若是始终不肯放松,那就只好抓破面皮,他有半斤,我也有八两,未必就谁一定怕了谁。”
这场小规模行刺事件,虽然很快就被弹压下去,但其却如一块巨石扔入了南阳官场这个水潭之中,余波荡漾,经久不息。先就是杨一魁听到枪声哨箭后,整顿兵马前来救援,途中竟然也有刺客行刺。好在杨一魁身边标营战斗力强,装备也好,保卫自己主官更是用心。因此交锋之下,虽然伤亡大,但是刺客也全部被杀,无一逃遁者。
事后,从那些刺客的死尸上,所搜检到的兵器,现全都出自镇嵩军。这一下子问题就严重了,这批刺客全都是死士,打仗时悍不畏死,而一旦行动失手,就拼着同归于尽。好不容易有几个活捉的,也都早咬破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自尽。这种组织力度,绝非是散兵游勇,土匪趟将可比,怎么看,怎么像是魔教反贼。
镇嵩军本身的出身又是乱军,属于招安的部队,在朝廷体系里不受信任,出了这档子事,杨一魁顿时便紧张起来。抚标营全军集结,整装待,又飞调宁字营、宝字营前来,摆开要武力平叛的架势。
郑国宝听说此事,急忙找上门去,劝杨一魁道:“军门,这事不能这么个办法。镇嵩军这群人又不是傻蛋,做这事,哪有留下这么大破绽的道理?我也明白您的苦衷,左右得有人背锅,让他们背,总比让别人背好。可是镇嵩两营,有小五千战兵,真要逼反了,到时候怕是个大篓子!左右京里也派御史下来查他们,这事依我之见,不如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知道军门意下如何?”
杨一魁何尝不知道镇嵩军难以对付?若真是能一鼓剿灭,他也早就动手了。如今河南财政紧张,有限的资金基本都投入到了河工上,八营兵基本都有欠饷,卫所兵又不堪用,唯一靠的住的,就是自己的抚标。因此能不打,他还是希望不打。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如果不做出一些表示,又难免有渎职之嫌,因此故意大造声势,却并无动作,等的就是一个台阶。
既然国舅都把台阶给了,自己再不跟着走,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当下忙道:“国舅高见,国舅高见。下官愚顿,牧守无方,导致地面匪盗横行,此事一了,下官自当上本请罪,该我承担的责任,绝不推脱。”
言下之意,就是杨一魁杨巡抚表示,这事跟我有个毛球关系?我决不肯背这个锅!
郑国宝点头道:“杨军门,你放心,任谁也别想把脏水泼到你的身上。这次这事,左右是些小贼贪图我的财物,前来劫夺。还要多亏杨军门调度有方,备寇得力,才能大破贼匪。这事上你有功无过,我自当上本朝廷,为你分说明白,决不能让忠良受了不白之冤。”
要知招安镇嵩军,这事里牵扯了朝堂上几个派系,而镇嵩军后来又结交张鲸,可以说于朝堂上属于牵一而动全身。若是随便就把他们逼反了,那就说明,是那些大佬们都错了,这是什么性质?这还要不要阁臣了?还要不要规矩了?
杨一魁这点身家,还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而不论是他倒台,还是镇嵩军的事引庙堂动荡,郑国宝及郑娘娘都很难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因此,在郑国宝想来,还是安抚为上。卖军械这种事,不独镇嵩军在做,河南八营,谁不卖?只是镇嵩军在里面做的比较过分,属于冒尖的那一伙。
这次朝堂上派御史下来查,说穿了,也属于镇嵩军替他郑国舅挡了子弹。那么他也就没必要非再拉个杨一魁陪斩。御史来,镇嵩军肯定是要出问题,但是问题多大,以及性质多么严重,这个得把握在可控范围内。杨一魁也是一省巡抚,如果通过这件事,把他拉拢到郑家派系里面来,这才是郑家最大的利益。毕竟像他们这种新扎贵戚,缺的就是根基,少的就是支持,能拉几个还是多拉几个。
只是,如果他并不清楚,负责查办河南的巡按御史,乃是日后东林八君子一的顾允成。朝廷里一等一的仁人君子,有这么个大能来处理镇嵩军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按他心意,一帆风顺?




锦衣笑傲行 第四十八章许愿
等他回了馆驿,却见孙大用满面古怪凑的过来。他两人是患难之交,彼此没什么顾忌,郑国宝道:“老孙,你这什么德行?有什么话就说。”
孙大用凑过来道:“国舅,小的给您道喜。那位五仙妃子蓝教主来看您了。这回您放心,我们上下联手,把曲姑奶奶瞒住,她是不知道的。您二位尽管一叙衷肠。”
郑国宝听罢,也眼前一亮。他自离了衡山,便不知肉味,与蓝凤凰水面一会,也无非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属于隔靴搔痒,不能解渴。又有曲非烟这小丫头片子沿途捣乱,便是想找个暖床的都不容易,如今蓝凤凰又来,他如何能放过?尤其一想到对方身上还有杨应龙未婚侧室,五仙妃子这个身份,更令他感觉心情激荡,这妻不如妾,妾不如纪,纪不如偷,这种身份只会让他感觉别有味道,而不会让他望而却步。
因此他吩咐孙大用道:“你们千万把小丫头给我看住了,别让她来胡搅。”
孙大用道:“您放心吧,有我们呢,保证出不了错。只是我想,您也不必那么惯着她,找个机会把她一收房,看她还闹个啥?您堂堂国舅,还制不了个小丫头么,别看现在闹的欢,等收房之后,保证她低眉顺眼的听话。”
郑国宝想了想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摇了摇脑袋,“她还是个孩子呢,哪能下的去嘴?你啊,老实的替我哄好她就行了,别的就甭管了,今天先把这凤凰吃到嘴再说。”
等他哼哼着“先地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抗曹魏鼎足三分”回了自己的卧室,果然见蓝凤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模样非常焦急。又见今日她换了身装束,在那凸显身材的民族服装外,外面罩了件大袖衫,脚上也多了双小蛮靴。他上次问过蓝凤凰,知道她平时也不是不穿鞋,而是特意在见郑国宝以前,把鞋甩到了水里。另外五仙教又有独门药水泡脚,保证双足纤细白嫩没有异味,专为了让教中女弟子多一件对付男人的法宝。
见了郑国宝,蓝凤凰也自欢喜,几步跑过去,叫了声:“国宝你回来了。听说你去见那什么杨大帅,还只当你要留在巡抚那,见不到你了。”
郑国宝道:“听到你来,慢说小小的巡抚,就是天家,也要往后放。你且坐好,我吩咐人去给你准备点心,这里的饭头脑手艺不错,有几道菜很是拿手。还有这衣服料子也普通了些,可配不上我的蓝凤凰,我吩咐下去,到绸缎庄备些上好的料子,做几件好衣裳,再配上一身饰,那样才好。”
蓝凤凰被他几句话哄的脸红心乱,在郑国宝脸上亲了一口,全无扭捏害羞之态,倒真是苗女作风,大胆泼辣。郑国宝也老实不客气的一把揽住她的纤腰,问道:“今天你把你那身零碎都放下了?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有埋伏,可得趁现在都告诉我,省得让我一个个去试出来。”
蓝凤凰噗嗤一笑,“我啊,身上有大小禁制二十八处,除了蛊王挣扎还被镇着没醒,其他都带在身上,你敢乱摸,待会还让你变木头人。”
郑国宝见她不恼,手上动作越放肆了起来,口中道:“那我也不怕,一会我就让人烧水,给你从头到脚洗上一回,什么毒也就都散了。总之你这凤凰肉,我是吃定了。”
蓝凤凰笑着捶他,“今天啊,你还真吃不到。我偷着出来,不能耽搁太久,做那事真是来不及。我既然答应了你早晚就要给你的,急个什么。咱们像这样说说话,那多好?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必须走一趟兰封渡……”接着,她又将圣姑制定的剧本,全部告诉了郑国宝。如何英雄救美,如何浪漫邂逅花前月下,如何又面临家族逼婚,不得不分别。郑国宝又该如何死皮赖脸,圣姑才会迫于无奈,与他见最后一面,然后便是张生跳墙的剧情重现。
郑国宝听完,只觉得头大如斗,这圣姑不去写言情小说当真屈才,真难为她能编织出这么个复杂剧本出来,而更要命的是,居然要一个对剧本一无所知的人去配合她演完这出戏。这不扯淡么?如果不是有蓝凤凰从中泄露情报,杀了郑国宝,也想不出上个妹子会这么麻烦。
蓝凤凰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为这,圣姑也许早就嫁出去了。挺大年纪的,却还要玩什么花前月下,还要讲个缘法。结果一个个好男人都被她这么错了过去,等到再想回头时,又拉不下脸来做小的,也就蹉跎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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