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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他此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太过讲究亲戚情面,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还是闺女好啊,给自己找了个一肚子坏水的女婿回来,有他帮衬,或许自己一个降将,还真能混个世袭的爵位?
他又问道:“这事说来倒是个好事,只是急切之间,军饷什么的怕是也不充足。要知道当兵的打仗所须粮饷,和他们平时吃的粮饷可不一样。而且未奉朝廷诏令,擅自开启边衅,这个怕是也要论罪啊。”
哱承恩一旁忍不住道:“爹,你是咋了?咱家几时怕过犯罪?要说犯法,儿我昨天捶死了那个夯货,夺了他的婆娘来耍,难道不是犯法?这样的王法,我和小弟每个月不犯上几次?怕啥呢么。咱就说是套虏入寇,咱们迎战敌于野外,还怕他说啥?”
郑国宝也道:“老爷子放心。朝中有我在,只要您的仗打的赢,这事我就出面替您扛下,保证御史言官参不倒您就是。擅启边衅怎么了?只许套虏年年来咱这抢东西,抢人,还不许咱动他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至于粮饷方面,您可以先垫支一部分,其他的么,咱可以来个入股。”
接着,郑国宝又拿出了一个他早已经筹划好的入股方案。即以那个河套银矿的收入为抵押,向各路大户乡绅借款,他们所交纳的银钱,都算做股份,等到将来采银得利,大家利益均沾,按股分红。如此一来,那些大户乡绅入了股的,便是哱拜一条线上的人,如果不让灭套虏,他们也拿不回钱来。有这些地方上的力量在后推动,这伐虏复套的事,推进起来就更容易了。
至于那些大户是否肯出钱,郑国宝道:“这事关键是有个带头的。头一个入股的,就会是矿税监连老公公,不过是以私人的身份入股。这个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秘密进行,只有如此,那些乡绅才会相信。越是秘密的事泄露的就越快,传播的也就越广。而连德禄是朝廷的人,他肯秘密入股只说明他知道内幕消息,这事有赚无赔。其他的乡绅大户,便能放心大胆的投钱进来。这些劣绅土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钱财粮食,还是很有一些的。而且他们在本地有势力,有影响,于朝中有关系有路子,那些御史到时候想要参奏您擅启边衅,也要考虑下这些人的想法。”
哱拜听的连连点头,“只是这打仗的事,急切谁也说不清楚啊。还有找矿开矿,也不是着急的事。万一到时候拿不出利钱来,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郑国宝道:“这有什么?我教您一个最简单的筹款法子,用这一招,保证多少利钱,都能还的出来。这法子,便叫做拆墙术!或者叫庞氏神功。有此秘技,任是多大的窟窿,保你都能堵上。再说他们把钱给了您,怎么用,就是您做主。河套的马,拿到内地就能卖大价钱,还有那花马池的盐,哪个不能卖?套虏积攒的兽皮、药材、抢来的珠宝、金银,还怕没利钱付么?”
等到他把拆墙术的具体细节一一分说明白,那哱家一家人,个个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尤其是哱拜,更是抽着烟袋,不住慨叹“老夫这些年杀人放火,干的事情多了,今日才知,以往种种,全都错了。要是早认识国舅,做这勾当财,比什么都快啊。”
“这法子来钱快是真,但是你也得真去打一打套虏,否则傻子也知道,开矿的事子虚乌有。再有就是三边总督那,要上一份孝敬,让他拿一份干股,监军太监那里也得有一份,这样便没人掣你的肘。等到快枪大炮来了,我再请三边的郜总督,拨给老人家一部分使用,断不至于怕了套虏。”
哱拜道:“如此就多谢国舅了。你只管放心,老朽虽然不才,但若是对付起那套虏来,也还不费什么气力。”他在套虏那边有亲戚,有朋友,自己熟悉地形,人情风土也了解,这样的对手确实是最可怕的。如果他真心想要恢复河套地区,完全可以找到内应,带路挡等等。以往他是奉行养狼政策,这回到了杀猪的时候。有那银矿、爵位、还有那联合开矿的诱惑,他如何不卖命?
这事谈妥,下面的事,便是郑国宝与哱云的婚事。他虽然有了大妇,但不妨碍在宁夏城内与哱云举办一场像样的婚礼。毕竟申大小姐在京师,对于宁夏的情形不可能了如指掌,那么这样办一下,也不算犯什么忌讳。
郑国宝在衡山已经和刘菁办过一次这样的婚礼了,在宁夏办,自然也没什么压力。婚礼的用品其实都是现成的,哱承恩早就想让妹子和土文秀成婚,把各项用度都已经准备妥当,如今除了换一个新郎外,其他变动不大。陪嫁方面,哱拜也不吝啬,拿了一笔金银彩缎不说,还有的就是哱云本部的六百苍头军,依旧让她带过去,也算做了嫁妆。
这种能打能拼的卫队,郑国宝也确实需要,而且里面的女兵,也是伺候哱云伺候的熟了,用着顺手。郑国宝也就全都收下。
而哱拜的那些义子螟蛉以及亲信军头,自然要来参加婚礼。哱拜把他们叫来,也不是单纯为了礼金的事,而是商议着去攻打套虏的大事。这事上一没有军令,二没有诏书,就纯粹是边将们的个人行为了,非亲信不敢为之。
要说这种事可大可小,闹不好也是能丢脑袋的。可是一听到那银矿,这干人个个眼睛红,摩拳擦掌,无一人退缩。哱拜也把从西安府弄到的白银,全数散了下去,当做犒劳使用。既然要拼命了,不给足了钱,那怎么能成?这些军头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更没有二话,只说老爷子一声令下,让打哪里,便打哪里。
要说唯一尴尬的,大概就是土文秀了。那新郎本来该是他的,结果这回什么都没换,只把新郎换了,大家自然少不了开他几句玩笑。他也只得咬牙忍住,闷头喝酒。





锦衣笑傲行 第八十六章一箭双雕(七)
洞房内,哱云按着汉家的规矩,一身大红,头戴盖头,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的丈夫掀盖头,喝交杯酒,还要将两人的头缠在一起,所谓结夫妻,便是如此。她虽然知道自己将来的地位仅为侧室,但是在今夜,乃至在宁夏,她都是郑国宝唯一的女人。没有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她的父亲,自己也有十几位可敦,她又有什么权力要求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个?
不管怎么说,他也比土文秀强多了。想到二人在一起的旖旎光景,她又觉得,这一切都值了。至少这个国舅爷知道怎么让女人高兴,也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喜。与自己相处时,即像兄长又像朋友,而无论是她的父兄,只知道带着鞭子去见自己的可敦。两下比较,自己这个二房,也未必糟糕到哪去。再说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她又能奢求什么呢?
等到盖头掀起时,她那份淡淡的哀怨已经被很好的隐藏起来,能嫁这么个英俊富贵的郎君,便好好的过下去吧。自己表现再多的不满,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反倒是坏了情分。
后面的十几天里,二人几乎很少走出他们所在的院落,每日里都沉浸在甜蜜与纠缠之中。哱云这才知道,原来男人和女人之间,有这么多花样可以玩,而她那堪比世界顶级名模的身材与模样,及那从小练出来的腰腿力道,也让郑国宝沉湎其中。
他们这边每日鏖战,哱拜那边对河套作战工作的安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
边军们见这场面,也晓得主将是要玩真的,整个宁夏城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
哱云本来也想出阵,她一直以来,都是哱家的急先锋,临阵撕杀从未少的了她。结果郑国宝却说无论是与连德禄联合,还是与那些乡绅们谈合作的事,哱家都需要有一个人出头,这个人哱云最为合适。因为她的背后站的是自己,身份地位完全够用。那六百苍头军,也作为她的护卫,不能调度。
她既已经是郑国宝的女人,也只能听丈夫的安排,离家前往西安,去为自己的父亲筹措粮草款项,负责充当这个枢纽。哱云若说两军撕杀,亲冒矢石,倒是绝不皱一皱眉头。可是人情往来,帐目管理她却简直抓瞎。
在马车里,这位女兵痞,难得的有了几分温柔态度,不住哀求“我真不行的。你换个人吧,我是打仗的将军,你让我管这些,肯定是要出事情。”
郑国宝道:“怕什么?出事就出事,你是我的女人,出了事也有我为你兜着。别怕。你不认识字,老连认识,你不懂得人情往来,也不需要懂,老连会为你照顾好的。你就当好一个牌位就行,在那演好你当家少奶奶的角色,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老连妻妾成群的,有她们陪着你打打马吊,听听曲子,也不至于闷。你的事,我已经写了折子送到京里,等我妹子与申阁那把事说好,你便可以随着我进京享福了。”
听他这一说,哱云也不再闹腾,而是担心道:“若是娘娘与申阁说不好,申家小姐不肯容我,又该如何?”
郑国宝道:“那我就带着你私奔去。这宁夏我看地方不错,咱们几百儿郎,便是当盗匪,也未必就会饿死。”
哱云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反倒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手下这几百儿郎,里面本就不少人是马贼出身的。大家一起去打家劫舍,那才叫痛快。到时候,你就我们的大当家的,大家全听你的令箭行事,保证比你当国舅还要威风。”
她忽然又想到一事,“你说连太监妻妾成群?他一个阉人,要那妻妾何用,难道说,他是个假太监?”说到此,她用手掩口,面露惊恐之色,这样一个假太监在宫里,这得是多大的祸害啊?
郑国宝笑道:“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哪跟哪的事啊。老连是真太监,宫里也要验的。这太监娶妻纳妾,不算什么稀罕事,连公公在京师有几房妻妾,在这又纳了几房。其中还有两个,是正经的大户人家出身呢。听说内宅里,拈酸吃醋的事,也不少,几个太太们还要争斗呢。”
哱云心思单纯,一下子注意力就被郑国宝领到了关心太监的八卦上,于那占山为王的话题便不再提。等到大队人马进了西安矿税太监的衙门,连德禄的几个妻妾全都迎了出来,众星捧月一般,把哱云请进了内宅。
等到哱云走了,郑国宝才对连德禄道:“老连。人我是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看住,不管生什么变故,我要你一保她平安无事,二保她不要惹事生非。必要时,可以把她捆上,但是不许伤她。”
连德禄点头道:“奴婢明白。国舅放心吧,奴婢已经交代下去,我那几个小星,会好好伺候太太,绝不会误了国舅的事。只是国舅,奴婢实在是不明白,您这次撺掇着哱家对套虏用兵,可有什么好处?”
“好处么?这还用说么?套虏占着咱的地,每年都来杀咱的人,抢咱的粮食,不收拾他们还养着?现在的套虏势弱,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机。只是哱家一向与套虏穿一条裤子,于剿虏上实在不肯用命。我便只好以利诱之,让他们拉下脸来去打。这一遭打起来,那便是成千上万条人命,他们再想像过去那样拿套虏当狼养,便不可能。。”
他又道:“还有,这陕西的局势,老连你比我要清楚。富者地连阡陌,贫者无寸土立锥。而那些有房子有地,家里养着家生子的富户们,偏又不肯完纳赋税。把这赋税想尽办法转到旁人头上,弄的朝廷国库空虚,内帑匮乏。这些年来,也不知这干人等吸食了朝廷多少血食,如今便是他们该往外吐的时候了。复套是好事,但若是朝廷来做,还不知要耗费多少钱粮。因此套要复,但是钱么,却要这些士绅们来出。我让你弄的这个事,便是设个套,把他们套进去。只要人进去了,便休想出来。这一回,陕西的土地,得有不少要改姓了。”
连德禄道:“国舅心系朝廷,奴婢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人,真的肯掏钱入股?再者说,要是他们现是计,找奴婢算帐可该怎么办?”
“你放心吧。这帮人都是有便宜不占难受的主,辽东银矿一出,就不知生了多少波折。要不是李家在辽东一手遮天,怕是矿早就被人惦记上了。不独那些士绅,就是陕西的布政、巡抚未必不打那银矿的主意。因此你放心,他们定然会来买你的股份,等他们知道是计时,整个人已经陷了进去,想出来,哪那么容易?算帐么,我给你留的苍头军,也不是吃素的,还怕他们动武?”
连德禄也知国舅心黑手狠,但仍是有些犹豫“奴婢只是担心,哱家成了第二个李成梁,将来尾大不掉,难以制约。若是万一有人生了不臣之心,起兵造反,怕也是要牵累国舅。”




锦衣笑傲行 第八十七章重回华山
郑国宝冷笑一声,“连公公放心。哱家的人我也看了,他们没有李家的威望。那些手下人多以利合,而非诚心臣服。真到灭了套虏,为了分赃,他们怕是就要火并起来,想要形成独霸一方,他们还不够资格。这一局要是做好了,不单陕西的士绅,便连那秦字五营,我也一样给他套进来。”
连德禄道:“既然如此,奴婢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您就交给奴婢,保证粮饷上能筹措好。可是到时候灭了套虏找不到矿,那又该如何?哱家人能饶的了您?”
郑国宝一摇头,“饶不了又能怎的?事到了那一步,他们便也只能没矿也说有矿,否则就是赔股金,也赔死他们。他们造反的话,也没那个本钱。打套虏就算赢了,也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朝廷官健占上风,他们又不是傻的,还反个什么?我看,到时候他们还得来求我帮他们想主意,万不敢跟我翻脸。”
等到晚上,郑国宝与哱云几番恩爱,将她几次送上云端。哱云喘息着:“相公,你今天晚上这么疯,是不是要扔下我,去别的地方?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咱们有话只说到明处。你就算想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也不说啥。”
郑国宝脑海中浮现出那如同皓月般的女子,力道上又加强了几分“你别多想。只是后面的事,越来越复杂,我留在西安府,也怕是要牵扯进去。到时候,烦也被他们烦死,所以我想到华山,躲躲清净。这样装着神秘一点,那帮人反倒觉得我神龙见不见尾,于我的话信的更多。”
哱云通过的女性的直觉察觉出,郑国宝并不希望自己陪着他一起上华山,那这华山上,肯定有他的女人!。
她心里酸,感觉有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可是却又不敢说出来,如今好歹彼此之间还有个谎言支撑着,真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彼此没脸,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她强笑道:“一切全听你安排吧,你是说了算,只希望你在华山上,别忘了,在西安府,还有个女人,为你守着身子,等着你回来。”说完话,她猛的一用力,骑在郑国宝身上:“我要趁今晚榨干你,让你回了华山,也只有丢人的份。”
一叶无话,次日清晨郑国宝便带队离开西安府,回转华山。哱云的苍头军里,挑出了五十人,跟随郑国宝回华山,这些人如今全得了锦衣身份,成了朝廷的人,摆脱了过去家丁的身份。
这锦衣官虽然要等兵部文书告身,才算正式工,可是锦衣自成体系,历来锦衣通过的人,兵部就没有什么立场来否决。这五十名苍头军,大多只是得了普通校尉身份,但是内中又出了个小旗,而且身份可以世袭罔替,后代继承。
这家丁就算待遇再好,也是临时工,终究不如正式工的前途好。锦衣身份对他们来讲,便是天堂般的待遇。也就是郑国宝位高权重,手里有大把空白委任状,写上字,盖上章,就可以生效。
这些人得了前程,心里高兴,而那些没得前程的,则也产生了攀比心理,开始削尖了脑袋,往国舅身边挤。能得个世袭出身,谁有病才愿意做家丁啊?而那些女兵们,更是有事没事就朝郑国宝眼前凑,只可惜那一张张大饼脸,让郑国宝完全失了兴趣。
如今这五十人对郑国宝忠心耿耿,比起老东家来尤胜几分,为了国舅上刀山,下油锅也没话说。郑国宝又让人教他们打马吊,生命不息,雀战不止。通过这种全民修长城的活动,也拉近了他们与老锦衣的距离,彼此间很快的打成了一片。
岳不群路上谈笑如常,心中却多了几分别样心思。他跟随国舅走了这一圈下来,见的都是文武大员,乃至巡抚、协镇这个级别的人都见过了。眼界一开,思想上也就与过去大不相同。
要说以往他想的是如何能练好武功,振兴华山门楣,如何赚取钱财,振兴门派,对抗左冷禅这强人合并五岳的计划。如今的他,却已经不把左冷禅放在眼里,充其量一个江湖匹夫,有什么可在乎?我可是连巡抚、副总兵都见过的主,还会怕你?至于钱财,只要自己有了地位与权势,还怕没钱使?国舅爷何尝不是抄手拿钱的主,结果怎么样?大家主动送钱,都还怕他不收。
自己当初若不是放弃了秀才功名,而是继续考下去,如今说不定已经是举人,乃至进士。正式成为了官场中的一员,真到了那一步,左冷禅也好,还是那些债主也罢,自己还用的着怕么?
往事不可追,如今的自己算是没了走仕途的希望。即使国舅帮自己恢复了秀才功名,再去考科举,怕也是没什么前途。毕竟年纪不饶人,五十几岁的秀才,考中举人便得算天幸,中进士怕是别想了。国舅跟自己非亲非故,能帮衬到这一步已经算不易,难道还真指望他把自己提携进官场?
不过老天既然把国舅送到我眼前,我就不能错过这段机缘。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和此人搭上关系,成为一家。此他看着坐在滑竿上,闭目养神的郑国宝,暗自咬牙,心中拿了主意。
等到进了正气堂,宁中则带着一众门徒迎上来。先是问了问岳不群的伤势,又说英白罗已无大碍。又与郑国宝彼此见过,宁中则对郑国宝道:“上次国舅说喜欢我的手艺,如今眼看端午将到,我特意包了些粽子,国舅可要好好尝尝。”
郑国宝道:“既然嫂子有话,那我肯定要听了。不过别总叫国舅,显的太生分,若是嫂子看的起我,就喊我一声国宝兄弟,我便高兴。这粽子么,我可不能白吃,大用啊,把那缎子拿来。”
只见孙大用与几个锦衣从行囊里扛了十匹绸缎出来,这绸缎织的精细,色泽光亮,一看便知是江南出的上等货色,西北边陲之地万难得见。宁中则是官宦出身,一眼认出来“这是江南织造出的贡缎?当年家父也曾蒙天子恩赏过半匹,这东西价值不菲,在西北更是往往有价无市。不知国舅从何得来?”
当时交通不便,江南之物到了西北,身价翻上几十倍,也是正常。虽然如今万历为了收绸缎税,放开了绸缎买卖,连老百姓穿的颜色,都不加以控制。但是西北之地,想见一见这个也不容易,价格上,更是非一等富贵之家,万难穿戴。便以华山派为例,一年的纯利润,也未必买的起这一匹贡缎。
郑国宝一挑大指“嫂子好眼力。老连来西北时,带了些贡缎,是憋着卖个好价钱的。我在矿税监衙门一看,他那也太乱了,就帮他拾掇了拾掇。一不留神啊,就拾掇了十匹贡缎出来。不过一时大意,忘了告诉老连了。回头等想起来,再跟他说一声。嫂子和一干女弟子们,也该做几身新衣裳了,我这也算借花献佛,孝敬嫂嫂,还请不要嫌礼薄。”
宁中则作为个江湖女侠,办事洒脱,也无扭捏之态。用手摸着那缎子点头道:“这礼我不嫌薄,只嫌重了。既然国宝兄弟肯送,那我便收下了。灵珠、灵宝,你们这招呼其他师妹,把这些缎子抬进去。小石头该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还缺彩礼,把这缎子拿去准成。还有水丫头,眼看就快成亲了,让她做几身好衣裳,再留些做陪嫁。”




锦衣笑傲行 第八十八章思过崖
丝绸、香料、胭脂、珠宝对于女性的杀伤力之大,自不必多言,即使身为江湖儿女,宁中则也不能脱离这个世道的大规律。尤其这些年她也是苦的狠了,见了这光滑鲜艳的缎子,心里格外的欢喜。她对那些收养的孤儿又十分在意,尤其是那些不适合习武,只住在山下的孩子。得了这些绸缎便想着去照顾他们,岳不群咳嗽一声道:“师妹,这事先不急。灵珊那丫头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宁中则这才想起来“师兄,这一回珊儿和冲儿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可知,咱们华山思过崖后洞之内,竟然别有洞天。当年魔教十长老,离奇失踪。原来全都被我五岳联盟中人设计,困在那里,活活饿死。这些人临死之前,将我五岳剑派的剑术,全都刻在了石壁上。我华山派失传的几路剑法,这回全都能补上,你说这是不是天佑我华山?”
她说到这事时,眉飞色舞,那模样十足像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而非成年妇人。岳不群听了,却面沉似水“珊儿?冲儿?我不是下过令么?冲儿面壁之时,禁止珊儿前去打扰,怎么,她竟然敢抗我的令?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有没有我这个华山掌门?她人在哪?让她滚出来见我。冲儿呢?”
宁中则没想到师兄的反应却是这样,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心情差了许多。敛容道:“珊儿与冲儿自小感情就好,师兄又不是不知。她偷着去看看师兄,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必非要责罚吧?她在思过崖后洞那似是受了什么惊吓,生了重病,刚刚吃了药,在后面歇着呢。冲儿还在思过崖那看守后洞,未曾离开。”
岳不群听到生病二字,脸色更差。“这丫头简直胡闹!我知道他们两个自幼情同兄妹,胜过手足。她去看哥哥,我本也不怪。可我让冲儿面壁,就是为了砥砺他的性情,磨练他的心志。若是珊儿总去搅他,那这一年光阴等于白白虚掷,我的一番苦心全化做东风流水,这丫头,便是想要活活气死我么?不成,这一回我非要动用家法。”
哪知宁中则却一皱眉:“珊儿的亲娘没的早,我把她当做我亲生女儿一样。她有过错,便是我没有教好,师兄若要动家法,就由我来替她承担便是。”
郑国宝见二人有些上火,咳嗽一声“二位都一人少说一句,这华山思过崖后洞的事,咱先弄明白,其他的事再说。按嫂子说,那上面多是五岳剑派的失传招数,想必精妙无比。嫂子当年号称无双女,一人一剑,西北无敌。如今得了剑术秘传,想必是如虎添翼,巾帼之中可称魁元了。我这里还要先恭喜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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