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郑国宝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柳掌柜,你在陕西,大概宣大那边的情形你不是太清楚。今年朝廷会多开几个边市,而且份额上有增加。几个边市的货物,都是你家东家一力承办。另者,你们少东家无心经商,醉心仕途,正好我在京师里有几个好朋友,可以介绍给他认识。”
柳掌柜此时已经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他此时才明白,自己被东家给卖了。惠农钱庄,其实是几家晋商联合经营,柳家是其中一路大股东,但是最大的东家,则是如今的东家马千里。
马家的公子无心经商,一心入仕,按着晋商的人脉,这也不算太为难。但是马公子自身才略有限,又好高务远,一个地方官满足不了他的要求。偏生张四维身故之后,内阁由江南人把持,又在有意的去山西系。马少东想要做京官,便不那么容易。
但是如果郑娘娘肯出手,则马公子不但可以如愿以偿做京官,日后的前程,也自是一片坦途。且再有那独立承包边市的诱惑,足够让马千里马东家在自己这个盟友代言人的身上捅一刀。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收割(三)
至于说收税的事,晋商反对收税,主要是反对收自己的税。如果国舅能够答应高抬贵手,放过晋商里某一派系人的税不收,而去收其他派系的税。马东家对于这种收税政策,只会鼓掌叫好,双手表示欢迎。这幕后牵扯到的,必然是充满了肮脏甚至是血腥的交易,但是表面上又有收复河套这个光彩的外壳,任谁也难说闲话。
无论是十五文的底线,还是宣大之兵恰到好处的出机时机,想必都是双方秘密联络的结果。经此一败,惠民钱庄内的权力格局,也将重新洗牌,晋商没输,但是他柳大掌柜输了。
就在他颓然不语,万念俱灰之时,眼光无意中在郑国宝身后扫过,忽然定格到岳不群身上,心头狂喜:看来当初布的那个后招是对的,这回总算天不绝我。虽然输了一招,但是还留下了翻本的希望。
那边王焕章却已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在河套股上,压了太多身家,若是当真涨起来,自己到时候拿什么去还那些股份?他富裕是不假,可是没有那么多现金啊。难道要卖掉那些土地?他强自镇定道:“纵然赢了一阵,又怎么样?宣大是客兵,不能久处外地,到时候还要回关驻防。再说万一鞑虏寇关,宣大有闪失,虏兵直逼京师,国舅,到时候便是郑娘娘,怕也是自身难保。”
郑国宝道:“没想到王翁果然晓畅军事,精通兵法。只是你还是没算计明白。本来套虏居于各地,来去如风。胜易灭难。可是这回他们集中兵力围困哱老协镇,把自己的实力集于一处,我军正好一网打尽,省去很多手脚。经此一败之后,虏兵自保都有困难,老协镇的人马收拾他们也够用了。此时的宣大精兵,应该已经去帮着郜军门、梅公公他们去捉拿带头闹事的乱兵。接着,便由秦军五营。去对付套虏残部,这一次复套之事,已经成了八分。再者,其实这消息是三天前的。只是你们传递消息的人,都被我拿了,然后我让这军汉藏了三天,再来报捷。就是为了好让你们陷的更深一些。”
王焕章这才知道是中了郑国宝的诡计。不论是调动宣大精兵,还是与山西晋商取得联系,都不是朝夕之功。分明是他在大军行河套股之初,就已经想到了这后续几步。之前的种种行为,也无非是为了诓骗自己继续追加投资,而故意作态。手抚前胸道:“郑国舅。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诡计却如此之多,心肠如此之狠。你可知,就为你这一计,西安府内。有多人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就是压这三天消息。就让无数升斗小民,也把身家搭了进去。”
郑国宝站起身来,凭窗远望,看着下面百姓奔走相告,或喜或悲,或兴高采烈,或哭天抢地。“那又如何?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家哭好过一路哭,一城哭好过一国哭。我的道理,你不一定认同,但是我为什么要你认同我的道理?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们一上来就肯乖乖交税,说不定现在我们就是朋友。正在联起手来,坑其他不肯跟我做朋友的人。可是既然你铁了心与我妹夫作对,那我挖坑埋你,又有什么不对?至于在这个坑里,还埋了谁,我不在乎。复套一战,不知要死伤多少兵将,杀戮多少百姓。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知道,最后河套是在大明的手里;同样,西安府多少人上吊投井,我也不在乎,我只需要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你们的财产,将装满我的这几个箱笼,你们的土地得该名换姓,大部分成为皇庄;矿税监衙门稳如泰山,该交的税,一个子也少不了。朝廷有钱军饷,有钱付犒赏,有钱给战死者烧埋银子。衙门贴出去不许私自买卖河套股的布告,既然那些人不肯听,那么被坑死,也是活该。”
王焕章只觉得一口浊痰上涌,堵在喉咙之内,吐不出又咽不下。憋的脸色泛红,右手虚指郑国宝,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什么。
郑国宝道:“怎么?老员外想要骂我是祸国殃民,与民争利的奸贼佞幸?还有新鲜的词没有?这种陈词滥调,我在京师带着无敌大队抄摊子时,听的多了。如今局势分明,大局已定,逞这种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咱们都是体面人,不是那乡间泥腿子。输了几文钱就要骂爹骂娘骂祖宗,那也太丢人了。你能不能拿出点派头,干脆利落的认赌服输?”
王焕章万没想到,郑国舅居然还有姑苏慕容氏的习惯,又是一副光棍嘴脸。他这种乡绅,虽然吃人不吐骨头,但平日里,还总要维持个善人的假面具,与这种彻底不要面具,赤膊上阵的文混混比,就未免多了一层顾忌。
范无咎不比这两人有心机够沉稳,已经坐在楼板上,手捶木板痛哭起来。“俺的身家性命都在里头,这回可咋办啊。”
宁中则冷笑道:“范团头糊涂了。你本来就是丐帮的,这回还能怎么办,去乞讨啊?难道丐帮的人,现在连讨饭都不会了?”
正在此时,只听下面传来阵阵铜锣开道之声。有家人趴到窗口去看,忽然大喜道:“老太爷,是巡抚、还有布政老爷,这回救星可算是来了。”
王家在本地势力大,人望高,又与布政王金榜是亲戚。地方官固然要去王家门上递帖子,求一道护官符,而巡抚、布政、按察使等人,又何尝不是王老员外的坐上宾?
国舅再狠,也不过是一个勋贵,大明的文官,几时怕过勋贵?更何况,这河套股的事,也不是什么魔教造反,布政、巡抚或许能以糜烂地方,扰乱民生的名目,把这场荒唐的交易叫停。到那个时候,王家的一切,就都还有救。
过不多时,一阵楼梯响动之中,巡抚王璇、布政使王金榜、按察使朱巡三人鱼贯上楼。这三位大佬,可以算的上陕西地面上的土皇帝,出身清贵,又有根基,若是联手与国舅周旋,胜负还真难以预料。
王焕章急忙上前,不顾体面,抢先施礼“老抚台,方伯,还有臬台老大人。你们三位来的正好,老夫要鸣冤告状。郑国舅蓄意滥河套股,扰乱我陕西民生,还私自出兵,擅启边衅。将来他一走了之,套虏复仇,遭殃的是我三秦子弟。还望三位老大人主持公道,还我陕西一个湛湛青天。”
其他几位士绅也附和道:“王老员外说的极是。国舅罪大恶极,倒行逆施。还请几位顺应民意,抵制无良勋贵,驱逐国舅,还我陕西一片宁静。”
那三人脸上神色都有些尴尬,尤其王金榜,刻意站的离王焕章远些。不受他这一礼,抢先来与郑国宝见礼道:“国舅。下官无能,僚属之中,竟有人勾结奸商,还企图伪造河套股。多亏国舅指点,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当真是惭愧惭愧。”
王璇道:“王方伯也不必自责,老夫这巡抚乃是独官,不一样被人做了手脚。国舅要支十万两银子救市,结果自始至终,这银子便是始终不下去。可老夫到现在,都没查出来,这到底是卡在了哪个环节。”
朱巡道:“下官也是一样,几次催促西安府,要办那些散布流言的小人。结果却是那小人越办越多,而且他们还用起了懵懂童子,让下官有心无力,今日特来请罪。”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收割(四)
郑国宝也明白,这些人的话不可尽信。不过是如今风向变了,特来与自己修补关系。不过自己的计划,后面也离不了他们帮衬,不宜赶尽杀绝。因此装糊涂道:“几位老大人牧守一方,多有辛苦,何罪之有?自来任你官清似水,难防吏滑如油。即使经历魔教之事,大幅度整顿之后,衙门内的滑吏,也是难以处置完全。这次的事件,既是坏事,也是好事。正好可以清理一下内部,打扫一下垃圾。要是人手不够,我的小星手里,还有一支人马。虽然顶不得大用,但干些粗活,还是没问题的。”
哱云在旁接过话来“三位放心吧。六百苍头军,时刻待命。只要三位一句话,让他们打谁就打谁,让他们杀谁就杀谁,保证听话。”
王璇咳嗽一声,心说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们这些杀星上手。“国舅。京师里面,传旨的钦差已经到了,只是在矿税监衙门那,没找到您。我已经派人去请,咱们还是先安排香案,接了圣旨,有什么话再说。”
王焕章等人见自己所代表的民意,居然被巡抚、布政等人彻底无视。一方面在心里暗骂大明朝廷暗无天日,居然无视自己这样的良民的呼声,另一方面,却也知道,这一遭怕是在劫难逃。只能期待那圣旨的内容于己有利,如果能把国舅调离陕西,那么凭借自己几家联手,或许能把这笔帐赖过去?
那传旨的。乃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官,一身七品常服。是行人司的一名行人。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倒是个传旨的好材料。旨意中,先是把郑国宝狠狠的批评了一顿,指责他不该破坏地方正常经济秩序,不该和民间财团对赌,与民争利,失去朝廷体统。且不在皇帝允许情况下。擅自行河套股,也于法度不合。为了正法纪、儆效尤,对郑国宝一定要从严,从重,从快的进行处置。
经内阁讨论,皇帝批准。郑国宝罚俸三个月,以观后效。今后如有再犯。决不轻饶。河套股问题,准以河套股兑盐引的方式进行赎买,持河套股者,可以折半为银,用以购买花马池盐盐引。然,今后九边各地。再有效法者,朝廷均不予认可,且要重惩牵头行之人。
最后则是命令郑国宝,待陕西之事处理完毕后,即刻赶往河南。督师平定河南营兵叛乱之事,由陕西地方及边军中抽调精兵六千。以为戡乱之用。另赐王命旗牌,准其便宜行事。
王焕章跪在地上听完圣旨,眼前一黑,人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昏迷过去。郑国宝见了急忙吩咐“来人啊,快抢救王老员外,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他要有个好歹的,我找谁去收钱啊?”
王焕章那面的各路士绅,此时已经连暴力赖帐的念头都有了。要知道这次河套股事件,很多人都压上了大半身家,要搏上一搏。官军对套虏,肯定会赢。尤其有这些西商在后面做推手,等到哱拜与套虏两败俱伤之后,五营秦军应该是趁机前去收割人头,轻松打扫战场的。
那么到时候,自己手里拥有大量的河套股,不仅可以分配处置那些战利品,将来的银矿,也都是自己的。朝廷白白费力,落不到什么好处。可是如今情况变了,河套股可以买盐引。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花马池的盐,是专供与鞑子互市换马用的,连花马池这个名字,也是因此得名。如今朝廷看来是知道复套之事必成,以后用不着和鞑子交易,就把这盐拿出来做河套股的担保。
别说折半,哪怕是只能折一,也有的是人愿意去买。盐引在大明,就是会下蛋的金母鸡。大家都只会操心几时能搞到盐引,不会有盐引不要。
有了这种政策的刺激,那河套慢说有银矿,就算是一个不毛之地,河套股一样身价百倍。其涨到折六、折七甚至折八都不是问题。可是这帮人,又拿什么去还那些股本啊?
股本加上利息,每个人的财产都将蒙受巨大损失,少不得就要典当地产,以换取现金。可是这些人家,从来都是以积攒田地为兴旺家业的象征,或者说整个明朝的士绅,也都是这么想。大家想的都是如何去兼并土地,谁愿意把土地拿出来卖了?
可是要说打?单是六百苍头军,就要令这些士绅多考虑考虑。此外西安本地有抚标,外面还有边军。河南刚刚经历的营兵之变,朝廷对于民变兵变正在敏感时期,这时候谁稍有异动,就是个立斩不怠的局面。这干士绅凌虐是行家里手,但是造反对抗官兵,想想腿就软,还是算了吧。
这些人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方才郑国宝说过了今天,怕是很多人已经吃不上酒席。是啊,在财产大出血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像过去那样,过那吟风弄月的日子?
柳掌柜此时恢复了精神,一拱手“国舅果然了不起。怕是哱拜大军未出宁夏,你这边,就已经在着手挖坑埋人。柳某这一回栽的不冤,我认了。该付的我肯定要付,别人欠我的,我肯定也要收,将来有机会,柳某还想和国舅玩上几局。”
郑国宝笑道:“只要柳掌柜有此雅兴,郑某随时奉陪。”他又对各位员外道:“离交割期还有几天,我留出这个空挡,就是让你们有时间筹钱的。该典房子的典房子,该卖地的卖地。如果谁想要赖帐,我家的苍头军,也不是吃素的。”
王巡抚也道:“本官不干涉民间交易,但是如果有人毁约赖帐,也绝不能坐视不理。”他在之前的斗争中,立场一直左右摇摆,直到最后胜负分明时,才出来站队,已经算是失了先手。他本来以为河套股纯粹是胡闹,只会把陕西搅的民心不安。只是碍于对方身后站的是郑娘娘,甚至可以说是天子,他才隐忍不。想让他出手拨款救市,自然是妄想。到后来眼看局面要失控,他想要救市时,却又指挥不灵,这难免让他在国舅那里落下同情士绅的印象。
河套股换盐引的事,也让他认识到,郑国宝的能量远比他想象中的大。这事能做成,单纯一个郑娘娘也力有不及,怕是少不了朝中大佬的背后推动。否则只要内阁与天子扯皮上一年半载,最后不了了之,也属正常。如今这事进行的如此顺利,怕是娘娘的手,已经伸进了内阁,这时候不来买好,什么时候来?
罗剑魁等人,方才本已是心如死灰,自度不免。有人已经开始考虑,是绳子好还是匕好,水是否太凉的问题。可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情形彻底逆转过来。罗剑魁激动的面红耳赤,半晌才道:“多亏国舅提携,小号才能上一笔大财,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那截虹剑,我一定抓紧时间赶工,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来。”
郑国宝道:“罗少东,不必着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急在这一时。为了坑掉那几个老狐狸,我这次事情做的保密了一些,便是身边的心腹,多半也不知道内情。罗少东怕是没少担惊受怕,郑某这里还要向您告罪。至于谢么,回头给我这小星打一口刀,咱们就算两清了。”
连得禄也道:“说来,别说是罗少东。就是奴婢,这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我这回是把整个矿税监衙门押了进去,要是有个闪失,奴婢也只好一死报天家了。总算是老天开眼,让这群人也明白明白,今日之城中,是何人之世界!”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圈套
那位行人司的行人也来道喜,郑国宝对他则十分冷淡。他心知,按照常理,这圣旨应该是早就到了西安,然后留在自己手里做杀手锏用。可是这位行人,却故意拖延到现在才出现,分明是想看自己陷入困境,拿这圣旨救命,借此来买好。这种官场上的小心眼不能算错,但是分用到谁身上。对于堂堂国舅玩这种手段,未免就不智了。
但是从这位行人的嘴里,郑国宝也了解到一些情况。一是辛爱汗,对于大明这次背信弃义,偷袭河套部落的行为,表现出了强烈的愤慨,表示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辛爱汗一定要向大明朝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哪怕把官司打到御前,也再所不惜,草原男儿,绝对不可轻侮!大明朝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必将走上毁灭之路。
至于为什么辛爱汗采用了抗议,而不是动武的手段。按辛爱汗的说法,就是自从自己研读佛法之后,越感觉杀戮是错误的,战争是不对的。当今天下,和平和展才是主基调,我们一定要讲仁慈,讲和平,坚决反对大明这种霸权思想。自己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汗,虽然手下有控弦引弓之士二十万数,但也坚决要把反战进行到底。并呼吁大明和自己一起裁军,以体现大国的责任感。
当然,客观事实绝不是辛爱读佛经读到脑子抽筋。他的智力很正常,只是他即使想要动战争,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自从俺答死后。草原部落便不复当日光辉。俺答汗的子孙四分五裂,各自称汗。互相攻伐不休。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大明,而是自己的同胞手足。
俺答汗的子孙最大的敌人就是俺答汗的子孙,这几乎成了草原各汗的共识。辛爱虽然号称手下有控弦引弓二十万,但是实际能指挥的动的,只有归化城眼皮底下那一个万人队。
那位他名义上的母亲兼妻子三娘子还对他虎视眈眈,带兵于归化城内与他分而治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火并。在这种大背景下。他敢说个打字才怪?只好放弃了弓箭,而改用了威力最大的武器——笔。
既然辛爱汗怂了,那套虏的覆灭,也就是早晚的事。毕竟河套地区很大,前套后套。大明现阶段只是想收复前套,那么后套各部落,也就没必要去卖命。对比明军。自己人才最可怕。
二是河南那边的情况,据说十分危急,八营营兵皆反,钦差顾允成被杀,杨一魁困守开封,声称城内无饷。外无救兵。官军只能守住重要城池,无力反击,急需国舅虎驾亲临,扫荡那些妖魔小丑。
眼看诸事妥当,郑国宝甩下一句“几位员外。这些天可要抓紧筹钱。到时候有钱的还钱。有股的还股。都没有的,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带领众人。趾高气扬返回了矿税监衙门内。
等回了房中,哱云忙脱了甲胄,边脱边问“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郑国宝心里一沉,暗想:难道她已经想明白了,我是存着坑她老子的心?可是不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哱云已经双手叉腰大笑起来,接着又用拳头在郑国宝的肩头捶了两记。“哈哈!我就知道,本将军看上的男人,一定没那么容易认怂。今天总算是过瘾了,看着那些士绅们,好象死了亲爹一样的嘴脸,这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就都值了。等过几天,我就带着兵去,把他们的钱,变成咱的钱。把他们家的千金小姐,变成咱家的使唤丫头和通房。”
郑国宝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反倒有些不落忍“这事上,我也不能说一切都在掌握之内。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胜负难料。内兄的阵亡……”
哱云反倒安慰郑国宝:“那又怎么样?我们做武将的,早晚都是要死在战场上,大哥的事也没什么。经过这一战,我爹的苍头军死伤必重,招募新兵就没那么容易。他赔掉了本钱,也该安下心来,当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不会再想那些,他不该去想的事了。这样也免得你将来为难。”
郑国宝一时哑然。平日里这个看上去缺根弦的女兵痞,竟然看出了她爹的谋反之意,也看出了自己驱虎吞狼的用心。哱云道:“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本姑娘可是疆场上打老了仗的,聪明着呢。你的用心,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爹是利令智昏,才会被你骗的团团转,折了老本,去打一场注定没便宜的仗。可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今后的依靠是你,而不是爹。再说,如果爹真的去做了一些他不该做的事,你恐怕也会为难吧。如今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你看看,本小姐多聪明,连你都骗过了吧。”
说到此,她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不防却被郑国宝一下扑倒在地上,恶狠狠地道:“居然敢在为夫面前嚣张起来,不好好教训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而在另一边的院落里,岳不群进房之后,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宁中则见他忽站忽坐,忽又围着房子踱步,与往日练气有成,遇事沉着的师兄叛若两人,便问道:“师兄,今日国宝兄弟大获全胜,你怎么反倒不怎么高兴?”
岳不群过了半天才道:“没……没什么。只是想些事情,一时失态,师妹见笑了。”
宁中则道:“咱们多年的夫妻,还见笑什么。你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咱们夫妻双剑联手,天下间,也没什么坎能难住咱们。夫妻一体,师兄有事,不必闷在心里,那样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岳不群坐到宁中则身旁,并不接话。反倒回忆起往事来。“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家的几个仆人带着你到华阴县华山学堂学艺,我当时就在门口迎接新弟子。”
宁中则听师兄回忆往事,不知其用意为何。但是这些年来,每当回忆过往,她心里也充满了无限甜蜜,要不是有这些美好回忆支持着,她也未必能撑过这许多年的苦日子。
她也陷入回忆之中,“是啊。当时我是个小丫头,师兄站在那里。背后戳着旗子,上面写着,华山宗欢迎新同学。我这些年,一直在纳闷,咱们华山,几时有过华山宗这种东西?”
岳不群道:“趁着今天,我干脆就告诉你吧。当时其实是岳父他老人家,已经派人跟剑宗的人打好了招呼,你来考试时,会把你刷下去。说你根骨不好,资质不行,或者说你视力不过关,总之有的是办法。可是当天,负责接待新生的剑宗师兄,全被我用下了泻药的白糖水放倒了。一个个全在厕所出不来,我就替他们接待新生。那旗子上写的本来是华山剑宗欢迎新生,我若更换成气宗,就没人肯来了。只好找块布挡在字外面,拿华山宗来含糊过去。”
宁中则成亲多年,也是第一次听师兄说起这事,也来了兴趣。“是啊,爹爹对我习武,其实是不满意的。只是我脾气倔,他老人家拗不过我,才只好答应。没想到老人家想的是这种办法,来让我死心。不过这也算阴差阳错,天做姻缘。只是没想到师兄你这么个君子,居然还会做出白糖水下泻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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