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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左某斗胆,请国舅将妖女及魔教一干妖邪,全交给我东厂的人处置。”
“东厂?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离京师关山阻隔,东厂的人到哪里去找?难道是左掌门亲自与我做交接?”
左冷禅摇头道:“左某地位卑微,如此重大的责任,自是承担不起。好在,有我东厂理刑百户崔少白崔掌刑在此,一干人犯,交他处置便可。”
崔少白这个名字,郑国宝并不陌生,即使在京师里,崔少白也得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字号。东厂除了督公及几个提调太监以外,就要属掌刑千户的职位最高,理刑百户又次之。锦衣百户狗,东厂百户侯。东厂官职值钱,一个百户便是了不起的职位,更何况崔少白与掌刑千户祝进忠是生死之交,又是张鲸干儿子,倒也不大好惹。
崔少白地位高,武功了得,为人手段毒辣,乃是张鲸坐下得力干员。这厮到了河南地面,却不与河南巡抚及河南方面的锦衣卫联系,这用心就十分可疑。郑国宝心里暗骂本地锦衣千户无能,一不能事先对河南营兵做好渗透防范工作,二不能对东厂的番子进行防御,看来是该撤职了。
他面上不惊反喜,“怎么?崔理刑到了?说起来崔理刑可是我锦衣卫的老人,后来调到东厂老张手下任职,也算的上是高升。今天他既然来了,就该请进来说话,让他在外面等着,那算怎么一回事?传我的话,有请崔理刑。”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八十二章拿下
过不多时,崔少白带着十几名东厂番子走进帐内,这些人皆是褐衫、尖帽、白靴,见了郑国宝齐刷刷跪倒施礼参拜。郑国宝说了声:算了吧,有话起来再说。崔少白带头起身,不冷不热地说道:“恭喜缇帅,贺喜缇帅。这一遭缇帅招安了河南绿林草寇成千上万,一统河南绿林,自为盟主。五霸冈前,偌大的威风,当真是替朝廷涨了脸面,扬了威风。等您回京缴旨,天家定有厚赐,高官厚禄,指日可期啊。”
他这次到河南,乃是奉了张鲸之令,专为搜罗郑国宝罪证而来。当然,像什么收王家二女,强夺知府儿媳这种事,是没必要汇报的。汇报上去,也未必有什么用处,倒是五霸冈这事,让崔少白兴奋了好几天。
身为外戚勾结江洋大盗,自封为盟主,招降纳叛,聚兵万余。这些事综合起来看,说他有意谋反,也不为过。更有杀害钦差顾允成的凶手撞塌天,也带队投效,这说明什么?说明郑国宝与蔡公冲早有勾结,否则他怎么早不归顺,晚不归顺,这边一来,他那边就投诚了?
参考申时行女儿的问题,完全可以认定,是郑国宝指使江洋大盗蔡公冲起兵造反,围攻南阳,并残忍杀害了国朝进士、钦差顾允成。一想到这些材料交上去之后,文官君子必群起而攻,郑娘娘怕也未必护的住自己堂兄,崔少白心里就忍不住暗爽。王家双娇,西北女将,华山派一门七仙女,凭什么都归你啊?我老崔搬倒了你,回头就让张公公。把那华山派的女人赏几个给我。
郑国宝见他那副模样,冷笑一声。“崔掌刑,别客气。你说起来,也是咱锦衣老人了,你调到东厂时。我还没进卫,算起来,你也是个前辈。今天要带走任大小姐这事,便是崔前辈,你的意思喽?”
崔少白一拱手“不错。缇帅说的正是。任妖女乃是魔教前教主,任老魔的千金。从她身上,我们可以查问出任老魔的下落,最重要的,是黑木崖的所在,以及魔教几个脑的姓名住处。这事关系重大,在下也不得不谨慎从事。还望国舅恕罪。”
他转身吩咐身后的十几名番子“动手,拿人!”那些番子乃是东厂中精心挑选的技击好手,内中不乏名门大派子弟,听了命令,纷纷取出铁链绳索,爪钩等物,上前去拿任盈盈。崔少白又道:“金山寺内的魔教妖人。稍后也要拿了,一并解往京师,进行审讯,查出其同党所在。至于缇帅队伍里,那些河南绿林的贼寇,崔某对不住,也要将他们拿下,以免走了魔教的反贼。”
郑国宝面色如常,“一切全看崔前辈的安排就好,本官不说什么。只是。能否拿的走人,这事,还需看你的造化。”他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崔少白心知。国舅不管能否放倒,以及治什么罪,自己都无权对他加一指之力。这一枪万一走火误伤,那自己就说不清楚了。怒骂道:“谁他娘开的枪,不想活了?”
郑国宝笑道:“崔前辈别急,这枪未必是番子放的。”崔少白也想起来,自己这十几个技击好手不会用枪,身上也没带枪,那这是?他方才只顾与国舅说话,想来凭十几个身手高明的番子,难道还拿不住一个魔教任妖女?因此对战局并没在意,此时放眼过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十几个技击好手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任盈盈衣衫不乱,呼吸平和,只是将那帷笠又戴在了头上,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脸。那十几名番子虽然功夫不弱,但是几十条西洋大汉突然冲上来,全无防范之下,被轻松放倒,也属正常。瑞恩斯坦哈哈大笑,吹去转簧枪枪口的白烟。“居然还试图伤害伟大的瑞恩斯坦伯爵,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在他脚下,那名番子的脸上中弹,血肉模糊,多半是活不成了。崔少白一见,勃然变色,“郑国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唆使手下夷人,杀戮东厂官校,莫非要勾结魔教造反么?”
郑国宝本来一脸笑容,此时翻脸的却更快。“大胆的崔少白,竟然敢带人来行刺本国舅,来人呐,将这魔教的刺客,给我拿下了!”
崔少白之所以敢硬干国舅,靠的就是他背后站的是东厂这尊大佛,以及郑国宝如今确实有许多把柄在自己手里。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行事要讲个规则。从常理判断,他现在应该是小心翼翼,来讨自己欢喜,换取自己不检举揭才对,哪想到对方居然敢动粗?厂卫互殴的事,倒是生过几次,可是杀人,这可是从来没想过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朝廷的人,不是黑道,杀完人难道不受追究的?
没想到那些洋人说杀就杀,郑国宝更是把这种不知所谓的罪名硬扣在自己头上,还没等他辩驳,就有几十个西洋大汉朝他猛扑过来,方正、左冷禅几人不等起身,杜松已经喝了一声“几位最好老实坐好,刀枪无眼,小心误伤!”
面对这曾刀劈宁荣邦的狠人,几位掌门也得考虑考虑后果。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金山寺外虽然聚集了近万人马,但最具战斗力的,还是他手下的一千边军。与这姓杜的混人闹翻了,对这些地头蛇来讲,确实也不明智。几位掌门若说战胜杜松,都还有信心,可要说战胜边军,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崔少白眼看情形不妙,抽身欲走。可是转念之间,又想到自己这一走,完全可能把罪名做实,到时候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枉。若是挟持郑国宝做人质,王门双娇绝不是自己敌手,可那样便是张鲸也饶不了自己。不逃的话,难道他还敢杀自己一个理刑百户么?行刺云云,这说法太过小儿科,根本就骗不了人,自己就算束手就擒,郑国宝能把自己如何?敢把自己如何?最后,还是他成个笑话。
犹豫之间,那些夷人大汉已经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瑞恩斯坦那红夷甲上配有铁护手,老拳抡开,乒乓几击,铁拳套上就见了血。可怜崔少白一身武功修为非同小可,若是凭真才实学,未必不能全身而退。但空有满身绝技不敢施展,被一群洋人打的满脸是血,用那铁链子给拴了。
左冷禅引为靠山的崔少白,居然眨眼之间就被拿了。饶是尼古拉?左见过泰西洋人,受过泰西先进教育,见多识广,向以开眼看世界自诩,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张口结舌,不知所措。他嵩山十三太保,有三人折损后,目前暂未递补。其余十人里,留下汤英鹗守山,以崔少白顶数,表面看来是左冷禅亲率九太保二十八将下山,嵩山派倾巢出动,为的就是打一个冷不防。
只要把任盈盈要到手中,除了可以品尝一下这魔门圣女的味道,最要紧的就是审出魔教秘辛。多年来朝廷对魔教,虽然屡战屡胜,但是属于疲于奔命,只能捉拿教众魔师,却始终抓不到总坛所在。魔教教众都知道自己的总坛是黑木崖,但是黑木崖在哪,却没人说的清楚。即使动用大刑,那些人也是山南海北胡说一通,莫衷一是,彼此口供都对不上。
前两年曾拿住个魔教长老,当时整个东厂的精锐尽出,几十个刑讯专家伺候一个人,按说便是大罗金仙也消受不起。可是那长老到死,都没说出黑木崖的所在,弄的东厂灰头土脸。只要能查到黑木崖,带兵抄了魔教老家,这功劳足够晋个武职一品了,东厂能不拼命么?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八十三章武林盟主
左冷禅之所以答应和方正共进退,也是看在任盈盈份上。即使任留在少林寺,那么在她听大师们讲佛法之余,也是可以进行审讯的,说不定这样的效果比单纯动刑更好。关键就是这个人,不能给锦衣卫,这个功劳不能由锦衣卫来立。没想到国舅竟然突然翻脸,硬是动用武力解决问题,这还讲不讲做官人的体统了?
左冷禅生怕下面就是朝自己开刀,暗运内功,准备见事不好,抬腿就跑。国舅却不理他,只问任盈盈:“任大小姐,你可曾认识这位崔理刑?”
任盈盈何等聪明?当下顺着话头道:“小女子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什么叫义气二子,崔供奉放心,我是绝不会把你出卖给官府的。”
崔少白一口老血几乎要吐出来,这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把戏,原本东厂也是练的极为纯熟。历来东厂中人买房子置地,为子孙后辈添置产业,也多靠这手法。没想到今天被人用到了自己头上,怒喝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你们这是无中生有!你们以为凭这种栽赃陷害,能动的了我崔某么?”
杜松冷哼一声,“崔少白进入大帐之内,欲行刺国舅,并派遣心腹党羽妄图劫走人犯。这事杜某看见了,官司便是打到御前,我也是人证。”
左冷禅没想到杜松居然把阵营摆的这么明显,之前他欺压少林,属于官府打压江湖的常态,尤其客兵历来骄纵不法,也没什么奇怪。可是东厂的人出现之后,按说杜松的表现。应该起码是两不相帮,严守中立才对啊。他难道不清楚,国舅固然能致他于死地,东厂要解决他一个小小守备,也是不废吹灰之力么?
他哪知道郑国宝在西北的名声是如何响亮。一个大坑,埋了陕西过半士绅,大片的土地改姓换主,多少军汉得了实惠。而且花马池盐的盐引,又几乎被郑国宝的盐行独占,日后边军的粮饷固然要依赖晋商。可是郑记盐行的协调也少不了。
与之相对,东厂再如何恐怖,在边镇上的影响都要打不止一个折扣。杜松本来就得了二百亩好地,八十张盐引,又想到自己一个武将,朝内没有根脚根本就混不出头。不抱国舅的腿抱谁的?这回剿匪之后,自己的胞兄能不能混个总兵,自己能不能做个参将,就全靠国舅那支笔,因此自然是国舅让干啥就干啥,让砍谁就砍谁。
方正大师修炼佛法多年,不嗔不喜的禅定功夫非同小可。但是眼睁睁看着这指鹿为马的勾当,被害的还是自己一方的靠山,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口念佛号,“钦差,崔掌刑进的帐内,对您未曾有丝毫冒犯。如此相欺,贫僧实在难以坐视。”
左冷禅也道:“不错。缇帅,郑娘娘在宫中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可天下也有几个硬骨头,是不怕权势二字的。左某不才。大不了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坐视你如此凌虐东厂堂官。”
“崔少白行刺钦差,罪不容赦。尔等莫非也想附逆么?”杜松这厮在边关撕杀,练就了一个叫驴嗓门,即使方正用上狮吼功。也未必喊的过他。他这一嗓子喊出去,那几十名亲兵家丁,起声附和“杀!杀!杀!”
这干人都是尸山血海里出来,打老了仗的军伍,齐声喊杀,声势惊人。尤其这些人来河南就是要财的,开始时打宁字营,很是砍了些级,正在高兴呢,就被国舅派到这里,来看少林光头。虽然国舅答应将来给一笔犒劳,但是钱不在手里,心里总不安生。因此这些人恨不得少林寺最好就此揭杆,他们就地开杀,几千颗脑袋,那得是多大一注横财。
左冷禅见此情形,断喝道:“缇帅,你今日莫非有意将少林、武当一网打尽不成?”
“左掌门,误会,误会了。”郑国宝面色平和,哈哈大笑,仿佛跪在地上的崔少白,已经是一个死人。“在下对你们江湖上的朋友,向来是能交就交,能维护就维护,决没有加害之意。你这样说,可实在是冤枉我了。我其实今天把几位叫到一处,是想谈谈条件,说说利益。可是大家非要讲打讲杀,实在让我伤心。既然崔少白意图行刺被拿,我想也就没谁再来破坏咱们说话,不如坐下来,把事说清楚。天下的事,其实说开了,都没什么大不了。方正大师,你要的是金山寺里的财物,这是你的根本。至于左掌门,你一心投奔张鲸,这我能明白。可是你想一想,要是你没有了嵩山派,你在张鲸眼前,还算个什么东西?”
左冷禅哼了一声不予理睬,方正却一言不,低头念起佛来。郑国宝又道:“这崔少白与你们有什么交情?你们为他出头,又能有什么好处?实话告诉你们,如今魔教猖獗,胡作非为。为了打击魔教嚣张气焰,扬我名门正派声威,明年朝廷要办一个武林大会,在会上选一个武林盟主出来。由朝廷颁武林令旗,这个盟主受朝廷的认可。最主要的是,武林盟主,直接授锦衣百户官衔,世袭罔替。日后立下战功,还可提升。将来江湖上,有个三品盟主,也未必不可能。哪个门派做上了武林盟主,这个门派还可以得朝廷赏赐田地、船引,并许免税。消灭魔教,扫荡妖邪时,有朝廷正军协助。不过这谁能当盟主,谁不能当盟主,那就得看他对朝廷忠不忠,会不会做人了。”
他把这话一说,方正、左冷禅不约而同,去看对方。四目相对,眼中几乎要射出箭来将。冲虚则二话不说,跳到崔少白身边,直接就是一拳。“大胆贼子,竟然敢行刺钦差,贫道容你不得。”
武林盟主这种东西,想当初江湖之中每过几年就会诞生一个。最早是有些有志之士,想要一统武林;再后来是有大魔头想要称霸江湖;再后来,就是有什么孤儿、苦主掉到悬崖下面,非但不死,反而找到什么古董,练就一身绝技,杀了仇人,睡了仇人的女儿,再接受江湖群雄的参拜。总之类似的故事古老相传,至于说真正盟主长什么样,已经很多年没人看过了。
当年元末之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洪武皇帝以淮右布衣之身,起家争夺天下,定鼎乾坤,手刃的武林盟主就不知有多少。当时各大门派,见大元衰微,都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以走到台前,主宰江山。有的如同丐帮,扶植陈友谅上位,有的就干脆自己赤膊上阵。收拢寨丁,修建坞堡,除了自立大将军、大元帅之外,自加武林盟主衔的,也有的是。
当时红巾军粮匮饷乏,便要从这些大户豪强身上想办法筹粮筹饷,武林门派如何能免?这便少不了撕杀争斗,红巾军攻破了无数堡垒,扫平了不知多少门派。那些动辄自称传承若干代,神功绝学天下无敌的门派,在大军面前,皆成齑粉。
国朝建立之后,吸取前元教训,对各武林门派,开始动手打压。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大门派,也都要向官府低头,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力。为了防止江湖人兴风作浪、勾结谋逆,朝廷对于武林盟主这种东西,更是严防死守,重点打击。因此各大派虽然有事没事能在一起开个会,但是选盟主这事可没人敢说。
如今的江湖上,除了郑国宝这个新出炉的河南绿林盟主之外,唯一一个盟主,是播州宣慰杨应龙,号称云、贵、川三省武林盟主。也是因为西南地处边陲,朝廷对这种土司实行羁縻控制,只要闹的不太过分,便不去管。当时西南武林因为想要办一场大型活动,缺乏经费,杨应龙慷慨解囊,全程赞助,这才给他加了这么个头衔。朝廷上睁一眼闭一眼,未加制裁,可是像中原地区的门派,可就没人敢这么作死。




锦衣笑傲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倒戈
若是这盟主是由朝廷册封,那就是说,这个盟主是朝廷的人了?一个江湖人一生最高的追求,也无非是进入体制,成为受朝廷册封的官职,给子孙后代赚个官身前程。无论是个官员做护院,给王府做侍卫,乃至有大毅力者手起刀落,到宫里伺候天家,图的都一样。武林盟主的光荣先不说,单就锦衣百户,还许世袭,这就值得江湖草莽前仆后继去卖命了。
左冷禅给阉人当干儿子,可是如今身上只有个东厂管事身份。这身份不是官职,在朝廷层面,是不承认的。而且东厂的管事虽然有各种灰色收入,平日在地方上也能抖抖威风,可是不能世袭啊。自己的儿子将来,又该怎么安排?
武林盟主不用受什么罪,平日里还享受各派门派供奉,又有官身,这样的美差,谁不想当?
郑国宝又道:“这武林盟主,平日里也有差使。除了扫荡魔教之外,还要负责将各大门派的收入进行统计,收取税金,递解国库。要知道这些年来,各大派的产业越来越多,逃税的越来越多,这可怎么像话?”
方正大师一听到收税二字,本能的提高了警觉。“钦差,贫僧少林的产业可都是僧产,乃是天家下旨免税的。碑文如今,还在少林之内,随时可以验看。”
左冷禅也道:“我左家虽然略有薄产,但这一回剿匪杀贼,兴办团练,已是倾其所有,朝廷还应典恤才是。”这时候两位大佬已经没人顾的上崔少白是否冤枉,任盈盈的问题都可以向后压一压。收税,这个是第一要务。
少林的根基,在于那几十万亩田产,左家的根基乃至整个嵩山派的根基,又何尝不是左家的几万亩田地和左家的店铺?僧产不交税。这是和尚们通过棍棒和佛经费劲心力争取来的待遇,左家的产业是寄在了族中几位举人名下,尽力规避。只是左家文风不昌,几代就没供出一个进士,这也是左家的一大心病。如今有张鲸在上面维护,但若是朝廷铁了心的收税。那自己这门派几千口人,还怎么过日子?而且张鲸肯收左冷禅为干儿子,还不是看重他每年能上解东厂五千两银子,不管自己多困难,银子从来没断过档?要没有这层关系,左冷禅靠什么巴结张督公?
郑国宝笑道:“二位莫急。这事之所以要有武林盟主处置。便因为江湖各派情形各异,搞一刀切,对谁都不公平。要具体情况,具体处置,不能一概而论。哪个门派叫多少税,我们不管,朝廷只会给武林盟主下一个指标。他只要完成这个指标就可。再者,若是有谁勾结魔教,为害地方,武林盟主也有义务号召天下武林豪杰,前往剿灭。所需钱粮,则由各派公摊,不足部分,地方官府也会酌情予以补充。军械、铠甲,则也会给予方便。”
征税这种管理模式类似地方上的粮长,因此一说。大家就全都能听懂。不论是方正还是左冷禅,全都不是糊涂人,一下就听明白这里的花样。朝廷只管每年下一个指标,那么这个指标收谁的,收多少。可是全由武林盟主自己操作。这个差使办下来,不但能让自己大其财,顺带哪个门派敢和自己别苗头,就收税也能收到他破产。
后一条讨伐魔教的职权,那便好比是钦差手中的王命旗牌,尚方宝剑。以往江湖上的兼并,最怕的不是敌对门派的反抗,而是官府的干预。通常,当一个门派决定对另一个门派动手时,自然是已经准备充分,十拿九稳,因此战斗上不大是问题。
可是沿途的巡检,门派所在的地方官府,哪里不需要打点?当年快刀门要去吞并斧头帮,准备的十分充足,早把斧头帮渗透了个千疮百孔,人马也多,这一战简直就是去白拣人头。可是没想到,负责人百密一疏,对沿途的巡检打点不利。结果船行水上,就被强行搜查,带的打手被扣了一多半,还现了许多违禁武器。这下不等去吞并,就都被拉到巡检衙门说清楚。好不容易把关节疏通好,再行上路时,斧头帮那边早就做好了准备,清理了内鬼,修筑了堡垒,快刀门白白扔了几十条人命,什么都没搞成。
若是当了官府认定的武林盟主,那就可以让各派出动弟子,成立一支武林盟主直辖卫队,再让各派缴会费,养着盟主和他的私兵。谁敢跟自己瞪眼?谁敢质疑自己的权威?那就去关心一下他门下弟子的生活状况问题,就说他是勾结魔教,就说他门派里藏着铁甲、火药、佛郎机炮。再不行,就说他的存在,影响了整个武林的安危,干扰了大明的正常运转,打着吊民伐罪,弟子权益高于门派生存权的名声,将你一举荡平,掌门人直接吊死
至于事后的证据?这门派都灭了,还有什么事后不事后的,怎么都是那么回事了,错了又能怎么样?官府不但不管,还能提供便利,甚至有正军帮衬。这样痛快的砍人,江湖上谁享受过?
这么一个口衔天宪,一言决别派生死的位置一旦落入对头手中……一僧一俗再次彼此对望,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能读出那浓浓的恶意。一山不容二虎,武林只能有一个盟主!方正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崔施主预刺国舅,罪大恶极,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左冷禅则是一副痛心疾的模样,“崔掌刑,你说你受了义父大恩,怎么可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让义父知道,他老人家又该何等伤心?咱们东厂,拜的是岳精忠,讲的是舍身报国,你……你这让左某如何为你开脱。”
崔少白见这几人一番密议,竟是要把自己行刺的事做实。而自己带来的心腹番子,此时已经全被瑞恩斯坦的那些洋人捅死。他外面还留着二十多人,听了枪响,本来应该过来,可是帐外负责警戒的是杜松带的边军,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混帐,哪管什么东厂不东厂。没有自己将主的命令,谁也别想过来。
他眼看盼不到救兵,怒骂道:“左冷禅,你这个王八蛋!当初是谁求我带他进东厂,是谁把自己的儿媳妇……”他话没说完,却见左冷禅身形闪动,已经来到他的身前,骈指点处,崔少白下面的话便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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