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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既然佛田不能收税,士绅不好收,只好把税加到民田头上,使大批自耕农破产。许多人走投无路,要么拉杆子做趟将,要么上山去投杆子,又有关中刀客加入,闹的河南省内烽烟四起,大小杆子无数。便是朝廷命官,也不敢随意下乡。
后来朝廷专程征大军剿匪,把杆子杀了个落花流水,死伤惨重。无数豪杰,被押上断头台一刀了帐。眼看着这些趟将就将被扫进垃圾堆,人道毁灭,就在这时,又有文官出来。说朝廷杀戮太重,有伤天和导致天灾频,还应以安抚为主。
恰好当时赶上几处地震,按照彼时天人感应逻辑,这地震便是皇帝的罪过,要下罪己诏,要检讨自己的过失。后世花旗国的风灾,要是让明朝文人知道,早把观海同志骂成十恶不赦桀纣之君了。万历皇帝敌不住文官们的嘴炮,只好派了人下去招安。
那些趟将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打下去就要全军尽没,遇到招安这种事,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因此便纷纷改换门庭,摇身一变,从绿林响马,变成了朝廷官健。
不过这两个营头的镇嵩军,钱粮上一向不足,大半粮饷都靠地方自筹补充,因此少不得就做些作奸犯科的事。如今这一查,怕是这支队伍也就要活到头了。由于当时朝内局势稳定,无论是万历还是朝中一干大臣,谁也没想到调查镇嵩军将会引来多大的乱子,于这事上都没太在意,觉得左右是一干强盗,还能怎么样?还不是想搓扁就搓扁,想揉圆就揉圆?
郑国宝的事虽然暂时平息,但是郑娘娘心里有数,这事还没完。刘正风若是落到嵩山派手里,被拷打出口供来,承认自己是魔教妖人,那自己堂兄娶了他女儿,身上还是摆脱不了勾结魔教的嫌疑。虽然这种嫌疑不至于真要了堂兄的命,可是自己要角逐皇后,自己的儿子要当太子,自己的堂兄需要一门强有力的姻亲,这些都不允许堂兄与魔教沾上关系。





锦衣笑傲行 第二十四章无情棒起
郑国宝和刘菁的那点事,她也是心知肚明,从心里说,她十分不赞成。毕竟刘家左右不过是个衡山小土豪,有什么资格与贵妃家里做亲戚?哪怕是做妾,也未免抬举了她的身份,更别说有勾结魔教这事,那是连门都不能踏的。睡了又怎么样?堂堂国舅,肯睡她个劣绅之女,那是给她面子,还怕她闹翻了天么?可是堂哥的脾气自己知道,硬来肯定是不成,因此便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恒山派定闲师太正为太后讲经,待要回转恒山,结果被郑娘娘请走,一番交涉下,定闲师太答应收刘菁为自己的记名弟子,带修行三年。这三年是要在恒山过的,也就是斩断了刘菁与郑国宝的联系,如果刘正风真成了魔教妖人,那刘菁可能就要感染时疫,或是失手打翻蜡烛台引火灾,总之是要从人间消失。若是能够洗刷嫌疑,那自己便没必要当恶人,刘菁就是自己堂兄的好小星。
若是刘三爷三年时间都没被嵩山、东厂、郑娘娘现,那便多半是不在人间了,这时候再把她接过来也没问题。
郑国宝也知道,这个安排恐怕难以变更,但心里还是不满,“我与嵩山派也算结了仇,菁姐的安危谁来保障?”
刘成笑道:“国舅放心,老张老宋,还有另外几个奴婢都是要去保护太太的,他们几个进宫前,身上都有功夫,进宫后又都练了那什么葵花宝典,等闲二三十人不放在眼里。另外还有几个宫娥,贴身伺候太太,她们也是有手段的。这些人本是娘娘身边的护卫,派来保护太太,这也是娘娘的心意。何况还有老师太佛法高深,神功通玄,还怕出了闪失么?”
定闲道:“敝派于浑源立派多年,倒也有些根基,料来定能保太太无恙。”
郑国宝道:“师太,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的为人您可以问问刘老先生。若是菁姐有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咱们彼此脸上,怕是都不方便。”
定闲师太也不做这口舌之争,她这次收下刘菁,为的就是要和皇贵妃搭上关系。毕竟太后年迈,直如风中烛瓦上霜,万一有个好歹,恒山派没了靠山,又有嵩山派虎视眈眈,怕是到时候合派上下不问僧俗,都只好去给镇嵩军做压寨夫人。她一笑道:“国舅放心,刘菁乃是刘师兄的爱女,也算我五岳中人,贫尼可对天盟誓,绝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
郑国宝又道:“我听说你们恒山派的一些训练弟子之法,可不准你们把这些用到菁姐头上。”
定闲知道,国舅说的多半就是练坐缸的事,没想到这人耳目如此灵通。她修为过人,脸色如常,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国舅放心,太太只是我的记名弟子,不算恒山中人,那些法子自是与她无关。她的住处也是本派别院,与弟子们不见面,与香客无往来,国舅只管放心。若是国舅真想见识我恒山派的秘技,贫尼倒也可以安排。”
郑国宝没想到姜是老的辣,对方一句话,反倒把自己说的窘了。刘成忙打圆场道:“老师太,说起来你与太太虽已定下师徒名分,彼此还没见过,您不如到内宅见见这位俗家弟子,再与刘大侠的夫人谈一谈,劝劝老夫人,别太想闺女。”定闲知道,下面的话,便不是自己能听的,忙告退而出,厅堂内便只剩下两人。
刘成这才说道:“带修行的事,既是娘娘的意思,左右不会有刘姑娘的亏吃,国舅只管放心就是。再者,就是娘娘托我给您带句话,您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室。如今朝内申、许、王三位阁老家中都有品貌端庄的女眷,国舅回京自可慢慢挑选。”
郑国宝知道,这是戏肉来了。自己的妹子想做皇后的宝座,就离不开朝中阁臣的支持。联姻这种手法,虽然显的不够时髦,但确实简单有效。这次放逐刘菁,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大妇的脾气说不好,万一是个悍妒的容不下丈夫有宠妾,难免就要生摩擦。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菁姐重逢不久,就要被拆散,郑国宝就觉得心中有气。他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他这一闹,嵩山派三位太保人头落地,江湖上一场浩劫即将拉开序幕,因此由着性子道:“老刘,你回去告诉二丫头一声,就说他堂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不是看她如今成了娘娘,我非在她脸上画几个乌龟不可!”
脸上画乌龟,这本是他对妹子童年时进行的恶作剧,看着妹子哇哇大哭,他在一旁笑个不停。然后就是被叔父打的满院子跑,这也是童年时一段美好记忆。刘成暗自叫了声:乖乖。你们兄妹情深,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这个话我要是带了,就等着被娘娘拉下去打死吧。
他只是赔笑道:“国舅爷说笑了,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兄妹哪有真仇啊,娘娘也是一片好心。临来时娘娘吩咐奴婢从锦衣卫带了二十个好手,如今全在客栈里等着吩咐,一人一身红夷重甲,长短三杆快枪,都是为了保护国舅爷的。您看,娘娘安排的多周到。她老人家说了,您要是不想回去,游山玩水去哪都成,最好是去江南逛逛,苏州、徽州的风光好着呢,还有南京,十里秦淮,正是少年郎都喜欢的地方。您瞧瞧,一说这个啊,我这阉人都来精神了。该打该打。”说着话,不住的用手打嘴。
郑国宝这才知道,自己的举动早在妹子算计之中,连自己脾气不回京都被她算到了,心中不由气沮。这黄毛丫头越来越聪明了,自己这个堂哥都被她算计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多捏她几回,如今想捏脸都捏不到了。
徽州是许国老家、苏州是王锡爵、申时行的故乡,这还是拐弯让自己挑媳妇呢。至于南京,那里有一大群与国同休的勋贵,也是预备的联姻对象。即使日后争取不到阁老,与勋贵结亲,也能保一世富贵,自己这个妹子,真是到处有算计。
他摇头道:“既然一切都在娘娘算计之中,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我从南京来的,这一路的风光玩遍了,也没什么意思,华山派的岳先生请我到华山一游。我正好没去过陕西,想到那去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华山三险,什么又叫一线天、迎客松、萧史洞、引凤亭。等我玩够了,就去浑源那待上几年,等到菁姐带修行一满,我就带她回京。”
刘成知道这是国舅和娘娘怄气,自己是个奴才,在中间可不敢掺和。只不住的点头道:“国舅说的有道理,国舅说的是。”
郑国宝又道:“既然人都来了,不管你们饭,显的我太小气了。把人都叫过来,咱们整治席面,让你们尝尝衡山的手艺。倒是那师太不好办,我回头吩咐人单做素席。”
刘成道:“无妨,把席面设在内宅就好。师太在宫里讲经时,没办法才破戒吃素,平日里都要吃荤,不必麻烦的。”




锦衣笑傲行 第二十五章暂别
在院子里,昔日华山派剑气二宗的出色人物,今日内廷中的无名老太监与岳不群三人叙说过往,说到伤心处,三人抱头痛哭,宋清寒道:“不群啊,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啊。点苍派的段大侠,那身功夫,为师可是佩服的很,结果因为一时不慎,触怒了皇后娘娘,就被拉下去活活打死了。咱们江湖人天生性子直,在宫里不好混啊。”
岳不群道:“师父为我华山派忍辱负重,弟子不肖,不能广大我华山门楣,实乃是罪人。”
张清舟道:“算了,别说那个没用的了。当初咱们剑气二宗彼此争斗,后来进了宫我才知道,那时真是傻到了家。如今我与你师父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当年那些过节也就不提了。我说不群,你身上有钱没有?在宫里头,没钱可是寸步难行。我和你师父只有一身功夫,可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这功夫啊。”
宋清寒见岳不群伸手入怀,却掏不出来。便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张师弟,你就别为难孩子了。有当年那码子事在,你琢磨咱华山派还能富裕到哪去?孩子身上哪还有钱啊。不群啊,你可要记住,能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人所不能成。”
张清舟也道:“你师父说的对。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我和你师父都算是完了,这个岁数都是小太监,刚摆脱了火者身份,算是出不了头了。振兴华山,广大门墙的重担,就压在你的身上,你可一定得好好干啊。至于面子,名声,那是最没用的东西。除非你是清流文官,否则就别在乎这个,要的就是实惠。如今宫里,皇贵妃一手遮天,你可一定要抱紧国舅这条大腿,千万不能撒手啊。”
说话间,只见张清舟哆嗦着摸出一块银子,似乎还舍不得给。最终他双指用力,硬生生将银子掰成两半,将一半银子递给岳不群道“师叔多年没见你,也给不了什么,这点钱,你就收着吧。”
岳不群掂量着这三两不到的纹银,暗想:当年张师叔号称剑气千幻,不以内力闻名,如今却练至如此精深的内功,看来宫中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宫入宫之后,确实武功大涨。可是当年师叔以豪爽闻名,今日怎么如此窘迫。
这一桌酒席吃到夜间,郑国宝回了内宅,见了刘菁大觉不好意思,不住好言安慰。刘菁倒是想的开,道:“左右这么多年也等了,也不差这几年时光。你还是听娘娘的话,早点娶亲成家,免得娘娘惦记,我心里也放不下。”
她心里有话没法对郑国宝说,那几个宫娥径直进了内宅,旁若无人,隐然将内宅控制起来,断绝交通,与当日嵩山派的人举动并无不同。那些宫娥乃是干粗笨活计的,生的腰粗体健,面目狰狞,举止上也无礼数。刘菁本人武艺平庸,但是看的出来,这些女人均是善于技击的好手。有些人手上布满老茧,显然是练过铁沙掌,鹰爪力之类的外家硬功。
大概若是做实了父亲通魔教的罪名,这些宫娥就是解决自己的刽子手吧。刘菁虽然没在宫中待过,但是对人心歹毒却是也有了解。贵妃娘娘如此对自己,也在情理之中。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坏了亲戚情义,只盼着将来娘娘把手脚做的干净些,让国宝以为我是得急病死的就好。
到了次日,众人登程上路。郑国宝把来送行的莫大先生拉到一边道:“我说老莫,好歹咱俩比他们都近着一层,我这眼看就要走了,你不伺候我一段?”
莫大摇摇头道:“你少说点这个,说这个我腌心,你说你这弄个国舅,我这弄个流忙头,同人不同命啊。”
郑国宝一拍他肩膀道:“老年人,别做白日梦,好好当票友吧。”
莫大先生胡琴拉起,乐曲悠扬,郑国宝站立船头放声唱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武昌城外,万历五年进士,湖广巡按张四海正坐着船,向衡山赶来。他手中捏着郑国舅诬良为盗,迫害士绅的证据,自然不会放过刚直不阿,勇斗权贵的机会。船行水上,甚是颠簸,张直指是北人出身,不惯舟船,忍不住问左右道:“这船没问题吧?”
那船老大却听了个真切,一拍胸脯道:“大老爷放心,咱这船牢靠的很,船上也都是老水手,万无一失。您看跟咱同行那艘雪风号,上面都是些新水手,那船又有了年头,坐那艘船,才叫危险哩。”
船出了码头,一路取道直奔河南,取路入陕。等船行了小半个时辰,郑国宝才现,船上多了个小精灵。“姐夫姐夫,你和姐姐分别三年,不知道会不会去做坏事,我要负责看住你。”
郑国宝见这loli摸上船来,不由惊道:“你这臭丫头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让你陪姐姐去恒山,给她做伴么?”
曲非烟昂头道:“这就是姐姐让我来看着你啊。说是三年时间,若是没人看着你,不知道你要欺负多少姐姐妹妹,所以我要来看着你,敢做坏事,我就告诉姐姐。”只见这丫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郑国宝的鼻子,一副神气模样,冷不防被郑国宝一把,将脸捏成大饼。
“臭丫头片子!你姐姐在恒山念经吃肉,没人能救的了你。真把姐夫我惹急了,信不信,我就把你给办了?”说着话,郑国宝故意露出一副凶恶表情。
曲非烟却一低头道:“姐姐说了,要是姐夫实在想做**的话,就让我伺候你。”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儿,不防有一个一身粉色衣裙,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来到甲板上,急忙一步跑过去,把曲非烟拉到怀里,“妹子别怕,有姐姐在,别人别想欺负你。”又朝郑国宝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敢**民女?”
郑国宝见这女子生的容貌俊俏,皮肤白皙,一张秀丽的瓜子脸,一双杏睛黑白分明,却是从未见过。这船上除了船夫水手,就是自己的锦衣护卫,再有就是华山门下。这姑娘难道是华山派的?正在郑国宝犹豫时,只听岳不群一声断喝道:“珊儿不得无礼!”
只见岳不群昂走出船舱,瞪了岳灵珊一眼道:“没规矩!在国舅面前也敢放肆?真是从小到大把你宠坏了,还不给国舅赔礼?”
岳灵珊这才知道对面的这位无耻少年,就是当朝国舅郑国宝。本来衡山事了,她归心似箭,想要一步赶回华山,偏生爹爹就是为了结交这当朝国舅,不顾自家盘缠耗尽,仍在衡山恋栈不去。后来更是借了笔高利贷,采买礼品,赠送国舅。如今债主子就在这条船上,等着跟他们回华山拿钱。
自家事自家知,岳灵珊也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自己门派的经济情况心里清楚的很。派内银根紧张,捉襟见肘,要还上这笔印子,不知道母亲又要卖掉几件陪嫁饰才能抵的上。
因此她对这位国舅实在生不出什么好印象,又听到方才,这国舅名目张胆的说有对这可爱的小姑娘下手,不由更生鄙夷之心。只是一抱拳道:“民女岳灵珊,这厢有礼了。”
岳不群怒道:“放肆!你一介女流,身无寸职,见了国舅还敢如此粗鲁,难道真当为父不敢打你么?”
岳灵珊道:“你敢打我,我就告诉娘去!”
郑国宝听着好笑,对岳不群道:“岳兄,算了吧。小孩子家家,不必一般见识,让我这大侄女回舱休息去吧。”
岳灵珊听了更是有气,自己比对方也小不了几岁,怎么凭空就矬了一辈?可是却见自己父亲道:“国舅大人大量,在下佩服。珊儿还不谢过国舅恩典,滚回舱里休息,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锦衣笑傲行 第二十六章算盘
等到赶走了岳灵珊,岳不群看着曲非烟道:“这想必就是曲洋曲长老爱女,曲非烟小姐了。小夫人心思缜密,怕曲小姐去恒山有些不便,让国舅带在身边,也能护她周全。可笑我那丫头莽撞,居然把事想歪了,国舅莫怪。”
郑国宝笑道:“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又朝着曲非烟一瞪眼道:“还不快给我滚回舱里,等晚上再收拾你。”
曲非烟一脸委屈的问道:“那要不要安排船上准备热水,洗白白,擦香香啊?”见郑国宝伸手要捏,急忙两手捂脸,逃回了舱内。
郑国宝何尝不知,这是刘菁怕自己妹子对曲非烟下手斩草除根,斩断自家与曲洋的联系。若说从杀伐果断的角度,这个孩子确实留不得。毕竟她在自己身边一天,就难免被人攀扯上勾结魔教长老曲洋的罪过。但是要说对这么可爱的丫头下手……
郑国宝暗中摇头,自己终究不是前世看的那些穿越文主角,有着为达目的,不顾一切,杀得妹子,灭得满门的决心。还是算做见妹子就腿软的阵营好了,杀这么个毛丫头,实在下不了手。
而且这不光是下不了手的问题,还有下不了嘴的问题。按照明人的观点,十四岁也到了可以吃的年龄了。问题郑国宝实在无论如何也没法让自己对这么个小毛孩子下腿。因此晚上的时候,不但不能真带着这小丫头看大象,反而还要负责为曲非烟讲故事,哄她睡觉。
夜晚寂静,再无旁人打搅,曲非烟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姐夫,若是我爹爹真被拿住了,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已绝后患?我从小到大最怕疼了,真到那时候,你能不能派个好手,最好一刀就把头切下来。你太笨了,动嘴还成,动手的话,要是一刀砍不死我,还不把我活活疼死?”
郑国宝轻轻一捏她鼻子道:“臭丫头,哪那么多废话,有姐夫在,看谁敢动你?”
“宫里的娘娘也不行么?”
“谁也不行!”郑国宝看着这小丫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大兴县内,那个跑来跑去的疯丫头,为了她不被卖给别人当妾,为了自己的兄弟不挨饿,他包揽词讼,去做土刀笔;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倒私盐。今天自己已经是堂堂国舅,难道还护不住一个小丫头?
他在曲非烟头上一通抓挠,将她的头揉成鸟窝,“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事,总动脑筋,就该长皱纹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有姐夫在,万事都有我。听话,乖乖睡觉。”
曲非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想:刘姐姐说的没错,姐夫最笨了,我还没哭鼻子,他就答应保护我了。看在姐夫这么笨的份上,要是他偷着去找别的姐姐,我是不是可以替他隐瞒隐瞒,不告诉刘姐姐?
白天里,郑国宝已经见过了这船上的华山弟子,除了岳灵珊外,另有二弟子劳德诺、三弟子梁、四弟子施戴子、五弟子高根明、六弟子6大有、七弟子陶钧,八弟子英白罗。只少了大徒弟令狐冲,却是已经被岳不群先打回山了。
那位三徒弟梁,正怀里抱着算盘,面沉似水的站在师父面前。他是山西商人家出身,这随身带算盘,却是老家风。只听他说道:“师父,你欠我家的印子钱,利上加利,到如今已经是六百三十二两了。白天的时候,我把那几个放债的打走了,把他们的债条买过来,两下相加,便是个七百一十四两。看咱们师徒情分上,零头抹了,也是七百两银子。这笔帐可是不好再拖了,师父你打算怎么还啊。”
岳不群知这个徒弟的心思,不紧不慢道:“儿,你也别拿这招出来吓唬人。你对你师妹的想法,为师知道,当初也许下过,用珊儿顶债。可是如今么,情势变了,你觉得岳某人,还会在乎你这区区七百两的小钱么?”
梁没想到师父说翻脸就翻脸,脸色也一变道:“咋,你还要赖帐是咋滴?摸着良心想一想,华山派这些年没有我撑门面,还能挺的下去?做人不能不讲良心啊。七百两是债,我这些年出的力呢?我又不想学武功,俺家有护院有镖师,我为的是啥,师父不会不清楚。再说咱可是有契约文书,按了指印的。”岳不群点头道:“不错,为师当年是答应过,不过自古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华山派欠你梁家的银子,自然有钱还钱,哪有用人抵债的道理?咱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从来言出如山。说还你多少,就还你多少,但我们从不搞人口买卖的勾当。你这些年付的辛苦,为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头定然教你几手本门绝妙剑法。比如这套清风十九剑,我连冲儿都未传授,却可教予你。至于说契约么,我还钱你还有什么说的。你要实在不满意,要不就去衙门里讲理?”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是摆明了耍赖啊,自己要是不为了岳灵珊吃多了撑的在华山派混啊。结果弄套剑法就把自己打了,谁他喵的想学剑法?清风十九剑,绝命十三剑也不行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如今搭上了国舅的线,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土财主放在眼里。打官司更是开玩笑,他有国舅撑腰,自己打官司能赢就有鬼了。他咬牙道“师父,你可想清楚,咱是个什么出身。练武的人家想要攀龙附凤,也得看看别人家是否点头才行。刘家师妹是个什么结果,您又不是没看见,难道您忍心把小师妹朝火坑里推?我梁家虽然是个商人,但好歹也是殷实人家,几辈子无再嫁之女,无犯法之男。师妹嫁过来是做正妻,也是当家夫人,有啥不好?”岳不群面上依旧一副淡然模样,道:“儿,你平日里懒读诗书,所知太少。让师父教你个乖吧,记住一句话,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天色不早,为师该打坐了。”船行了数日,倒也无甚风波。只是郑国宝现,岳灵珊与曲非烟甚是相得,二人总是在一起唧唧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小丫头多了个玩伴总是好事,他也不必多问。岳不群则与郑国宝每日闲谈解闷,这位君子剑岳先生见闻广博,涉猎也多,与郑国宝攀谈起来,每每总能找到话题。郑国宝也曾问道:“岳掌门满腹经纶,为何不求取功名?”岳不群苦笑道:“在下当年确实进学,身上也有秀才的功名。可是后来接掌华山门户,俗务缠身,加上本门的气功总是要闭关练习,一闭关,时期不定,总是错过科考之期。便连秀才功名,如今都被革了,这科举一道可是不敢想了。”郑国宝未置可否,只一笑而已,暗想:看在这份交情上,有机会帮他把秀才功名恢复了就是。岳灵珊与曲非烟二人接触的多了,也知道自己那日是闹了误会,郑国舅并非如自己想象中那样,要做什么无耻勾当。可是一想到此人害的自己家债上加债,对他还是难有好面目。只是不知道怎的,自己爹却是没事就让自己去郑国舅眼前晃荡,虽然江湖儿女不像普通人家的闺女讲那许多俗礼,可是这也要讲个尺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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