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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她将随身带的几锭银子递过去,国舅却连接都懒得接,明显是嫌少。只是指手画脚吩咐着:“前后左右都要包围,房上也给我上去人!千万不要让魔教妖人跑了,依我看,飘香院不但有问题,这个问题还非常大哩。不仔细审上一审,怕是就要走了大鱼。各姑娘的房里,也要给我去搜。不管有客,没客,都要搜到。万一有妖人藏在里面,放跑了谁担?”
蔡二姐眼看这帮如狼似虎的锦衣要是冲进房里,那些客人非受了惊吓不可。可惜这帮人没一个熟面孔,连说话走人情都找不到人,急的汗出如浆,只盼着刘大少早点出来,把这些人镇住。“什么人大胆,在此放肆?”就在她彷徨无计之时,只见从楼上走出一人,生的长身玉面,举止潇洒,倒是个俊美的公子。只是身形略嫌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刘公子,您可要给奴家主持公道啊。这些官校如狼似虎,分明是借搜查魔教之名,前来敲诈勒索,公报私仇。这些锦衣卫以前非要来飘香院收常例银子,奴家不肯给他们,他们便记恨在心里。惹不起主持公道的刘老大人,这是拿奴家撒气啊。”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四十二歪打正着
见总算来了救星,蔡二姐便直冲到楼上,拽住刘堪之的胳膊,痛哭起来。她年纪不到三十,按明朝标准,确实不再年轻,不适合再做花魁,也到了该转业当老鸨的时候。不过在郑国宝看来,这女人还是很有本钱的,现在的年纪正如一朵鲜花开的最艳的时候,最具诱惑力。
那位刘勘之刘公子不愧是当年被张居正选为女婿的人,生的仪表非凡,又是名臣子弟,举止潇洒。只见他用指一点郑国宝:“咄!大胆的郑国宝!尔出身市井,刁滑无形。倚仗姻亲身份,佞幸惑主,才得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何面目与一干忠正纯良,满腹经纶的仁人君子共列朝堂?我刘某读浩然书,得浩然气。头可断,血可流,然志不可屈。不怕你这外戚鹰犬,奸佞小人。断不能容你用这指鹿为马的手段,攀诬无辜。”
这位江南官场刘系大佬的公子,确实书没白读。居高临下,拉开功架,一对驾官朝郑国宝头上做剑指虚点,口沫横飞,真如同文天祥附体,又似海笔架重生。
他话音刚落,只见从楼上雅座之中,走出一身穿员外巾服的老人,喝彩道:“好个刘公子,果然有气节、有文才。不愧是刘孟真的公子,真有乃父不谀权贵之风。老夫不才,愿助一臂之力。这南京城内,断不容权贵横行,欺压无辜。老夫在这飘香院往来不止一年,上下之人,都很清楚,这里几时有过魔教妖人?郑国宝,不要以为你妹子在宫中受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要是老夫知道有谁借外戚身份,糜烂地方,欺凌无辜,自当效孔夫子诛少正卯。鸣鼓而击之。”
这老头年岁不小,可是说话中气十足,精神矍铄,看来与飘香院上下熟悉这话,倒是所言不虚。郑国宝不动声色问道:“老爷子,您是何人?”
“好说了,老夫秦鸣雷!”
“秦翁。若诛奸佞,怎能少的了我魏懋忠。”
“不错,还要有我这打不死的邹元标。”
“也要算我赵梦白一份。”
随着话声,三人前后走出那雅间,皆是大袖飘飘,衣冠楚楚的文人墨客。秦鸣雷曾做过南京礼部尚书。如今已经贬谪为民。魏懋忠则是魏允贞的字,曾为朝廷监察御史,海瑞曾送了“直言第一”的条幅给他,自知其为人如何。而他的兄弟魏允中,则与刘廷兰、顾宪成组成了三元会这一有活力的朝廷组织。专门与张居正为难,是张居正的强力反对者,几乎到了张居正说吃屎是错的。他们也要说这是人的权力不可剥夺的地步。
至于邹元标,此人当初在张居正在位时期,就上书弹劾张居正夺情,认为张与禽兽无异,并公开质疑张的为人。在奏折中曾言:陛下以居正有利社稷耶?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
这奏折后来给他换来八十廷杖,外加外放贵州锻炼的机会。张居正死后。被万历召回朝中,他继续不改自己的本色,依旧一副反对派的做派,终究让万历对他忍无可忍,把他赶回家吃老米饭。他与赵南星、顾宪成在日后被人合称为东林三君,属于典型的骂将。尤其他挨过无数次廷杖,却依旧记吃不记打。因此被人称为打不死的邹元标,他也以此来自我标榜,洋洋自得。
赵南星则在朝中上书言四大害,所谓:结党阴私、任人唯亲的干进之害;诬陷排挤忠良。小人得志的倾危之害;吏治日淤、民生日瘁的州县之害;乡官横行无忌、无人敢问的乡官之害。又滥用手上的职权,随意罢黜官吏,却不肯问这官吏所属派系,大佬为谁,终于惹来反弹,被削职为民。
换句话说,这四个都是官场上曾经的成功者,如今不折不扣的失败人士。固然有着骄人的资本,却都暂时远离政治中心。因此他们向刘堪之视好,固然有拿郑国宝刷声望的打算,也有向刘系示好的因素。名声好固然重要,但是名声要兑换成官职,那才是真的好。
郑国宝建议于天下各处设立税监,又严抓几大钞关,大肆收取商业税、附加税、消费税、奢侈品税等举措,弄的这干文臣损失惨重。因此人人恨不得把郑国宝生吞活剥,刘勘之出来与郑国宝作对,他们也得要帮拳。再说,南京城几百家行院,各有靠山。他们四人,谁没给几家清楼当着护身符?若是今日让飘香院被砸了,明天自己的买卖,能好到哪去?
郑国宝对于跟东林有关的人物都没有好看法,因此对邹元标等人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原来今天是好日子,几位大名鼎鼎的干国忠良,居然聚在一处,好事好事。像你们这样的忠臣,若是能够安心找个地方喝花酒,不再关心朝政,我大明早就好了。下官奉旨捉拿魔教妖人,与你们几个有什么干系?与刘勘之一起蹿出来,莫非是魔教余孽,为了妖人打掩护?”
赵南星怒斥道:“放肆!如今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佞幸小人,混淆视听,阻塞言路。才让天子亲小人,远贤臣,尚奢华,废朝政。若是你这样的小人不除个干净,我大明几时才能有好日子?那些魔教妖人是癣疥,你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口口声声说这飘香院内有魔教妖人,难道这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是魔教妖人伪装不成?”
“无耻奸佞,不学无术,只知道搜刮地方,侵夺民脂民膏,自然在他们眼里,谁都可能是魔教妖人。”邹元标接过话来,“大不了,他们还可以把这些无辜女流抓进监牢,三木之下,不愁不招。到时候拿这所谓的口供,自可勒索催逼,为所欲为,若不屈从,就以这通贼罪名入狱,折腾个倾家荡产。虎狼胥吏,最惯用的是这等手段,没先到厂卫鹰犬也学去了。今日邹某倒要看看,在我等面前,这些魑魅魍魉的计策,还有什么用途?”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显忠良本色时。忽听飘香院后面一阵大乱,有人高喊道:“大家小心,好厉害的魔教妖人,居然敢拒捕,还敢伤人!”
郑国宝嘴角微动,心道:向左使看来是带着人藏在了后面,配合我演了这出戏。到时候随便他们喊几句什么口号,都可以说是魔教妖人藏身飘香院的证据,不愁这蔡二姐不就范,也不愁刘家父子不低头。不过装装样子就算了,怎么还伤人了?
正在想着,又听一阵怒吼声惨叫声,有人喊道:“小心,妖人奔前面去了。这些妖人有本事,不可小看。”
这次行动由于要对付的是护院、龟公,又不想真闹出人命。大家带的都是棍棒这一类的钝器,想着到时候拿官威一吓,再一通棍棒乱打,任你是什么样的高手当护院也直接打翻了,何必带刀?
可是没想到这一伙从后院杀来的人,十分骁勇,手中还都拿着刀剑等利刃,不防之下,竟然被他们杀到前厅。瑞恩斯坦带着他的洋哥们大队,此时也停止了追击护院、茶壶等人,而是列好步兵方阵,准备接战。只见十几条大汉混身是血,杀到大厅中来,为首之人身材矮胖,头大如斗,手中提了口单刀,一件油污围裙上满是血渍,身上也处处是血。杀到前厅后,朝郑国宝骂道:“狗官!老子已经隐姓瞒名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没错,老子就是圣教的长老,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扫光
蔡二姐看那人冲过来,用手一指“任厨子?你……你竟然是?”
“老板娘,对不住。我任厨子就是圣教的任长老,当年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血刀人魔。不过二姐,我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你相信我啊。”
蔡二姐没想到这个手艺出色,对自己还有些意思的厨师,居然是魔教长老。他身后这些帮厨、小工,想必与他一样,都是那要命的祖宗。自己居然敢利用他的感情,让他为自己所用。又没事对他们非打即骂,一想到此,她吓的双腿发软,伸手想去抓身旁的刘勘之。
哪知刘公子乃是国朝良心,文坛新秀,最是见不得这魔教妖人,无耻魔头。见面之下,怒火冲天,气冲牛斗。一屁股坐在楼板上,高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来人保护我啊!国舅爷,刘某方才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赶快派缇骑来保护我的安全,将这魔教妖人拿下!”
郑国宝见刘相公转进如此之快,暗挑大指称赞。秦鸣雷等四人当年连倭寇都见过,胆子比刘勘之还要大些。因此并未跌坐,相反还能彼此护持,退回雅间,反手把门关上,不住的向大明列祖列宗祈祷。希望咒杀奸佞,为国除贼。
“明明是想坑人的,怎么居然把真的引出来了?”郑国宝心里暗自嘀咕,“没想到,魔教妖人,真就藏在飘香院内。”刚才去后院厨房那边搜检的,都是魏国公派来的兵痞,想是他们吃了苦头,有了不小的伤亡。
任厨子本来想从后院杀出,可是没想到后门处人影重重,不知有多少伏兵。又只好回身向前。想着把带队的军官抓了,以他为人质,要挟官兵撤退,自己才好得生。
哪知到了前厅,见这份阵仗,百多名身高体健,身穿重甲的西洋夷人列成方阵。手中兵器生寒,队型整齐。一看便知这都是打老了仗的精锐,自己这点人马冲上去,跟飞蛾投火差不多。
任厨子道:“狗官!我们明明已经想要退出江湖了,你为何还是苦苦相逼,不肯放松。”
“退出江湖?笑话。尔等隐身于这飘香院内。寻思做那杀官造反,颠覆朝廷的勾当,你当我们不知道?来人啊,将这干拒捕杀人的魔教妖人拿下,仔细审问审问,看他们还有多少同伙!”
众洋兵应一声是,列好队伍。缓步向前。势如泰山压顶,让人无从招架。他们都是郑国宝的亲兵,手上都拿着军械,非是那些拿棍棒的可比。双手巨剑挥舞之下,那些提了单刀的魔教中人,无从抵挡,纷纷后退。
“冲上去,抓人质。”任厨子一声断喝。腾身上楼,伸手去抓刘勘之。哪知他刚落到楼上,就听到阵阵“砰砰”枪响,顷刻间,他身上就多了几个血窟窿,人在楼上晃了几下,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这一排排枪的枪弹。差不多是贴着刘勘之的头皮飞过去。他自出生以来,几时经过这种阵仗?文人杀人都是用笔,几时亲临战阵?乃至他虐杀张家小姐,采取的也无非是冷暴力手段。决不加一指之力于其身。枪子乱飞,死尸倒地,鲜血横流的场景,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眼看那任厨子想来抓他,他已经是吓的连动都动不了,等到任厨子成了马蜂窝,从楼上栽下去,鲜血直溅到他脸上。刘勘之的忍受力终于到了极限,怪叫一声,翻了个白眼,竟自昏厥过去。身下一片狼籍,臭气熏天。
孙大用朝郑国宝嘿嘿一笑,“国舅,小的这枪法还成吧,说打不死刘大公子,就打不死刘大公子。”
郑国宝倒是满不在乎,“真打死了也没事。抓魔教妖人是大事,其他都是小事。只要能将这伙魔教妖人一网打尽,刘公子就是中了流弹,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怪不到别人头上。谁让他自己非往枪子上撞的,能怪的了谁?”
其他那些魔教中人没有任厨子那么好的轻功,想从两翼楼梯上去,可是刚走没几步,早有轻功出色的锦衣翻到了楼上,兜头截住。也不与他们比功夫,先是用转簧枪一通打,接着又是袖箭、小弩。最后再以刀劈砍,后面又有洋兵追上,两下夹击,这些魔教中人虽然悍勇,但是人数有限,又都是江湖功夫,没多长时间便全军覆没。
这时,整个飘香院内已经被砸的乱七八糟,各色古董珍玩,珍馐美味洒了一地。来喝花酒的人,都躲到了大厅各角落里,抱头蹲下,连站起来都不敢。蔡二姐此时从一间雅间里溜出来,看着这惨状,失声痛哭道:“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的这些古董啊,怎么全都砸了,这让我得花多少钱,才能重新开张啊?”
郑国宝冷笑道:“蔡二姐,你急什么?开张?你这院子里都来了魔教妖人了,你还想开张?你就不用为这个着急了,本官保证,你这买卖是别想开张了。来人啊!把这勾结魔教的妖妇拿下!仔细她身上有功夫,可得加小心,胆敢拒捕,直接开枪。”
蔡二姐昔日是秦淮河畔的花魁,确实功夫了得,往往能把男子杀的丢盔弃甲,颜面扫地。乃至得给她加小费,求她千万给自己留脸面,让自己多宿几个时辰,出去时装出一副不胜挞伐的模样,免得丢人。乃至蔡二姐曾发豪言: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
不过这些功夫,现在可用不出来。被那洋兵的大手一抓,她便惨叫起来“杀人拉!杀人拉!你们手头轻些,我可受不住啊。”
郑国宝又吩咐一声:“怕是还有魔教妖人,藏身在这飘香院内没出来,给我挨屋去搜!不管有客没客,一律拿了,锁到大厅里来。”
徐邦辅派来的兵,在后厨吃了亏,死伤十几个人,这回便加了小心。踢开门后,不管男女,也不管身上穿没穿衣服,先赏几记棍子,然后捆了便走。有那敢骂的,也不管身份,先多打几棍再说。
只听阵阵尖叫,处处求饶,响彻整个飘香院。蔡二姐苦着脸道:“这回,怕真是别想再开张了。这么一闹腾,谁还敢来这里喝花酒啊。”
等看到那些男女被带到大厅,分东西两头锁好。郑国宝一眼扫过去,暗笑:好多熟人啊。
南京这地方作为陪都,有的是拿俸不干活,养老混日子的闲官。这些人有职无权,俸禄不少,自然就都报效在这些巾帼女杰身上。飘香院档次高,饭菜好,姑娘也漂亮,背后的大老板又是刘一儒,因此南京的官们,多爱来此快活。
哪知今天来了个不信邪的郑国舅,直接来个犁亭扫穴,把这些人全都拿了。粗看下去,至少有偶十几位南京六部的堂官,还有几位是南京都察院的御史风宪。此时狎妓风流,是人间佳话,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御史风宪,乃是专门骂人的官,被人抓了痛脚,于日后工作终究大为不利。
郑国宝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居然遇到这么多熟人,回头可得把总宪请来,让他来认认人。全都押回去,等他们自己的长官来行辕领人。”
“国舅,缇帅。且慢,下官有话说。”眼看锦衣卫就要过来把人带到行辕,一名身上只着了单衣的中年人,低声叫道。郑国宝端详了端详,只觉得眼熟,仔细看了半天,才道:“我当是何人?这不是老太守么?这可麻烦了,你说你该让谁领走?算了,还是通知你应天府丞,让佐二来领你这正印官吧。”




锦衣笑傲行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个不留
原来这中年人,乃是应天府丞高乃文,也是两榜出身的正途文官。平日里,也是专门与雷声远为敌,乃至上过几次本章,请求朝廷罢免各地矿税监,免得他们荼毒地方,戕害百姓。郑国宝到南京,他基于礼节,不得不去迎接,可是之后就再无往来,也说明两下不是一路人。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把他逮到了。
高乃文面红过耳,小声道“国舅,咱们借一步说话。”
等到高乃文换好了外衣,穿戴整齐,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出不了破绽。这才对郑国宝作揖道:“多谢国舅高抬贵手,行的春风收夏雨,大恩大德,下官自当报答。”
他是应天正堂,票院被逮到,本来就已经很丢人了。若是混到通判来保他,按照他手下那位应天二尹的为人,非闹到官场上谁都知道不可。更要命的是,他是个怕老婆的,一旦这事被他老婆知道,家法比国法要厉害的多,高太守非大难临头不可。
郑国宝也知道,今后雷声远的工作,少不了这位应天府尹的配合,何况用这事也放不倒他,结仇就没意思了。一番讨价还价,利益交割后,便也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乃至高太守的行为,也被说成是“积极主动配合锦衣卫捉拿魔教的工作,不惜以身犯险,卧底侦察。刀斧加身不能移其志,酒色财气不能夺其心。终于大破魔教分坛,格毙长老多名,将潜伏在南京,意图不轨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为保障南京百姓生活、促进南京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外面那些官员,见高乃文咸鱼翻身,连衣服都穿上了。纷纷向高太守求救,希望他看在朝廷的份上。拉兄弟一把。高乃文为难道:“列公,这事不好办啊。你们既然撞到国舅枪口上,怎么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表示没关系,我们愿意交罚款。只求别把我们带回行辕,别让我们的长官领人就好。”
“是啊,我是风宪官。要是被长官领回去,今年的京察。我就肯定要贬谪了。高老太守帮帮忙吧,我保证今年不参你。”
“是啊,明早还要去衙门应卯,别让我误了这事,别的都好商量。”
高乃文又把郑国宝拉到一边,先是科普了一下这些官员的出身。归属。谁是刘系的,谁是金系的,谁是邱系遗臣等等。接着又说了这些人,谁堪造就,谁家里有钱,谁又最不是东西,绝对不能放过。至于这不是东西的原因。自然就是与他高老太守平日多有不睦,或是觊觎他这应天府尹的位子,这回正好借刀杀人,借国舅的手灭了再说。
他又看出来郑国宝与刘系的人不对付,因此凡是仇人,一律都被他贴了刘系的标签,又故做推心置腹的模样“国舅,刘司空户大人多。于江南极有势力,门徒弟子遍布各大小衙门,得罪不得。他的人,还是放了吧。”
“放,当然得放了。那个刘老大人的面子,怎么能不卖呢?放心,等到刘孟真亲自上门要人时。我肯定放人。来人啊!”郑国宝一声高喊,叫来几个无敌大队的队员,“你们几个,把刘大公子给我送到刘府去。别在这散味了。实在是太臭。不过你们送的时候呢,可要仔细些,刘大公子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这副模样,可不能被那巡街的兵丁,打更的更夫看见,明白了么?”
这干人是抄老了摊位的,个个脑筋活络,一点就透。谁还听不懂自己长官话里的意思么,应了声是,抬人便走。郑国宝暗想:等过了今晚,看你刘公子今后还有什么面皮,出来见人。
秦鸣雷等几人,方才义正词严,当面骂贼。没想到转眼间,这飘香院内就真出了魔教的妖人,这回算是彻底说不清楚了。郑国宝看着秦鸣雷,面带冷笑“秦老司马,你不是说你对这飘香院上上下下的人,都了解的很么?想必与这魔教的妖人,也是熟悉的很了,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都聊些什么,能否说来听听?”
秦鸣雷气的面孔发白,却又无力申辩。毕竟自己刚说的话,就被人抓痛脚,便是想赖帐也不可能。只得怒道:“郑国舅,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把老夫攀扯到这谋反大案中去么?还是就凭这三言两语,就想入老夫的罪?”
以他的科分辈分,官场资历,根本不可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制裁掉。锦衣卫的各种先进劝善经验,也不能用在他老人家身上。因此他也不怕锦衣卫敢用什么屈打成招的手段,自己已经是这个体系内的成员,郑国宝对自己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用盘内招,不能用盘外手段。
郑国宝笑道:“老司马说的什么话?您年高力衰,脑筋糊涂,也是正常事。我哪能就因为这点事,就入您的罪?不过么,魔教毕竟是大事,我身上有担着这么重的差事,不走走过场也说不过去不是?来人啊,请几位老大人,一起到行辕内盘桓盘桓。不过你们可要恭敬着点,不得无理。”
秦鸣雷等人连同那些堂官,一发被塞进马车拉回行辕,只剩了那些喝花酒的富商及文人才子。江南多才子,才子配佳人。所以要找才子,总要去佳人多的地方才行。要么是千金小姐的闺房,要么就是这秦楼楚馆,只有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才子。
这些人都是大明朝的未来之星,是国朝的希望所在,未来说不定就会诞生几个阁臣、尚书。往日里,自然不会把区区锦衣官校,朝廷鹰犬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先是当面杀人,血流满地,这些才子们的胆气先被血腥给压下去八成。再有,就是这事里牵扯到了魔教,纵然不能因为一点嫌疑就真把自己说成魔教妖人,但是万一借题发挥,影响科举,那便万万划不来。连秦鸣雷、邹元标这些牛人,都被带走,自己再出来硬抗,就太不明智了。因此也不敢再摆文人的架子,乖乖听锦衣卫安排。
那些富翁们更不必说,连文人都怂了,他们就没有不怂的道理。锦衣卫怎么说便怎么听,这些人大多是南京城的头面人物,少数几个,也是外来的多金客商。飘香院这等规模的行院,普通人哪里进的起?
一番搜检下,光是浮财就有几千两银子,郑国宝吩咐道:“那几个阵亡的,厚给抚恤,受伤的,汤药费翻倍。另外,凡是今天阵亡的,回头就报一个剿灭魔教,光荣殉职,请朝廷给予优抚。跟咱混的人,不能让他们吃亏。这飘香院,封门!”
一声令下,行院里的姑娘,也不管是卖的还是正在接受培训预备卖的,全都要拉回行辕,仔细勘察。其他各家行院见飘香院被一通打砸,然后封门,还都有幸灾乐祸之感。平日里飘香院最为出挑,今日挨了收拾,趁了许多人的心意。哪知郑国宝把手一摆,吩咐道:“那飘香院既然藏着魔教妖人,其他的院子也未必安全,给我逐个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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