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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承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蓁蓁秋羽
“雪儿,无论何时,你若无处可归,无人可依,回来……”
神乐侧首看他却是满目冷然:“回来?慕千浔,下次相见我要你得命。”转身她毫不留恋的追了出去。
“你总会回来,我等着……雪儿……呵呵……”
天空是一片纯兰,没有一丝尘埃渲染,雪儿终究还是活着,可是,雪儿,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儿,我做了这许多,你爱着我也好恨着我也罢,我都从未后悔过。
衡弄文像是漫无目的的乱撞,神乐便跟着他四处游荡,只是跟着,好笑的不想拦住他。她们都一样,离开了衡府离开了彼此,似乎天地之大,都不能再被他们所停留,于是只能一直前进,一直前进,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终于衡弄文停了下来,突然的转身倒让神乐有些措手不及,他蹙着眉头有些使性子的意思:“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神乐背过手弯腰对着他笑:“你看见我了,我以为你看不到我呢。”
他一甩袖:“如果你没什么事,还请回去,不要妨碍在下。”
态度还真是恶劣啊。
神乐勾了勾唇角扁嘴道:“如果我偏要妨碍你呢?”
“那就请新神自重,你与在下一起于礼不合,天宫的那位才是你应该纠缠的对象。”
“衡弄文!我好心好意的过来找你,你不要太过分!”神乐压了嗓子,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她已经刺了慕千浔一刀,该放下的她也已经放下了,现在好了衡弄文又抱着这个负担害人害己了起来。
衡弄文的情绪也激化了起来,他看着神乐有些负气的冷笑:“我也是好心好意的找你道歉,可你做的不是更过分?神乐,我知道你喜欢玩,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既然还想着慕千浔,就放下你的架子去找他,何必逼着自己和我来做戏!”
“衡弄文,我说过我跟你不是做戏!我要想刺激慕千浔有的是方法,用不着委屈自己!”神乐拉了衡弄文的手就要往天宫去:“走,我把他杀了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不是在做戏……”
猛地一震,神乐的手便被衡弄文大力的甩开,他似乎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就连表情都是悲伤失落的难以言喻:“神乐,你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爱一个人不是依靠伤害另一个来证明的!难道夜未央的死还不够唤醒你吗?没有人心甘情愿的让你伤害,不过都是因为爱你,可你却总是利用这一点……你以前从不这样,你现在太冷,冷的没有人心。”
“是,我没有人心,没有人性,我只会伤害别人求得自己安心,可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多没良心,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我一个承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可我现在就连拥有的能力都被天宫那人剥夺了,我想杀他有什么错。”神乐一步步向后退去,看着衡弄文的眼里全是怨恨:“我不像你,是个懦夫,我喜欢的,我该有的,我都会一一夺回来。”
手不自觉的便摁上胸口,神乐瞪了眼衡弄文匆匆的逃走,为什么,为什么从刺了慕千浔那一剑开始,自己的心会这样痛,像是被诛仙剑刺中的人是自己一样,,这到底是慕千浔搞的鬼还是浅雪……





错承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愤怒反扑
和衡弄文大吵了一架神乐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诚心的不想让衡弄文追上速度便用的快了些,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追,甚至还掉了个头和她背道而驰,虽然她方才说话的确重了些,可他也不能这样……算了,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后来的几天她为了出气也为了散心独自一人在各个地方游荡,她幻化做普通人的模样,就是丢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如此除了大大小小闯了不少祸,闹了不小的动静以外,倒没有什么特殊的遭遇,也没人能为难的了她。
只是衡弄文还是没有找来,明明她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的那样明显,连天宫都派人给她传话说是慕千浔要见她,让她得空了回去看看。看来衡弄文还是在和她赌气,这笨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小心眼。
神乐好面子,自然是死撑着也不愿意先低头,这天她潜到了皇宫,坐在一根大树茬子里吹了一声口哨,不稍一会儿,就听到重火哼哧的声音,然后是两个小东西蹭蹭蹭麻利的爬树声。
小东西刚在树杈子上坐稳小手就忙不滞的爬上了神乐的膝弯,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透出贼兮兮的色彩:“神仙姐姐,你跟大哥哥吵架了?”
神乐眯着眼睛看她,鬼机灵的丫头长大了不少,约莫着**岁的年纪,老成聪明却一点没变:“谁说我们吵架了?小丫头片子又在乱猜。”
“那大哥哥怎么没来?”小丫头咬死不放。
神乐皱眉不悦:“大哥哥,大哥哥,我自己来看你不行啊?不欢迎我就走了。”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别走别走……”若曦眼疾手快的拉住神乐,她这一走她可没本事寻她:“若曦不提便是了……”
神乐满意的拍了拍手,惬意的后仰靠在树干上:“这还差不多,最近怎么样,林萧对你可好?”
她俩一直在旁若无人的说话,被若曦屁股挡住去路的重火不愿意了,左右蹦哒了半天没人理它,它只好跳起来踩着若曦的肩膀钻到神乐的怀里蹭啊蹭,真是个小磨人精。
神乐忙着逗弄重火,若曦便在一旁说起自己来到皇宫后的一番遭遇。
林萧对她很好,给了她一个单独的住处离得他的寝宫又近,每日里他都会亲自来照顾她功课,更多的时候则是陪着她玩。这样的日子本来很好,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想方设法的偷偷去看她,还说她的坏话,说什么她是妖狐狸变得,被皇上捡回来用妖术迷了皇上心智,这才对她恩爱又加。
她生气气的直哭,林萧就把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都给好好教训了一顿,后来若曦不解气,还特意让重火扮妖怪吓唬他们,从那以后,倒是没有人再欺负她,日子也就过的轻松自在,还有宫里的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皇子总是喜欢来找她玩,对她也很好,但是林萧却好像不喜欢他,总不让他来。
神乐了然,八成是那小皇子看上了若曦,林萧吃醋所以才对自己的亲儿子多加呵斥,这醋啊,父子争着吃可真是有意思。只是那小皇子太可怜,可能他到现如今都不会想到若曦是被林萧当作情人来养得吧,不过有些事情呢,还是得征求当事人的意见,要不然她这个知情不报的人搞不好要被若曦记恨。
“若曦,你觉得那小皇子怎么样?”
若曦一脸天真相:“什么怎么样?”
神乐想了想沉吟道:“就是说你喜欢小皇子多一点还是喜欢林萧多一点?”
“自然是喜欢先生多一点,不对,是喜欢先生多很多很多……”若曦的大眼睛里放着光,张开的手臂尽量开到足够大的地步,好证明自己所说的多很多到底多到什么程度,不过片刻,她眸子里的光便暗淡了下来:“可是神仙姐姐,先生虽然瞒的好,但我却能感觉出他的病越来越重了,我怕若曦还没有学成医术,先生便死了怎么办?神仙姐姐可不可以救救他,用若曦的命来换也可以。”
“若曦,你听我说,人各有天命,林萧的年纪在凡人中已经很长了,要是再给他续命的话,岂不是要被人当作老妖精,你想他好歹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被人当妖精他不是要伤心死。”
小孩子易哄,三两句就能骗过去,她可以给林萧续命,但是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她帮若曦只是因为当年欠了赵轻音,而对于林萧她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若曦扁了扁嘴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可是神仙姐姐,我不想先生死,我不想一个人。若是大哥哥快要死了,你肯定会救,那为什么先生就不行呢……”
“你这孩子,你这不是咒你大哥哥吗?亏他平日里疼你。”神乐佯装生气,不想她再这样逼问下去,衡弄文死不死关她什么事,就像他现在对自己不管不问一样。
“可是……”
若曦还想再说,却被神乐截了去:“哪有那么多可是,好了,我要走了,你记住,你二十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决定林萧的生死,现在,你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好好活着。”
“真的?神仙姐姐,你得意思是你愿意帮我?”若曦站起来追问神乐的背影,一双眼睛里重新填满了希望的光。
“帮我照顾好重火。”天空中最后一道光彩消失不见。
如果神乐没有算错的话,若曦的阳寿是二十岁,刚好和林萧是一天的死期,也就是说如果无人插手的话林萧会和若曦一起步入轮回重新开始,这样本身是挺好的结局。
但是神乐欠赵轻音两个人情,救若曦她还了一个,而另一个,十年后神乐会将赵轻音的记忆传送给若曦,让她想起和林萧前世的种种,这个时候若是若曦不愿意再和林萧一起,神乐就会为若曦续命,让她二人永生永世不相见,但若若曦愿和林萧同去,她就帮他们寻个好姻缘,如此,她便谁也不欠。
神乐刺了慕千浔一剑,诛仙剑的威力不可小阙,他此刻应该是重伤才对,可他瞒的这样好,六界之中连一点关于他受伤的消息都没有,他倒好还有心思若无其事的派人来找她,看来那一下还是用的轻了。
她这几日除了干些打家劫舍翻箱倒柜的勾当外,确实也做过几件有用的事情,那就是寻找有关于弱水和神农鼎的消息。
她翻遍了六界所有的书阁典籍,对于神农鼎的记载确实有那么几处,不过内容都是千篇一律,基本上和她所知没有什么出入。
神农鼎是上古神器,据说有炼魂化魂制毒解药的效用,一次战争中神农鼎被人失手摔入了弱水中,从此再未出现在六界纷争中,因为弱水是这个六界中最柔弱的水,不承羽重,也就是说它连承受羽毛重量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无论任何东西经过弱水都会被沉没,再无反升的机会,就连灵魂都会被压在水下,不得超度,这就是神农鼎的位置人尽皆知,却没有人敢取的原因。
可是若要救自己,她就必须得到神农鼎炼丹!
游荡寻找的空子神乐又闯进了魔界,如今的魔界已经被慕千浔所统治,经过那一场灭顶之灾,魔界也难以再恢复往日的地位,就好像夜未央陷入沉睡,整个魔界都跑去陪他了一样。
施了一个小小咒印,封闭夜未央的结界便被神乐打开,入目满是粉色的花瓣,夜未央一如被封进这结界时一样带着坦然安稳的笑意睡的沉稳。
这里是独属于他的世界,是他永远也醒不了的美梦。
神乐足间轻点,施施然的落在夜未央身侧,他真的像是在睡觉,只是睡的太沉没人叫得醒罢了。
“夜未央,”神乐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温柔的笑意爬满了她的唇角:“你睡在这里可真聪明,所有的世外纷扰都与你无关,神乐也好想像你一样做着醒不来的美梦,可是我怕我这一睡就把自己给丢了。”
“未央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总觉得你得名字应该是雪姐姐叫出来才好听。经历这么多事,我才发现原来你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可惜你到现在还是把我当作雪姐姐,其实你也没错,本来嘛我都已经死了……”
神乐又忽然笑起来面上瞬间的阴靡被一扫而光,她像个孩子样扑倒在夜未央身侧,却仔细的不碰乱他的发:“未央哥哥,你知道吗,我用诛仙剑狠狠的刺了慕千浔一剑,用雪姐姐的身份,算是给你也给我出一口气,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了他,明明我有机会……”
她垂下眸子,手指抚上心口的位置幽幽开口:“未央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我的心很疼,很疼,比他刺我那一剑还要疼,还要刻骨铭心,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心在疼,是雪姐姐,她终究还是在意慕千浔,见不得我伤他,所以她让我疼,慕千浔有多疼我就会有多强的反噬……”
“可是,未央哥哥,我现在有些不明白雪姐姐到底喜欢的是谁了,你为她而死的时候她很伤心很伤心,伤心到哭出血泪,慕千浔伤到的时候她也很心疼。但是她却宁愿选择逃避也不要面对这些千丝万缕的感情,所以我才有机会在这缝隙里活下来,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杀了慕千浔,雪姐姐势必会反扑,那我就真真正正的消失了……”
“不如……”神乐眸里闪过一丝狠厉:“不如你告诉我拿到神农鼎的方法,作为交换,我杀了慕千浔,这样雪姐姐就是未央哥哥一个人的了,你觉得这样可好?”
结界里依旧平静,只是气息渐渐的变得压抑起来,神乐凝眉看着周围渐渐聚拢抱团的花瓣,她原本只是随口说几句,没想到夜未央竟然真的听的见,还可以用意识驱动身体残余的力量,那么,他有反应是知道拿回神农鼎的方法吗?
粉红花团突然移动,躲避不及的神乐瞳孔陡然放大,下一刻,神乐便被突然移动的花团撞到了结界上,然后她又失力的摔下来,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迹,这一变故来的突然,神乐却兀自笑了。
原来打向神乐的力量恰恰正是她自己的神力,换句话说也就是浅雪攻击的她,因为神乐衍生了伤害慕千浔的心思。
她终于开始了反扑……




错承欢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重心锁
“神乐……”
刚强撑着走出结界,她瘫软的身子就被人拦腰抱住,神乐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笑:“衡弄文,我以为你就这么一辈子躲在我后面不出来了,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视线一片天旋地转,神乐成神后难得的昏过去一次。
再次醒来时,头还有些眩晕,模模糊糊的能看清床边睡着一个人,神乐笑的有些牵强,衡弄文啊衡弄文先前老是给她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今天自己主动送上了她的床,她怎么能放过这绝好的奚落他的机会呢!
“衡弄文!”神乐忽然一声大喝,顺便小媳妇样儿自带惊吓效果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干什么睡在我的床上,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噗通”一声响声未绝,衡弄文便华丽丽的被神乐踹到了地上,尤自头昏脑胀摸不着东西南北的乱撞,片刻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是神乐耍他,又屁颠屁颠的挪回来趴在她床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神乐做了这一连串的动作也不知怎的头昏沉的难受,衡弄文这一问她还没来的及回答便用行动证明了她此刻的情况——很糟糕。
她又一头摔了回去,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头晕的厉害,好像不能集中精神。”
衡弄文闻言紧张的将手放在她额头想试一下体温,却不想手心触及冰凉一片,还没等他抽回手去神乐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皱眉:“都不知道伤的严不严重,你还能有心情笑的这样开心。”
神乐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衡弄文又是一阵发笑:“我说你怎么还是喜欢来这一套,我现在的体质怎么会发烧呢?你这是关心则乱对不对,你喜欢我对不对?”
“又在胡说八道,难不成低烧也把你脑袋烧坏掉了。”又伸手毫不客气的将神乐枕着的手臂移开,把她的睡姿调整成平躺的样子:“生病了睡觉也不老实。”
“什么低烧啊,明明是寒凉体质而已。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医啊,不会不要硬装,我虽不会死但也经不起你的瞎折腾。”
衡弄文不搭理她,径自出去转了一圈,片刻不知道从哪给她拿了一碗粘稠的莲子粥,坐到她床头拿小勺子舀了细细吹凉了才送到她嘴边:“我再不会医也比你那几把刷子厉害……”
“呵呵……”神乐吞了口粥悻悻的笑,这家伙真记仇,想起那时候他受伤她照顾他时,险些把他烫死的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再笑话他了。
神乐乖乖的吃衡弄文送到嘴边的粥,嘴里被塞得满满的,也没空说话,她只好对着衡弄文傻笑并不断的点头,证明衡弄文的手艺不错,她很满意。这样的时光让她觉得自己幸福的像是一个被疼爱的孩子,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久些该多好,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笑了。
她正吃的开心,衡弄文却突然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只是……你得的是心病,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资格医好你。”
神乐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含在口中的粥也忘了吞下去,她抬眸含糊不清的问道:“那你治还是不治?”
衡弄文放下手里的粥碗,眸子里一片柔光:“治,治不好也要尽力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你钻进牛角尖里把自己闷死。”
“好听的话就你会说,可谁知道你做不做的到?”神乐笑的狡诈,忽然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你看,我好冷,你上来帮我暖暖,暖热了我的病就好了。”
衡弄文皱眉,不解风情的戳破她的谎言:“你那是寒凉体质。”
“不是,你方才还说我在发低烧,你上不上来,再晚我就要冷死了!”神乐不依不饶。
“真是无理取闹。”衡弄文索性翻身上床,依着她的要求让她小狗样的钻到怀里。这次不知为何,她进了他的怀里竟然反常的老实,呆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像是死了一样。
“神乐,你在发抖……你在怕什么……”
神乐依旧没有动,只是挨得衡弄文更紧了些,压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你不问我在结界里发生了什么,我又是怎么受的伤?”
“因为我想不明白,我跟了你一路,看着你进去了封印夜未央的结界,可是夜未央已经陷入沉睡,他不可能伤到你,结界里又没有其他人,我想不明白难道还能是你自己伤了自己?”
神乐从衡弄文怀里爬起,用胳膊撑着脑袋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伤的自己。”
衡弄文眸里纠结了一会儿,片刻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浅雪疏影要反扑?”
神乐此刻虽然还在笑着,可衡弄文分明看出了她笑容的牵强:“你觉得雪姐姐要反扑的话,我和她谁的胜算大一些?”
“自然是她的胜算大些……”衡弄文说的不忍心,可是神乐却没有回避继续道:“所以我们之间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神乐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糕,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
“确实有方法……”神乐截了他的话:“可是我们做不到。”
“你说的是神农鼎?不行,我们拿不到神农鼎。”衡弄文摇头,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个方法,可他的眸里分明闪过一道闪躲的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神乐定定看他,她知道他一定瞒了她许多事情,就像她也瞒了他许多事情一样,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将这个谎言戳破掉,因为谁都无法预测这谎言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被戳破后他们二人还是否能像此刻一样自欺欺人。
神乐微微一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又躺回了他的怀里:“好了,我累了,想好好睡一会儿。”
原以为最亲近的两个人该是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可言,可他二人却将心门锁了又锁,我走不到你得心里,你也步不了我的心门,衡弄文,原来我们之间也不过如此。
这几日他们还是在衡府里住着,之前一段时间两个人闹别扭离开了府里一段时间,水灵便自己照顾着府里上下的琐事,她无处可去,虽然和神乐的关系不太好,到底没有闹到僵持的那一步,便随遇而安在这里住着也安心。
人间日子过的多姿多彩,倒不会让人觉得时间过的慢。神乐被衡弄文强制的绑在床上睡了小半月才被允许下床,这几日便离中秋节近了些。
其实神乐的伤早已好的利索了,只要她不想着为难慕千浔,她就不会难受,但她只要心中一泛起邪念,心口就会像被刀剜了一样疼,看来浅雪即便沉睡也将自己的责任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可怜了神乐还得时时刻刻的防着什么时候就被她突然将一军。
院子里大朵的秋海棠开的正好,香气氤氲,衡弄文在海棠花下摆了一架琴,有事没事的便去拨个两下,神乐躺在躺椅上悠闲的喝茶听曲,他弹的什么曲子她并不能听出来,只是觉得听着舒服,像是一切烦恼都被抹去,心静的好似一汪无波无澜的碧泊湖水。
有时候她听着听着就会睡着,然后就会做梦,梦里是男孩温柔的笑颜,手中敲的凌乱的扇子,是衡府大宅里的相依相偎,是森林深谷的殷切陪伴,总之梦很长,像是将这一生重新过了一遍,只是那些伤痛的记忆像是被人自动过滤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神乐的梦境里。
一曲颤音未落,神乐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无神,躺椅还在悠哉悠哉的摇着,神乐却冷不丁的开口,打破了这虚假的沉寂:“你弹的是安神的曲子,可我不爱听,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回光返照。”
衡弄文双手落于琴弦上,让未来得及散出的一抹琴音湮没在指下,他微微一笑也不去看神乐,想也想得到她此刻定又是失神的样子:“看来还是我的功力不够,要不然也不会给你胡思乱想的机会。”
“你弹的很好,只是这样平静安逸的记忆会让我忘了自己的处境。”
脚步声踩着落下的青绿叶子渐渐靠近神乐,微微温暖的气息落在她的额头上,衡弄文吻了她一下,蜻蜓点水的样子便离开了:“你一定是闷坏了,今天就是中元节,我们出去逛逛。”
衡弄文,你明明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可是你却总是刻意回避,是想放弃我了吗?而如今的陪伴不过是因为良心的谴责做出的弥补吧。
原来你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爱我。
中元节,她又在人间过了一次中元节,和衡弄文在一起的第二次,也是她过完中元节后第二次离开他。
街上依旧如往年般热闹,到处挂满了红灯,照的街道一片灯火通明,柜子花香随处可闻,摊点吆喝声声声不断。
花灯月饼之类的早已不入神乐之眼,这趟出来走在繁华大街上除了让她自己觉得和这热闹景象格格不入外,倒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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