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远处的敌人正蜂拥而来,抢夺这最后的时机。金士麒毫不迟疑,提刀斩向第二组木筏。
凄冷的海水卷着破碎的浮冰涌入,连续有几个私兵被砍杀得落海,在冰水里挣扎着迅速沉入水中。浮桥被撕裂了。第二组、第三组木筏被掀开,这三步便是将近5米宽度。
“士骏!快跳过来!”金士麒声嘶力竭地吼着。他扑倒在裂桥的边缘,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跳啊,我一定能抓住你!”
建奴蜂拥而至,瞬时间几十人涌上来。刹那间,最后那一段浮桥不堪重负,立刻翻沉入冰海。
一片白色的浪头涌过,那十几个身影随之而去。
士兵都身披至少二十斤重的铠甲,落水便难漂起来。士骏更是身披0多斤的重甲。金士麒只觉得自己也被一股大浪淹没,追着他们沉入海底……
但紧接着,那浮桥怦然浮起,好似一个海兽窜出了水面。上面只剩下一个人。“士骏!”金士麒狂喊一声。弟弟竟在关键的一刻抓住了浮桥,此刻正被海水托了起来。
借着那浮桥的升势,金士骏如豹子一般跃起。
竟只差半步!
他摔入海水,那一瞬间他全身浸入漆黑的海中,只剩下鲜红的盔缨还依稀可见。金士麒扑出去半身探入冰水,向那模糊的身影一把抓去——
手掌中结结实实!是士骏的手臂!
金士麒嚎叫着,海水滚滚冲进他喉咙。紧接着他双腿便被扯住,是私兵们冒死扑上来扯住这兄弟俩,把他们拖了上来。
箭接连地落下,私兵们和拆卸浮桥的水兵接连中箭。强劲的箭戳在木板上绽开半尺长的裂缝,最强劲的箭能贯穿藤牌,将藤牌和士兵钉死一起。吴玉将军也是一声闷叫,摔倒在地,那箭贯穿了他的甲胄,只留了小半截立在肚子上。他哀嚎着在浮桥上翻滚着,几个水兵冒死冲上来把他拖了回去。
对面的敌兵蜂拥而至,但浮桥已经斩断。
……
断桥处,距离浮桥的尽头仅仅50步!
距离张山岛,仅一箭之遥。
金士麒终于一脚踩在了张山岛海边的礁岩上,他躺倒在地,再也没了力气。他全身浸海水,凄冷刺骨浑身痉挛着,却犹自嗤笑着。众人把两位公子又拖出了几十步,七手八脚地给他们换上衣服,给他们包扎伤口。
弟弟士骏也趴在他身边——他本想躺下来,可是后背上全是箭伤。幸亏他身披厚甲重盔,身上的伤不重,只有腿上的三处被射得深,其中一箭贯穿了小腿。
“两位公子!”田师傅狂奔过来,“去老爷吧!”
两位公子被搀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山岩后面。
海边的战斗尚未结束,这里却一片肃穆。数以千计的兵士民众,都拥挤着跪在四周。而眼前,金冠横躺在雪地上,衣甲上血迹干涸。
查应才瘫软地跪在金冠脚下,他也是重伤,身上十四处刀伤箭伤血流如注。几个医工正给他撒药包扎。
莫儿也跪在旁边的角落里,她见了金士麒便跑过来,扯着他嘤嘤地哭了。
金冠早已丧命。
他在阵中便被乱箭射死,一腔的血早已流尽。
弟弟士骏低吼一声,冲过去扑在父亲的遗体上。他只是犹自颤栗着,竟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金士麒走过去,跪下。他缓缓地磕头,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不停地叩拜着这老爹。他心中肃穆而平静,如冰一般。只是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来,在雪地上凝结成点点寒冰。
他心怀着一种深深的震撼。
眼前这老家伙,还有那些殉难的将领。所有的这些人昨日还在金士麒的眼前,都活生生的喜怒笑骂。而此刻,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无论当世、后世,他们背着多少争议——是贪婪,是无能,是腐化,是懦弱。但毕竟在最后一刻,他们战死在阵上,死得其所。
士骏伸出手来握住他哥哥,崩溃般地哭了出来。
万人哭嚎,张山岛上一片悲鸣。天启六年正月一战,留在觉华岛上的将领全部殉国——
金冠,龙武中营参将,迎敌战死。
季士登,龙武右营游击将军,迎敌战死。
姚与贤,龙武左营游击将军,因溃兵自责,战前自刎而死。
张国青,宁远缁兵游击将军,守龙头粮仓战死。
胡一宁,宁远缁兵游击将军,守山上大营战死。
吴玉,山东登莱水师游击将军,守浮桥战死。
龙武和其余诸营中,都司、守备一级的军官也基本战死,只剩下查应才领兵抵达张山岛。千总、艟总一级的军官,也只剩下金士麒等四人。
五千龙武水师,只逃出来200人,半数来自中营,少数来自右营;登莱水师尚余存400人;其它逃来觉华避难的溃兵还剩400人。总计残兵三千。
金府在岛上的400私兵,只活下来40人,人人带伤,能勉强一战只有半数。除了田师傅依然气定神闲,那4个百总只剩下老魏一人。
觉华岛上的两万百姓民众,一万七千人侥幸逃生,天可怜。
觉华岛已经沦陷了,留在那岛上的军民全被屠杀殆尽。建奴那一万骑兵伤亡不过数百,大陆上还有后续的部队源源赶来。
张山岛上的残兵难民却没有后援,四周是无尽的冰海。还有那座残桥。之前它是逃命的通道,现在却是一根要命的绳索。那断桥处距离海岸仅50步,距离冰层仅00步,对面便是建奴大军。
此刻,金冠已经离世。金士麒好像到一颗棵大树轰然倒下,他悲痛而震撼。但恍然间,他又觉得头顶上豁然开阔,好像卸下了什么负担。
“好吧,现在这岛是我的,这些军队和民众都是我的。”金士麒心中如海涛澎湃: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承负这一切。
有箭!
金士麒直觉手臂一紧,被弟弟扯开一步。
“砰”的一声,一箭插在他刚才跪着的地方。
没想到敌人的箭已经射到了这里。紧接着又有箭纷纷落下,都是从海上远远地吊射过来,已经没了力道。在场的军民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纷纷惊呼着退去。
“有我在!”金士麒喊道,转身向海岸冲过去。
……
守在北岸的,是金士麒的督战队和几百名山东登莱水兵。
刚才桥断了之后,对面的建奴士兵们傻呆呆地站在断口对面,或者怒骂,或者胡乱射箭,却对这张山到束手无策。
于是岛上的军民就开始拆那剩下的小半截浮桥。他们斩断锚绳和缆绳,用绳索把00多步的桥面全都拉到这边的冰层上。但那浮桥刚拽过来一个很小的角度,对面的箭便密集起来。
桥上来了几百名弓箭手,在浮桥前端的00步内站得满满的。最前面是十个盾牌手组成盾墙,后面的弓箭手便不停歇地射箭。他们把弓高高扬起来,几乎每一瞬间都有十几只箭在岛上插落。
海滩上士兵和壮丁们全逃了,纷纷逃散到后面树林中去。只剩下最后几十名督战士兵躲在海岸堆积的木料和粮食堆后面,被箭压得抬不起头来。登莱水兵的将军战死,剩下几个百总也领头跑了。
那海岸上竟几乎空了。
金士麒急了。他已经依稀猜到:建奴大军一定是有了攻击计划。他们用弓箭压制我们,只要我们不敢露头,他们把浮桥接起来,然后杀上岸来,真是卑鄙啊。
但海滩上的近千士兵全都溃散了,他们连之前的龙武水师都不如。如此下来,建奴只要上岸个几百人,就能屠了全岛!
金士麒连忙召集冯虎冯熊兄弟,下令:
冯熊的红队出发,前往小岛各地,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起来。现在岛上除了督战队和伤兵,至少还应该有500个活蹦乱跳的,全都集合。逃兵斩!
冯虎的蓝队出发,全都向浮冰区压上去,用木筏墙在冰面上组成一道横阵,以宣示这小岛上的军力——我们还没有散,我金士麒还很能折腾呢!
“推进!推进!”冯虎开始下令。可是那些督战队士兵们没人敢上!
那箭并不密集,他们只要抬起那厚重的木筏就能抵挡。那木筏厚近一尺,甚至连寻常的火炮都打不穿!这帮家伙,骨子里还是他娘的溃兵!之前去欺负人还成,现在见了建奴就全窝囊了。甚至之前那浮桥上的一战,守桥的队督战兵也是提前就撤退了。
遥远的200步之外的海面上,那些奴兵还在不紧不慢地射箭。他们已经换了一批弓箭手了,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压制任务。好像他们的箭不要钱似的——也确实如此,他们是号称20万的大军,这几百弓箭手的消耗量只是九牛一毛。
“少将军,我们来也!”终于来了几个龙武水兵,扛着两个大箱子。自从上岛之后,金士麒又多了个称呼:少将军。
那几个水兵是跟着士骏最后撤到岛上来的,估计肾上腺素、荷尔蒙的含量还很高,因此很勇猛。他们抬来的是两箱“百虎齐奔箭”,是水师的标准大规模压制武器。只要点燃了,一百只箭矢就会在火药的推动下一窝蜂地飞出去。
“这个我认识!”金士麒大喜。关键时刻,军心浮动,但至少还可以靠技术兵器来凝聚人心。
距离建奴弓箭手50步,水兵们把一箱“百虎齐奔箭”放在地上,对准海面,就准备点火。
“慢慢慢!”金士麒忙喊,“这样能行?让我来!”
金士麒拆开箭箱,里面是层层排列的箭矢,导火索密如野草。他抽出几根箭,然后在箭箱的顶端钉了两根木板,当作“同轴轨道”。他放上一根箭便点燃了。那火箭喷着火星窜了出去,在海面上空拉出一道弧形的烟线,随即窜入大海。“弹道很漂亮!”金士麒赞叹,第一次射击偏差只有十步。
发现到这边有烟火,对面射来的箭便密集了。亲兵们忙抬来两块木筏挡在前面,形成一个临时碉堡。金士麒不断调整角度,连续试射的效果却并不明显。直到第五根箭才落入建奴群中。
“来吧,百虎给我齐奔。”金士麒点燃主导火索,灰色的烟雾立刻窜出。旁边几个水兵见了,撒腿就跑……金士麒还在惊诧,刹那间那箭箱里火光四射浓烟升腾——百箭齐奔而出。
明末火器称王 第47章 孤岛顽军
张山岛海边的礁岩之后,百箭齐飞!带着丝丝火焰、扯着道道烟尘射向大海。
“呛死我了!”金士麒惊叫着跑了出去,他身后滚滚浓烟中充斥着硝硫气味。他脚下虽慌乱,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百道箭痕。它们在寒风中呼啸而去,拉起一道烟尘的长虹,最后纷纷洒落在浮桥上。
命中!
海岸上群情激昂,竟有士兵呼喊着大明威武,狂奔了出来。
金士麒却皱眉——那火箭的散布面积太大了。百根火箭飞出了近200步,弹道凌乱交杂,有的是在横飞,还有的还螺旋着窜上了天,最后在海面上散布了0步的宽度。金士麒紧紧盯着那浮桥上的动向——那些奴兵们一片骚动,但是没人落水。
估计只有0几根箭落在了浮桥上,被命中敌兵更是个位数。
这场火焰表演只是产生了一点点惊吓效果。没多久,敌人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射箭。刚才奔跑出去的士兵惊叫着,转身就逃回来了。
几个龙武水兵们又抬来两个箭箱,被金士麒按住:这“百虎”还需要再调教一番,现在不能上。
……
此刻,全岛的士兵们都被集结了起来。
张山小岛的地势,是一个舒缓的大山丘。岛上分散着稀稀落落的树木,中央还有一个废弃的烽火台。
冯熊那帮督战队作战不成,但是抓人、砍人却很熟练,他们驱赶着士兵在林中集结。林中四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士兵:水兵们伤痕累累,私兵们重伤在身,那些溃兵们一个个面目凄凉、目光呆滞,就连军官们也都丢盔卸甲、唉声叹气。还有一些民众男丁也被驱赶过来,双目含泪地颤抖着。
金士麒分开众人,走向林子的中央。
他心狂跳不已。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此刻的他正在攀越一个新的山峰。他脑海中迅速回忆着电影里英雄角色应该如何慷慨发言,如何振臂高呼,如何率领千军万马保卫家园和地球……但最后他却无奈地摇摇头:“不成啊,我说不出那么多话!”
金士麒站在残破的烽火台上,面前是黑压压的兵士们。他以前直接面对的最多人数,就是公开课里个班级不到200人。眼前是十倍的兵士,一张张活生生的面孔,活生生的人。而自己,将要号令他们去……送死!
金士麒摘下铁盔,吼道:“我,就说三句话!”
他的声音短促、刚劲,再加上适当的停歇,千百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他身上。金士麒吼道——
“我是千总官金士麒,那浮桥,是我造的。”
“我能把你们带到岛上来,我也能把你们带出去。”
“兄弟们,挺过几天,我们就胜利!挺不过去,大家一起死!”
“我讲完了。”
现场一片寂静。林中只听到海风肆虐,依稀可闻背后的海滩上还有箭矢落下。
“不,还没讲完。”金士麒又吼道:“现在,我要召集勇士,要一百盾牌手,一百名弓箭手!我会带着他们,去上桥去杀敌立功!总共二百个名额,过期不候!”
“现在讲完了。”金士麒一挥手,“开始报名!”
这番讲演虽然简洁,但效果显著。树林立刻有士兵汇集过来,分别在金士麒的左右列队。先是冯虎冯熊兄弟,随机是更多的士兵接连排队排队……金士麒等候了许久,终于凑了20个弓箭手和45个盾牌手,其中半数还是他自己的私兵。
金士麒暗骂:“你娘的!一岛的懦夫!”
他跳上烽火台,“还差最后十个名额,抓紧啦!”
林子里依然平静。
稀稀落落地,终于又来了0来个士兵走了上来。仍然是金府的亲兵居多,其余的也都是龙武水兵。他们几乎每一个都带着伤,一个站在“弓箭队”后面的汉子,双眼都是蒙着绷带。旁边一个盾牌手,他根本就没有手。
金士麒又等了片刻,再没人出来。
岛上三千士兵,敢站出来的不足一百!那两千九百人都默默无声地躲在树林中,低着头,站在阴影中,想着奴兵的凶残便颤栗。
冯熊那黑毛汉子终于忍不住了,他从队伍中跳出来四下怒吼:“直娘贼!你们全都要是烂裤裆没卵子的废物!少将军要拼命了,是汉子就跟上!你要死在这里嘛!贼厮鸟!”
满树林只听那大嗓门喊叫着,却再无人敢走出来。
冯熊狂怒了,他开始拉人。直接被抓的就是他手下的督战队士兵,众人见此无不退却、躲藏着,林子外围还有人偷偷溜走……
金士麒心中流血,悲愤地想着:“你娘的,早知如此我就带着莫儿偷渡了,现在恐怕都逛到北京去了!我跟你们扯什么蛋!”但此刻他退无可退,只能暗道:“好好好,我们就这么站着,全他娘的冻死在这。等建奴抢滩登陆了,恶心死他们!”
但就在这时候,终于又有人上来了。
那是个半身都绑着绷带的重伤员,他推开随从,蹒跚地走到“盾牌手”那一列的最后。
他是龙武中营守备,此刻岛上军职最高军官,查应才。
金士麒的泪水啊,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查大哥!你……你伤成这样子……”
查应才笑道:“我左臂尚好,还拿得住盾!”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被仆役们背了过来,忍着伤痛站在“弓箭队”的队尾!
“士骏!”金士麒哽咽着。他弟弟的双腿重伤,几乎无法步行。
士骏淡然道:“哥,我跟你去。我坐着射箭,也是天下第一!”
金士麒吼道:“好,我背着你!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你也没背过我!”
“你才十七岁!”金士麒哽咽着吼着,“哥现在背你也不晚!”
紧接着,魏百总、田师傅纷纷走如队中。
紧接着,那些水兵军官们全都跟了上来,站在队伍中。这些人的举动触发了一个奇妙的机构,紧接着,又有龙武和登莱的士兵跟上来,那林中好似死水中荡起波澜,转瞬间便化作一道狂潮。
人们纷纷挺起身子,从树木后面、营帐后面奔跑过来。孤岛上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蜂拥地挤向金士麒的面前!
甚至还有平民,那些在觉华岛上仓皇逃窜被劫杀被屠宰的男人们,他们也赤手空拳地奔涌而来。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羔羊,而是群狼。
甚至还有老人,甚至还有女人也涌到金士麒的脚下,“我不会开弓,但我能扛起盾!”“我扛不起盾,但我可以端着矛冲出去!”“我连矛都抓不牢,但我愿意跟着将军冲上去!”……
金士麒站在高高的台子上面,面前已经汇集了数千计的军民,再也分不清哪里是盾牌手哪里是弓箭手。他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他喊道:“还是三句话!”
“现在,我们去告诉敌人,这岛上有我大明的军队!”
“我们要让敌人知道,那浮桥是我们的!”
“无论有多少敌人踏上这浮桥,他们全将被杀死在那桥上!”
“我讲完了!”金士麒已经是满脸热泪,转身把手指向北面的海岸,“动手!”
……
浮桥上,建奴已经轮换了第四批弓箭手。
建奴士兵们徐徐而来,在00多步长的浮桥上小心地站位,前后70余排,每排4个人。这个密度是浮桥承担的极限。
四周是苍茫的冰海,脚下的海浪涌动,不停歇地从木筏的缝隙中冲到靴子上来。他们初始时略有紧张,但毕竟他们终年马上骑射,都逐渐地适应了这种颠簸。随着带队的参领下令开始射箭,士兵们投入了熟悉的操作之中,心中逐渐平静。
这群射手的任务,就是控制那半截浮桥,压制明军。待后面的大军准备妥当,再发起一轮全面攻击。张山岛那边断桥只有00多步长,被拽得倾斜在近岸的冰水中。浮桥断裂的地方,裂口的宽度不过40步。
忽然间,那建奴参领瞪大了双眼:对面小岛的林中正徐徐推出一道壁垒!
那是盾阵!
那盾都极高大,完全遮挡了盾兵的身体。他们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壁,正缓缓地向冰层推进。紧接着后面涌来成群结队的壮丁和士兵,向浮桥那边涌去。
建奴参领对此期待已久:“就等你们呢!”
一声令下,后面的00名兵士立刻开始满负荷地射箭过去,箭如漫天暴雨一般在海滩上落下。
海岸上,前面一列00名盾兵把身体紧紧藏在盾牌后面,盾牌被箭戳得砰砰作响。这些盾牌都是临时拼凑的——有的是上下两幅的双层藤牌,有的干脆就是大块的船板钉造,甚至直接从楯车上拆下盾板。而带队的金士麒扛着的其实是一只柚木拼合的船舵,加上把手和肩带就是一副梯形盾牌,高六尺宽二尺,重达0斤。
00张盾牌,交叠为两排,徐徐推向浮桥。
“顶盾上!”金士麒吼道。后面的将士们也跟着低吼着,有人也在心想:“顶盾”这个怪词是什么意思?营里只听过“抬盾、立盾、举盾”,从来没听说过“顶”……
对面,浮桥上的奴兵刚刚射光了一壶箭。却到那盾阵正徐徐移动,犹如一条装甲长蛇蔓延而来,竟上了那截断桥。奴兵们不在那些盾阵上浪费箭矢,而是开始远射那满海岸的兵士和壮丁。
海岸上一队队军民只装备了很少的盾牌,他们冒着箭雨,用缆绳牵扯着那百步长的断桥,又抬来用几根桅杆顶在浮桥的后面。每时每刻都有人中箭摔倒,但他们无畏地喊着号子,拉着左右数百根缆绳,拼死地移动着那半截浮桥。眼着那浮桥就像一条大鳄一般在水面上缓缓旋转,断口处在逐渐缩小。
而明军盾阵已经上了浮桥,他们把盾牌倾斜,把队列罩得密不透风,正徐徐向着断口处逼近。
建奴士兵们惊愕了,难道他们要把浮桥并拢,然后接战?
可是这桥上的范围狭小,只有最前面几十个士兵可以拼杀……而建奴的兵更多,单兵战力更强。即便对方有重盾,但那笨重的东西根本挥舞不开。奴兵们甚至只要靠着人多力量大,就把明军挤下去!
但那浮桥的缺口正在缩小。奴兵参领一声令下,后面的几百名士兵们纷纷收起弓,抽出刀剑、斧子和狼牙棒。最前面的0名盾牌兵也散成一个三角形的突进阵型,准备迎接混战!
忽然间,明军的浮桥不再旋转,而是开始向前突进。那后面数百计的兵士壮丁们正奋力地拉着缆绳、扯着桅杆,把浮桥推向海里!
那建奴参领终于明白了:“不是接上来!而是……并排!”
那节断桥如一条大龙舟,在海面上徐徐前进了数十步,两军的阵列便几乎是平行相对,相距只有20余步。
这正是弓箭直瞄的距离!
明末火器称王 第48章 初战大捷
果然,那些大盾微微倾斜,阵中分开道道缝隙。那裂缝中正闪烁着箭矢的精光,建奴士兵们甚至能听到弓弦拉开的紧绷声音。
这关键时刻,奴兵参领忙吼道:“举盾!”
金士麒这帮明军太过卑鄙,他们使用的是舟师的战术,隔船近射。这种情况下奴兵退无可退,只能举盾抵挡。可惜这参领忘记了:他们阵中持盾的只有0人。那几个士兵早就举盾挡住了自己,其他290名奴兵都暴露在弓箭之下。
相距只有20步之遥!这距离连金士麒都能“五箭中二”,更何况是从几百名踊跃报名的志愿者中挑选的这一百名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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