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不过,对此,达素等人一直都打着主意要等下去,可现在朝廷的旨意,使得他们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南下!
将军,这已经是皇上的第三道旨意了,若是大军再不开拔,到时候,只恐皇上怪罪。
护军参领纳海的话声一出,在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时,本就是内大臣的达素,也深在为然的点头,对于小皇帝的脾气,他很清楚,这小皇帝行事极为冲动,前两个圣旨带着严斥的味道,而这个圣旨中,却不见训斥的话语,这肯定是动了真怒了,若是再不动的,恐怕下一道旨意就是要他的脑袋了!
纳大人所言极是,标下听闻海贼伪封江北经略朱明忠与郑贼不和,我等可先于江北破以朱贼,待江北平定之后,再汇合宁夏镇后,再多路齐发,南下讨伐窃据江宁之海贼
说出这番话的是傅进忠,他是汉军镶黄旗人,顺治2年随左梦庚投降清军,在这帐中他是少有的几个汉人,这帐中的大都是旗人,当然,他也是旗人,只不过是汉军旗。
至于他口中的湖广回援精锐,指的宁下总兵刘芳名所领的一万余宁夏镇,在达素被委任安南将军后,其出也被抽调随征,以左都督率宁夏镇兵担任征讨大军的右路总兵官,领宁夏镇两万余人马,正在从宁夏经陕西一路南下湖广,这也是达素的十万大军的由来。
傅进忠的话只引得众人一片赞同之声,虽说朱明忠号称是郑成功麾下第一悍将,克江阴占常州取江宁荡江北,可谓是威风赫赫,但是众人又岂不知道在这赫赫威风的背后,却是他与郑成功可谓是矛盾重重。
甚至他之所以远走江北,也是被郑成功所逼,所谓的安抚江北,不过只是为了保住性命。如果其不从江宁离开,恐怕现在早就为郑成功所杀,毕竟其屡次陷郑成功脸面与不顾,即便是他们身在山东,听到从江宁传来的情报时,也会感叹着这人的运气。
傅大人所言极是,这朱贼非但与郑贼有隙,且其兵不过两万,即便是其强虏百姓为兵,仓促之下,又岂能成军,如果我军南下攻以朱贼,郑贼势必会行借刀杀人之计,正如当年我朝大军南下灭时明贼之时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年若不是南明内患重重,各镇总兵勾心斗角,甚至互相攻伐,大清国又岂能轻易夺了这天下。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江南同样也是如此,郑森张煌言再加上这个朱明忠,他们互相勾心斗角,拥兵自重,如此我等自然可各各击破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道着如何南下,似乎在这个时候,那江南之敌已经不足为惧,尽管他们言道着如何令右路总兵兵刘芳名从湖北进攻张煌言,如何以中路直破朱明忠,但是他们却无不是有意无意的选择性的忽视了郑成功,尽管现在郑成功的数万大军正在扫荡浙江,可在十万大军没有汇合之前,谁都不愿意主动去招惹郑成功的十七万大军。毕竟有管效忠的前车之鉴在那,即便是在西南,李定国也未曾一战尽歼万余八旗精锐步骑,而且还是以少胜多。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中,达素不时的点着头,在大家定下了南下的步骤之后,达素还是把问题由远而近的点到眼前面临的问题。
这南下,是必须要南下,无论是中路取朱贼,右路平张贼,都是平复江南所必须,可是诸位以为,目下大军应该如何南下?
环视着帐中诸人,达素反问道。
究竟是按原定计划,大军乘漕船沿运河南下,还是以陆路南下?还烦劳大家一同拿个主意。
原本按达素的计划,是大军乘漕船南下,待到漕船聚齐了,到时候大军自然可顺运河南下,如此一来官兵不至于疲惫,几乎等于养精蓄锐。可现在,他却不敢冒这个险了。
将军,这运河是万万不能再去了,既然他朱贼能派兵,如入无人之境般焚毁广运仓以及沿河数城,那么万一我大军乘漕船南下之时,朱贼以水军于河上拦截我等,我等安南大军岂不就尽陷瓮中。
镶白旗前锋参领富察氏几乎是立即出言加以反对,对于身为北人的他来说,非是不得已,他绝不愿意打水战,更重要的是,这帐中诸人都不长于水战,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在明军水上的对手,
富参领所言极是,我等旗人本就不长于水战,那朱贼出自郑氏,其麾下尽是长于水战之海寇,目下清河漕丁漕帮尽降于其,其得船数千,得丁数万,虽说我军集结于通州等地漕船,可谁知那些船夫是否与清河漕帮有没有联系,若是他们与朱贼联络,在水战之时,阵前投贼,到时候我等岂不就是瓮中之鳖
虽然正黄旗骑都尉觉罗这位皇亲用的瓮中之鳖着实有些让人不快,但大家伙又岂不知道,在水上他们根本就是任人摆布的角色,自然不敢有丝毫拖大,毕竟这郑贼的水军已经是名声在外,至于朱明忠,他也是出自于郑营,其能在黄河上如入无人之境似的逆流而上数百里,不废一兵一卒便焚毁广运仓,那就能把他们通通送进河里喂王八。
众人的反对,让达素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既以陆路南下,令各营明日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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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黄河上(第一更,求支持)
宽达数里的黄河河面上数条快蟹船,在桨手划动下,顺流而下,一路向东驶去。这艘飘扬着明字官旗的快触船,舷边有炮,在这满是舢板的黄河上,显得很是醒目。
这是黄河!
是,也不是,这里是淮河!
置身于船上的朱明忠,看着这宽达数里的河面,暗自寻思道,自从黄河夺淮之后,这入海口本应在渤海的黄河便流入黄海,这淮河的下游就成了黄河,而黄河带来的泥沙,最终堵住了淮河的通海之路,使得淮河因无出口,而成为一条为害淮河两岸的害河。
将来,待到天下平定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重新整治淮河,要不然,淮河两岸的又岂能再次成为无涝无旱的肥沃之地?
到时候在淮河两岸,必定会再次成为中国的另一座粮仓。在这个时代,治理淮河,应该比200多年后更简单一些,至少现在,黄河的泥沙还没有抬高淮河中游的水位。如果让黄和恢复故道的话,再对河道加一整治,也许可以恢复淮河的入海口。
一切应该还来得及不过这一切还是等将来再说吧!
现在之所以可以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清河。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两天前,北方传来的消息,让朱明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被封为安南将军的达素,终于改成陆路南下,这意味着他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清河。
而这正是朱明忠袭击广运仓的目的,是为了告诉达素,自己的手中有一只水军,如果他选择水路南下,那么就很有可能遭了水军的进攻,而且忠义军水军,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给他以致命一击。对于并不擅长水上作战的达素来说,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一个对他来说最为有利的选择。
改水路行军为陆路行军,她这么一改不当紧,非但行军的过程中士兵更加疲惫,而且会耗用更长的时间,而对于朱明忠来说,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为训练新兵争取时间。
这也是广运仓的数10万石粮食所换来的,进攻广运仓的目的并不在于焚烧粮食,而是为了让达素选择陆路行军。
安抚使,过了马逻乡,羊寨乡,咱们从那里上岸,只需一天功夫,便能到达盐场,若是从扬州经运盐河的话,最少要多走一天。
跟在朱明忠的身侧,吴品亚指着前方说道,这条水路是他推荐的水路。
往日里只有一些贩私盐的会走此路,他们从盐场运出盐,然后再将其运往河南山东等地。
没想到你对这黄河倒也了解!
看着两岸大堤上的柳树,如果说对于这个时代河岸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恐怕就是河岸两侧,必定种有大量的柳树,而且都是人抱粗的巨柳,而让朱明忠好奇的是,这些数百年的巨柳,后来到那去了?
难道都用来制造火药了?朱明忠暗自寻思到,之所以会冒出这个念头,是因为现在忠义军制造火药,需要大量的柳木,而河堤上的柳树无疑就是最好的原料来源,当然并不是直接伐木,而是从那些百年柳树上取下一些枝条。
下官当初于漕运衙门,多少总需要了解一些。
对于吴品亚的谦逊,朱明忠只是笑点下头,重新将视线从河岸边收回来的他,指着黄河问道。
既然这黄河通海,那么,于此是否有水路往海上?
这才是朱明忠会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他想实地看一下这黄河的水路,在他看来,这条水路正是他走向大海的希望,甚至之所以选择设府于前沿的清河县,将使府设于漕运总督衙门,而不是扬州,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靠近黄河,船只可以通过黄河直接入海。
毕竟,海路不仅仅只是意味着退路,更为重要的是,海路还意味着财富,比如说对日本的贸易。朱明忠之所以没有选择扬州,选择长江,是因为长江是在郑成功的控制下,作为海商集团的他们,恐怕不一定乐意他插手海外贸易,尤其是一日万利的对日贸易。
回安抚使,英宗之前的时候,这遮洋船,半数皆出于清河,而遮洋船正是由黄河出海,入黄海进渤海,当年这黄河上遮洋船恐怕不下千艘,只可惜现在,早就不见当年之繁茂,其实相比运河漕运屡遭河道变故堵塞之患,遮洋海运无疑更为便利一些,而且成本更低
遮洋船是明代海船的总称,是与在运河行驶的船只浅船相对应的概念,洪武年间即有遮洋船的称谓。所谓的遮洋船其实就是因遮洋海运而生,而遮洋海运则是相较于漕运的海运。而吴品亚的话,让朱明忠有些诧异的问道。
哦?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废除遮洋海运?
回安抚使,这遮洋海运不比漕运,遮洋海运虽说运费低廉,可是海上时而风高浪急,海水难免总会给漕粮带来侵蚀,这遮洋旗军每年起运时,都需按领兑粮米,海水侵蚀正粮或蚕食正粮,都需要由遮洋旗军赔付,如此一来,遮洋旗军因漕粮运输为赔补而导致普遍贫困导致大量逃亡,而且遮洋旗军,每每运完漕粮之后,其船只即寄于临清,本军回卫,
人船分离?船留港?人回卫?
看着吴品亚,朱明忠惊讶的反问道,这次什么鬼?有这样使用水军的吗?
可不就是如此?
虽说不是官员,可作为亢得时的亲信,吴品亚自然需要了解与漕运有关的一切,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不是作为亢得时的包衣奴,而是作为他的幕僚,为其提供一些建议。
雇人看守,原非已物,自然不甚爱惜,每每损坏不说,且有人甚至擅自将桅蓬板片拆卖,如此长久以往,这遮洋海运后来便被迫停下,虽然后来思宗时,辽东战启,有人建言恢复遮洋海运,以便将漕粮直接运往辽东,从而降低成本,减少其中转运曲折,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曾恢复
一句话说完,还是制度的问题!
人船分离,士兵回卫,雇人看船?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暗自摇摇头,已经得到答案的朱明忠看着滔滔河水,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既然这里可以成为遮洋海运的起点,同样也可以成为海洋贸易的起点!
想到清河沿岸占地数十里的船厂,朱明忠暗自寻思着,等从盐场回来之后,差不多是时候着手准备一下拓展海上贸易了。
若是军门他日有意恢复遮洋海运的话,不妨差人打听一下,当年遮洋总所所辖的十五卫中有六卫设于南方,就是淮安大河扬州高邮长淮泗州六卫,这六卫之中应还有后人在,虽说他们不事遮洋海运多年,可是六卫兵卒因长于海运,而深得海商信用,这江北的海商,当年大都是以六卫兵卒为水手
海商?
朱明忠差点喊出这两个字来,过去在他看来,海商应该是江南的名词,应该是广东闽浙的专利,那曾想到,在江北居然也会有海商。
在后世的很多资料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在长江之北,会有海商的存在,在很多资料中海商似乎是南方的专利。
军门,这江北离朝鲜倭国自是再近不过,朝鲜所出产金砂高丽参高丽纸,皆是我朝士民喜用之物,而倭国的倭刀倭铜等物亦为我朝所需,这闽浙有海商,江北自然也有海商,天下谁人不逐利?虽说不似闽浙那般广为人知,可当年,这黄河上每年往返朝鲜,日本的海船又岂止数百
话声微顿,吴品亚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当年清军入关,扬州屠杀数十里,江北繁华几乎毁于一旦,后又恐海商接济东南义军,非但将其海船尽毁,更是借口海商通寇,将其抄家,这江北海商,自此也就成了过去
又是满清!
或许遮洋海运因为制度问题停了下来,但是民间的海运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甚至可以说,民间的海上贸易反而因此繁荣起来。
若是没有满清入关,不定这清河不仅只是漕运的重地,也会是海外贸易重地!这苏北尤其会成为灾荒以及落后的代名词。
于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声,朱明忠看到这黄河,然后继续说道。
今时已非往日,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在清河站住了脚,那么就要想办法让清河更快的繁荣起来。开拓海上贸易,把这个通海航道,重新利用起来,要不然就仅靠这江北的土地里头又能刨出来多少银子?
海上贸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加以恢复,毕竟这是除了盐税之外的另一个重要的财源,战争,归根到底,到最后还是要比拼财力。所以必须要不惜代价的开拓财源。
思索着如何开拓财源的朱明忠又说道。
这贸易是要恢复,可是眼下总还是要盯住眼前的税源,比如这盐税!咱们还要多长时间能到达盐场?
第35章 灶丁(第二更,求月票)
沿岸数十里,尽是一片芦苇荡,而在那芦苇荡中,随处可见炊烟,虽未至午时,可沿岸之地,到处都炊烟,那是灶民煎盐时的炊烟。至于那数百万亩芦苇荡,便是煎盐的燃料。
而这里就是两淮盐场,在淮安扬州接连克复之后,盐城等地亦随时归顺,这盐场自然也归顺过来,不过所谓的归顺,往往只是换上一面旗,对于盐场盐丁灶丁来说,改朝换代,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毕竟,无论是大明也好大清也罢,他们只是守场的盐丁,至于灶丁,依然是煎盐的灶丁。
也正因如此,当一副公子打扮的朱明忠来到这里的时候,瞧着这里,甚至有种世外桃园的感觉的,那些巡盐盐丁甚至还穿着清军的号衣,只是那辫子早就剃掉了,也许是因为盐场经常有各地客商前来的关系,朱明忠一行根本就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军门,早于唐宋之时,两淮盐场就已有灶丁,世代世袭,至我皇明承蒙元制,施行编籍,而灶丁作为在编户籍人口被称为灶籍,与匠籍军籍性质相同,同为我朝三个特殊的户籍。凡是被编为其中一籍者,其身份即成为世袭,不得更改。而在三者当中,又以灶籍,有时也称之为灶户的地位最低,与倡妓戏子奴隶等同被视为践民。数百年间,灶户可谓是受尽官吏和盐商的盘剥,加以自然灾害和军输频仍,往往难以度日。
进入盐场之后,骑马跟在朱明忠身边的吴品亚他说道着灶民,这个他不曾了解的特殊的群体,一个同样被视为践民的群体。
清虏入关后,仍施以编籍传统得以保存。凡藉有四曰军曰民曰匠曰灶,但在清虏入关第二年,即废除匠户,但灶户依然如此。清虏之所以要维持灶丁的户籍不变,原因不外:一方面是为了确保盐业生产有足够的人力,保护盐课收入不受改籍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灶户私卖。所以,目下仍然是但食盐官榷,灶业世袭,而民籍之外,唯灶丁为世业,灶丁被要求单独立籍,而且按规定还不准脱籍流徒
骑于马上,看着路边那草棚下面与炉边煎盐的男男女女,朱明忠的眉头紧锁,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两淮盐场制盐居然会这么落后,居然还在用这么原始的制盐方法。
两淮灶丁往往是通过拨占或是招募的方式划入灶籍,一但编入灶籍,不得随意更改,甲申后天下纷乱,灶丁纷纷逃亡,清虏占据江北后,为获得盐课,立即采取种种办法招回灶丁复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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