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开屏

李世华低着头，不说话。他该怎么说呢？那份报纸，让他难以启齿。此时，汤姆扬着眉，努力地抿嘴巴，脸上的赘肉也因为抑制不住的喜悦而红光闪闪。
露西察觉出汤姆内心的喜悦，便用更严肃地语气问：“汤姆，你是不是搞种族歧视了？”
汤姆即刻睁圆眼睛，张圆嘴巴喊道：“不，我没有！我可不是狭隘愚蠢的种族主义者！当然，我爸也不是种族主义者，不然，我爸的银行也不会有除了白人以外的人种。”
“好吧，我们就让同学来证明吧，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姆一听，再次扬起了眉梢，并把头转向李世华，见李华深深地低着头，耳腮处一片红。
一个女生拿着报纸进来了，她把报纸卷了起来，交给露西。露西展开一看，愣住了。这条新闻，她还有印象，那时候她还是大学生。好几天美国各大电视台都在讨论中国这场丑闻，并有腔有势分析起中国的体制，中国的政治，以及中国的经济。最后得出结论，由于中国诸多方面的缺陷，因此人们无法像美国一样做到廉洁自律。总言而之，中国的不公是必然的，这是制度使然，更是人之本性。她还记得，那些专家当谈到中国问题时，总是眉飞色舞，而且还抢着发言，那架势简直就像中国明天就如他们现在所说的一样，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这是什么？”报纸在露西手中綷綷縩縩地响着。
“这是李世华的爸爸。”女生撇了撇嘴，带着同情的口吻说。
露西当然知道李世华是中国富豪的儿子，但他并不清楚李世华的父亲的中国名字，而且这也很难记住。现在这位年轻美丽的老师，竟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李世华。她把报纸翻过来放在办公桌上，忽然逼视在一旁正窃喜的汤姆。
“汤姆，这是你干的吗？”
“我是在逛图书馆时，无意中从一柜旧报纸里抽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真相。我可没有想侮辱他，我只是想告诉全班同学一个事实。老师，我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对吧？”汤姆噘着嘴说，眼睛弯成月，像吃了蜜般甜。
露西猛地一拍桌子说：“汤姆，你多大了？”
“啊，十四。”
“连三岁小孩都懂得尊重别人不愿提及的过去，而你居然把这份八年前的报纸拿到学校来，你的品行到底有多恶劣？立即写两千字检讨书，并在全班同学面前向李世华道歉。”
“老师！”
“五千字，再争辩，一万。”





孔雀开屏 第17章 报复父亲(3)
汤姆悻悻离去。露西安慰李世华，声称她理解伤疤被重揭的滋味。李世华落泪，她用纸巾为他拭泪。她同情李世华，当她发现李世华在课堂上神游时，便点他的名。
自报纸事件后，李世华变得寡言，从教室到宿舍总是一个人。露西觉得应该告之李世华在中国的父亲，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久，李世华成绩下降，从a直降到d。露西把李世华叫到办公室，劝慰他，让他振作精神，声称同学们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
最后，她说：“李世华，你要明白，你的父亲是爱你的，尽管他不像别的父亲一样有着完美的为人，但是他对你的爱，绝对跟所有父亲一样完美。你明白吗？不然，他就不会送你到美国来，还把你送进这所最好的学校。他爱你，希望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所以，你也应该爱你的父亲，并宽恕他曾经的错误，哪怕全世界认定他罪不可赦，你也要宽恕他，因为他给了你一切。”
李世华却想起了父亲抠打母亲的种种场景，他咬着嘴唇，捏紧拳头，不动声色。他想着父亲把他送到美国来，纯粹是为了让他忘记母亲，连母亲的坟也一同忘记。
此后，露西处处关照李世华。她把李世华带到学校的心理室进行心理咨询。课间时间，她走到李世华面前跟他聊天。有一天，她把李世华带进家里，给他补课。露西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他很幽默，总是拍打李世华的肩，跟他开玩笑。有一次他讲了一个讲话，把李世华逗笑了。
自母亲死去，李世华再也没有享受到那种带着母爱的抚摸、凝视和鼓励。他常常躺在宿舍的床上，幻想着如果母亲现在还活着，也一定会像露西一样对他。只是，露西不能给他换衣服换鞋，不能将他搂进怀里，不能对他说：“我的好孩子，来，亲一口。”想得愈多，也便对父亲恨得愈深。
第一次，他幼小的心萌生了对父亲的报复。他想像着他将父亲推倒，将一把水果刀刺进父亲的胸膛，想像着父亲在临死前的哀求。他咆哮着，让父亲到母亲那忏悔。
忽然，他手机响了，一看手机，是父亲打来的，索性把手机关了。此时，是中国的白天，李德华正在办公室里，他忽然想儿子，就拨了儿子的电话。可几次打过去，对方都处在关机中。
第三天，他打过去，终于通了，但是却被转入留言信箱。他给儿子语音留言，也不见儿子回应。
他担心起来，打通了露西办公桌上的电话，询问儿子近况。露西坦诚李世华近况确实不好，有一段时间挂科。
李德华忙询问因由。露西在犹豫了半晌后，说：“这件事是因为一份八年前的报纸引起的。我不知道中国报纸具体日期是哪天，但是你可以查美国那份报纸的具体日期，那天是……”
李德华登了那报纸的英文网站，一搜，他当年的丑事赫然映入眼帘。他身子顿时僵了，这件事过去了多年，竟如梦魇重现。




孔雀开屏 第17章 报复父亲(4)
一月后，露西打来电话，说李世华逃课三天了。可他还没从气愤中缓过神来，露西又打来电话说：“非常遗憾，李先生，你的儿子现在在警局里。”
这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穿过李世华的大脑，直击得他的心直颤。忽然，他胸口一阵剧痛。
“李先生，你没事吧？”电话里露西说。
李德华忍着心脏爆裂般的痛苦问：“因为什么？”
过了半晌，对方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嫖娼。”
这下，手机从李德华手里滑下来，摔在车垫上。接着，他身子向前倾，头撞到驾驶座。司机吓坏了，赶紧调转车头，直奔医院。
在父亲昏睡在中国的医院里时，李世华在一家中档酒楼，正和一个稚气未脱的金发女孩在床上翻云覆雨。这时候，李世华已是十年级学生了，相当于中国的高一。他的身材也开始显示出迈向成熟的男性特征。他精力旺盛，弄得那女孩兴奋地大叫，要求李世华再多给他一些。
李德华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减少了儿子存蓄卡里的钱。很快，儿子打来电话要钱。李德华狠狠训斥儿子，可他没训斥完，儿子就挂断了电话。他一急，胸口又疼。
李世华没了多余的钱玩小女生，索性就和一些爱和男生玩的女生在一起玩，她们中有白人，黑人和黄种人，她们愿意在任何时候和想上床的男生上床。有一次，他和一个早不读书，在社会上混的女生来到沙滩上，绚丽的日落激起了他们的情欲，于是他们就搂抱在一起……惹得来海滩的人们只好绕开他们，或者折回去。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到海滩散步，看到眼前一幕，吓得抓住孩子就跑。不久，警察来了，把两人铐住，带到警局。
警察警告李世华他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李世华突然头一扬说：“我爸是中国大富豪，李德华你们认识不？你们要多少保释金，给我爸打电话，我爸手机是……”突然掏出苹果手机，翻开通讯录，大声念道，“13988656999。”
警察还真给李德华打电话了，将案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并问他要不要到美国警局来，处理一下儿子的事，因为李世华已不是第一次进警局了。
李德华心一阵痛，咬着牙说：“好，我明天坐飞机过来，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李德华终于抵达了美国。他拦了辆计程车，直奔警局。警察要他把儿子带回中国，好好教育。
一出警局，李世华就瞪着父亲。此时的李世华跟父亲一样高了，一头刺眼的红发，左耳垂穿着三个耳环，上身穿着银色夹克，下身穿着做旧的漏着洞的牛仔裤，脚踩钉子鞋，整个一副街头混混的打扮。以致当警察把儿子带到他面前时，他一时没认出来。
现在，他恨不能当街给儿子一嘴巴，但他克制住了，将李世华推进了计程车里。




孔雀开屏 第17章 报复父亲(5)
李世华没想到父亲在美国也有别墅，于是狠狠给了父亲一个白眼。李德华打算等儿子上大学后，将这幢坐落于银杏树里的别墅给儿子，让他专心专意不受干扰的写论文。时下，正是秋季，银杏树金灿灿的，衬映着红顶白墙的别墅，好似油画一般。叶子飘落在人工草坪上，宛若碎金一般。
一进别墅，李世华还没来得及环视一下屋内的布置，就被父亲啪的甩了一嘴巴。这一嘴巴，顿时点燃了他心里的仇恨之火，于是他像被逼到绝境的狼一样，歇斯里底地扑过去，将父亲扑倒在沙发上。
李德华震怒不已，用力推开儿子，再甩给儿子一嘴巴，可这次他甩空了，随即一道寒光在他眼皮下闪烁。
李世华在父亲推他的霎那，顺手抓住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一切如他幻想过的一样——他把刀尖抵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李德华僵直地盯着儿子，脸上露出震恐的表情。他感到刀尖触在他的大动脉上。儿子只要稍一失手，或者他只要稍一动，刀尖就会穿过皮肤，刺进动脉。不，他甚至不能说话，不能大口的喘息。他绝望地看着儿子，见儿子面部扭曲得简直可怕，双目闪着令人畏惧的目光，嘴唇也因为强烈的怒火而忿忿抖动。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儿子吼道，泪水同时淌下，浇在父亲的脸上，“你玩女人，我就不能玩女人？你不仅玩女人，还打妈妈，玩一次女人，打一次妈妈，一次次打，终于逼她跳楼了！你这个禽兽，法律判不了，我难道不能宰了你？我要宰了你，我没你这个禽兽父亲！我就是沦为人渣，也比你强百倍，至少我没给中国丢脸，没把脸丢到全世界。我只在美国丢脸。你这个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跑到美国来教训我？我现在就让中国政府来跟你收尸！”
李德华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势而落，他感到儿子的眼泪划过他的脸颊，如刀锋划刺着他的皮肤，使得他的脸不由的抽搐。
李世华见父亲没有他幻想的无数次那样哀哀求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一边疯狂地摇晃着父亲，吼道：“你为什么不求饶！你想死吗？还是觉得你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李德华喘起气，脸色惨白，他一支手按住胸口，嗫嚅起嘴唇，断断续续地说：“世华，你疯了……”
“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畜牲，我现在就让你到妈妈那忏悔！”
李德华瞳孔放大，他看着水果刀直刺下来，瞬间，感到胸口一阵猛烈地刺痛，身子不由抽搐了一下，即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铛——刀落地。
李世华忽见父亲如死人般，一动不动了，一下子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夺门而出。在台阶上，他脚踩空，滚了下去，躺在草坪上。他抱着脸嚎哭起来。他想着：他终于杀死了爸爸，为妈妈报仇了。他这样想了三遍，猛地浑身一颤，紧接而来的恐惧牢牢地攫住了他的灵魂，冰冷异常，寒气逼人，好像被死神的手抓住了。




孔雀开屏 第17章 报复父亲(6)
“啊！爸爸！”他一声大号，翻身爬起来，抓着门廊护栏摇摇晃晃奔进了屋，见父亲上半身斜靠在沙发上。此时，父亲的脸愈发苍白，好像要出现尸斑一般。
“爸爸！”他嘶哑的嗓音叫喊着，泪水涟涟，扑到父亲身上。父亲身子一下子歪进他怀里，冰冷冰冷的。他害怕地又将父亲推开，慌惶地掏出手机，他手指一在手机上划动，手机就掉下来。掉了好几次。他手抖得厉害，声音也抖得厉害。在两分钟后，他终于拨通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救护车的漫长时间里，他缩在墙角，双手抱膝，浑身发抖。忽然，外面传来急雨冲刷四周树木的声音，一阵阵冷冷的风吹进来，像冰冷的游魂在房间里乱晃，增添了整座房子的诡异。正好，在对面隔断处，有一道光投进来，附着边缘，好像一个白衣鬼贴立在那儿。光颤动着，好像鬼随时都会滑出来。
“啊！救命！”
李世华终于冲出门去，他在急雨冷风中，一阵踉跄后，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华醒了，一睁眼他看到父亲坐在他身边，一见到父亲，他瞪起了眼睛，本能地坐起来，左右张望。
李德华将儿子轻轻地按在床上，告诉他这是在医院。这时，李世华想起他杀死了爸爸，于是带着一种恐惧地眼神盯着父亲。
父亲只是微笑着，问他要吃什么。好像他是病倒了，而在那座别墅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恶梦。
“爸，我怎么了？”
“你只是病倒了。”顿了会，父亲将头放在李世华的额头上，温和地说，“而且还做恶梦了。”
李世华眼珠一转，他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恶梦，而是如恶梦一样的事实。当父亲剥好一个橘子，将一瓣橘子伸到他嘴边时，他嘴一动，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想杀……”
“世华。”
这时候，医生走进来查房。医生走后，李世华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抱里哭起来。哭累了，李世华想起父亲晕过去的事，赶紧问：“爸爸，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好了，别瞎想了。”
李德华醒来后，第一个在他脑海中闪现的是儿子持刀抵着他脖子的画面，但他脱口却问医生：“我儿子在哪？在医院吗？”他担心儿子被警察带进了警局，以弑父罪被判刑。
当医生回答在隔壁的病房时，他立即起身要去看儿子，可是他的胸口疼得要命。在服了医生给开的药后，才有所缓解。
出院后，李德华带着儿子来到理发店，取下了儿子左耳朵下的三个耳环，将儿子的红头发染回了黑头发，然后为儿子买了几套新衣服。李世华便恢复了阳光大男孩的模样。回到别墅，李世华高兴地说他很喜欢这座房子和房子周围的风景，试探地问爸爸能不能把钥匙给他。
“好好学习，不要在和不三不四的女孩在一起。”这话一脱口，气氛瞬息转变。李德华忙说，“我送你去学校。”
李世华板着脸说：“不要。我怕丢脸。”
可是很快他后悔起来，回头见父亲脸色铁青。




孔雀开屏 第17章 报复父亲(7)
坏习惯养成，就难以改掉。因此李德华时常接到儿子在美国沾花惹草的报告。他生气，但他又无力斥责儿子，只好把怒火往肚里吞，这使他的心脏时常感到疼痛。有时候，他觉得儿子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杀死他，好让他哪天心脏爆裂而死。想到这，他不禁流泪，感叹命运弄人。如果当初不娶那女人回家……当然，也不会有李世华了，但是也许他也不会因此有心脏病了，家里也会和睦融融。
这天，他接到儿子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说他成绩又回到a了，让老爸放心，他会考个好大学，然后儿子竟关怀起他的身体。在李德华的记忆中儿子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甚至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除了要钱外。
李德华感到了欣慰。不久，儿子果然考进了美国一所名牌大学。正当李德华感到儿子已经改变了时，美国一道电话，让他不得不推掉已经决定下来的所有会议，安排好的所有活动，直飞美国。
李世华是开着法拉利进入大学校门的，立即引起了女生们的热情簇拥。其中就有校长的女儿，一个叫玛丽的女生。她美丽，性感，活泼、热情。很快两人进入了如胶似漆的状态。两人接过吻，但没有来得及上床，就被校长抓了个现行。校长气急败坏给李德华打电话。李德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求校长的原谅，并保证会让儿子远离玛丽。
父子俩又回到别墅。李世华害怕父亲打他，站的远远地。
李德华怒火中烧：“你站这么远干什么？滚过来！”
李世华只好站近些。他眼睛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脑子里想着当年差点杀死父亲的情景。可父亲似乎把这事忘了。
“你想气死我对吧？”
李世华沉默，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皮鞋上。
“你想我死，就直说，我立刻就去跳楼，但是财产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你，免得你把家业败光了。”李德华狠狠地说。
“爸……”
“你跟我写保证书，以后不准玩女人。”
“爸，我听了你的话啊……”李世华不羁地说。
“什么？”李德华瞪视儿子。
“我没有和不三不四的女生在一起，和我在一起的女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比如校长的女儿……”
李德华一听，顿时火大，一掌上去。
李世华没躲闪，只是用右手抹着印着父亲掌印的脸颊，盯着父亲。
李德华忽然坐进沙发里，皱起眉头，从西服内拿出药瓶。李世华忙端来水杯。喝完药，李德华上楼去了，李世华听到书房的门关上了。
不久，李世华洗了澡，轻轻推开了书房，竟见父亲双手抵着额头，如孩子般哭泣着，父亲的双肩抖动，让李世华顿生怜爱之心。他踌躇了一会，走进去，递上一叠面巾纸，然后弯腰抱住父亲说：“爸，我会有分寸的。”
李德华内心无比愤怒，但他又感到他无从将这股愤怒发泻出来。
“爸爸，我爱你。”
李德华突然一阵冷笑，惊得李世华往后一退。
“你爱我，还是我给你的房，给你的车，给你的钱？你是怕我死了，没什么都没有了吧！你真是好儿子！”
李世华偏着头思考起来，一时间他也不清楚他是爱爸爸呢，还是爸爸给予他的物质。但有一点他清楚，当想起妈妈的不幸，那股被掩埋的憎恨就像遇到激素般冒了出来。




孔雀开屏 第18章 吸血鬼(1)
吴佳琴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掀被下床，跑到客厅，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竟是李世华打来的。
一大早，这死男人打电话过来做什么？闲得无聊吗？
她想了想，接了电话。
“大总监，一大早打电话来有何贵干？”
电话里，李世华的声音充满愉悦：“想你了噢。”
“李世华，我不爱你，而且永远也不会爱你。我根本不爱男人。所以，你死心吧。”吴佳琴突然怒火中烧。
此时，李世华正驾着兰博基尼在立交桥上奔驰，他的右耳上扣着一个银色蓝牙耳机。他眉飞色舞，听着吴佳琴的愤怒的声音从蓝牙里传出来。
“我听说你失恋了？”
吴佳琴心头一颤，咬牙切齿说：“我是心情不好，因为你总是纠缠我。”
“我心情也不好，好几天都没睡着。”
“跟第一女友吵架了？我可没能耐安慰你。”
“我可能要订婚了。”
李世华的声音很低，听得出来他并不愿意和第一女友订婚。但吴佳琴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高声说：“那恭喜你啊，李大总监，我提前祝你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佳琴，你还不明白吗？其实我想娶你。”
“再见！”吴佳琴蓦地划断了电话，可他还没把手机放下，铃声又响了，这一次是短信。她打开短信箱，见是一条3d彩信。她手指在3d彩信上一点，一颗心立即从手机屏幕上蹦出来，瞬即碎成两瓣。吴佳琴浑身发抖，觉得恶心，把手机丢在沙发里。
一如昨天，她满怀着期望，上了刘牛师傅馆的二楼。他还是不在。她心又一次落空。她想他真的永远离开她了，离开她的世界。
胖姐端着别人的早餐上来，笑嘻嘻地问：“小姐，还是豆腐脑小笼包？”
“不了。”
李佳琴转身下楼，黯然地走出了小馆，走进了地铁站。他站在人流如织的站台上，茫然四盼。列车进站了，所有车厢的门同时打开，人如潮流般涌出来，如潮流般涌进去。
到了公司，吴佳琴远远见到董事长的黑色劳斯莱斯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前，董事长下车后，车开进了停车场。她忙放慢速度，可还是和董事长同时登上了公司大楼的台阶。忽然，吴佳琴的手机又响了。她担心又是李总监打过来的。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李世华。从她出门到进公司，李世华一直跟她发短信，她都没理。现在，对方显然不耐烦了，打起电话。电话打得没完没了，惹得周围的人侧目。
李德华站住了，忽然问：“吴小姐，是谁的电话？”
“骚扰电话。”吴佳琴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手机里有防骚扰功能吗？”
“我对手机不怎么研究。谢谢董事长提醒，我看看。”吴佳琴很快按断了铃声，并把李世华拉入了防骚扰名单里。
很快，她被叫进了总监办公室，被李世华一阵训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我拉进防骚扰名单里。”李世华绕过办公桌，站在吴佳琴身后怒气冲天地说。




孔雀开屏 第18章 吸血鬼(2)
“是董事长的意思。”吴佳琴说。
“什么？”
“不信，问你爸。”吴佳琴转过身，盯着李世华，现在她心里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