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开屏

李世华停止了动作，盯着满脸涨红的王婉说：“我不再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了，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哪一天把你扫地出门，因为我爸已经把我扫地出门了。”
王婉懵了，张着嘴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
李世华继续从衣橱里取衣服，往行李箱里塞：“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
王婉讷讷地说：“我哪敢惹老板生气？”
“是，一直是我惹他生气。如果没我，他不会犯心脏病。有也早好了。”箱子塞得差不多了，李世华用手按了一下，继续往里塞了些小衣服。
“没想到，你原来是孝子啊，原来真关心你爸。”这话一出口，王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说，“世华，你爸一定说的是气话，你要真走了，你爸会每天心脏疼的，湖里的锦鱼也会伤心的。到时候，那淡水湖会变成咸水湖的。”
李世华笑地说：“你想像力还挺丰富的。要是命好，说不定能进金球世家做广告创意。”
“我这么丑，你才不会提拔我。”王婉脱口而出说。
李世华苦笑道：“是啊，所有人认为我是坏人。”
王婉慌忙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做广告创意师，我的梦想是做画家。不过这是小时候的梦想。现在想想，要是会画画，我就做插画家。来钱来得快，又轻松。”
“现在学画画来得及。不过，想赚大钱不可能轻松。”
“是吗？”王婉撇嘴。
“看我爸轻松，那是表面，他心里重得很。”
李世华朝书桌走去，合上笔记本电脑，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相框凝视了一下照片上的母亲和九岁的自己。忽然，他心里升起一股遗憾，这个相框里，将永远只有他和妈妈。因为这是妈妈留下来的惟一的照片。
李世华转过身去，蓦地看到王婉正飞快地把衣服往衣橱里挂。他冲过去，一把推开王婉。
“世华，其实我也会难过的。因为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这么好。”
“滚出去！”李世华又一推王婉。
“世华，别跟你爸堵气了。”
李世华一把抓住王婉的胳膊，将王婉推出了门，然后砰一声关上门。王婉拍了一下门，忙跑下楼梯。





孔雀开屏 第27章 偷听之后(4)
这时，李德华架腿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阴沉着脸。
王婉跑过来，急急地说：“老板，世华在收拾衣服。”
李德华不作声。
王婉眨眨眼睛，等了一会，见老板还没作出任何指示，鼓起勇气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李德华突然瞪着她。吓得她连退了几步，又朝楼梯跑去。这时，李世华提着行李箱走下来。
“世华，你真要走啊。你们别堵气了。这房子很大啊，人本来就少，你一走，这房子就差不多是空房了。”
李世华懒得理王婉了。王婉如裹脚太太一般，迈着碎步在李世华耳旁不停地说：“世华，你走了，我也代替不了你好好照顾你爸啊。虽然你在家，也没为你爸做什么，但是，你和你爸有血缘啊，我和你爸没血缘啊，所以这完全不一样。”
下完楼梯，李世华突然将王婉一推。王婉后背撞到墙，疼得叫了一声。李世华拉着行李箱走进大厅，见父亲一脸阴沉的盯着他。
“爸，我走了。你保重。”
“怕我会留你啊？还特意停下来试探我。”李德华说，“在我面前演戏。好，我叫你知道什么叫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滚！”
“我现在明白了，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多么坏的人。”
“那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谁叫你到处在外面玩女人！”李德华喝道，“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李世华没有还嘴，尽管他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怒火。他大步向大门走去。在他手抓住门把手时，父亲狠狠地说：“车库里的车，你不要去碰。那是用我的钱买的。有本事，自己赚钱买车去。明天你也不用来公司上班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免得我活不过六十。”
李世华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这时，屋子里传来手机铃声。这铃声很遥远，来自上方。
王婉站在楼梯前，第一个反应过来，喊道：“世华，你手机没带。”遂冲到楼去。不一会儿，王婉拿着手机下来了。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王婉直奔李德华，说：“老板，是唐甜甜打过来的。”
李世华心头一蹬，心想难道是关于广告的事。李德华夺过了手机，接了电话，换了副温和的声音：“喂，唐小姐……啊，世华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噢，吴佳琴？”
李德华迅速地朝儿子瞟了一眼，继续说：“我听世华回来说，你们不是没谈成吗？”过了一会，李德华笑起来，“原来是这样。那个吴佳琴，我也听说她不擅交际，有些孤僻。哈哈哈，唐小姐说的是，是十分孤僻。”又过了一会，李德华笑得更开心了，“唐小姐说得对，可能和你单独在一起，那个吴佳琴会好些。是啊，做创意做设计的人，就该是沉默的。这样才能出好作品。啊，那明天我让设计总监把吴佳琴的电话给你，方便你联系吴佳琴？”李德华又瞟了一下儿子说，“明天我们可能要进行人事调动，现在还不确定。是的……啊，只是微调。哎呀，哪里，世华离ceo还远呢。唐小姐太抬举他了，他哪有这个本事。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就省心多了。好好。再见，唐小姐。”




孔雀开屏 第27章 偷听之后(5)
李世华见父亲挂断了手机，走过去，小声说：“爸，这手机是我进公司工作后，用自己的薪水买的。”
李德华背对儿子，把手机装进了西裤口袋。
王婉赶紧跑过来，抓住李世华的胳膊说：“世华，我这个高中毕业的人都看懂了老板的意思，你这个美国博士生怎么没懂呢？你爸并不想要你走。你走了，他会天天犯心脏病，这就真活不过六十了，加上这屋子这么大，每天会被阴气笼罩。”
“王婉！”李德华突然厉声喝道。
王婉赶紧捂住嘴，抓过李世华的行李箱，怂恿道：“你快去给你爸冲杯腐豆花吧。”
李世华犹豫着。
“去啊。”
王婉推了一下李世华。
“在哪？”李世华小声问。
“在左边中间的那个。”
李世华朝厨房走去，感到身子摇摇晃晃，腿软软的，地也软软的，整个人像喝了酒似的，有些恍惚。他进了厨房，很快找到豆腐花。他拿出一袋豆腐花冲剂，又找了一阵，才从一个悬柜里找到杯子。可是开水瓶，他打开了所有的柜门，也没找到，急出一身汗来，抱怨王婉怎么还不过来。终于，他想起开水瓶和平时喝的杯子都是放在厨房外的餐厅里的。
此时，王婉正在把李世华的衣服往衣橱里挂，把李世华的笔记本电脑放回书桌上，在放李世华的相框时，她仔细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和九岁的世华，想到没有老板，不禁自言自语说：“这张照片留着，父子关系能好吗？迟早又会出事。”
王婉下楼来，见李德华坐在了沙发里，左腿架着右腿，右脚不停地敲着地面，脸色灰白，眼睛不时瞟向餐厅方向。显然，他在等儿子，可儿子似乎永远不想见他似的，就是不出来。
王婉赶紧朝餐厅跑去，一进厨房，见李世华倚着灶台，盯着杯子里的豆腐花。
“你在做什么？”王婉走过来，看到灶台上撕了好几个小袋子。
“充了好几次，没充成，倒了。一看说明，要顺时针搅，等十五分钟才能凝固成块。你看，它是不是快凝块了？”李世华端起杯子，带着小学生问老师的神情问。
“你水放多了，等一天都不会凝块。”
“哇，这么麻烦啊。”
王婉得意起来：“你不是说家务看一下就会吗？”
“你现在示范，我立马就会。”
“好了，你快去吧，你爸在等你呢。”
“豆腐花还没充成。”
“大不了当豆浆喝。”
“你陪着我吧。”
“你和你爸之间的事，干嘛让我插在中间？”
“我给你奖金好吧？”
“小心你爸真把你赶出去了，到时就别奖金了。”王婉说着，走了出去。
“你去哪？”
“都几点了。我都超时工作了。”一出餐厅，王婉从沙发后走过去，走向自己的卧室。
李世华只好自己朝父亲走去，他小心的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低声说：“豆腐花。”
李德华见杯中的豆腐花，整个一个乳白的液体，跟豆浆似的。




孔雀开屏 第27章 偷听之后(6)
“爸，充的不好。你别介意。那个，王婉说可以当豆浆，你就当豆浆喝吧。反正液体固体，还不是那些成份。”
沉默了一会，李世华又说：“我以后再不会偷听你的电话了。我发誓，这真的是第一次。当然，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李德华说，“我会在电话里安装防窃听系统。”
李世华沉默了。
李德华问：“你今天晚上是带吴佳琴见的客户？”
李世华点头。
“你很看重她嘛？”
“她也确实有些才能，所以我想栽培一下她。”
“她不只是有些才能吧？还有美色吧？”李德华提高声音。
“爸，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话说。”
“难道我认为错了吗？”
“爸，没错。你是对的。如果她长得一般，就凭那奇葩性格，我理都不理她。”
“可人家从来都不想理你。你脸皮还这么厚。”
“是。我不要脸，所以你们都认为我很坏，我没心眼，我很无耻。尤其是你，总认为我盼着你死，惦记着遗嘱。或许你还认为我突然对你好，是怕自己失去应继承的财产。”李世华咕哝道。
李德华说：“放在美国银行的钱只是少数现金，杯水车薪救不了急。”
“我们不是大多财产都在美国吗？”
“全投资了。”李德华说，“你以为光靠公司就能养活你啊。你跟你妈一个得性，挥霍无度。”
“你不要提我妈好吗？”李世华说，“我花了你多少钱啊，几百亿还是几千亿啊？大学我是考进去的，一分钱也没叫你花。比起其他富豪子弟我算是俭简的了，我从来没有找你额外的要钱。你要是把我和普通人比，是，我是很挥霍，你每月给我的七八万美元我都花得光光，剩下的时日就用奖学金应付，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吃，盼着下月快到。我的几个朋友一月生活费可是十多万……”
李德华吼道：“我就是给你一百万美元，你也花得光！”
李世华忙指着杯子说：“豆腐花快冷了。”
李德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疲惫地说：“你去睡去吧，安心的睡吧。遗产的事，爸不会改变的。明天就找律师写遗书，拿来给你看，放在你那保存。”
李世华落下泪来。
“哭什么？是不是很感动？”
李世华流着泪说：“爸爸，我很难过，你一直误解我。你不要做那种事了。就算以前做了很多，这次也不要做了。不要再增加罪行了。”
“你说什么？”李德华吼道，“轮得到你来教育我吗？”
“爸，非要等法律来教育你？”
“滚！滚去睡去！”
这一吼，把躲在过廊里偷听的王婉吓得跑进了卧室。她躺在床上，心扑扑跳，想着今晚听到的话，是多么的可怕啊。
这边，李世华快步朝楼梯走去，他走到楼梯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站住了，回头见父亲接了电话。这次，父亲没有压低声音。
他听到父亲说：“好。鉴定书是真的就行。”




孔雀开屏 第28章 豆腐花与豆腐脑(1)
李世华刚醒来，就听到敲门声，便应了一声“知道了”，遂起了床。他打开门时，看见王婉在敲父亲房间的门。门突然开了，父亲走出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赶紧移开眼睛，先下了楼梯。
“董事长，今天天气不错。早餐在外面吃吧？我还特意买了豆腐脑，新鲜的，又没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比豆腐花好多了。”
李世华听到王婉的声音说，接着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在后面响起。
“什么时候买的？”父亲说话了。
“刚刚啊。开车去买的。”
“辛苦你了。”李世华感到父亲的声音带了笑意。
“不辛苦。董事长你付我钱，我为你买个豆腐脑也是份内的事。”
“我果然没雇错你。”
“对了，我问个问题，这豆腐花和豆腐脑是一样东西吗？”
这下，李世华听到父亲的笑声：“当然是一样东西。只是叫法不一样。”
“噢，我一直以为是两种食物。可是为什么人们喜欢把餐馆里的叫豆腐脑，把速充的叫豆腐花呢，为什么不叫速食豆腐脑呢？而且我看很多餐馆里都挂着豆腐脑三个字。”
“豆腐花即豆腐脑，豆腐脑即豆腐花。也可能是豆腐花名字好听，所以商家就采用这个名字。”
“噢，我们那地方没人把餐馆里的豆腐脑叫豆腐花，至少我接触的人中就没有。董事长，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豆腐脑，不如我以后做给你吃吧。口味可以酸甜苦辣咸，里面想加什么就加什么，千变万化，包罗万象。”
“你会做吗？”
“我会做就不会买了啊。网上有教嘛。”
李世华转过身去，见父亲拍着王婉的肩，而王婉呢，笑得满脸通红，像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学生那般高兴。
“我跟你们把早餐端到外面去。”王婉突然朝厨房跑去。
李世华觉得王婉小跑的模样，从背后看，真像一只憨憨胖胖的熊。第一次，他发现王婉很可爱，至少比很多漂亮女生可爱多了。她们有爱心、勤快、活泼，时常让人开心，从不把事情整得鸡犬不宁。他这样想着，竟想起了宋雨。一想到宋雨，他心里不由升起一些烦燥。这段时间，宋雨一来电话，就是报怨他爸的专横暴戾，一发短信，就是哀叹她的爱情如此不幸。未了，没完没了问他爱她吗？问他如果他爸真的不同意，她会如何做？会不会一如反顾的娶她？他回：“别乱想了。”她立即生气了，斥问他“别乱想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是她的单相思？难道他不爱她，爱那个奇葩？他不理。她更生气，打起座机。有一次，李德华接了电话。宋雨把李德华的声音听成了李世华，便怒气冲冲地嚷道：“世华，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我爸不给你们优先贷款了，你就不爱我了？你果然是爱我爸的银行。你和你爸实在是太卑鄙了，我太善良了，应该想到你和你爸都不是善类，想想你们父子俩过去做的事，实在是恶心！忘记了的话，就上百度上输入你和你爸的大名，让度娘替你们回顾一遍。去死吧！”这一通骂，让李德华心脏疼了一上午。




孔雀开屏 第28章 豆腐花与豆腐脑(2)
早餐摆在了湖边的圆桌上。早餐很西式，两块全麦面包片，两根小香肠，两份蔬果沙拉，加上两碗中国的豆腐脑。
李世华和李德华相对而坐，一起把目光转向小湖。湖中游弋着鳞色艳丽、又肥又长的锦鱼。忽然，一条红斑锦鱼跃出来，瞬即扎进水里，使得水花溅起，加之晨光照耀，整个湖面荡漾起斑斓的光彩。也惊得其他的锦鱼迅速地游起来，时而一字排开，时而首尾相连画成圈，时而又交叉而游。好像一场场排列好的舞踏，优美而绚丽，无声却醉人。
晨风拂微，吹落了一些不胜风力的枫叶。枫叶飘飘然然，沉沉浮浮，经过一番旋转后，落在了湖面上，落在了他们的脚边，有一片，落在了他们的桌上。
李世华咀着面包，捏起枫叶，对着阳光而看。枫叶镀上了光，变得又亮又绿，周边朦胧成辉。他将枫叶一移开，见父亲面无表情地舀着碗里的豆腐脑，也就是豆腐花。父亲一抬头，便把眼睛转向别处，显然不想看他，更不想与他说话。
李世华用餐叉叉起小香肠吃起来。可他吃到一半，突然想起这一根是爸爸的，他的那根早吃了。这时，父亲把眼睛转过来，见盛放着小香肠的盘子空了，一抬眼，见香肠已在儿子的餐叉上，被啃了一截。
李世华一阵尴尬，但他还是把剩下的香肠塞进了嘴里，他忙抽了一张纸巾，擦了嘴，离开了餐桌，径直走向屋后的车库。
不一会儿，李德华开得兰博基尼从屋后缓缓绕出来了。
李世华对父亲说：“爸爸，我先上班去了。”
李德华转头看儿子，说：“把车盖合上，马上要起风了。”
“噢。”
以往，当李德华说“把车盖合上”时，李世华充耳不闻，直接把车彪了出去。这次，李世华听了父亲的话，把车顶盖合上了。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还带着期待得到大人表扬的孩子般的神气特意看了父亲，看父亲现在是不是高兴了。可父亲早把脸转向了湖里的鱼儿。他心里顿时有些失落，就像期望得到大人表扬，却没得到表扬的孩子那般失落。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李世华一眼看到奔向公司的吴佳琴。吴佳琴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李世华。双方似乎都被对方吓坏了，竟都愣了一下。
稍刻，李世华带着上司的神气朝吴佳琴大步走去。吴佳琴则是一副准备挨训的下属模样，停下来，等着上司走上前来训斥她。
昨天，她稀哩哗啦跑回家后，在稀哩哗啦吃了一大堆零食后，便开始为明天还去不去公司愁绪满肠。折腾了两个小时后，她倒在床上，想像着明天见到李世华的画面。首先，李世华肯定见到她不会是一副好脸色。可不管李世华是什么脸色，她必须放低姿态，恳求对方的原谅，恳求对方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忽儿，她又想到李世华开出的肮脏无耻卑鄙下流的条件。一想到那样，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恨得牙齿发痒。可是如果不像某些女人那样去做，她又该怎样得到机会？她想啊想……睡着了……一睁眼，已天亮。她起来一看时间，匆匆穿好衣服，冲出家门，在刘牛师傅馆买了五个小笼包，和袋封的豆腐脑。她把豆腐脑塞进提包里，边吃着小笼包边奔进地铁站。




孔雀开屏 第28章 豆腐花与豆腐脑(3)
坐在地铁里，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见到李世华后，她要怎样的乞求。泪流满面的哭泣？浑身发抖的哆嗦？还是抓住李世华的胳膊？或者下跪？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方式，都通过大脑模拟了一遍，甚感悲凉。忽然，她渴望逃离现实，什么机会，她统统都不想要了。于是，她想起了孔蓝羽，便想投入他的怀抱，不再顾世间的一切。
李世华站在了他面前，厉色道：“你还有脸来啊？”
吴佳琴一阵微颤，低声说：“李总监，你再给我机会吧。”
“我昨天的条件，你考虑好了？”
这句话，让吴佳琴心里腾起怒火，她恨不能转身就走，但是她还是决定乞求一下。
“李总监，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会努力工作，为公司赚钱的。”
“赚什么钱啊？你都为公司丢钱了。”李世华喝道，“你这个白痴！”
经过的员工们个个放慢步伐，侧头打量。王娜珍老远看到李世华在训斥吴佳琴，她小跑到吴佳琴前面，朝吴佳琴使着眼色，那意思在问：“你怎么啦呀？”
吴佳琴不敢给王娜珍任何暗示，因为李世华的眼睛正如鹰隼般盯着她。
这时，刘丝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缓缓走过去，向李世华欠身道：“李总监好。一大早，吴佳琴小姐犯了什么错吗？”遂带着猫般的好奇神色瞧着吴佳琴。
“没你的事，快工作去吧。”李世华挥了挥手。
“是。李总监。”刘丝扬头走向公司台阶。
很快，不再有人进入公司了，因为上班时间已到。
李世华继续训斥吴佳琴，言辞更加尖酸刻薄，每个字都像钢针穿过吴佳琴的五脏六腑，使吴佳琴浑身颤栗不已。
“我问你话啊？”李世华吼道，“你是不是弱智啊？怎么表现像弱智似的？”
吴佳琴猛一抖，强抑在眼眶里的泪忽地一下滚了出来，接着如断线珠子不可收拾，顺颊而淌。
“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哭能哭来机会吗？哭能哭来成功吗？哭能哭来怜悯吗？像你这样的人，别说一次机会，就是有一百次机会，你也抓不住！你就是一个无用的花瓶，中看不中用，而且还不能用。一用，就不会再有人要你了。你真应该到阴间，感谢你爸妈给你一张好脸，不然你这奇葩，谁会看你啊？要不是这张好脸，多少男人给了你多少机会，你想想吧？你就是一个披着一张漂亮皮的废物！”
吴佳琴忍受着李世华的恶毒的训骂，在李世华提到她失去的父母时，她心一阵刀割般的刺痛。在悲愤中，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恨意。
李世华轻蔑地一笑：“恨我啊？有种就滚啊？免得疯了，到时满媒体说我李世华如何品行恶劣，把一个女人整疯了！”
“李世华！”忽然，吴佳琴尖喊道。
这喊声，传进了正从停车场里走出来的李德华耳朵里。李德华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便顺声望去，见儿子和吴佳琴在一起。他向前走了几步，站住了。在这里，他能清楚的看到吴佳琴脸上的泪痕，一副正被上司狠狠训斥的样子，但仔细看，那脸上充满了愤恨，显然是遭受了上司的言语上的恶毒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