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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朝情慕楚
他蓦地咬紧牙,目光如刀扎在广胤的身上,竟有些口不择言,提着剑便冲上去:“你已经负了她一次,凭什么再与她成婚!”
广胤面色倏地冰寒,余光恰巧瞥见不远处广澜受伤,半边铠甲皆染血,眉心紫黑之气一闪,眼中血红之色隐隐泛起,手腕一翻,剑柄蓦然掷出,剑锋直刺前方。
****
碧虞山已布下结界.
不光人进不去,就连里面的景物都看不见。
弈樵赶到此地之时,是他接到广胤急信的第二日。而那时,碧虞山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他与榭陵居虽有交往,却只是普通的友人。榭陵居这么多年来独居世外,十分排斥外来人进入碧虞山,对他与曦和皆是以宾客之礼相待,凡事亦亲力亲为,如砍柴生火这样的事亦是徒手去做的,而早年他年纪尚轻,对榭陵居的印象并不太深,因此至今不晓得其修为如何。直至今日看到那结界,才恍然想起当年的榭陵居,虽然战力不及天族大将,其隐匿之法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明。
周旋了大半日,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打破这结界,亦无法窥探榭陵居与上官晓竹是否在其中,弈樵等得几乎要发飙,想着要是曦和在这里估计这结界分分钟便能碎成渣渣,便将这看守的任务交给了常年无事的司命星君,令广胤指派来的人手把守着碧虞山,自己跑到天宫去找曦和了。
孰料,这一趟曦和没找着,倒是让他撞见了军营里收兵回来的广澜。
广澜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一任天帝生的这两个儿子,大儿子惊才绝艳为天界尽职尽责统帅三军,二儿子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到底也是天帝并着几位叔伯手把手教出来的,平日里看着斯文,却并非不能战。可此时褪去了铠甲的广澜半身染着鲜血,脸色苍白神色委顿低郁,全然不负往日风流闲适之态,让人看着甚是心惊。
弈樵丢了八八的绳子,快步走上去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广澜撩起营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道:“不全是我的血。”
“当然知道这全是你的血,要全是你流的,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讲话?”弈樵一拍他的后脑勺,“我问你出什么事了?”
广澜沉默了一下,撩着营帐的手放下来:“这一战双方平手,士气虽不如最初全盛时高昂,但比上回惨败还是好多了。可是……我哥好像出事了。”
弈樵眉峰一紧:“伤了?”
“看着也没什么太大的伤势,但回营后就晕过去了,到现在也没醒来。”
“带我去看看。”
于是广澜便领着榭陵居去了帅帐。
广胤身为天族太子,又兼三军主帅,虽然平日里不喜身边有太多人打扰,但这一昏迷,伺候的人便来来往往挤满了帐子。
弈樵走进帅帐,便在来来往往的人影后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广胤。
他快步走过去,军医在床边挪出个空位来,他弯下身,探了探广胤的脉。
“他昏迷了多久?”
“刚从战场上下来,两个时辰。”广澜看着弈樵的面色,“怎么样?”
“有些乱,但并不像内伤所致。”
广澜皱眉:“军医亦是此言。”
弈樵端详着广胤的脸色:“消息封锁了么?”
“主帅昏迷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封锁消息。”广澜道,“已经派人去请药君了,一会儿便能到。”
弈樵颔首,收回手,帮广胤敛了袖子,问道:“他此前可有过什么类似的病症?昏迷前可有何征兆?”
“大哥素来身体强健,小病小痛的都不放在心上。有何征兆我也没注意,当时在战场上,我都自顾不暇,便也没多往他那儿看。”广澜略略沉吟,“不过……”
“不过什么?”
“要说征兆,我倒好像看见……看见大哥的眼睛有些变红了。”广澜顿了一顿,摆摆手,“估计是我看错了罢,战场上刀来剑往的,血色迷了眼也未可知。”
弈樵皱了皱眉。
“罢了,你大哥这个症状我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眉目来,还是等药君来罢。我另有一事要问你。”弈樵站起身来,让仙娥服侍广胤脱鞋袜盖被子,拉着广澜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曦和在哪?”
广澜愣了愣:“尊神?”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兄长,“这我可不知道,我哥同尊神出去花前月下了几日便独自回来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要跟父君上奏去跟尊神提亲。”
弈樵微微睁大眼:“你说的是真的?”顿了一顿,“你莫不是在诓我罢?”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诓你,大哥回来的那一日便跟我坦白了,说与尊神是真心相爱的,人还在军营里便拟了折子,第二日便送上去了。”广澜讲到此处兴致勃勃,“不过父君尚未给回音,大约是被吓住了,不过这么好的一门亲事,等他缓过来便该同意了。”
“是……是该同意……”弈樵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来打探曦和下落的,谁晓得听见这么一桩大事,半晌还没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广胤,“这事曦和那丫头定然也是首肯了的,否则凭广胤的性子,肯定不会做这个决定。”
“我看大哥这回是认真的,要是他真与尊神在一块儿了,那咱们天界便再也不用愁怎么讨好尊神了。”广澜咂了咂嘴,“想当年父君说自己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尊神几次面,满心的惆怅,现在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确实没错……”弈樵收回目光,又拍了他脑袋一下,“我是问你曦和的下落,你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么?”广澜翻了个白眼,“我扯的这些你难道不想听?”
“……”弈樵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等你大哥醒了,告诉他,碧虞山被封了结界,进不去。我去东荒找曦和,让他醒了别乱跑,我们回来找他。”
“啊?”广澜反应了一会儿,“哦,好,我会看着他的,毕竟是要等嫂子回来么。”





落神赋 第116章 封灵之印
东皇钟化作一枚巴掌大的铃铛落入掌中,水域震荡了片刻,水神宫中水流乱窜,掀翻了一大片琉璃瓦。
吴江的眉毛再跳了跳。这几日,他的水神宫被面前这位尊神折腾得不成样子,眉毛也跳得几欲抽搐,现在终于弄好了。
“说五日你就真花了五日,真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吴江一屁股坐下来,猛灌了一口茶,如释重负。
曦和脸色有些许的苍白,抛了抛手中的东皇钟:“这东西可是连阎烬都打不破的,我如今有这等修为,你应当高兴才是。”
“我是高兴……高兴你把我房顶都掀了!”吴江怒指上空,原本流光水华的琉璃瓦已经全部飞出去,只余空空的房顶架子,甚是萧条。
曦和唔了一唔,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别让下人把活儿都做了,你如今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延年益寿么。”
吴江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也一把年纪了干脆留下来帮我把房顶修了?”
“我千年前才从白笙心窝子里醒过来,如今正是身强体壮长身体的时候,这些活儿我就不必做了。”曦和说着这样的话丝毫不觉得羞愧,“唔,还有你那个徒弟,才多大年纪就开始颐养天年了,改日你好好给我敲打敲打他,天宫正缺一个像他这样的水神当值呢。”
吴江皮笑肉不笑,将她往外面推:“尊神辛苦,好走不送。”
“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曦和在他宫门口停下,捋了捋袖子,微微正色,道,“先前你跟我讲的那些事情,可别告诉别人。我跟你说的那些也都烂在肚子里,莫要被有心人听了去。”
吴江道:“我这么一把年纪了,哪里还像年轻人那么爱唠嗑。走吧走吧,没什么可交代的。”
曦和撇了撇嘴:“老骨头,还是这么不懂得待客之道。”她晃了晃东皇钟,将其揣进袖子里,挥挥手,“那我走了,改日再来找你下棋。”
吴江点点头,自行站在门前,断绝了她往回走的路子:“赶紧走赶紧走,自个儿万事小心啊,我还要修房顶呢,后会有期。”
于是曦和便离开了水神宫。
可她前脚刚出渚中,弈樵后脚便踏进了水神宫的门槛。
吴江:“……”
弈樵看向水神宫各处宫室的屋顶:“……”
吴江咬了咬牙:“……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都来了,砸场子的是么?”
弈樵有些愣怔:“这场子,在我来之前便已经被砸过一遍了罢……”
吴江冷眼对着他:“你来做什么?找曦和那丫头的?”
弈樵回过神来,目光从那零落的屋顶挪到吴江冷硬的脸上,点点头:“我有急事找她,她在哪儿?”
“榭陵居偷袭,用东皇钟把丫头在我这儿关了五天,她方才刚走……”
话未说完,一阵水流从脸上刷过,弈樵已经远走了。
旁边有小水灵小心翼翼地游上来:“那个,神尊,这房顶……”
“……”吴江愤愤地抹了一把脸,瞪向那一脸无辜的小水灵,“这样的事也要问我?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可尊神说让您自个儿修……”
若是曦和听见这句话,一定会赞叹这孩子忒心实,实得跟块木头一般。
可吴江显然不喜欢如此心实的孩子,怒道:“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究竟是谁养大的?快滚去给我修房顶!”
心实的小水灵一时弄不清为何自家神尊发这么大的火,但也晓得此时的神尊绝不能再招惹,迅速夹起尾巴,一溜烟儿跑去修房顶了。
……
…………
从天宫到东荒大泽,凭曦和的速度,至少要行上三日,何况是弈樵。再加上寻找水神宫的时间,他已经花了四日,奈何又与曦和擦肩而过,猜想她必然亦是回天宫去找广胤了,于是赶着八八原路折返,又过了一日半,才追上了闷头赶路的曦和。
“吴江说你们被东皇钟困住了,他莫不是诓我的罢?”弈樵一巴掌拍在曦和的背上,喘了口气。
曦和则对于他竟然会亲自来找自己觉得很意外:“广胤让你来的?”
“广胤?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醒没醒呢,我是被碧虞山那结界给拦住了,请你来当救兵的。”
可曦和显然只听进了前半句,一愣:“广胤怎么了?”
“天族有药君照看着呢,你急什么。我跟你讲,榭陵居在碧虞山布了老大一个……”弈樵看着她的神色,撇了撇嘴,“好吧好吧,前几日天界外打了一场硬仗,广胤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么的,一下战场便昏迷不醒,估计现在也该醒了,否则就真不太……”
一阵风自他面前刮过,只见曦和已经掠出老远,弈樵瞪了瞪眼睛:“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一咬牙,“啪”地一下拍了八八的脑袋,“儿子,给我追上她。”
八八一撅蹄子,嘶鸣一声,飞快地往曦和那方追了过去。
在这之后直到二人回到天宫,他都没能好好跟曦和说上一句话。
……
…………
当曦和匆匆赶至天宫时,广胤并不在军营。
帅印仍旧在广胤的帐中,却是由大将崇光监军的。
广澜看见曦和时,一脸的悲喜交织,让她半晌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前者仅告诉她广胤身上似有些不好,已经回二十八天休养去了,但并无什么伤势,药君正在帮他调理,让她别太担心。曦和见军中情形似乎不太妙,便问了战局的状况,广澜则直摇头,说曲镜这两次来势汹汹,双方伤亡都很重,再这么下去,天界即便最终战胜了,也会因时间拖得太长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于是曦和便往二十八天去了。
广胤确确实实是在休养,连日的朝会也未曾出席,天帝来看过两次,但听药君说了体内并无伤势便也放心了,对外只说是太子劳累需休养数日,并没有个明确合理的解释,虽然有人好奇打探过,但广晨宫的人口风皆紧得很,没让半点风声漏出去,因此连广澜都不太清楚他的情形究竟如何。
曦和踏入广晨宫。
这一刻,她才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所不同。
檐角的风铃依旧好端端地挂着,金紫的穗子在风中轻轻飘舞,偶尔有清脆的响声。有小仙娥看见她与弈樵从门口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尊神可是来找殿下的?殿下此时正睡着,尊神是等殿下醒来,还是现在便去探望?”
曦和皱了皱眉,这个时辰睡觉?她往里头走的脚步未停:“他这几日状况如何?”
小仙娥有些犹疑:“这……小仙并不在殿下身边伺候,知道得并不太清楚,尊神得问宜袖和宜曲两位姐姐,她们是贴身伺候殿下的,必然知晓得周全些。”
曦和听她这个语气,倒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脚下更加快了步伐,往广胤的寝宫而去。弈樵紧随她身后。
寝宫内有淡淡的药香。
宜袖和宜曲见她进来,纷纷迎上来行礼,曦和摆手让她们回话:“广胤如何了?”
宜袖低声道:“殿下这几日始终觉得疲累,刚睡下不久。”
宜曲在一边掀起帘帐让她进去。
曦和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广胤,放轻声音问道:“药君怎么说?”
“药君每日皆来看诊,可始终找不出殿下的病因,开了一副方子,让我们给殿下调养身子。”
“嗯。”他当然看不出来。广胤之病在元神而不在*,谅他药君再怎么高明,也无法想到一具躯体中竟然住着两个人的元神。
她在广胤的床边坐下,二指一并,点上他额眉心,闭上眼睛,神识蔓延进入他的身体。
她在听见弈樵说广胤昏迷之时,便立刻想到是封印出现了问题。广胤身子素来强健,除非受重伤绝不会轻易陷入昏迷。他的修为底子虽然比不上已经修炼了六万余年的曲镜,但打架的本事却是继承了邺战,且青出于蓝,即便不能全胜亦足以自保。而一具躯体中容纳两个元神本就是逆天地之道的大忌,因此她当初给他设下的封印并不稳定,倘若受到外界刺激,很容易产生裂痕。
她一直很担心广胤上战场。战场上血煞太重,与阎烬的气泽极易引起共鸣,万一广胤一个不留神没控制住,那封印或许便没用了。
也不知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睁开眼。
弈樵凑上来问:“如何了?”
曦和沉默了一下,对宜曲道:“我宫里妆台下的格子里有一副草药,你去拿着煎了,待他醒了让他服下。”
“是。”宜曲应诺去拿药了。
曦和站起身,对宜袖道:“你照看好他,若是他醒了,立刻告诉我。”
“是。”
她微微颔首,带着弈樵走了出去。




落神赋 第117章 良药苦口
“阎烬有元神留存于世,此事长渊与我提过,但我实在没想到广胤竟然……”弈樵坐在石凳上,目光从花园中的泉水上挪向曦和的背影,皱着眉,“若是今日不发生这事,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们?”
曦和站在一边,手指轻捋过垂丝海棠的花穗,瓷白的手指与艳丽的红花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看着眼前娇小的花朵,道:“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那时尚未想好如何解决。”
“那如今是已想好了?”
“嗯。”
弈樵看了她一会儿,眸色深深:“丫头,别做傻事。”
“不会的。”她笑了一下。
弈樵沉默了片刻,道:“这种封印无法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施展第二次,否则容易伤及元神。好在眼下封印尚未完全破裂,仍有余力可抑制魔气,不过……广胤自个儿怕是要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的。”海棠纸条丝丝下垂,曦和低垂着眼眸,触手间花瓣小巧柔软如丝绒,“他不认识阎烬,这天宫没有人认识阎烬,他不会知道自己与阎烬之间的关系,即便心有猜忌也无法得到确切答案。只要我们不说。”
“你是想要我帮你瞒着他?”
“是。”
“为何?”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他平白担忧罢了。”曦和道,“阎烬的元神已经开始侵吞他的身体,此事不论他是否知晓,他都无法自行处置,只有我来做才有生机。”
弈樵脸色不太好看:“你跟我还撒谎?”
曦和没说话。
弈樵站起身,来回踱步:“不行,你不能乱来,这事我跟长渊会想办法。”
曦和转过身:“你们想什么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阎烬既然能设这么大一个局,他都已经不在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能想出一个破局之法不成?”弈樵停下脚步,看着她。
此时已近黄昏,夕照下的海棠愈发红艳。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只有我能做到。”曦和语速稍快,“阎烬这个法子原本便是万无一失,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一定能完成。只可惜他不在了,没能算到如今的变数。我们已经有了难得的机会,为何不尽力一试?”
弈樵冷笑:“若要折了你换广胤一条命,我便是打断你的腿也不会再让你出洛檀洲一步。”
“天族一脉传承了邺战之血,不出三万年,如今的天帝必然羽化。”曦和面色肃穆,“广胤身为天族储君,将来需当大任,我不过做个尝试,后果未必如你们所想,为何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这种尝试想也不要想。”弈樵一挥手,面上已有怒容,“当年父神母神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才将你保下来的,你难道都忘了么?就因为一个广胤,你就要放弃他们拼尽全力所留给你的一切,你对得起谁?你让他们如何瞑目?”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曦和转过身背对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动作,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广胤。”
“你不告诉广胤不就是怕他阻止你么?你以为你这样做,他就会高兴?”
“这种事你不需要考虑。”曦和转过身来看着他,“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弈樵,我不想跟你吵。”
弈樵沉默。
八八被丢在一边,静静地啃着草叶子,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
“那好。”他叹了口气,脸色稍缓道,“我暂时不跟他说。但只要我发现你要做傻事,我会拼尽全力阻止你。”
曦和淡淡地“嗯”了一声,远远地瞧见那边回廊里宜曲端着汤药走过来:“我们进去罢。”
弈樵在她身后停驻了片刻,道:“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自己,收了东皇钟,又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别累着了。”
曦和并未再回话。
弈樵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半晌,对着八八招了招手,便往宫外去了。
宜曲见到曦和走过来,在殿门口停住脚步,行了礼:“尊神。”
药味钻入鼻端,曦和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药,拿过药碗,让她打开门,迈进去:“他醒了?”
“殿下刚醒来,尚躺在床上养神。”
她点点头,走进去:“你在外面伺候罢,我进去便好。”
“是。”
殿门在背后关上。
她撩起层层纱帐往里去。
广胤仍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将药碗搁在一边,取了一个靠枕:“来,喝药。”
广胤睁开眼,任她扶着坐起来,接过药碗,面色稍显困倦,喝了汤药,正欲搁在床边,曦和看了一眼碗里,道:“喝完。”
广胤看她一眼,再看了看碗底的药渣子,摇了摇玉碗,将药渣子和汤水晃了晃,依言喝下去。
曦和帮他把碗搁在一边。
“这药真难喝。”嗓音略沙哑。
她一顿,给他理了理被子,在床边坐下来:“良药苦口,这些药材皆是天宫寻不到的,浪费可惜。”
“榭陵居便是以这个东西调理元神的?”广胤一脸嫌弃。
“嗯。”曦和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喝个药还闹脾气了?要不要我管宜曲要些蜜饯来?”
广胤不看她,也不说话。
“你现在可有劲儿?”
“怎么?”
“若是有劲儿便跟我说说曲镜是怎么打上来的,若是没劲儿便听我说朝华姬与榭陵居的往事。”
广胤眉头动了动,再动了动身子,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没劲儿,你说罢。”
曦和扯了扯嘴角:“好,我说。”她给他掖了掖被角,道,“榭陵居身世离奇,寿命短暂,朝华姬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便去四帝台盗取了铃舌草与鱼兆花,虽说以东皇钟护住了灵物,但她身上的火还是把帝宫烧了个干净。这便是她天罚的原因。”
“那上官晓竹呢?”
“朝华姬乃是受天罚之刑而死的,无法投胎转生,我们猜测,只是当初因父神出手相助,以致其魂魄未曾散尽,有一部分附在了某种温养魂魄的花草上养了万把年,便自行去人界投生了。”
“如此说来,榭陵居借上官晓竹复活朝华姬之事是否可行?”
“那不过是一缕残魂,到了如今连残魂都算不上,只是一抹气泽罢了。”她道,“历经这么长时间的轮回,上官晓竹自己已经有了完整的三魂七魄,朝华姬之气泽只不过是附着,一旦脱了她的肉身便会散去化作天地之灵,决计无法重生。榭陵居想必也很快就能发现这一点,我只盼着他早日幡然醒悟,让皇后回归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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