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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有剑的江鼎和没剑的江鼎,是两个人。
他会让敌人知道这个道理。
还剑入鞘,江鼎道:“人已经杀了,后患也了结了,我这口气也出了。那些家丁——你也杀了。”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几个武者家丁尸横就地,显然是聂参杀的。他也不在意,从修士不成文的规条来说,他是不会擅杀凡人的,因此聂参解决了最好,“咱们回去吧。”
聂参摇头,道:“还有事情没完成。”
江鼎一怔,突然想起一事,道:“我记得你抓了一个人,现在那人怎么样了?”
聂参道:“人跑了,现在我们去追。”
江鼎皱眉,道:“怎么放跑了?这才多一会儿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聂参笑道:“是我故意放他走的。”
江鼎奇道:“什么意思?”
聂参笑道:“这是公子的吩咐。江公子您若要跟我一起追,我在路上慢慢跟您说。”





太玄经 第95章 九十三
周丹师的影子浮在空中,众人窃窃私语不止。
甄行秋惊异之色一闪而逝,紧接着若有所思。
青柳散人辨认一阵,道:“我看不真,你们来认认。这是丹房上那个姓周的吧?他还在咱们家呢?”
甄乘风道:“回母亲,就是他。”
青柳散人道:“原来是他,这个人我记得还好,难道真是个居心叵测的逆贼?”
甄乘空呆了好久,冲着甄行秋喝道:“你什么时候把周丹师收为手下了?”
此言一出,青柳散人也听不下去,怒喝道:“乘空,你够了没有?周丹师在咱们家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是行秋的人了?你非说是行秋,要泼他脏水,已经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了么?”
甄乘风冷冷道:“三弟,母亲把里外的财帐托付给我,丹药这一块可不是我管着。你是真不知道周丹师是谁的人么?”
甄乘空目光在甄乘云面上一闪而逝,脸色陡变,喝道:“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除了你儿子,没有别人会杀狄儿。”
青柳散人怒道:“你够了吧?今日你疯狗一样攀扯行秋,已经丢人,你若能静下心来好好解释,还可以说话,不然就给我出去。“
甄乘空平静了一下,道:“这是有缘故的。肯定是为了皮易龙的事。他儿子派人去抓皮易龙,我儿不让,他儿子就杀了我儿……”
青柳散人皱眉道:“你说的都是什么?什么你儿我儿他儿,听得我一头雾水。这么说吧,你认定是是行秋你将前因后果,不……”她抚摸了一下甄行秋的头发,道:“你将前因后果说一遍。当着这许多人,不许说谎。否则别说你的叔伯,就是我也不饶你。”
甄行秋垂首道:“是。”
甄乘空还要说话,甄乘风按住他,道:“你消停会儿。”暗道:平时看三弟还算稳重,关键时刻,如此毛躁,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他却不想,敢情死的不是他儿子,他自然能镇定自若了。
甄行秋道:“祖母若不嫌我啰嗦,便从头说起。咱们山府底下有十六个庄园,两处药田。庄园之中以彩富庄最大,不但地最多,也最富庶。不但出产好的灵芝,还有三彩金的矿井,因此得名彩富庄。他每年上缴的收成有七百灵石,足足相当于府内收入的五分之一。”
青柳散人唔了一声,道:“我有几十年不理帐了,隐约记得,大致如此吧。”
甄行秋道:“孩儿奉父命理帐,派一个专门的采矿的行家前去验收,他回来跟我说,彩富庄的矿井,有开采过度的迹象。资源渐渐……”
甄乘云喝道:“秋儿,不可胡说。”
底下果然出现了骚动,彩金矿是全族共有,众人虽不似大宗直接收利,可每年也有一定分红,是个福利,这时听到噩耗,无不变色。
青柳散人轻声道:“盛极而衰,终始循环。资源是天赐,有朝一日也会被天收回,无需大惊小怪,更无须执着与此。”
甄行秋道:“倘若真是天命,那也不足为怪。但这明明不是天命,而是*。那矿井分明是被人故意开采过量,伤了矿脉。”
他眉毛轩起,道:“最可气的是,如此过量开采,账面上的出矿量从未改变,一直平稳。大量的矿藏都给人私吞了。”
甄乘风喝道:“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反了。”
甄行秋道:“孩儿当时就知道不对,请了几个先生审查,彩富庄矿藏、药材、庄稼处处是漏洞,每年流失的财货不下千百灵石,恐怕比上缴的还多。”
甄乘云听了也暗自吃惊,飞快的扫了一眼甄乘空,道:“这样的漏洞干系重大,你为什么不上报?二弟,你知不知道?”
甄行秋直接截住,道:“是孩儿贪功。我想料他一个庄头,区区一个凡人,哪有这么大本事?必然有所依仗。我想抓出这个幕后的黑手,因此并没打草惊蛇,只派了人在旁边监视,要抓住他的证据和赃物。”
青柳散人道:“行秋行事十分妥帖。你抓住了没有?”
甄行秋道:“有了些眉目。昨天我的人手回来报我,说可以收网,我便许了。只是孩儿体弱,不便亲往,才在家里等消息。昨夜等了一宿,有人回来报我说最后时刻叫皮易龙溜了,我吩咐他们继续找,一定要捉拿回来。然后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消息。”
青柳散人道:“嗯。那么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说出来吧。”
甄行秋道:“孩儿不能说。”
青柳散人道:“你害怕?我在这里,谁能动你。”
甄行秋道:“孩儿谁也不怕。但这等事情何等重要?一个差错,山府就要经历一场大风暴。为了家中平安,若有证据,孩儿敢出来指证,若无证据,孩儿宁愿闭口不言。祖母明鉴,若要责罚,孩儿一并领受。”
青柳散人沉默一阵,道:“你很识大体,也罢。那么什么时候才有证据?”
甄行秋道:“抓住皮易龙,起获赃物,就是证据。”
青柳散人道:“原来如此。”
甄乘空在旁边急声道:“母亲,难道你信他的一面之词?分明是他强行霸道,欺负乡民。那皮易龙是被他抓起来又逃跑的。我儿去找皮易龙,又被他手下杀死。他还颠倒黑白……”
青柳散人道:“尔等各执一词,妾身也无从判断对错。但有一点我清楚了,那皮易龙是个关键,你们都要他来作证。很好。刚刚我来之前,你们不是在等皮易龙?看来此人是关键人物。也罢,我陪你们一起等。”
甄乘空喘了口气,道:“若是证明他杀了我儿……”
青柳散人道:“若秋儿横行乡里是真,狄儿维持正义是真,他又果然被杀秋儿手下所杀,我定给你个交代。”
甄乘空道:“也罢——我先出去一趟。”
青柳散人道:“你要去抓人?”
甄乘空道:“我不会亲自去的。如今这里是关键,我若离开,堂上有些人背着我不知做什么……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说着转身退下。
到了外间,甄乘空脸色倏地沉下,低声喝道:“来人。”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后,道:“老爷吩咐。”
甄乘空道:“去抓人……找到杀死我儿的凶手,把他和皮易龙带到我面前来,我要亲自将他碎尸万段。他的同行者……杀无赦!”
“因此,公子要抓那姓皮的。”聂参解释了一番,对江鼎说道。此时,两人正在荒原上疾走,追踪着皮易龙的踪迹。
江鼎点头,道:“照你这么说……秋兄早就把皮易龙扣了起来?昨天晚上才把他放了?”
聂参道:“是啊。那皮易龙嘴很硬,东拉西扯没一句实话,公子便故意允许三老爷的人来接近他,等时机到了,就把他放了。希望他逃到藏赃物的地方去,我们跟在后面,顺藤摸瓜。”
江鼎道:“这计策倒是不错。成功了么?”
聂参道:“不是很成功。我们本以为三老爷的人会跟他先去检查赃物所在的地方,至少看一眼以求安心,结果没有。他们直接把他带到三老爷一处别庄,要不然天太晚,直接就带入城去了。”
江鼎道:“所以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又袭击了那处别庄?”
聂参道:“我们不能让他进城。今天三老爷要向公子发难,若让皮易龙的舌头进了城,公子这一局就输了。”
江鼎道:“既然如此,你们又放他干什么?”
聂参道:“还是希望他去找藏赃物的地方。我们跟着偷袭。”
江鼎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们可真够执着的。人家要是就不去,你们还要怎样,再抓一遍,再放一遍,一直到找到为止?”
聂参道:“这次不一样。首先这片区域是我们早就确定的,他藏赃物的地方,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这回他没人接应,只身逃走。他肯定比上次惊慌十倍,在这种情况下,他必定要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先藏下来,只要藏赃物的地方在附近,他下意识地肯定要去那里。哪怕是为了落脚。所以这次抓他,有八成的把握。”
江鼎道:“但愿吧。不过秋兄心也真够大的。你一个人又要放人,又要追踪,难道不危险么?刚刚甄行狄已经找到了你,若非我恰巧赶到,你性命堪忧,秋兄的计划也是中途流产。”
聂参微笑道:“不会的。”
江鼎道:“他一向算无遗策,不该如此……慢着!”他突然脚下一停,神色陡变。
聂参跟着停下,疑惑的看着他,江鼎一字一句道:“你刚刚为什么吹哨子?”
聂参轻声道:“您知道了。”
江鼎喝道:“是你——是你吹哨子,才把甄行狄引过去的。若非你主动吸引,他根本找不到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把甄行狄找过去,是要找死么?”
聂参微微一笑,继续前行,道:“算是吧。这也是公子给我的任务。”
江鼎追上,追问道:“他到底要你干什么?”
聂参道:“甄行狄必须死。一来三老爷那一脉掌握了山府的财权,甄行狄更是中饱私囊,他若不死,山府不能平安易主。二来唯有甄行狄死了,皮易龙才会真正慌张,不顾一切的逃入藏赃物的地方,甚至不敢回甄家堡。如果工资不来,那就是我来杀了甄行狄。”
江鼎怒笑道:“你那点本事,能杀了他一个修士?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聂参笑道:“同归于尽还是做得到的。”
江鼎心底一凉,道:“也就是说,我若去晚了一会儿,你叫要拉着甄行狄一起去死?”
聂参道:“是啊。我已经在皮易龙身上放了追踪的符箓,等我死后,兄弟们还可以通过符箓追踪皮易龙的行踪,并不耽误事。”
他说的轻松随意,当真是谈笑论生死了。
江鼎却是心底更寒,道:“这样牺牲你,你也答应?”
聂参道:“不但我答应,我也愿意。公子给过我选择。我也可以不吹哨,只放了皮易龙,完成最基本的任务。可是我还是选择吹哨。”
江鼎道:“为什么?”
聂参道:“一来我的性命本就是公子的,自然以公子的大计为上。二来……也为了我自己。您还记得上次那个修剑的事情么?”
江鼎道:“记得,你犹豫要不要去的。”
聂参道:“后来您让我问公子,我本想等过一阵再说,公子却看出我的心神不属,特地问我,我便提前说了。公子答应我,只要做到三件大事,就放我离开。这就是第一件了。虽然九死一生,死了那是我甘愿的,若是活了,我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江鼎怒道:“这是什么九死一生?这是十死无生,你碰上甄行狄横竖就是一死。你倒是说说,你活的可能性在哪里?”
聂参道:“我若有一线生机,就在江公子你身上。”
江鼎道:“那是你的运气……慢着。”他浑身一震,几乎失声。
蓦地,他心头闪过一幕幕,官道上乡民阻路,骑士指路,哨声引路……
他缓缓吐气道:“也就是说……我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甄行秋安排的?”
聂参道:“我不知道公子如何安排。不过他说有可能江公子会助我,您果然就来了,应该不是偶然吧。”
江鼎仿佛感觉到三伏天被人顺着衣领灌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往上窜,窜到头顶又是一连串的哆嗦。
“什么叫算无遗策,我才见识到了。”
都是他安排好的,包括江鼎的一举一动,也包括聂参的行为举止。
江鼎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会怎么走路,怎么选择,都被他死死捏住。
聂参更不必提。
虽然聂参说甄行秋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能选择生死,但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聂参的个性,在甄行秋心里早已熟悉的如掌上棋子,聂参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他岂有不清楚的?最次最次,江鼎不能赶到,聂参也只有和甄行狄同归于尽的结局。
不管聂参的生死,甄行秋要做的事情,总是能做到。
江鼎吐出一口气,虽然他与甄行秋并非对立,但还是不寒而栗——这是多么可怕的人啊。
聂参却不像江鼎想那么多,对他来说,公子全知全能几乎是天经地义的,又何必多想?他只是专心的追踪皮易龙的踪迹。
“江公子,我们快到了——”聂参拉了拉江鼎的衣袖,“前面有一处洞口。我看就是皮易龙的老窝。”




太玄经 第96章 九十四
远处山坡上,一个山洞赫然在目。
江鼎上前一步,突然感觉头脑一混,眼前金星乱冒。
用手在灵台穴上一掐,抬起头,就见眼前的天色暗了下来,山洞前的平台上,一阵阵黑烟到处乱窜,寒意仿佛三九冬日,彻骨而来。
阵法。
看来是阴煞类的,虽然不厉害,但阴煞入体,不但会引起幻觉,还会消耗阳气
江鼎一咬舌尖,幻觉消减,掐住一个清灵法术,顶门便如清泉浇下,阴气立刻散去。
这时就听聂参“啊哟”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摇曳,失去了焦距。江鼎忙用一张清灵符打在他额头,符箓化作一道青光钻入他顶心。
聂参缓过来,精神却难免萎靡,道:“江公子,我……”
江鼎摇摇头,道:“这是个玄煞阵法,小事,只是你并非修士,闯阵太过危险。现在你已经被煞气侵体,先退出去打坐吐纳,驱逐阴气,不要伤了身体。”
聂参道:“我也觉得我进不去,那里面的事就拜托江公子了。”
江鼎点了一下头,目送他出了阵法,自己继续前行。
虽然阴煞之气森寒,但阵法本身不算厉害,对于江鼎来说不过区区小事。且这阵法没人主持,便不会变动,只要不触犯了几个杀门,根本不会引发进攻。江鼎轻轻巧巧的避开杀门,几束阴煞刀还没成型就消散了。
只是走了一阵,他不免暗中思量,这阵法的布置,分明不是正道。
阴阳之道,都是大道。玄门正宗也有利用阴煞之气布阵的,但此阵充满了森森鬼气,还混杂尸气,绝非正道。
倒有点像……占了江家祖屋,被甄元诚一枪挑死的妖道布置的那个以人血人骨为基石的邪门阵法。
心头虽有疑惑,江鼎还是继续前进,不一刻已经到了石洞门前。
石洞大门紧闭,江鼎一记巨木术打出,比房梁还粗的木头从天而降,狠狠地撞击大门,登时将洞门撞开。
大门一开,一缕烟气漏出,烟气中弥散着焦糊的气味。
莫非……不好!
江鼎暗自跌足,从门中长驱直入。
只见一个洞室之中,火焰熊熊燃烧,皮易龙正在撕扯着书本之类往火中投去。洞中浓烟滚滚,几乎看不到人了。
这厮在毁灭证据!
江鼎惊怒交集,手掐法诀,大喝一声,一记“漩风术”打出。
轰——
一团疾风打着漩涡横扫过洞府,皮易龙被卷入风中打了几个滚,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撞得一头一脸的鲜血,掉在地下。火焰也在狂风中熄灭了。
飓风止歇,满地狼藉。火焰熄灭后,灰烬残渣到处都是。
用微风将这些残渣扫到一起,江鼎有些为难。他来的还是晚了,账本十成里面毁掉了七八成,剩下的也大多熏黑,字迹模糊不清,再也看不出往来了。
江鼎无奈,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事,但从他参与到其中开始,就已经沾上了因果,如此结局,不免令人遗憾。
到旁边洞室转了一圈,江鼎发现如山的灵石和其他矿藏。这些东西换成山上那些贵重宝物或许连一件法宝都不值,但是数量惊人,堆在一起蔚为壮观。
这些应该也是物证,毕竟皮易龙一个凡人,集聚如此财富本身已经是罪责,但没有账册铁证,这场官司还有的打。
要是能知道账薄里面写的是什么,或许还能挽救,至少能一条条说出来,指摘的对方哑口无言。
江鼎刚这么想,突然心中一动。
有一件东西,好像可以帮他。
江鼎从戒指中拿出一个他早已忘记了很久的东西。八卦镜。
能看过去未来,前世今生的镜子。
因为用这个镜子会消耗修为,江鼎一直将之搁置,但现在他还是拿了出来。一来这事他也有些责任,二来他觉得只是照一照,用不了多少修为。
根据分析,看过去未来,应该是越远越消耗修为。他上次一竿子支到前世,消耗了差不多炼气期一层的一半。这回只需要看半个时辰之前,估计也就是一两颗聚气丹的修为吧?
一两颗丹药,他还损失得起,实在不行找甄行秋报销了去。
拿出镜子,江鼎按住“往”这个字符,往地下照去。
镜子一闪,先是照出一堆灰烬,渐渐地,镜中情形发生变化,灰烬慢慢组合,直到变成一本账册。
翻过来看看,我要看内容。
江鼎这么想着,奈何镜子里的账簿不听他的,还是那么整整齐齐的合着。
江鼎不免焦急,毕竟维持这种镜面是消耗修为的,他下意识伸出手去,好像要敲敲镜面,看能不能把账本震开。
然后……
他的手伸进去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他的手已经伸进了镜面,就像伸进一扇开着的窗户。他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手进了镜子,抓住了一页书。
是纸张的手感……
在他抓到书的一刹那,体内的修为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狂泻而出。江鼎惊恐交集,猛地一拉,把一本账册从中拉了出来,快速的扔在地下。
还好,修为在账册出来的一瞬间,已经停止泄漏。
江鼎惊魂甫定,顾不得看账本,先打坐恢复。
过了一会儿,他才稍微缓过来。
其实修为降低没像他想的那么多,刚刚那一拽,不过又多了一颗聚灵丹,也就是三五日打坐的功夫。
比起这些修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太神奇了,江鼎坐在地上好一会儿,还觉得如在梦境。
他伸手抓住账薄,放在眼前,一页页的翻动。
形象,手感,声音,还有那隐隐散发的书墨味儿,都证明眼前这本,确确实实是账本。
这也太……太梦幻了吧?
能看到天上地下,前世今生,江鼎已经觉得是了不起的法宝,若还能把看见的东西拿出来,这还是人间的法宝么?
这是传说中的仙器吧?
比起这个,区区修为真的不算什么。有时候为了修复一件宝物,或者抢救一页失传多年的典籍,就算是耗尽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又或者说,用一枚种子照照,是不是立刻就能拿到几百年后的成熟药材?
还有还有……用处实在太多了!
江鼎兴奋的坐立难安,很久才平静下来。这时他发现,地上的灰烬少了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有些地方灰烬出现了缺口,能一眼看得出来。
看来这是置换了。拿出当时的账册,现在的账册残骸就会消失。这也对,不然岂不是能拿出几百本一模一样的账册来?账册不算什么,多一本少一本无所谓,但有些东西,能无穷复制,那几乎就是作弊。
看来毕竟还是有所约束啊。
但小小的缺憾不算什么,这点约束对于如此神奇的效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江鼎将镜子拿在手中,就像托住无尽的宝山——说宝山都是辱没了,据他所知,天上地下的法宝珍奇,根本没法和此镜相提并论。
将八卦镜擦了又擦,江鼎沉吟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往外拿账册?
只拿出一本,有些孤证,但多拿几本,修为的损失也太大,犯不上。
想了想,江鼎决定拼出一个月的修为,多拿几本账册回来,全拿不行,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就罢了。为了此事付出如此代价,他这个朋友也算尽到责任了。
一阵鼓捣,江鼎拿出六本账册,打包放在一个储物袋里。储物袋是从一个房间中搜出来的。这洞府居然不小,大大小小十来间山洞,修建的甚是整齐。江鼎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仙家旧洞府,开凿的风水格局很规整,不知是哪位前辈的旧府。
如今洞府中已无前辈遗迹,都是浮财。除了灵石以外,还有金属、原石、药材和其他材料,加上灵石也有数千之数。江鼎查点一遍,装在储物袋中。其中有些东西还不错,他记在心里,打算回头跟甄行秋换取。
将洞府打扫之后,江鼎抓住皮易龙走出了洞府,来到一处阵眼,将其中压阵的灵石踢翻,阴煞阵法登时消散。
来到外间,江鼎找到了聂参。聂参还在打坐,看到江鼎过来,忙起身问道:“江公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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