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如果这个丹药加了一转的话,那么两根金线不会像一般数转丹药上的金线那样平行螺旋,反而会交叉,形成一个“十”字。
这就是第十转的丹药了。
收起丹药,江鼎将丹炉收回,吐出一口长气。
这个月的丹药量,又凑足了。
此时,距离甄家堡山府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了半年。此地,也不是甄家堡的丹室,而是他自己的卧室。
而如今的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刚入练气四层的小弟子,已经是炼气六层的修为。
一年不到的时间,从凡人绝道之体,一跃而成练气六层,几乎就要踏入练气高层境界的修士,这速度也实在是惊人。虽然还不能和他前世道体道胎相比,但在凡俗世界,称一声绝代天骄名至实归。
能有这样爆发式的进步,一是太玄经玄妙,虽然本身进展缓慢,但可爆发的地方太多了,层层跃进不在话下。尤其是三月份,他去围观了甄家堡一场小型的比剑会,从澎湃的人群中汲取了大量的玄气,足足两个月才消化完。之后也常有收获,若非他要苛求完美,繁复焚炼玄气,务求不带一点儿杂质,体内无垢无碍,说不定还能进展更快。
再有,就是十转炼丹术的功劳。
十转炼丹术大概真是千秋老祖为了太玄经创造出来的,和太玄经配合的近乎完美。被十转炼丹术凝练过的丹药,直接用于补充玄气,效果提升三成。而省了灵气转玄气的消耗,等于效果又提升三成。更别说它还能滤除杂质,节省材料。如此大的提升,炼制又不困难,对江鼎的助力可想而知。
自从在坊市收了一团兽火,江鼎便不再求助甄家,自己买了一个丹炉,自家炼丹,也都够用了。他一面炼丹,一面修炼,一面也做些其他事,日子过得很是充实,修为也平稳进步。
说到底,外界的条件再优越,运气再好,若没有他的毅力和胆识,以及在天心派积累下的经验,岂能如此顺利?
大道艰难,前行者天分、机遇、毅力、谨慎、运数,缺一不可。集万千天数与一人,无惧、无悔、无疑,一步一脚印,艰难攀登,方成大道。
这个月丹药的事情已经了结,他要去做其他事了。
站起身,江鼎拿起摆在百宝阁上的一个花盘,放在桌上。
花盆是青色的,就像雨过天青色的官窑瓷器,花盘中一色黑土,上面种着密密麻麻的花草。
那些花草看起来只有米粒大小,像织布上的花纹一样排列成行,就如一个袖珍的玩具。但这并非玩具,而是一件法器,每颗花草也非装饰,而是真正的草药。
这就是江鼎在青木阁淘来的法器“灵木青花盆”。这花盆有一亩地大小,方便种植各种灵草,平时可以缩小到寻常花盆大小,便于携带。花盆底下还布有一个聚灵阵,源源不断的提供灵气,保持草木葱茏,药性不失。
只是这花盆虽然方便,花费也大,是个奢侈品。底下那聚灵阵中的灵石,是三天一换的。平时培土浇水也不能少,浇水也要浇特殊的灵液,或者是用灵雨术直接浇灌,一来二去,养这么一个花盆费时费力,但凡有条件的,宁可自己开两亩地,比这花盆划算。
江鼎一是没有条件开地,二是不缺灵石,三来天心派有特殊的灵液配方,正好合用,因此愿意用花盆培养灵草。他的灵草只供自用,一亩地绰绰有余。
除了眼下备用的草药,江鼎还搜集了许多比较珍贵的草药,这些草药他现在用不上,都是炼制高级丹药用的。像这些草药成熟期特别长,炼丹需要的都是有年份的,一株几百年的市价都高到天上去了。反而种子和幼苗并不值钱。一般人种植要花大量时间培育还有用特殊方法催熟,最后或者自用,或者卖出一个天价。
江鼎搜集的都是幼苗,也不特意催熟,消耗不了多少灵石。他只等自己修为到了,需要成年的草药,直接从镜子里拿出来便是。几百年的时间也不过是花费到时候十天半月的修为,这笔生意还是做得来的。
其实这本是他赚钱的路子,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一下子拿出几百年后的东西,修为可能掉下一层,但一株草药的价格又是天价,足够他弥补损失。只是他如今不缺钱,有的是方法赚钱,用不着这样自残的招数而已。
细心的给每一株草药浇了灵液,江鼎将花盆放回原处,从另一个格子中抽出一枚玉简,贴在额上,读取里面的信息。
“健郡,乌鸦沟,腾一中。”
江鼎读出了这三个人,点点头,道,“我记得他,一个强盗。上次就想选他,没想到隔了一个月,还是给我留着。走吧。”将玉简往怀中一塞,拿起长剑出门而去。
一路来到甄府门前,就见门前冷落,少人行走。江鼎略感奇怪,经过甄乘风父子的整顿,山府如今规矩很大,每个岗位有多少人,都是安排好的,绝少有错漏的时候,今天怎么稀稀落落的?
来到门口,就见门前只有一个门子看着,不比平时至少两个。他更是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门子见了江鼎,忙行礼道:“江公子好。”
这山府半年来都是甄乘风在管理,他权柄日大,威望日高,已经掌控全局。连带着江鼎在山府也待遇更好。如今再没有人把江鼎当做普通门客,甚至有人待他比甄行炎更恭敬。
江鼎点头,道:“今天有什么事儿发生么?”
那门子一怔,道:“什么事儿?哦,您说的那个啊,可不是今天么?”
江鼎皱眉道:“哪个?”
那门子道:“就是大公子……”
话音未落,只听山府深处传来一声长啸。
啸声响亮,声音清朗,如青云逐月,直上九天。半个山府在啸声中震动了,从一片死寂骤然苏醒,渐渐哗动起来。
啸声停歇,山府的哗动反而越来越厉害,江鼎侧耳倾听,似乎听到有人欢呼。
那门子听了这个声音,也雀跃起来,道:“出关啦,大公子终于出关啦。”
江鼎问道:“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那门子道:“当然是咱们无量大公子,他一闭关就是一年,咱们都早就盼他出关了。如今终于出关,大家扬眉吐气了。”
江鼎这才想起山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道:“大公子很了不起么?我没感觉啊。”他说的感觉,是真正的感觉,大凡修士出关,如有突破,都会放出气势,威慑四方,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可是刚刚那声啸声来处,并没有什么庞大气势,难道这位大公子为什么低调,不爱出风头?那他干嘛要长啸?
那门子却只道他嫉妒说酸话,撇嘴道:“大公子当然了不起,小小年纪就接近炼气期后期的修为,听说这回出关,炼气期后期无疑了,甚至可能是第八层。才二十岁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有几个人能做到?”
江鼎点点头,道:“原来才炼气期,灵压不能外放,怪不得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那门子不理江鼎,道:“当初无量公子在的时候,咱们山府压着其他几个府,哪里受过窝囊气?哪像现在,就知道窝里横,对其他几个府就是忍让,都快成缩头乌龟啦。这回好了,大公子带我们扬眉吐气……”
说到这里,他突然神色一变,想起江鼎是甄行秋的人,忙扑通一声跪倒,道:“小人胡说八道,公子恕罪,千万……千万别告诉三公子。小人全家性命,都托在公子身上。”说着连连磕头。
江鼎道:“罢了。我没听见。”见那门子磕头都快磕出血来,心道:看来我那秋兄治理下人很是严厉啊。我平时见他待人谦和温暖,出手又大方,许多家人都拥戴敬爱他,还道他尽收人心。看来也分人。毕竟甄家大老爷掌家多年,岂能被他短时间挖尽根基?想必他对有些人是用霹雳手段的。这不就有人只怕他,并不敬爱的么?
他心中一动,问道:“大公子很得人心么?待你们有恩德么?”
那门子道:“大公子慷慨大方,又是云端上的人物,给山府提气。恩德……小人身受山府恩德,也足够多了。”
江鼎点头,心道:原来那人是个意气风发的领袖,引人崇拜,倒不是那种礼贤下士的贤主,和甄行秋不是一个类型。早听说无量公子也非善类,他有修为,据说也有死忠,甄行秋有心机,也有得力臂助,他们两个一府相处,恐怕不得安宁吧。
但无论如何,这与他无关。江鼎让那门子起来,扬长而去,赶奔健郡去了。
太玄经 第100章 九十八
健郡,寒鸦镇。
夜幕降临,天色全黑,偏僻的小镇家家熄灯,街头巷尾一片宁静。
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有一处小小的人家。篱笆墙围着三间茅草房屋,屋中还点着灯。
两盏油灯放在窗台上,昏黄的灯光照耀着窄窄的院落。
院中,有人舞剑。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浓眉大眼的少年正在院中舞剑,一把钝了头的铁剑被他耍的虎虎生风,他时而进击,时而翻腾,大开大合,仿佛如此小院都盛不下他。
屋门一开,一个少女探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少年,露出心疼和喜悦的神情。旋即,她端着一只木碗出来,叫道:“哥哥,休息一下吧。”
少年又舞了一阵,这才收了剑,赶到屋前,少女递过毛巾,他擦了擦脸,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
少女又送过木碗,道:“哥哥,喝碗骨头汤。补一补身子。”
那少年接过碗,道:“小云,咱们别买骨头了,就算是剔了的骨头也太贵了,都是从你牙缝里省下来的钱,我喝着苦。”
少女道:“我没关系,哥哥你要练武,一定要补身子的。刚刚我看你那剑法耍的可好了,比上个月又厉害了很多。”
那少年摇摇头,道:“差得远了。我这几年进步的太慢,如此练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杀上乌鸦沟,给爹爹妈妈报大仇呢?”他情绪稍一低落,便再次振奋起来,道:“但无论怎样,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有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亲手斩下姓滕的狗头。”
就听有人道:“好志气。”
少年少女同时跳将起来,少年大喝道:“谁?”
就见篱笆墙上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在月色中尤为醒目。小院的篱笆不过手指粗细,碰一碰都要倒,但那人整个人站在篱笆上,全好似站在平地上,安稳无比。风吹动他的衣服,却吹不动他的身影,他与夜幕既对比分明,又融为一体。
月光照在那人脸上,就见那人面上带了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面孔。面具打造的很精致,贴和他的面容,并不感到怪异。
少年心中震撼,他知道来人这手轻功的不凡,知道对方厉害,上前挡住妹妹的身形,喝道:“你什么什么人?”
那人微笑道:“我不是坏人。你叫周青,是不是?”
少年铁剑一横,没有答话。那少女却是眼睛一亮,觉得那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非常好听,不自觉的伸出半张脸来。
那人看到后面的少女,道:“那是你妹妹周云?”
周青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道:“你们和乌鸦沟的縢一中,有血海深仇?”
周青握住剑的手紧了一紧,道:“姓滕的狗强盗杀了我们的父母,害得我和妹妹家破人亡。我早晚要找他报仇。你是姓滕的派来杀我们的吗?来啊,我不怕。”
周云跟上一句:“我也不怕。”
那人露在外面的唇角微翘,笑意盈腮,道:“我当然不是姓滕的派来的。正好相反,我和他有点过节。你们想不想报仇?”
周青道:“想。”他捏了捏剑,道,“我要亲手报仇。”
那人道:“亲手么……也不是不行。今天晚上就有一个机会,你敢不敢跟我去?”
周青迟疑道:“跟你去……?”
那人道:“不敢?”
周青身子一直,大声道:“我有什么不敢?去就去。小云,你留下来。”
周云立刻道:“我也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那人道:“都去——”捏碎了一张符箓,一团烟气绽开来,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经将他们包裹住,连带着那人自己,也往天上飘去。
周家兄妹第一次飞天,不免心惊胆战。周青强自镇定,身上绷得紧紧的,周云死死地抓住周青的衣服。两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嗖嗖,不知东南西北。
一直飞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人降落在一座山上。只见山下一片建筑,灯火辉煌,比小镇热闹百倍。
那人指着山下,道:“你们认得这里么?”
周青惊魂甫定,看了一眼,失声道:“这……这不是乌鸦沟么?没错,就是这里,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那人点头,道:“认得就好。一会儿我会把縢一中带来。”
周青吃了一惊,道:“你一个人?乌鸦沟里有縢一中三五百喽啰呢。他们这伙儿强盗作恶十多年,官府都奈何不得,你这不是……找……”他是看那人似乎武功高强,才没说出找死两个字,但心中明明白白是这么想的。
那人笑道:“是不是找死,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等着吧。”
周青上前一步,道:“我也去。”
那人摇摇头,道:“你跟他们在这里等着。”
周青奇道:“他们?”回头一看,只见树丛中,大石旁,站着不少人,大多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男女,有更小的,很少有更大的。
那人拍了拍他们,身子一轻,如一只纸鸢一般,往乌鸦沟跳下。
周青和周云眼睁睁的看着他没入一片建筑中,再也看不见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呆了一会儿,就听身后有人道:“你们也是……縢一中的仇人?”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原本散落在山上的少年们聚集了起来,足有五六十人,其中果然没有大人,问话的是一个相对年长的少年。
周青道:“是,三年前……縢一中杀了我们父母。”
那少年道:“嗯,縢一中杀了我娘。”
旁边的少年男女们登时七嘴八舌道:“他杀了我爹”、“我爹爹和哥哥都被土匪杀了。”、“他们害了我满门”。
这些少年都是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本就怀着满腔仇恨,这时同仇敌忾,越说越是悲愤,纷纷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縢一中碎尸万段。
周青也是热血上头,道:“这奸贼占山为王十年,结下了多少血仇?我只恨没早点认识你们,大家众志成城,就不怕那些狗腿子了。”
众少年齐声叫道:“不错,我们一起打下乌鸦沟,杀了縢一中那狗贼。”
正在这时,周云惊道:“灯灭了。“
众少年回头,只见乌鸦沟前面的灯火倏地灭尽,一片乌黑,和后面的灯火通明对比鲜明。
紧接着,就像有人逐步按下了开关,一排排灯火依次熄灭,就像有一拍狂风在慢慢推进,所到之处,点亮不留。
一阵夜风吹来,风中隐约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是山下传来。周青呆滞了,不可思议的道:“真的是他……一人杀遍乌鸦沟。”
另外一个少年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这一句话点中了少年心事,这里许多少年都发过誓,学好武功杀上乌鸦沟,但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是没信心的,乌鸦沟势力太大,积威太重,让人胆寒。很多人只敢想一想,却从没相信过真能做到。
而现在,只有在梦里发生的事情,竟在眼前上演,怎不叫人目瞪口呆?
灯火渐渐熄灭,最终只剩下中央那一簇,有少年认得,那是乌鸦沟的聚义堂。
周青手心出汗,喃喃道:“打进去啦,打进去啦。”
众人均知乌鸦沟中好手如云,縢一中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那聚义堂是险地,虽然刚刚那人厉害非常,可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无不提了一颗心,紧张的观看动向。
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地下好像打了个闷雷,聚义堂顶上爆起了一团火焰。
火焰熊熊燃烧,越烧越大,眼见整个乌鸦沟都要被卷入火焰中。周云捂住口,道:“他……他不会逃不出来吧?”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白影从火中飞出,一手提着一人,如翩翩蝴蝶,落在山巅。正是那面具人,他一身白衣在火海中竟未损分毫,连一丝血污都不曾染上。
他双手一振,将左右两人放下,道:“这两个人,你们处置吧。”
两人丢在地下,已经人事不省,众人看得分明,纷纷叫道:“是縢一中那狗贼!还有他的狗头军师!”
一时间群情激奋,都要冲过去,那人随手一拂,将他们阻住,道:“人我交给你们,报仇随意,唯独不要乱。还有,杀过之后,你们认得路的都自己散去吧。把縢一中的脑袋保留好,一会儿我来取。”说着转身走出人群。
那人走到一棵大树下,轻轻一点,已经上了树梢,就听有人道:“此人和我们每一个血海深仇,就是砍他千刀万刀都不解恨,只是情况如此,大家每人砍他一刀,就算我们共同报仇了。”
那人认得是周青的声音,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少顷,就在他头顶,浮现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
一众少年将两个土匪杀了,突然有人哭道:“娘……您在天上看见了么?”
一声哭泣登时引起许多人的悲伤,众少年本就情绪激动,一人起头,都痛哭起来,一时间山坡上哭声震天。树巅上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再次合眼,头顶那巨大的人脸又大了一圈。
过了好久,哭声渐渐止歇,年纪稍长的少年起身,道:“咱们去见恩公……咦?”
原来那人坐在树巅上,大树极高,众人都仰头看着,不知所措。
稍长的少年呼唤了几声,那人纹丝不动,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有人道:“恩公叫咱们自己散了。”
稍长的少年点头道:“看来恩公是不愿意见我们,咱们每人向他磕三个头,离开吧。”说着当先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多谢恩公替我们报此大仇,我赵英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报答。”
说完他站起身,走了几步,远远看着。另外一人跟上来磕头,一个接一个,向那人行礼辞别。一直到每个人都辞毕,才一起要走。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天上下起一阵金雨,正好落在众少年身侧。就见满地的黄金叶子,众人一阵捡拾,每人竟捡了数两,换成银子也有数十两之多。
众少年心知这是那面具人给的,心中激动感激,再次向他磕几个头,想要呼唤他,见他始终没有回应,这才慢慢散了。这次来不但大仇得报,还得了金银,自然人人兴高采烈,回去口口相传,越传越神,再加上乌鸦沟一夜毁灭,已经神奇,便成了寒鸦阵一段传说。
白衣人打坐完毕,从树上落下,只见树下还有两个少年男女在等待,正是周青兄妹,奇道:“别人都走了,你们怎么不走?”
周青和周云再次跪下磕头,道:“多谢恩公帮我兄妹报得大仇。”
白衣人道:“你们刚刚说过了。我听到了。”
周青道:“恩公,我有些郁闷难解,想请教恩公。”
白衣人道:“说。”
周青道:“小人自从父母死后,心心念念只想报仇,可是现在大仇得报。反而有些迷茫了,不知将来干什么。”
白衣人道:“你一个男子汉,自然是成家立业,安排好妹妹的归宿,还用我教你么?”
周青道:“我知道……可是……我还要学武么?”
白衣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不能真正手刃仇人心存遗憾。无论学武修道,本心之中存有遗憾都不是好事,既然如此,你不如立下誓言。今生要找一个身负血仇的孤苦少年为他手刃仇人报仇,解他危困。你也可以教那人学你再帮别人,如此一个接一个传递下去,纵不能灭尽恶人,天下的可怜人也会少了许多。”
周青眼睛一亮,道:“就是这样,多谢恩公指教!”再次行礼。
白衣人目光移到周云身上,道:“这小姑娘不错,有些资质,我传你一篇口诀,你试试练练。若有机缘,或许还有相见之日。”说罢将一篇《引气诀》传下。周云虽然年幼,但十分聪慧,将口诀一个字一个字记下,虽然不全懂,但听了一遍,似有所悟。
传罢口诀,白衣人不管两人千恩万谢,放出符箓,化为一只小小纸鹤,腾飞而去。
太玄经 第101章 九十九
延绵起伏的山峦中,一座废弃的碉堡静静矗立着。断壁残垣上的灰黑色焦痕,记录着此地当初的惨烈历史。但随着国境线的后移,这里已经不再是东西阐国战斗的焦点,它也和许许多多战争遗迹一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静静的被时光淹没。
一阵流光闪过,山峦上多了一人。栖息在碉堡中的乌鸦被惊起,发出“呱呱”的声音,振翅飞向天空。
那人一身白衣,头上戴着银色面具,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他毫不犹豫的沿着破旧的山道走下,仿佛陡峭的山壁的平缓的阶梯。
地下是一片废墟。地上甚至还倒下了一段城墙,像一座小屋一样撑起一片天空。
那人一路走,踏着脚下粉碎的沙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碎石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碎石堆中,钻出一群黑色的小鬼,叽叽喳喳的跑到白衣人身边,围住他嗅了嗅,又是一阵嘀嘀咕咕,让开了道路。
白衣人视若不见,走到了小鬼钻出来的洞口,身子一沉,已经钻入地下。
一入地下,环境豁然开朗。
地底是一片空间,仿佛大厅一般方方正正,周围墙壁微微发光,照的满屋亮如白昼,丝毫没有地底的阴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