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春贤
宝钗示意她噤声,只听薛蟠讲便是,席上众人都只催薛蟠快讲,薛蟠先饮了一杯酒便慢慢道来;“这还是先前冯先生讲的一个故事,说早年冯先生跟着族里的世叔游学,也不知道走到哪座无名山,半夜露宿在山上的时候被惊醒了,看到一个蓬头垢面,似人似兽的东西,长着人形却用四肢走路,见了明火便行动迅捷得逃走了,后来他们下山打听方知,十几年前这山里有只母狼,也不知从哪里捡了个婴孩,便像带小崽子似的养着,这养得人孩只跟狼的习性一样,长着爪子,不讲人话,只吃生肉,后来乡里人时常进山砍柴遇到这狼孩,因他不曾去害人,人也不曾去理会他,究竟也不知这狼孩现下如何了。”
席上坐的众位姑娘们听了皆是又惊又奇,莺儿说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丢了,爹妈知道了可哭死了。”
铭佳道:“我听说狼是凶恶残暴之物,如何还会养人孩?若是它饿了,难道不会吃了这人孩?”宝钗听了摇头说道:“也不尽然,这养人孩的畜生,比有些寡义廉耻的人还要有情义呢!”
薛蟠称是:“再者,这狼都是通人性,它养了这人孩,这人孩自然也跟它的崽子一般。”
几人又就着薛蟠讲的故事说了一阵,那鼓便继续敲了起来,这次却落到冬儿手中,冬儿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来,薛蟠道:“你吃一杯酒,我代你讲个笑话。”
冬儿道了谢,吃了一杯酒,薛蟠这才说道:“说某县有个县官任期满了回乡,待回到家里,才见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坐在他家里,因此便问老头是谁,老头道是他任期时那县里的土地爷,县官问,即是那县的土地爷,如何在这里,你们猜那土地爷如何回答?”
众人都追问土地爷如何回答,薛蟠却吊人胃口一般不讲话,又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夹菜吃,众人都恨得了不得,陆东亭给坐在薛蝌使了个眼色,薛蝌了然,趁薛蟠不备给他灌了一口酒,薛蟠吃了暗亏,这才慢慢道来;“那土地爷只说,那里的地皮都叫你刮走了,叫我怎么不跟着来呢!”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接着都是捧腹大笑,冬儿抿唇笑道:“想来是这县官老爷捞得太狠,连这土地爷也不得不跟了他家去呢。”
说笑了一回,又彼此都吃了一杯酒,那鼓又击了起来,这次花却落到陆东亭手中;陆东亭想了想,说道:“刚才蟠哥哥讲了个土地爷的故事,我这里也是一个土地爷的故事。”
薛宝钗笑着说:“也不知这土地爷哪里碍了你们,今日都来编绯他。”陆东亭便说:“不过说话趣乐罢了,土地爷肚量大,必定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
铭佳只催着东亭快讲,陆东亭这才说起:“从前,有一对兄弟,哥哥富弟弟穷,有一日,穷弟弟问哥哥如何富起来,哥哥便道,原是宰了猪羊,拿了八只脚的祭品来拜土地,这才有今天,这穷弟弟听进去了,回家便对媳妇如此讲,可怜他家穷,哪里有猪羊等物,他媳妇便出了个主意,说家里两只凳子,也有八条腿,便拿来祭祀也是一样的,穷弟弟自认说得很对,果然抬了凳子来祭土地,这土地爷见了自然大怒,说这凳子如何能吃?土地婆见了便打圆场,说虽然吃不得,留下坐坐也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陆东亭见宝钗被逗笑,便叫席下布菜的小丫头给她倒了一杯酒给宝钗;说要敬她一杯酒,宝钗瞪了东亭一眼:“本是你接了花,怎么还要我陪着吃一杯酒。”
陆东亭陪着笑说道:“这并不是我要你陪着吃酒,是我敬妹妹的酒。”宝钗只得对东亭说道:“即是敬的酒,那我便吃一杯罢!”说着执杯自吃了。
一行人吃席半日方罢,宝钗又命人将席上攒了十几碟送出去给外头伺侯的婆子们,因素娟铭佳素日跟冬儿等人交好,这回要回京里去,也不知下回见着是甚么时候,因此几位姑娘自挪到一处讲休已话去了,倒是东亭见阅春轩里不见宝钗,便出去找了一圈才见她站在外头一棵香樟树下,身旁也没人伺侯,便跑了过去对宝钗道:“宝妹妹,外头热着呢,快进去吧,仔细别晒着了。”
宝钗笑着对东亭道:“里头虽放了冰,只人有些多,又是满室的脂粉味,倒不如外头自在。”陆东亭笑道:“那我给妹妹打扇。”说罢拿出扇子给宝钗扇风,扇了两下宝钗便对他说道:“好哥哥,快别扇了,都是热风,还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陆东亭想了想说;“前面行楠阁临水而建,那里又栽的是垂柳,倒是极凉爽的。”宝钗侧头看着东亭道:“你倒是比我还熟悉我家里。”
东亭道:“可不是,这三年里进出府里,便当是自己的家了,与你们相处也跟嫡亲的兄弟姊妹一般,只是不知这一回家去,再见面是何日呢?”说罢,陆东亭眼里竟流出泪了,宝钗忙从袖里抽出手帕给东亭擦泪说:“好好的你哭甚么,叫人看到像甚么话!”
陆东亭哭着说;“我不过舍不得你们罢了,他们看到自叫他们去笑就是了。”这大热天的,陆东亭站在日头底下哭,不一会子便又出了一头的汗,宝钗拉着他坐在树荫底下说道:“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人一起笑话你呢!你不怕别人笑话你,也不怕我笑话你么?”
东亭听了果然胡乱擦了泪,只是眼睛仍是红红的,宝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到底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罢了,又天真可爱的,宝钗虽比他小些,况且她真实年龄比他大,每回看了他就忍不住拿弟弟一样对待,宝钗对他说道:“实与你说了罢,我家里已有心要搬到京里去的,到时自然不愁见不到面的。”
东亭听了先是一惊,接着便怔怔的望着宝钗问道:“妹妹哄我呢?”
宝钗笑了两声说道:“这何曾哄过你?不过是这一两年的时间罢了,只是这事我家里还未对外说,你只自己知道就是了,不要再对别人提起。”
东亭仍是不信,又再三询问了宝钗,待宝钗做了承诺后方才相信,此时已高兴得什么似的,自然宝钗说甚么就是甚么了,他连连点头对宝钗说;“我记住了,必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说起。”
那陆东亭想了一阵,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对宝钗说道:“待他日宝妹妹上了京,我领了你们往我家庄子上去,那里有我家老太爷栽的葡萄,每年夏天葡萄出果子,又好看又好顽呢。”宝钗一一答应下来,两人又一路到了行楠阁,边乘凉边说话,正说得高兴时,各自身边的丫鬟便找了过来。
又过了十几日,东亭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他又到薛府来,正经拜别了薛谦并王氏,挑了出行的日子回京里去了,这回除了陆家的人,薛谦又叫了常武随同他一起上京,一是为了护送东亭,二是为了上京将家里的房子收拾一番,只待日后去了好住。
东亭走后,宝钗等人倒是念了几日,薛蝌自曾先生走后便每回在家里温书,家学里薛谦自是不打算让他兄弟两人去,便一直思量着找一个有才学的先生,寻了好些日子,自杭州聘了一位有才学的师傅,那薛谦暗暗留意了,见这先生果然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不免嘱咐他兄弟二人好生读书。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30第 29 章
几日后东亭收拾停妥便要启程回京,一条二层的小楼船住的是伺侯东亭的姑娘们并薛家的几位媳妇子,一条江船住的是薛家管事并小厮们,另有一条散货船装的是行李之物,却说陆东亭一行人走水路至十月十三日才到了京里,不提这一路旅途艰辛,行了这二三十日东亭倒一直病着,幸得有常武家的还经事一些,又好生照料着东亭,一直是前几日才好起来。
这日,一行人弃舟登岸走了半日,常武先寻了个客栈,叫主人家捡了西边小院,一行人好生安整一番,次日,陆府派来的几个管事来接东亭一行人,另有几个小厮将常武随身带的行装送回薛家旧宅,常武家的则带着另外三个女人乘坐一辆马车往陆府去了。
马车到了陆府径直入了二门一个院子里方停下,而后那帘子被打起,又有一个婆子放下脚凳,陆武家的扶着那婆子下了马车,立时一个穿着绿绉衫子的媳妇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握住常武家的手说道:“想必这位便是薛家的常嫂子罢,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太太已打发人来问了几遍了。”
常武家的领着薛家几个女人与来人见了礼,便笑道:“倒劳夫人惦记了,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这女人笑着说;“我在咱们太太院里当差,因夫家姓李,要是常嫂子不嫌弃,只喊我李姐姐便是了。”
常武家的依言喊了句姐姐,又问道:“夫人与亭二爷几年不见,想必已到夫人院里去请安去了罢。”那女人说道:“亭二爷刚回府太太便打发人催他去给老太爷,老爷磕头去了,此刻还未见着。”
常武家的见此方跟着姓李的女人一起往内院去了,一路行来,常武家的见陆家府邸虽不很富丽,只底下人的行事做派却极有规矩,因此便暗暗心道;这陆府真不愧是钟鸣鼎盛人家,那女人领着常武家的一行人过了垂花门便进了一个院子,门口站着几个媳妇子,领着常武家来的女人道:“快去回太太,人已经接来了。”
那媳妇子应了一声忙进去回话,常武家的跟着进了屋里,几年不见这陆太太眉眼瞧起来越发富态了,她穿着一身见客的衣裳正端坐在上首,常武家的与几个女人一起给她磕头问安,陆太太忙叫人扶起,又叫看坐上茶,之后陆太太才对着常武家的说道;“我听闻路上亭哥儿害病,多亏有你细心照拂呢,你不知道,这孩子自小身子弱些,经不起那些风浪,才刚听人说起时唬得我心惊肉跳的。”
常武家的自谦了两句,便道;“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自小都是娇惯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亭哥儿还算是好的呢,我们一路上坐船二三十日,便是男人们也受不住。”陆太太见此心里越发急着要见儿子,只是那边要先给老太爷磕头,等会子说不定又要留饭,因此只能按捺住性子,又问起薛家的近况。
常武家的说道:“我家太太也总念着夫人,这回还带了信来。”说罢拿出一封信,自有陆太太身边的丫头接了过来送到她手中,陆太太拆了信默默看了两遍,眼里便含了泪,对常武家的说;“这回我家里老父亲亡了,不能亲自回去尽孝已是不该,幸亏还有一个亭哥儿能替我尽一份心,只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尽了十分的心只怕做出的事也不尽人意,要是没有薛老爷帮衬着,连我亡了的父亲也要被人一同笑话呢。”
常武家的嘴里连说‘言重了’,陆太太又问;“前些日子接到信说薛妹妹有喜的事我也替她高兴,不知近来身子可还好?”常武家的便说:“头几个月倒一直小心的养着,过了六伏天身子便都稳妥了,家里几位哥儿姐儿年龄大了,也越发长进了,这次太太有喜不便操劳家务,便指了宝姑娘协理家里呢。”陆太太听了便来了兴致,又细问起宝钗是如何打量家务的,问罢后还赞道:“宝姑娘这么个小人儿,便知道为母分忧,真真薛妹妹是个有福的人。”常武家的笑着恭维道:“我们家太太是个有福的,夫人更是个有福的,不说宫里伴读的大爷,便是亭哥儿,这几年总在我们家走动,过往的人见了谁不赞一声,只怕不过几年求亲的人家要挑花夫人的眼呢。”
陆太太正喝着茶,听到常武家的话撑不住笑道;“那个孽种我还不知道,自小最是顽劣不堪的,若真像你说的这么好,我倒不敢认了。”这边陆太太正与常武家的说话,听到外头的婆子隔着门帘道:“太太,素娟几个丫头要来给您磕头呢。”
陆太太忙说快进来,屋里的帘子被打起,素娟与铭佳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先与陆太太磕了一个头,陆太太叫人扶起她们,又道:“你们服侍主子有功,一人赏二十两银子一副头面两身衣裳,并放五日假,准你们家去与老子娘聚聚。”
素娟等人听了果然喜出望外,又跪下谢了赏,陆太太因见素娟铭佳等人年龄已渐大,再耽误不起的,便又说道:“你们原服侍了我一场,因见你们还知事一些,便留着又服侍了亭哥儿几年,回去自与你们老子娘说,有那合心意的只管来回我,你们的终身大事准家里自定。”
几位姑娘红着脸又道谢,陆太太又与她们说起话来,不一会子门外又有人喊;“快回太太,亭二爷来了。”陆太太原当还要等一会子方能见到亭哥儿,此时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茶盅站了起来,那外头的脚步声由远而来,门帘已被丫头早打起了,走进来的少年可不正是陆太太三年未见的儿子陆东亭么!
“不孝儿子迟归,给母亲磕头了!”说着东亭便跪了下来给陆太太磕头,陆太太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下来,一把搂住东亭顿时泪如雨下,嘴里只管喊着‘心肝儿’,此时东亭亦是一脸的泪水,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又有陆太太的陪房并常武家的上前来劝,一直过了许久两人才收了泪。一时屋里的丫鬟打了水来服侍他们母子梳洗,毕后陆太太拉着东亭坐下又细细看着他,见儿子身量较三年前高了两个头,身子也壮实了许多,瞧着性子倒是稳重了不少,便用手帕擦着泪摩挲着东亭的脸说道;“三年不见,我的儿看着果然长进不少,倒不枉送你去外公那里读了三年书。”
东亭劝着陆太太;“母亲快别哭,哭坏了身子倒是我的罪过了,我还攒着三年的话想与母亲说,母亲只管哭我倒是从何说起呢。”说着又亲自奉上茶水,待陆太太吃了一口茶,便与她说起这几年的事议来,陆太太又问起她老父亲的丧事,虽来信里早已细细回明,只听东亭说起都办得很体面时果然便放下心来,陆太太听说东亭平日只管与薛蝌在老父亲那里读书,闲了的时候到薛家去坐坐,便对着一旁坐在杌子上的常武家的说;“我这亭哥儿自小不爱与家中别的兄弟顽,不想倒与蟠哥儿蝌哥儿还亲近,只是一时这几个兄弟分开了,也不知道几时能再见呢。”
常武家的对陆太太说:“说不准明年咱们家里也要上京呢。”陆太太听后一愣,随后便笑了笑问道;“薛妹妹一家能上京里来自然很好,咱们两家也能时常走动,只是不知怎会突然要上京,如何也没听妹妹信里提起过呢。”常武家的回话;“第一则是家中的生意大头的倒都在京里,第二则宝姑娘也大了,因在户部挂了名,再过不久便要上京选秀,因着这些老爷便说索性上京里来。”
一旁的东亭听了常武家的话心里顿时怔住,有心想要细问,只是屋里都是人便不好开口,果然陆太太听了宝钗还要上京选秀也是一惊,便问;“薛妹妹竟有心要将宝姑娘送到宫里去么?”
常武家的见了陆太太的反应便暗暗记在心里,她对着陆太太说;“我们太太说了,因在户部那里挂了名,还是少不得要来跑一趟,只是太太又说,选秀的女儿个个都是好的,也未必就会选上我们姑娘。”
陆太太听常武家的意思,薛府竟是不想宝钗选上的,她吃了一口茶方抬头对常武家的道:“这话原只是我们内宅里说说罢了,若不是家里艰难的,断没有肯把好好的女儿送到那里去的。”常武家的陪着笑回道:“夫人说得极是!”陆太太又转头跟东亭道:“那年我离开金陵回了京便与宝姑娘点了一盏长灯,明儿你便到上若寺替母亲还愿去。”
东亭连忙答应了一声,常武家的见陆太太时时问起宝钗,心里便思量了半日,只因不好明说便只陪着陆太太闲话。因常武家的自还有差事在身,她们等人只在陆府用了饭,便自回了薛家在京里的住宅。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31第 30 章
常武带着几房家人到了薛家京里的宅子去,这处宅子离王氏娘家到是不远,里面很是拢共是五进的大宅,后面又带了一个极雅致的园子,还是先头薛老太爷从苏州找了人来设计建造的,薛家人口简单,住起来是极便利的。
现如今守着老宅的是一对六七十岁的老夫妇,还是老太爷那一辈的老人,每年打理宅子也能进项四五百银子,扣除各项嚼裹,每年还能送到金陵三四百银子,薛家自然不指着这些银子,只他夫妇二人忠厚老实,薛谦又怜他二人无子,做主从他子侄中选了一个过继在他们名下,他二人很领薛谦的情,将宅子打理得越发好了。
那老夫妇二人听说主子要上京来,自然很欢喜,便又商量着如何收拾园子,再说那常武刚刚进京自然还要拜访亲戚们,头一个自然是王氏的娘家人,现如今王氏娘家哥哥王子腾在外任职,因此只见了几个旁的亲戚,倒是荣府这头因当家太太王夫人是王氏的亲姊妹,便预先递了贴子进去,约好上门请安的日子。
这日,荣国府二太太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往她这里来了,因王夫人往老太太院里去了,便只在廊下跟几个婆子闲话,一直过了好一会子才见丫鬟们簇拥着王夫人回来,周瑞家的远远的见王夫人脸上似带了恼色,慌忙上前问了安,又见王夫人始终阴沉着脸心里顿时打鼓似的,王夫人抬眉看了周瑞家的一眼说道:“这不早不晚的如何过来了?”
周瑞家的回道:“原是有几件事要来回太太的,因来的时候听丫头们说太太往老太太院里去了,便在这里等着了。”
王夫人略沉吟一下,便又对周瑞家的道:“你且先等一会子,我去给菩萨上一柱香。”说罢,扶着彩云的手便进了里间,周瑞家的见此,拉着金钏儿的手进了厢房问:“金钏儿姑娘,早上来时还好好的,如何才一会子太太像是发了恼似的。”
金钏儿冷笑一声,朝着西边怒了怒嘴道;“还不是那边院里的,早上在老太太那里,处处拿话剌太太,太太受了气又不好发作,早早的便回了。”
原是王夫人次子宝玉养在老太君名下,王夫人一直有意接回自己身边来,老太太自然是不肯的,因今日王夫人去给老太太请安,宝玉微略亲近一些王夫人,老太太便心里不受用,只是面上不好显出来,偏邢夫人见此便故意提起贾珠久病不愈的事来,老太太便令鸳鸯去寻了一支好参来给王夫人,令她好生照料贾珠,那王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不知道老太太这是有意敲打,她心里愤懑不平,偏又不能无端发作,只得回了自己院子去给菩萨多烧些香。
周瑞家因平日邢夫人总爱拿着大太太的名头打压她,因此很是看不上她,便压低着声音对金钏儿道:“果然是那小门小户出来的,自己连个蛋也生不出来,还好意思对咱们这边指手划脚,偏她也做得出来,便是底下有个琏二爷,究竟也跟她不亲,便是二奶奶也是咱们太太的亲生侄女儿,岂能向着她?”
金钏儿又道:“说起琏二奶奶,因是才进门的新媳妇,脸皮子又很嫩,这大太太便在琏二奶奶那边摆出婆婆的款儿,也不看她是哪门子的婆婆,不过是见二奶奶是太太娘家正经的嫡女,又很得老太太的宠便心里发酸罢了。”
周瑞家的又金钏儿说了几句话,外面彩云便在窗子外面喊道:“周奶奶,太太让我来喊你过去呢。”周瑞家的应了一声,便出了厢房往王夫人屋子里去了,此时王夫人刚给菩萨上完香,脸上已回复了静之色。
见了周瑞家进来,王夫人先问道:“我叫你男人在外头去寻的好郎中可有下文?”周瑞家的听了便有些发愁,因自入暑以来贾珠便病倒了,恁是请了多少好太医也不见起色,王夫人无法,只得一面叫贾珠好生静养,一面又派人去寻好郎中,谁知前几日刚下了一场大雨,贾珠这病便又重了几分,那邢夫人也是借着这个由头拿话来剌王夫人。
周瑞家的苦着脸道:“京里的好郎中咱们家都已寻遍了,只是前不久他听说郑州有位好郎中便亲自过去了。”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脸色又有些阴沉,便凑过去说;“太太,我想着凭咱们一家找郎中终究是有些慢,不如太太修书送到舅老爷并薛姨太太家里去,让他们也帮着荐几个好郎中去。”
王夫人听到周瑞家的所言便端起桌上的茶盅吃了一口茶,却只低头不语,周瑞家的也不敢再相问,只得垂着手站在下面,过了半晌王夫人才道:“金陵富庶自是有许多好郎中,只是因着前一回薛妹夫病了的那回事,只怕妹妹那边已是恼了我呢。”
周瑞家的说:“太太实在多虑了,薛姨太太跟你是嫡亲的姊妹,便是那回没有帮上忙也怨不着太太,且她家里官场无人,做生意买卖还不是要靠着咱们家,再说了这回薛家派人上京还不是递了贴子要来给太太请安,可见薛姨太太并不是那起目光短浅之人。”王夫人听了便看着周瑞家的说;“这事我自放在心上了,只是你男人那边也要催着赶快找好郎中,切莫误了我的珠哥儿。”
周瑞家的陪着笑说:“我才刚来时去看了珠大爷,又有珠大奶奶那边陪着说话解闷儿,看着精神倒好了一些。”说罢,周瑞家的用眼角偷偷看了王夫人一眼迟疑道:“只是我恍惚听说珠大爷前几日病情加重却并不是因着了风,似是与赵姨娘有些关系。”
王夫人听了眼角一动,将茶盅重重顿在桌子上厉声道:“你快细细讲来。”
周瑞家的道:“昨日我遇到后面院子里扫地的肖婆子,她因吃醉了酒便提起那日珠大爷因身子略好些原要到太太这里来坐坐的,哪知半路遇到赵姨娘,那赵姨娘明知大爷身子不好不能参加今秋的科考,还故意拿话问大爷书都温习得如何,又道因大爷病了太太房里几支好参都用完了,动了公中许多银子去买参吃,珠大爷本来身子还病着,如何还能受她的气,再者又淋了些雨,回头便说病狠了。”
王夫人一听原委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拿手直拍着桌子怒道:“我就说这蹄子心思歹毒,原是我当初心软见她自小是服侍老爷才留下的,谁知如今竟是要谋害我儿性命,我定饶不得她,你快去喊了她来。”周瑞家的忙上前劝道:“赵姨娘原本便不是个省事的,再加上她如今又有了身子,便是咱们捅到老爷跟前,老爷还要怪太太容不得人,咱们且先忍下来,等以后寻个错收拾她也不迟。”
这赵姨娘原本是个通房丫头,只因生了一个姑娘便抬举成姨娘身份,如今却又怀了身子,若仍生出个姑娘倒好说,要是生出一个儿子来那真是怄气,如今又将主意打到贾珠身上来,王夫人恨恨得说道:“这蹄子真是活够了,珠哥儿要真有个什么不测,我看她有几条贱命也不够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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