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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星连忙收回思绪,用很平淡的语气掩饰内心的疑惑,“寻我何事?”
“赵大人掌管吏部,魏四有个朋友很有本事,特来举荐。”魏四答道。
“官员任命吏部会依才选用,公公的御马监是管理马匹的,何时管到官员认用了呢?”**星露出不悦。
魏四略显尴尬,“魏四不想朋友的才干被埋没,也不想朝廷失去这么好的人才,故才来求见荐举。若赵大人觉得我多管闲事,为亲朋谋职,那就罢了。”
**星反而起了兴趣,“听闻你昨日在刑部大堂滔滔不绝,将熊大人说得哑口无言。难道今日你不想说服本官吗?”
“若我说不想,赵大人会怎样呢?”魏四反问。
**星何许人也,怎会被你问住,“我能怎样,你不想,离开便是。”
“若我说想呢?”魏四再问。
“那我就多喊几人过来,以免外人只以为我与你有何关系。”**星道。
魏四笑道:“果然是君子。那就请赵大人再喊些人来做旁证吧。”
**星立刻令人去喊邹元标等人。
虽然短短几句对话,但魏四非同常人的表现令**星惊讶。因为他已感觉到他在不经意间已被魏四牵着走了。
邹元标和左光斗进来,见到魏四,甚为惊奇。
“魏公公是来向我举荐人才的。”**星解释,“我想这类事无需遮遮掩掩,便请两位来做个证。”
“好说,好说。”邹元标、左光斗兴致勃勃地坐下。
**星这才向魏四道:“好,魏公公举荐哪位,可以说了。”
魏四面带笑容道:“在下举荐翰林院庶吉士徐光启。”
从表情上看,三人对这个名字比较陌生。
“哦?这人有何才干?”**星淡淡地问。
魏四道:“此人在天文历法,农业数学等方面都有着深刻地研究,特别在选兵练兵,兵器制造等方面的军事才能尤为突出。”
那时任命官员的依据是科考,是读书方面,是对各家学派的研究方面,而魏四说的这些应用科学都不在正统。这三人不屑地听着。
魏四又补充道:“如今我朝不仅缺在战场上指挥打仗的军事人才,也缺基层士兵的选拔和训练方面的军事人才。我恳请赵大人可以调查此人,知人善任,给他发挥的空间。”
“翰林院庶吉士已是正七品官员,魏公公希望我们能给几品官来发挥他的才能呢?”**星讥讽道。
魏四的回答出乎他们意料,“比正七品低就行。”
“哈哈,你这是举荐吗?怎么像是弹劾呢?”邹元标大笑道。
左光斗与魏四接触过几次,知道他常有非常人之表现,倒未惊讶,期待着他的后话。
“在我看来,官职并无大小,关键是这个位置能否让你愉快,能否让你心甘情愿地付出所有的精力。我相信只要那个工作合适,即使品位低,权力小,徐大哥他也不会埋怨。”魏四显得有些激动。
魏四的观点与那个时代截然不同,令在场的三位名人惊愕不已。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五四章 筑城之争
惊愕过后,**星没有辩驳,默默点头道:“徐光启,这个名字我记下了。若他真有这方面才能,朝廷决不会埋没。”
他不辩驳,是因为他觉得魏四的话很有道理。譬如自己当年,不就是因为那个官做得不如意,才不管是一品二品便拍屁股走人,做个无官一身轻的闲云野鹤吗?
邹元标未辩驳,是因为他找不出辩驳的理由,虽然魏四的话与他的思想有着天壤之别,但却似乎很实在。
左光斗也未辩驳,是因为他早猜到魏四会有惊人之语,不然他就不是魏四。
魏四致谢告辞后,**星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后惊呼,“便是此人,一定是他。”
“你是说‘八千女鬼’指的就是他?”邹元标问。
“此人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秉性,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思想,甚至可以说他整个人的构成便如同神与鬼的结合。此人是我至今见过的人中最符合条件的那个。”**星几乎是一口气说出。
左光斗不知那个预言,便问起。
邹元标详细向他讲起。
“此人却非常人。”听完后,左光斗开始讲叙与魏四的几次接触,引来那两位君子愈加惊奇,也加深了他俩的判断。
魏四不知道他们的判断,他兴高采烈地去向翰林院,告诉徐光启这个好消息。他相信**星会很有兴趣地调查徐光启,然后任用。
一直想有所作为的徐光启,听魏四一说,很是高兴。并表示不论官职高低,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便会毫不犹豫地前往。
杨守勤过来说冯梦龙一早便已离京,三人又唏嘘了会。
就在熊延弼、王化贞之案还未最后了结之时,辽东方面又出事,袁崇焕与经略王在晋产生矛盾。
其实王在晋起初还是很欣赏袁崇焕的。袁崇焕奉命来到后,便给了一个任务,出关去前屯卫去收抚流离失所的难民。袁崇焕当夜出发,在荆棘虎豹之中夜行,四更天时到达,前屯城中将士无不佩服。
王在晋认为自己有了得力的帮手,立刻奏请正式任他为宁前兵备佥事。
袁崇焕本来是没有专责的散官,现在有了驻地,相当于宁远、前屯卫二城的城防司令部政治委员,身当山海关外抗御清兵的第一道防线。不过他虽负责防守宁远、前屯卫,但最前线的宁远却没有城墙,没有防御工事,根本无城可守,他只得驻守在前屯卫。
本来应很和谐的两人矛盾却在这时显现出来,焦点便是筑城,在哪筑城。
袁崇焕认为单是守御山海关,未免太过危险,没有丝毫退步的余地。只要一仗打败,这个大要塞失守,敌军便可直攻到京城。所以在战略形势上,必须将防线向北移,越是推向北方,山海关越安全,北京也越安全。于是他主张筑城宁远。
王在晋说到底是文弱书生,根本不懂军事,眼光短浅,胆子又小,听袁崇焕说要在关外守关,想想道理倒也是对的,但却主张在山海关外八里的八里铺筑城守御。
在他看来,离山海关越近才越安全,远了,逃不回来怎么了得。
袁崇焕认为只守八里的土地没有用,外围阵地太窄,起不了屏障山海关的作用,和王在晋争论,王不采纳他的意见。
袁崇焕这时犯了个大错。不论谁的主张正确,都不可越级呈报。而他蛮劲一上来,顾不得这些,径自回京向兵部和内阁投诉。
朝廷可不想曾经的熊、王悲剧再重演,对二人的建议展开大讨论。结果多数官员认为宁远太远,难以守住,支持王在晋。这其中也包括首辅叶向高。
孙承宗考虑再三,向内阁提出亲自出关巡视,进行具体考察后,再作决定。内阁同意。
“是否可以带一人同行?”这时袁崇焕突然问孙承宗。
“何人?”孙承宗好奇问道。
袁崇焕说出他的名字,“魏忠贤魏四。”
袁崇焕进京后最先见的人不是孙承宗,而是魏四。他把与王在晋的矛盾全盘托出,希望魏四能帮忙想办法。
“孙承宗非比他人,他必会去实地考察才做决定。袁大人放心,只管向上禀报。”魏四稍作思考,对他道。
袁崇焕一时赌气来到京城,这时缓过劲来,竟有些犹豫。
魏四开解道:“事关国家安危,民族兴亡,袁大人何必顾虑那些粗枝末节。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说,考虑得过多反而会做错。”
袁崇焕是在魏四的鼓励下越级呈报的,如今果如魏四所料,孙承宗要亲往关外,他自是希望魏四同行。
对于袁崇焕的请求,孙承宗反而犹豫起来。一个内宫太监,跟着去能做甚!
孙承宗犹豫不犹豫其实都没关系,因为这件大事已惊动内宫,而魏四向王安毛遂自荐愿随孙承宗巡视辽东。
内宫太监代皇上巡视在万历朝极为普遍,前次卢受不就是吗。
王安见魏四心系社稷,十分感动,心中大呼后继有人,欣然同意。他哪知魏四的离开另有玄机。
魏四与他又聊了很久才离开。离开时,他强忍着回头的愿望,不断对自己说:不是我的错。
好人未必一生平安,当他成为某种障碍时,必然会被移除。
在这之前的连续两日,王体乾、刘若愚、李永贞都在紧急商议着,目标只有一个,赶走王安。
魏四不想被世人诟病,所以他选择不在京城。
不管孙承宗是否情愿,魏四都已与他一起奔向山海关。而此时王安也去了西山,他的病情又起反复。
这时已是五月,百花盛开的春天,抵达山海关的孙承宗立刻召集关内外文臣武将开会讨论战略部署问题。会上众人发表意见,王在晋主守山海关,阎鸣泰主守觉华岛,袁崇焕主守宁远,众说纷芸,莫终一是。
阎鸣泰便是萨尔浒之战存活的那位,李如柏的心腹。虽辽东一次次失利,但善于认“干爹”的他未因此而官途受阻,如今已是辽东监军。
他望着一言不发的魏四,竟有些忌惮。这位已故“干爹”卢受的亲信,这次来辽东作甚?
来做甚?当然不是来揭你的老底。魏四没听进这次“军事会议”的内容,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宫内的进展。
见争执不下,孙承宗挥手停止会议,亲往宁远视察,魏四、袁崇焕等人自是跟着。
宁远是山海关与锦州的中间站,地理位置很是重要。曾经修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城墙低矮破旧,若敌军来攻,轻易便可攻破。
袁崇焕向孙承宗详细讲解在这筑城的重要性。首先是守御的疆土向前延伸二百多里,可以延缓敌军对山海关的威胁;另一方面这些年来,辽东辽西的汉人流离失所,若是给满洲人掳去,便成了奴隶,若有宁远城,便可收容这些人。
实地考察后的孙承宗回到山海关,力劝王在晋听从从袁崇焕的提议,在宁远筑城。
几日已过,王在晋仍不肯妥协,与他争执。
离京也有十日,孙承宗作最后努力,问他:“新旧两城相距不过八里,旧城外有城防壕沟和设施,若新城士卒溃散,岂不是会陷入自家陷阱呢?”
就在王在晋沉思之时,孙承宗继续发问:“新旧两城之间,南面是水,北面是山,溃卒无路可逃,如果都拥于旧城之下,那到底是开门放他进来,还是不开门听任他们在外?”
“北面山上有三座山寨,若是逃溃可以去那里;旧城有三道关口,完全可以让士兵们顺利回城。”王在晋倔强地道。
孙承宗本意是想劝王在晋与袁崇焕和解,见他仍在辩驳,不由怒道:“兵法上讲置之死地而后生,怎可为他们提供逃跑之路呢?”
王在晋欲言又止,低下头,但神情仍是很不服气。
这时只有三人,因为魏四的特殊身份,所以孙承宗任由他跟随。魏四见此情景,插话道:“我猜王经略的本意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怎讲?”孙承宗喝问。而王在晋不由抬头望着魏四,似乎被他看破心思。
魏四微笑道:“孙大人,谁都知道‘边兵易走’的道理,兵败如山倒,杀之也不能止,而那些壕沟陷阱能够起到阻止士卒逃跑的作用。再说那几个山寨,又怎能保全士兵们呢,他们唯有死战到底,毫无退路。”
“魏公公说的没错,考虑到这会涣散军心,所以我不肯说出内中隐情。”王在晋被魏四说破心思,既惊讶又欣喜。
这下无言以对的是孙承宗了。
魏四还没说完,“对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我并不认为正确。虽然有过项羽破釜沉舟的成功例子,但那是迫不得已,是以少搏多,而用此法导致全军覆没的例子比比皆是。与其让士兵们作无谓的牺牲,不如让他们保留生命,继续效力岂不更好?再说我军背后千是千万万的大明军民,为何要做这无奈之举呢?”
这下,孙承宗与王在晋皆无言以对。
“把士兵生命当儿戏的统帅最终只会失败。”魏四最后说。
孙承宗和王在晋红着脸低下头,惭愧不已。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五五章 请辞
回到京城的魏四预料到这几日宫内会发生些事,可完全没想到发生得如此迅猛,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整个皇宫都陷入这种悲烈的氛围中。
魏四离宫那天便是王安去西山那日,王体乾行动起来,在司礼监鼓动秉笔太监们弹劾王安。李若愚也不遗余力地首先拿出自己的奏本给大家讨论。
其他人也没闲着,李永贞、李实、卢义俊,甚至包括赵应元、徐进教等人,都开始怂恿各衙门上疏弹劾王安。
王安是两天前回到乾清宫的,当他看到这铺天盖地的奏疏,当他听着他一直倚重的太监们控诉着他的无能,他瘫坐下来。
善良的人都有一个老毛病,不论发生什么事,总是先找自己的问题。王安彻夜反复看着那些奏疏,有的是无中生有,有的却实实在在地发生过或者进行中。
比如在先皇服药问题上,他未起到监管作用,泰昌帝致使误服“红丸”。虽然即使劝也未必劝得住,但他确实连一句都未劝。
比如在“移宫”一事上,他未起到保护先皇遗孀们的作用,甚至还推波助澜。虽然本意是良好的,但作法确实有待商榷。
比如当下,国家大事方面,外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未有异议。虽然他这是在努力缓解内、外廷的关系,但确实让内宫显得懦弱无能。
天将亮,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殿外,觉得整个人虚脱般无力。
我的身体或许在告诉我是该好好休息了。照顾先皇这些年,我已筋疲力尽,现在的小由校应该换年富力强的人来照顾了。
年富力强?魏四?
“来人,去唤魏四过来。”说完,他似用尽了力气,连咳嗽数声。
“公公,魏四去关外还未归呢。”小近侍慌忙过来禀道。
哦,他去关外还未归呢。王安缓缓闭上双目,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在内宫的这些年,这大半辈子。
又一个人孤独地渡过漫长的一天一夜,魏四终于出现在他面前。虽然皇宫的气氛让魏四压抑,但他仍恭恭敬敬地向王安汇报此次出京的状况。
直到魏四说完,王安才苦涩地笑了笑,“魏四,你做得很好。”
“公公是不是没休息好?神色这么差。”魏四关切地问道。他是一入宫便到乾清宫的,未与任何人接触,但他又似对一切了如指掌。
王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魏四,我答应你入司礼监的,我已经批了。”
“谢公公厚爱。”魏四忙感恩致谢。
“这是我最后一个批复。”王安终于说出,长舒口气。
魏四惊问:“公公怎会说出这话?”
“你看看这些。”王安指指案上的一堆奏疏。
魏四带着惊讶上前,随手拿起两份看后,往案上一扔,“无稽之谈,都是无稽之谈。公公之于先皇、皇上的恩情,有目共睹,这些人都是胡扯。”
王安摇摇头,“并非都是胡扯。杂家这两日反复想过,有些确实是我之错。前思后想,决定自请离宫。”
“万万不可。”魏四大呼。
王安制止他说下去,“我唯一担心的便是皇上。魏四,你要答应杂家一件事,替我好生照顾皇上。”
魏四焦急得眼泪都快涌出,“公公不要轻易下决定,还请三思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安继续作最后交代,“你与那客氏不可走得过近,而宫中小人居多,你要擦亮眼睛,辨认清楚。”
“公公,魏四知道了。”魏四含泪点头。
“杂家走后,应是王体乾掌印司礼监,但此人生性狡诈,杂家决定将东厂交给你,以方便你制衡与他。”王安下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决心。
虽说掌管东厂的应是秉笔太监,但万历时期,为避免麻烦,用掌印太监担当。这个不成文规矩似乎已传下来,王安此举必会招来无数闲话,说他这是在对王体乾的打击报复,因为王体乾是弹劾他的主要人物。不仅仅这两点,人们会说王安的狡诈,有意埋下魏四这颗雷对抗王体乾。
对于这个名声永远第一的老人来说,做这个决定何其艰难,这会毁了他一生的清誉。
魏四是真被感动,他突然觉得自己向这么一位大义当前的善良老人下手是何等卑鄙。他的泪流下,为王安,也为自己。
王安哪知道魏四与王体乾等人早有默契,又推心置腹地向魏四叙说自己的反思成果,在宫中这些年的功与过,得与失,希望能给魏四带来帮助。
“你也累了,先回去好生休息,明日例会杂家将会宣布这些。”两个时辰仿佛一瞬间,王安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他在苦涩的笑容后对魏四道。
“魏四还想劝公公再作考虑。”魏四临别前又道。此时的他是诚心诚意的,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完全被王安的善良感动。
“呵呵,明日准时来这吧。”王安强露出笑容。
王安的处境传到宫外,汪文言第一个来到劝说,接着是叶向高等人。然而王安去意已决,不为所动。
回到御马监的魏四便睡了,没人会把他与王安的离去联系起来,除了那几位仅有的知情人。
魏四其实没睡,他在怀疑,在挣扎。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挣扎是否继续下去。
覆水难收,你不想继续也已不行。生命的脚步总在催促你向前,向前,直到终点。
次日的乾清宫,王安的目光从每一个下属脸上划过。每个人都泛着悲痛和哀愁,但有几人是真心的呢?也许,只有魏四吧。
不论有无仇恨,王安的离去都能给每个人带来好处,少了个主子,至少级别无形中又高了一级。
“这些奏疏杂家都认真看了,也认真想过了。”王安强打精神道,“杂家的身体每况愈下,面对这繁重的政事有些力不从心。这是杂家的请辞书,各位可以相互传着看一下,若大家没有反对意见,杂家就盖印了。”
说完他第一个给了王体乾。王体乾没有客气,看后道:“公公劳苦功高,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王安淡淡应了下。
到魏四跟前时,他摇头未看。他怕看后让自己惭愧。
“杂家还要做两个决定,才能放心离开。”请辞书放回案上,王安并不急着盖上司礼监大印。“第一个便是杂家走后,王体乾公公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管理内宫大小事务。王公公,辛苦你了。”
这个“辛苦”是我毕生的追求。王体乾将心中的喜悦硬生生压下,恭敬地道:“体乾不会辜负公公厚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公放心,安心将身体养好。完全康复后回宫,体乾仍会心甘情愿辅佐公公。”
什么人说什么话,他说出这种肉麻虚假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王安继续道:“第二件事便是御马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从今日起进入司礼监为秉笔太监,并掌管东厂。”
话音刚落,引来哗然。
“这是杂家临行前的最后决定,请大家服从,共同照顾好皇上,管理好内宫。”王安厉声道。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
众人噤声。
王安在众人的目光中按下那个印,又望了许久,苦笑一下,大踏步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差点趔趄,魏四跨步向前搀扶他,“公公,魏四送您。”
王安欣慰地点头,在魏四搀扶下走出乾清宫。两个小侍从拿着简单的行礼早在候着。
“公公可以去布铺,李善载聪明能干,公公不用给多大劲,可以用心养病。”魏四道。
“你不说杂家把这事差点忘了。”王安说完从怀里掏出地契给他,“我正式把那家布铺交与你。”
魏四愣住没敢接,“公公在京城就这布铺,这是您的心血,若给了魏四,您到何处安身?”
王安的笑容苦涩无比,“我离不开皇宫,我去南海子做净军,还要这何用。”
魏四没看王安的请辞书,上面清晰地写着自己深感罪责,愿去南海子看守围墙和附近商铺,以弥补。
南海子就是北京南苑,那里是宫中最低等太监“净军”的所在。与魏四在辽东自称的“净军”大大不同,那里的士兵们都是有罪的阉人,在那是接受惩罚的。
“公公身体已是如此,怎可去那!”魏四劝道。
“我还是舍不得皇宫哪,这一生也离不开了……”王安说着将地契塞给他,在小侍从搀扶下缓缓而去。
佝偻的背影苍凉无比,令人掩泪。魏四久久望着,内心激荡万千。
也许对这位老人来说,以这种方式离开乾清宫是种尊严,是种荣光。这就是差距,一个将毕生精力献给皇宫的人,只要能留在皇宫,即使是从最高层跌落到最底层,他也心甘情愿。刘吉祥、李承宗之流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外廷一众官员在叶向高带领下来到王安面前,向他这些年的无怨无悔表示感谢。
王体乾已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向众太监发号施令,发布自己的“施政纲领”。
皇宫变天了!但请相信不是王体乾的天,这点他自己非常清楚。
魏四也很清楚,所以他也已做好准备,做好撑起内宫这片天的准备。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五六章 九千岁
孙承宗回京后,向内阁上疏此次辽东之行的收获,并提出自己观点,赞同袁崇焕在宁远筑城。
内阁和兵部经过紧急磋商,恐将帅不和,下令撤除王在晋经略之职,改由孙承宗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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