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四九章 初具雏形
“久闻魏公公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李永贞盯着魏四,不愿意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魏四的表情毫无变化,满脸堆笑,“李公公过誉,幸会幸会。”
李永贞还要说话,见魏四身后赵应元和徐进教跟着,又吞回。
“李公公放心,他们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兄弟。”魏四看出他的犹豫,笑道。
赵、徐二人激动望着他们的魏四哥,竟有泪光在眼中闪烁。这就叫“走心”。
李永贞心中不由泛起敬佩。皇宫的勾心斗角如同家常便饭,今天是你奴才,明天说不定就能置你于死地。而魏四,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也无甚事,只是想结识一下罢了,但这时他突然想考考魏四,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货。“魏公公,昨晚杂家读《左传》,看到一个词‘止戈为武’,不甚明白。听闻魏公公博学多识,特来请教。”
考我?魏四笑笑,“李公公过奖,魏四从未读过《左传》,实不知如何释疑。”
“那从字面意义上,魏公公有何见解呢?”李永贞追问。
魏四略略思考下,道:“止戈为武,这个‘武’字是由‘止’和‘戈’两个字组成的,‘止戈’才是‘武’!止息兵戈才是真正的武功。换句话说,用武的目的是为了制止战争,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更是最高境界。”
李永贞赞许道:“说得好。”
“呵呵,李公公就为这个词来找我的吗?”魏四笑问。
李永贞跟着笑道:“今日就为这个词,下次遇到疑难再向魏公公请教,还请不吝赐教。”
既然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魏四道:“李公公谦虚了,相互切磋。”
“魏四哥,这人好怪。”走不多远,赵应元忍不住道。
魏四微笑道:“一点也不怪。”他清楚这个叫李永贞的人是来试探的,很快还会来。
就在内宫暗潮涌动之时,外廷的东林党也出现裂缝,根源仍是辽东的熊延弼和王化贞。
王化贞与大明降将努尔哈赤的女婿李永芳取得联系,自以为对方有意归顺,直接越过熊延弼,向兵部请求调动蒙古军等与广宁守军四万人会合,过辽河攻打海州。兵部尚书张鸣鹤与首辅叶向高欣喜同意,随即发兵相助。
熊延弼知道后十分生气,上疏朝廷:“臣既是经略,四方援军就应听我调遣,如今这发兵之事我竟不知,实在是有经略之名,却无经略之实……”
然而朝中大臣中除刘一璟、杨涟几人外,皆是支持王化贞的,熊延弼的警示没有引起注意,更为可气的是兵部令他率守卫山海关的五千兵马配合王化贞作战。
熊延弼坚持己见,并未听从,但对王化贞他已失去控制。
王化贞率兵浩浩荡荡地攻打海州,而局势与他的想象差之千里。五次袭击皆无功而返,劳兵伤财,得不偿失。
熊延弼再一次上疏,“我军屡战不捷,敌人已知我军动向,望能名示王巡抚,慎重行事,勿被敌人所笑。”
王化贞得知后,十分不满,跟着上疏,“经略按兵不动,导致数次部署都被打乱,若朝廷能再借兵六万,必可一举荡平金寇。”
两人的矛盾升级,彻底公开化,难以调和。
朝廷方面也在升级,各科各部重要官员开会商讨解决方案。张鸣鹤提出撤掉熊延弼,由王化贞任经略。很多官员赞同,但也有一些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应分清责任,相互节制。两方僵持不下,最终不了了之。
春节已到,待节后再议。叶向高无奈做出这个决定。
今年春节与往年大大不同。杨留留已开始厌烦给魏四记账,因为送礼的人太多,很多人甚至都不说名字,留下礼物,说一句“魏公公知道的”便走人。
魏四初三回府,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顾秉谦、魏光徽自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拿着厚礼登门。
他俩还未走,美少年冯铨和吴淳夫来到。魏光徽和吴淳夫是认识的,虚情假意地聊起。
魏四看吴淳夫礼物,便知是那尊纯金关羽像,不由摇头。拿人家的手短,魏四顺水推舟,请顾秉谦帮他寻个差事。
顾秉谦还在犹豫,魏光徽却满口答应下来,因为他觉得吴淳夫与魏四走得更近。
许显纯是与刘应选一起来的。他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他清楚知道那些当铺是魏四的。内宫的势力对比在民间有好多版本,但魏四的名字总是在前列,许显纯觉得很有必要套套近乎,为今后的发展打下良好基础。
王体乾、和李永贞、刘若愚是在傍晚无客人时来到的。魏四的不明朗态度让他们焦急,不得不放下架子,来到魏府。
“惭愧惭愧,应是魏四去看望三位才是。”魏四有些受宠若惊。
三位公公笑笑示意没有关系。
刘若愚的到来出乎魏四意料,难道他已与王体乾达成一致?
四位内宫大太监聊了会,似乎在不经意间便说到王安。
“王安公公明日便回宫。”刘若愚道。
这个消息王体乾、李永贞已得知,显然是说给魏四听的。
魏四惊喜问道:“这么说王安公公已康复?”
王体乾道:“还没完全康复,只因前几日辽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回宫。”
“回来又有何用?最终仍是听外廷官员的意见。”李永贞摇头道。
“刘公公觉得呢?”王体乾问。他没有和刘若愚约好来魏府,是出宫时巧遇的。
刘若愚笑而不答。他看得很清楚,王安与东林人的关系注定了内宫在朝政上的决定权很小。
李永贞笑道:“刘公公看得很清晰,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说罢了。”
“魏公公也不是外人,刘公公又何必遮遮掩掩呢。”王体乾极想知晓他的想法,用话语刺激。
魏四明白过来,刘若愚与他们并未有过沟通。
果然,刘若愚苦笑一下道:“王安公公对外廷听之任之,并不是好事。”
顺着他这么说下去,王体乾二人开始说起内宫的无所作为,王安领导无方等。
魏四静静看着听着,一直未发表意见。而刘若愚不住点头,很是认同。
看与刘若愚达成共识,王体乾向李永贞使个眼色。李永贞立刻提到魏四,“要我看,魏公公除了入宫时间短,资历浅以外,其他能力在内宫都是首屈一指。”
这话明显是说魏四比王安强。
“呵呵,杂家早就看好魏四了。”刘若愚更是认同。
“若是……”王体乾打算说出意图。
“留留,茶凉了,换壶热茶。”魏四果断打断他,大喊。
倒茶这事怎能让夫人做呢,魏四只是随便这么一喊。小文马上进来给大家换茶。
魏四的打断让王体乾没有直接说下去,反而问道:“几位对当前的辽东局势有何看法?”
李永贞迫不及待地道:“既然王公公提起,那我先说说。我觉得大金猛如虎,不可触动,萨尔浒惨败便是一例。所以应与其休战议和,划下边界,两国友好相处,成为盟友。”
“辽东本是我大明领土,努酋不过是个部落首领,应臣服才是,怎能说是两国?”刘若愚不赞同。
王体乾摇头,“臣服?咱们现在有这个实力让人家臣服吗?刘公公还以为努尔哈赤是从前的努尔哈赤吗?”
刘若愚辩道:“那又如何?我泱泱大国,雄兵百万,还惧怕他小小蛮族吗?”
三人的争辩越来越激烈,最后都望向不说话的魏四,“魏四,你支持谁?”关系越来越亲近,几人开始直呼名字。
魏四缓缓抿口茶,微笑道:“我谁也不支持,我的观点是和不得也打不得。”
三人不明白,齐问:“什么意思?”
“求和,金国开出的条件恐怕我朝难以接受,更何况有宋金之争时澶渊之盟后靖康之耻的前车之鉴,万不可和。”魏四解释道,“求战,我朝虽雄兵百万却分散在广阔国土,难以聚集,而金军铁骑的厉害,我在辽东曾亲眼见过,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打垮。”
“那你是赞同熊延弼的‘三方守略’了?”刘若愚问。
魏四点点头,“目前这是最佳的。”
“但如此一来,辽东战乱难平,劳命伤财,岂不是还要走到‘和’这一步?”李永贞道。
“非也。”魏四道,“有我天朝强大的实力作后盾,我们完全可以和他消耗,在‘守’中渐渐夺回失地。时机成熟便可大举进攻,一举摧毁金军。”
魏四的见解让三人钦佩。王体乾不失时机地道:“然如今外廷力主进攻,王安公公自是附和,魏四你的策略恐难实现。”
李永贞跟着挑动大家情绪,“要我说,若是魏四你来支持内宫,那些外廷官员恐怕不能肆意而为。”
“不敢,不敢。”魏四谦逊摆手,“这也只是一家之言,最终的决策还需内阁和兵部。”
刘若愚是个很聪明的人,他顿时明白王体乾和李永贞来魏府的目的,不由一怔。
“若愚,你觉得永贞的话有没有道理?”王体乾问。
刘若愚稍微一顿,点头道:“很有道理,以魏四兄弟的能力,掌管内宫一定能胜过王安。”
王体乾大喜,又一股重要力量加入这个阵营。
春节的喜庆仍在继续,魏四集团的核心力量已初具雏形。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五零章 良才能人
魏四没有欣喜,有意淡淡地道:“这些话也只能随便聊聊,万不可有此心。”
李永贞站起道:“魏四兄弟,我与你虽之前只见过一面,但已认准你必成大事。既然你有这个本事,又何必掖着藏着呢,难道你忍心看着内宫这样不堪下去吗?”
王体乾跟着道:“不错,魏四兄弟你若再如此下去,我们这些老哥哥的心都寒了。”
魏四望向刘若愚,想听听他的看法。
刘若愚微笑道:“良才善用,能者居之。魏四,你是良才,也是能者。”
三人的劝说让魏四心潮澎湃。是啊,我有着先进的大脑,为何放弃使用呢。其实我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他严肃庄重的眼神从三人脸上划过,“你们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决不掺假,我们是真心诚意敬佩老弟的本事,愿意全心全意地帮助。”王体乾也很郑重。另两人不断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就开始逆袭吧。魏四站起,用很坚定的语气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魏四愿意承受这份重量。”
“哈哈,魏四老弟。”三人欣喜不已,不停喊着魏四的名字。
兴奋的叫声吵来尤三妹、杨留留等人,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纷纷跑来观望。
“呵呵,我与几位公公聊得兴起,无甚事,大家都回吧。”魏四笑着让众人离开。有很多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体乾和李永贞早已想好对付王安的办法,那就是以先皇故去后“红丸案”与“移宫案”为主,指责王安的无能,缺乏统领内宫的能力。
既然已加入,自是要尽力。刘若愚提出王安对先皇遗孀,即李选侍这些皇妃们的处理上有违礼数,过于严厉,有愧先皇。
既然出手,就要一击即中。魏四笑笑,“这些还远远不够,真正击倒他的那拳还没来到,我觉得应先按兵不动。”
“你是说辽东?”三人同时想到。
魏四叹口气点头,“不错。”
“那要等到何时才能动呢?”王体乾问。
“很快,我想会很快,因为努尔哈赤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魏四很肯定地道。
王安拖着病体回到乾清宫,他丝毫没感觉到正有股势力渐渐向他吞噬过来,因为辽东之事让他焦头烂额。
对于毫无军事经验的他来说,这真是难事。而外廷的人,从叶向高到兵部尚书张鸣鹤,哪个又懂呢?
虽是过大年,这些内外廷的重要人物不敢休息,紧急商议着熊延弼与王化贞的矛盾处理办法。最终办法是有了,那就是由一人兼任经略和巡抚两职。
这也不失为好办法,一个人说了算,怎还会有矛盾呢?
现在出问题了,该由谁来兼任呢?
按理内阁首辅叶向高、兵部尚书张鸣鹤倾向于王化贞,也是能做最后决定的人,怎么还会有问题呢?
不错,你们可以做这个决定,但你们敢承担之后的恶果吗?刘一璟、杨涟、左光斗等人坚定不移地持反对意见,令叶、张二人不由犹豫。
那就听这一派的不就完事了吗?但鉴于大家都是东林人,而熊延弼不是,刘一璟等人能坚定不移地持反对意见,却不能坚定不移地力挺熊延弼是这个人选。
王安虽对熊延弼的才能很是钦佩,但在两种不同声音面前,再一次不作为,只等着内阁和兵部拿出最终人选,代小皇帝盖上玉玺。
王体乾几人静静等着,他们相信魏四的判断不会错,那个机会很快就会来到。
争论直到正月十五过后才暂时停息,在权衡后,刘一璟等人作出让步,李永贞成为身兼两职的辽东主宰。至于熊延弼,撤职回京待用。
正月十七,王安在王体乾、刘若愚等秉笔太监面前拿起玉玺,坚定地盖下。
正月十八,兵部正准备派人前往辽东宣布命令时,辽东前线的加急军报到来。金军已渡过辽河,突破明军第一道防线,逼近广宁。
张鸣鹤大惊,急忙向内阁禀报。
朝廷又乱起,先前的决定只好被搁置。临阵换帅,兵家之大忌,即使不懂用兵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王化贞犯了个大错,他以为广宁城前有辽河、三岔河为险阻,足可保广宁无忧。
可这时正是隆冬严寒,河水结冰,如履平地,何险之有?努尔哈赤看准这点,正月十五发兵,两日到达辽河,踏冰过河,守河将士未战便开始逃窜,第一道防线轻而易举被攻破。
第二道防线乃是熊延弼部署的西平、镇武、闾阳三地品字形防线。西平在最上方,守军与金兵展开激战。
熊延弼闻讯,立即命令王化贞亲自督战。王化贞不予理睬,派亲信将领孙得功率兵增援。
孙得功这人不得不多说一下,他便是王化贞派往金营策反李永芳那人。他带来的消息是李永芳已被策反,但实际是他已被李永芳策反降金。
熊延弼深知西平之重要,令镇武、闾阳两处援救西平。于是在沙岭,大明军队与金军铁骑展开决战。
结果可想而知,明军难以抵挡八旗雄师的攻击,大败。而孙得功这时在军中大散“失败退兵”谣言,明军全线溃败,西平被攻陷。
这还没完,孙得功退回广宁继续造谣“金兵将要来攻打,城将不保”,令士兵们和百姓惊慌失措,纷纷逃离。
这时的王化贞还在署衙内想着朝廷何时来公布那个好消息,几名参将跑进来告诉他孙得功已叛变降金,正接应金兵入城。
蒙在鼓里的王化贞大惊失色,在众参将的搀扶下逃离广宁。
这时的熊延弼在距广宁四十里的右屯,听闻这个消息,犹豫起来。
广宁城内尚有守军一万多,自己这有五千,若去守广宁,未必能抵得住六万敌军。若是失广宁,那责任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眼下很显然是王化贞丢了广宁,罪责难逃,自己又何必为他背这个黑锅呢?
想到这,他没有疾驰广宁,而是去迎接逃回的王化贞。
王化贞见到他大声哭诉失城的原因,熊延弼一番嘲讽后令他先入山海关,自己在关外做些善后事宜便撤回。
其实努尔哈赤在第二日才来到广宁,未损一兵一卒,大摇大摆地进入这座已不设防的重镇。
随后仅仅两日,义州失陷,广阔的辽西地区沦入努尔哈赤之手,山海关以北已非大明所属。
广宁失陷,京城内人人自危,乱成一团。稍微有点路子的官员纷纷将家眷送走,自己也在作南逃的准备。
高估王化贞能力,广宁丢失,自己难脱干系。叶向高把肠子悔到了青,带着愧意,他提出安排各部、科官员分守京城的十六门,并在城外配置重炮。并请求从京城道山海关每十里设一个报马,所有驿站皆以军务为第一位。
提议得到内、外宫的一致赞同。
张鸣鹤在第一时间递上辞呈。他这样做的理由,第一是作为兵部尚书,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第二便是保叶向高,避免他被牵连,致使东林的大好局面受到损失。
辞呈不出意外地得到批准,兵部尚书的空缺又引来一番纷争,人选众多,其中以孙承宗最为炙手可热。
王体乾决定在这时向王安发动攻击,却找不到魏四。赵应元按魏四的交代告诉他,魏四出京去了山海关,暂不可轻举妄动。
魏四去了山海关?
没错,这时的他已到山海关,与他同行的是袁崇焕。
广宁一失,魏四便想到袁崇焕。他清晰地记得这时的袁崇焕会单骑出关考察,严格意义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历史中露面,从此铺开他波澜壮阔而又悲壮凄凉的一生。魏四决定在路上等他。
袁崇焕很吃惊地望着魏四,“你,怎会在这?”
魏四笑笑,“等袁大人一同出关。”
“你怎知我要出关?”袁崇焕更是惊奇。
魏四仍在笑,“我还知道很多,以后袁大人会慢慢体会到。”
袁崇焕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是宫里的太监,做好你的事便可,去关外作甚?”
“袁大人也不过兵部的小小文书,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又为何去关外呢?”魏四笑着反问。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袁崇焕不想提及他的远大志向。
“能与袁大人同行,魏四之幸也!”魏四爽朗大笑。
两人快马加鞭,奔向山海关,奔向辽阔的关外大地。
朝廷的争论很快停下来,因为当今朝廷中在军事才能方面超过孙承宗的人不多,或者说没有。孙承宗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与机务,管理兵部事务。
孙承宗果然有两下子,针对当前局势,他提出安抚西部蒙古,抚恤边镇百姓,减少京城驻军等举措。另外他指出目前武将作战却由文官指挥,不论大战小战皆需要请示朝廷,犯兵家之大忌,应作改变。
广宁失守的追责也拉开,逮捕王化贞,交与刑部审讯;熊廷弼则遣回原籍,削职为民,听候审查。
如果是这样,倒还不失公允,只可惜熊延弼最终仍未能逃脱被斩,传首九边的噩运。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五一章 旁听者
张鸣鹤因为王化贞的失广宁而辞官,那谁来担负熊延弼的不战而失辽西呢?曾力捧熊延弼的刘一璟成为众矢之的。
本已销声匿迹的浙党、齐党余孽纷纷上阵,上疏弹劾刘一璟。
面对这个局面,叶向高却采取了旁观中立的态度,让刘一璟甚为心寒。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在只有少数人支持的事态前,心灰意冷的刘一璟连夜提出辞疏,告老还乡。
王化贞是东林人,熊延弼是东林人荐举,初掌朝政的东林人顺水推舟,准了他的辞呈。于是,张鸣鹤与刘一璟成为此次广宁失守的替罪羊。
王、熊之案也正式进入审理过程。
会审的二十八位官员分别发表自己的意见,并签署对量刑的看法。有人认为熊与王虽都是逃,但性质不同,建议杀王化贞、戍熊延弼。当由于只是少数人,不占上风。最终决定熊与王皆处极刑。
“熊比杨镐,更多一逃;比袁应泰,反欠一死。宜用重典,以警将来!”
首辅叶向高看着对熊延弼的判决,思考长久,没有立即批准执行,提出三法司会审后再作决定。熊延弼被押回京城,投入刑部大牢。
王安拖着病体坚持处理政务,他向内阁提出,允许内宫派人参与到审理中。
王安也是先皇的顾命大臣,又与朝廷保持着良好关系,对于他这个请求,叶向高等人自是答应。
王安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经过仔细斟酌后,决定派魏四前去。然而去传魏四的小太监回来说他不在宫内,令王安很是惊讶。
“王公公,魏四来了!”刚刚从关外赶回的魏四一听王安传唤,便急急赶来,连衣服也没换,全是尘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正在困惑的王安见是他,有些责怪地问道:“如今政务繁忙,内外宫都混乱不堪,你这是跑哪去了?”
魏四喘着粗气,“禀公公,小人去了趟关外。”
王安惊愕不已,“你去关外作甚!”
“公公还记得训练腾骧四卫营的袁崇焕吗?”魏四道,“他要去关外考察,小人毕竟在关外呆过些时日,便随同前往引路。”
王安责备道:“关外形势不明,若有个三长两短,杂家岂不少了个帮手。”
魏四笑笑,“公公放心,魏四总是把性命放第一位的。公公唤小人何事?”
王安向他说起会同三法司共同审理王、熊案之事。
“这个?”魏四犹豫起来。按说这是代表皇上去观审,一般都是执掌东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才有资格。
“不碍事,你只是去观看,以显皇威,审理过程等不用插手。”王安看出他的疑惑。
魏四忧虑地道:“小人只是御马监掌印,恐怕其他公公会不满意。”
“是这样,王体乾、刘若愚已举荐你入司礼监任秉笔。”王安道,“待这个案子结束后,你便入司礼监。你这是代杂家而去,其他人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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