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哈哈。”崔呈秀大笑不已。
他俩忘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就是他们的“爹”魏四比他们年轻,比他们力壮,会比他们活得久很多。
“咱爹今晚睡哪房?”李藩又问。
崔呈秀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咱爹是那种喜欢美色的人吗?”
魏四喜欢美色,但目前的身体状况决定了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渴望“独守空房”。
这一夜,他在想着自己,历史中的“自己”,那位真实的魏忠贤。他清楚魏忠贤留下的是千古骂名,这其中很大因素便是对东林党人的迫害,有“前七君子”,还有“后七君子”,还有很多很多的“君子”。
他不想继续这位“恶人”的行为,但东林党人虽标榜为“君子”,在国家治理上却毫无作为。身在重位,却难堪其重,如何很好地治理国家?
我不做魏忠贤,我要做自己。我要用自己的才能去改变历史的魏忠贤,改变一切。
京城西有一家“仁文书院”,虽然开办不到一年,却名声鹊起,来听课的学生络绎不绝。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家书院是邹元标创办的,而**星等人常来讲学。
看门人接过魏四的名帖,不由一惊,急忙进去通报。
邹元标吃惊万分,犹豫起来。见,还是不见?
“邹大人,魏四叨扰了。”见,还是不见,魏四都已在这里,在他面前。
邹元标先是一愣,而后缓过来,很平淡地道:“魏公公怎有空闲来我这?”
“早听闻邹大人办了家书院,想来看看,今日凑巧路过,怎肯放过。”魏四明显在说假话。也许他就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
“哈哈。”邹元标大笑,带有取笑的意味,“魏公公应在宫内服侍皇上,却到了这,算不算擅离职守呢?”
魏四跟着一笑,“邹大人应在御史台批文,却又为何到了这呢?”
“今日无朝休假,我就住这,为何不能在这呢?”邹元标用反问回答。
“今日魏四休假,路遇书院,便来拜访,又怎能算擅离职守呢?”魏四笑道。
好利索的嘴皮子。邹元标尴尬一笑,“好吧,魏公公随意参观便是。邹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哈哈,邹大人客气,魏四看了书院名字,便不想再参观了。”魏四似乎话中有话。
邹元标讥讽道:“仁文之道,岂是一个阉人所能理解的。”
“欲识天命二字,须如此反复体取,方才有些端绪文。”魏四缓缓地道,“顾先生的《仁文商记》中总离不开‘天命’二字,既然已是‘天命’,为何还要读书,在家等着‘天命’便是。”
邹元标惊住,满是皱纹的额头显出汗珠。魏四的前半句正是顾宪成《仁文商记》中一句,而“天命”也确实是顾宪成在书中提到最多的词。
既然是要和你们斗,只有掌握你们的东西,方能找到破绽,占据主动,从容地“欺负”你们。魏四一向崇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会放过东林领袖顾宪成的主要著作,重要思想。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七零章 人文
“哈哈,难道魏公公有更合适的名字?”邹元标大笑,已没了取笑的意味,更象是在掩饰尴尬。
“有。”魏四倒不客气,“只要换一个字便可,‘仁’换成‘人’,人文书院。”
邹元标不屑,“此词怎讲?”
魏四解释,“因为咱们都是人,不论你是高居一品,还是街头的叫花子,在定性上都是‘人’,是平等的。只有重视人的文化,注重人的教育,方能推动社会的进步。”
“人怎能是平等的呢,有君子有小人,相差千里。”邹元标不屑的表情更甚。
魏四微微一笑,“魏四觉得君子和小人往往存乎于一人之身,时而君子,时而小人。邹大人不觉得是这样吗?”
“谬论,君子与小人如同水火,怎能相容。”邹元标蔑视地道,“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两者差之千里,如何同流?”
“哦?那邹大人认为自己是君子还是小人呢?”魏四明知故问。
邹元标倒还谦虚,“君子者,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邹某虽被世人称为‘君子’,但时时不敢懈怠,只希望能不负此名。”
魏四突然问道:“邹大人觉得君子遇见不平事,应该如何做?”
“这还用说吗,自是要出面制止,不论对方是何身份。”
“昨日我在街上路遇几个恶霸欺负一位良家妇女才,却避而远之。邹大人觉得我是君子还是小人?”魏四问。
邹元标“哼”了声,“魏公公位高权重,制止几个恶霸易如反掌,却躲避,不是小人是什么?”
“那我请问邹大人,您位高权重,见一群同僚光天化日之下在翰林院蹂躏鸡奸冯铨,却置之不理,是小人还是君子呢?”魏四猛地提高声调喝问。
邹元标霎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当时他确实在翰林院,虽觉得缪昌期等人有些过分,却也没有制止,怕伤了同僚的面子。
“一个男人,受此等屈辱,我想请问他今后还怎么做人?这将影响他的一生,成为永远抹不去的阴影。逞一时之痛快,为一刻之欢愉便毁了一位年轻人一生,难道这是君子所为吗?邹大人,这符合君子的那条标准?邹大人目若无事,袖手旁观,又符合哪条标准呢?”
魏四的声声责问重重敲击邹元标的心胸,他感到有些疼。
“人,总逃不掉自私二字,所以君子和小人往往在同一个身上都能体现。”魏四道,“当然我承认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是全面来看的,所以也就有了好人和坏人,君子和小人等区分。”
久久不开口的邹元标神情犹如霜打的茄子,“你来书院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哈哈,邹大人误会。”魏四大笑道,“看见书院名,凑巧想起这些,便说了出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魏四,听闻你曾是肃宁的无赖泼皮,自阉入宫,怎会有如此见识呢?”邹元标困惑不已,当面问道。
魏四笑道:“我说的只是一般道理罢了,不过许多人不去细想不去认真思考,而魏四是个喜欢思考的人。”
等于没回答。邹元标屡捋着胡须,苦笑道:“想我自认博览群书,阅历丰厚,却不及你的见识,实在让人惭愧。”他是君子,说这话完全发自内心。
“邹大人严重了。”魏四谦虚地道,“魏四还有事,告辞。”
魏四离开后,邹元标也跟着离开书院,来到赵府,将与魏四会面的经过一字不漏地叙说一遍。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缪昌期这几人也太胡闹了!”**星还不知道冯铨被鸡奸之事,听后怒道。
邹元标苦笑不已,“若我当时能说句话,或就可制止。但我……”说着,摇头不止。
**星看他自责,安慰道:“南皋兄一时之疏忽而已,若是我在场,或许也是这样。”
“虽是疏忽,带给那孩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听了魏四一说,我深感后悔。”邹元标并不隐瞒自己的现在的心情。
提到魏四,**星不由叹道:“此人的见识总是与众不同,是我等难以做到的。”
“侪鹤兄,我最近常感到力不从心,或许是岁数大了的缘故吧。我打算辞官,专心治学,为国家多培养些栋梁之才。”此次重新进入朝堂,邹元标本有心一展抱负,却突然觉得有很多思路根本跟不上。
**星的心境何尝不是如此呢?“南皋兄说的不错,或许是境地不同的缘故吧,总觉得缺少了以往的斗志。”他这已是第三次复出,感触更深。
邹元标叹口气道:“只是我还有件事未办,希望侪鹤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困扰南皋兄?”
“我希望能为前相张居正平反昭雪。”邹元标道。
此话一出,**星大惊。
四十多年前,那时二十余岁的邹元标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那年权倾朝野的张居正父亲过世,他未回乡“丁忧”,招来一些文官的指责。而其中尤以邹元标这个毛头“愤青”最为激烈,他三次上疏。言辞锋利,“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与禽兽无异”。
张居正大怒,当场将他廷杖八十,发配贵州。这次杖责差点要了邹元标的命,至今他的腿走路还有些瘸,腰还常常发痛。更主要的是,直接断送了这位优秀出色年轻人的大好前程整整三十年。
而如今,将要古稀的邹元标却要为这位大仇人平反昭雪,不由让**星惊愕。
“侪鹤兄,这些年我常常在想若没有那次贵州的发配,我该是何等模样。福兮祸所依,也许并不是坏事。”邹元标的笑是释然的。
**星向他作揖,很郑重地道:“南皋兄的胸怀让侪鹤佩服!”
邹元标叹气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或许是到了这个岁数的缘故吧,总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往好里想。”
“面对南皋兄,我有时感到惭愧。就拿崔呈秀之事上说,若无雄州遇刺之事,我或许也不会那么上心。”**星不得不承认自己私心的存在。
“不说那些了。”邹元标道,“关于张居正大人的功与过,我已写了一些,还请侪鹤兄批评指正。”
不知为什么,**星心里突然不自觉的把魏四拿出来与张居正比较,虽然差别极其巨大,但所做的事都属于出乎常人意料之列。
十多天后,邹元标写下厚达三十多页的奏疏,请求为张居正平冤。此事非同小可,因为万历皇帝给张居正的定性是“乱政之权奸”。在叶向高的主持下,内阁与众臣就邹元标的奏疏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由于有**星的支持,而叶向高也很认可,最后顺利通过,摆在天启皇帝的面前,期待他为他的祖父纠错。
朱由校话都说不完整,走路都会摔倒,哪看得懂这些,真正观阅的是司礼监的太监们。
万历皇帝在太监们心中的地位是巨大的,因为他,内宫的太监们才有了这么多权力,才有了这许多实惠,所以王体乾、李永贞坚决反对。
刘若愚仔细阅了奏疏后,认为邹元标对张居正的评价相当公正,支持为张居正平反。
“内宫四人组”中,现在就差魏四表态,而他的态度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魏四哥此时正在海波寺浴室泡澡,陪他的是卢义俊和钱不言。魏四决定整肃内宫,而甲子库首当其冲。
“魏四哥你在甲子库呆过,你说的这些方法我们也知道是不对,但传下来的就这些规矩,即使我们不这样做,其他库也是如此。”卢义俊道。他和钱不言听完魏四说后,脸色明显变得很不高兴。
三人泡在澡池里,热气腾腾,烟雾弥漫。魏四笑着道:“这些规矩可以拿到台面上说吗?不能。所以内宫即将要进行一场很大规模的整顿,就是要破除这些潜在的规矩,使内宫从此正正规规地根据明文规定来办事。”
“恐怕没这么容易吧?”钱不言道。
“是不容易,所以我才找来两位,希望你们能带个好头。”魏四说出请他俩来的意图。
卢义俊与钱不言对望一眼,面露难色。他们只以为凭他们与魏四的交情,依靠他现在宫中的地位会给甲子库带来更多更大的实惠,谁知却要拿他们“开刀”。
“呵呵,两位不用担心,不会亏了你们的。”魏四看出他们的心思,“每到年底清仓时,陈旧的,皇宫内不能使用的物品都会打折扣给大家。如此一来,盈利应不比现在差。”
“这,这不可能吧?”两人露出怀疑。那可是皇宫的物品,可以卖给咱们这些奴才?要知道多少年来是宁肯烧掉也不会给奴才们的。
魏四微笑道:“从前不可能,可现在就可能。”他要对内宫作史无前例的改革,他要用自己先进的大脑打造一个从未有过的内宫。
两人沉默不语。
“当然有赏也有罚,若是犯错受罚,即使是最好的兄弟,我也爱莫能助。”魏四道。
内宫整肃方案已由刘若愚起草好,进入讨论阶段,当然构思和主要内容都来自魏四的大脑。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魏四已开始进行这场变革,彻底地变革。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七一章 意
魏四很认真地翻阅了邹元标的奏疏,不由对他产生敬意。关于邹元标与张居正的纠葛,魏四已知晓,然而在邹元标的奏疏中毫不掺杂个人恩怨,功过是非清晰分明,公正客观。
若没有张居正,就不会有大明朝的昌盛,他的“一条鞭法”对国家经济的掌控是巨大的。所以虽然后期他变得奢华骄横,但总体而论,功远远大于过。而在他死后,万历帝的“秋后算账”显然是对他功高盖主的打击报复。
魏四坚决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支持给张居正平反。虽然王体乾和李永贞颇有微词,但不影响大局,邹元标的奏疏得到批准。
接着,对内宫大刀阔斧的变革开始。这变革是翻天覆地的,完全颠覆了人们的观念,它大到犯下哪些错该杀,该杖责等,小到库房里用剩的油盐该如何处理等,都做了很详尽地明文规定。
奴才不是应该主子管的吗?是的,该你们管的奴才你们管便是,但该我们管的就要严格按照这些规章制度去做,否则惩罚是极其严厉的。
当然,奖赏也是丰厚的,比如每个月的俸银就有大幅度的提高。
王体乾、刘若愚、李永贞是怀着怀疑的态度在做这件事的,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会使内宫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会愈加混乱。
魏四微笑着说:“相信我,没错的,内宫会有巨大的良好的变化。”
你魏四哥既然这么说那就这样做吧。于是众人就像之前一样,相信了魏四,期待着那个“巨大的良好的变化”。
张居正复官复萌,得到公正评判后,邹元标递上辞呈。
在得到答复前,他专程来找魏四,“书院名已经改了,魏公公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邹元标这种人是决不会因为某些权势的压力改变什么的,他们的改变是因为认为那是正确的,比如给张居正平反这事。魏四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由衷敬佩这位君子。
“邹大人,哦不,邹先生,其实我只是随意一说,之前名字也并不是那么差。”
“我已经老了,许多事有心去做却已无力。呵呵,也许教书育人是我最好的归宿。”邹元标略显无奈。
魏四突然单膝跪地行礼,“邹先生年老不忘发挥余热,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可敬可佩,请先生接受魏四一拜。”
邹元标忙扶他,“不敢当,不敢当。呵呵,你说这人还真怪,先前把你当成仇人似的,现在却觉得你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非人怪,是邹先生胸怀宽广,张居正断了先生的前程,先生不计前嫌,世间无几人可以做到。”魏四站起很诚恳地道。
邹元标盯着魏四,也很诚恳地叮嘱,“也许有些人因为政见不同,因为性格不同,得罪了魏公公。希望公公也能有宽广的胸怀,不要因此而视这些人为仇敌,不能容之。”
“先生教导的是。”魏四道。他不想把任何人当做仇人,只是有人把他当做仇人,而不能容他。
进入十一月,熊延弼与王化贞之案也到了结时间。出乎所有人意外,熊延弼写了份很诚恳的请求,恳请“传首九边”,用自己的耻辱来鞭策边疆将士保卫国土的决心。
他的心愿得到满足,满朝文武惋惜不已。
人死了就算了结了吗?没有。接着整个京城都在传言是魏四冤杀了熊延弼。
“他在内宫,与熊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嗨,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熊大人曾托人求他相救,他讨要三万两白银。”
“三万两?太黑心了!”
“是啊,熊大人的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满五千送了过去。”
“五千两也不错了,他为何还不放过熊大人呢?”
“所以说这位没根的主坏透了,反而因为不满三万,对熊大人更加仇恨。听说‘传首九边’就是他提出的。”
京城一家茶馆里,一位寂寞的年轻人静静听着人们的谈话,微微握了下手中的剑。
他的寂寞便如他的名字黄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魏四也听到这个传闻,至少已有二十人来向他禀报过。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名人的名气都是炒出来的,既然是炒作,当然有好话也有坏话。现在不花银子就有人来炒他,何乐而不为。他的困惑来源于银子数量的准确性,五千两,一两不差。难道此事与汪文言有关?
内宫的变革遭到来自各方面的阻挠,但在魏四等人的强硬态度下,仍在前进。
但在外廷看来,魏四这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是在往深层次里控制内宫。宦官之祸在大明朝屡见不鲜,很明显魏四就是下一个。
这应该是**星第一次主动坐到魏四身边,当时他俩都在弘正门。“雄州遇险,幸得魏公公出手相遇,使侪鹤避免一劫。”
“赵大人客气,任何人遇到那类事都会出手相救的。”魏四颇为意外,竟有点受宠若惊。
**星感慨道:“那时侪鹤只是位育人著书的教书先生,而魏公公也不过是恳求施舍的乞丐。如今时过境迁,你我分别在内外廷担当重任,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朝政。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哪!”
魏四很是谦逊,“赵大人名满神州,魏四不敢相提并论。”
“现在的你不也是如此吗。”**星道。
魏四忙道:“那年进京入宫,侥幸得先前两位皇上的宠爱,才有今日,魏四心怀感激,谨小慎微,唯有用毕生精力照顾好小皇上才能安心。至于名气之类的,魏四从不敢奢望。”
**星默默看了魏四良久,方才道:“我虚长你几十岁,有些话想对你说说。”
“赵大人只管直说,魏四洗耳恭听。”
“主上年幼,不论是内廷还是外廷的臣子,只有和善相处,百倍努力,才是正道。”
“赵大人……”魏四便想解释。
**星摆手阻止,“听我说完。邹大人辞官前与我有一番彻夜长谈,其中提的最多的便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魏四摇摇头。
“因为他觉得你是个奇才,千年难遇的奇才。”**星道。
“魏四不敢当。”魏四忙抱拳谦虚道。当然是奇才,因为我的大脑比你们先进好几百年。
“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星突然转折,“他的困惑和担忧来源于你这个奇才对于皇上,对于大明朝,是福还是祸?”
魏四苦笑道:“魏四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不敢想到其他。”
**星象是在自言自语,“岂止邹兄您,我对这你人也是看不懂啊。”
魏四略停顿下,道:“赵大人,有句话不知魏四当讲不当讲。”
“哦?”**星会回过神来,“请讲。”
“我觉得是福是祸不是我们所能预判的,赵大人又何必为我这个阉人绞尽脑汁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写些东西,多做些为百姓谋福利的事呢。”魏四话说得非常直截了当。
**星有些尴尬,“毕竟我朝常有宦官之祸,不得不防啊。”
“原来是这样。”魏四似有所悟,“那赵大人觉得我象是那祸国的宦官吗?”
**星盯着魏四好久才道:“‘八千女鬼’是魏字,而魏公公恰好姓魏,让人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百年前的人能预见今日之事,赵大人不觉得是无稽之谈吗?”魏四毫不犹豫地给以反驳。
“但预言中的其他事件都确实发生了。”**星声调略有提高,或许是在给魏四警示。
“那我想请问赵大人,你认为百年之后我们的大明朝会是什么样子呢?”魏四问道。
**星心中大明朝的未来是美好的,“必然会更加繁荣昌盛。”
“既然已有‘八千女鬼乱朝纲’一说,我大明朝又何来的繁荣昌盛呢?”魏四语锋一转。
“这……”**星无法回答。
魏四笑道:“所谓的预言只是对后人而言的,而对活在当下的人来说,做好份内的事,无愧天地,无愧于心,便已足够。”
**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魏四的话很有道理。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总体上说还算友好。然而无论是魏四还是**星,内心的波澜都更加汹涌。
是示好?是警告?魏四一直想着**星的意图。
其实都不是。邹元标虽仍在京城的书院,却已离开官场,这给**星很大的触动。特别是邹元标为张居正平反之事更让他感触极深,自行惭愧。他觉得自己对魏四偏见太大,所以先入为主,认为魏四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乱政的征兆。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与魏四谈谈。他的意图其实很简单,承认曾经的错误。
但结果很显然,他的意图没有实现。一方面是碍于自身面子问题,放不下高姿态;另一方面是魏四的几次反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完全乱了阵脚。
回到府中的**星还在沉思中,女儿赵点唇便匆匆跑进来,喊道:“爹,不好了,那个魏四在外求见!”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七二章 不省心
**星一惊。这刚刚才交谈过,他还来我这做什么?
“爹,见不见?”赵点唇问。
见,还是不见?**星遇到邹元标同样的问题。
见,还是不见,魏四都在大门外。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是崔呈秀,曾经的雄县知县,现在的魏府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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