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他俩。”知县指向崔孝鸣和田尔耕。
“他俩只见我们出城,怎知我们是否去过酒肆?难道在后面跟踪不成?”尤三妹不屑一笑,“若真是这样,更叫人好奇。象田大人这样的朝廷锦衣卫,见到命案,竟不阻止。”
崔孝鸣还想说话,被田尔耕抢在前,“尤捕头说的是。我们只见出城,并不知去向何处。今晨听闻命案,想来是条线索,便来提供,并非断定他是凶手。还请姚大人明察,不要冤枉无辜。”
崔孝鸣的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姚知县为难起来,想了想道:“好吧,暂且把人放了。但是在结案之前不许离开华县。”
如果你永远破不了案,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无法离开?握有御赐金牌的尤三妹有恃无恐,跟着道:“七日期限。七日过后,不论是否破案,我们都会离开。”
姚知县不敢较真,只好挥手放人。
回到崔府,拿过那玉佛挂件,魏四才明白尤三妹昨晚那话的含义以及今晨去西峰的目的。
不错,三妹发现魏四脖颈上挂着的那物件不在后,便猜测丢失在西峰。路过酒肆时见衙役站立心生疑惑,来不及多问。在西峰那山洞中寻到这挂件回返到酒肆相问,才知昨夜这酒肆内从掌柜到伙计共五人皆遇难。待回到崔府,听闻魏四被拿到衙门,急忙赶去。
“谢谢三妹。”魏四一语双关。既谢她寻到挂件,又谢她在衙门解救自己。
“你跟我来一下。”三妹对他道,先行离开。
魏四忙离开众人跟过去。
尤三妹问道:“昨晚为什么去酒肆?”她开始以为魏四是去寻找挂件才去的,但显然不是。
魏四停顿下,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我只以为这锦衣卫的人来华县与那酒肆掌柜皦生彩有关,便好奇地前去。”
原来还有这些事。尤三妹问:“那锦盒给了慈庆宫的王公公?”
“嗯。”
尤三妹想想,道:“或许与那锦盒有关。”
魏四突然道:“也许命案与崔孝鸣和田尔耕有关。”
“即使如此,我们也拿不出证据。”三妹叹道。
命案与他二人确实有关。田尔耕正在训斥崔孝鸣:“若不是你多事,出这馊主意,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这魏四在京城时曾数次与我作对,我只是想趁此机会治他一治。”崔孝鸣低头解释道。
“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田尔耕冷冷地道。
“偷鸡不成是真,至于米嘛,咱们也不损失什么。田大人,你只管回京,这里的事交给我了。”崔孝鸣不以为意地道。
田尔耕又交代一句,“记住,不论何人问,都不许说我们曾见过皦生彩。”
“这个自然。”崔孝鸣应承道。
当听闻皦生彩在西安附近,在“梃击案”中花销巨大的郑国泰派田尔耕带了五名锦衣卫赶来。左查右访,再加上崔孝鸣动用关系配合,终于查到皦生彩在少华山下开了家酒肆。
昨晚离开崔府后,他们来到酒肆,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暂时埋伏在附近,恰好看见魏四与尤三妹。待他俩离开后,田尔耕带着锦衣卫冲进酒肆。谁知这皦生彩不肯就范,欲逃,被田尔耕误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其余四人尽杀。
见此惨象,崔孝鸣献计嫁祸魏四,于是便有了县衙那幕。
回京的田尔耕自不敢说杀了皦生彩,而说消息是误传,未寻到。
崔孝鸣也不愿在华县多停留,回到西安。
七日已到,尤三妹来见姚知县。姚学文对案子仍一筹莫展,只好放行。
继续向蜀前行,多个人,崔应元。儿子无所事事,惹是生非。久娃又不肯留下,崔孝鸣干脆让儿子随魏四他们去闯荡。
他有自己的想法。之前因为与沈一贯有些关系,行事方便,儿子怎样也无所谓。但今非昔比,不如让儿子去闯荡,锻炼一下。
有了崔应元同行,一路走来,舒适许多。他父亲不仅为他配了良马,还给了许多盘缠。
绵延不断的黄土,一眼望得到地平线,给人粗犷雄浑之感,这就是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天地不辨,行在其中别有一番享受。
行过西安、凤翔府、宝鸡,踏马沔水,便进入蜀地广元。景色大异,望眼处尽是崇山峻岭,急流飞涧。古栈道盘桓在悬崖陡峭的石壁上,窄而险。众人下马下车缓慢前行,体味“峰与天相接,人在窟中行”的惊险滋味。
在现代,魏四去蜀一般都是飞机,何曾有过这番体会。走起来精神十足,有滋有味,引来尤三妹的嘲笑:“看他乐的,好像要从这跳下去一般。”
有惊无险地来到号称“天下第一险”的剑门关,继续徒步在蜀古道。
剑门关在大剑山“七十二峰”的断裂峡谷处,峡谷两边摩天石壁拔地而起,中间仅有二三十米的狭缝,形似敞开的大门,故称“剑门”。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估计到这险峻地势的军事价值,便在此横跨蜀道修筑关楼,在附近凿石架空,修栈道专设阁尉率兵驻守。
历史上的剑门关是蜀北之屏障,秦蜀之咽喉,乃兵家必争之地。蜀汉大将军姜维在诸葛亮去世后,曾率军五万在此把守,拒魏将钟会十万大军于关外。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魏四不禁用古诗赞诵。
过剑阁,车马代步,行在“翠云廊”,顿觉亮丽。传说三国时张飞率兵植下的柏树翠绿莹莹,枝高叶茂,如翡翠画廊,溢彩流辉。
悠悠岁月的风尘虽湮没了一代接一代的人物,但抹不去历史留下的痕迹。
保宁、潼川稍作歇息,将到成都,分别的时刻也到来。
尤三妹、杨留留与宋秀莲握手相惜,泪光涟涟。而对魏四,只说了句“珍重”。
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魏四似有许多话说,抬头,两位美人已上车远去,只是那清香却似仍在身边萦绕。
“很舍不得吧?”秀莲见他的目光流连在远去的马车上,带着酸意问。
魏四苦笑一下,问道:“秀莲你家在何处,先送你回家吧。”
秀莲这时才说实话,“我没有家。那年大灾,全村人死得所剩无几,我爹娘也在其中,正因为这我才会去京城找我哥的。”
“那……”魏四一时不知怎样安排她。
崔应元倒很爽气,“跟着我们好了。”
“可是……”魏四想说自己的未来是个未知数。
“我就跟着你们。”宋秀莲不等他说理由,已上了久娃的坐骑。
“姐,坐好了!”久娃催马前奔。
魏四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驱马赶上。
又近两日,到达目的地繁华的重庆府。暂时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客栈名“朝云”。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零二章 苗女
次日魏四向朝云客栈掌柜询问邱乘云监衙方向。掌柜近五十岁,肥头大耳,有几分富态,仔细打量他,好奇地问:“去那作甚?”
魏四并不隐瞒:“寻邱乘云公公。”
掌柜略有所思后给他指了路。
监衙离客栈不远,魏四来到门外,拿出司礼监文书递给守门人。
“邱公公今日公事繁忙,无暇接客。”守门人根本不接。
魏四只好无奈回到客栈。掌柜看见他丧气回来,目光中流露一丝奸猾。
“掌柜,两间上房。”这时进来群身穿苗服的人,三男三女,皆挎苗刀。
掌柜习惯性地仔细打量他们,问道:“各位从何处而来?”
“两间上房,问这么多干嘛。”说话者鲜红苗服绣五彩蝴蝶,带银色项圈、耳环、手镯,无其他配饰。大眼琼鼻,粉脸透着坚毅。
掌柜不再多问,引他们到二楼房间,正在魏四他们房间左侧。
崔应元有的是银两,给宋秀莲也要了间房,在他们右侧。担心魏四,秀莲也来到魏四房间等着。
见魏四脸色沉重,三人知不顺利,便未相问。
气氛凝重,魏四自我解嘲道:“邱公公今日不在监衙,我明日再去。”
“好嘞,走,到街上逛逛。”崔应元建议道。
四人走出房间,魏四见苗人的房间紧闭,很是奇怪。这大白天的,房内酷热,为啥不开门通风呢?
街上走了一通,见一家酒楼前众人围观,上前观望。但见一男持刀,一女持棒,木棒敲击刀背,正在砧板上切鸡片。两人配合默契,木棒敲击刀背的声音虽轻重变化而抑扬顿挫,节奏明快,犹如聆听乐曲般。
这时一旁的伙计大声介绍这是酒楼的招牌菜“棒棒鸡”,众人齐声喝彩。
对名菜佳肴颇有研究的魏四立刻带他三人进入品尝。鸡片均匀,高汤和油透彻地渗入鸡肉,味道极其鲜美。
回到客栈时,掌柜笑着魏四过来,道:“我叫邱朝云,有什么麻烦事,可以找我。”笑时脸庞那两对肉颤动不停,把眼睛都似遮住。
“哦。”魏四想着他这句话回到房间。左侧那两间房仍旧紧闭。
你叫邱朝云与我何干,为何对我说这话?邱朝云,邱乘云,莫非?另张床上崔应元发出响亮鼾声,久娃也已睡着,魏四还在想着这事。
子夜时分,辗转反侧的魏四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后窗有响动,好奇地爬起,从后窗偷看。但见那六人皆穿夜行衣,从窗跃到后院中,然后悄然打开后门,鱼贯而出。
全是练家子的。魏四已有判断。这半夜出去做什么呢?打劫?莫非他们是绿林大盗?
“魏四哥,咋还不睡?”久娃醒来小便,见魏四趴在后窗,不解地问。
“嘘。”魏四让他禁声。久娃小便完,也趴到后窗。
“你去睡。”魏四轻声道。
久娃一笑,“我不睡。”
约莫过了近两个时辰,后院的门打开,那群人进来。不过和出去时不同,有两人被背着,似乎受了伤。
来到窗下,一人轻声道:“二哥,你先进去。”魏四认出是那穿鲜红苗服的女子。
她身后那人甩出勾索挂在窗上,然后一抓绳索,脚蹬墙壁,两下子便从窗而入。
“大哥,你背四弟先上。”她道。
“四弟抓住。”被她喊大哥那人叮嘱所背之人,抓住绳索攀到窗口,在先进去那人帮助下进了房间。
“阿希,把阿布给我。”她又道。
“小姐,我行。”听声音是女的。
这就对了,三男三女,剩下的是三个女的。
她还是把阿布抢背过来,紧抓绳索,只腾跃两下便到窗口。身法飘逸,如履平地,明显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
“好。”久娃这孩子不禁大声称赞,魏四想阻止未来得及。声音在这深夜极其响亮。
“谁?”她探头望来。由于就在隔壁,相聚不过两米,她便看见已站起的久娃。
魏四见久娃犯了江湖大忌,忙也立起,探出头轻声道:“没事,没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接着赶紧关窗,狠狠瞪着久娃。
接下来呢?应该是杀人灭口。魏四心想。忙对久娃道:“快拿剑,守门后。”
久娃很开心地拿起剑和魏四一起站在门后,等着。但直到天快亮,仍无动静。久娃很失望地收起剑,“你守着吧,我去睡了。”
魏四忐忑不安地又守了会,见没动静,在床上稍躺会便起身往监衙。
大清早的,监衙却很热闹。门外士兵肃立,大门处众多官兵不断进出。
“发生了什么事?”挤在围观人群中的魏四问身边老汉。
老汉左右张望下,小声道:“昨夜又有人闯监衙。”
一个“又”字,说明不是第一次。
过很久,士兵簇拥两人出来。一人全身盔甲闪亮,腰挎佩剑,目光炯炯,颔下胡须略白,五十多岁仍昂首挺胸,脚步沉稳,颇有威严,是位老将军。另一人矮了半头,面孔很大,身躯肥胖,太监官服,让魏四马上想起朝云客栈的掌柜。
“啊,连刘大刀刘将军都来了!”那老汉惊道。
魏四再看,那老将军身后一魁梧雄壮的士兵扛着柄镔铁大刀,看那架势足有百十多斤,顿悟。
有人低声道:“这狗矿监尽然请来刘将军,真是个怕死鬼。”
“刘将军是谁?”魏四好奇地问。
老汉打量下魏四,“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正是,到重庆不足三日。”
老汉很自豪地介绍:“刘将军刘铤骁勇善战,曾大败侵我云南的缅甸军,又入朝大败倭寇,前年入蜀率军队平杨应龙叛军,杀敌无数,威名远扬。”
“旁边那人是谁?”
“他就是狗矿监邱乘云。”老汉唾弃地道。
魏四惊讶着又望去,见此时的刘铤在邱乘云前面颜和善,低头轻语,却似在讨好般。
再看邱乘云,听完他的话,一拍胸脯,说了一大通话,象是在保证什么。
刘老将军留下一队士兵后上马离开,邱乘云也入了监衙,围观人**头接耳地散尽。
魏四拿着文书走过去,谁知还未到大门,守们士兵已挺枪大喝:“干什么的?”
“我……”魏四双手把文书举起。
“滚远点,再靠近就不客气了!”士兵们根本不理睬。
又一次碰钉子的魏四闷闷不乐地回到客栈,看见掌柜,连忙向前相问:“邱掌柜,那邱公公与你是何关系?”
邱掌柜心中偷笑,“我是他大哥。”
一听此话,魏四尴尬地笑道:“魏四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邱掌柜不要放心里。”
邱掌柜笑得眼睛又消失,“做什么事都需要门路的。”
不就是要钱吗?魏四心中鄙视。“魏四十分想见邱公公,却苦无门路,不知邱掌柜可否帮忙疏通?”说话间,已从怀里掏出二两递过去。
邱掌柜的笑容不见,“邱公公公事繁忙,是这么容易见的吗?恐怕我无能为力。”
魏四又掏出八两,凑足十两。“邱掌柜,魏四从京城来此,已花销殆尽,还请您多多见谅。”
邱掌柜很不情愿地接过,“好吧,我尽力。”
“多谢邱掌柜,日后魏四发达决不会忘记您的引见。”魏四又连连致谢。
大概嫌银两不够,邱掌柜淡淡地道:“不一定能成。”
魏四相信他能做成,心情大有好转,走上楼去。见那六人的两间房仍紧闭,想起他们昨夜诡异的行为,不禁和监衙联系起来。
会不会是他们?想着走过时,突然门开,一把刀架他脖上,“别出声。”
魏四还来不及挣扎,已被拽入房内。房内五人,两男三女,只是其中一男是久娃,正乐呵呵地吃着苗族特色的腌鱼。腌鱼是苗族人把硬木树截断,挖空后做容器,将加好调料的鱼放入密封储存。虽就久娃一人在吃,整个房间都是香味。
对,昨晚有两人受伤,女的躺在床上,男的自是在另间房内。还一人嘛,可能在警戒。都已换回苗服,魏四问端坐中央的红衣苗女:“为何抓我?”他已看出她是领头。
“放心,良玉姐不会杀你。”久娃边吃边说。
被称为良玉姐的这位秀目瞪着魏四,“只要你不把昨夜的事说出去便无事。”
魏四忙答:“昨夜的事?昨夜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这答案,引她莞尔一笑,梨涡浅浅,韵味十足。“阿希,把刀拿开吧。”
“三妹,小心为好。”年龄稍长的男子忙阻拦。
她摆摆手,“大哥放心,如果他要报官,官兵早就来了。”
“放心,有我呢。”久娃拍胸脯。他好像已站到他们的队伍中。
“我叫魏四,很幸运能遇到各位英雄好汉,幸会幸会。”魏四脖间的刀已不在,主动报上大名。
“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她的目光泛过一丝哀愁,稍纵即逝,“我是秦良玉,他是我大哥秦邦屏,那是我侍女阿希。”她毫不隐瞒地介绍,很是豪爽,“床上的是阿布。”
话音刚落,那位未看见的男子急匆匆地推门而进,“不好,有官兵。”
秦良玉、秦邦屏、阿希瞬间拔出苗刀,架到魏四脖处。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零三章 有戏
“不是我……”魏四忙喊。
秦良玉问那人:“二哥,来了多少人?”
“四人。”他是秦良玉的二哥秦邦翰。还一个四弟叫秦民屏,受伤在房间那位。
四人?秦良玉想想不象是来抓捕的,收刀回鞘。
“三妹,一定是他报官的。”秦邦屏的刀往下压了压。
“我没有。”魏四急道。
秦邦屏狠狠瞪着他,“不是你,官兵怎会来此?”
魏四向久娃望去,希望得到援助,可这娃腌鱼吃得香喷喷,根本不瞧一眼。
“应该不会是。”秦良玉判断。她在家排行老三,家中唯一女孩,深受父亲钟爱。父亲秦葵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乃很有思想的岁贡生,一方名士。他认为女孩子也应习兵自卫,以免在战乱中成为“鱼肉”,故秦良玉自小习武。她聪颖伶俐,武功才智都高过兄长,俨然是秦家的领头人。
正争辩着,房外响起洪亮的声音,“贞素,老夫来看你了!”
听到这声音,秦良玉又惊又喜,赶快示意大家收起兵刃,又甩头示意阿布装睡。俏声应道:“刘将军,您老怎么来了。”
打开门,便见刘铤老将军威风凛凛地立着,面带笑容。“小丫头,来这为何不与老夫说声,幸好我手下看见,禀报与我。”
秦良玉一吐香舌,可爱之极,“贞素不敢惊扰老将军。”秦良玉字贞素。
“你个小丫头,是不是嫌我老迈,谈不到一起。”刘铤开起玩笑。
“刘将军。”秦邦屏、秦邦翰忙恭敬行礼。
刘铤大乐,“你俩个娃也在啊,民屏呢?”
秦良玉忙解释,“他太劳累,还睡着呢。”
“他是?”望见魏四,问道。他没留意到贪吃的久娃。
“是刚结识的朋友魏四,也住这客栈。”秦良玉笑道。
魏四马上行礼,“魏四见过刘老将军。”
“魏四哥,你怎么在这呢?”门外来看热闹的宋秀莲不解地问。
魏四赶紧对久娃道:“久娃,人家有客人,咱们回房。”然后拱手告辞。
“良玉姐,这鱼给我吃,好不?”久娃的眼里可没什么将军,只有腌鱼。
秦良玉笑道:“拿去吧,还想吃就到姐这来拿。”
出门的魏四见刘铤身后立有三兵,一兵扛着那把混铁大刀。走到哪都带着刀,怪不得人称刘大刀。魏四心道。
刘铤并未入内,而是邀秦良玉兄妹三人出去用饭。老二秦邦翰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与同行。
秦邦翰爽直略带憨厚,魏四主动将他热情地请到房内,交流一番。在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下,魏四对秦良玉与刘铤的关系有了大致了解。
秦良玉嫁给云安县石砫寨巡抚使后,与丈夫一起训练了一批三千多人的白杆兵。此兵种所持的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腊树木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极善山地作战。
前年播州(今贵州遵义)宣慰使杨应龙,割据地方,鱼肉乡里,煽动叛乱。朝庭集结重兵,兵分八路围剿叛军,马千乘亦率五百精兵跟随。在平叛战争中,秦良玉初露锋芒,连破金筑七塞,取桑木关,为南川路战功第一。 作为此路军统帅的刘铤赞不绝口,与她夫妻结为忘年之交。
“不知马千乘大人身在何处?”魏四好奇问道。
提到妹夫,秦邦翰脸色大变,怒不可遏。“那狗太监说什么石砫寨下有银矿,逼迫百姓搬迁。百姓找到我妹夫,求他代为说情。妹夫是个好首领,自己拿出五千两送上,只希望不侵扰百姓。那狗监贪婪,开口要万两,妹夫只好凑足送给。”
魏四猜到他嘴中“狗监“是邱乘云,问道:“那矿便不开了吧?”
秦邦翰点点头,“不知谁将这事传出到朝廷,上面的人询问。那狗监为替自己开脱,竟以妹夫阻挠皇上开矿为由将他拿进狱中。”
“可恶。”魏四骂道。
“我三妹为此四处托人找关系,已有三月,仍然无法救出妹夫。”秦邦翰叹气道。
看来昨夜闯监衙的一定是你们,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魏四心想。
秦邦翰眉头一展,“现在遇到刘老将军,以他在蜀中的威望,应能成。”
魏四想起监衙前刘铤与邱乘云两人神态,不由为他们捏把汗。
果不其然,当秦良玉悲愤地说出丈夫的遭遇后,刘铤跟着长吁短叹了良久,方才开口。“千乘的事老夫也略有所闻,比较棘手。由于邱公公是皇上钦派到这,若没有皇上的谕旨,恐怕难以出狱。”
听他称邱乘云为“邱公公”,大哥邱邦屏眉头紧皱。秦良玉目含泪花,戚戚地道:“千乘那年平叛染疫后,身体一直虚弱,如今在狱中不知怎样,好叫人担心。”
刘铤忙劝她莫要悲伤后,道:“老夫再想想办法。”
“我看刘将军对那狗监的态度有些暧昧。”与刘铤分手回客栈的路上,邱邦屏提醒道。
秦良玉点头同意,“我也看出。刘老将军一向耿直,应不该如此,或许有难言之隐。”
邱邦屏道:“我觉得靠这方面无法打通关节,只有劫狱才能救出妹夫。”
“昨夜鲁莽行事,未找到牢狱,却致四弟和阿布受伤。”秦良玉不无悲伤地道,“千乘不在身边,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们。”此次来本只想带几个武功强的侍女,但两位兄长和四弟不放心,一定要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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