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皇长孙这两日发烧,客氏很晚才过来。
“嫂嫂若忙,便不用如此急忙赶来。”魏四道。
“兄弟来到,做嫂嫂的怎敢怠慢。”客氏坐过去便饮酒两杯。发髻有些散,宫裙有些乱,这个皇长孙把她折腾得够呛。
李选侍名义上是这孩子的“母亲”,哪会去悉心照料,仍如从前,甩手让客氏等人看护。
魏朝面红如火,酒气熏人,“哈哈,这才是做嫂嫂的样子嘛。”他哪知道桌下的旖旎景色,客氏的金莲正不停摩擦魏四小腿。
一如从前,魏朝第一个醉倒。
一如从前,魏四和客氏将他扶上床后,在外尽情缠绵。
一如从前,炉火的炽热掩不住二人的狂热。
一如从前,“偷情”总是会被撞上。就在两人全身心投入,完全忘我之时,一人匆忙冲进喊道:“快,快,小皇孙哭个不停,李选侍发火了!”
然后,眼前情景让他马上低头,红到脖根。
“哦,知道了。”客氏慌忙与魏四分开,拔腿奔去。
如果没有魏四接下来这句话,就不会有之后的事发生。魏四见到来人,喊道:“田诏。”
那是确是与魏四同在仁寿宫共过事的田诏,他抬头一看,惊道:“怎么是你!”魏朝和客氏的关系众人皆知,他只以为撞到了这对“夫妻”的好事。
“还记得我吗?”魏四笑着走过去。
“你,你不是倒马桶的魏四吗?”田诏更加惊奇。
魏四很关心地问:“你怎到了慈庆宫?”
田诏倒也老实,“慈庆宫缺人手,便到这伙房帮忙。”跟着疑惑问道:“你,你怎会在这?”
“我来看看我哥,这不刚才多喝点酒,差点摔倒,幸好嫂嫂扶住。”魏四巧妙地解释。
扶住?用嘴扶吗?田诏忍住笑,道:“哦,我说呢,谁那么大胆,连魏公公的女人也敢碰。若他知晓,不知会怎样呢?”
魏四靠近,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他手上,“魏四哪有那个胆子啊。田兄,你说是不?”
“那是,那是。”田诏接过银子,诡异地一笑,马上离去。
盯着他的背影,魏四目露狠光。用银子来堵塞口舌只能是权宜之计,世间除了死人,谁也不可能保守秘密。
想着这些,魏四离开慈庆宫,到了东华门,传来一声厉喝:“何人,站住!”
魏四抬头望去,连连叫苦。一群锦衣卫拦在门处,说话者是郑国泰。
霉运当头啊!魏四心中大骂。夜风冽烈,也驱不去他对命运的愤慨。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二二章 燕人还国
魏四惊后忙低下头,递上名牌。
郑国泰看后还给他,“快些离开这里。”
魏四见他未认出,大喜,加快几步,出了宫门。
“你站住!”名牌上写着“何进忠”,郑国泰本未在意,却猛然想起姐姐宫中有个叫何进忠的,而且好像还有一个人叫这名。
“大人唤小的何事?”魏四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郑国泰率手下走过去,这时有人喊道:“魏四哥。”是崔应元。
崔应元这句多余的喊声让郑国泰顿时一拍脑门,大叫:“魏四,你是魏四,你给我站住。”
魏四在心里痛骂崔应元。
崔应元不知其中玄妙,在郑国泰身后很骄傲地道:“是啊,他是我魏四哥。”
郑国泰转身就是一巴掌,“你只有一个哥,那就是我。”要不是你爹拿来这么多银子,要不是因为有你在,你爹还会送来银子。就不是这一巴掌的事了。
崔应元委屈地捂脸。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没错?若没有你多余的那句,怎会有这事。
“多嘴,站一边去。”田尔耕对他厉声道。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崔应元退到一边,还是想不明白。
见走近,魏四无奈地转身向郑国泰行礼,“郑大人!”
“这么晚了,在里面做什么呢?”郑国泰绷着脸喝问。你个魏四怎么还没死!
魏四老实回答:“在慈庆宫与魏公公谈心,没做其他事,请大人明察。”
“魏公公?哪个魏公公?”郑国泰有意相问。
田尔耕凑过去道:“国舅爷,就是那日在景阳宫外被咱们收拾的阉人。”那日田尔耕也在其列。
“哈哈。”郑国泰大笑,“怎么就没把他揍死呢!”
“郑大人,若无其他事,魏四这就回了。”魏四不想多耽搁。
郑国泰恶狠狠地盯着他。好不容易遇到,就这样放你走,岂不是便宜了你。
田尔耕在旁小声提醒,“国舅爷,大事重要。”
大事?嘿嘿,有了,正好表现一下。郑国泰往后退两步,大声对田尔耕等手下道:“这人鬼鬼祟祟,必是在宫中行窃逃跑,给我拿下!”
“是。”众锦衣卫“唰”地拔出绣春刀。
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魏四忙大声喊道:“大人冤枉!”反抗?束手就擒?魏四的脑海里不停转换这两种应对方法。可是,可是选择哪种,吃亏的都是自己。怎么办?
那边的崔应元傻愣站着,这位小伙伴惊呆了。
田尔耕的刀最先到魏四面前,手无寸铁的魏四只能连连后退。没退两步便不能再退,众锦衣卫已将他围住。
若是以前,魏四会选择忍着。但现在的魏四想法已大不一样。我没偷没盗,我一身清白,为何要受欺凌。当田尔耕的刀再一次刺来时,魏四突然身体后仰,抬起左腿,踢向他手腕。
说实话,田尔耕等锦衣卫们只是举着刀吓人,哪想到会迎来反抗,在宫门外还无人这样做过。就在田尔耕惊住那刻,手腕已被踢中,刀脱手落地。
郑国泰见魏四反抗,正合心意,高声狂叫:“竟敢拒捕,给我杀!”
被惹怒的田尔耕捂着疼痛的手腕退后两布,咬牙切实地喝道:“杀了他!”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魏四顾不得是在皇宫,凝神以待。
“何人在宫门喧哗?”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喝问。
众人望去,过来两人。
魏四大喜,因为那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正是男装的尤三妹。
郑国泰大喜,因为那位个矮体胖,留有一簇小胡子,手拿折扇的中年书生正是他等待的人。
大冬天还拿着折扇,是不是应该叫装风雅。
“保护皇上!”郑国泰大喊道,已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你想这大冷的晚上,我们的“国舅爷”为何亲自在宫门值班呀。因为他姐郑贵妃告诉他:“皇上又出宫去了!”
又?不是第一次?郑国泰吃惊问起他姐。
郑贵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包括皇上化妆后的模样。
这不恰好是表现的机会吗?郑国泰偷乐,告诉田尔耕率几人随他来到东华门。
他姐把皇上爱走的宫门也告诉了他,却忘记告诉他不能拆穿皇上身份。
万历突然又想听箫,便如从前一样,经尤三妹易容后去到莳花馆听杨留留奏了一曲。这一路去一路来,无人识破,心情很爽。不想突然有人大呼小叫,不禁浓眉紧皱。
尤三妹可不管过来的是谁,软鞭握手,往地上一甩,清脆响亮。接着娇喝:“不许靠近。”
王朝辅领着侍卫们本远远跟着,见出现状况,还有人高呼“保护皇上”,大惊喊道:“保护皇上!”
侍卫们立刻纵过去,将万历皇帝护在中央。
郑国泰忙停下脚步,跪地大呼:“皇上万岁!”
他这一呼,所有的锦衣卫及东华门守门士兵全跪地大呼:“皇上万岁!”
无趣,好是无趣。万历好是郁闷。推开挡在身前的尤三妹,苦笑道:“三妹,你的易容术被识破了!”
三妹苦着脸低下头,恨透这个识破皇上身份的“国舅爷”。
既然被认出,万历也不在装,在侍卫的簇拥下向前,对众人道:“平……”下面那个“身”字没说出,他看见众人皆跪中,一个魁梧的身躯却高高直立。
那个字不说,众人只有跪着闪开条路,包括郑国泰。万历来到魏四面前,问道:“你为何不跪?”
为了给这位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魏四说出自己的名字。“魏四在家跪父母,在外跪皇上。眼前无父母,也无皇上,为何要跪?”
魏四?怎么哪都有你。尤三妹不由替他担心。这在皇上面前不跪,不是找死吗?
万历无趣的心情突然起了兴趣,“哦?可他们为何都跪呢?”
“皇上,这人是宫中盗贼,臣正在拘捕。”跪着的郑国泰忙大喊。
“谁让你说话了!”万历冷冷地道。声音不响,却让人甚觉威严。
尤三妹本想魏替魏四说话,也只好不吭声。
万历重又面带笑容对魏四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魏四仍装出未认出他,道:“这位兄台,可否听魏四讲个故事?”
哈,这人有趣。万历“哈哈”大笑两声,“好,讲。”
“有一个在燕国出生,在楚国长大,直至花甲之年还不曾回过家乡的燕国人。因为思乡心切,不顾年事已高,居然独自一人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去寻故里。”魏四娓娓道来。
万历听得津津有味,王朝辅忙拿过裘皮长袍为他披上。
“在半路他遇到一个北上的人。两人自我介绍以后,结为同伴,互相照应,不觉就到了晋国的地界。”魏四继续讲叙。
这时不仅万历,所有人都侧耳细听。
“这时他的同伴使出捉弄人的花招,指着前面的晋国城郭说这就是燕国的城镇。这燕人一听,浓厚的乡情骤然涌上心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过会,那同伴又说路边的土神庙是他家乡的土神庙。燕人叹息不已。再往前走,那同伴指着路边的一栋房屋说那是他先辈住过的房屋。燕人顿时热泪盈眶,滚滚的泪水把他衣衫也弄湿。”
“然后呢?”万历迫不及待地问。
“望着自己出生的故土,燕人悲喜交加。”魏四道,“那同伴看到自己的谎话起了作用,暗暗为这骗人的诡计自鸣得意。不等燕人心情平静,又指着附近一座土堆说那是他家祖坟。燕人闻听,悲从中来。这年过花甲的燕人跪在阔别多年的先辈坟前,像失去爹娘的孤苦伶仃的孩子,一个劲地放声痛哭起来。”
“哈哈,他的同伴可够坏的。”万历不禁插嘴。
魏四点头赞同,“是呀。那同伴见他上当,满腹的畅快,哈哈大笑。像个胜利者一样,说出这是晋国,离燕国还有几百里的实情。燕人知道上当。怀乡念旧的虔诚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占据他心灵的只有因轻信别人而导致的难堪。”说完,魏四停下来。
“没了?”万历好奇问道。
魏四摇摇头,苦笑道:“我只是想到了眼前的情景。”
万历催促,“快,快讲完。”
魏四继续,“当燕国人真正到了燕国,见到城镇、祠庙和房屋、坟墓时,已全无感觉。之前那促使他踏上归途的巨大力量,支撑他回乡
的巨大渴望消失无踪,只有被欺诈的阴影笼罩整个心灵。”
众人唏嘘不已。
万历兴趣更浓,虽然他隐隐察觉出此时此地魏四说这故事的目的,但还是希望让他能说出。“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皇上在魏四心中是神圣的,是促使小人坚强活下去的巨大力量。虽然他们都跪,并高呼您为‘皇上’,但他们的话魏四不敢相信。”魏四道。
魏四清晰记得万历在莳花馆教训崔孝鸣那幕,断定他是个爱戴高帽子的皇上。这类人喜欢听恭维的话,更喜欢听说到他心里的话。
魏四正渐渐走入这位大明朝最高领导人的心里。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二三章 讲故事
“为何不相信呢?”万历笑问。
魏四道:“小人差事是甲子库守门,今晚与朋友相聚,出东华门晚了些,可这位郑大人硬说小人是盗贼。既然如此,我怎可以轻信人言。”
万历低头侧目喝问郑国泰:“还有这事?”
郑国泰忙道:“臣只是尽责查问,并未断言他是盗贼。”
“你看他象盗贼吗?”万历又是一声厉喝。然后转头,和颜悦色地对魏四道:“魏四,我知道你那故事的含义。你是怕上当跪了后,见到皇上便没了虔诚和敬仰,对否?”
魏四赞道:“兄台真是绝顶聪明,看透魏四这点心思。”
“若朕确实是皇上呢?”万历又问。
魏四望他片刻,跪地大呼:“奴才魏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呼,又引来众人齐呼。
“哎?”万历很是惊诧,“你又怎知朕确实是皇上?”
魏四俯首答道:“天下间除了皇上,何人敢自称‘朕’。皇上龙威早已震动魏四,皇上这一自称,魏四方敢确定。冬夜寒冷,皇上微服出访民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乃‘千古第一帝’,实为我朝之幸,我民之幸!”
这一番恭维让万历眉飞色舞,乐不可支。千古第一帝,哈哈,这小子有眼光。
“皇上,眼见要下雪,还请回寝宫歇息,保重龙体。”魏四道。
下雪?不止万历,众人皆抬头,未见有雪落。
“哈哈,好。”万历大笑,“魏四,明日来乾清宫,朕有事问你。”说完,背手走入东华门,身后是“皇上万岁”的高呼。
“皇上,三妹也要回去了!”尤三妹道。
万历大笑道:“好。三妹,下次若被认出,朕可不会饶你!”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必定是最心爱的郑贵妃告诉了郑国泰,否则凭这小子的眼神,怎会认出?
三妹尴尬笑道:“三妹记下了。”
将入乾清宫,王朝辅突然惊叫道:“皇上,真下雪了!”
万历抬头,一片雪花落在脸上,清凉舒畅。
尤三妹出东华门时,郑国泰已带着锦衣卫悻悻离开。向北望去,看见魏四背影,追上去。
魏四似乎知道她会来,走得很慢。听到脚步声,停下回头,“惊愕”问道:“尤捕头,寻魏四何事?”
对啊,我寻他做甚?尤三妹竟找不出理由,只好随口说道:“留留说有事找你,让你抽空去趟莳花馆。”然后,赶紧回转向南出宫。
魏四摇头笑笑。
沿护城河继续向北,突然身后又传来急促脚步声,魏四不禁心惊。那郑国泰连太子也敢杀,何况我这个小小阉人,会不会是他?不敢回头,加快了步伐。
“魏四,魏四。”身后人喊道。
听到声音,魏四放下心来,停下回头笑问:“二位又出宫逍遥了?”是赵应元和徐进教。
“方才是怎么回事?可怕我俩吓坏了。”赵应元气喘吁吁地问。他俩回宫时,远远见东华门处人影众多,不敢靠近,远远地躲到人们散尽才敢出来。马场在内承运库东北方向,和魏四同路。认出走在前面的是魏四,便追上来问个究竟。
魏四忙凑近二人,小心翼翼地问:“你们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这大晚上的,能碰到谁啊?”徐进教觉得他在大惊小怪。
“皇上,我方才遇到微服私访回宫的皇上了!”说完,魏四得意不已。
“啊?是吗?”两人惊讶万分。
魏四笑望他俩,炫耀道:“皇上让我明日去乾清宫面圣呢。”
两人的嘴巴张得更大。啊?魏四,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好狗屎运啊。连那些掌印太监一年都见不到皇上几面呢。
赵应元和徐进教对视过后,两人一左一右走到魏四两边,“魏四,咱们可是宫内最好的兄弟,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俩啊。”
“皇上就是找我说说话,哪来的飞黄腾达。”魏四摇头道。
两人又是不知真假的恭维,又是不知虚实的亲热套近乎,直到分手。
聪明的魏四可不会做出越过李宗政,自己跑到乾清宫这事,次日晨他先向这位掌库汇报了昨晚东华门发生的一切。
“之后遇到郑国泰,要小心。”李宗政知晓魏四在“梃击案”中的作用,知道郑家人都对他怀恨在心。
魏四似是邀请,“奴才有些害怕,不如李公公引奴才去乾清宫吧。”
“哈哈,怕啥。”伺候过万历的李宗政大笑道,“皇上的脾气杂家知道,若多出个我,皇上不责骂才怪。”
昨夜薄雪已融,路略有些滑。来到乾清门,王朝辅早已吩咐小太监候着魏四。进入,穿过白玉石围栏高台甬道,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的乾清宫巍峨矗立。
正殿宝座上方未悬“正大光明”匾,魏四知道那是清朝才有的。
“别东张西望,小心跟着。”小太监告诫道。
魏四忙低头跟随,过了书房,来到万历卧室外。小太监让魏四在外候着,进去汇报。
不一会,王朝辅出来,“随我进来。”
进入,万历正在半帘遮掩的龙床上吞吐烟雾。
“魏四到了。”王朝辅到跟前小声道。
万历正享受在烟云之中,轻飘飘似在空中飞,没有理会。
过许久,烟抽完,万历才将烟枪给王朝辅,爬起“哈哈”大笑两声,毫不顾忌只穿着内衣。
其他近侍慌忙为他披上袍子,万历走过去。魏四赶紧跪拜,“奴才魏四拜见皇上。“
“平身,哈哈。”万历已坐下。
魏四确实很紧张,站起的双腿微微打颤。
“知道朕为何唤你来吗?”万历笑问。
“奴才愚笨,不敢揣测圣意。”魏四忙道。
万历摇摇头,露出不悦,“魏四,昨晚的你有趣多了。”
见皇上不悦,魏四放开胆子,道:“那奴才就揣测一下圣意,可否?”
“就是让你猜呢,猜对有赏。”万历又起兴趣。他讨厌在自己面前只知称诺的人,他讨厌在自己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的人。
魏四笑着问道:“猜错是罚吗?”
万历就喜欢这样给自己提出问题的人,因为这时最能显摆自己。“那是当然。”
“那不公平。”
魏四敢说皇上不公平,胆子也够大的。万历身后的王朝辅喝道:“大胆!”
万历回下头瞪他一眼,然后笑问魏四:“对赏错罚,为何不公平?”
魏四解释道:“这看上去很公平,但问题是主动权在皇上那,无论奴才答什么,皇上只要说是错的,奴才咋办呢。”
有趣,有趣。万历龙心大悦,“那你说怎么办才算公平。”
“很简单,皇上可以把答案先写下来。奴才回答的若一样就算正确,若不一样则是错,奴才也输得心服口服。”魏四道。
“好。”万历爽快答应,“你先到门外,唤你再进来。”
魏四到了门外听到王朝辅大喊“魏四”才进去,见王朝辅手握张卷起的宣纸,显然是万历刚写的答案。
“答案在小辅子手手上,现在公平了吧?”万历很是一本正经。
魏四点头。
万历迫不及待地道:“那快答。”
“奴才想知道若对了,皇上赏奴才什么呢?”魏四并不急。
“你说什么给你什么。”这句话别人说出是大话,万历说出是实话。
魏四指着王朝辅手上那纸道:“奴才想要这个,皇上肯赏给奴才吗?”
这要求也太小了吧。“你确定?”万历不相信。
魏四点头,“就它。”
“好。”万历怎会在乎那张纸。
“那奴才就斗胆说出皇上喊奴才来的目的了。”魏四道。
万历猛然摆手,“慢着慢着,好像不太公平。”
魏四很惊讶,“皇上,怎么不公平了?”
“你看哦,对了朕赏你,但若错了呢?”万历对这个小游戏的态度很认真,“朕罚你什么呢?还未说好,对吧。”
“说好了啊?皇上。”魏四坦然一笑,“对了,皇上将它赏奴才;错了,皇上不把他赏奴才不就行了吗?奴才觉得挺公平。”
“哈哈。”万历大笑不停,乐不可支,“好你个魏四,竟敢糊弄朕。”
“奴才不敢。”魏四忙行礼。
万历能罚你什么呢?他才不会在意这些,他只在意游戏的过程。“好,一言为定,说答案。”
魏四伸出三根手指,“皇上唤奴才来,是让奴才讲,故,事。”手指一个接一个按下,从“讲”字开始。
万历惊奇不已,他身后的王朝辅也是大吃一惊。
看万历脸色,魏四已知猜中,跪地大呼:“奴才谢皇上恩赐!”
“好你个魏四,朕就把它赏给你!”说完,万历示意王朝辅送过去。
魏四接过,打开,上写三字:讲故事。又跪地大呼:“奴才谢皇上恩赐!”
“好了,好了,起来吧。”万历“哈哈”大笑。
魏四却不起,仍呼那句。
万历不禁皱眉,“魏四,朕让你起来,为何不起?”
魏四答道:“因这上面无落款,奴才怕将来子孙不识货毁掉,无法传承千秋万代。所以要不断高呼,以求保护。”
“哈哈,这点小事。小辅子,拿过来。”
万历盖上大印。
接过的魏四又大呼一声,才平身。
有无这印,天壤之别。无,什么都不是;有,那是奉旨讲故事。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二四章 不公平
突然想起魏四方才那句话,万历屏住笑,面色严肃地喝道:“大但魏四,竟敢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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