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黄胖子满脸堆笑，压低声音道：“魏四，明人不说暗话，那银子是不是你拿了？”
“什么银子？”魏四疑惑望着他。
黄胖子的笑容仍在，“若你拿了也没关系，咱俩平分。”
魏四的表情更加困惑，“黄兄说的到底是什么银子？魏四实在听不懂。”
黄胖子总不能说出赌场杀人劫财的就是自己吧。他改变策略，恶狠狠地道：“魏四，不要让我什么都说出来，闻香教那笔银子……”
魏四扭头便走，不再听下去。就算你知道是我，又能奈我何？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七二章 海波寺风波（二）
这几日小三未再去寻宋秀莲，因为海波寺出了事。
清晨当伙计打开门时，发现门口躺着个乞丐。伙计大声喊他离开，却无任何反应。再去推他，发现已气绝身亡。
小三和黄胖子商量一下，决定报官。
西门兵马司指挥许显纯来到，询问完毕，抬着尸体离开。这类事常有，不足为奇。
小三和黄胖子并没感觉这事与丐帮有关。当过了两天，在大门口再次出现尸体时，他俩反应过来。丐帮开始报复。
他们是希望我们隐匿尸体，而后再来敲诈，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于是继续报官。
许显纯例行公事般再次来到，问询得更加详细。你们这浴室很是奇怪啊，连续出现尸体。
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小三和黄胖子带着伙计在外埋伏一整夜，却没有尸体出现。
连续几夜，大家都很疲惫，却一无所得。大概猜错了。小三心怀侥幸，不再守夜。
尸体再次出现，小三和黄胖子彻底瘫了。当许显纯非常窝火地来到时，他俩痛诉这是丐帮所为，是**裸地报复。
许显纯手一摊，请拿出证据。见他俩大眼对小眼，气愤地离开。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何时才能建功立业呢。
由于尸体的不断出现，海波寺的传说越传越悬，于是客人大幅度减少。本常来此洗澡的宫里公公们更是不再来此，不想沾了晦气。
梁达明带着洪七通等丐帮弟子这时来到海波寺的。黄胖子一见梁达明就已躲开，所以只有小三一人面对。
但小三根本进不了梁达明法眼，他直接问：“魏四呢？”
“我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跟我说吧。”小三怨恨地瞪着他们，强打精神自以为很有派地朗声道。然而他声音的颤抖很清晰地进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哼。”梁达明蔑视地望着眼前这人，华丽锦袍在他身上很是好笑。
小三大叫道：“尸体是不是你们放的？”
“如果这天下的尸体都算在我丐帮头上，我丐帮怎能担当得起。”梁达明稍微改动下魏四的原话，讥笑道。
“告诉你们，我已经报官了。”小三嗓门扯高喊道。
“哈哈，报官，继续报官吧。”洪七通出言讥讽。
小三的反抗被完全压制，只好忍气吞声道：“不就是两千两银子吗？我给就是。拿了银子后，不要再来惹我海波寺。”
“两千两？”梁达明望向洪七通。
洪七通马上大笑道：“两千两，你打发要饭的啊。两万两，少一两都不行。”你本来就是要饭的嘛。
两万两？小三惊呆。
梁达明走入大堂，往椅上坐定，“如果你做不了主，就喊魏四来吧。”
小三低头不语。
“听见没？”洪七通催促道。
好吧，只有魏四哥出马了。小三道：“我去喊魏四哥。今天已来不及，明日吧，怎样？”
梁达明不假思索地站起，“好，明日再来。”扬长而去。
魏四哥还会帮我吗？小三的心里七上八下。
黄胖子走过来，“只有找来魏四了。”
小三忐忑不安地去向皇宫。他也不想想，皇宫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吗？结果在奉天门便被拦住。
“我找魏四哥。”小三对守门士兵解释。
士兵把手一张，让他拿出通行证。
小三哪有，只好嘴里嘟囔着低头转身离开。
“你，站住。”正在巡逻的崔应元听见他的话，喊道。
小三回头一看是那晚先抓又释放自己的锦衣卫，大喜迎上去，“我是魏四哥的兄弟，我找魏四哥。”
崔应元走到跟前，盯着他看了很久，没想起，“你是哪位？”
小三道：“那晚你抓了我，然后……”
崔应元想起来，忙伸手捂他的嘴，“轻点声，怕别人不知道啊。”
小三忙抿嘴点头。
“魏四哥说过你是他好兄弟，我也是魏四哥的好兄弟，那咱俩就是好兄弟哦。”崔应元大笑着拍拍小三肩膀。
小三笑道：“是啊，我们是好兄弟。”
崔应元问道：“什么事要寻魏四哥？”
“大事，很是难办，只好来请魏四哥。”小三很沉重地道。
“魏四哥忙着呢，别什么事都麻烦他。对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崔应元是真把小三当朋友了。
对啊，锦衣卫不是比魏四哥更管用。只要我把他拉拢好，由他出马，那丐帮算个屁啊。“还不知大哥姓名。”
“崔应元。”
“哦。崔大哥，今晚是否有空，我做东，咱们边喝酒边详叙。”
“好啊，去哪里？”
小三说了家靠近海波寺的酒楼，两人挥手告别。
晚上在那酒楼雅间，小三和黄胖子作陪，把崔应元灌得醉醺醺。
“不就几个臭要饭的吗？明天我带几个弟兄去海波寺，保证将他们摆平。”崔应元拍着胸脯保证。
“那是，有崔兄的锦衣卫在，保管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小三和黄胖子找到靠山，笑着恭维。
次日，崔应元带着五个锦衣卫弟兄早早来到海波寺，撬着二郎腿坐着等待。小三殷勤招待，不敢怠慢。黄胖子却不见踪影，他怕见到梁达明。若他知道今日卢受会来，说不定昨夜就跑路了。
同昨日一样，梁达明带着洪七通等丐帮弟子来到，见六个锦衣卫坐着，不见魏四，冷冷问道：“魏四呢？”
“有什么事找我便可。”崔应元晃悠悠走过来，挡在小三面前。另外五位锦衣卫跟着站起，到他身后。
“哦，找了帮手。”梁达明不屑地道。
崔应元歪着脑袋，也带着不屑道：“你们这群臭要饭的给本大爷听好了，这位小三是我兄弟，这海波寺是他的地盘，以后谁来闹事，可别怪大爷不客气。”
“听到没？”身后五位锦衣卫握刀大喊。
洪七通他们吓得直冒冷汗，可梁达明仍带不屑，“闹事？哪个是来闹事的呢？我们丐帮一向是讲道理的。”
“丐帮个屁！”崔应元向下一吐唾沫，“大爷我管你丐帮不丐帮的，就是要饭的，惹了大爷，带人灭了你丐帮。”
“哈哈，皇上都不敢说此大话，你这位小小的锦衣卫也敢口出狂言，实在可笑。”梁达明仰头大笑。
崔应元被惹恼，“唰”地刀已出鞘，砍了过去，嘴上大喊道：“让你这小子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厉害吗？厉害。梁达明一个侧身，双掌轻轻拍在崔应元后肩。“啪”地一声巨响，崔应元重重摔在地上，脸朝下，来了个“狗吃屎”。
洪七通等人哄笑不停。
剩下五位锦衣卫的刀已举起，嘴上在喊着“杀”，双脚却颤抖着立在原地。
“你这个混账！”小三的狠劲上来，从怀中掏出防身短刀刺向梁达明。
梁达明如法炮制，侧身掌击小三后背，“啊”地惨叫声后，小三趴在崔应元身旁地上。
“哦，哦。”洪七通他们又是大声哄笑。
“什么事，乱哄哄的。”这时，走进一人，尖声尖气，用手帕捂着鼻子，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卢受。
“卢公公。”梁达明忙拱手行礼。
卢受望着地上趴着的两人，问道：“哪个是魏四？”
“魏四没来。”梁达明答道。
“听说魏四是皇上赐婚的太监第一人，杂家很想见见他的真面目，为何未来呢？”卢受在两个小侍从的陪伴下缓缓走进，坐到主位椅上。然后指着举刀的锦衣卫们问道：“你们来此作甚？难不成是国舅爷的人，来保护杂家的？”
在卢受进来那刻，崔应元抬目望去，已认出是与郑国泰交好的大太监卢受，心呼不妙。听他这么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拍身上尘土，向他作揖道：“卢公公，我怎么走错了地方，走错了。”一挥手，领着那五人仓皇逃窜而去。
“魏四为何不来？”卢受问梁达明。
梁达明脚踢小三，“魏四为何不来？”
看这情形今日在劫难逃，小三横下心，从地上爬起，“我是这海波寺的主人，有甚事跟我说吧。”
“你？”卢受的目光尽是嘲笑，“这里曾经的主人马谦对杂家也是毕恭毕敬，你还不够格。”
“我义父死了，海波寺就是我的，我说了算，怎么不够格？”小三不服气地道。
卢受又望向梁达明，“梁长老，你说那个魏四作梗，杂家才前来的。如果是这个小兔崽子，你就看着解决吧。”
“交给我了，公公放心。”梁达明打包票。对付小三，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记住，杂家希望明日他就离开这里，海波寺归杂家。”卢受说着已站起。
“海波寺是我的，凭什么给你。”小三大声嘶喊。声音越响，却越让人觉得无力。
卢受根本不睬他，向外走去。
一人急匆匆走来，拦住他行礼道：“奴才魏四见过卢公公。”
魏四哥。小三惊喜不已。大救星来了！
魏四，你还是来了。哼，好得很。梁达明面带冷笑。
“哦？你就是魏四？”卢受仔细打量着这位宫里近期的名人。
魏四很恭敬地答道：“奴才正是魏四，还请卢公公坐下说话，不要累着。”
魏四不是一个不管兄弟死活的人，即使这位兄弟很不听话，做了很多错事。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七三章 海波寺风波（三）
卢受又缓缓走回坐下，紧盯魏四：“魏四，杂家今日算见着真身了。”
“公公要见魏四，只需让人通知一声便是。”魏四低声下气地道。
小三看魏四模样，不由来气，“魏四哥，你是不是来帮我的？他们要赶我走。”
梁达明冷眼旁观，心想你魏四也不过如此嘛。
“赶你走？杂家可从做让别人为难之事。你说是不是呢，梁长老。”卢受脸上露着不阴不阳的笑容。
梁达明笑答：“自是。那史宾曾在公公手下做事，久无消息，公公十分想念，这才托我寻找。这不，寻到海波寺便断了线索。”
“什么史宾，我没见过。”小三的嘴仍很硬。
魏四忙向卢受行礼道：“卢公公，此事已经说明，史宾来海波寺之时小三他只是小伙计，并不知晓他的下落。”
卢受冷笑道：“这个杂家知道，所以想去找马谦问问。但他死了，让杂家如何是好呢？”
“据我所查，马谦只是外伤，怎会一命呜呼，好是蹊跷。”梁达明补充道。
“梁长老本欲报官开棺验尸，被杂家阻拦。”卢受道，“虽说在宫里时杂家与马谦有些过节，但人死为安，还是不要惊扰他的亡灵吧。魏四，你觉得杂家说得对不对。”
魏四忙答：“奴才本无资格评价公公的，斗胆赞一句，公公不但说得好，做得也好，实在是我辈中人的楷模。”
那边的小三早已面如死灰，心惊肉跳。
说完的魏四望眼小三，从他的神态中知道他俩说的没错，自己曾经的猜测也没错。马谦果然死得不简单。
昨日，崔应元在第一时间告诉魏四，小三曾来寻他的。魏四气愤小三的自以为是，便让崔应元出面解决。但仍不放心的他今日也早早来到海波寺附近，在外观望。
梁达明等人进去后不久，又一位宫里的太监进入。魏四猜不出是谁，但感觉来头不小，不由替崔应元和小三担心起来。
果然，很快崔应元他们慌张逃出，狼狈不堪，魏四忙上前相问，才知来者便是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卢受。
想想里面只有小三孤身一人，本不愿现身的他无奈地进入。
“魏四，杂家现在很为难。”卢受的话打断魏四的沉思。
魏四忙问：“公公有何为难事，尽管说出来，奴才或许能帮上忙。”
这个魏四很懂事呀，怪不得把皇上哄得团团转，就如从前的我。当然，若论相貌，他差我可太远。不知怎的，卢受竟有点喜欢魏四，带着笑容对魏四道：“自从马谦接了这海波寺后，杂家便未再来过，今日一来，竟十分喜欢。只恨不能常呆此处，魏四，你说该如何了杂家这心愿呢。”
想得到海波寺纯属偶然。银子被黄胖子劫走，卢受十分气愤，丐帮人多势众，耳目遍布天下，他找到梁达明，托他代为查找。
梁达明听闻一个与黄胖子身材相似的人在海波寺附近出现过，便来到此处，不想遇到洪七通以找史宾为由敲诈银子之事。而那日被自己击倒的人体格肥胖，莫非就是黄胖子？
梁达明留个心眼，并未告诉卢受这人。他清楚，现在便将那胖子找出，自己也就失去作用。一直吊着，卢受才会一直用得上自己。但他却有了别的主意，吞下海波寺。
赌场大受损失的卢受正急于弥补，听他一说，立刻答应，并对他大赞不已。
“原来卢公公为此事苦恼哪。”魏四已开口，“这很简单，让我这位兄弟离开，交给公公打理便是。”
“魏四哥……”小三惊着大喊。他没想到魏四哥会如此爽气地放弃。
“当然这海波寺是属于我这位兄弟的，魏四不能做主。”魏四又道，“请公公稍等片刻，我与我兄弟稍作商议，可否？”
“呵呵，当然可以。杂家说过不愿做让人为难之事。”卢受笑着点头。他很满意魏四的表现。
一入内屋，小三的目光就自四处查找。
“黄胖子已经跑掉了。”魏四道。
小三忙打开柜子，那里曾放个包裹，有几百两银子，已不翼而飞。一定是黄胖子顺手牵羊，小三不禁骂道：“这个混账。”
不错，黄胖子本躲在这，当见到卢受来到后，便拿了柜子里的银子从后门逃掉。
“魏四哥……”小三想埋怨魏四。
魏四打断他，“你不要说，听我说。一，你的实力对卢受来说不堪一击，他看中海波寺，那最终必然归他。二，你杀马谦之事已暴露，若你被捕，这海波寺还是会落他手上。三，黄胖子曾在他的赌场杀人劫财，若卢受知晓你窝藏黄胖子，你俩都会死。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海波寺让给他。”
小三还是很不情愿，“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必须。”魏四又把他的话打断，“这样你才有时间将马谦的宅子和其他财产处理掉，赶紧回肃宁。”
“要是我不这样做呢？”小三似乎还未听进去。
“对卢受来说，海波寺只是一部分，他要做的是侵吞马谦全部财产。”魏四很冷静地给他分析，“你若不这样做，就会失去时间，最终会一无所有。”
小三仍犹豫不决。
“马谦其他财产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你暂回肃宁，过段时间再回来。你放心，魏四哥不会丢下你这个兄弟不管的。”魏四语重心长地道。
“那，那好吧。”小三低下头。
两人回到大堂，卢受笑嘻嘻地问：“魏四，你这兄弟可愿意？”
“他愿意。”魏四道。
小三把地契及相关文件往案几上一放，一句话不说便往外走。
“呵呵，魏四，你很会来事。”卢受点头称赞。
魏四苦笑道：“魏四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那边的梁达明出言讥讽，“魏四，你可真会见风使舵，在下佩服。”
魏四不睬他，对卢受拱手道：“公公，这里以后是你的了。魏四有事，先行告辞。”
“呵呵，魏四，杂家记下你了。”卢受的笑容很怪，不知是记下他的好还是他的坏。
出了海波寺的魏四并未追赶小三。他觉得小三会按照他交代的去做，因为这与他的性命相关。转头望了眼小三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凄凉，毕竟小三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兄弟。
崔应元几人并未走，从暗处窜出来，焦急地问：“魏四哥，怎样了？”
魏四叹气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强求，强求而来只会因为最终的失去而懊恼。”
崔应元未听懂，但从魏四沉重的语气中知道我方是失败者。
对魏四来说，一切又恢复平静，他按部就班地在慈庆宫规规矩矩地服侍西李选侍和小皇孙，偶尔在夜晚也要服侍客氏。每到此时，他总觉得在抚摸的是尤三妹或杨留留。
宅子他很少回去，怕见到她俩时的尴尬。不过他常有她俩的消息，尤三妹常在晚上去那过夜，杨留留常去当铺看看等。也许日子过着过着就会习惯，魏四心想。
四月初，辽东又有大事发生。努尔哈赤的大金军队攻打抚顺城，驻守官游击将军李永芳降金，献出抚顺。
接着，猞狸甸一役，辽东精锐损失惨重，辽东总兵张承胤阵亡。抚顺之东尽数大金，并有进犯沈阳、辽阳之事。
暴风骤雨突至，乍暖还寒，万历皇帝朱诩钧已连续三夜未眠，却毫无睡意。辽东战事在他脑海里不停翻腾，折磨他，击打他。
自辽东战事爆发，他便一改往日的怠惰，亲自日夜不停的阅览奏折并批答。于是他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国家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繁荣强大。朝廷各重要部门都在报缺员，国家或地方各库都在报缺银，各军都在报缺军饷，各地都在报天灾**的降临……
这是朕的江山吗？万历象苍老许多，听着殿外雨点猛敲窗棂的响声，双目无神。
“皇上，饮碗参汤吧。”郑贵妃走进，手捧人参汤。
万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为这个终日终夜陪伴自己的女人。他接过饮口，赞道：“爱妃，真香。”人参汤应该是苦的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嘴里苦变甜。
郑贵妃怜惜地望着他，“皇上，你可要爱惜身体。”
“哈哈，爱妃不是一直陪着朕吗？你去歇息会吧。”万历笑道。
“皇上不歇息，妾身是不会歇息的。”郑贵妃表情很坚定。
万历叹口气，“朕不是不想歇息，是事情太多啊。”
郑贵妃撅着小嘴，“交给大臣们便是。”
“哼，如果他们能让朕省心，朕何苦如此。”万历饮口热汤，“辽东经略、辽东总兵空缺至今，还未拟出合适人选，实在可气。”辽东巡抚李维瀚撤职查办、总兵张承胤阵亡，在大金军队虎狼之师下的是大明无帅无将的辽东。
“皇上，妾身听闻李成梁威震辽东，有九子，难道就无可用之人？”郑贵妃犹豫下，微微地道。
万历重叹声，“长子李如松倒是可用之人，但不幸阵亡。”
“还有二子李如柏嘛。”郑贵妃说出这人名字。前两日，郑国泰、卢受同时到她面前，举荐李如柏，并同时拿来李如柏相送的重金。




魏忠贤的春天 第一七四章 辽东任命
“你怎会知道这人？”万历不由问道。
郑贵妃早有应对，“辽东之事让皇上万分忧心，妾身想为皇上分忧，便用心去了解了许多。”
万历点头微笑，“还是爱妃体贴朕。”
“皇上觉得妾身说的这人如何？”郑贵妃试探问道。
万历倒也不隐瞒，“朕对他不甚了解，只在当年他中武状元时见过一面。待内阁拟出人选，朕再斟酌。”
郑贵妃笑面如桃花，轻轻扯拽万历，“好了，那今晚就好好歇息吧。”她猜李如柏一定已走好各路关系，外廷那边想已搞定。
“好。”万历站起，猛地感到有些眩晕，右手忙抚住额头。
“皇上，怎么了？”郑贵妃忙搀住他，关切问道。
万历苦笑道：“也许坐久的缘故。”
次日，方从哲、叶向高报上各部各科共同拟出的人选名单，辽东总兵之职只有一人，李如柏。辽东经略却有三人之多，熊延弼、杨镐、孙承宗。
“臣等经过认真商议，认为辽东总兵非李如柏莫属。”方从哲奏道，“他出身名门，曾随父远征朝鲜，随兄抵御蒙古，战功赫赫，在辽东多年，声望极高。”
叶向高未开口。他是有反对意见的，因为李如柏娶努尔哈赤二弟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妻，算起来与大金是亲家。他曾提出过，但方从哲等人以努尔哈赤已杀舒尔哈齐，李如柏与努尔哈赤是仇家为由反驳。
叶向高又举出此人奢华无比，妻妾成群，纵情酒色等诸多缺陷。然而当问起何人可以承担此重任时，他又说不出合适将领。于是李如柏便成为辽东总兵的唯一人选。
与郑爱妃所说不谋而合，万历略作沉思，立刻下旨李如松任辽东总兵，即日上任。
颁旨的快马飞奔向铁岭，李如松正在那的“万花楼”内给他拥有的美女们排名次。“万花楼”是他别府的其中一个，这里有他搜罗来的各色女子不下百人。他还嫌不够，这最多能称“百花楼”嘛，他还在努力，向目标“万花”进军。
辽东总兵的位置在其兄长李如松阵亡后，他曾短暂做过，后被弹劾下台。而今他发誓要重新坐上这位置，因为这个位置能给他带来更多的金钱，更多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