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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杀光鞑子,杀光鞑子。”阿布达里岗上喊声震天,冲破黑暗的笼罩,盘旋在九天之上。
刘铤已不愿再说什么,对范文程冷笑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必将剥下他的狗皮,祭奠老杜和所有阵亡的弟兄。”
范文程没有丝毫惊讶,“必会带到。”然后缓缓下山,丝毫不考虑自身的安全。他相信刘铤这样的大丈夫不会做那类宵小之事。
范文程一离开,刘铤便瘫坐下去。希望已经破灭,他需要动力。
“总镇,先让杜总镇入土为安吧。”乔一琦好心提醒。
刘铤默默点头。
将杜松首级埋葬在山顶,阿布达里岗上的所有人都低头默哀。
“总镇,已无援军,当务之急是突围。”乔一琦又提醒悲痛的刘铤。
悲痛不仅仅来自杜松的身亡,还为自己的冒失上当,让这里所有人都跟着进入陷阱。
此时的魏四已到大岩石上,望着山下及四处山坡上的金营,苦思突围之策。不用去劝说,刘铤必然会选择突围这条路,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更不是不顾将士性命的大帅。
果然,很快刘铤便从悲痛中走出,召集全体将领,下令突围。
无人反对。当怎么突围呢?
乔一琦指出只有向西,因为南路或被堵死。即使未被堵死,能走出那狭窄谷道的人也不会多。
“不知道大家注意没,入夜前鞑子在西边已布下重兵。”当刘铤及其他人都赞同这个意见时,魏四反对,“这说明鞑子已猜出我军只有向西。”
“那你的意思呢?”魏四说过那旗牌官是假的,也说过使节提着的是杜松首级,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刘铤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魏四一指南方,“向南。”
“但是路一定已被堵住了啊。”孙翼明也是个爱动脑筋的人。
魏四摇摇头,“不走路,上山。大家一定看出南边山势险峻,树木繁多,待冲到山下后,弃马徒步上山。鞑子的铁骑向上行必然缓慢,进入密林后,分散行动。即使鞑子有十万人,又能奈我何?”
“不行,老夫绝不做那溃逃之人。”刘铤马上否决。
“是啊,那样没了战马,岂不行得更慢,怎能突围出去?”周武、孙翼明同时提出异议。
这倒也是个法子。乔一琦道:“如此也好,到了山下后,我来断后阻住敌人,总镇可趁机遁入山林。”
“我绝不会弃马独自狼狈而逃。”刘铤意志坚决。
魏四见第一方案被否决,只好说出第二方案,“那就分兵两路。一路向南先行突围吸引敌人,另一路大帅率领向西后行。”
刘铤又是反对,“兵力本就不足,若无我亲兵,便只有被鞑子屠杀,怎能分兵。”缓一缓接着道:“全军向西,我率一半亲兵在前开路,招孙率另一半断后,其余各军居中。”
魏四一门心思要向南,因为他断定向西唯有死路。只有看似死路的南部才有存活的可能,他跟着提出第三方案,“既然大帅这一决定,魏四建议由净军向南先行突围吸引敌军。”
“那岂不是飞蛾扑火。“刘铤断然否决。
三道方案尽被拒绝的魏四不再说下去,他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了那一线生机,他必须要擅自向南突围。
“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突围。”刘铤已开始下令,“大家回到各部,暂时休息会,做好准备,趁黎明前黑暗那刻全军突围。”
“遵命。”各将齐声应道。
魏四召集所有净军,沉重地宣布这个消息,全军哗然。
“鞑子这么多人,突围不是送死吗?”
“对啊,咱们就守在这个山头,援军杀到,才有存活的机会啊。”
“不瞒大家,已无援军可能,守在这只有死路一条。”魏四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支持大帅突围的决定,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对啊,与其等死,还不如跟鞑子拼了,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周永辉大声道。
受他这话激励,众士兵大喊:“杀鞑子,杀鞑子!”
魏四将刘铤的突围计划告诉大家后,道:“有没有不同看法的?”
无人应声,都很认同。
魏四给众人些许思考时间后,“但我有不同意见,我准备在之前向南突围,吸引敌军。”
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是诱敌之计,毫无生还可能。
“事关性命,我不勉强大家,给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大家不要顾虑,不愿意跟我走的,我不会埋怨的。”说完,魏四转身走向前坐下,望着山下点点火光。他是在赌博,用命在赌。他希望跟他赌的人都是在用命赌,不然没有成功的可能。
“魏四哥,我们跟你。”小马、小虎毫不犹豫地坐他身旁。
“魏四哥,我跟你。”栗香本就一直在他身旁,这时开口。
看到栗香,魏四笑道:“以你的武功,逃出去轻而易举。突围时,你不要顾忌我。”
栗香可爱笑着,“我又不是净军,我听三妹姐的。”
“魏四哥,我们跟你。”魏四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周永辉他们几个。
接着,不断有人过来坐在魏四身后。半个时辰过去,魏四站起转身,有些惊讶,身后竟有将近五百人。
在不断战斗中,净军损失了近百人,魏四走到余下那两百人前,笑着道:“弟兄们,我不怪你们。我这就去与周统领商量,你们随鲁军行动。此一别,或是永生,大家珍重。”
有人哭出声来,有人惭愧低头。
魏四找到周武,说出心中想法,立刻引来他的惊讶,“大帅不是说不许你这样做了吗?”
“所以你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魏四苦笑道。
“可是你们就几百人,不是去送死吗?”周武还想劝阻。
魏四意已决,在这个时候竟开起玩笑,“呵呵,我可不想死,我还没见过我干儿子呢。”
周武“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嫌弃哦。”
两人避开即将来到的生或死,开心地聊了会,魏四把那两百人交给他,回到自己队伍。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一五章 萨尔浒之殇(十七)
“突围时大家一定要记住拼命向前冲,不要在乎其他。这其中会有同伴倒下,不能救,原因很简单,去救就会多死一个人。还记得我给你们说过的话吗?只有活着才能打败敌人。这次咱们误中奸计战败,没关系,只要咱们活着,还可以杀回来。只要是活着到那山下的人,其他事都不用做,只做一件事,向山上跑,能跑多远就多远,能跑到哪就到哪。”
众人向南望去,感觉那山如此遥不可及。
“远吗?”魏四看透大家心思,摇下头,“不远,跑到就是生,跑不到就是死,生死只是一线的距离。记住我的话,不管生死,我魏四都很感激大家能与我同生共死,这是我的荣幸。若有下世,我魏四还要你们这些弟兄。”
“魏四哥。”周永辉带着哭腔喊道。
“魏四哥。”五百士兵皆在啜泣。
黎明前的黑暗,大军准备突围,魏四来到刘铤面前,“大帅,请让净军向南突围吸引敌军。”
“不行。”刘铤断然拒绝。
魏四笑笑,“我的弟兄已经准备好了。大帅,若能逃出,你我再痛饮。”说完他便转身向山下走去,五百弟兄都已严阵以待。
“魏四是个汉子。”乔一琦对热泪盈眶的刘铤道。
刘铤默默点头。既然他执意这样做,只好由他。“都准备好了?”
乔一琦道:“都已准备好,只等总镇下令。”
“好。”刘铤道,“等魏四净军杀出后,我在前,全军紧跟,咱们向西突围。”
魏四没有回头,他不愿有任何的犹豫,他要做此一搏。
“魏四,让我们跟着你吧。”跛足的李善载及其他活着的火器手过来。
魏四摇头,“跟着大帅更安全些。”
李善载瞪着他,“我们会拖后腿的,就让我们跟着你吧。”火器手在突围中起不到一点作用,他是怕影响了全军的突围速度。
也许跟着我还有活命的机会。魏四同意,让他们加入净军。
“弟兄们,记住我曾经的话,跟我冲!”魏四的最后发言就这几个字。然后他挥刀,率领他们象猛虎下山般向前冲去。
五百多人皆徒步,包括魏四。
接近金营,霎时灯火通明,喊叫声响起。但金兵未用箭来阻击,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放明军突围下山,再行分割包围。
敌军的阻挡明显不够强,魏四这五百多人竟一直向前了好几百米。
喊声惊动高处打盹的努尔哈赤,他站起睁眼望去,不由疑惑:“就这点人吗?怎们连骑兵也没?”
四大贝勒都已回到营中,他的身后只有几位重臣和李永芳。李永芳轻蔑笑道:“刘铤还未出动,这些人是来试探的。”
“也就是说,刘铤派出少部分兵力来试探我军的意图?”努尔哈赤坐回龙椅。
“一定没错。刘铤虽号称大明第一将,也难脱俗。”以李永芳对明军的了解,将军们总是让士兵去探路送死。
“哈哈,看来他这招不管用嘛。”努尔哈赤放心地大笑。因为他发现贝勒们都未派兵阻拦。
不错。听闻明军突围,四大贝勒纷纷披挂出营,但都被身旁谋士拦住,“刘铤还未出来呢,不能以小失大。”
说的也是。往对方防守处望去,毫无动静。那我逞什么能啊,正主才最重要。
就这样,魏四率众又冲出几百米。
四大贝勒的重兵都在西,借着灯火,范文程越瞧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身影越熟悉。猛地猜出,对皇太极道:“魏四,是魏四。”
皇太极惊讶盯过去,然后道:“不能放过此人。”说完,便欲领兵前去阻截。
范文程阻截住,“刘铤重要。”
正说着,听得阿布达拉岗上杀声响起,刘铤挥舞大刀,率大军冲下山,然后掉头直向西杀来。
也不能让魏四溜掉,皇太极马上拿出那张画像给身后塔布,“带人去,杀了他。”塔布领命率百骑冲过去。
魏四听得身后杀声,知刘铤已率兵杀出,大喝道:“继续冲,不许停!”挥刀砍向挡在前的敌兵坐骑。
敌兵摔落,还未爬起,便被紧跟在后的小马一刀毙命。
虽然重兵不在这个方向,但金兵数量还是很多,有不少士兵被铁骑冲散,乱军中阵亡。但所有人都记着魏四那句话:“一直向前,不许停下。”这一行人竟硬生生地杀出金营,拼命狂奔。
而此时塔布带人来到,百骑的冲击将魏四他们冲散。接着其余金兵嘶喊着从后,从两侧杀来。
魏四一看身边人已不足百人,但顾不得这么多,拔足继续向前狂奔。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到了山上便会有机会。
周永辉等人想到魏四曾经讲过的“最后一片落叶”这个故事,把那高山当成落叶,不顾身上的伤痛,奔跑不停。
此时身后金营已大乱,刘铤勇不可挡,向西杀出条血路。但前面的林子里又冲出数万铁骑,是四大贝勒的精兵。
“杀!”刘铤的大刀已饮血数百,依然不知疲倦。身后士兵奋勇不可抵挡,殊死一搏。
“铁浮屠。”挡在正西方的代善大声下令。立刻冲出金兵精锐中的精锐队伍,重骑兵。所有士兵重甲护身,直挺长枪,所有高头大马披甲,队列整齐,缓缓压过去。
刘铤冲到跟前,挥刀砍去,势大力沉。但是砍倒一个,后面又马上补上一个,前进的脚步停下。
“杀!”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敏几乎同时下令,八旗铁骑冲来,将这支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之后便是乱战,惨烈难以描叙。
而魏四已将到山脚下,回望身后只余二十来人。其余人或已阵亡,或仍在与金兵厮杀,好像有一些人已到山脚下。大部分金兵都在向西移动,对他们这点人已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塔布的铁骑杀过来,他不知道画像这人是否阵亡。既然不知道,全杀光就是,所以他紧紧追赶。
“永辉,你领他们快上山,我来挡住。”只要有活着的,就可以证明选择正确。魏四忙道。
“你跑,我们来!”周永辉不听,说完领着其余人转身迎上去。
“魏四哥,快走。”小马、小虎催促魏四。
见无法挽回,魏四大叫声,“来生我们还是好兄弟!”忍着悲痛,继续前奔,他的身后只有栗香和小马、小虎三人。
不知道周永辉是否听见,他没丝毫后悔,大叫:“鞑子们,来吧!”二十余人将追赶金兵拦住。
塔布弩弓一举,周永辉应声倒地,很快这些人全都倒下。“追!”他大喝声,继续追去,因为前面还有几人,说不定魏四就在里面。
周永辉们的阻挡虽然转眼就被摧毁,但已足够,因为魏四几人已到山脚下。
见敌人紧追不放,小马、小虎同时道:“魏四哥,来生再做兄弟!”然后两人转身挥刀而去。
魏四已喊不出声,也不敢回头,向山上奔去。
不回头是对的,小马和小虎两人在铁骑中一番砍杀,虽杀了三人,但被乱刀砍死,尸首分家,十分悲惨。
塔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下了坐骑,向后喝道:“下马追击。”
山上丛林密布,魏四和栗香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这些人。塔布见将靠近,边追赶边发射弩箭。
“是他们,用弩箭伤我的。”栗香道。
魏四已很疲惫,全靠求生的**支撑着,眼看敌人越迫越近,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栗香道:“跟我来!”
转眼两人来到山崖旁,崖下便是那条夹道。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魏四拉住栗香的手,轻声道:“跳下去。”就在栗香吃惊的表情还未消失之际,魏四已拉着她纵身跃下。
金兵必然已封住这条道,而封住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这些唾手可得的大树。魏四发现这崖旁的树木稀少,瞬间想到这些。也就是说,跃下可能会被树枝托住,不致丧命。
“魏四哥。”
这是魏四听到的最后声音,然后栗香的手与他分开,接着是响亮的身体与树枝接触的嘈杂声,最后只感到身体碰到硬物,一阵疼痛,昏厥过去。
塔布到了崖上,望下去,黝黑一片,想来已经丧命,便率兵回营。
东方出现黎明的曙光,刘铤被铁浮屠阻住,难以再行一步。而他身后的士兵已越来越少,因为都被分割开来任由金兵无情地屠杀着。
“周兄。”孙翼明对身旁的周武笑了。
“哈哈,够本了!”周武的刀又砍翻一人。
他俩都已身受多处重伤,手臂麻木,只是本能地挥刀砍敌。
“哈哈,够本了!”孙翼明用最后一丝力气砍向来敌,但敌人的刀更快,已戳中他的胸膛。
周武更是悲惨,同时五把刀砍来,而他已无力抵挡,闭目接受死亡的来临。
这时候的朝阳却如血,大概是地上鲜血的反射。刘铤迅速作出判断,折马向东,一刀将与乔一琦交手的敌将拦腰砍断,气喘吁吁地道:“我吸引敌军,你速杀出!”
不等乔一琦说话,他又大声对一直在身旁的刘招孙下令:“速护乔将军杀出重围!”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一六章 萨尔浒之殇(十八)
刘招孙还想反驳,被刘铤喝住:“快些行事!”说完,向天长啸:“我是刘铤,鞑子们,来吧!”向东杀去,大刀如轮,不可一世,如入无人之境。
“活捉刘铤!”努尔哈赤看得真切,大呼道。
很快这话在大军中传出,整个盆地内响起:“活捉刘铤!”
“哈哈,爷爷在这,来捉吧!”刘铤时急时快,吸引敌人。
见铁浮屠移动追向义父,刘招孙含泪道:“乔将军,咱们冲!”
乔一琦已无力争辩,与刘招孙等亲兵向前杀去。
将冲出包围圈时,阿敏见这群明军勇不可挡,催马逼过来。
“乔将军,你先走!”刘招孙带着身边仅有的十余个亲兵缠住敌人。
乔一琦不能再想其他,纵马挥剑杀出,孤旗向富车寨奔去。那里还有朝鲜军。
经过长时间厮杀,精疲力尽的刘招孙在阿敏刀下走了数十回合,支撑不住,连中数刀,被阿敏取了首级。
那边的刘铤在万军从中左冲右突,身边亲兵越来越少,所到之处尽是金兵的呐喊。右手累了,他就换左手挥刀,圆目怒张,浑身上下全是血迹,狰狞之极。
“活捉刘铤!”金兵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刘铤可冲击的距离越来越短。
太阳向南缓慢移动,照耀整片大地,让刘铤刺眼难受。
渐渐地,身边已无亲兵,而别处的战斗都已结束,战场中只剩下几万人在堵截刘铤。
“哈哈,活捉刘铤者,重赏!”努尔哈赤兴奋大喊。
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四人齐上,将刘铤困在中央。
刘铤声音沙哑,然仍能分辨出他的骂声:“龟儿子,来吧!”
皇太极撤马向后,解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刘铤左眼。
“啊!”刘铤大叫声,大刀用力隔开过来的各种兵刃,右手握箭梢用力一拉,眼珠被硬生生扯下。
“龟儿子,来吧。”刘铤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形如发怒的狂狮,代善几人惊恐后退。
一只眼睛没了,而另一只也早已被血掩盖,刘铤的眼前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代善挥手示意住手,因为刘铤已是枯油之灯,在那疯狂地舞刀,毫无章法,毫无目的。
终于累了,刘铤的刀缓慢下来直到停止。皇太极再次挽弓搭箭,射向他的坐骑。
坐骑中箭,疼痛直立长啸,刘铤握缰绳的手已无力握住,摔落下马。
“活捉刘铤!”金兵发出吼声,震动山地。
刘铤以刀撑地,半跪良久,看不见一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不能死在敌人手里。
他猛地站起,惊得渐渐靠近的代善几人忙停下,兵刃相向。
“哈哈哈。”百多斤的大刀被他直指向天,嘴中发出狂笑。这笑声让所有人战栗,让天地动容。
笑声中,他的刀一横,向后划行,从自己脖颈处齐刷刷划过。他割下自己的首级。
如果我提早出兵,如果我不听信奸细之言,如果我……如果我听了魏四的……这就是在刀过那刻他所想的。
只是没有如果,只有事实,血淋淋的事实,成千上万条生命写下的事实。
曾败在刘铤手上的莽古尔泰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对着刘铤的尸体不停猛力地戳,接着金兵们挥着一拥而上。直到尸体已不是尸体,分成无数小块,与泥土混为一体,方才罢手。
代善用刀挑起刘铤的首级,犯愁了。这首级该归我吗?
你们都没资格拥有,归你的父汗。努尔哈赤接过刘铤首级,没有半点喜悦。若明军将领都如他这般,我大金前途堪忧哪!
“厚葬!”他的声音如洪钟,不可抗拒。
阳光下他魁梧的身躯更加庞大,披着金光。望向西南,蔑视地笑了笑,“收兵!”
魏四醒来时只感觉天昏地暗,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活着就好,他为这次搏命的获胜而高兴。然后他微微动了动身体,将身下的树枝弄得舒服些,放心地闭上眼睛,疲惫地睡过去。
这两次的睡完全不同。第一次是毫无神智,这次是神智清晰。
“魏四哥,魏四哥。”
轻呼声将魏四惊醒,他顿时责备自己,把栗香给忘记了。忙拨开压在身上的树枝,应道:“我在这。”
黑暗中传来“噼啦噼啦”响声,是栗香慢慢移过来。
“我在这。”说完,魏四想站起,脚下残枝断裂,他呼了声“啊”,又倒下。
“魏四哥,魏四哥。”栗香不断甩开树枝,摸索着向前。
“啊”地一声,她到了魏四摔落之处的空档,摔了下来,正好落在魏四身上。魏四只感到胸口一震,差点背过气去。
“魏四哥,魏四哥。”栗香知道身下这软乎乎的物体必是魏四,小声哭喊着,嘴唇在这时与魏四的唇相碰。
死里逃生的感觉极为奇妙,魏四激动地紧紧抱住栗香,生怕她会失去,而他的唇顺势与栗香吻在一起。
栗香又惊又喜,也不拒绝,那四片干裂的嘴唇死死地黏在一起,久久也不愿意分开。
这时候没有爱情,只有对活着的庆幸和喜悦。也许,他俩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生命的存在吧。
两人的气力都已到,竟在嘴唇与嘴唇的接触中睡着。
魏四第三次醒来时发现脸与栗香的脸,唇与她的唇紧贴在一起,忙轻轻地拖着她的头,移到肩头。霎时见到一线蓝天,露出欣喜。
“嗯?”栗香的身体轻轻动了下。魏四慌忙闭眼,假装仍睡着,不想让她难堪。
栗香没有难堪,睁眼往一侧看到魏四那张满是血印的脸,立刻双手抱着魏四的脑袋,开心地喊着:“魏四哥,魏四哥。”
“啊,啊。”魏四因为她的动弹,浑身疼痛。
栗香这才发现自己趴在魏四身上,瞬间双颊嫩红,忙爬到一侧。
魏四也坐起,笑道:“栗香,咱们还活着。”
“嗯。”栗香拼命点头,灿烂的笑容挂在满是污秽的脸上。
“哪边是南?”魏四一下分不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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