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两人一愣,相互一望,还是魏四谦让道:“乔将军先说。”
乔一琦也不谦让,跟着说出理由,“朝鲜军又已断粮,大帅,必须等到粮草到后才能进军。否则孤军深入,十分冒险。”
“龟儿子的。”刘挺大骂,“康应乾那个龟儿子如此磨蹭,岂不误事!”
“我已派人去催。”乔一琦忙道。
刘铤犹豫起来,魏四忙跟着道:“敌军撤离颇为蹊跷,而其余各路军如今什么状况,我们并不知晓。我建议应派人打探前军敌情和我军动向,再作行动为妥。”
“会师日子已过,说不定他们都快拿下赫图阿拉了。”刘铤的语气带着郁闷。
乔一琦对魏四刮目相看,很赞同,“魏四说的没错。如今前途不明,朝鲜军又相距甚远,贸然进军十分不妥,总镇三思。”
刘铤左右权衡,终于下了决心,“好,便在这深河寨休整一日。乔将军你回去督促朝鲜军加快行军速度,明日一定要来此会合。”
乔一琦本想说朝鲜军的行军速度完全取决粮草,但不想再给刘铤添堵,应后赶紧回到朝鲜军。他担心因为粮草断绝,朝鲜军会哗变。
魏四为能劝阻刘铤而高兴,他现在更希望朝鲜军因为粮草断绝而停滞不前,让刘铤一直留在深河寨才好。多留一日就多一份安全,等那两路军覆灭的消息传来,刘铤也只有退兵。
努尔哈赤可不想这块到手的肥肉溜掉。将威震边关的杜松消灭已足够震破明军的胆,再把威震大明的刘铤消灭掉,明军的胆就会很多年无法康复。他一边令各处严加封锁消息,一边严令不许放过东路军一名探马。
可如何坚定刘铤继续进军的信心呢?他逐个望着眼前四个贝勒和几位重臣,希望他们能提出好的建议。在这之前他已讲明埋伏的地点,是瓦尔克什和家哈岭一带。那里四周山高林密,便于重兵隐蔽,中间形成一块旷野,有利于铁骑展开兵力冲击。
“刘铤昨日小胜,再加上生怕其余各路抢了功劳,必然会加紧前进。”代善很自信地道,“儿臣这就带人去埋伏,当敌军通过险隘的夹山口之后,切断他后路。我方铁骑齐出,四面合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必可将其一举全歼。父汗无需多虑,在这里等着刘铤首级吧。”
只要刘铤咬钩,当然是全歼,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努尔哈赤未语。
皇太极与范文程已商量好对付刘铤的良策,几乎与父汗一致,他暗暗佩服,“父汗之计极佳,担忧的是刘铤听得消息,或会选择撤军。儿臣已有一计可以引刘铤上钩。”
“说来听听。”努尔哈赤顿起兴趣。
皇太极拿出一虎头令箭,“此乃儿臣从杜松身上缴来的令箭,儿臣认为可以派人假扮杜松部的人拿着令箭去诳刘铤前来会合。刘铤与杜松不合这事在明军众所周知……”
“既然不合,刘铤又怎会听信呢?”代善插话反问。
“就因为不合,刘铤才更会听信。”皇太极笑道,“因为他会认为这是杜松的炫耀,他不能让杜松抢了功劳。”
不等代善再反驳,努尔哈赤眼睛一亮,大笑道:“哈哈,此计可以一试。只是派谁去呢?”
“俘虏不可靠,儿臣推荐一人。”皇太极早有人选。也可以说,这个人选是自荐的。
“谁?”
“范文程。”皇太极隆重推出这位只有二十多岁,大智大勇,有胆有识的高人。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一零章 萨尔浒之殇(十二)
“这位汉人未必可靠。”代善马上反对。
皇太极据理力争,“范先生对我大金忠心耿耿,又有谋略,前去诱敌必能胜任。”
就在努尔哈赤犹豫之计,代善却突然改变态度,“四弟说的也没错。范文程饱读诗书,对付刘铤想来没有问题,总比派去俘虏更为可靠。”
皇太极转头向他微微一笑。他知道代善为何改变主意,这是招险棋,若被刘铤识破,范文程即使能活着回来也必将会以通敌论处,这样他将从此失去这位最为倚重的智囊。但他相信范文程能成功,能因此次行动在父汗心里,在整个大金国份量更重。
努尔哈赤默默点头后,道:“叫范文程来见本汗。”然后对代善道:“你速去召集兵马,即刻开往东线,由你全权指挥此次战役。开战后,要把军情时时禀报,不得有误。”
代善见父汗如此倚重,大喜若望,赶紧谢恩。
在范文程前,右臂重伤的黑厄丙前来谢罪。努尔哈赤安慰道:“刘铤乃大明第一猛将,你是在与敌将缠斗后再与其交手,情有可原。无需自责,回去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早日再为本汗上阵杀敌。“
黑厄丙本以为自己落败给大金丢脸,少不了责罚,谁知竟得到这个。顿时感恩戴德,磕头数个方才离开。
主意是范文程出的,人选也是范文程定的,所以当他来到努尔哈赤面前,面对这位大汗不断的责难问题和质问,对答如流。
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努尔哈赤非常欣赏这位汉臣,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又嘱咐几句,让他立刻前往深河寨。
先到离深河十几里的富车寨直等到天黑,范文程才不紧不慢地去向刘铤所在的深河寨。这位二十出头的汉族书生深知自己已站在历史的最前沿,但他很是沉静,很是自信。所有可能的变故他都翻来覆去地想过,不断弥补可能出现的漏洞,他确信已万无一失。
将到寨前,范文程点起火把高举着奔到寨门下。门楼哨兵喝问他是何人。
“我乃杜总镇帐下旗牌官,有紧急军情面禀刘总镇。“范文程高声回答。
过了会,士兵们开寨门出来将范文程双目蒙住,带到大堂。拿去蒙眼的布,范文程顿感大火刺眼。闭上会再睁开,见长案后端坐一人,虎目虬须,威风凛凛,不可正视,想来便是刘铤。忙跪地呼道:“杜总镇旗下旗牌官程文帆拜见总镇大人。”以他现在的名气,即使说是范文程恐怕明军中也无人知晓,他有意倒过来说。
这时周武、孙翼明、姚福成以及祖天定、魏四几位统领相继通报进入。与友军失去联系的刘铤听到杜松派人来联络,喜出望外,一边传来相见,一边叫人喊来这几位将领。
待所有人坐定,范文程从腰间拿出虎头令箭,高声道:“末将程文帆奉杜总镇军令,特来联络刘总镇,速向努酋老巢进军。”
刘招孙走向前拿过令箭给刘铤。
那几位将领纷纷大喜,仿佛灭努酋的日子就在明天。只有魏四盯着范文程,想找出破绽,因为他知道杜松早有不存在。
范文程不敢正视刘铤,因为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神威。而突然从左后方传来一股眼神让他有些寒颤,但他不能侧目回望,依旧平静如常。
刘铤大军是四拼八凑的杂牌队伍,这眼神的主人是哪位呢?
刘铤将令箭仔细查看,确实是杜松令箭,但他脸上的惊喜却变成轻蔑,把令箭往地上一甩,声如雷鸣,“老杜和我同为一路大军的统帅,格老子的,为何拿来令箭,难道当我是他属下吗?”
众人惊愕中,范文程心中倒很是高兴,这说明刘铤已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他挺直身板,微微道:“刘总镇误会了。以末将之身份,很难让总镇相信,所以杜爷特让末将拿这令箭作为凭证。”这时候他开始称杜松为“杜爷”,更说明自己是杜松身边的人。
“不是约好以号炮为约吗?为何不见鸣炮,却派你过来?”魏四忍不住开口,他不想刘铤信任这人。
范文程这才有机会侧目看见那目光的主人,但只望一眼便又望向刘铤,“总镇大人,末将是奉命来见刘总镇的,杜爷交代说刘总镇是他唯一推崇之人,非总镇的问题,末将可以不作回答。”
这话说得刘铤心里暖烘烘的,大笑道:“他乃魏四,净军指挥使,你可以作答。”
魏四,净军指挥使。范文程牢牢记在脑海里。然而他并不转向魏四,仍是面对刘铤恭敬答道:“杜爷本欲传号炮,但两军相隔数百里,实在麻烦,又可能误事。监军张大人和赵将军提出派人快马换乘当面来报,可保军情汇报清楚。杜总镇采纳,便派末将前来。不瞒刘总镇,生怕耽误事,末将来到时已换乘过五匹快马。”
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有张铨和赵梦麟佐证,刘铤微微点头,已完全信任。脸色缓和许多,“起来说话吧。”
“谢总镇大人。”范文程站起。虽后背全是汗水,但面色仍平静如昔。
“老杜走到何处了?”刘铤问道,他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范文程熟记在心,他不紧不慢地道:“杜爷出沈阳,过抚顺,马不停蹄连夜渡过浑河,连连攻下鞑子三座寨子,得首级数十。但在界藩城遭到鞑子顽强抵抗,这时北路马总镇率兵赶到,两军联手,伤亡鞑子数千。鞑子闻风丧胆,都已缩回老窝。”说得很是详尽,以增加可信度。
“现在到了何处?”刘铤又问。
“杜爷驻扎二道关,马总镇也已在赫图阿拉五十里外扎营,而李总镇的南路兵也已到玉帐山。”范文程从容对答,“那两位总镇本欲攻打赫图阿拉,被杜爷阻止。杜爷觉得他二人没这本事,靠不住,坚持等总镇大人的东路军到后再行攻击。”
他连我也瞧不上,对那两人自是瞧不起。刘铤露出得意,“老杜还是识大局的。”
范文程知不宜久留,便要告辞,“总镇大人有什么话带给杜爷的,便由我带去吧。”
程文帆,范文程,他是满清入关第一臣范文程。魏四终于猜出这人身份,大声喊道;“范文程!”
众人目光齐齐望来,范文程内心一震,但外表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等着刘铤的答复。
“你喊谁?”刘铤困惑问魏四。
魏四决定破釜沉舟,作最后一搏,站起上前指着范文程,“我喊的就是他,皇太极帐下第一谋士。”
范文程面不改色,“末将程文帆,范文程是谁?”说完,转向刘铤,“听闻刘总镇治军严明,怎会有人在总镇面前大呼小叫,在杜爷那,是任何人都不敢的。”
刘铤脸色变得很难看,向魏四厉喝:“魏四,乱说什么。”
“大帅,此人乃鞑子奸细,万万不可相信。”魏四焦急不堪,“西路、北部已经覆灭,这人是来诳你的。”
“岂有此理!竟敢诅咒杜爷。”范文程气愤万分,这气愤将他内心的惶恐完全掩盖,“总镇大人,末将恳请与此人一战,否则无脸回去见杜爷。”
“战就战,来呀!”魏四已断定他是范文程。也就说他是个书生,打起来将他杀死,或可挽救全军性命。
刘铤大怒:“给我出去!”
魏四哪肯,祖天定,周武几人上前将他推搡着出了大堂,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
魏四心境无法平静,他已动了杀心。对祖天定几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没事。”
那几人进去后,魏四走到等候的栗香跟前道:“等会你跟上出来那人,出了寨子便将他杀掉。”
这是魏四第一次让栗香杀人,她不由惊问:“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此人不除,我大明危矣!”魏四并不是耸人听闻。因为范文程在皇太极夺位,顺治入京的历史进程中起到的作用太大了。
栗香见他如此郑重,默默点头。
范文程终于出了大堂,但不是一个人。刘铤怕他途中出事,令刘招孙带着几人护送一段。
范文程见到一侧的魏四,微微一笑。笑得如此坦荡,哪有一点奸细的味道。
“还杀不杀?”栗香问。
“跟上,待招孙他们回转后杀掉他。”魏四刚对栗香说完,便听到刘铤的大喊:“魏四,你给我进来。”
魏四又嘱咐一句:“一定要杀掉他。”然后才走入,准备迎接刘铤的责骂。
刘铤认为魏四给他丢了很大的面子,还是当着杜松的人,好一阵数落。魏四不做解释,默默承受。结局会让刘铤认清一切的。
还好乔一琦连夜带来喜报,朝鲜军的粮草已到。
“好。”刘铤大喜,把杜松已派人来联络的消息告诉了他。
此刻的乔一琦虽有疑惑,但听得杜松部已到二道关,也被幸福冲昏头脑,“我这就回去令朝鲜军连夜赶来。”
悲哀!魏四只想说这两个字。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一一章 萨尔浒之殇(十三)
魏四一直等着栗香回来。栗香回来了,带着伤回来的,她的左肩还插着一支弩箭。
“我没能杀他!”栗香的夜行衣破烂不堪,满面污秽,显然有过场厮杀,被魏四换去在外迎接的小马和小虎搀着进来。她为没能完成任务自责不已。
“快扶她坐下。”魏四见她受伤,不问其他,赶紧吩咐。
栗香坐下,忍着疼对小马和小虎道:“你俩出去。”要治伤就得露出小香肩,这么多男人,她很害羞。
魏四明白她的意思,向小马和小虎甩甩头,两人离开。
“你忍着点。”魏四在她身后左手紧紧摁住她的左肩,右手抓住箭梢,便要拔出。
“嗯。”栗香咬紧牙关,闭上双目。
魏四知道这动作要快,大吼声:“忍住了!”猛力拔出箭。
“啊!”栗香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汗珠夹着泪水落下。
魏四迅速撕去她肩头衣服,露出被血染红的香肩。
“我腰间有药,魏四哥,你快点啊。”栗香自己用右手捂住伤口,大喊。
魏四在她腰间摸索,并未摸到。
“在里面。”栗香哭喊着。
夜行衣很紧,魏四不得不扯开,霎时露出很多各色布囊,里面装着栗香的各类暗器等物。
“粉红那个。”栗香着急地喊叫。
粉红的,粉红的。魏四在她身上摸索,碰到她坚挺的胸部,顿时面红耳赤。
“魏四哥,快点啊,我快疼死了!“因疼痛一直紧闭双目的栗香喊叫着,如梨花带雨。
“找到了,找到了。”魏四拿出那粉红布囊。
“红色那瓶。”
魏四从里面众多颜色的小瓶中迅速找到红色的。
“快撒上。”栗香的牙齿和嘴唇已被咬得出血。
魏四打开,将她的手拿开,将瓶中药粉撒在伤口处。只听“噗嗤”一声,冒起青烟,皮肤象是灼伤一样。栗香“啊”地大叫声,疼痛难忍,抓住魏四另一只手咬在嘴中。
魏四也很咬得很疼,但他忍住未发出声音。
良久,良久,魏四只觉疼痛越来越小,然后栗香的小嘴松开那只手。
“栗香,没事吧。”魏四轻呼。
栗香发出匀称呼吸,已昏睡过去。
魏四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将她衣衫整好,盖上被褥。然后如释重负地坐下,虽然没有杀死范文程,但栗香平安就大好事。
刘铤已经上当,大军将要进入敌人埋伏圈,谁会活命呢。想着想着,魏四带着被牙齿咬出血迹的手托着下巴睡着了。
“刘铤已上当。”先向努尔哈赤禀告,再去见皇太极时,范文程笑着道。
皇太极欣喜万分,“先生让我好是担心。”
范文程道:“幸不辱使命,若无意外,刘铤明日便会继续前进。”
“是何人尾随先生?”皇太极问。
离开刘招孙后,范文程便快马奔来,并不知身后有人尾随。惊问:“有人尾随?”
皇太极点点头,“被我派去保护你的塔布等人与这人有过交手,最后用弩箭阻住,应已受伤。本欲杀他,但那人身行诡异,瞬间消失无踪。”塔布是蒙人,是皇太极侍卫首领,箭法一流。
“多谢四王子救命之恩。”范文程忙致谢。皇太极派出自己贴身侍卫一路暗中保护,让范文程受宠若惊。
皇太极笑道:“我不能离开先生,也不允许先生离开我。”
范文程略略思考,“难道是魏四?那人何等模样?”
“据报身影纤弱。”
那就不是魁梧的魏四。范文程笑笑,“也许是魏四派的人。”
皇太极可不知道魏四这人,急切地问:“魏四何许人也?”
范文程便将在深河寨的一幕幕详细叙述一遍,特别提到魏四那双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神。
“他竟能猜到那两路军的覆灭?”皇太极大惊不已。
“只可惜刘铤不会听的。”范文程很是自信。
皇太极连连发问:“净军指挥使?辽东有净军?那不是阉人的队伍吗?”
范文程还有更大的疑惑呢,“他竟能说出我的名字,太奇怪了!”
魏四。皇太极也把这个名字深深印在大脑里。
“所以坚决不能让这个魏四逃出。此人若在,必成我大金祸患。”范文程握紧拳头。他有深谋远略,他有雄才大志,他要建立不朽之功勋,他可不想所有的一切都毁在这个叫魏四的人手里。
“必须杀掉他!”皇太极目露狠光。
范文程到案旁,拿起笔墨,很快将魏四的肖像画出,“便是这人。”
皇太极盯着很久,很久,牢牢记住。
五更不到,全体将领集合,刘铤发令出兵。乔一琦回到朝鲜军后,越想越觉得有些怪,便主动要求为先锋,本就对祖天定不放心的刘铤自是同意。
用过早饭,队伍开拔。祖天定与乔一琦领先锋营在前,跟着是孙翼明的浙军,刘铤率亲兵营在中间,后面是周武的鲁军和魏四的净军,姚福成的南京水军则被放在后与朝鲜军一起行动。
先头部队到达富车寨,未受到任何抵抗,金兵都已撤走,甲胄、旗帜满地,狼狈不堪。就在祖天定得意洋洋之时,乔一琦却疑虑更甚。
昨日那旗牌官来得蹊跷,而深河寨、富车寨金兵的撤退更是蹊跷。要说张铨或者赵梦麟偷偷派人来与刘铤联系倒很有困难,杜松怎会这样做呢?想到这,乔一琦下令暂停前进,自己则飞马回跑,将心中疑虑向刘铤说出。
“哈哈,乔将军多虑,想那三路大军已攻向赫图阿拉,努酋自是恐惧,将所有人马撤回死守很是正常。”刘铤不以为意,他心里只想快点到赫图阿拉,不能让杜松抢了头功。
乔一琦只好回到先锋营,领兵继续前行。
周武与魏四并行,见他愁容满面,不禁打趣道:“是不是想念弟妹了?对了,那个小的呢?”
魏四知道他说的是栗香,道:“身体有恙,在深河寨中休息呢。”出兵前,他喊来小马、小虎,令他两人留下照看仍昏睡的栗香。
两人自是不愿意,但魏四态度坚决,两人唯有留下。
昨晚栗香受伤倒成了好事。魏四心想。以栗香的脾气,若是身体健康,必定会跟着行军。
这时魏四看见走在前扛着火枪的李善载,拍马过去,好意地道:“给你匹坐骑吧。”
李善载瞅他一眼便扭过脸去,不愿理睬。
魏四苦笑,只好作罢。
“魏四哥。”三匹快马从后来到跟前。
魏四一见,不由大怒,“谁让你们跟来的。”
大军刚离开寨子,栗香便醒来,见空无一人,只有小马和小虎,便要追过去。小马和小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便不阻拦,一起赶了过来。
“没事,我已经好了。”栗香俏笑道。她已换上一身男人战衣,但脸上的憔悴却遮掩不住。
魏四刚想训斥,周武过来“哈哈”笑道:“小的来了啊。魏四,你准备给我儿子找几个干妈啊。”
什么小的,什么干妈,栗香没听懂。
没听懂就对了。人已来到,驱赶也是无用,魏四对他三人道:“跟在后面,别乱跑。”
栗香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如花般,与她身上的战衣极不相配。
过了富车,道路更为平坦,除了前处有一高岭外,近处有几座土山。
高岭便是家哈岭,乔一琦到跟前,心悸动一下,令先锋营停下。在两道直向云天的石崖间是条狭窄的小道,蜿蜒向前。
如此险要,金兵只需将道路用大石堵住,就能轻易减缓我军的行军,为何畅通无阻呢?难道金将里连这点基本常识的人都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说那三路军已到赫图阿拉,那努酋更会堵住道路,以减少我兵力。
所以,有诈。
“向乔将军这般走法,何时才能到赫图阿拉?”祖天定讥讽道。
“等我回来。”乔一琦未与他争,回马奔向中军,他要劝刘铤避险改道。
“改道?还有去赫图阿拉的道吗?”刘铤听完乔一琦说完家哈岭的险要,问道。他也懂兵法,也知道这种地形易于埋伏。
乔一琦摊开地图,“由这沿山道向西,可到达虎栏冈,与李总兵的南路军会合,两军一同向北直逼赫图阿拉。”
“与李如柏会合?哼。”刘铤不屑。
“总镇应以大局为重,抛弃前嫌。杜松都可以派人来与总镇联络,总镇为何不能与李如柏合兵一处呢?”乔一琦婉言相劝。
刘铤犹豫起来。这时从西北方隐约传来炮声,“招孙,什么声音?”
刘招孙侧耳倾听,答道:“是咱大明的号炮。”
“哈哈,老杜再催老夫了,再不前进,可就什么功劳都没了。”刘铤大笑,“乔将军,你的疑虑也是对的。但刻不容缓,这样,先锋营停下,我率亲兵先行。”
乔一琦怎会让刘铤犯险,“总镇为一军统帅,怎能可以。还是我领先锋营先行。”
“好。通知所有队伍,快速通过家哈岭。”刘铤知乔一琦心思,不再相争。
他哪知道昨晚的那句问话提醒了范文程,他已向皇太极建议用缴获的明军火炮发出号令,以消除刘铤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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