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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诶,带两个人去——”呼延吉措向两个随从一招手,再回头过来时,朗昆已不见了踪影。
“左贤王……”随从看看呼延吉措,不知该怎么办。
呼延吉措想了想,只好说:“你们站在路口,好生观察着火把,等他回走,就赶快去接应。”他又吩咐道:“到那边高点上,把灌木砍掉一些,升一堆大火,好让他们看见。”
他指挥着所有人将准备工作都做好,然后,就坐在火堆前开始烤肉。
“六哥不会有危险吧?”稚娟低声问。
恩。呼延吉措望了望魅影重重的林子,含糊地应了一声。朗昆应该会没事的,他那么聪明,而且勇敢。
稚娟忽一下抬起手来,揭去面纱。
呼延吉措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稚娟轻叹一声,说:“我心里憋屈得慌。”
“要下雨了,林子里闷。”呼延吉措复又望一眼林子里,话语显得随意,但听得出,他有些担心。
“他能找到她吗?”稚娟小声问,往呼延吉措身边靠了靠,忧心忡忡地望了望对面。
火堆对面,梨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透过纹丝不动的面纱,稚娟可以想见得到此刻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还未全黑,但林子里,已经是光线很暗了,近出在火光的映照下,还看得见树木、灌草,而远处,只有黝黑的影子,或静止,或随风晃动,都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人无端地感到恐惧。空气很重,随着黑暗一直往下,无声而霸道,压得人都快喘不气来了。
地底的潮气开始返上来,从脚底透过来,是阴深的寒意。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公公白灯笼的指引下,走向前路叵测的正阳殿,那阴森,那恐怖,那孤单,那无助,那忐忑,那害怕,此刻,重又袭来,让她无处可逃,心乱如麻。在无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而媛贞的丢失、朗昆的离去,更加让梨容心惊胆战。她既担心朗昆,又担心媛贞,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朗昆能不能找到媛贞?他们能不能尽快回来?还是,如果媛贞再也找不到了,朗昆还能不能回来?
“喝口热茶。”朗泽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梨容抬手,轻轻地将茶碗推了回去。
朗泽顿了顿,他想劝梨容,事情已经出了,急也是没有用的。但他忍了一下,没有说出口。虽然事实是这样,但这时候,他如果这么说,难免会让人误会,说不定就会被说成是故意的。他照顾了梨容,却丢了媛贞,媛贞要是找回来了,什么都好说,要是就此找不回来了,那可就复杂了。
以后他还要娶了梨容,那媛贞的丢失,在别人眼里,他不是故意的也是有意的了。尽管他也希望,媛贞和朗昆能在他和梨容之间消失,但时间不应该是现在。可是,这一切,偏偏就有这么凑巧,媛贞丢了,朗昆找去了,他们两个,可能真的就此消失了。
朗泽似乎应该高兴,应该希望他们从此开始永远消失,但他,却不这么想。
望着火堆窜起的火苗,朗泽有些失神,他挺后悔,顾此失彼,没有好好照顾媛贞,他也很沮丧,朗昆说找就走,他却没那个胆量,一个人去面对陌生的森林,他无所适从。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队人马却是分外地安静。只有偶尔响起马的响鼻、马脖子上的铃铛碰撞,还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再没别的声响,仿佛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心事里。
火烧得很旺,散发出温暖的黄光,梨容坐在火堆旁,静默着,胸口因为天气的闷热而躁热不堪,背心里却禁不住一阵阵地寒战。
朗泽傍着梨容,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默默无声地喝着茶。
稚娟紧紧地挨着呼延吉措,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把手中的肉架子翻过来,再反过去。
又湿又闷的空气中,渐渐地飘过来一股肉香。
呼延吉措将架子从火上移开,用手翻开肉看了看,然后扯下一块,从朗泽“喂”了一声,就丢了过去。
朗泽接了,看看梨容,拿在手里,没有动。
呼延吉措又撕下一块,递给稚娟。
稚娟接过来,也望了望梨容,没有吃。
“她不会吃的,”呼延吉措低声说:“你先吃。”
稚娟瞪大了眼睛,望着呼延吉措。
呼延吉措微笑着,轻声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六哥不回来,她是不会吃东西的。”
稚娟更加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呼延吉措,好象在问,你说什么啊?你怎么知道啊?
呵呵,呼延吉措得意地笑了笑,凑近稚娟的耳朵道:“我还知道,你六哥和你二哥都喜欢她,但她喜欢的,只有你六哥。”
哼!稚娟不屑地撇撇嘴,却不得不佩服呼延吉措的观察能力。
“难怪他们都会喜欢她,”呼延吉措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梨容,认真地说:“她有种很特别的味道,吸引人。”
“什么味道?”稚娟好奇地问。
呼延吉措想了想,回答:“她给人一种,很理智的感觉,正直,磊落,而且,”他费力里摸了摸额头,好象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终于,他用食指凌空点了一下,说:“对,是沉静,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在她的感染下,静下心来。”
“嘻嘻,是么?”稚娟当然知道梨容的那种气质,却偏要装作不懂,来逗弄呼延吉措。
呼延吉措似信非信地看了看稚娟,忽然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觉得她很适合做王后。”
看着呼延吉措煞有介事的样子,稚娟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那就等到你当皇帝再说吧。”
“我?”呼延吉措笑笑,忽然正色道:“将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汗王,王后绝对不会是她。”
“你不是说她很适合作王后么?”稚娟依旧笑道:“怎么,你反悔了?”
“她当然适合作王后,但适合并不等于是啊,”呼延吉措不悦道:“我的王后已经有人选了。”
“哦,”稚娟恍然道:“那请问汗王,你的王后是哪一位啊?方不方便告诉我——”
呼延吉措张口欲说,却猛然梗住,他望着稚娟,忽一下,没声了。他多想说,就是你啊!可是,他不能说,说出来,就是石破天惊,一切都会乱了套。
稚娟仰着脸,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而他直直地却看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忽然轻轻一动,她似乎感觉到了,他想说什么,但就在一瞬间,她知道,她不能听见他的答案,她必须阻止他说出来,于是,她飞快地说:“王后自然是你早就已经娶回家的老婆拉——”她笑嘻嘻地说:“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还不是汗王呢!”





梨花落尽 第五十六章 出手相救意外得爱慕(下)
他的脸一乍,就红了。
与此同时,她也拿起面纱,将自己盖了个严实。面纱落下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的脸红,她也就更明白了他的心思,但她不能让他看出,她的心,其实也乱了。
“架帐篷!”呼延吉措忽然站起来,喊道:“快下雨了,大家动作快点。”
他原地转了转,还是傍着稚娟坐了下来。
“六哥还没回呢。”稚娟轻声说。
呼延吉措默默地起了身,正欲走,稚娟一把拖住他:“让别人去。”
他深深地望她一眼,粉红的面纱下,看不到她的脸,他轻轻地拨开她的手,走过去。
“站住!”她忽然站起来,阻止他。
他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让他们去。”随着稚娟的话语,他的那两个随从站了起来。
“我必须去。”他没有停步。
“不准去!”她吼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我是公主!你必须听我的!我命令你站住!”
她又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他默然间一合眼,骤然想起,在尚德宫里,她就是这样,虎起脸来,伸手指着面前的地,命令他道:“跪下!”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地转向随从,开口道:“再带两个人,原路找一遍。”
他,妥协了。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她。他明白,她不让他去,是因为她不想让他以身犯险。她是自私的,她的自私印证在他身上。
随从一行四人打着火把,匆匆离去,呼延吉措一路跟到队伍外围,目送他们直到不见,一转头,忽然看见稚娟站在跟前。
“你跟出来干什么?”他板着脸说:“我们蒙古人说话算话,既然已经遵照你的命令了,自然就不会跟着去。”
她不说话,掉头就走,一瘸一拐。
“你给我站住!”他看见她,明明不是往队伍里走,而是去到没人另一边。
她不说话,也不回头,继续瘸着走。
他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低吼道:“非要被狼吃了你才甘心?!”
她还想挣脱,不期然间,猛听见林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嚎叫,马上,马群就有了些小小的骚动。草丛里,闪出几点绿莹莹的光,悄无声息靠拢过来。
“狼来了!”
呼延吉措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手也探到了腰间的短刀上。
稚娟吓得脚下一软,顺势就要坐到地上了,呼延吉措一把托住她,用胳膊一夹,连拉带抱就把她弄回了火堆旁。一转身,从火堆里抽了一截树干出来,还燃着火,呼延吉措举着就走到林子里去了。
“喂——”稚娟又叫。
梨容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面纱下,稚娟脸色绯红,她不敢告诉梨容实情。
“不要再单独行动了,这里不是皇宫,”梨容环顾一眼黑暗笼罩下的林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媛贞还没回来,你可不能再丢了。”
稚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说:“我会小心的。”
正说着,冷不丁又传来一声狼嚎,稚娟只觉背上凉飕飕的,禁不住又往梨容身边靠了靠。梨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偎依着,头靠着头,不说话了。
忽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呼延吉措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把草。他在她们面前蹲下来,把草塞进嘴里嚼着,然后探手去捉稚娟的脚。稚娟一缩,他却跟着一进,钳子似的抓住她的脚,拖出来。
“哎哟!”稚娟忍不住唤一声。
他望了望稚娟,并没有停手,只是动作轻柔了些,解下鞋带,褪去袜子,稚娟白嫩的脚一下展露无余。
她有些瑟缩,他依然平静,找到脚上的伤处,从嘴里吐出草药敷上去,然后绑好,替她穿上鞋子,接着,他坐到一边,继续烤肉,眼睛,却盯着他们来时的路。
朗泽见他回来,也起了身,到马队里去了。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听得出梨容的话语里,满是心急如焚。
“不会有事的。”稚娟虽然这么回答,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几点雨滴落下来,呼延吉措就把她们往帐篷里赶。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朗昆和媛贞还是没有消息。梨容在帐篷里,默然地取下面纱,发了好一阵子呆,忽然她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语:
“想好了吗?”
她惊恐地,四处望望,除了同样发呆的稚娟,帐篷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的心跳猛然间加速。这个呓语般的男声,温和就象长者,熟络好比老友,真切得如同有人贴着自己,梨容甚至感觉到了随着话语而来的气流,暖暖地映在面上。她寻思着,好耳熟的声音呀。
正想着,忽然,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舍不得么——”
她一怔,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不是,汲远和尚的声音吗?
舍不得?舍不得什么?
簪子!
朗昆——
她突然意识到,此时,在林子里的某个角落,朗昆正面临着危险,而这个危险,或许就是自己带给他的。不然,汲远和尚的声音怎么会出现?他为什么问自己想好了么?他,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要舍得……
她的心头被重重一击,双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无论我们是如何的相爱,都不会被成全。皇上暗示我,汲远提醒我,即便我们为了前世的约定可以义无返顾,但结局却仍旧难免悲凉。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又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要让我们相爱?命运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不能成全爱情,那就让我成全他吧。所有的罪过和痛苦,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只要,他能平安,并且幸福。
梨容面向东方,默默地将双手合十,缓缓地、虔诚地拜下去。她不再有侥幸和奢望,她知道,不管甘不甘心,都该是自己退出的时候了,命里注定,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她若心动,她若心痛,都是与事无补的。
大慈大悲的菩萨啊,请你保佑他们平安回来。只要朗昆能平安回来,我愿意,我愿意放弃,舍下这份感情,把他让给媛贞。
永不反悔!
她跪在地上,嘴唇蠕动,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稚娟瞪大了眼睛望着梨容,她只猜到梨容是在为朗昆祈祷,却并不知道,这一次决然的放手,对梨容来说,就意味着永远。
时间,仿佛在黑暗中停滞,只有风声,从林子里呼啸而过,只有雨水,敲打着树叶……
朗昆下山的时候,天色还未全黑,山路还依稀可见。走了没多久,大地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举着火把,一路走,一路喊:“媛贞——”
然而,久无回音。
他的心,渐渐地堕入深渊。
“媛贞!媛贞——”他用更大的声音,四处呼喊,山林里,回荡着她孤单的名字。
还是没有回答。朗昆不敢去想,媛贞此刻到底怎么样了,他更不敢想象,回宫的人员中少了媛贞,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局面……
“救命,救命……”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谷底传来。
“媛贞!”他惊喜地转向那个方向,大喊。
“救我……”是媛贞的哭腔,没错。
他疾步走过去,直到脚边已是断崖,无路可走,把火把探过去,发现谷底一截彩色的裙带正在不停地舞动,是媛贞!朗昆大喜过望,喊道:“你不要怕,我就下来救你!”
他围着谷底绕了一小圈,找了个相对缓的斜坡,一路揪着灌木下去了。
媛贞看到他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没事了。”朗昆去拉她。
媛贞却抱着双臂,拼命往后缩,只勾了头,伸手指指上面。
朗昆抬头一看,光线虽然不好,但依稀可以看见,崖上挂着一件衣服,再往下一点的藤条上,又挂了一件衣服,原来是媛贞掉下来的时候,衣服被灌木揭了去。再映着火把的光一瞧媛贞,可不是,只剩下肚兜和衬裙了,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朗昆收回目光,把火把插好,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媛贞吓得声音都开始打结:“我,我……”
“我不脱衣服,你穿什么?!”朗昆不看她,只把衣服扔过去:“快点穿上。”
媛贞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说:“好了。”
“那我们走吧。”朗昆转过身来,拉她。
媛贞站着不动,面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跌伤了哪里?”朗昆一惊,紧张地问。
媛贞摇摇头,说:“没事。”强撑着走了几步,朗昆却看见她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蹲下去,不由分说地撩开她的衬裙,眼前的情景让朗昆倒吸一口凉气!
媛贞的左腿血糊糊的,膝盖上已经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了。
“还说没事?!”朗昆生气地吼一声,撕下衣摆,要给她包扎。
媛贞慌忙把衬裙盖上,仓皇地说:“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狗屁!”朗昆一把推她到石头上坐下,抱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身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膝盖绑好了,然后背对着她蹲下来,说:“我背你。”
媛贞已经红了脸,扭捏着,迟疑着。
朗昆懒得跟她理论,一把就把她托到了自己背上。天已经黑了,快要下雨了,队伍等着他们,梨容还望眼欲穿,而他们此刻还在谷底,媛贞的顾虑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有时间开导媛贞了,尽快赶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梨花落尽 第五十七章 患难与共中心笙荡漾(上)
他背着媛贞,因为山谷很陡,地湿路滑,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绕远了些路。天气很闷,空气憋屈,火把的光线不够亮,周围环境又陌生,而他又必须时刻留心脚下,因此虽然心里很急,埋着头,哼哧哼哧地走着,速度却快不起来。紧赶慢赶,尽管穿得单薄,但不多时,就汗流浃背了。
媛贞在他背上,擎着火把。她感觉到他的努力和吃力,有几次,他脚下打滑,险些摔倒,却仍旧一手死死地揪住身旁的灌木,一手死死地护住她。她放在他肩头的手里,早就是湿漉漉的了,那是他的汗,带着温度,透过衣服聚集在她掌心。他的衣服,湿得都快拧得出水来了。
她从来没有离一个男人这么近,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汗味中散发出的男人的气息,让她眩晕。她沉默着,局促,紧张,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受,是一丝丝的向往、怯弱的渴望,和淡淡的甜蜜。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以意乱情迷?不!他不是朗泽,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可以这样没有廉耻!
可是,奋不顾身来找我的,为什么不是朗泽,而是他?第一个看过我身子、摸过我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朗泽,而是他?将我如此背起,如此照顾呵护的人,为什么不是朗泽,而是他?
想到朗泽看梨容的时候,那眼里满溢的深情,媛贞黯然伤神。连傻瓜都看得出,朗泽喜欢的是梨容,而不是自己。
我真的要嫁给朗泽?
媛贞头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地想想,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朗泽以后会如何对我呢?他一贯放纵,昨天是四大名妓,今天是梨容,明天又会是谁呢?
我真的要这样跟他过一辈子,那,能叫幸福吗?
这样的一个丈夫?!
媛贞的眼光缓缓地落到朗昆的后脑勺上,她在心里感叹道,还是朗昆好啊,不但德行好,好学上进,而且做事负责,为人稳重,我的丈夫,为什么不是他呢?
想法刚一冒出来,她就被吓了一跳。
真是不知羞耻!我都想到哪里去了——
媛贞怀着复杂的心态,涨得一脸通红。朗昆一概不知。他只顾爬山赶路,并不知晓,有些微妙的东西,说产生就产生了。
媛贞麻着胆子,慢慢地,慢慢地把手圈到朗昆胸前,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她很小心,不想让他察觉。
可是,敏感的他还是察觉了,停下脚步,紧张地唤一声:“媛贞!”
恩,媛贞一惊,害怕他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用心,只好装作有气无力的腔调应了一句。
“你没事吧?”他回过头来,紧张地问,同时手也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膝盖。
媛贞瑟缩一下,紧张得肌肉都硬了起来。朗昆摸了摸,感觉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继续赶路。
他大概是怕我出血太多,晕过去吧。
媛贞心里一热,觉得鼻子都有些发酸了,朗泽何尝,这样关心过自己,何尝,用这样关切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啊……
“我……没事,”她吸了吸鼻子,说:“就是有些累了。”
“哦,”他柔声道:“那就趴好了睡吧,火把给我。”
媛贞一怔,既惊讶,又感动。
她一直以为,他是冷峻而不可接近的,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曾想象过,不苟言笑的朗昆,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他居然,也会这么体贴。她更加没想到,让她发现他的另一面,如此温情的一刻,竟然发生在这阴森恐怖的野地山林里。
她听话地把火把交给他,然后,轻轻地把自己整个交到了他的背上。
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名正言顺地伏在他的背上。他身上,是温热的,有一种,她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特别的味道,带着汗液的咸湿,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很好闻。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味道吧?
媛贞的脸再次涨红了,她深深地呼吸着他的味道,紧张而甜蜜地闭上了眼睛。
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上来崖上,虽然还没回到白天走过的正道来,但两个人都长吁一口气,心情也轻松多了。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媛贞问。
“用不了多久了。”朗昆笑了笑,回望陡峭的石壁,奇怪地问:“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我,我……”媛贞支吾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本来是紧跟着朗泽的,朗泽看到朗昆到前面指挥马队去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去照顾梨容,哪里顾得上理会她。她从没出过远门,脚力不好,加上又不想到朗泽那里去自讨没趣,于是渐渐地,就掉了队。开始她想到稚娟还在后面,一点都不急,慢慢地晃,想等稚娟来了一块走,谁知过巨石的时候,一不小心,脚一滑,顺着巨石就滚下山谷,当场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天已经快黑了,自己衣裳不整,周遭一个人也没有,她叫得嗓子都快嘶了,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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