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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她害怕极了,但除了哭别无他法。就在她绝望的时刻,朗昆来了,这一刻,他对于她来说,就是神仙下凡!
朗昆见她什么也不说,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便说:“以后尽量跟紧一点,这样多危险啊。”
媛贞默然,过了一会,忽然说:“你其实,可以派侍卫来找我,不用亲自来的。”
“我不放心。”朗昆回答。
媛贞一时无语,心里却马上联想起来,朗泽为什么不来?难道他就那么放心?!照理说,未婚妻丢了,最着急的人应该是他,可是,他在干什么呢?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朗泽望着梨容的笑脸,她默默地咬紧了嘴唇。
“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就必须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回去。”朗昆决绝地说。
她望着他的侧影,那挺拔的鼻子,坚毅的嘴唇,忽然心里一动,倏地脸红了。
“我下来走吧。”她作势要下来。
“别逞能。”他制止,背着她,继续前行。
雨,点点滴滴,转瞬就是铺天盖地。
朗昆和媛贞匆忙间找了一个崖洞躲了进去,刚把火把插好,忽然,媛贞尖叫一声!
朗昆转头一看,崖壁下,一团黑影,正徐徐地起身,毛茸茸的,体积庞大。他定睛一看,黑熊!
连忙抽起火把,横在自己和媛贞的前面。
黑熊缓缓地走近,抬起前爪,直起身,“噢——”地长叫一声,张开前爪,就要罩他们头上下来。
“呼”的一下,朗昆猛地把火把冲它挥过去。黑熊愣了一下,放下身子,往后退了退。
朗昆把火把放在前头,拉着媛贞慢慢地往洞口移,黑熊也紧跟着他们,始终保持几步的距离。
突然,媛贞使劲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他抽空回头一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洞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头野狼,它们已经无所顾忌地站到了开阔的地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只要一出洞口,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大快朵颐。
野狼已经盯住了自己的猎物,而黑熊也不准备轻易撒手。朗昆和媛贞,被它们夹杂在洞口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噢——”黑熊低吼一声,是对野狼侵犯自己领地的警告。
警告起了作用,野狼们碰了碰头,终于散去了。
“我们可以走了。”媛贞用发抖的声音说。
“不行,回洞里去。”朗昆说。
媛贞战战兢兢地说:“狼已经走了,我们快跑。”
“狼没有走远,它们正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我们出去。”朗昆执着火把,把媛贞拉进洞中。脚底有些松软,一看,竟然是稻草。
洞里哪来的稻草?
朗昆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他举起火把细细一看,洞的一侧,居然还有很多干柴。
“真是天助我也!”朗昆惊喜地喊道:“我们有救了!”
他赶快点燃稻草,架起火堆,火烧得很旺,黑熊虽然一直在边上徘徊,却不感靠近,火愈大,它离得愈远。
“熊不敢过来了。”媛贞笑起来。
“野兽都怕火,只要有火,它们就不敢靠近。”朗昆说着,又往火堆里填了一把柴。
“这里怎么会有柴呢?”媛贞奇怪地问。
朗昆环顾四周,思索着回答道:“我想,这应该感谢蒙古人吧。”
媛贞莫名其妙。
“要不是蒙古人常年骚扰边境,边境的百姓怎么会往内地走,回栾山脉是必经之地,深山里又适合躲避战乱,所以就有人,存了柴火、稻草在这里,一是为了生活用,二嘛,也是为了驱赶野兽。”朗昆笑了笑,说:“天无绝人之路,倒叫我们沾光了。”
他起身,弯腰往角落里、壁上看,纵身一跳,就从壁上掏出一个小草袋来,他摇晃着,对媛贞说:“我猜是地瓜,你猜是什么?”
媛贞看着他轻松而有几分顽皮的样子,终于笑了起来。
果然,袋子里,是五、六个地瓜。





梨花落尽 第五十七章 默然萧索时心碎难持(下)
“我就说嘛,准备了柴,岂能不留点吃的。”朗昆哈哈地笑着,把地瓜埋进火堆里。
媛贞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放松和开心,笑容也是多么的自然和放肆,全然不是她从前印象中的样子。
她也想笑,却笑不出来。
黑熊还在游走,恐惧依然存在,这是无法回避的。
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底的内疚。他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他大可安坐营中,却因为自己的拖累,困于洞中。应该来找她的,可以是侍卫,可以是朗泽,却不可以是他,但来的,偏偏又就是他
媛贞此刻的心绪非常复杂。他们两个,前途未卜,或者被救走,或者将葬身野兽之腹,或者抛尸野外,有他陪着,即便是绝望,她也不再害怕。可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是山野的寂寞和恐怖,还是他对她展现的温柔和关心,在一瞬之间,就让他象种子一样落入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她因而,心事重重。跟朗泽的婚事不可改变,但她,却不合适宜地,好象对朗昆萌生了朦胧的情愫。她一直以为,她是爱朗泽的,也应该爱朗泽,她坚信自己对朗泽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朗昆的柔情,敌不过一个从不展露柔情,但一但展露,却所向披靡的朗昆。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和羞耻,同时还有一些不甘心,她甚至暗暗地希望,时光,就此停留,她愿意就这样困在这个洞中一辈子,由朗昆陪着。
地瓜的香味飘过来,甜腻温暖,肚子仿佛也闻到了香味,马上开始有所反应。
黑熊也提醒似地低嚎一声。
朗昆刨出地瓜,扔了一个大的给黑熊,那家伙嗅了嗅,居然开始吃起来。
朗昆再次开心地笑了,又拿了一个吹凉了些,递给媛贞。
媛贞呆呆地望着他,有些愣神。
“怎么了?”朗昆不解地问。
媛贞猛一下回过神来,接过地瓜,低头下去,火光映照下,是绯红的脸。
帐篷外忽然有了杂沓的脚步声,梨容一下掀开帐帘,走进雨中。
呼延吉措的随从和侍卫们回来了,个个淋得落汤鸡一般,脸色阴沉着,不发一言。
梨容默默地站在雨里,望着他们。
稚娟跟着也跑了出来,看见面前的情形,就猜到他们是空手而归。
“只能天亮再找了。”呼延吉措挥挥手:“都先去休息。”
梨容冲到呼延吉措跟前,还想跟他说什么,稚娟一把将她拽了回去:“在这里,我们只能听他的。”
呼延吉措静静地望了稚娟和梨容一眼,说:“此行责任重大,天气恶劣,山上野兽又多,已经找了一圈,再找也不现实了,现在,保护公主和和亲财物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感情用事,必须等天亮再说。”他默默地抬头,透过雨箭,望了一眼林子里,幽声道:“今天晚上,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梨容瞪得大大的眼睛,忽一下两行清泪冒出来。她猛一下,抓住了呼延吉措的双臂,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一亮,我们就派三队人马去找,生要见人,死……”呼延吉措本想安慰梨容,谁知一开口,话又说得不伦不类,他咬咬牙关,强行闭了嘴。
梨容还是张着嘴,脸上显出更无措的神色来,她松开了两手,摊开,扬了扬,嘴唇动着,看上去象是在说话,但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你怎么了,容姐姐?”稚娟首先发现不对头,惊得脸色都变了。
梨容闻言,再转向稚娟,嘴唇仍然在动,仍旧没有一点声音,她着急地,朝稚娟伸出手去,指指自己的喉咙,摊开手,憋红了脸……
稚娟终于明白了,她慌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说话啊?你怎么,突然哑了?”
“没事的,”呼延吉措看了看梨容,说:“她是急的,等心结解开,自然就会恢复的。”
“你又不是郎中!”稚娟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开口就叫:“把随行的薛太医叫来。”
太医看过了,诊断跟呼延吉措的一样,他说:“气急攻心,突然失声,只有解开了心结,才会重新说话。”
“要是,心结解不开呢?”稚娟小心地假设。
太医沉吟道:“那也可能,从此后,就变成了真正的哑巴。”
稚娟倒吸一口凉气,不做声了。如果朗昆真的出了事,那梨容,就永远都开不了口了。
雨哗啦啦地下了一整夜,天,终于蒙蒙亮了。
呼延吉措整合了两个小队,准备前去搜寻朗昆和媛贞。
听见帐篷外的动静,一直跪地祈祷的梨容,缓缓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稚娟靠过来,疲惫地说:“他们已经出发了,你可以放心了,先歇歇吧。”
梨容摇摇头,默然合眼,依旧笔直地跪着。
稚娟静静地望着她,一夜的担惊受怕随着呼延吉措带队去寻找终于安心了下来,又困又累,渐渐地,眼皮沉重,终于,睡了过去。
呼延吉措和朗泽一路找过来,忽听开路的一声惊呼:“熊!”
众人连忙严阵以待,那熊却对他们没什么兴趣,晃了两下就走了。
“继续找。”呼延吉措吩咐下去,却冷不丁发现地上有些不一样的痕迹。他走近熊的爪痕,细细地查看泥土上粘着的一些碎屑,这些黄黄的东西,是什么?他用手指点了点,仔细地看看,再捏一捏,最后,放在鼻子处一闻,这个味道……
是地瓜!烤熟的地瓜!
呼延吉措一激灵,忽然跳起来,急问:“熊是从哪个方向窜出来的?”
侍卫用手一指:“那边!”
“往那边找!”呼延吉措一边说,一边就赶了过去。
转过梁子,崖下,是一个洞口。
呼延吉措点起火把,抽出刀,就走了下去。朗泽紧紧地跟在后面。
洞进去不深,只是拐了个弯,忽然,里面显出些光亮来。
是火光!
呼延吉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转过一块大石头,他看见了地上有一堆火!再看,石壁下边,紧紧地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朗昆!”呼延吉措和朗泽同时大喊一声。
朗昆和媛贞一惊,醒过来,朗昆看清来人,欣喜地喊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翻身,站了起来。
媛贞本是靠在朗昆身上,一惊醒,自然坐直了身子,看见朗泽,一肚子委屈泛上来,不由得哭道:“朗泽,你怎么才来啊——”
朗泽定定地看着她,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了。
媛贞低头看看,自己穿的,是朗昆的衣服。她刚想开口解释,却看见朗泽的眼光又转向了朗昆,而脸色,已经明显地难看了起来。
朗昆,穿着的,只有底衣,经过大半夜山上的折腾,污浊不堪而且不整。
朗泽默默地站着,没有靠近朗昆,也不去理睬媛贞。
“朗泽——”看看自己的装束,看看朗泽的表情,再想想刚才自己和朗昆在众目睽睽之下抱成一团的样子,媛贞已经猜到朗泽在怀疑什么,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百口莫辩,只能委屈地哭。
朗昆正跟呼延吉措说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忽然听见媛贞的哭声,连忙走过来,拍拍媛贞的肩膀,问:“你怎么了?脚疼吗?”经过一夜的患难,他跟媛贞已经熟悉了不少,而且随便了不少,他拍她的肩膀,是自然而然的动作,问她的话,也是坦荡的关心,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朗泽的脸已经开始发青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昨夜,在这漆黑的洞中,在这温暖的火堆旁,两个孤男寡女,除了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一定还发生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出现那样不堪的穿着,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出现这样毫无顾忌的肌肤接触?他是过来人,在他跟那么多女人的游戏中,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媛贞别过身去,抹着眼泪,此刻,为了打消朗泽的顾虑,她只希望朗昆离自己越远越好。可是她愈是止不住哭,朗昆愈是不放心,反而更靠近了些,问:“到底怎么了?”他说:“你看,他们找来了,我们都安全了。”
媛贞什么也不说,只用红肿的眼睛望了望朗泽。
朗昆一侧头,看见朗泽脸色不对,直起身,想了想,哑然失笑道:“二哥,你想哪里去了——”他指了指媛贞,解释道:“她从崖上掉下来,衣服被树枝挂掉了,所以我才脱了衣服给她。”
朗泽垂下眼帘,仿佛没有听见,转身就走。
“喂——”朗昆叫着,朗泽却没有理会,他只好转回来安慰媛贞:“别哭了,不用担心,这事解释得清的。”
“我相信你,朗昆。”呼延吉措突然开腔了,说:“既然没事,那就早点回去,大伙都担心一夜了。早知道没事,也不会那样了——”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朗昆一眼。
朗昆心里“咯噔”一下,不会那样?那,到底是哪样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梨容,难道?!他一下紧张起来。




梨花落尽 第五十八章 姑娘心事悄言知心人(上)
呼延吉措赶上朗泽,笑道:“怎么,吃醋了?”
哼,朗泽不屑地抽一下鼻子。
“昨晚上,他们跟熊呆了一夜,来找他们的时候你也看见,黑熊才出洞口不久,”呼延吉措干笑几声,用胳膊肘顶顶朗泽:“那样的情况下,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他大笑道:“能保住命,不让熊吃了就是走运了,还能想什么?!”
朗泽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了笑,刚要答话,朗昆又赶了上来,拉着他说:“去安慰安慰媛贞吧,昨夜她可吓得够戗。”
“跟你在一起,她哪里会受什么吓?!”朗泽头也没回。
朗昆听朗泽话意不甚热情,以为朗泽还在顾忌媛贞穿自己衣服的事情,虽然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是越描越黑,但他还是忍不住又说:“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媛贞,人家一个女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有什么了?!”朗泽忽然冷冷地开了口,淡淡地说:“我不会安慰人,还是你去安慰她好了。”
“你看你,还没消气呢,”朗昆看朗泽的态度,不禁为媛贞担心起来,急切道:“说了你又不相信,我们没什么,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呢?”
朗泽闷闷地哼一声。
朗昆顿了顿,停住了脚步。
朗泽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他紧锁着眉头,心事重重。
媛贞站在后面,静静地望着他们。
朗昆一回头,看见媛贞脸色有些发白,她显然,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这个时候,媛贞也是心事重重的,朗昆不想再增加她的思想负担,于是笑笑,故做轻松地说:“别傻站着,赶紧走啊,就快到了——”
媛贞低头下去,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她拼命忍住,勾着脑袋跟着队伍一个劲地往前走,不肯抬头。
看着她有些瘸的身影,朗昆想上前搀她,然而,犹豫再三,他还是放弃了。
照刚才的情形,朗泽还在为昨夜洞里的事耿耿于怀,自己若此时还要对媛贞表现出别样的照顾,岂不是更添误会?看见朗泽用如此的态度对待媛贞,朗昆心里很是替媛贞委屈,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知道痛惜,那还算是个男人么?但,尽管不平,他还是不能主动去做什么,不然,媛贞的日子会更难过。
想到这里,朗昆只能望着媛贞的背影,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朗泽啊,朗泽,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惜了这么老实本份的一个好女孩。
朗昆和媛贞回营,自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嘈杂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梨容一震!
他回来了!是朗昆回来了!
她站起身,就想往外跑,谁知跪了一夜,膝盖都酸了,起身一急,“扑”的一声先就摔在了地上,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就出了帐篷,一边走着,一边探头张望。
那树丛后,一堆人中,她一眼,就看见了朗昆。
真的是他,他安然无恙。
梨容激动得浑身颤抖,她多想,走向前去,告诉他,自己这一晚上又多么的担心。可是,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冲动,随着媛贞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梨容终于默默地停住了脚步。
她的耳边,又响起皇上的那句低语:“得媛贞者得天下。”
她已然明白,皇上之所以让他们四人同时来护送稚娟,其实是另有目的,不然,也不会在出发之前,那样清楚地点醒自己。皇上大概是希望,让自己来促成,媛贞爱上朗昆吧。
皇上的这份用心良苦,即让梨容感到欣慰,也让她感到彻底的绝望。欣慰的是,朗昆,真是皇上最爱的儿子,皇上为他如此费心地安排,将来君临天下是必然的;绝望的是,自己跟朗昆,看样子是只有相识的缘份,没有相守的福气了。
皇上是睿智的,他早就知道,她是深爱朗昆的,他要她为了朗昆的将来,把朗昆拱手相让给媛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全他们。有这个打算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有老天。老天做了最缜密的安排,不然,掉队的为什么只有媛贞?只身前去寻找的为什么会是朗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跟菩萨承诺了放弃之后,他们才能安然地回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两行泪水,从梨容脸上无声地淌落,她黯然地隐身到大树之后,藏到灌木的空隙之中,任喧闹的人群从身边走过。他们对她浑然不觉,朗昆的脸,离得很近,对她而言,遥不可及。他飘然而过,留她在灌木后凄迷的眼里。
这一刻,她也感受到了什么,生命似乎在这里就有了别样的安排,一切,仿佛已经被预示了。她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是他生命的旁观者,他是精彩纷承的,而她,只能是寂静冷清的。
不论她有多么地爱他,不论他有多么地爱她,不论他们是多么地相爱,也许,他们,注定只能擦肩而过。
瞬间即是永远。
“梨容——”朗昆掀起帐帘,却一眼看见酣睡的稚娟。
“梨容呢?”他摇醒稚娟,问。
稚娟醒过来,看着他,呆了一会,忽然笑道:“啊,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朗昆不答话,只笑着用力在她肩膀上掐了一下。
稚娟疼得抽一凉气,叫道:“行了,行了,知道不是做梦了!”
“梨容呢?”朗昆将她的肩膀扳正,一双眼,兀自盯着她的脸。
稚娟在他的注视下,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她躲闪着他的眼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梨容失语的事情。
朗昆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梨容一定出了什么事,他不觉加大了手指间的力道,语气也凝重起来:“她怎么了?”
稚娟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突然一指朗昆后面:“她来了——”
朗昆回头一看,进来帐篷的,可不是梨容?!他喜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向梨容。
梨容静静地望着他,默默地垂下眼帘,非但脸上没有一丝欢喜的表情,反而好象想要回避什么,一转身,就要出去。
稚娟手快,一把拉住她,说:“你来得正好,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梨容望着稚娟,微微一笑,摇摇头。
“你自己跟他说吧。”稚娟见她摇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索性就钻出了帐篷,把她留给了朗昆。
梨容站着不动,低着头。朗昆平安回来,是她满心期待的,可是,已经决定了放弃这段感情的她,要如何面对毫不知情的他,却是让人断肠的。她想哭,却没有泪,太深的绝望禁锢了她的感情,也干涸了她的眼泪。
“梨容——”朗昆缓缓地走到她跟前,站定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她抬头,望他一眼,微笑,然后别过头去。所有的动作,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个礼节。谁也不知道,平静默然下,她的心底,已成泪海。
“你怎么了?”他已经觉出了她的异样,张开手臂,想拥她入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她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了他。
他一下呆住,想了想,忽然说:“我和媛贞真没什么的,你要相信我,别听那些人胡说……”
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少顷,睁开,全然不再理会他,急速出了帐篷。身影从稚娟面前一闪而过,只留下稚娟疑惑的眼神。
朗昆呆呆地站在帐篷里,怅然若失。
他以为,她生气,是跟朗泽生气同样的理由,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朗泽和梨容,都没有因为他和媛贞独处一夜的事情生气,他们,各有各的想法,跟他的想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一天,队伍没有行进,而是扎营休息。
朗昆默默地坐在石头上,眺望远山。
稚娟靠了过来:“六哥。”
朗昆低低地应了一声,依旧注视着远出黛色的群山,没有动。
“你有没有觉得,”稚娟伸手将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的脸,说:“容姐姐有些怪。”
“情急之下失语虽然发生的情况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什么怪事,”朗昆锐利的眼光停留在稚娟的脸上,沉声道:“太医说了,过一阵子慢慢就会恢复,急不得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稚娟撇撇嘴,说:“别的地方,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朗昆皱皱眉。
别的地方?
是啊,这次从一出来,她就好象有什么心事,似乎总在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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